09


  程昊昀回来了,没有找过她,一次都没有。夏芹萱老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形了,只是她还傻傻的心存觊觎,觊觎那比登天还难的机会,让她为自己的名誉辩白,为肚里的孩子争取生命,可是这怎么可能?
  被程昊昀拋弃的事实让她成为全公司耻笑挪揄的对象,她忍气吞声的承受一切,现在的她早已放弃为自己名誉辩驳的奢望,只为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真的狠不下心去残害他,至少必须让拥有他一半骨血的程昊昀知道,确定程昊昀不要之后她才能……才能……
  早上,忍气吞声的等了他一个月,怀孕两个月有余的她在无计可施下硬闯进他的办公室,企图为肚子里孩子的去留做最后一次的挣扎,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再次打扰了他的好事。
  “对不起,总经理,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看着沙发上纠缠不清的男女,她以异常冷静的声调开口说。
  “滚出去!”程昊昀身体一僵,头也不抬的说,他当然听得出她的声音。
  “我要和你单独谈一下。”夏芹萱坚持的说。
  “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他抬头吼道。
  “我要和你谈一下。”
  “立刻给我滚出去,我数到三你若再不出去的话,明天起你也不必来上班了。”程昊昀冷言冷语的威胁道,“一、二……”
  “你让我把话说完,等一下我会自动去辞职。”她平静的截断他说,心中如星星之火般的觊觎自此完全熄灭,“对不起,小姐,可不可以借点时间让我和他说几句话?”夏芹萱客气的对沙发上莫名其妙的女人开口。
  女人斟酌了一下情形,缓缓整装起身走了出去。
  “你想取而代之吗?”女人一走,程昊昀立刻嘲弄轻浅的看着她说道,“没有男人可以满足你的性饥渴,才让你横刀夺爱,四处抢男人?”
  “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夏芹萱面无表情的说。
  “哦,那你是来解释的喽?解释那天晚上你和那个男人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纯粹只是睡觉,一起睡觉而已。”他冷笑的奚落着。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并不想解释什么。”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好伟大的情操呀!”程昊昀嗤之以鼻的赞道,然后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看她,“既然不是来找我吵架,也不是来解释的,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为了告诉我你要辞职?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挽留你的。”
  “我怀孕了。”
  她的话炸得程昊昀整个人都呆了,他目不转睛的瞪着她,活像她是从天而降的外星人似的,然后慢慢的他震惊、呆滞的表情被冷嘲与讥诮所取代,最后扬声大笑了起来。“怀孕?你特地跑来这儿跟我说你怀孕了?”
  夏芹萱当然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冷嘲热讽,只是她想更确定他的冷血无情,她凝视着他嘲讽的笑脸,肯定的告诉他:“孩子是你的。”
  “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孩子就要塞给我,你当我是呆子吗?”
  他犀利的言语像把无情的刀一样刺进她心中,夏芹萱用尽身上一切的力量支撑住自己,不让自己颤抖或颠簸一下,当然她更不会让自己昏倒。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程昊昀缩回伸出去挽留她的手,恨恨的搥在沙发上。她怀孕了?孩子是他的?真的吗?可能吗?他该相信她吗?为什么她不对他解释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那个男人又是谁?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爱上她,为什么?他痛苦的将头埋进手掌间,不再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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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她为什么要这么的傻?痴痴的等也就罢了,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还要去自取其辱,她为什么要这么傻?
  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孩子就要塞给我,你当我是呆子吗?耳旁依稀传来他犀利无情的嘲讽,让夏芹萱不寒而栗的打起冷颤,她不该再犹豫了,不被祝福的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会幸褵的,她不该为自己一时的不忍而累坏小孩的一生,她真的不该再犹豫了。
  “叭!叭!”
  身后的汽车喇叭声惊动了行尸走肉的她,夏芹萱游魂似的往路边靠了靠,然后继续前进,她想医院应该就在路的尽头了。
  “喂,你怎么了?”连续按了几次喇叭依然得不到应有的响应后,古绍全戛然将车子停在路中间,也不管自己是否会阻碍了交通,他箭步追上不太对劲的夏芹萱,一把攫住她,皱眉问道。
  夏芹萱先是一脸茫然的望着他,然后就像是拼图一样,脑中慢慢的浮现有关他的一切资料,包括他的名字,“嗨,古绍全。”她微笑招呼道。
  “你要去哪里?”看着她脸上毫无芥蒂的笑容,古绍全说不出她哪里奇怪,只好忘掉刚刚的担忧与不安,好奇的问。
  “医院。”她轻柔的回答。
  “医院?要去做产检吗?”
  夏芹萱笑了笑。
  “程昊昀呢?他怎么没有陪你?”
  夏芹萱还是以笑应答。
  “你打算去搭出租车吗?要不要搭便车,我顺路。”
  “谢谢,我……”夏芹萱才摇头,整个人却已被他带着走。
  “来,上车,我若再不把车开走的话,等会儿就会有人报警了,到时候我被捕的罪名可就不是阻碍交通那么简单了,天知道警察会不会将那堆捉不到罪魁祸首的悬案全推到我身上来,让我成为今年度十大恶人的榜首。”他自我挪揄的笑道,夏芹萱则随之笑了起来。
  笑吧,她早该重拾睽违已久的笑容,好好大笑一番的,对于离开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她该用仰天大笑以示欢欣,她该笑的,她该大笑特笑一番的。
  “有这么好笑吗?”她笑不可抑的样子让古绍全扬起了眉头。
  “好笑,真的很好笑。”她几乎笑得喘不过气。
  “那你一定没听过更好笑的笑话,我说给你听。”他一时兴起的说:“有一个专门带阿公、阿妈的环岛旅行团,在一次宾主尽欢旅游的最后一天,导游突然心血来潮的请阿公、阿妈到KTV唱歌,当阿公翻尽点歌本依然找不到他所要点的歌时,导游好心的上前问阿公:你在找什么歌,要不要我帮忙?阿公说:有一首歌叫作‘给欧’,你帮我找一下。‘给欧’?导游愣了一下,因为他根本没听过这首歌,所以他就问阿公:你可不可以唱一句给我听呀?结果阿公马上唱:‘给欧’一杯忘情水,让我一夜不流泪。”
  夏芹萱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笑出声。
  “还有,”他继继说:“后来阿妈看导游帮阿公找到‘给欧’那首歌后,也来讲导游帮她找她要唱的歌,阿妈说:我要唱那首‘偶尔’啦!导游再次愣住了,偶尔?阿妈会不会把‘偶然’的歌名记成‘偶尔’呀?导游在心里忖道,然后就问阿妈:那首个歌是不是这样唱?偶然,就是那么偶然,让我们并肩坐在一起……结果他还没唱完就被阿妈打断,唉唷,不是这首歌啦!导游愣了一下,突然扬声大叫:啊,我知道了!
  “基于阿公的前车之鉴,导游聪明的举一反三猜到阿妈要唱的歌,他不等阿妈有所反应立刻信心十足的说:这回一定不会错了,你是不是要这首,偶尔飘来一阵雨,点点洒落了满地……结果你知道阿妈说什么吗?”他停顿下来问她,却又自问自答的说,“阿妈说:唉唷,你怎么那么笨呀?我要唱的是那首:‘偶尔’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爆笑,真的很爆笑,夏芹萱整个人笑得东倒西歪,笑得差一点没岔气,笑得眼泪、鼻涕全部一顿而出,她夸张的笑声与笑脸,让人看了忍不住担心她会乐极生悲,一个不小心的笑死,然而她脸上那两行因笑挤出泪水所滑过脸颊的泪痕,却闪烁着说不出的诡异。
  “没这么好笑吧?”古绍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脸上泛滥成灾的泪水,随手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喏,克制一点,要不然等会儿你下车后,别人会以为我在车上打过你。”
  “我……没有……办法。”她笑不可抑的说。
  “提醒我告诉程昊昀,绝对不能说笑话给你听。”古绍全正经八百的对她说,却引来她更夸张的笑声,从此他决定三缄其口,以免害她笑死。
  夏芹萱一直笑一直笑,她觉得自己笑得好累,却不由自主的一直笑。她想张嘴求古绍全帮她止住笑,然而笑哈哈的嘴却不听命令的笑着。她痛苦的用眼泪向他求助,然而流泪的苦意却被笑容同化,成了标准的喜极而泣。
  老天,她笑得好痛苦、好痛苦,谁能来帮助她抑止笑,拜托,谁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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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堕胎又称人工流产,在台湾尚未完全自由合法,但在“优生保健法”草案中则列有其适用范围,例如强奸、乱伦、对母亲身心有危险性、优生学理由、或因药物病毒感染可能造成的畸型等情况方可实行之。
  然而这些适用范围没有一项可以适用在夏芹萱身上,这也就是说她堕胎的要求完全被医院给驳回,她根本就不能堕胎。
  老天!对于这样出乎意料的结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但不可否认的,在她听到自己不能堕胎时,她着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对于尾随而来的问题,她却完全不知所措。
  不能堕胎,就表示她必须将孩子生下来,然而接踵而来的教养问题,她一个人该如何去面对?首先,她已不可能继续留在程氏工作,少了钱,吃住顿时成为大问题;其次,如果她未婚生子的话,父母在保守的家乡中该如何自处,因为他们有一个败坏门风、不知检点的女儿;再来就是孩子成长环境的问题,她该如何对他解释没有爸爸只有妈妈的事实?
  不行,即使自己再怎么不忍心,再怎么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所有她关心和关己她的人,她都不能留下他,因为留下他仅能满足自己想做母亲的私心外,对任何一个人都是伤害,包括肚子里的他,所以她一定要设法拿掉他,只是她该怎么做?
  曾经听人家说一些没有执照的小诊所愿意替人堕胎,然而毫无头绪的她该去哪里找这种小诊所?更何况刚刚医生还特别嘱咐她不可以随便找密医帮她动手术,因为堕胎的并发症绝对不是她所能想象的,什么感染流产、子宫穿孔、亚塞曼症候群等,虽然她从头到尾都听不懂这些专有名词,但她却没遗漏死亡、切除子宫、不可能再怀孕等字眼。
  老天,她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要她去撞车,让自己小产,让医院不得不接收她这个病人吗?夏芹萱面对着马路上熙来攘往的车子,苦不堪言的露出一抹令人惨不忍睹的笑容。
  这时,一部黑色裕隆车突然停在她面前,在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前,将她推进车内,封住她的嘴巴,绑住她的双手。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一脸横肉,左眉间有一道刀疤的男人,在束紧她双手后嘿嘿冷笑的警告她。
  夏芹萱如惊弓之鸟般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认识他们呀,为什么他们要绑架她?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嘿嘿,有这个把柄落在我们手中,他妈的,我就不相信姓古的还敢对我们怎么样。”开车的男人突然得意的扬声笑道。
  “对呀,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抓什么天子什么诸侯的……那句话怎么说呀?”
  “挟天子以令诸侯。”
  “对,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后座的男子拍腿大叫,“有了这个女人在我们手中,说不定我们要金山、银山,姓古的那个孬种都会弄来给我们。你刚刚也看到他对她有多好,小心翼翼活像这女人是用纸糊的一样。”
  “古绍全绝对想不到我们俩会恩将仇报。”开车的男人森冷的说,“他以为虚情假意的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就会将他奉为神只,从此为他卖命。哼,他还真是痴人说梦!他挑了我们辛苦创建的‘虎帮’这笔灭帮血恨,我非要他以血偿还不可。”
  夏芹萱绝望的闭上眼睛,原来他们根本没抓错人,而且还准确无误的抓对人了,古绍全,黑道中颇有地位的“鹰帮”帮主,她没忘记,而他们绑架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挟他。
  老天,你到底想把我怎样?难道现在的我还不够悲惨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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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夏芹萱踏出房门后,程昊昀便开始不停的挣扎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依然不断的重复问自己那个问题: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那晚的事历历在目,那男的声音犹然在耳,他忘不了自己是如何喝了一夜的酒,忘不了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一夜夜无眠的日子。才三天,他的人整整瘦了一大圈,别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处理公事的关系,过分操劳所致,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窝囊与无用。
  为了一个女人?哈,若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吧?他花花公子程昊昀竟然会为情消瘦,借酒消愁,就为了一个长得不怎么样,却演技一流,手段高竿,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女人!这还真是天底下最大、最不可思议、最荒谬的笑话。
  回国后程昊昀刻意狂欢,夜夜笙歌,企图以放纵、多彩多姿的生活忘却有关她的一切,然而以往对他来说如鱼得水般的生活却再也满足不了他,他想念她那像是为他订做般契合自己身躯的身体,想念她腼腆的表情、充满爱意的眼神,想念她如水做般柔软的心,想念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不可否认的他想念她,而他却恨自己控制不了想念她的心。
  为什么一向不相信爱的他会爱上她?为什么他好不容易学会了爱,她却又教他恨她?爱之深,恨之切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我怀孕了。在事发之后的今天,她怎么还敢对他说出这种话?孩子是你的。如果她没被他当场捉奸到的话,他或许会又叫又跳的对人大声宣告他要做爸爸了,可是现在要他怎么去相信她?
  孩子会是他的吗?夏芹萱的态度为什么如此义正词严?孩子真的是他的吗?程昊昀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感觉心中错综复杂的情绪几乎压得他快要窒息了。
  不行,他不能让自己一时愤怒的情绪,而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如果孩子真如她所说的是他的,那她一定可以拿得出证据来证明,他要听听她如何自圆其说,再从其间确定她说话的真伪,“孩子若真是他的话,他绝对不能不负责任的。”他喃喃自语的说着。
  不想错失自己的孩子,其实是不想失去她,程昊昀毅然决然的拿起电话拨号至储备课,怎知得到的结果是她好象离职了。好象?这是什么话?但是他隐约记得她说过要辞职,有吗?人事室确定了他的怀疑,程昊昀震惊的将电话挂上。
  “她是说真的。”他先是低语,然后眼睛因愤怒而慢慢的瞇了起来,“她竟敢辞职,她竟敢什么事情都没说清楚就辞职,她竟敢带着孩子跑了,她竟敢!”
  带着一股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怒气,程昊昀像阵旋风似的扫过办公大楼,直扑夏芹萱的住处,然而等待他的却是间少了主人的冷清房间,他一屁股坐进她的床铺等她。
  屋内冷静的空气让他稍稍降了火,令他怀念不已的气息慢慢包里住他的心,抚平这些日子积压的伤痛,程昊昀不可思议的发现到现在的自己竟有心平气和的感受,如果她现在突然回来的话,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平心静气的与她对谈。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程昊昀并未多想的接起伸手可及的电话。“喂?”
  “咦?对不起我打错了。”对方在发出一声怀疑的惊叹声后说道,随即挂断电话。
  程昊昀莫名其妙的将嘟嘟响的电话挂上,然而手未来得及离开话筒,电话却再度响了起来。“喂?”
  对方再次惊叹,并以纳闷的语气问:“请问你那儿的电话号码是?”
  程昊昀被他的问题问住了,他愣愣的呆握着电话筒。当然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答不出夏芹萱的电话号码而楞住,他为的是心中那股似曾相识的感受,还有对方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声调、语气,这个男人是谁?
  “我应该没打错电话。”对方自报所拨的号码后说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叫我老姊听电话?”
  “你姊?”程昊昀震惊的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声音一定比鸭子叫更难听。
  “夏芹萱呀,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她。”夏正翰笑道,他终于听出程昊昀的声音了,是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看来他老姊说她有男朋友的事,果真没骗他。现在想想,这也就难怪那天晚上这人口气会这么差,那个男人在半夜发现女朋友家中有别的男人存在时哪高兴得起来呀?
  “那天晚上是你吧?你是不是我老姊的男朋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问我老姊,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来告诉我怎么样?”夏正翰好奇的对他说。
  “你是夏……”
  “夏正翰。”他很快的说。
  “夏正翰。”程昊昀喃喃的重复念道。
  “对,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名字,我未来的……可能的姊夫,应该很有可能。”他的语气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我老姊这辈子对男人总是小心翼翼的,即使对她再好的学长呀、朋友呀,只要是男的就不准踏入她住的地方一步,当然除了她惟一的弟弟我之外。”他闲话家常般的说着,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平常话在程昊昀心中激起了多大的涟漪。
  “只要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房门前总是挂着男宾止步的警告标志,可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嘿嘿,”夏正翰干笑了两声,“看来我就快要有姊夫了。不过你先别急着得意,要娶我老姊还得经过我这一关,如果我觉得你配不上我老姊,我照样会把你踢到太平洋去填海,你最好先知道。”
  程昊昀血都冷了。夏正翰一字一句的话语就像一支支无形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截刺他的心,对男人总是小心翼翼、只要是男的就不准踏入她住的地方、她房门总是挂着男宾止步、姊夫……老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未来可能的姊夫。”
  “程昊昀。”他呆板的回答。
  “昊昀?我记得这个名字,那天晚上好象听到我姊喊过。”他回想道,“顶不错的名字,不过就比我的名字还差那么一点。程大哥,我老姊在吗?可不可以麻烦你叫她听一下。”他突然改变话题的说道。
  “她……她在洗澡。”程昊昀不由自主的说,他绝对不能让夏正翰知道事实的真相,他要挽回夏芹萱,绝对不能让夏正翰有机会将他踢到太平洋去填海,“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达的?她大概没那么快出来。”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提醒她别忘了下个月爸爸的生日,要她记得抽空回来一趟而已。”夏正翰不疑有他的告诉他,“嘿,对了,程大哥你何不陪我老姊一起来如何?”
  “我……”程昊昀愕然的开口,却被他快速的截断。
  “好,就这样决定了,我会告诉我爸妈的,如果我老姊推托的话,你就这样告诉她。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拜。”夏正翰自个儿作决定的说,然后不让他有任何反驳的机会随即挂断电话。
  程昊昀缓缓的放下话筒,整个情绪沉聚在万丈深渊的地底,冷得让他忍不住的发颤了起来,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他当初能相信她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下个月他就可以兴高釆烈的陪她回娘家,还有他们的孩子……
  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孩子就要塞给我,你当我是呆子吗?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犀利的冷语,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
  悔恨如浪潮般一瞬间淹没他整个人,程昊昀将头埋进发白的双手间,像是要阻隔那一波波击向他的悔恨般,然而怎能?波涛汹涌的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今天与她的对话,与她苍若白纸的面容,老天,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堕胎两个字在波涛汹涌的脑海中隐隐沉浮着,程昊昀拚命命令自己忽视它,他相信她绝对不会去堕胎的,她是如此的爱他,她绝对不会去做那种傻事的,她一定不会去堕胎的,一定不会!可是在他如此冷酷无情的伤害她之后,她还会爱他吗?她还会吗?
  悔恨、焦虑、恐惧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加深,程昊昀的脸色似乎也更白了,他坐在原本该有她的床上,让生平未曾有过的无助感笼罩他整个人,震撼他每根神经、每个细胞。
  快回来呀,芹萱,我拜托你别做傻事,快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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