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节


  一场童稚时发生的事件,再次从恶梦中出现,让方玮筑惊醒了过来,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沁出、滑下,她的胸部也因恶梦的影响,而正急促地起伏着。
  十五年了,这个恶梦已经缠绕着她十五年了。记得自己还只是个刚满八岁的小女孩,正值父母疼惜的年纪,却因为“鬼朝会”这个日本黑社会的组织,派人来将全家杀人灭口,要不是当时父亲及时将她小小身子推到后院里藏起来,正好又被一个闯进后院的黑衣人出手相救,带着她逃走,不然,她现在也可能和爸妈及哥哥一起葬身在他们所住的小平房中了。
  回忆至此,她顺了一下因恶梦带给自己的急促呼吸,缓缓下了床,走进浴室冲个冷水澡。
  这时的台湾,正值寒冬,但对方玮筑来说,就算是下大雪,她也不会觉得在身上的水珠是冰冷的,因为她的心、她的感情、她全身散发出的气息,比冰雪还要寒、还要冰。
  那年,方玮筑被黑衣人所救后,黑衣人便带着她远离她自己生长八年的越南,来到了台湾这个陌生的国度。
  黑衣人对她非常地严苛,平时除了帮她请家教至家里补习功课之外,并没有让她和同年纪小孩一样的快乐生活在校园中,因为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课要做——学习去做一个成功冷漠的杀手。
  起初,方玮筑非常抗拒这份“功课”,但是黑衣人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尚幼,或是反抗而对她放弃;反之,是对她更加地严厉、更加地凶恶。那时,真算不清她吃了多少的鞭子,她每天几乎是在哭泣中度过的,有几次她甚至想逃跑,但都还没逃出大门,就被抓了回来,遭受更残忍的责罚……
  关上了水龙头,方玮筑用浴中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子,走出了浴室,从穿衣镜中,她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背上,有着一条条黑褐色的疤痕,那全是小时吃鞭子留下来的痕迹。
  也许是她的命就该和别人不同吧!所以从她十岁的那年,一场事件的发生让她认了命。
  记得那天也是一个寒冬的夜晚,她才被特训完毕正要上床入睡时,突然一声枪声划破寂静的夜,她对这枪声已是不会感到惊慌,只是在入睡的时刻,响起这声音,有些不寻常,而且随枪声的消失,客厅内陆陆续续传来打斗及东西摔落的声音。
  两年来的训练,让方玮筑的判断力不差,她知道房外出了事,于是她轻悄地跳下床,从书桌抽屉的夹层内拿出自己的随身手枪,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只见房门外的客厅,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围攻着她的黑衣叔叔。
  黑衣叔叔的身手俐落,三两下就让对方居于下风,但是就在这时,其中一名穿着黑西装的人俐脚俐落冲向她,要抓她去威胁黑衣叔叔,她虽受过训练,但真正的经验却是一次也没有,三两下就居于下风,黑衣叔叔眼见情况不对,带着她就逃,却也因为要救她,黑衣叔叔身中一枪,差点性命不保。
  也因为那时的事件发生,方玮筑才正式踏入了另一个黑社会组织——“龙盘帮”的总部,而她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就是龙盘帮的头号杀手,但在十五年前因为任务暗杀了“鬼朝会”的会长后,就带母亲改名唤姓逃至越南定居,以防“鬼朝会”的人找到。
  如此长住了十五年,生下了哥哥和她,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生活,一直到了她八岁生日那天,“鬼朝会”的人终于找上门来,杀了全家,而她却被黑衣叔叔,也是龙盘帮的杀手——绰号黑鹰,及时得知情报,赶来救援。
  方玮筑还知鬼朝会对她赶尽杀绝,在血海深仇、保护自己性命的情况下,她发下了重誓——要好好地接受训练,于是,她在龙盘帮定住下来,整天勤奋地受训,直到二十岁那年,她正式加入龙盘帮,出第一次任务。
  在往后这三年中,她出的任务没有一次失败过,而使她成为和父亲一样拥有同样的名号——龙盘帮的头号杀手。
  思忆至此,方玮筑也穿好了衣服,她一身的黑,紧身的长裤和上衣,外面加上了一件短黑色外套,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短靴,她再灵快地将及腰的那头乌亮头发全挽在脑后,快速从镜中检视一下自己的衣着。
  现在的她,正好要出去执行自己今天必须出的任务。
  弯下身,方玮筑从自己睡床的夹层中拿出一只大铁箱,她打开看,里面什枪械都有——手榴弹、定时炸弹、乌兹冲锋枪、掌心雷……她用几秒钟的判断评估此时出任务需要的火力,伸手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又在床头柜的夹层中拿出一只小铁箱,将自己拿出的枪械放置小铁箱内,然后快速却无声地步出了房门。
  穿过一条长廊,当她要步进前厅时,一个黑影闪到她的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你要出任务了?”那黑影对她询问着。
  “别耽误我的时间。”她用这样的话语,回答他的答案。
  “你要小心点。”那人透出自己对方玮筑的关心。
  方玮筑冷冷地看着他,“不必你担心。”
  “我……”
  “我赶时间。”方玮筑截断他的话,她实在不想多说什么,口气也不太客气的说,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口气语调——淡漠、冰冷。
  而他——贵为龙盘帮的未来接班人唐瑞杰,一向习惯大家对他的必恭必敬,只有这个绰号为“闪电”的方玮筑,对他的态度是这般无视辈位的,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从小和她一同长大,他能明白她的心内世界,所以对她的情,也不同于一般人。
  方玮筑见他沉思起来,也不理会他,越过他的身躯,大步往前走去。
  “闪电。”唐瑞杰转身对着方玮镜的背影叫喊着。
  “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方玮筑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冷冷地大声丢下话。
  驾动着属于她自己的Rover红色敞篷跑车,方玮筑一路快速超车地来到一家位于林森北路的三温暖店对面的马路边停下。
  她犀俐的眼光盯视着店门口,隔了十几分钟后,一部黑色的宾士开来,停在店门口,没几分钟,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男子上车走了。
  方玮筑没有停缓地开动车子,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一个大回转,紧跟上那部宾士车,追出了市区,车子往淡海的方向驶去,就在无住家、少车的淡金公路上,她将油门踩至底,超过了宾士,在远远的五百公尺处紧急停下。
  刻不容缓地,她拿出了两把手枪,起身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还不等宾士车内的人有所反应时,左右两手同时扣了板机,在几秒内,准确地让四颗子弹穿破宾士车的挡风玻璃,射入里面四个人的额头正中央,没有让他们有任何挣扎地一命乌呼。
  方玮筑坐回车位,再迅速将车子驶离该地,在前头的路口一个大回转,驶至宾士车的对面,她左手持枪,不偏不倚地射出两颗子弹在油箱上,登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宾士车在爆炸后熊熊燃烧起来。
  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方玮筑开着车,快速地离开,又是一项成功完成的任务。
   
         ☆        ☆        ☆
   
  陈毅祺坐在会议室里,一边低头看着面前桌上的档案文件,一边听着桌前台上长官的唠叨炮轰。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宗了,唉,现在上头是逼得很紧,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快点抓到凶手。”陈毅祺的直属长官秦保天叮嘱着。
  陈毅祺将文件阖上,抬头看着秦保天,“要抓到这个‘闪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追查他已经两年多了,连他的一点尾巴也找不到,甚至他的长相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抓?”
  “我知道是很难,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不抓啊!”
  “我并没有说不抓,而是需要的时间会很长。”陈毅祺反驳秦保天的话。“很长?要多长”从我们查出龙盘帮的杀手‘闪电’后到现在也两年多了,这两年多,我们就仅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什么?就连他是圆是扁、是高是瘦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上头要我们在半年内抓这个‘闪电’到案,不然我们全都回家自己吃自己!”说到最后,秦保天真是急得大叫。
  陈毅祺似乎是已经习惯他的吼叫,只是耸耸肩,“好吧!半年就半年。”再看看坐在会议桌前的其他几名自己的组员,对他们说:“半年后准备回家自己吃自己罗!”
  “陈毅祺!你好好给我看紧点,一有消息要立即通知我。”秦保天再次叮咛着,“我刚得到情报,‘闪电’在这个月已经干掉鬼朝会台湾分会的三个会头老大,鬼朝会日本本部非常愤怒,准备派他们本部的头号杀手来台湾对付‘闪电’。”
  陈毅祺眉头皱起,“又要多一个头痛人物啦?”
  秦保天将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丢至陈毅祺的面前,“这个人是鬼朝会会长最得力助手之一,在日本人称‘鬼神’,杀人和‘闪电’一样干净俐落,有关他的资料不多,跟‘闪电’一样,好好去查吧!”陈毅祺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真是他妈的倒楣,接到这种伤人元气的案子。”
  “别在穷抱怨了,快去查案。”
  “是,老大。”说完,陈毅祺的脸上又是一个无奈的笑容。
  其实,对陈毅祺来说,愈难破的案,他是愈想去做,他喜欢动脑,喜欢和罪犯斗智、斗力,而他在警局内这五年中,破获的案件大大小小已经超过百件,他从未有破不了的案,上司都很赏识他,喜欢他的办事能力、效率。
  只是这次——唉!他真的是碰上了自己最麻烦的案件了,起初只是一个“闪电”,现在又要多一个“鬼神”,老天!这案件可是愈来愈刺激好玩了。
  走出会议室,他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很快看完了有关“鬼神”的资料,说实在的,这资料是少得可怜,和“闪电”一样。
  姓名:不详;号称;鬼神。目前为日本第一帮会鬼朝会的头号杀手。
  “组长。”一句警员,也是组中惟一的女性林慧媛走了过来。
  陈毅祺抬头看着她,只见她微笑地递了杯热咖啡给他。
  “随时随地再开始。”林慧媛对他笑着说。“谢谢。”陈毅祺接过咖啡,“这句好象是句广告词。”
  林慧媛笑笑,“可是说得很好,不是吗?”
  陈毅祺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喝了口咖啡。
  “唉,真不知道要如何着手。”林慧媛瞄了一眼陈毅祺桌上摊着的“鬼神”资料档案。
  “不知道也得要想法子,否则你真想回家自己吃自己?”陈毅祺看着林慧媛问。
  “当然不想了,只是以前只有一个‘闪电’就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个‘鬼神’,真是有够头痛的,而且也不知道这个‘鬼神’到了台湾没有?”
  一句话让陈毅祺闪过一丝念头,“慧媛,你立刻帮我去查最近这两个礼拜所有从日本飞往台湾的班机旅客名单,我要过滤‘鬼神’是哪个人。”
  林慧媛立即明白地点点头,“OK,我马上去查。”
  陈毅祺在林慧媛转身离去后,眼光盯着“鬼神”资料,缓缓将手中的咖啡喝完。
  “‘鬼神’、“闪电”,我会好好地会会你们的。”他充满自信的说。在他的心中,此时是充满了斗志,他相信自己是可以办到的,他可以抓到“闪电”和“鬼神”的!
   
         ☆        ☆        ☆
   
  方玮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下了身上的紧身夜出服,一阵敲门声便响起,她走去开门,门外站着是黑鹰。
  “找我有事?”她淡漠的问,对于黑鹰,她存有一丝的尊敬、一丝的感情、一丝的怨恨。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黑鹰也是不带一丝任何的情感询问她。
  “嗯。”
  黑鹰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你最近小心一点,你前些天在淡金公路杀了鬼朝会台北分会的副会长,鬼朝会本部非常地气愤,已经派他们的‘鬼神’来台湾对付你了。”
  “他们终于动用了‘鬼神’。”方玮筑的神情口气微透出她的得意。
  黑鹰明白她的好胜心,“‘鬼神’并不是那么地好对付,三年前我去日本的时候曾经和他交过手,他的能力绝对不比你差,甚至比你强。”“是吗?”方玮筑挑起眉,她相信黑鹰的话不是在吓唬她,但是却也因为他的话,激起了她的战斗心,“我很想会会他。”
  “小筑,这不是开玩笑的。”黑鹰替她担心着。
  “我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方玮筑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既然明白知道,就要小心一点。”黑鹰再三叮咛着方玮筑,虽然在她小时,自己非常严苛地对待她,但那都出自于他对她的关心,希望她有一天能够好好地照顾自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而对方玮筑来说,她很能体会黑鹰对她的疼爱,毕竟她是龙盘帮杀手“红狮”的女儿,鬼朝会不会对这唯一的余种放弃,他们会想尽办法找到当年逃掉的“红狮”之女而斩草除根,所以黑鹰急着想训练她成为一个比她父亲还要强的杀手,就算不能报当年的血海深仇,也能足以自保。
  虽然小时常被黑鹰鞭打,但是她能了解,那一鞭鞭落在自己的身上,痛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他的心,因为黑鹰是自己的叔叔,父亲的亲生弟弟!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方玮筑保证着说,“在我还没报自己的仇之前,我不会这么轻易倒下的。”黑鹰点点头,“千万不要和‘鬼神’硬碰硬。”
  “我明白,我不会做傻事的。”
  “还有……”黑鹰欲言又止的。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方玮筑知道可能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帮主有事找你,要你现在过去。”
  “找我?”
  黑鹰微叹口气,“他就是要跟你说‘鬼神’的事,还有——要你对付他。”
  方玮筑点点头,跨出了房门,没多说什么地询问黑鹰,“他现在在哪?”
  “飞龙厅。”
  方玮筑不再吭声地离去,穿过了几条长廊和后院,她走进龙盘帮的前厅——飞龙厅。
  飞龙厅内灯火辉煌,在这上百坪的占地内,四周围的摆设全是以雕龙的图案为主,而大厅的正中央墙上,摆置一张巨幅的画,巨大的版面几乎占光了整面墙,画上的龙是那么栩栩如生。
  方玮筑一直以来就很喜欢这幅名为“飞龙在天”的巨画,因为那条龙显示它的灵气、它的霸气、它的精神,是那么地撼动她的心、感动她的灵。
  “闪电。”坐在画下大躺椅上的人开口了,他是龙盘帮的帮主——唐彬。
  “帮主。”方玮筑尊敬地称唤着,“您找我有事?”
  唐彬微微停顿了一下,“我想,刚才黑鹰已经告诉过你,有关鬼朝会‘鬼神’的事了吧?”
  “是的。”方玮筑简单地应了一声。
  “你,”唐彬的眼神直视着方玮筑,“有什么想法?”
  “如果‘鬼神’针对的是我,我会欣然去接受他的挑战。”方玮筑毫无惧怕地回答。
  唐彬的眼中闪过自己对方玮筑的赏识,好一个红狮的后人!
  “很好,总算我没看错人。”他开心的说着。
  方玮筑当然明白唐彬找她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问话,于是先开口说着:“帮主找我一定还有别的事。”
  “嗯。”唐彬点点头,“知道我有个小女儿吗?”
  “知道。”方玮筑的脑海闪过有关唐彬的事,他拥有一个老婆,生下了唐杰这唯一的儿子,还有其余五位小老婆,而从第一个小老婆到第四个小老婆,都未替唐彬生任何一子一女,只有第五个,在十年前生下一女唐紫眠,长期住在奥地利的维也纳。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唐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我要你保护紫眠的安全。”
  “要我去维也纳?”方玮筑的眉头皱起来。
  唐彬摇摇头,“紫眠已经回来台湾了,所以我想要你来保护她的安全,我知道‘鬼神’这次来势汹汹,我不想紫眠有任何闪失。”
  “我明白,我会好好保护小姐的安全。”方玮筑立即答应这项任务。
  “嗯。”唐彬很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为了避免‘鬼神’这个人直捣黄龙,闯进我们这里,我希望你能带着紫眠住在外面。”
  “好的。”
  “紫眠从小在维也纳长大,没有受过任何的惊吓,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一丝的伤害,你——明白吗?”唐彬言中有意的说。
  方玮筑当然明白唐彬的意思,“我知道帮主的意思,小姐若有任何的损失我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
  “很好。”唐彬开心地露着笑容。
  “爹地!”一个清脆的叫唤声传来,随即,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进厅内,来到唐彬的面前。
  “紫眠。”唐彬溺爱地伸手摸着小女儿的头,“来见见闪电。”
  唐紫眠转过身,看着站在大厅中央,个子高挑的方玮筑,她眨眨她那双灵黠的大眼,笑得甜甜的问:“你就是‘闪电’呀?”
  “是的。”方玮筑回答着;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唐紫眠,有如一朵才初绽放的花一般,那么地可爱、那么地甜美。
  “爹地。”唐紫眠又转身,伸手拉拉唐彬的手,开心地询问着,“我真的要和闪电一起去外面住啊?”
  “当然了,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唐紫眠几乎是兴奋得大叫,当她从维也纳放寒假回来,一看到这整个龙盘帮会里清一色都是男生时,她简直快疯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和自己一样是同性的女性陪她,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她怎能放过?唐彬看着小女儿开心的兴奋样,他再次用他溺爱疼宠的眼光,用手摸摸小女儿的头,“那你要好好听闪电的话哦!”他交代着小女儿。
  “嗯。”唐紫眠用力地点点头,用她纯真的声音保证着,“我会好好乖乖听闪电的话!”
   
         ☆        ☆        ☆
   
  深夜,方玮筑静静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桌前,快速地动用她的手指头,在电脑键盘上按了几个键,没一会儿,电脑荧幕上出现了一些资料档案,她对于这出现的档案其实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常叫出这档案来看,只是她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尤其现在又是处于“战备”状态,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地把资料档案再叫出来,细细背阅。
  又是敲门声传来,她起身走去开门。
  “闪电。”站在门外的唐瑞杰轻叫唤了她一声。
  方玮筑看了他一眼,问:“有事吗?”
  唐瑞杰停顿了一下,“我可以进去坐吗?”
  方玮筑没有反对,侧闪身好让唐瑞杰进房。
  “你又在看‘鬼神’的档案了?”唐瑞杰走至电脑前,看了一下荧幕,转身询问还站在房门口的方玮筑。
  方玮筑关上房门,走到唐瑞杰的面前,“重新看一次,总是好的。”
  唐瑞杰沉思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着:“你——真要带我妹妹去外面住?”
  “没错。”方玮筑简洁有力地回答。
  “可是,你不觉得你和紫眠出去住太危险了些吗?”唐瑞杰的口气和表现出的态度带着他的不赞同。
  “唐少爷的意思是小姐危险?”方玮筑反问回去。
  “你们两个都很危险!”唐瑞杰低喊了出来,他的脸色露出他的担心,“你们两个一大一小,都是女孩子,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我是个职业杀手,不会连自我的基本保护都不会。”方玮筑反驳唐瑞杰的话,口气传着她的不认同。
  “是,我知道你是个职业杀手,那又如何呢?今天鬼朝会派了‘鬼神’来对付你啊!”唐瑞杰为着方玮筑未来日子的安危急得要跳脚。
  方玮筑看了唐瑞杰一眼,口气仍是一贯冷漠态度,“‘鬼神’要来就让来,我已经想会会他,想了很多年了。”
  “闪电!”唐瑞杰简直是快被方玮筑那不在乎的态度口气给气死了,同时他也在抱怨着自己的父亲也是疯了,竟然要在‘鬼神’来台湾的这段期间,让方玮筑出去住!根本是真的在拿性命开玩笑。
  方玮筑不理会急得哇哇大叫的唐瑞杰,只是静静地走回电脑桌前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荧幕上显示的档案,根本不把站在一边的唐瑞杰看在眼中。
  “闪电。”唐瑞杰尽可能地将心中想发出的脾气压下,“你别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性命好不好?”
  “我从不认为我不爱惜我自己的这条命。”方玮筑眼睛直盯着荧幕,回答唐瑞杰的话。
  “‘鬼神’他不是你以前所对付的那些人,他是鬼朝会本部的头号杀手啊!”唐瑞杰继续低喊。
  “我也是我们龙盘帮的头号杀手,不是吗?”
  “是,没错!”对于方玮筑的固执坚持,唐瑞杰真的快克制不了了,“你是我们帮中的头号杀手,那又如何呢?我相信‘鬼神’他不是个好惹的家伙的。从不轻易出现,大家对他的长相、声音,根本一概不知,你要如何去防他?而且只要是他出马的事,没有一件是失败的。”
  “我不也是这样?”方玮筑又是反驳。
  “闪电!”唐瑞杰气得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方玮筑无视他的暴怒,按了几个电脑键,关上了电脑,“愈是神秘的人,我愈对他有兴趣,也更有挑战心。”她说得冷漠,一点表情也没有。
  唐瑞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脸部的肌肉微皱在一起,“闪电,我是真的关心你。”
  方玮筑站起身,迎视唐瑞杰那双为她焦急如焚的眼睛,她知道唐瑞杰是真的关心、着急她,也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可是对她来说,这种感情是多余的,因为在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只有帮会、只有服从和命令。
  “我承受不起这种关心和感情。”她很直接明白地对唐瑞杰说。
  “闪电……”唐瑞杰虽然知道方玮筑对他的感情是不为所动,但是化成言语出自她口,他的心仍是微微抽痛着。
  “我很累了,可以让我休息了吗?”方玮筑的态度和口气传出了她对唐瑞杰的逐客令。
  唐瑞杰知道方玮筑的个性脾气,一旦她决定之事,就算是拿了机关枪逼着她,她也不会同意改变初衷。
  他叹口气,“好吧,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迈着失望的步伐,走出了方玮筑的房间。
  而方玮筑则是又坐回了电脑桌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已经没有任何影像的电脑荧幕。
  “鬼神”——你是什么样可怕的人物呢?她不禁在心里头低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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