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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飘着几朵淡淡的云儿,春风轻轻地吹拂过枝桠,小鸟站在枝头和着鸣奏曲,日本的京都一片绿意盎然气息。 阙秦儿现在的心情如同春天的写照,萌起了一股蓬勃的信心,她满心愉悦的收拾行囊,准备前去台湾执行今生最伟大的任务。 “该死!”季珞岑不满的发出低咒声。 看到阙秦儿一脸高兴的神情,心中的怒火更加张狂的蔓延开来。 阙秦儿抬起螓首,一双清灵动人的美眸凝睇着她。 “老大,你说谁该死啊?”阙秦儿一副傻乎乎且十足无辜的表情。 “还会有谁呢?”她冷哼一声,“还不是准备将你送往鬼门关的人。” “你说伊藤姥姥啊!”阙秦儿马上以一副小老师的姿态,“老大,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一点都不懂得敬老尊贤,好说歹说伊藤姥姥也是我们的长者啊!你这样在背后诅咒她,很不厚道哦!” “闭嘴!”季珞岑不满的发出抗议之声,“你什么时候敢跟我顶嘴了呀!” 阙秦儿一双晶莹剔透的秋眸眨呀眨。 “不是跟你顶嘴,是告诉你生活与伦理的道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阙秦儿怯怯的纠正她的说法。 “够了!”季珞岑立即喝阻她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姥姥居然会舍弃我这个英才就你这个蠢才,思及此就弄得我满腔怒火,忿忿难平。” 季珞岑指着她的鼻尖批评着,一点都不顾及她的颜面。 “话不能这么说啊!”阙秦儿的表情挺为无辜,“人家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也许我有过人的胆识也说不定啊!” 她的话刚说完,房里仿佛刮起一阵秋风,冷晨心带着一脸悲意走进房里,听到她们彼此间的对谈,娟秀的脸庞挂着两行清泪,整个小脸哭得皱巴巴的。 “冷晨心!”季珞岑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了,“要去台湾保护关毅杰的人又不是你,你没事哭得那么起劲干什么啊?” 冷晨心很自动的揽阙秦儿进怀中,仍旧一副悲悼的哀怨脸。 “我是在担心秦儿的安危啊!你看她老是笨手笨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日远赴台湾犹如羊入虎口,必死无疑。”冷晨心说得坚定无比,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 “她人又还没有死,你不要一副哭丧的样子好吗?要是人真的挂了,你届时再哭也来得及。” 季珞岑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再加上姥姥又不愿她伴随秦儿到台湾,看来秦儿真是凶多吉少了。 冷晨心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乱有道理的。” 她丰沛的蓄水池立即关闸,止住泪水。但脸上的悲意仍旧像乌云罩顶般,挥之不去。 阙秦儿见她们如此担忧她,于是出声,“其实是福是祸都已由天定,若是秦儿注定要切腹自尽,那也算是光荣赴义。”她的眼眸亮着光彩,小心翼翼的将忍者的装束放进行李箱中。 季珞岑胸口起伏不平,眼中冒着两簇怒火。 “阙秦儿,你就是那么想死吗?”季珞岑一听到她慷慨就义之词,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唉呀!”阙秦儿不满的发出抗议,“老大,你说死很没有修养耶!人家是从容赴义啦!为甲贺的名声献身、舍命耶!” “我管你就什么义,你还记得自己对我的承诺吗?”季珞岑问。 “要永远追随在老大的身边,今生今世永不与老大分离。”阙秦儿记得相当清楚。 “对!”季珞岑叮咛着,“所以绝对不可以客死异乡,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听到了没有!” 此时阙秦儿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缓缓的扩散到身体每个部份。 没想到老大居然对她如此情深意重,顿时让她的秋眸凝聚了氤氲雾气,百感交集的望着季珞岑。 阙秦儿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老大,冲着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光荣回来,不会让老大的名誉受损。” 季珞岑比谁都了解阙秦儿的三脚猫功夫,想要光耀门楣是不太可能啦,只要能活着回来,就算是万幸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光荣回来倒是不必啦!只要把你的人头及大肠小肠完整的带回来,就可以啦!我可没有那种闲情意致去替你收尸,而且一边替你收尸一边捡小肠的滋味不太好耶!” “哦!”阙秦儿满腔热情马上被她无情的话语给浇熄,“老大,你就对我的功夫这么没有信心吗?” “如果有信心的话,你今天还要叫我一声老大吗?”季珞岑毫不留颜面的糗着她。 阙秦儿颇为无辜的点点头,说得可真有道理。 其实她也二十二岁了,而且个子明显比老大多半个头,功夫却比老大差一大截,每次到了忍者武术测试会时,还要靠老大帮忙才能勉为其难的低空飞过。 “秦儿,你此次去台湾保护关毅杰,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要泄露身份,知道吗?”季珞岑十分担忧的叮嘱着。 阙秦儿傻傻的点头,实在不懂她有什么重要的身份不能泄露。但是老大会再三叮咛表示事关重大,她只得乖乖顺从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了,谢谢老大的叮咛,我一定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还有以你的三脚猫功夫也上不了台面,所以面对敌人埋伏时只能靠智取,绝对不能赤手空拳和人家搏命知道。”季珞岑颇为不舍的再三嘱咐。 “我知道了。”阙秦儿把她的话奉为圭臬。 “你笨手笨脚的一定要懂得有墙你先撞、有苦你先尝、有难你先当、有子弹你先挡,知道了吗?”季珞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叮咛的,看来一切只能靠秦儿自个的造化了,谁教她平日不努力练功,如今临时抱佛脚也没有用了。 阙秦儿十分感激的握住她的双手,吸吸鼻子,一脸不舍。 “老大的教诲,秦儿必定铭记在心,没齿难忘,我一定会克尽职责,不会让关毅杰受到一丝伤害。” 季珞岑掩住难舍之情,不敢轻易表露自己内心的悲伤,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在一旁的冷晨心看到如此感人的一幕,那干涸已久的泪水再度泛滥成灾,她抬起头,走到窗前,伸手恰好接起窗外落英缤纷的樱花花瓣。 阙秦儿立即站起身看着她手中的樱花,安慰着极度悲观的冷晨心。 “晨心,不会的,这次的任务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到京都与你们重逢,你勿再为我神伤,否则坏了身子怎么办呢?” 她脸上漾着盈盈笑意,轻松惬意得完全不像是要出任务的模样。 冷晨心感动万分的握着她的柔荑,“难得有如此大勇之人,将自个的生死置之度外,秦儿,你真的非常勇敢,我今生以你为荣。” 季珞岑在一旁翻着白眼,这不叫勇敢好吗?而是愚蠢,没见过有人要赴鬼门关还一副喜上眉梢、自得其乐的模样。 还不就是这个乐观过头的秦儿才会有的心情。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再多待一秒钟,肯定会发疯。 季珞岑走出房间,独自穿过长长的回廊,看着两侧落花缤纷,心情不由得往下沉。 自从十九年前被姥姥收养之后,她与秦儿、晨心三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 秦儿虽然年纪比她稍长几岁,但是天生乐观开怀的个性,一副不识人间疾苦的模样,总是令人忧心不已。 而晨心虽然也二十有一,可是却悲观过头,时时活在世界末日的境界中,也是教人放不下心。 在三人之中她这个小妹妹反倒为两个人忧心起来,她的个性明显的早熟,思绪也缜密,总不能两个人不正常,连她这个小的也跟着疯吧! 所以她承担所有的责任,也自小负起保护两个人的职责,个子虽然小了一点,但是各种轻功、独门奇术却是十分精通。 ☆ ☆ ☆ 台湾台北 阳明山的半山腰,乃是所有高级别墅的聚集地。 关氏大宅是一栋气势非凡的欧氏建筑,占地超过数百坪,不仅有良好的保全系统,而且戒备森严,优良的居住环境与地理位置,可以轻易的将台北市的美景尽收眼底,仿佛是世外桃源般吸引人。 关毅杰在自己的别墅中,好整以暇的盯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色装束的家伙。 万万想不到毅磊居然有本事弄个怪怪的家伙回来,瞧他那穿着密实,全身上下包得跟肉粽没有两样,脸上也只露出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在外面转呀转。 那身装扮无疑就是告诉别人,我是忍者,要不然就是我是夜盗高手,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男人的体型而言,这个家伙的身材过于瘦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颇有女流之姿、柔媚之嫌。 但是他的那双黑眸却引起关毅杰的兴趣,怎么有男人的眼睛会如此清灵,神韵如此动人? “毅磊,这就是你请来的大内高手,日本第一忍者吗?”关毅杰的口气十分轻佻,摆明了不相信这个家伙的功力。 毅磊颇为汗颜的点点头,他没有料到自己请来的忍者竟是一个娘娘腔的家伙,不仅身材瘦小,就连走路与行为都扭扭捏捏。 “是的。”他硬着头皮回答。 关毅杰冷冷的睨了忍者一眼,指着他的鼻尖问道。 “叫什么名字?” 阙秦儿转动着骨碌碌的眼睛,她没料到要受自己保护的关毅杰居然壮得跟山一样,而且身材高大挺拔,眼神冷峻骇人,她好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揉成一堆白骨。 “你问我啊?”她傻呼呼的问道。 关毅杰气势凌人的望着她,这个忍者居然是个女娃儿! “我不问你问谁啊!”笨死了,他在心里低咒出声。 “哦!”她感到歉然,“我的名字叫阙秦儿,你们可以叫我秦儿。” “你就是日本甲贺流派中的第一高手?!”关毅杰的眼神中含有许多质疑。 他仔细瞧着她的身形,怎么看都不像是习武之人。 阙秦儿这会终于明白老大叮咛不许泄露身份所指何事,她绝对不能败坏甲贺流的名声,硬着头皮都不能承认自己的愚笨。 “对啊!”她在心底加上一句,是从后面数来第一高手啊! 关毅杰斜睨了毅磊一眼,示意着,你找来的女娃儿怎么保护我呢? “大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许秦儿真有过人的本领,我们一定要信服伊藤姥姥的眼光。”毅磊硬是为自己的失误打圆场,但愿这个女娃儿真有过人的本领。 阙秦儿听到这番赞美之词,立即喜上眉梢,活了二十二年这是她听过最中意的话。 她的头上立即罩着天使的光环,愉悦之色犹如得了奥斯卡奖般,她喜出望外的牵着毅磊的手。 “毅磊兄,秦儿难得受到你如此重用,今生无以回报你的大恩大德啊!”她挽住他的手臂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自个的感激之情,“你真是秦儿生命中的一盏明灯,更是一位好伯乐,懂得赏识秦儿这匹千里马,我一定不负众望,尽心尽力保护好关先生的安危。” 毅磊脸色极为难看,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顿时觉得自己瞎了眼才会相信她是甲贺第一高手,看她这番举动,任谁也不会相信。 “秦儿,你要保护的人在那里,我们保持一点距离好吗?”他实在怕极了这个女人对他毛手毛脚。 “我知道啊!”她清灵动人的眸子中透露出一丝笑意,大大的眼睛形成两道弯弯的月亮。 “你知道就好,以后我要你二十四小时保护大哥的安危,若稍有差池,就得当众切腹知道吗?” 毅磊难得严肃的叮嘱她。 “我知道啦!”阙秦儿拍拍胸脯,“我们甲贺流的派规我比你还熟啦!” “既然如此,大哥,我先回总部去了,您好好在家休养,晚上我再回来。”话毕,毅磊立即转身走出门口。 关毅杰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女娃儿,发现她居然有胆量敢与他对视,难道她不怕他吗? 阙秦儿一双大眼睛转呀转,两扇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仔细玩味他的表情。 “毅磊兄说你要休养,你是不是受了伤呢?”她好奇的问出口。 面对阙秦儿的关怀,关毅杰心底深处居然缓缓升起一股暖流,温暖了他冷漠的心。 已经有多久不曾有人关心过他?也许有也只是敷衍或是应酬之话,他厌倦也听腻了。 而眼前的阙秦儿居然会令他有不同以往的感受。 “我受了枪伤。”他很直觉的回答她的问题。 关毅杰怔了一下,随后在心底冷哼出声,他平日的冷漠到哪去了呢?他怎么会对一个女娃儿那么坦诚呢? “哦!那一定要好好休养,很痛吧?”阙秦儿又关心的问他。 原来他是受了枪伤脸色才会如此难看,真是难为他了,受了伤还要接待她,真是让她过意不去。 “还好啦!”他简单答道。 阙秦儿啧啧称奇,眼前这位大人物不愧是毅家帮帮主,中了子弹不但没有躺在床上呻吟,真是令人敬佩,该受万人景仰。 唉!她原本以为世界上就数老大最厉害了,会飞檐走壁不说,连中石川学姐的飞毛腿也不吭声。但是生理期一来,还是照样痛得在地上打滚,所有大将之风都消失殆尽,看来她得另谋偶像了。 “流了很多血吧?”她开始发挥泛滥的同情心。 “还好啦!”关毅杰疑惑的和她打马虎眼,怎么有女人这么多话,问题那么多? 不过,该死的,他怎么一点想要骂人的念头都没有呢? 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别人泛滥的同情心吗? “阙秦儿,你不怕我吗?”她的态度令他好奇。 “我应该怕你吗?”她不假思索的问,她平日不做亏心事,干么要怕他呢? “很好。”关毅杰第一次遇见完全不怕他的人。 向来只要他冷眼一睨,不管是道上的兄弟或是路上的陌生人,绝对会畏惧三分,怎么她反倒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得她有过人的胆识。 “唉呀!”她突然忆起什么似的说道:“我看你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一定很伤,脸色不太好,我得给你补一下才行。” “补一下?”他好奇的打量着她。 她立即扶着关毅杰坐在沙发上,一副他身子虚弱无比的模样。 “以前我生理期时姥姥都会炖猪肝汤给我喝,说什么喝猪肝汤补血,我看你也要补一下才行。”阙秦儿说。 他此时觉得头上罩着一抹挥之不去的乌云,生理期与枪伤流血好像差很多耶! 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女人了,她的智商是否有问题啊! 阙秦儿低下头望着他难看的表情,真糟糕!脸色怎么愈来愈难看了呢?看来她还是赶紧去煮猪肝汤才行。 关毅杰想要阻止她的行动,却见一团黑影三两下就溜往厨房的方向,完全无视他的意愿。 这样的智商会是甲贺第一高手吗? 自从她一进这个大门,他心中的疑问就不曾停止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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