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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嘉不停凝望手术室上的红灯,已持续有三个小时,脑袋里空空一片,她千头万绪不知要怎么理出个方针来,一直等到冷嶙夫妇的到来,她才有点知觉地回应他们。 “宝嘉,怎么发生这种事?我一听到电视上的新闻快报,就赶紧赶过来了。”莱娣脸色都吓白了,才听冷嶙说两人慢慢正要步上轨道,这下以恭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宝嘉不成了疯女十八年才怪。 “放心啦!现在科技很发达,人工义肢很方便的。”冷嶙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想不到让宝嘉眼睛睁得更是浑大。 “你闭上你这张乌鸦嘴,呸呸呸,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莱娣叫他去买饮料,免得在这边少根筋地胡说八道。 见冷嶙一脸无辜地走开,莱娣这才放心,将宝嘉的手放在掌心,就像姊姊关心妹妹般,百般地不舍与心疼 “莱娣……他不能出事啊!他绝对不能出事的……”宝嘉整个人从失魂落魄变成慌张失措,她深爱着以恭,那是她享受到人生最平凡,也是最有感情的爱情。 “没事没事,他壮得跟牛一样,不会有事的。”少说少错,莱娣只是象征性地安抚个两句。 “可是我看他流了好多血,我很怕他……”她不想说出“死”这字眼。 “那些血说不定是姓沈那王八蛋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心情安稳下来,好好为以恭祈福,希望佛祖保估他平安无事才对。”莱娣从手腕上拿下一串佛珠,递给她说:“这是奶奶要我交给你的,希望能帮你一点小忙,这可是她老人家的心肝宝贝,你可别辜负她一番好意。” 拿着一串檀香佛珠,宝嘉整颗心安宁许多,她让佛珠一颗颗滑过她的拇指,嘴上也喃喃地为以恭念起虔敬的佛号。 她把一切希望寄托给观音娘娘,想像着以恭已经完好如初,还能陪她在晴朗的天际下慢跑,陪她走进红毯的尽头…… 一个门轴转动的声音让宝嘉整个人正襟危坐起来,她看着医生取下口罩,抓住第一时间走上前去。 “他……”所有的问题都显示在她专注的眼神上,她不知道怎么发出第二个字,是死?是活? “沈先生的情况比较严重,至于隋先生,他只是右手骨骨折,腰部神经拉伤外,其余应该没什么大碍。”医生的脸忧喜参半,不知她们关心的是哪一位? “我就说嘛!流那么多血不见得是以恭的,这血流得真是教人拍案叫绝。” 莱娣恩怨分明的个性,让医生也觉得不予置评。 “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嘘了一口气后,宝嘉继续问道。 “还有另一组医护人员正在给沈先生动手术,所以你还要再多等会。”医生准备离去时,却又回头问了两人一声,“请问你们哪位是A型的血型。” “我是A型的,是隋先生需要吗?”莱姊回答道,若是以恭需要,抽光她的血她也甘之如饴。 “是沈先生,目前本院的血库已没有A型的,我希望你们能……”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莱娣的NO声已经冲到嘴边。 “宝嘉,你可别捐给那个恶魔,他要死了那才普天同庆。”莱娣心想,不成不成,这祸害绝对不行救活。 宝嘉想到咏咏,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没妈妈已够可怜了,要是让她连爸爸也失鸿,这事自己做不出来。 “医生,就抽我的血好了。”她义不容辞,就算莱娣在旁拼命骂她是笨蛋,她还是挥善固执。 “宝嘉,别傻了,你这一跤摔得还不够重啊!你要把他救活,到时别再哭哭啼啼地跑来找我……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莱娣拼命叫着愈走愈远的宝嘉。 宝嘉从容不迫地走进手术室,她清楚地知道,她要救的人不是沈驭军,而是她始终放心不下的可怜咏咏。 ☆ ☆ ☆ 一星期后 在医生大力抢救下,沈驭军的命是保住了,不过由于汽车撞击的位置正好在后髋骨处,所以有九成的可能成为终身瘫痪。 这六、七天来,咏咏成天黏着宝嘉,从她青涩的眼神中,也让她看见成人的世界是如何的错综复杂,再加上父亲的过度工于心计和出了个耍心机的赵谦,让她比一般同龄的小孩成熟很多,自然也看得出她心目中的钻石姨姨,要成为她妈咪的希望是愈来愈渺茫了。 “钻石姨姨,你要多去看看以恭叔叔,我看他好像很喜欢跟你讲话,只要他跟你讲话,他就会笑得好开心。”大病初愈不久的咏咏,这几天倒成了宝嘉的爱情咨询师,还替以恭不断拉红线。 “以恭叔叔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你爸爸,他的脚已经使不出力,所以以后你要多多照顾爸爸,让他有天也能站得起来。”宝嘉不能把他对沈驭军的恨移嫁到小孩子身上,这是血浓于水的父母之情,她不能成为挑拨离间的罪人。 “喔!”咏咏像是虚应虚宝嘉,其实她哪会看不出来,爸爸为了要得到一颗钻石,差点让她赵谦害死,他们都不知道她有时候躺在床上是假睡,他和赵谦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一楚。 宝嘉听出咏咏心中的怨怼,只是碍于不想让她操心而压仰在心底,她蹲下来,捏捏咏咏的小脸说:“不能恨爸爸,他也是很照顾你的,要不然你身上穿的这些新衣服是怎么来的,还有这双鞋鞋……” “还有头上的发箍……”她替宝嘉接了话说。 “那就对了,爸爸虽然一时做错事,但我们这是要原谅他,我受到这次的事件后,会真的大彻大悟,可别再抱怨爸爸了。”宝嘉想好好将咏咏的心理建设做的,免得将来造成无法弥补的天伦悲剧。 “我会帮忙爸爸再站起来的,到时候,他就能陪我一起去放风筝了。”说到玩,咏咏总掩不往那张兴奋的神采。 “爸爸那么会放风筝啊?”宝嘉将做好的饭菜分成两份,牵着咏咏的手朝医院方向而去。 “爸爸都是放最高的……”咏咏开始回忆她和沈驭军相处过的欢乐的时光,她内心的那层黑暗面,在宝嘉适时的开导下,对于父亲所做的那些恶行,开始用一种感念的心来填补那些空洞。 看她兴奋地回忆过去,宝嘉心想,或许,这是失去母亲的小孩,特别能体会失去亲情的痛苦吧! ☆ ☆ ☆ 凝望着日出日落,星灿星坠,单调的天礼运行,已经驻扎在沈驭军的脑海中有两天之久。 他有时也会呆视着毛毯下的那双腿,仿佛是被魔术师切割成两半,半点知觉也没,他慢慢将过往的记忆拉回,明白自己的瘫痪,全是自己一个贪字而来的。 他变得不爱说话,失败的代价已经在他腿上留烙印,如今,他孑然一身,一夕之间,全都化为乌有,这种打击对一个自负的人,根本就比死还要痛苦。 一道光线从他身后明亮起来,一高一矮的身影落在他脚边的地上,咏咏先跑过来,如银铃般的笑语暖照整个病房,“爸爸,你的脚好多了没?” 沈驭军看到咏咏后,一股愧疚感溢上心头,他无地自容,伸出布满青筋的手抚着她的细发,“咏咏,你真的关心爸爸?” “我只有一个爸爸,爸爸是我惟一最爱的人,我为什么不关心你?咏咏在宝嘉的熏陶下,对于父亲是不忘爱意无限,亲情无价的存在。 沈驭军将头往后一转,只见宝嘉挺立的身子与门成一水平线,他似乎有口难言,最后还是说道:“宝嘉,我实在没资格让你为我这么做。”他指的是为他输血这件事。 宝嘉不想在这句话上下功夫去回应,她走到咏咏身边,蹲在咏咏身边说道“咏咏乖,在这里陪爸爸,姨姨先离开一下。” “你是不是要去以恭叔叔那边? 咏咏只是顺口说出,可是已让沈驭军明白自己在宝嘉心中地位已荡然无存。 “以恭叔叔还没吃中饭,我要赶紧给他送去,你帮爸爸将饭桌掀起来,我把饭菜放好后,你帮姨姨喂爸爸好不好,”宝嘉是看在咏咏的份上来对沈驭军尽些道义上的责任,若非如此,她可以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她将一切大致弄妥,当最后一盘菜端到沈驭军面前时,却被他一手给紧紧握住。 “你已经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很丑陋的人,是不是?”他好强的心已让他血脉高涨,无奈已力不从心。 “别在小孩子面前说那么多,我会替你将咏咏到成年之前的这段照顾安排好,你不用担心,我也希望你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好好思索人生的另一段目标。” 宝嘉淡然地说,她言尽于此,算是恩断义绝了。 沈驭军似乎还在做垂死前的挣扎,他将哀求的眼神看向咏咏,像是要再藉由她的力量让宝嘉回心转意。 “钻石姨姨,你就多陪爸爸一下嘛,爸爸脚都不能走了。”父女连心,纵使自己父亲再有怎样不对,在沈驭军的央求下,咏咏的心就跟玻璃一样脆,不能见自己最爱的人伤心失望。 “我……”宝嘉告诉自己这回不能心软了,即使咏咏哭着求她,她也不能让自己的测隐之心犯滥成灾。 “咏咏,对不起。”她掩着鼻头转身快速离去,她绝不能回头,只怕这头要是一回,她再也不能够坚持既定的立场。 她仿佛听见咏咏搂着沈驭军重的声音,而她,该让这一幕情景,永远从自己的心中彻底消失。 ☆ ☆ ☆ 她在以恭的病房外,先将脸颊上的泪水用面纸按一按,抹去所有的泪渍,她不能让他察觉到她经历了什么不如意的事,他刚刚从险境中脱困,不以再给他太多的负荷,这不该是他来分忧的。 她一走进房,里面热闹极了,不仅冷嶙夫妇和囝囝到,连珍珠也在场,几乎是全员到齐。 “看吧!说曹操曹操到,冷嶙,谁说她不理我的?”以恭嘴里鼓着佛罗里达香橙,中气十足地指着进门的宝嘉。 “好香喔!原来是在家里疼夫食谱,好幸福喔!”冷嶙替宝嘉按过手中的饭盒,还替他将盖子打开。 “真是不错,光是颜色的调配上就让人家很想尝尝。”珍珠像个经验老到的总铺师,满是笑意地赞美起宝嘉。 “别看了,人家又不是做给你吃的,要吃我回去做一大桌让你慢慢吃,吃到撑破肚皮。”莱娣听着冷峻吹捧宝嘉,女人的妒意立即涌上心头。 “拜托,你还是别煮的好,上回不过要你做个意大利肉酱面,你就能煮成肉酱锅巴,吃得我整晚跑厕所。”他记忆犹新地回忆道,那天他拉到腿都软了。 “我……我至少有那份心,你现在倒嫌起我来了,”莱娣怕以恭有样学样,日子一久也会同样欺负宝嘉,于是要冷嶙当着大家面前将疼妻守则背给大家听, “你把我爱我的精神说出来给大家听,要不然我今天跟你没完没了。” “不要吧,给点面子吧!”冷嶙心想他是伯爵耶! “叫你说你就说,废话一大堆。” “莱娣,算了吧!给他一点面子。”宝嘉也替冷嶙求起们来。 “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大家都这么熟了,我让他念出来给以恭听,你以后也让以恭这样对你,你才会有好日子过。”莱娣坚决地道,不管了,一定要让以恭以后如法炮制,这男人就是犯贱,时间一久就没初恋时那么殷勤了。 在莱娣坚持不让步下,冷嶙只好硬着头皮念了,“太太绝对不会犯错,如果发现太太有错,一定是我的错才害太太犯错,如果我没看错,一定是我的错才害太太现太太犯错,如果是她自己的错,只要她不认错,她就没错,如果太太认错,我还坚持她有错,那就是的我错,太太绝对不会有错,这句话绝对不会错,总之,自从结了婚,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跟背国文课文一样朗朗上口,听得以恭和宝嘉小俩口乐得呵呵大笑。 “听到没,整个家只要男人多让点步,这个家就会和谐,宝嘉、以恭,我让冷嶙念这些给你们听,绝不是偏袒女性,而是,宝嘉真的是个你值得为她用心疼爱的女孩子,我以这些话来期勉你们。” 莱娣说得感性极了,听得在的每个人心皆装满温馨的花朵。 “我会好好疼她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欺负她,只要她不怕跟我过粗茶淡饭的日子,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爱她的。”以恭在众人的面前开这张大支票,这是无庸置疑的,他爱宝嘉,一个教人打内心疼惜的女人。 “别说这些话了,把饭菜吃一吃,都快要凉了,我先说好,不合胃口你别把难吃的表情装给我看喔!”宝嘉的泪在眶内,为了怕自己听了太过感动,忙将话题岔开。 “就算是煮成锅巴,还是照吞不误。”以恭挖起一口饭,甜滋滋地放进嘴里,嚼着爱的佳肴。 “看不下去了,我就等着看你会恶心多久。”冷嶙抱起囝囝,或许是结了婚的关系,听到这种肉麻的台词,反而觉得耳朵像被人舔了一口,全身像被电到一般,“喂!他已经生龙活虎了,我们还不快闪人,别妨碍人家卿卿我我。” 莱娣一听才晓得从过热的椅子上站起来,对喔!这么多人在这当什么电灯泡,“那我们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要是……你们作了什么决定,可要第一个告诉我,我好回椰果岛去报佳音。” 椰果岛。那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遥远的地方。 “莱娣,我怕家人会……”宝嘉为难地开口,她当初跟汤尚南私奔的事,早把母亲和爷爷惹火了,她哪里还敢回去。 “这点你就不要担心,珍珠奶奶我替你出面,谁要敢给你白眼看,我第一个叫来好好骂他一顿。”珍珠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再怎么说,她的话也有她的分量在。 “对啊!事情过这么久,你母亲她的气也该消了不少才对,毕竟都是宝家的一块心上肉,我想,你这次要是改头换面回去椰果岛,一定能让你爷爷的病好得更快,我想你也好久没到你妹妹贝嘉了吧!人家她现在变得好有女人味,嫁到好老公果然是不一样。”莱婶不断给宝嘉打气鼓厉,但愿她能放开胸怀,总不能这一辈子都不落叶归根。 “是啊!我也想正式跟你母亲谈我们的事,我多么想让母亲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子,我会在她面前对天发誓,会用我一辈子的时光宋疼你、爱你。”以恭在宝嘉旁边也举双手赞成,年少不轻狂,人生总是要有些这种荒唐的历练的。 “没错没错,你妈心最软了,加上我再塞点钱给爱钱的玛瑙奶奶,她也会帮你说话的,这点你别怕了。”冷嶙总有稀奇古怪的歪点子。 “你们说得没错,我迟早都是要回去的。”她也好久没见贝嘉和妈妈了,还是爷爷……“对了,我那两个姊姊不在吗?”宝嘉突然想起那两位印象更为模糊的亲姊姊。 “你说蜜嘉和恬嘉吗?我也不晓得,至少你还会跟我有连系,她们两个,我是连点小风声都没听到。”莱娣两手一摊,她跟她们的八竿子没照过面。 “我……我是有看过蜜嘉一次啦!”冷嶙说这些话时,似乎有些畏畏缩缩。 “你在哪见过了?”所有的人全把眼光集中在冷嶙身上。 这怎么说呢?那是他和随从水灵儿到法国去看一块葡萄园的收购土地时,顺道绕到巴黎去,还跑到最大的红磨坊脱衣舞娘秀去看表演,好死不死,在那就贴了张“红心女郎”——赛宝嘉的海报,由于她那张趋向东方人的脸孔,才会让他印象较为深刻。 “你说话啊你,怎么呆掉了?”莱娣往他肩上拍了一下。 “没有啊!我看错了。”他还是不说的好,凭莱娣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个性,要让她知道他跑去红磨坊逍遥快活,不被她扒层皮下来才怪。 “我就说嘛!你能去什么地主看到蜜嘉,好了,这事以后再说,你们小俩口慢慢聊吧!” 莱娣将家人全带离病房,最后一个身影离去时,两人这下才真的有独处的时间。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以恭两手又从后搂了过来,让宝嘉的身躯整个吸附在怀中。 “我是想……我经历了这些不安定的惧感,现在终于能好好思考和一个人怎样相处这一辈子了。”宝嘉低下头,轻轻抚着以恭的手,她有种窝心的感觉,这是她未来老公的大手,是要牵她一辈子的手。 “可是我看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牵挂,告诉我,是不是关于咏咏的?以恭直接地问,还会不晓得她这个鸡婆的甜心宝贝的心思。 宝嘉被戏穿了,只好点头承诺。 “你在担心找不到一个好的人来照料她的起居,甚至于连一个女佣都会觉得放心不下。”爱操烦是宝嘉的本性,她不过是替她说出心声罢了。 “你都说完了,要我说什么?”她窝在他颈脉处,闻着他身上香香的味道,可是却一点辙也没。 “唉!我看以后你最好都别生宝宝,铁定会被你给宠上天的。”她那种爱小孩的精神,以恭败给她了。 “人家都在烦了你还在笑人家。”宝嘉嘟起嘴,好想从他脖子上咬一块肉下来,老是寻她开心。 “好,不笑不笑,那我问你,要是让咏咏来跟我们一起住,她觉得如何?”以恭早替她设想好一切,这才是让宝嘉能放心嫁他的最好方式。 “跟我们一起住,你……你是说真的吗?”宝嘉登地一个起身,像不倒翁似地坐起来,两眼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神情。 以恭正经地回答,“爱屋及乌啊!谁教我看你老皱眉头,我怎么开心得起来?”说真格的,咏咏这小丫头他还真是打从心底喜欢。 “你是……真心让咏咏跟我们住?” “我会好好教她,让她以后别跟老子一样坏,要是不好好调教,将来我们也生了宝宝,不就殃到了下一代,这怎么得了?” “那……那也不晓得沈驭军的想法。”她还在替对方着想。 “他那样子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了,哪有余力照顾咏咏,以后每个周末带咏咏回去给他看看,这就行了,我想他不会不答应的。”连细节问题,以恭都已经规划完善。 每回一有困难,都是以恭及时出手相援,就连咏咏也在他安排的范围里,这不免让宝嘉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她是他的了,今生今世都不会变。 当两人陷于狂拥热吻之际,病房的门又慢慢开启,这回来的不是冷嶙一家人,而是一个小小又可爱的身影。 “钻石姨姨……”咏咏询问了护士后,才晓得以恭的病房,孤单的身影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凄凉。 在她小小的心灵中,早知道宝嘉不可能成为她新妈妈,她来此只想说些宝嘉能放宽心的话。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陪爸爸呢?”宝嘉将她抱到以恭面前,拨拨她额前的刘海。 “爸爸睡着了,所以我就出来找钻石姨姨,可是我有留纸条,爸爸醒来不地担心的。”咏咏用注音符号外加简单的图案,相信父亲会看懂的。 “我就说嘛!像他那种人,连亲生女儿都懒得理他。”以恭递了颗苹果给咏咏,只见她并没有很的表怀念,只是头低低地不说话。 “你少说两句,乖,跟姨姨说,你这么急着找姨姨有什么事?”宝嘉知道,这孩子无性陪颖,没事不会愁眉不展的。 咏咏先看看以恭。再转个角度看看宝嘉,“你们结婚对不对。” “咏咏,是不是你那不成材的爸爸又叫你打探军情?你去跟他讲,别再痴心说梦话了,小心他连嘴瘫痪掉。”以恭最是忿忿不平,这什么跟什么嘛!老是利用小孩,这家伙怎么当时没被跑车给撞死? “你听她怎么说,别急嘛!”宝嘉将食指竖在唇间,希望以恭别再无风不起浪。 咏咏听得出以恭对宝嘉的那份占有欲,这样看起来,爸爸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她坐在两人中间,拉起以恭的手,再拉起宝嘉的手,让他们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块,自己则用这对手包住,在怔愣一会后,她才哽咽地道:“以恭叔叔,你要好好替我照顾钻石姨姨,不能欺负她,要永永远远跟王子爱公主一样爱她喔!” 这时,三个人都哭了,尤其是宝嘉,教她怎么不心疼这样懂事又听话的小孩。 “咏咏……”宝嘉将咏咏拉进怀中,紧紧地将她拥在心窝处,久久不愿分开。 “钻石姨姨,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咏咏在她耳边细细啜诉着。 “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咏咏吞下一口泪水,才慢慢地将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我能不能喊你一声妈咪?我好想要你当咏咏的妈咪喔!” 宝嘉的脸上全是布满泛滥的泪水,“可以,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咏咏。”’ “妈……妈咪,你永永远远都是咏咏的妈咪,我要你当咏咏很久很久的妈咪。” 咏咏的嚎啕声也刮进以恭的心里,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出,为何宝嘉会这么钟情这个惹人垂怜的小女孩了。 “会的,我永永远远都是咏咏的妈咪,真的,永远都是……” 那块压住宝嘉心肺的石头,这时,总算滚落到深不见底的山谷里,她不想跟咏咏分开,而且,以恭出完全赞同她这种作法,能够两全其美,对她而言,毕竟是如梦似幻的天堂乐园,她感到女人所求的幸福,不也就是如此吗? 抬起头,她看向以恭一眼。 而他,也回以她灿烂如晴空般的笑靥。 终于,在迈阿密国际机场,一干人将要一同回到椰果岛,为宝嘉和以恭的婚事报佳音。 为了怕宝嘉的母亲会出些突发的尴尬情况,珍珠已不知花了多少长途国际电话打到宝嘉家去?费了她老太婆半条命的精力,才安抚好宝嘉的母亲,顺便也请在那边坐镇的大姊玛锱务必要帮这个忙,要是能促成这段姻缘,宝家的人丁才会慢慢兴旺起来。 “咏咏,爸爸在这边复健,你可要好好听钻石姨姨和以恭叔叔的话,别给人家惹麻烦,知道吗?”在特别护士的照顾下,坐在轮椅上的沈驭军不忘对咏咏耳提面命地交代叮咛。 “是妈咪,她不是姨姨了。”咏咏坚持要锱铢必较,妈咪和姨姨就是不一样。 “对,是妈咪的话你就要更听,爸爸不在身边照顾你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听他们的话,明白吗?”沈驭军这向来比宪兵还酷的脸,竟也落下泪。 “就算你在身边也是一样不会照顾她,少假惺惺了,要做个好爸爸早就做了,不用等到现在。”冷嶙损完沈驭军后,抬头问问被他架在肩上的囝囝说“乖宝贝啊!你说是不是啊?” “你就不能给人家一点面子,事过境迁,人家也得到教训,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你喔!老是做坏榜样给囝囝看。”莱娣将他们一家子拉去机场旁的小Snackbar坐,让他们父女俩好好道别一下。 坐在轮椅上的沈驭军,看着宝嘉和以恭,他主动伸手握着两人道:“谢谢你们,我把咏咏交给你们照顾了。” “医生说你好好休养个两三年,就可慢慢用人工脊椎器来辅助,到时配上定时的水疗和按摩,会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的。”宝嘉用一种朋友的心态嘱咐着,她心中已经没有了恨,只有和以恭崭新的未来人生。 “希望将来你能痛改前非,金钱绝对不是万能的,咏咏需要的是你的爱,我们只是暂时借你的爱来用用,将来还是要靠你自己来疼爱她的。”咏咏由以恭牵着,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他们三人才像是登对的和谐家庭。 “我懂,你们说的我都懂,在治疗的这几年,我会好好静下来反省,将来当一个出色的父亲。”沈驭军这次跌的跤够他一辈子刻骨铭心了。 “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能放心地把咏咏交给你。”宝嘉期待着,她对沈驭军的腿有信心。 “喂!要登机了,你们还要话别到何年何月啊?”冷嶙跑过来,这些人也真奇怪,之前恨得你死我活,现在又在那边离情依依,不懂,实在是搞不懂。 “好了,我们马上就来了。”宝嘉对被以恭牵在手中的咏咏说:“跟爸爸说再见,我们要走了。” “爸……爸,你……你要多保……保重,咏咏会……会想你的。”咏咏一会噘嘴,一会咬下嘴唇,红咚咚的眼眶教人看了心疼。 “爸……爸也会想咏咏的。”沈驭军总算尝到生离的滋味,他实在悔不当初,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他不怨任何人。 “沈先生,你多保重了。”以恭抱住咏咏。 咏咏靠在以恭的肩膀上,身子还因抽泣而发着抖。 “你多保重了。”宝嘉说完后,便依偎在以恭身边,缓缓地踱进海关。 “保重。”在海关的出境前,沈驭军静静地挥着手,他双眼一闭,泪水涌满双颊。 在最后的转弯处,咏咏还抬起眼来看沈驭军一眼,那个眼神,好像是对他说道:爸爸,咏咏永远都爱你。 ☆ ☆ ☆ “三小姐,三小姐回来了!”到机场接机的椰果岛长工扁叔,一进饭店门口便忍不住地大声叫嚷。 “三姊,是三姊回来了。”在柜台办公的老四贝嘉,偕同夫婿朱隼一同到大厅去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娇客。 “么妹!” “三姊!” 两姊妹好一阵子不见,加上贝嘉结婚时又不见宝嘉回来,两人自是忍不住紧紧相拥,像是离散多年的手足又重逢一般。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 不等宝嘉介绍,贝嘉就自己喊出声来,“三姊夫,是三姊夫对不对?”她从头到脚细细盯看,回头看了老公一眼,“身材好像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那是因为我成天陪你吃佳肴美食才变胖的,你等着看好了,不出半年,他会后来追上的。”朱隼辩解道,他才胖那么零点零几公斤就被嫌,幸好他常保持运动,否则老陪爱妻吃吃喝喝,不想发福也难。 众人在大厅边寒暄之时,关月芹和玛瑙也仪态大方地走出来,每个人都在专注夫月芹的脸色,生怕她不按牌理出牌,大伙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妈……我回来了。”宝嘉害怕的日子终于到了,不过,这事早晚还是得面对的。 夫月芹在玛瑙努嘴外加转眼睡觉的暗示下,才微微地开口道:“晓得要回来了。”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宝嘉始终不敢抬头看关月芹,如黑瀑般的长发遮住她半边脸颊,战战兢兢地等着母亲说出下一句。 “你……”关月芹本来想要多斥责几句,但看着后头的宝家兵团每个都求爷爷告奶奶的,连玛瑙和珍珠两位长辈也垮着一张装可爱的脸,这让她很难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你……饿了吧,我叫圆姨弄些东西给你吃,好久没吃到豆瓣鲤鱼了,对不对,我特地去帮你买了一条新鲜的回来,这是你小时候最爱的一道。” 妈妈原谅她了,妈妈不再责怪她了,宝嘉紧紧朝关月芹抱去,靠在那熟悉的味道上说,“我不再离开你了,过去都是我不对,我跟我道歉。” “幸好你带回来的丈夫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型的,要是跟汤尚南那种败家子一样,休想让我要你踏进宝家大门一步。”关月芹一眼就相中以恭,人说相由心生,那种五官明朗的脸型,一看就知道是好男人的模样。 大家听了关月芹这么说,全都散瘫在沙发上,好佳在,地雷没有爆炸。 贝嘉和朱隼将准备好的冰香槟拿出来,每个人都是一整瓶,就连咏咏和囝囝也一人分一杯,大家全都举瓶庆祝,开瓶的啵啵声此起彼落不断,欢笑声也随之层层叠叠地喧腾起来。 “大家来举杯庆贺宝嘉回来,同时也欢迎我们的新生军也就是宝嘉的亲密爱人隋以恭,干杯!”朱准先干为敬,将场内的气氛炒起热起来。 “干杯!” 宝嘉和以恭被众人围在大厅正中央,她窝进以恭的怀中,开始享受她永恒灿烂的另一段新人生。 这时,以恭在众人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红绒布的盒子,打开一看,是颗迷你的一克拉钻石。 “这是要离开迈阿密的前一天去买的,我跟出版社先预约版税,所以还算是我的劳力钱,希望你能让我现在为你戴上。”以恭很得意,这是自己打拼赚来的钱。 “我……”“别说了,等到教堂再说我愿意也不迟啊!”他拉起宝嘉的手,轻轻为她套在无名指上。 “恭,这是我觉得最甜蜜的一刻。”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他的吻。 他们没有庞大的财产,有的是丈夫、家人与朋友的无尽宝藏,这份稀世珍宝,是她最值得骄傲的资产,她会好好珍惜,不再轻易弃舍离去。 有关冷嶙和石莱娣的爱情故事,请参关《伯爵新娘》。 有关赛贝嘉和朱隼的爱情故事,请参关《梅花女郎》。 欲知赛家二姑赛蜜嘉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更精彩的《红心女郎》,千万千万、万万万万、亿万亿万别错过喔! 还有小楼子台会的得奖名单敬请参考后记的“小楼子全省走透透”。 里面会公布中奖名单,要是未能领取奖品的读者姊儿,妹儿们。来信给小楼子吧!说不定我会被你真情感动喔!(快来“虚”我吧!我很喜欢被人沟沟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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