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晓的天空明亮而清澈。
  日烨在天边刚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时就醒了过来,冲完澡后,她慢条斯理的打点自己。面对梳妆台,她将长至腰际的长发梳了一个马尾,前额和耳鬓处随意的垂落些许发丝,更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从镜中看得出她刻意开朗的外表下,有一些薄雾般的阴影存在其间,她咬咬下唇,难道她才刚回到这里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又让自己陷入过去的伤害之中了吗?
  不!我不会输的。
  日烨暗暗的告诉自己,她既然已经成功的假装了十五年,她就能够再继续假装另一个十五年,以及其后更多的十五年。
  想到这里,日烨的心也定了下来,阴影成功的消失……
  应该是说深埋在一个不为人所触及的地方。
  日烨满意的对镜中看起来又是神采奕奕的身影微笑。
  “你是向日烨,一个生命中只有幸运的女孩,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更是如此。”她喃喃自语道。随后套上一件薄外套,向外面行去。
  清晨的牧场仍透着薄薄晨雾,空气中微微的飘散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台湾虽然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是终究太小,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可以这么无边无际的眺望。
  日烨漫步在牧场的小路上,偶尔耳边传来几声马嘶牛鸣,不需要刻意的做些什么、不需要面对复杂的人性,只要放任思绪游移其间……
  突然一声异于牛的低吼吓了她一跳,日烨惊讶的停下了脚步看向牛栏的一端,她看见一只平生仅见的大牛,如深夜般漆黑的外表仿佛披了黑色风衣的恶魔,它的左眼只剩下个丑恶的疤,看来好像是被什么刺伤似的,而它仅剩的右眼所透露出来的森冷令人不寒而慄。
  “如果我是你,我会离赞拿陀士(Thanatos希腊神话中的死神)远一点。”
  柯亚低沉的声音从日烨的背后传了过来,她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他正骑在一匹黑马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他的目光直教日烨的心跳硬是快了两拍。
  其实柯亚在远远的地方就看到她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尽情欣赏她不设防的自然神态,直到她走近牧场中最危险的公牛栏边,他才不得不打破眼前的美景,出声警告。
  经过昨夜一整夜的难以成眠,他终于明了了一件事——她就是他等待了这么久的另一半。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好笑,他虽然以游戏人间出了名,但是在他心底却仍然浪漫的相信那种王子公主式的神话,而总有一天定会出现一个和他命运相连的另一半,她将会拥有他全部的真心与热情,一如他拥有她的所有一般。相信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大概有一半认识他的人会跌破眼镜,而另一半或许连她们家的家具一起摔坏。
  经过昨天,他的直觉再告诉他,就是她了。他的心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错过她会是他一生的错,所以引申的结论就是——
  她将会是他今生的新娘!
  “它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日烨急忙出声想转移他像是吃人的眼光。
  对于他不同于昨天的热切神情,日烨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比较起来如果他昨天只是猎人在评量猎物的价值的话,那今天他的眼光简直像是确定了她是一块上好的肥肉。
  “被人斗伤的,可惜了这一只牛。”
  “斗?如果它上过斗牛场,怎么可能还活着?”
  据日烨所知,通常上过斗牛场的牛如果当场没有被杀死,也会在落幕时被处决,不大可能会被人畜养着。
  “看来你对斗牛有些认识。”柯亚翻身下马,和日烨面对面说话。“那你应该知道斗牛在西班牙是一门艺术,而斗牛士在此地更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负担得起学习斗牛的费用,所以就会有人趁着黑夜偷斗牛。”
  “它就是这样受伤的?”
  “不错,你应该知道,牛的记性很好,一旦被人斗过以后,它会记得如何躲避斗牛士的攻击,所以这些被偷斗过的牛就不能上场了。”
  “那你为什么留着它?”这倒教日烨有一点好奇,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没有利益的事的人。
  “或许是为了它的危险吧!而且它的血统也是不可多得的纯正,所以你最好离它远一点,我想它是不会有怜香惜玉的心肠的。”柯亚边说还边抚了一下她的脸蛋,引起日烨一阵轻颤。
  对于自己似乎能被他轻易的挑起反应,日烨心中的警钟大声鸣响,但是他的眼神仍教日烨全身上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她感觉自己好像掉入陷阱的动物,只能任人宰割。
  “如此不可思议。”他喃喃的用只有日烨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仿佛三月初雨后的玖瑰,如此娇艳而香甜,在我身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令人心动的红润容颜……”
  在我身边从来没有见过……
  这句话下于将日烨从柯亚编织的魔网中拉了出来,他以为他是什么人?竟然敢将她拿来跟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作比较!想到这些她心中就有气,但是也由于这些气,使得日烨一贯的保护色又回到了她身上。
  “如果拜伦还在世的话,我建议你的话拿去和他研究一下,相信你们会找出共同点的。”
  日烨举起手剥开他放在她下颔的手,顺势撩一下额前的发丝以挥断他紧盯不放的视线。
  “共同点?”柯亚脸上的笑容似乎在嘲弄她徒劳无功的举动。
  “美则美矣,但却不太实际,说穿了还带点恶心的味道。”
  看着日烨微抬的下巴,看来她是接下了他的挑战了,就连她这种不驯的态度也让人觉得可爱,更加强了柯亚势在必得的决心。
  “怎么说?”柯亚简直有点期待她的回答。
  “首先,通常淋过雨的花不是垂头丧气的就是像快死了一般,别说娇艳而香甜了,湿得一地胡涂还比较有可能……”
  日烨可以看到现实的一枪正射掉了柯亚的浪漫演说,经过躲避狂蜂浪蝶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了个道理——现实是浪漫的唯一克星。
  她接着使出另一招杀乎锏:“你整段话只有一个地方讲对了,我是会有红润的容颜,因为听了你的话使我有想吐及脑充血的感觉,要我不拥有一个‘红润的容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日烨等待着柯亚因为她不客气的挪揄拂袖而去,然后从此离她远远的,就像过去无数个自认为是调情圣手的花花公子。
  但是她没想到柯亚的反应却是仰天长笑,一点也不以为意的把她恶毒的批评当做笑话来看。
  “我的现实小姐,脑充血所导致的休克是很危险的,需不需要我们现在先演练一下‘人工呼吸’?”说完,他伸手将她拉入了臂弯。
  他的手扶住她的下巴,同时他的嘴也覆上了她的唇。那一吻很有力,毫不退缩……而且温柔得令她心悸。
  日烨觉得自己仿佛飘浮在无边无际的星河里,她还没有想到要挣扎或是给他巴掌的时候,这个吻就结束了。
  她目瞪口呆的仰视着面前的柯亚良久,极力想将自己的心神从宇宙的边缘拉回来。该死!
  如果人工呼吸都像这样,她保证本来没事的人都会有事——死于缺氧。
  日烨眼中的混乱令柯亚非常高兴。显然她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他相信她也感受到他们之间那股强大而又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你太不实际了,脑充血的急救方式可不是人工呼吸。”
  日烨讷讷的讲出她唯一想得起来的事。
  “看来也是,你似乎‘充血’得更厉害了。”柯亚好笑的看着她红透的脸蛋,她的小手更是捏得死紧。
  嗯!他很满意,而且发现那一吻比他想家中的还甜。他凝视她红润的唇,天!他知道自己将会上瘾。
  不行!时候还没到。他暗暗提醒自己,只有经过等待的果实才会是最甜美的。
  “想让我载你一程吗?”柯亚指指他的马又看看日烨的脸色,他莉落的一蹬,翻身上了马,用手指点点眉,对日烨做了一个行礼的动作,“我知道你的答案,都写在你脸上了。”然后驱马离去。
  当日烨小孩子气的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用手指比出一个射击姿势的时候,却发现他突然转身回来。吓得日烨以为他的背后装了雷达看见了一切。
  “我只是告诉你七点半开饭。”
  他的话让日烨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是因为那—件事回来的,不过她发觉她这口气似乎松得过早了一些,因为他接着又说:“背后偷袭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日烨张着的嘴来不及闭上,就吸入了好大一口他离去时扬起的尘土,呛得泪水直流,而耳边还响着他远远传来的笑声。

  早餐的时候柯亚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这件事教日烨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隐隐浮起一积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简直有点儿像……失望。
  日烨皱了一下眉头,她来这里可是来工作而不是度假的,依莎贝拉对她不仅不理不睬,尤有甚者她根本完全把她视做她的情敌,这种情况之下教她如何着手她的工作呢?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早餐不对你的胃口?”管家大概是看到日烨紧蹙着眉头,以为她对早餐有所不满。
  日烨看看眼前自己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又看看这个长得像极了“肯德基先生”女性版的和善女管家疑问的脸,“不!这早餐很好,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她对一脸担心的管家微微一笑。
  “对了!依莎贝拉小姐呢?”她突然想起。
  “小姐还在房间里,她说她今天不想吃早餐。”管家抱歉的笑笑。
  其实日烨心里也明白依莎贝拉是存心躲着她的,唉!看起来她真的得找依莎贝拉好好谈谈才行。
  “我知道了,你能告诉我她的房间在哪儿吗?”
  “就在二楼左转的第三间。”她讲完了似乎欲言又止的看着日烨。
  “有什么事吗?”日烨看出了她的犹疑神态。
  “小姐只是任性了一点,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而且她的脚变成这样。她的心中也是很苦的,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气。”看来这个女管家真的很关心她的小女主人。
  日烨给她一个保证的微笑,要管家不用担心。“我知道,我会尽我的力量去做的,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小姐!”
  “别叫我小姐,叫我日烨就好!”
  “可是……”
  “别可是了。”日烨摇摇头打断她的话。伸手指了指楼上。
  “祝我好运吧!”她说着便起身对管家挤了挤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惹得刚刚还担心不已的女管家放松了脸上的线条,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愿上帝保佑你慈悲的灵魂。”女管家慈爱的碰了碰日烨的前额。
  “谢了,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日烨上了楼,沿着长长的走廊向依莎贝拉的房间走过去,走廊一旁的墙壁上挂着贝里欧家族历代族长的肖像、日烨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这些肖像活脱像是柯亚老年以后的版本,而且每个看起来都是这么的不可一世。
  突然她的眼光落在一个女子的画像上,日烨计算上面标示的年代,她大概是柯亚的祖母吧!原来柯亚不同于—般西班牙人的金色眼珠就是由此而来,难怪他的中间名字会是莱恩了,他那天生的气质加上野兽般的眼睛让他看起来的确像狮子。
  你似乎太常想到他了!一个声音偷偷的在她的心底响起,她不自在的摇摇头,下意识的否认这件事。
  记着你来这里的目的!
  日烨吸了口气,快步的走向依莎贝拉的房间,举起手轻轻的敲门。
  “我说我不想吃!”里面传来依莎贝拉不耐的吼叫。
  日烨又轻轻敲了敲她的门,换来的是一声“碰!”的巨响,听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破掉的声音。
  “吵死了,你们谁都离我远一点!”
  如果是平常时候,日烨会转身离开,等依莎贝拉平稳一点的时候再回来,但是依莎贝拉声音中可疑的抖动教日烨放不下心,于是她仍然继续敲门。
  这次门内总算有反应了,只见依莎贝拉怒气冲冲的一把打开了大门。“我说过……是你!”等她看清楚了站在门外的人,她又想将门一把甩上。
  但是日烨早了她一步的踏进了房间,小心的跃过似乎是刚刚依莎贝拉泄愤时所砸破的花瓶。
  “我没有说你可以进来,请你出去。”依莎贝拉转身走到日烨的前面,不客气的瞪着她。
  “今天我们先检查一下你的状况,然后再订一下进度表。”日烨不理会她无礼的口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才不要做什么见鬼的复健运动,反正我这一辈子都不能跳舞了,而且我讨厌你,你早点滚出我家!”依莎贝拉任性的说。
  自从昨天看到韦飒哥跟这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她就讨厌她,虽然伊莎贝拉才十七岁,但是身为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韦枫哥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并不单纯。虽然韦飒哥对每个人都是和善而热情的,但是他总是不自觉的和人保持段距离,而昨天她并没有看到韦最哥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任何的距离存在。
  虽然她不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而且比起那个花痴型的法兰德丝,她反而还比较欣赏她,但是为了韦飒哥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赶走。
  “你的脚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日烨走了过去伸手想摸一下依莎贝拉的脚,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你不要碰我!”依莎贝拉将日烨伸过来的手把推开,她才不要让这个女人碰她呢!
  日烨没有料到依莎贝拉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一个不留心就跌在那堆花瓶的碎片上,手腕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割伤了,而温热的液体漫上手臂的感觉让她明白伤得不轻。
  依莎贝拉看着自己所造成的灾难,一下子吓呆了,她不是故意要让这个女人受伤的,她只是想让这个女人远离她而已,她根本一点伤人的意思也没有。
  日烨看着紧咬下唇像是快哭了的依莎贝拉,她也明白依莎贝拉压根没有伤她的打算,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搞不好吓得比她这个受伤的人还厉害。
  “你如果再继续发呆的话,你漂亮的白地毯可能就要成为过去式了。”日烨忍着痛,半开玩笑的说。
  这时候依莎贝拉好像才醒了过来的大喊:“丽塔!丽塔!”
  “什么事?小姐。”不一会儿女管家就跑了上来。当她看见眼前的情况时不由得低呼:“日……向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过叫我日烨的,你小姐小姐的叫,让我全身上下都不对劲。”日烨打趣的提醒她,眼光瞟过依莎贝拉苍白的小脸。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看来是割到血管了,你能帮我叫医生吗?”
  “是!是!”女管家原先也乱了手脚,经过日烨的提醒,才赶忙冲出去找医生。
  “你能帮我找一条带子绑一下吗?”日烨问着呆立一旁的依莎贝拉,她知道现在有点事让她做,她的罪恶感才不会那么大。
  依莎贝拉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的急急翻箱倒柜,但是她愈心急就愈找不出一条带子。她那快哭了的样子倒教日烨好生不忍。
  “就用我头上的发带好了。”日烨提醒她。
  “不!用我的。”依莎贝拉急急扯下她自己头上的发带,力道之猛还连带的扯下了些许的发丝。
  “别急!我要的是带子可不是你的头发,虽然你漂亮的头发的确令我嫉妒,但是我明白它们还是留在你头上会好看一点。”日烨忍着头上加重的昏眩,逗着依莎贝拉,但是她仍是一脸的苍白。
  “别这样,笑笑嘛!否则我要开始找镜子了。”
  “做什么?”日烨的话引起了依莎贝拉的注意了。
  “看看我是不是变成女巫了,否则怎么每个人看到我不是大声尖叫,就是活像见了鬼似的?
  虽然依莎贝拉的眼眶仍是蓄满了随时可能记滥成灾的泪水,但是这会儿她惨兮兮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意了。
  “这儿发生什么事了?番茄酱大战吗?”一个声音突然加入,进来了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带笑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极了麦考利克金的放大版。
  依莎贝拉抬起头看到了刚进门的人,像是看到了救星——般的嚷了起来。“塞拉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她。”
  塞拉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事,他对眼前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昏过去、却还能谈笑风生的女子升起一股敬意。
  “看来我得给你动个小小的手术。”塞拉解开依莎贝拉的发带,小心的撕去沾满血迹的布条,并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盒。
  “听我说,”日烨满怀希望的说:“我敢保证,你只要替我消毒一下,再敷上纱布和绷带就可以了,其实,这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
  “不,这伤口实际上也是很可怕。”他用坚定的口吻回答道:“你割到了小动脉,必须缝几针。”
  日烨开始心跳加速,她不怕疼痛,但是只要闻到酒精的味道,再看到手术针就会怕得想吐。“求求你,只要把伤口密合,看看能不能用快干剂或是胶布之类的东西……”
  “别告诉我刚才的女超人一下子变成了软脚虾了!”他对她摇摇头,“快干剂或是胶布?等你这四周的红色液状物真的变成番茄酱的时候,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该死!如果我昏倒或呕吐在你的身上,你自行负责。”日烨喃喃的说,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之所以害怕酒精和手术针的原因,所以她只好认了。
  “昏倒还可以,呕吐就免了。”塞拉好笑的对日烨说:“你昏倒的话我可以对外宣称又一个美女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他贼贼的对日烨笑笑。
  他这一笑倒让日烨想起了一件事,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医生似曾相识了,他那贼毙了的笑容跟柯亚简直如出一辙,他大概跟里贝欧家也有关系吧!
  就连油腔滑调的态度也差不多!
  “为了我的名誉我一定会呕吐在你的身上,这样我才能对外宣称:我这个美女不仅没有拜倒在你的石榴裤下,而且……”日烨做了一个想当然耳的表情。
  对于日烨机智反应、夹枪带棒的回损,塞拉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我们就算扯平吧!而且你既没有昏倒在我的身上,又没有呕吐在我的身上,我们还是私下和解吧!”
  这时日烨才发现,在她一边和他抬杠的同时,塞拉已经技巧纯熟的替她缝好了伤口,然后用纱布包好。
  “差不多就像新的了,不过麻醉剂的效力在三十分钟后会消失,到时候会非常的痛,而且你流了太多的血,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他叮咛日烨。
  “是的!”
  日烨耸耸肩,失望中发现依莎贝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看来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不过现在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战下去了。
  或许先睡一下会有帮助。人家不都是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吗?

  莹枫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原本有些垂头丧气的玫瑰,奇迹似的那株本来奄奄一息的玫瑰一下子抬起了头、微皱的花色也慢慢绽放。
  她满意的笑了出来,虽然此刻没有一丝风吹过,但是花园里的花全都发出轻颤,好像在呼应她的笑声。
  “JJ,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法兰德丝,她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莹枫对着浮在半空中的JJ,说。
  她在知道了柯亚这个人所在的地方之后。就先用了一点小小的“技巧”让自己成为这个牧场的临时园丁,好接近柯亚,然后再慢慢找出那个“法兰德丝”。
  结果没想到那个柯亚身边就有一个法兰德丝、这下她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昨天她看到了那个来访的女人趾高气扬的走过花园,然后顺手摘下一朵花,这本来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最令莹枫不满的是那面女人不仅动作粗鲁,而且在她自己不小心被玖瑰扎到的时候,竟然狠狠撕看那株玫瑰的花瓣。
  “我也不喜欢,可是我们还是得让他们变成一对才行。”
  “要让他们变成一对就要让他们爱上对方,可是我看不出那个法兰德丝有什么可爱的?唉!如果魔法能改变人心就好了,我只要手挥挥我们就可以回精灵花园去了。可是我连人类的爱是什么都搞不懂,更别说变出爱这种东西了。”莹枫烦恼的格摇头。
  突然一个声音引起莹枫的注意,她看了眼JJ示意它安静下来。
  莹枫看到一个女孩子飞快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路向花园奔了过来,她认出那个女孩是柯亚的妹妹,好像是叫依莎贝拉,看来她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一般的哭得好伤心。
  “那个从她眼睛滑下来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泪水啊?!”莹枫惊奇的看着依莎贝拉滴落的水珠,一颗颗的在太阳下好不耀眼。
  也难怪莹枫会好奇的看着依莎贝拉的眼泪了,因为妖精族中除了人鱼之外是不会流眼泪的,能够看到传说中的泪水实在是教她兴奋。
  “看起来她好像在后悔什么事,她的泪水是褐色的。”JJ停在莹枫的肩上说。
  JJ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依莎贝拉的泪水泛着层淡淡的褐色光芒。
  “泪水是不是有不同的颜色呢?”莹枫好奇的问。
  “在人类的眼中泪水是没有颜色的,但是泪水会反映人类的心情,所以我们精灵可以看出人类泪水中反映出来的情绪颜色。”JJ慢慢的解释,他是精灵花园的灵气所结集而成的精灵,所以有些事情它懂得甚至比莹枫还多。
  “是谁在那里?”突然出现的JumP声让依莎贝拉倏地抬起头向声音出现的方向询问。
  莹枫示意JJ隐起身,然后她慢慢的从树丛后面走出来,对依莎贝拉歉意的笑笑。
  “你是谁?”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泣的依莎贝拉心中浮起—股老羞成怒的感觉,所以口气也连带的凶了起来。
  “我是刚来替老亚里代班的花匠。”
  “代班?老亚里呢?”
  老亚里是这个牧场的园丁,莹枫施了点小法术让他抽中了环游世界的大奖,这会儿他不知道已经飞到哪一国去玩了呢!可是她总不能据实回答吧!所以莹枫小心的“隐瞒”一些事情,然后“诚实”的回答。
  “他中了大奖所以去玩了,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暂时代替他照顾花园。”
  “哦!”依莎贝拉耸耸肩,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莹枫喊住了想要转身离开的依莎贝拉。
  依莎贝拉原本想要这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八岁的女孩少管闲事,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一看进那女孩的眼睛里,就不由自主的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你说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女人?”依莎贝拉急急的问着莹枫,一想到她所造成的伤害,她心中就好难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莹枫听了半天只听出依莎贝拉伤了一个女人,但是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喜欢韦飒哥对她那么好,所以我想把她赶离开这里,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她到那些碎花瓶上的。”
  莹枫总算听出一个所以然来,你爱那个叫韦飒的吗?”
  依莎贝拉咬了咬下唇点点头,“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要他只对我一个人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她喃喃的说。
  “爱个人就会希望他是属于你的?”莹枫不明白的问,这种占有的感觉就是人类的爱吗?
  “当然!如果你真的爱个人你就会希望他只爱你一个人。”依莎贝拉瞪大了眼睛看着莹枫,但随即又低下头,“不过我知道韦飒哥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她被我弄成这样不但没有骂我,还替我掩饰……”想到这里她的头更低了。
  “那你应该去向她道歉。”莹枫对她说。那个女人听起来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她应该会接受依莎贝拉的道歉才是。
  虽然道歉并不能让已发生的事重来,但是至少可以让人面对自己的愧疚。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
  “可是……万一她不接受怎么办?”依莎贝拉再怎么说也是从小被娇宠长大的女孩,她的自尊心让她拉不下这个脸。
  “你不是说她不但没有骂你还替你掩饰吗?那她一定是个好人,我想你只要带束花去向她道歉,她一定会接受的。一旦你道过了歉,你的心情就不会再这么难过了。”莹枫看出了她退缩的原因,对她眨眨眼睛。
  “送花?”依莎贝拉歪着头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送卡斯诺尔是最好的了,它的花语是请原谅我。”
  “花语?”
  “每种花都有它的花语,像橄榄的花语是和平;银木星的花语是初恋,还有我现在送你的亚卡夏代表的就是友情。”莹枫轻轻摘下一朵含苞的花给依莎贝拉,那朵花竟然在依莎贝拉接过的同时慢慢的开了,依莎贝拉不可思议的看着莹枫。
  莹枫对她微微笑,“花是懂人心的,它知道我是诚心和你做朋友的,就如你诚心的向那个人道歉,花也会将你的心意传迭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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