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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六十斤竹叶青的威力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就算没喝死,这六十斤硬是往肚子里塞,大概也会撑死。 裴冷笙能够支持着,硬是让自己保持清醒而不昏倒在半路,或在回到房间的途中吐得于以湘满身,算是他自制力过人。 不过,这一路从醉芳阁到房间的路上,他为了不让自己出糗,勉强保持脸上的笑容,踩着稳定的步伐,顺利的回到房间,可是坚持得辛苦哪! 等于以湘一关上房门,裴冷笙再也忍不住的对着脸盆大吐特吐,然后整个人像虚脱了般的重重的往床上一坐。 “裴大哥,你还好吗?”于以湘担心的问着。 “好!我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你刚刚一口气喝了六十斤烈酒……”这要是寻常人早就昏过去了。 于以湘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裴冷笙的脸色又是大变,原本惨白的脸色霎时转红,连忙起身对着脸盆又吐了出来,直到肚子的东西一滴也不剩,还一直干呕不已。 “别再提那件事!” 裴冷笙苦着一张脸,现在的他,只要一听到酒这个字就想反胃。 “对不起!”于以湘小声的说。“我扶你上床吧!” 她看着裴冷笙渐渐不稳的身子,深怕他就这么摔跤而跌伤了自己,连忙趋身搀扶他,但以她一个弱女子的气力,哪扶得起这堂堂的七尺大男人。 好不容易才将他移动了几分,谁知,他脚下一个不稳,两人双双跌落在床上。 “哎呀!”于以湘一声惊慌逸出,因为在他落下的同时,竟一把扯落了她的发髻,顿时她青丝披泻而下。 他知道了吗? 不可能不知道吧!任谁看了这一头长发,也不可能将她认错。 当初,于以湘为了舍不得这一头从不曾剪过的青丝,勉强的以方巾札起,而不顾理智的劝告硬是留下了长发。 当她的女儿身暴露后,裴冷笙铁定不认她这个小兄弟,他们再也无法像现今这般的共处了吧! 可笑呵!当她的女儿身现形、危及生命和声誉的同时,她担心和难过的却是再也不能跟在他身边了。看来这情海她深陷,无法自拔。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等待着裴冷笙不信任的质疑,就像一个等待死亡宣判的囚犯,等待命运的裁决。 “我真的不是故意……” “你是真的吗?可是这儿是任店,怎么可能出现像你这样的女子?一定是我酒喝多了,一定是的!”裴冷笙喃喃不停的说。 他的话让于以湘迅速的张开眼睛,小心而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对不甚清醒却闪烁光芒的眼睛,配着他脸上的红晕,她明白了一件事—— 现在的他只是半醒,或许他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认知让她倏地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她还能待在他的身边,即使只是当人的小弟弟也好,只要能多留在他身边久一点、靠近他一些,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你真的认不出我吗?”于以湘小心翼翼的再次确定。 “你……是呀!你的样子好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你好像那个……那个……对了!小鱼儿,可是小鱼儿是男的,那你就不可能是小鱼儿了,你叫什么名字?”裴冷笙认真的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摇头。 “我叫湘儿,湘水的湘。”于以湘小心的说。 “湘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湘水的女神,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抓住了,你是我裴冷笙的。”裴冷笙冷不防的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醉了,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去厨房跟王妈要些醒酒的偏方,好不好?”她像是哄小孩子般的说着。 虽是对他情有独钟,但被他这样抓着,又被他直瞅着,教她心中小鹿乱撞,急急想要挣脱他的掌握。 “我才不放手,你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你一定是我的梦中情人,我要把你带回去给杏儿看,谁叫她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真是吵死人了。” 杏儿?她是谁? 于以湘不觉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虽然每一次从裴冷笙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或多或少都是抱怨的话语,可是一向敏感的她却听得出,他的话在抱怨之余,却掺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一想到这里,她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杏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裴冷笙如此时时刻刻地牵挂着? 她知道这样的感觉或许就是所谓的吃醋,她也知道吃醋不好,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她一点吃醋的立场也没有,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杏儿是谁?”她忍不住的小声问,她并不奢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回答,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杏儿?她呀!是全世界最无法、也是最可怕的女人,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大哥外,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她了,我相信这个世上大概没有她办不到的事。”裴冷笙醉归醉,提起杏儿那个女人,可还是有一堆话要说。 “那你……你……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裴冷笙眯起不太清醒的双眼,想了好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那个女人是这个世间的异数,套句她的话,她真的是空前绝后、天下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他住了口。 “超级什么?”于以湘有些心焦的问。 “你怎么老是谈她?她又不是你什么人,我的头好昏啊!”或许是酒精在他的脑中已经开始作为,那浑浑噩噩的感觉扰得他有一点儿心烦,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 这时于以湘才发现自己似乎太沉迷刚刚的话题,全然忘了裴冷笙的脸因不舒服而不停的冷汗直流。 “你还好吗?” 于以湘想也不想,就以袖子替他擦出脸上的汗,却被裴冷笙再一次抓住柔荑,然后拉到鼻尖,深深的嗅了一口气。 “好香,女孩子都是这么香吗?” “你放开我!” 于以湘这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动作似乎太过亲密了,就算她再如何心仪于他,也不能这样呀! “我不放!你是我的了,我这一辈子说什么也不放手,我的梦中情人,你不就是呼应我的呼唤而出现的吗?” ☆ ☆ ☆ 所有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他叫了半天,就是没有一个人回答? 裴冷笙一脸痛苦的张开眼睛,这时才想起他不在冷竹岛,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任店的下人,就算他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他,更何况现在的他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该死!这醉酒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整个头像是有杏儿在学习乐器,反正就是比魔音穿脑还可怕。下次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敢一口气喝下这么多的“劣”酒,那竹叶青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不仅浓烈还会发酸,要不是为了小鱼儿,那种酒他连一口都不屑喝,更别说是整坛子的灌了。 不过刚刚喝完了酒,他勉强的支撑自己回了房,后来他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什么事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个女子曾温柔的轻碰着他,和她手上传来若有似无的香味。 她是谁呢? 是因为他酒醉所产生的幻影吗? 他还隐约的记得,那名女子长得很像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就像是…… “啊!是你!” 裴冷笙一声惊呼,但突然放大的声音又引起他的头一阵剧烈的震动,让他连忙抱住自己的头,低低的呻吟。 “裴大哥!你没事吧!” 于以湘急急的将手中的药在桌上放下,趋身探着脸色又乍转为白的裴冷笙。 裴冷笙连连的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忍住不断上涌的胃酸,隐约又好像闻到梦中的那股清香,若有似无的熏得他渐渐舒畅了起来。 而这香味竟是由小鱼儿的袖中传出?! 这想法让裴冷笙心中不觉一震,一双俊眼也不自觉的张大了起来,难道眼前的小鱼儿竟是他的梦中佳人? “小鱼儿,你……” “裴大哥,你还好吗?好端端的怎地这样看我?有什么不对吗?” 面对小鱼儿一脸焦急的问话,好半晌,裴冷笙像是回过神来的重重摇了摇头,仿佛想甩去什么要不得的想法似的。 看看他在想些什么? 人家小鱼儿不过是长得秀气了一些,他就把小鱼儿当成了梦中情人,这样的想法和那个不要脸的“龟公”又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他真像杏儿说的,在思春了? 但是,小鱼儿可是男人啊! “我没事,大概是酒喝多了,一时没回过神来。”裴冷笙连忙说。刚刚的想法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一听裴冷笙这么说,于以湘才释怀了,原本她以为裴冷笙的表情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既然他没说什么,也乐得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大哥不说我都忘了,这是我跟海棠姐姐要来的醒酒药方,你先喝喝看有没有效。” 于以湘把方才她放在桌上的药端到裴冷笙的面前,正准备一口一口的喂他时,房门却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哎呀!我说他们这对兄弟感情倒是好得令人生羡。”丁香一看眼前这一幕,心中竟微酸了起来,反正裴冷笙和小鱼儿之间的气氛,不知怎么的,总让她看不下去。 “丁香,不得无礼!”海棠轻轻的斥着。 “可是……” “我们只是来探望裴公子的状况,毕竟要不是因为我,牡丹也不会这样对他们,是我害了你们,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歉意。”海棠微微欠身。 “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女人太恶劣了。”裴冷笙一摆手,要海棠别太介意。 “对嘛!这根本就不是小姐你的错,裴公子才舍不得怪小姐你呢!我说得对不对,小鱼儿?”丁香连忙接的下去,还一边扯了小鱼儿的袖子,要他跟着附和。 “这……当然。” 于以湘看了一眼温柔婉约的海棠,虽是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应和,若说自己改回裙钗,不见得比不上海棠,但现在的,只是个小男孩。 “您太过奖了,小女子也不过是一张臭皮相勉强还见得了人。这会儿,只是来看看裴公子是否安好,还有,等会儿可能秦公子会来,你们可得小心一点,他可是任店的幕后老板,要是惹恼了他,就连任嬷嬷都保不住你们。”海棠殷殷的对他们告诫,深怕他们会不小心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裴公子,您看我们家小姐对您有多好,其实那秦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可咱们家小姐对他从来就没这么好过。”丁香又不停的鼓吹着,看来她似乎想当个小红娘。 于以湘当然也明白丁香的意思,虽说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但以她现在的身份,有何置喙的余地呢? 不过裴冷笙似乎对这个“秦公子”反而比较有兴趣,“这秦公子是什么人?” “他可是我们任店的大老板,不是任店的人还不可能知道这事儿,听说他在外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是什么人物,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神秘。”裴冷笙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裴公子也别担心,虽然秦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可他已有了红粉知己,每一次他来任店,都会带着一起来。”丁香以为裴冷笙的沉思不语是为了情敌的出现,连忙开口安慰说。 “丁香,你真是愈扯愈远!”海棠摇摇头。“那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海棠一点也不顾丁香的反对,硬是把丁香带出了房间,把原本的安静与宁和,又还给了裴冷笙和小鱼儿。 她也知道丁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可是她在青楼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一个人对她有没有意思,她看一眼就知道。 眼前的裴公子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是能高攀得起的,更何况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呢! 倒是纤细的小鱼儿,“他”根本就是个“她”,哪有男孩子长得这般像女人。 而且由他们之间的气氛看来,他们互相心属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一点,只是不知道裴公子是否明白小鱼儿根本是个女儿身呢? 看这样子,他并不知道吧! 不过,海棠可没打算说出来。说她不心仪裴冷笙是假的,毕竟他是她所见过无论在才学、气度,甚至在相貌上最好的,这样的男子,哪一个女子不会倾心呢? 奈何他心已有所属。 她虽不是个君子,但也不强求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只是,要她就这么把事情说清楚,来个成人之美…… 反正有情人终会成为眷属,上天会原谅她这小小的使坏吧! ☆ ☆ ☆ 任店最大的店阁是位于任店中庭的寻芳阁,占地之大,光一个房间,就比寻常人家的屋子来得大。 里面周梁画栋、奇花异卉、名人手笔,骚客墨宾无一不全,真可称得上富丽堂皇、金壁辉煌,是以这房间的定价之高,若非达官贵人,连窥之都不得见,更别说是要在里面待上一晚了。 这样的价格让寻芳阁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次客人,而且每一次进入的客人,一定皆为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所以,当今天寻芳阁的门口大红灯笼高高的点起,不仅所有的姑娘们,甚至连寻芳客们都不免好奇,这会儿又是哪一个大人物出现了? 只是寻芳阁一向门禁森严,若非主人允许,闲杂人等一概不许接近。 “你今天找我来这儿到底有什么事?”男人的声音有着相当浓厚的不耐烦。 “周兄,别这样,来这种地方,首要的就是放开心胸,良辰、美酒、佳人在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快乐的呢?”这答话的当然就是海棠和丁香口中的秦公子了。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秦”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杜少勤本人,看来刚刚她们口中所讲的应该是“勤”公子才对。 “我倒不知道你有带女眷上青楼的习惯。”讲话冷冷的人,正是琥泉号子的总管周恨。 “周大哥是在担心我会介意吗?我可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男人上青楼我又不是没见过,我不会觉得怎么样的。”除了杜丽娘那个女人外,人家哪个女人能以这么娇媚的口气说出这等的话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的话你们也不会请我到这销金窟来了,早点儿把话说清楚,何必拐弯抹角,更何况我又不是少勤兄,可不性好女色。”看来这周恨对杜少勤的好色似乎颇有微词。 “周大哥,此言差矣!孔老夫子不也曾说‘食色性也’,可见这本是人性,又何必苦苦压抑呢?” 杜少勤仍是一脸的玩世不恭,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人说成是好色之徒,反正他的本性就是如此,吃的也是这一行的饭,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毕竟能好色也得要有条件,不是吗? “你今天不是专程来和我讨论这个吧!” 周恨脸上的不耐当然都看进杜少勤的眼底,要不是为了还有需要周恨的地方,他早就花钱请人砍死他了,哪还让他有命在这儿对他这么嚣张。 这个周恨也不想想看,掌握了于家的家产后,他现在可是京城第一首富,再过不久,等他把冷竹岛拉下来后,到时他就是天下最富有的男人,只怕到了那时,连皇帝老爷看了他都要让个三分,更何况是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姓周的家伙。 不过,在他还需要借用周恨的手把冷竹岛扳倒的时候,这口气说什么还是得忍下来。于是杜少勤纵然百般不悦,仍是一脸的笑吟吟。 “周大哥真是心急,好吧!我和丽娘只是想知道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是我们拉下冷竹岛的时机?由这种转手从中取利的方式,想动摇冷竹岛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做得到,不如我们再计划更好的方式吧!” “冷竹岛的事我会负责,不用你担心。你可别以为冷竹岛的人好摆平,你管好你手下于家的产业就好了,小心别让女人把这些东西又从你手中骗走。”说着,周恨看了杜丽娘一眼。 “周大哥,你是在说我?我可是少勤的姐姐,难道你不知道人家心仪的人一直是你?”杜丽娘一脸虚假的笑着,整个人都快贴到周恨的身上。 “这一招对我没有用,我又不是于老爷,可还不想当个莫名其妙被毒死的风流鬼,你省省吧!至于是真的姐弟还是幌子,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周恨一把拨掉杜丽娘放在他肩上的手。 “你……” 杜丽娘的眼睛几乎要冒火,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只要她的桃花眼一勾,哪一个男人不失了神。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粉身碎骨。 “周大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一件事?”杜少勤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似乎周恨知道的事情不少,他到底不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你们对于老爷下毒再买通仵作的事?还是你们根本不是姐弟?只是一对化名的鸳鸯骗子,专门找有钱人下手的感情骗子?”周恨冷冷的说,仿佛对他们的事情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什么人?”杜丽娘和杜少勤两人的脸色一下子都刷白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以为我在和你们合作之前,不会先摸透你们的底吗?” “你……” “冷竹岛这个天下第一的位置你们不想要了吗?更何况你们现在要退出已经来不及了,你们一旦惹了上冷竹岛,如果不是整垮他们,就是被他们整垮,现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不过,别小看冷竹岛,否则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周恨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他们一旦下了水,就上不了岸了,他根本不怕他们跑了,因为他们跑不了的。“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沉了船,可是没有人一个跑得了的。” “谁……谁说我要跑的?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哪有……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周兄也太小看我的胆识了。”杜少勤硬着头皮说。 “那是最好的了!不过,我倒不担心你的胆识够不够,你能逼死一个忠心护主的奴婢而面不改色的一把火烧了她,我怎么敢说你没有胆识呢?” “你连小红的事都知道!”杜少勤真的不知道周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像是要为自己开罪的急急解释说:“那丫头太可恶,要不是她假扮她小姐的样子拖延时间,那于家的小姐就不会跑出城,被那些盗贼便宜了去,而且她又不是我杀的,是她不把于家小姐供出来而自己撞墙死的,干我什么事?”杜少勤仍是一点悔意也没有。 到现在,他一提到这件事,心中仍是愤恨难平,他从第一次见到于以湘这娘儿们,就想玩玩她,好不容易可以下手了,却又让那个奴婢给破坏了,教他怎么能不又气又恨?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杜丽娘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问。 他不会连自己和杜少勤的过去都知道吧! 周恨一向冷漠的脸微微的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 ☆ 于以湘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秦”公子就是杜少勤。 由于他们用的是一向不许闲杂人等接近的寻芳阁,是以大部分的男工都得站岗,以禁止好酒的酒客来一探究竟,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任嬷嬷自然也要小鱼儿和裴冷笙去担任招待和守卫。 于以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酒送进寻芳阁里,然后坦然无事的走了出来,可是,等她一出厅房,刚刚听到的话令她胃中一阵翻动,逼得她几乎是快步的冲过裴冷笙的身边,不理会他一脸的惊异,只想找一个地方吐一吐,好让她把心中的郁气全都吐出来。 原来她爹的死根本是被杜丽娘和杜少勤这两个人下毒的,更可怕的是,杜丽娘和杜少勤根本不是姐弟,他们是对于家的家产早有预谋才来到于家的。 这下,总算可以解释为什么杜丽娘和杜少勤之间为何总是这么暧昧,他们根本就是一对恋人!可怜她爹爹还真以为的娶了一个如花的美眷,没想迎进门的却是株断肠草。 但最令她震惊的是,小红死了!小红为了不供她的下落而自杀,而且死后还没能留个全尸! 都是她害死了小红,要不是为了她,小红今天不会死得那么惨,而她却只想着如何苟且偷生,她这样做还算是人吗? 她好恨!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就算是当初她知道杜丽娘和杜少勤要除去她的时候,她也是惊慌多于恨意,所以她才会选择了逃避。 可是现在,她若再逃下去,她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爹吗?对得起为了救她而死的小红吗?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她真的好恨!为什么会有杜少勤这种人呢? “啊!”她恨恨的低头嘶喊,却又不敢喊出太大的声音,毕竟这儿可是杜少勤的地盘。 “小鱼儿,你怎么了?”裴冷笙原本是很专心的在听杜丽娘和周恨的对话,想查出他们到底对冷竹岛做些什么事,可是,一看到小鱼儿端个酒进去后,脸上的神情完全是变了样,他连忙跟在他的身后,深怕小鱼儿有什么闪失,至于冷竹岛的事,只好先暂放一边了。 “裴大哥!” 一看到是裴冷笙,于以湘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哭倒在他的怀里,现在他是唯一让她可以放心哭泣的人。 “小鱼儿,怎么了?有事慢慢说呀!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泪水了,你可别吓我呀!”裴冷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小鱼儿,他也只是不停的摇头头。 小鱼儿的泪水哭得他手足无措,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情况下,只好任由小鱼儿抱着了。 说真的!他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看人家哭了,遇到事情就解决嘛!哭有什么用?而且还是个男孩子,这像话吗? 可是不知为什么,小鱼儿的泪水竟然让他不忍苛责,而且心中还有一种他从没有经验的感觉渐渐的凝聚。 “裴大哥,对不起,我只是刚刚听到了里面的人讲的话,一下子吓了一跳。”好半晌,于以湘稍稍的止住了啜泣后,为自己方才的唐突连忙解释说。 这下裴冷笙心中有个底,刚刚周恨和杜少勤的对话他也听得很仔细,那个杜少勤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坏蛋,为了人家的家产毒杀了人不说,竟连一个忠心护主的奴婢都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连他听了杜少勤这么残暴的手段都有反胃的冲动,更何况是涉世未深的小鱼儿呢! “这世间的真实面是很可怕的,不过你放心,有大哥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裴冷笙一口保证。 于以湘看了一眼一脸真诚的裴冷笙,人生能有个人肯这么对自己,就值得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过就是拿命一条罢了。 杜少勤,这一次,她决心不再逃避了!就算要死,她也会拖着他一起死! 借着裴冷笙的话给她的勇气,于以湘在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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