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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个鬼地方就不能小一点吗?” 当杏儿第三次从这迷宫似的后花园绕回原点时,她丧气的顾不得淑女风度,一屁股坐在花园的栏杆上,还撩起那宽得可以吓死人的袖子抹去脸上的汗水。 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精灵不见了之后,她当下决定去找那个酷得可以当冷冻库的男人“商借”一下他的琉玉;反正只是借一下,他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吧!而且她还在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盘,如果顺利的话,她还可以在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代玩上一玩再回去,反正她有长长的三个月可以玩,不是吗? 要她长住在这个没有现代文明的地方,对她这种“文明”人来讲简直是要她的命,但是,如果能够在这种没有文明污染的地方,度个前所未有的假,那她可是一点也不反对。不过她似乎把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因为光计划中的第一步去找刚刚那个男人借琉玉,就让她在这个花园中迷路了将近二十分钟,看来她得要找个人问路,否则别说借玉了,三个月她也找不到路出去。 “喂!你等一等!” 杏儿眼尖的看见一个身着粉红襦袄,端着一个拖盘,看似丫环的小姑娘,从回廊走了过来,她连忙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出声堵住她。 那丫环从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会这样跳下来的。等她凝神一瞧,发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入门的裴大夫人,吓得她整个人就这样跪了下去。她曾听下人们之间的传言,说他们新来的夫人可是金枝玉叶之身,而且喜怒无常;这会儿突然出声唤她,说不定是自己哪儿碍着了她的眼。 “夫人不知有何吩咐?”那口气已是带着惧意。 杏儿被那个丫环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她急急的拉起那个丫环,但丫环仍是拼命的低着头跪在地上。 “你起来呀!我不过是想问你路罢了。”杏儿莫名其妙的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竟然可以让人怕成这个样子。 “夫人不是因为芽儿做错了事吗?”这时芽儿才稍稍的敢把头抬了起来,但她看清楚了杏儿的样子之后,一下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不过杏儿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我只是让你带我去找……”杏儿突然想起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但她记得那个男人好像说他是麒玉公主的丈夫。“……找我丈夫。”权宜之计,借一下这个称谓好了。 “夫人是要找主人?” “嗯!你说是就是。”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这里的主人。 “就这样去?!” 杏儿奇怪的看着芽儿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情,她看一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呀!“不可以吗?” “不!不!芽儿不敢说不可以,夫人请随我来。”芽儿将杏儿疑惑的问句想成了不悦的回答,她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质问这个公主夫人的行动。 于是杏儿就跟着芽儿从后花园的长廊绕过中庭,来到了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杏儿一抬头就看见上面有一方匾额提了“落霞斋”三个大字,虽然杏儿对书法懂得不多,但是她也看得出这个提字者笔锋之苍劲。 “这匾额是主人提写的。”芽儿顺着杏儿的眼光说。 哦?看来那个男人并不是一块冷冰冰的冰块而已,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想必在书法上曾下过极大的功夫;想起自己那一手被老江逼了几年才只是能看的破毛笔字,杏儿觉得自己是该佩服他的。 当然,在他愿意将琉玉借她的时候,她会很不吝啬的称赞他几句的。 “你说他在这里面?” “是的,他和二主人在是里面下棋,刚刚我才替他们送过茶。” “对不起!麻烦你还要走这么一趟,谢谢了。”杏儿向芽儿道过谢后便推门进了去,留下芽儿因为杏儿的话而瞪大了眼睛。 她是不是昏了头,竟然听到公主夫人为了这种事跟她道谢?!等她回去讲给其他人听,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 ☆ ☆ ☆ 冷筑略微迟疑的看着冷箫以一招声东击西的方式用拐子马吃掉他的炮,照这个情形看起来他大概再两、三步就要被将军了。以他“笑面诸葛”的名号来说,像这种布局的游戏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种轻而易举的东西,他虽然不敢自称是顶尖的高手,但是放眼天下已难有人能敌其手,除了他大哥之外。 人家说下棋最忌心浮气躁,像他大哥这种冷漠的个性,四周没结冰就算好事了,哪来的心可浮、气可躁?无怪乎他和大哥对奕的结果几乎全部杀羽而归。 门外突然出现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听那似乎是刚刚送茶来的丫环和……冷筑皱了一下眉头去想那个陌生的声音。突然灵光一动,看来他刚入门的大嫂亲自移驾过来了,不知大哥会有什么反应?于是他看了坐在他对面的冷箫一眼。 他知道以他大哥的身手不可能不知道门外正要进来的是麒玉公主,但是他大哥仍是无动于衷的坐着,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改变半分;面对这样举动的裴冷箫,冷筑也只能跟着大哥视若无睹的继续下棋。 杏儿一推开门就发现厅中有两个相似的身形在下棋,一个是她刚刚曾见过的男子,另一个想来就是他的弟弟了。即使刚才那个带她来的丫环不说,杏儿一样能够轻易看出他们之间的相似点,同样俊逸的身形、同样的傲然气势,所不同的只是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似乎更为结实,脸上亦少了另一位男子的那种书卷气和温和的表情。 她举步走向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那两个人不是聋了就是下棋下死人了,瞧她这样一路乒乒乓乓的像开山机般冲了进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她一眼。 其实瞧杏儿小小的一个人可也不傻,这房中的两个人摆明了就是故意不当她是一回事。如果今日不是杏儿有求于他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会多看这种死鱼脸一眼。人生已经有太多的苦难了,如果还要老是对着一个像是被人倒了会钱的臭脸的话,那人生岂不太没趣? 可是他们现在当她是石头,如果不先引起他们的注意力的话,那她还谈借什么琉玉呀?于是杏儿举步靠了过去。 “喂!” 杏儿轻唤了一声,仍没有人理她。 “喂!” 她这次加大了点声音,但是那两个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下可把杏儿给惹火了,别看杏儿个儿小小的,她一发起脾气来可是不好惹的,否则依她这种“尺寸”,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怎么能当那一群顽劣小子的孩子王呢? “喂!” 这一次杏儿可是用尽了她吃奶的力气在他们耳边吼出来的,要普通人早被她吓得跌在地上了,但是除了那个看来较温和的男子眼中出现一丝一闪而过的惊讶之外,另外那个死鱼脸的竟然没事似的伸手用炮吃掉了马,并淡淡的说了一声: “将军。” 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呀,她站在这里喊了半天,他却只顾着下他的棋,一股怒气冲上了她的心头。 好!你喜欢下棋,那本姑娘就陪你玩玩。 主意即定,她走到那个看来快要弃甲投降的冷筑身边,细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抓起冷筑原本在一旁的车吃了冷箫正威胁冷筑将军的马。“平车吃马、将军抽车。”杏儿得意的说。 老江以前可是下象棋的好手,前此年他卧病在床,杏儿怕他无聊,只要有空就陪他过招;加上杏儿本来就聪明,她的棋艺早青出于蓝。 虽然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如果不是他们先做得太过分,她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冷筑冷眼旁观也看出这招“平车吃马、将军抽车”委实下得太险,但是却能险中取胜,反将大哥一军,看来这麒玉公主竟也是深藏不露的好手,只是这麒玉公主穿成这样也敢出门,而且一点也不像公主该有的风范叫得这么大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一招倒真的让裴冷箫正眼瞧了她一眼,当他看清楚麒玉公主的装扮之后便蹙了一下眉头。 “我倒不知道现在在宫中流行女子不梳髻就出房门。”他的口气仿佛杏儿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似的。 杏儿疑惑的看着自己,哈!那个男人竟敢批评她那一头长至腰际,人人见了都说她可以去拍美发广告的秀发,心中当下老大不高兴的回了一句:“你不看看你自己,在我们那年代,女人头发都没你的长。” 裴冷箫没心情和麒玉公主多说废话,他本就打定主意娶了这个麒玉公主就将她放在一旁,就当被人硬塞了个不能丢又占空间的无用玩意儿,所以她高兴做什么只要不碍着了他,他才不想管。 当下他就冷冷的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借你身上的琉玉。”他问得直接,杏儿也老实不客气的回答。 “你要琉玉做什么?” 裴冷箫伸手摸出怀中那一方近乎透明却又泛着五彩异色的琉玉,这是他三岁的时候有一个高人送给他的,说他和这一方宝玉有段奇缘,并告诉他要好好保存不可离身,因为这琉玉能帮他逢凶化吉。而这一块玉也真的伴着他度过了许多的大风大浪,现在乍听麒玉公主竟要这一块玉倒教他有些不解。 杏儿看着他手中的那块琉玉不觉的吞了吞口水,那可是她回二十世纪的车费呢!她几乎伸手想去摸它一下,但是裴冷箫似乎也看到她不寻常的渴望凝视,当下又把它放回了怀中。 “喂……”那是我的车票!杏儿在心中暗暗抗议。 “麒玉公主,把你的来意说清楚。”裴冷箫用一种让人看了,在这六月天里热汗都会变成冷汗的声音说。 杏儿原先还怒气冲冲的,但是被裴冷箫这么一瞪,当下心漏跳了几拍,连讲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喂……我知道我说出你们一定会认为我神志不正常,可是这是真的,我一点问题也没有,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连我到现在也都还是很莫名其妙。你们可能不相信我是正常的,但是无论如何……” “说重点。”裴冷箫冷冷的打断杏儿的话。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呀!要不是我需要你的琉玉让我回到我的年代去,谁有空理你这种八成不知道什么叫温度的人类。还有我不是什么麒玉公主,我叫江杏儿。”看着那个男人的那张冰雕脸,杏儿真有一股冲动想去拉一拉、扯一扯,看看会不会软化一下他脸上的线条。 “我早告诉你不能跟我玩花样。” “我也早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二十世纪的普通人。”杏儿丧气的看着他们似乎不明白的表情,“换句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我是个属于一千多年以后的人类,你们懂不懂?” “我倒真不知除了‘花魁’之外,你还是个编故事的高手。”裴冷箫冷冷的讽刺。 “哦!你这个天杀该死的死脑袋,难怪你会生在这种年代,要是你生在二十世纪早就被人抓去脑解剖,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灌水泥的了!哈!我差点忘了你大概也不知道什么是水泥,就像你们根本不知道二十世纪的人已经上了月球,而且发现月球上没有嫦娥、吴刚什么的,因为上面的温度大概只适合你这种冷血动物去住。”憋了一肚子的怒气,让杏儿口不择言的了出口就像连珠炮似的骂了一串。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到底借不借琉玉给我?” “来人!送公主回房。”裴冷箫冷冷的下令,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可没空也没兴趣听这疯女人的胡言乱语。 “喂!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三个月一过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杏儿急急的说,然后又快速的将她如何得到璃戒、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和那个精灵的说法一古脑儿的讲给他听。“……所以你一定要把琉玉借我!” 当她看到那个男人仍是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做了一个叫刚刚应他招唤而来的两个丫头带她离开的手势。他的意思清楚得很,杏儿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不用抓着我,我自己会走!” 杏儿挥开了丫头们伸过来的手,她又不是一只狗,可不用人把她牵来牵去;虽然她是有求于他,但是她还是有她的自尊。 于是杏儿二话不说把头抬了个老头,转身直挺挺的走了出去,让他看看她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是骨气可不比任何人差。 不过她似乎高兴得太早,因为唐代的女衫裙子是下曳至地上的,教一向穿惯了长裤的杏儿本来就觉得碍手碍脚;加上她又将头抬得高高的,脚下一个不注意将裙摆踩了正着,说时迟、那时快,她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这下她可真是跌了个狗吃屎,不但骨气变成了漏气,大概还要成为人家的笑柄。 不过杏儿想像中的这一刻似乎没有到来,因为在杏儿整个人就要和“地板有约”时,刚刚还在她身后坐着的裴冷箫,竟然奇迹似的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接个正着。杏儿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此时他们是对站相拥的,杏儿这才发现—— 天!他竟然这么高。 因为每次见面不是她坐着就是他坐着,所以杏儿对他们之间的高度差距一点儿概念也没有,但是现在这样一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及他的肩高。 “你连走路都不会吗?”他的口气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在这种距离之下,杏儿几乎可以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 杏儿本来是要跟他道谢的,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当下气又上了胸口,“我又没有要你救我,你气个什么劲?而且你这个人不仅脑袋是水泥做的,其他地方大概也一样,撞上你跟撞上地板根本没什么差别。”说完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转身离开。 “大哥,你没事吧?”冷筑疑惑的问,他知道女人的花拳绣腿对他大哥应该像是蚊子咬了一般,可是为什么他大哥竟是一动也不动的站着,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 “没事。” 直听到冷筑的声音,冷箫才知道自己竟这样呆呆的看着那名女子离去,但是长久的习惯让他转身面向冷筑时,脸上仍是一贯的淡漠。 “大哥,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冷筑觉得麒玉公主的话语委实诡异得可以,但是她说在她被莫名其妙的卷入时曾看过一道光,那是他和大哥跳入水中救麒玉公主时也曾看见到的。他知道大哥心中一定也跟他一样在疑惑这一点,所以他想听听大哥的意见,看看他是认为麒玉公主是另有所图,抑或真如那女子所言,她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类。 裴冷箫似乎没有听见他说什么话似的默默坐着,冷筑望向桌上那一般反败为胜但仍未竟的棋局,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想到上次卜出来的卦辞—— 世事如棋、棋无常理、攻之进之、守之退之、得之失之、唯心而已。 ☆ ☆ ☆ 杏儿忿忿地在房中踱步,那个没人性的竟然不相信她的话,一口咬定她是什么公主,真不知道他是瞎了眼还是头壳坏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是一个当公主的料;虽然她不知道古代的公主需要做什么,但是至少不会像她这样又蹦又跳的,光看就知道她只是一个野丫头。 当然在人前杏儿才不会自贬身价的承认,不过她心中却明白得很。要她安安静静的简直是要她的命,否则以前老江就不会老叫她为“他的小皮球”了。 “剥!”一声,石子打在纸窗上的声音引起了杏儿的注意力。她推开了半圆形的纸窗向外探了一下。 “剥!”又是一颗小石子飞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是正正地对着杏儿的脸打了个正着。杏儿痛得捂住脸颊,但是投石子的人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接下来又有几颗石子打到杏儿的肩膀。 别看那石子小小的,打在身上可真痛得像是要人的命一样,杏儿几乎痛得快站不住脚,但是她仍狠狠的喊了一句:“暗箭伤人算什么,快给我滚出来。” “剥!”又是一颗石子,不过这一次杏儿早有准备,所以眼尖的看见花园假山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哈!逮到你了吧!杏儿心中得意地暗笑,但是脸上仍是不露一分神色;住在孤儿院的那一段时期,她早就明白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攻击。 她故意怒气冲冲的装着为找不到恶作剧的人而破口大骂,然后迂回的绕到假山的附近,一反手就抓住了本来躲在假山后的人。当她将罪魁祸首看个分明的时候却被眼前的“罪犯”吓了一跳,不仅因为她抓到的是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子,而且那个小男孩竟然是金发蓝眼的。 其实看见一个金发蓝眼的小男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杏儿早都看得不想看了,可是看着一个分明是“外国人”的小朋友却梳着传统的中式发髻,却让杏儿觉得说不出的奇怪,于是稍稍的愣了一下。 那个小男孩子趁杏儿微微发愣的同时,一扭身就甩开了杏儿的手,然后急急的跑开,一点也不理会杏儿的叫唤。 “喂!你等一等!” 脸上和肩上的痛都还隐隐的痛着,杏儿想弄清楚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反正看来她似乎不是很容易就能摆脱这个见鬼的地方,那她最好搞清楚为什么,以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她愈叫,那个小男孩子就跑得愈快,而且还不时的回头向杏儿扮鬼脸。她不服气的撩起裙子追了过去,但是这身碍手碍脚的装束却让杏儿怎么追也追不上。 当杏儿追到水池边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子早已不见人影,杏儿累得在池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一边忿忿地咒骂:“死小鬼,你就不要给我捉到!” 突然水从池中泼了杏儿一身,杏儿在惊叫之余,还听到那个小男孩得意的笑声,杏儿挥开脸上不停落下的水珠,看见个小男孩在水池中接二连三的将水泼了上来。 “你给我住手!”杏儿一再的抗议,但那个小男孩却是一脸“你奈我何”的样子,脸上还一副“你有胆就来捉我”的神情。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发威你还当病猫呢!杏儿顾不得身上碍手碍脚的衣袍,就准备进入水中和那个小男孩分个高下。那小男孩子似乎没想到杏儿真的下来捉他,一下子就赶忙的潜入水中不见了身影。 杏儿原本还想下去抓那个小男孩,但是下水没几步,身上的衣裙吸水后的重量就让杏儿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回到了岸上慢慢的拧干湿漉漉的衣服;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总会有机会的。 “大哥、二哥、冷笙快来人哪!救救小奇,小奇溺水了。” 就在杏儿全心全意扭绞衣裙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呼传了过来,杏儿抬眼看到一个身着绿衣的娇美少女;由她的服饰看来身分应该不低,想来大概是那个没人性的妹妹或者亲戚什么的。 通常杏儿要是听到有人落水这一类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一定会马上的看看自己能不能伸出援手,但是这会儿杏儿却仍是优哉游哉的甩着身上的水珠,因为依她刚刚看见那小男孩游泳的样子,他会溺水才有鬼。杏儿有些不屑的向着水池中瞟了一眼,看看那个小男孩到底又想耍什么把戏。 看他一沉一浮的样子还装得有够像,若不是看过他游水的样子,这会儿可能就被他骗过不;如果这个小男孩子生在现代,她一定会替他报名演员训练班,以他的天分要抱个十座、八座奥斯卡金像奖大概也没有问题。 等等……杏儿突然脸色大变,因为她看到了那个小男孩挣扎的奇异姿势,他不是装出来的,他一定是真的抽筋才会有这样的动作!杏儿知道自己领悟得太晚了,因为那个小男孩已经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量,慢慢的沉入了水中。 这时,杏儿也顾不得这一身恼人的衣袖,急急忙忙的跳入水中。天!如果那个小男孩发生什么事都是她的错!她好端端的跟一个小孩子瞎起哄做什么?如果她不去他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当她游到那个小男孩的身边时发现他已经失去知觉,杏儿心中知道情况危急,但是她至少要先带这个小男孩上岸才能救他。 失去知觉的小男孩的重量,加上身上衣服的重量,杏儿几乎要支撑不下去,可是她知道这一刻她是绝对不能放弃这个小男孩的。 突然一个力量把她一带,杏儿惊讶的眼睛对上了方才那个男人的眼睛,不知怎么的,虽然他仍是一脸的冷峻,但是杏儿却觉得松了一口气,她直觉的相信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没有问题的。 “小奇没事吧?”刚刚在岸上呼救的女子急急地问,而所有的人也一下子都围在抱着小男孩的裴冷箫身边,反倒是杏儿被人挤到了一旁。 “大哥,小奇到底怎么了?”裴冷筝当然知道大哥脸上的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不愿意去相信。 “冷筝,别说了。”冷筑对冷筝摇摇头,他知道妹妹一向最疼小奇的,可是此刻她最伤心的应该是大哥了;虽然冷箫的脸上毫无表情,但是冷筑却觉得他这种神情更令人心痛。 “让我看看!” 杏儿在喘过气这后急急的挤到那个小男孩的旁边,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这小男孩可以说是她间接害死的。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死小奇的!”冷笙恨恨的大喊,他早就知道这个麒玉公主是一个祸害,果不其然她才一过门就害死了小奇。 “对!一定是她,我刚刚就看到她在水池边,一定是她害死小奇的!”冷筝也顾不得一切的大喊,失去小奇的心痛让她口不择言。 面对这一切的责难,杏儿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因为小男孩会变成这样,她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责任。 不过或许一切都还为时未晚,杏儿急急抓起小男孩,准备对他做人工呼吸的压背举臂法,但是冷笙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想做什么?我不准你碰小奇!” “相信我,我不会害他的。”杏儿一双祈求的眼睛扫过所有的人,最后定在裴冷箫的脸上。 “人都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做什么!”冷筝悲愤的大喊。 “如果你再阻挡我,他才真的死定了!”杏儿也不甘示弱的说,再拖下去那小男孩就真的没得救了,于是她不客气的抢过小奇,以一副谁敢阻挡她的表情瞪着其他人。 “大哥!”冷筝慑于杏儿脸上不顾一切的表情,但是又不甘心的要冷箫说说话。 裴冷箫看了一脸坚决的杏儿一眼,他知道他该出声阻止这一场乱七八糟的闹剧,小奇心跳都没了,她要对小奇做什么呢?可是他竟无法不去注意她坚决神色下的祈求,那双翦翦的秋水就像是石子投进了他以为已如枯井的心,却不经意的发现自己心仍未竭,如今心中正泛起重重的涟漪,一圈、一圈、一圈…… 杏儿看着不出声的裴冷箫,看来他是默许了她的行为;她知道只要他一出声,她就可能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但是他却没有……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杏儿一收心神便急急的依照以前上课所学的方法开始急救动作。 求求你醒过来吧!杏儿对着仍无动静的小男孩一边急救一边暗暗祈祷着,但是那个小男孩仍是固执的一动也不动;杏儿不放弃的继续急求,一直到手臂都开始酸痛了她还是坚持着。 好吧!我们就来比比看谁比较固执,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杏儿咬着牙,不服气的想,因为如果她不这么想,她一定会哭出来。 裴冷箫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他也看得出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疲累的神色;当他正想出声阻止的时候,小奇居然奇迹似的动了动,然后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原本已经死白了的脸也渐渐最红润。 这一刻杏儿才松了一口气的跌坐在地上。太好了!小男孩终于醒了,否则她这一辈子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谢天谢地,小奇没事了。”冷筝在看到小奇奇迹似的醒了过来之后,不由得抱着刚醒来的他跪了下来。 “我想我们该谢的人是她。”冷筑中肯的说,虽然他对这个女人的身分仍是半信半疑,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她的话,这会儿小奇可能回天乏术了。 “不!要不是她,小奇才不会这样呢!”冷笙鄙夷的瞪了眼前的女子一眼。从他知道大哥将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时,他就对这个女人没好感。 杏儿救这个小男孩只是出于本性,本来就没有要人家感激,可是听到自己救了人还被说成这样,当下心中仍是有几分不服。她抬头看了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的裴冷箫一眼,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的看法对她很重要。可是当她发现那个男人仍没有想表示些什么的脸上一片淡漠,杏儿突然觉得好累。她起身举步走向她的房间,反正他们早就认定她是那个什么麒玉公主,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只是如果她在这个一千多年前的时代必须像某一个人的话,那为什么不让她像一个人人喜欢的人呢?偏偏让她像一个看来人人都讨厌的女人;这真是倒楣倒到家、倒楣倒到太平洋、倒楣倒到……唐朝来了! 裴冷箫看着杏儿一句话也说的转身离去,他竟然为她刚刚脸上一时流露的受伤神色感到心痛,他到底是怎么了? “小奇,你怎么会溺水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害你的?叔叔不是早就教会你怎么游水了吗?”冷笙急急的问着刚醒过来小奇,他想从小奇口中确定那个女人的罪行,好把她丑恶的狐狸尾巴揪出来,最好是能让大哥一气之下把她给休了,那么冷竹岛就会天下太平了。 “这……”小奇有些吞吞吐吐的。 “没关系,叔叔会帮你的,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冷笙鼓励小奇开口。 “对不起……”小奇头低低的把他刚才如何恶作剧全说了出来,“……这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冒冒失失的跳下水。”小奇愈说头愈低。原本他以为那个女人会把这些事说出来的,但是没想到她却替他背这些黑锅,看来她并不像他听人家的说那么坏。 这些话听得其他人都有些吃惊,除了冷箫仍是淡淡的没什么表示之外,冷筝已是赧然低下了头;不过这下最狼狈的大概是冷笙了,只见他一脸讪讪的神情,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好半晌才挤出一句: “就算我这次错怪她好了,但是我还是不相信她会是什么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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