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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失去方向的小船,汪小蝉突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因为她知道每次她跟欧中凯发生不愉快,大家都一面倒,认定错一定在她,所以根本不会有人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雨丝开始地地飘下,让她感到更加委屈,难道连老天爷也是偏心的吗? “欧中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猪头!”她仰头对天空大喊。 他会因为她跟楚烈做朋友而大发雷霆、大表嫉妒,难道她的心情他就不能了解吗? 只要想到他现在就在医院陪着黎妤心,她发就嫉妒得快要发疯。 雨越下越大,她已分不出脸上的是雨还是眼泪,就在她要越过马路时,一辆车子从角落窜出,她为了闪躲开来,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跌坐在地。 一身的狼狈,满身的泥泞,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却又一个不小心将脚踝扭伤了——天哪!难道天真要亡她吗? 就在她感到绝望时,一把大伞为她遮住雨水,汪小蝉抬头一看,泪水落得更凶了。 “小蝉,你要不要紧?”楚烈蹲了下来,温柔地脱下西装外套为她披上,还用手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该死的欧中凯,为什么他没陪着她,还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雨中哭泣? “你不要管我!”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天这么晚了,雨又下得这么大,我怎么可以不管你?”他眸中的关怀温暖了她的心,“你忘了我们是好朋友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 “我爱你就够了。”他为她拨顺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才惊觉到她体温高得吓人。“你在发烧!不行,你得快去看医生才行,否则你会得肺炎的。” “我不要看医生,反正我就算得肺炎,他也不会在乎我的。”她越想越委屈,就更加地伤心。 楚烈早料到一定是欧中凯欺负她。欧中凯,你最好别让我遇上了,否则我一定海扁你一顿。他在心底暗忖。 他二话不说,不容她反对,拦腰便将她抱起,这才又见到她因扭到而肿得有如面包似的足踝。 该死的欧中凯,他要杀了他! ☆ ☆ ☆ 欧中凯赶到医院时,黎妤心已经清醒了,但一见到他,她马上潸然泪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医生。”此刻的欧中凯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要一见到女人的眼泪,他就会不知所措。 “不,不用叫医生,医生来了也无法帮我的忙。”她啜泣地道。“我已经是个来日不多的人了。” “你在说什么?” “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证实我左脑血管上长了瘤,这也是我会晕倒的原因。”这些话当然是为了博取欧中凯对她的怜惜而捏造出来的,她知道如果不把握良机向他表明爱意,她永远也赢不了汪小蝉那个臭丫头。 “难道没有治疗的方法吗?也许可以开刀将瘤取出,我会替你找最好的医生来操刀的。” “但是开刀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万一失败了……” “别说这么没信心的话,现在医术这么发达,我相信你一定会好的。”他为她加油、打气。 “我并不怕死,只是很不甘心,因为我一直有个愿望未达成,我可以达成愿望,就算要我死,我也可以瞑目了。”她哀怨的神情让人不忍,而一向心软的欧中凯更逃不出她设下的圈套。 “什么样的愿望?”如果是他能力所及,他一定会尽力帮她达成的。 “我想向我一直暗恋的男人说出爱意。” “他是谁?” “他就是——你!我爱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你了,这些年来,即使你不曾多看我一眼,但我对你的爱依然未曾稍减,只有与日俱增。”欲望她决定放手一搏,大胆地抱住他,“我就要死了,求求你爱我,哪怕只是假装的,我也不在乎。” “黎助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欧中凯真是吓坏了,他没想到汪小蝉之前的猜测竟是真的,看来女人的直我真不能小觑。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求求你让我的愿望可以实现,我不会跟汪小姐争的,我只希望你可以把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分一点点给我。”她像八爪章鱼一般紧紧缠住他。 “这是不可能的!”欧中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推开,并试着跟她保持距离。“这么做对你不只是欺骗,也对不起小蝉对我的爱,而且我这一辈子只爱小蝉,你应该十分清楚,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了。” “可是我就快死了,你就这么狠心拒绝我的要求,你不会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如果我答应你,才叫残忍。我不爱你,如何假装爱你?”他的口气十分严肃,“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替你找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你,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支付,至于你的工作,我会找人来替代的,你别担心。” “不!我可以继续工作,请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保证我不会再有跃矩的要求了。”没料到会弄巧成拙,黎妤心原本以为一定会成功的计谋,竟然铩羽而归,甚至连自己唯一可以留在欧中凯身边的机会也拱手让人。 “你还是安心养病!” “我没有病——”情急之余,她说溜了口。 “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黎妤心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失败离,她想取代汪小蝉在欧中凯心中的位置根本是痴心妄想。 “我脑子里并没有长瘤,我会晕倒也是假装的,可我会这么做,都只希望你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因为我爱你爱到不能自拔。年复一年,我都妄想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你今生的新娘,甚至愿意不计名分,只求你一点点的垂爱和疼惜,让我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 “这是不可能的!”欧中凯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了,“这一生中我对小蝉的爱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即使她负我,我也不会负她。” “她究竟有哪一点值得你如此死心塌地?我又有什么地方不如她的?”黎妤心不服气的追问。 “也许你的优点比她更多,但是爱一个人是必须连她的缺点也一起包容,而且爱就是爱了,那是一种感觉,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爱是不能分享,且是独一无二的。” “这么说,我是全然无望了?”她自嘲地冷笑道。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但他终究不是你,也不是我的最爱。”黎妤心伤心的流下泪。 “我只能说——抱歉。”欧中凯由衷的道歉。 “你这么说让我更难过,但是我愿意等,如果有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的!”他并不是有意要伤害她,只是他,不快刀斩乱麻,只会后患无穷。 而为了断绝黎妤心对他的妄想,他决定先放她一个长假,然后再将她的工作单位做变迁。 对于欧中凯的安排,黎妤心了然于心,却不接受。 就算输,她也要输得有骨气。 “不必为我的职务操心,我会自动离职,不会增添你的困扰。”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欧中凯实在想不出还能对黎妤心说什么。 “爱是不用说抱歉的。我替汪小姐感到高兴,得有情郎,她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由衷的表示。 ☆ ☆ ☆ 而黎妤心口中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此刻却饱受风寒的折磨。 “哈啾、哈啾!”又是鼻涕,又是咳嗽,再加上脚上的扭伤,原本充满朝气的汪小蝉只能病恹恹的任由医生摆布。 “汪小姐,你最后一次经期是什么时候?”老医生此话一出,让汪小蝉吓了一大跳。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只觉得好尴尬,因为楚烈也在场。 “我怀疑你有豆了。”老医生似乎误会了她和楚烈的关系,不时在谈话间朝露出报喜的笑容。 在老医生的安排下,汪小蝉做了验孕检查,结果正如老医生所料—— 她怀孕了! 这样的结果让汪小蝉感到哭笑不得,这原本该是个喜讯,但是发生在此刻,倒真教她伤脑筋。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对于她过度冷静的反应,楚烈感到心惊胆跳。 “我不知道。”她心绪十分混乱,必须好好想一想,可想到自己此刻孤立无援,她只有向楚烈求助。“你能不能送我到饭店去,我想静一静?” “为什么要住饭店?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到我那里,我家有很多房间,你要住多久都可以。”即使她怀有欧中凯的骨肉,仍不会影响他对她的爱意。 “不!我不会去住你家,我要住饭店,如果你不方便送我去,我自己可以去。”忍着扭伤脚踝的疼痛,她一步步地往外走。楚烈知道她固执的个性,只好依她的要求,为她找了一间五星级饭店让她投宿。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饭店,他也放下隔壁的房间,而且还故意订下可以跟她相通的房间,以便可以照顾她。 “如果你感觉不舒服,或需要我帮忙,你只要敲这扇门,我马上就会到。” “我实在不了解,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我肚子里怀着欧中凯的孩子,你不介意吗?”汪小蝉很坦白的问。 “我干嘛要介意?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把孩子当作自己的骨肉一样疼爱。”他发自真心的说。 “唉!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好好的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楚烈很绅士的走向自己的房间,还细心地为她的房间上了锁。 即使楚烈的温柔、体贴是如此的撼动汪小蝉的心灵,但仍改变不了她对欧中凯的爱。 她早认定欧中凯是她这辈子要白头偕老的另一半,虽然他惹她生气,让她嫉妒,但是她相信他,跟她一样不会轻易变心的。 如今她有了他们爱的结晶,她不会因为两人之间的争执而隐瞒这个消息,更不会像一般小说中的女主角般,一个人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孩子是需要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才会有健全的人格,所以,她决定明天就去跟欧中凯说这个消息。 他一定又惊又喜,然后会十分懊恼惹她生气,届时,她就可以乘机整整他,抒发她这几天所受到的委屈。 ☆ ☆ ☆ 欧中凯一度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了,直到他向饭店柜台求证之后,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人燃烧成灰烬。 她居然跟楚烈到饭店开房间!这是对他的惩罚,还是她已变了心? 她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他这么爱她,即使面对黎妤心爱的告白,他也不曾动摇过对她的感情,她却为了负气而跟楚烈做出教他心痛欲绝的事来,她还知不知道羞耻两字如何写啊! 他像个失控的火车头般冲进饭店的电梯,却因饭店工作人员感觉他有异样,而通知守卫,将他赶出饭店。 “我要找我的太太!”他对着饭店的经理理论,“你们凭什么阻止我?!” “很抱歉,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有义务保护客人不受任何干扰。”饭店经理十分有礼貌的解释。 “我要找我的太太有何不可?”他激动地咆哮。 “你可以拿出具体的证据证明吗?” 这么一针见血的一句话,让欧中凯无言以对,他们仍未结婚,法律上仍不算是夫妻,如何提出证明?就算他要告楚烈,他也没有权利啊! 他痛恨这种无力感,心中更嫉妒的恶魔所占领,他冲出饭店,任由豆大的雨滴打在自己的身上,雨水是冰凉的,却怎样也无法浇熄他胸口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 ☆ ☆ 也许已经做了决定,汪小蝉睡了个好觉,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欧中凯她怀孕的好消息,于是她起了个大早,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皇,便决定离开饭店。 没想到她才一打开房门,就见到楚烈倚靠在门边。 “早,你起床了?”他对她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本想不打扰他,独自默默离开,虽然这么做有点不礼貌,但是她会找机会向他道谢,而且是跟欧中凯一起来,毕竟他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习惯早起。”正确的说法是他一整夜都没睡,怕她会出什么意外,“你饿了吗?我们去楼下吃早餐好不好?” “我不饿。”此刻她恨不能有翅膀,马上飞回到欧中凯身边。 “就算不饿,也得吃饭,你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他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喔!她不想吃,也不能把小宝宝饿着了。 从今以后,她不能再任性了,因为她要当妈妈了。 “好,我们去吃早餐。” ☆ ☆ ☆ 好像深怕她会营养不良似的,楚烈一下子要她喝热牛奶,一下子荷包蛋、火腿、热狗,他那紧张的模样,让汪小蝉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你很适合当爸爸耶!”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很正经八百的打断他的话,“孩子是中凯的,他才是爸爸。” “他想要孩子吗?” “他想要想得快疯了。”她已经可以料想到他那欢喜若狂的样子。 “那你们是不是就准备结婚了?”他的心情十分低落。 “我想会吧!”怀孕了,她应该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她相信就算艰她不想结婚,欧中凯也会把她打昏,直接拖进礼堂完成婚礼。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经我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溺水三千,我只愿取一瓢饮。”他促狭地道:“我不放弃的,如果你跟欧中凯离了婚,或者——” “我呸!”她张牙舞爪地瞪着他,“唉,你还算是朋友吗?我还没结婚你就诅咒我婚姻不幸福,哪天我真成了寡妇,我算找你算帐。” 呸!呸!呸!她是在胡说些什么,怎么会说自己会变成寡妇?她这不是在诅咒欧中凯英年早逝……哇咧!阿弥陀佛、天主保佑,她是童言无忌,欧中凯会长命百岁的! 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却觉得怪怪的,而且是非常的怪…… ☆ ☆ ☆ 汪小蝉高高兴兴的回到欧中凯的别墅,却没见到他的踪影,顿时,她觉得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什么玩意嘛,他怎么可以不在家?这么早他会上哪儿去了呢?难道是留在医院照顾黎妤心?醋意又往她胸口直窜…… 直到阿亚向她说明后,她才明白她又误会了欧中凯。 “先生一大早搭机去大陆广州,好像那儿工厂出了一些问题。”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会这么不巧?她好不容易兴高采烈地要向他报喜讯,他竟到大陆去了,他该不会是有意要避开她吧? “没有耶!”阿亚摇摇头。 “哦!”她心中的失落感顿时剧增。 “汪小姐——”阿亚一副欲言又止状。 “怎么了?” “你跟先生是不是又吵架了?先生昨晚一直在喝酒,心情好像很不好。” “没事的,而且我相信以后我们绝不会再吵架了。”为了胎教,她决定要当个温柔的小女人,这样孩子生出来就不会有跟她一样的火爆脾气。 就在此时,电铃响起,而且十分急促,显示来人有急事。 阿亚匆匆的出去开门,再回来时,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惊怕失措的宋宜修和夏雪儿。 直觉告诉汪小蝉出事了。 “小蝉,你接到消息了吗?”宋宜修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什么消息?”虽然她不知道是何种消息,可是她有预感,一定是不好的消息。 “小蝉,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夏雪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爸爸心脏病又犯了?”不是她不孝诅咒父亲,而是她老爸患有心脏平凡,时常会发病。 “不是爸爸,是中凯他……他……”宋宜修表情凝重,令汪小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中凯他怎么了?” “他在香港转搭的飞机刚才发生爆炸,机上所有的乘客没有人幸存。” “你说……什么?!”汪小蝉身子摇晃了一下,一个气几乎提不上来。 飞机失事?没有人幸存……天哪!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小蝉……”夏雪儿拉住她的手试着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未语泪先流。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嫂嫂,你快告诉我,刚才哥哥说的话都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她的心好痛喔!虽然一而再地告诉自己不要去相信,但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她抚着胸口直落泪。 “宜修说的全是真的,我们也希望只是误传,可是,中凯就是搭了这班飞机到广州,他上机前还打电话给宜修过。” 汪小蝉觉得全身力气抽光,心口上的疼痛剧烈得令她无法承受,她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思考,整个人就像破布娃娃般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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