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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缃缥得赶紧回丹宫。”缃缥躺在乾隆皇帝为她准备的炕上休憩,可待她一醒过来便急着圆圆明园的西殿丹宫。一下炕,脚步一个踉跄,险些倒在炕前。 “待你的身子好些再回丹宫。”乾隆皇帝不容置喙地说道。 或许他错了,他不该因为一己的私心,而要缃缥赔上原本可以幸福的一生。乾隆精烁的眼眸不舍地望着缃缥,心底不禁暗忖着。 方才在河畔时,○璐那无情的邪笑,令他的心都凉了一半。有哪一个男人会恁地残忍,望着自个儿心爱的女人即将葬身河底,却能文风不动,毫不在意地望着宛如闹剧一般的悲剧发生? ○璐是真的令他心寒了。 “可缃缥怕○璐会担心。”缃缥被乾隆的护卫抱回炕上,她又旋即坐起身,一双潋滟眼瞳轻轻地瞅着他。 其实在湍怒的河水里,在她载浮载沉之际,她也瞥见了○璐残虐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笑意。 她可以清楚地知道,○璐一点也不在意她,即使她即将死去,他也不会费事地为她流下一滴泪。 但她记得○璐不爱她和皇阿玛太接近,遂她必须赶紧回丹宫,否则又免不了一场冷嘲热讽与绝情的话语。 “他若是真担心你,不会到现下还没进到朕的翠宫见你!”乾隆突地怒不可遏地吼道。 他原本不打算如此伤缃缥的心,但与其让她再继续痴迷下去,倒不如让她自这一场恶梦中醒来吧! “或许他太忙了……”缃缥垂下眼帘,双眸直视着手中紧握着的被子。 她知道他并不爱她,更不会担心她、在乎她,可是她仍旧想要爱他,想厚颜地待在他的身边。 她想要救他、帮他,想要尽一切方法找回爽朗豪情的○璐。 或许直到有一天,她被他伤得够深,伤得魂飞魄散,心已不在、爱也不在时,她便可以功成身退。 只要能找回那位似水清澈、温煦如阳,像是风一般自由的○璐,到时要她如何都无妨。 “别再说了,朕不救他了!”望着缃缥执迷不悔的模样,他的心被揪得更紧,像是在数落他自私的罪状。 “自此尔后,只要○璐再做出违反军纪的事来,朕绝不轻饶!” 他并不是不知道○璐自接过他的镶黄旗后,再加上他原本领军的正白旗,正暗中调度着,大有造反之意。 但○璐是所有宗室子弟里最惹他疼爱的,更是功勋彪炳、由他亲自钦点为亲王的贝勒,要他毁了他,便宛如当年他为了这大清江山而毁了自个儿的手足一样的痛苦! 更何况,○璐是他的…… “不,皇阿玛,请您别放弃○璐,缃缥一定会想办法将○璐变成以往那位爱笑飒爽的○璐,您千万别再说放弃他的话。”感受到心灰意冷的乾隆尚有一丝的挣扎,缃缥赶紧劝谏。 只要还有机会,她不会放弃的,只要她还能待在他的身边…… 十年的岁月,并没有将她的感情冲淡、稀释,这一份感情沉在心底,慢慢地酿成最香甜的滋味。 只要让○璐想起她,她相信○璐会改变的。 “缃缥……”乾隆颓丧地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劝她打消念头,他真的不忍心再把她当成棋子,继续伤害她。 “求皇阿玛答应!” 缃缥立即爬下炕,跪起身子,一双潋滟的眸子盈聚着令人心怜的泪水。 “襄儿知道皇阿玛是为了○璐,才会封襄儿为格格,更知道皇阿玛是为了○璐好,才会私心地要襄儿劝○璐,襄儿全都知道,更知道皇阿玛宅心仁厚,不忍再把襄儿当个棋子看待,可是,皇阿玛……”缃缥顿了顿,不理乾隆的惊愕,又继续说道: “襄儿是心甘情愿,襄儿是真的愿意为○璐付出一切,只求皇阿玛再给襄儿一个机会,襄儿一定会找回以往的○璐。” 她知道○璐对皇阿玛极不敬,种种轻佻无礼的举止,都是足以将○璐论斩的大罪,她必须在皇阿玛发怒之前,改变○璐,否则一旦皇阿玛开口论罪,怕是大罗神仙来也无用了。 乾隆望着她垂泪的水眸子,心头不忍,便轻声道: “襄儿,你已经是朕的缃缥格格,一辈子都是朕的皇女,朕定会疼爱你一辈子;至于○璐,你适可而止吧,朕对他已经不抱着任何希望了。” ☆ ☆ ☆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璐最绝情了,成为你的福晋可真是悲哀。” 丹官最北的寝宫里,传来紫葳格格的轻喃声。 “是啊,瞧那格格落水,我可真是吓了一跳,哪知你连救都不救她,竟然站在岸边,看得我的心都寒了,不知哪天你也会这么对待我。”紫榆格格娇嗔着。 紫崴与紫榆两个格格分别卧在○璐的两侧,光裸的身子染上红晕。 一屋子的缱绻情色,连外头的月光都不禁昏黯,不愿照射这一幕不堪入目的淫秽画面。 “你不是挺爱本王这一点的?”○璐勾起邪气的笑,大手肆意地在指揉着紫榆丰润的酥胸。 “我爱○璐这般对待别的女人,可不爱你这般对待我。”紫榆娇笑着,毫不闪避他的触摸。 “你以为本王会这么待你们姐妹俩?”○璐邪魅的俊脸上噙着不可猜测的诡笑,双手不安分地爬上两姐妹的身。 这紫榆是挺聪明的。女人之于他,只有值不值得利用的问题,无关情爱,只有单纯的利益来往。 而缃缥…… 该死,脑海中无端端又浮起她那一张昏厥的苍白小脸! 那女人是否安好? 弘历那老狐狸对他所说的话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居然当着他的面,强行将他的福晋带回翠宫,全然不把他放在眼底,今他当场出糗! 若说他和缃缥之间没有父女以外的情感,实在令他难以信服。 也便是如此,他改变举兵造反的初衷,改变自个儿原先的打算,兴起了另一个令弘历措手不及的想法。 他不是不知道弘历对他特别疼爱,当年才会安排他和诸皇子一同进入毓庆宫习字;相对的,由最亲近的他联合他最疼爱的格格一同背叛他,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伤害。 就像当年他无情地对待他的阿玛一样,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尝尝当年他阿玛所尝到的滋味! “○璐,你可别要我们姐妹俩帮你引开殿前护卫之后,便翻脸不认人。”紫岁嘟起红唇,娇嗔道。 “本王会这么做吗?” 他邪魅地勾起笑,笑意却不及眼,他心底自有他的打算;突地,他感觉门边有一道微弱的气息。 “谁?” ○璐立即起身,随意拿起一旁的袍子披上,瞬即抽出搁在床边的长剑,一脚踹开大门,剑端迅雷不及掩耳地顶在缃缥的喉头前。 “是你!” ○璐眯起深不见底的黑眸,直视着她惨白得像是死人般的小脸,心底深处漾出一丝古怪的怜惜,须臾之间,又立即否认。 她不是在翠宫,为何会在此时回到丹宫? 缃缥抖颤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双潋滟的眸子蓄着痛楚的泪水。 方才在她坚持之下,乾隆才差人送她回丹宫。 她踩着小碎步,无视自个儿身子的虚弱,便迫不及待地赶回丹宫,想让○璐安心。 可她尚未走进屋子里,便听到一阵令她苦涩的呢喃低语,她感到心被残忍地剐开,任由○璐无情的话语化做利刃,插入心窝。 没看到这一幕,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可现下知道了,只觉得心头涩楚得魂魄即将散去。 “滚!” ○璐望着她凄楚的小脸上写满了怨怼与幽恻,令他心头一阵紧缩,几欲不能呼吸! 该死,这女人怎会有这样的好本事,居然可以三番两次颠覆他的心情。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 “滚到外头去,本王现下不想见到你!”面对缃缥的无言,○璐咬牙收回长剑,青筋在他额上暴跳。 他的大手无情地一推,将合著泪光的她推出房门,也彻底地推出他的心房。 现下的他,用不着这般混乱的情感。 ☆ ☆ ☆ 缃缥步履纷乱,一忽儿往前错踏,一忽儿又不禁往后探去,月色照不进的昏暗小径里,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他真的要赶她走? 他真的忍心要她离开,只为了两位格格? 方入秋的寒意缓缓地沁入缃缥单薄的身子,她打着哆嗦,双手不断地摩擦着丝质的袍裙,踩着凌乱的步伐,她来到丹宫外的花园里。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襄儿,在○璐的心底,永远没有过她一丝一毫的空间,一切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谁?” 背对着微弱的月光,◇◆一双温和的眼眸充满警戒,在望见缃缥之后,又突地松懈,随而写满笑意。 “缃缥!”缃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虚移几步,来到缃缥的面前,双手直抓着她的肩头,仔细地瞧了一番。“你可还好?” “四……皇兄。” 缃缥惊魂甫定地望着一脸喜色的◇◆,努力地漾起一抹苦涩的笑。 “怎么了?” 透过落在她脸上的微弱月光,他瞧见她小脸上的泪痕,揪紧他疼惜她的心。 “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不妨让四皇兄送你回去。”◇◆的大手随即盖上她滑腻的额头,随即感受到她不寻常的热度。 “怎么人不舒服还出来外头吹风,若是病情再严重下去,岂不是折煞了皇兄?” 对于今儿个晌午他无力救她之事,他已觉得愧疚,无脸见人,才会在这花园里自我反省。 不过,她不是让皇阿玛带回翠宫了,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这花园里?依皇阿玛的个性,是不可能放任缃缥在这儿的。 一思到此,◇◆才突地想到,该不会是! “是不是○璐将你赶出丹宫?” 他非常不想如此轻视自个儿的兄弟,不过,依○璐对缃缥的态度,令他很难不这么想! “不,是缃缥自个儿……” 一说到○璐,缃缥便出自潜意识地想要为他脱罪,可是微颤的朱唇掀了又止、止了又掀,终究无言以对,只能任凭泪水无言地滑落。 她不想再哭了,但是方才见到的那一幕宛如是一场梦魇,无情地烙在心头上,残酷地折磨着她的心。 她可以听见两位格格正在嘲讽她、耻笑她,然而这些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璐。 他彻底地斩伤她爱他的一颗心,尽管知道自己被背叛,事实已经摆在她的面前,不容她再为○璐辩驳,而悲惨的是,她仍是执迷不悟地心恋于他。 “你还在为他说话?” ◇◆有点动怒了,紧擒着她肩头的双手不自觉地使劲,拧疼了缃缥,而他却浑然不觉。 “是缃缥自个儿的问题,不干○璐的事。” 见◇◆的神色骤变,缃缥更是急急地想要为他辩解。 “到本王这儿来吧。”◇◆突地将她拥紧在怀里,大手贪婪地搂紧她柔软的身躯,在她的耳畔低柔轻诉。 是的,他多不愿意承认,当自己在喜筵上第一眼瞧见穿着明黄吉服的缃缥时,他的心便已被她摄去。 他心底想着该如何再见她一面,想要不择手段地将缃缥占为己有,但缃缥不是别人,她是皇阿玛钦点的缃缥格格,更是○璐的福晋,要他如何做出不容于世的丑事? 但心是由不得他控制的,尽管他再怎么抗拒,道德感再怎么纠正他,他的心仍是不由自主地为她沉沦。 既然○璐待她不好,他可以不介意缃缥不再清白的身子,只要○璐愿意将她让给他,他可以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换取。 “皇兄……”缃缥瞪大了清滢的水眸,小手不断地推拒着他。“缃缥这一生跟定○璐了,不可能……” “可他待你不好!”他突地暴喝一声,双手更是贪恋地搂紧她,不复他原本的温和。 “本亲王待她不好,又干卿底事?”一抹挺拔的身影自树后不疾不徐地暴露在淡淡的月光之下。 他冥暗的双眸透着诡邪难辨的光芒,薄薄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双手在背后紧握。 “○璐!”◇◆与缃缥不约而同地唤道,然而◇◆的双手仍是紧抱住她,大有挑衅的意味。 选日不如撞日,倒不如就在今儿个夜里把话摊开来讲,免得日后兄弟的心底有疙瘩。 “怎么,见着本亲王到来,还不放开本王的福晋,难不成真要本亲王一状告到万岁的面前?”望着◇◆占有性地搂住缃缥,而这女人却又愚蠢得不知道该逃离他的身侧,不禁令他青筋暴露。 他好心地担忧她的身子,岂知他一路跟到后花园来,却让他见着了这一幕不入眼的私情,浪费了他莫名的担忧。 他○璐不要的女人,也容不得他人享用! “○璐,好歹本王也是个皇贝勒,你不觉得你的态度过于偏私?”颗憬有点动怒地反驳。瞧他的语气,活像是他和缃缥之间已经有了见不得人的关系,污辱了他不打紧,可容不得他糟蹋缃缥! “心疼了?”○璐撇了撤嘴,眼眸中净是戏谑的笑意。“你就和你老子一般,老是抢自个儿兄弟的女人,让本亲王瞧见了,还真替你汗颜。” “放肆!”◇◆突地松开缃缥,走到○璐的面前。“大胆理亲王,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可是以下犯上,是足以抄家灭族之罪?”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璐说出这罪无可逭的恶言? 皇阿玛本是风流多情,当年宫中的丑事,就几位较亲近的贝勒知情,他怎能在此时再将这事拿出来说嘴? “那又如何?”○璐紧咬着牙关,一双诡魅的眼眸迸射出令人畏惧的眸光。“本亲王可有说错?若是有错,不妨到万岁面前参本亲王一本,本亲王等着你来治罪;现下请你离开,本亲王有话要与本亲王的福晋聊聊,外人不适合在此。” 他刻意强调缃缥是他的福晋,是好是坏,全都是理亲王府的自家事,容不到他皇贝勒出头! ◇◆咬紧牙关,怒睇了○璐一眼,随即走出花园;放肆的双眼,不敢再望向缃缥这抹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过了半晌,缃缥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澄澈的眼眸只望着脚下的影子,没有抬眸望向那浑身怒焰熊熊的○璐。 “随本亲王回宫!” ○璐暗冥的眼瞳直视着缃缥,掺杂着古怪的眸光;随即低喝一声,迈步往丹宫的方向走去。 “缃缥不要!”她突地抬起眼眸,第一次反抗了他的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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