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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日光烘暖整个大地,使午后的时光增添了一丝慵散的逸兴,让人有股悠然畅寄的思潮。 在秋尼岛湾岸的一栋别宅内,南宫司静坐在二楼日光室的凉椅上,默然的气息使周身的热度凝结,俊容蒙上一种阴郁的沉冷。 蓦地,花岗地板传来有力的脚步声,打破此刻的寂寥。 “阿羁吗?”南宫司听声辨人的问。 唯有方莫羁有这胆子无礼他所需要的安养,敢大剌剌地跑来叨扰他。 “唷,有进步哟!我刚才还以为是一尊雕像杵在房内。怎么?你又在哀悼你那逝去的恋情?”方莫羁以不正经的语调说着,全然不理会对方阴森得吓人的目色。 “别瞪我!”方莫羁嘻皮笑脸的化去了凝滞的气氛。 “阿羁,你来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南宫司不近人情的下逐客令。自一年前的爆炸事件后,造成他的视力受损,虽已延聘眼科权威主刀,使他重见光明,但却无法令他忘怀心中的牵挂,于是他封闭自我,谢绝他人善意的关怀。 只有方莫羁像杀不死的蟑螂般死缠,就为了让死党走出阴霾。 “啧啧,你这样的讲法真让我伤心哩!我们好友一场,犯不着为了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就翻脸吧!阿司!”方莫羁耍帅的回嘴,俊颜仍一副吊儿郎当样,再配上一抹骗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 见挚友不吭声,方莫羁自顾自的拉了张椅子,一屁股老实不客气的坐上后说:“阿司,听说现在米夏尔的股票大跌,甚至外传有抛售股票以稳住集团营运的说法,是真的吗?”他收起不正经的面容,正色的问。 对他的询问,南宫司竖起冷眉,淡淡的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财经消息了?”他想撇开话题,但一瞥见眼前死党认真的瞳眸,他抿嘴又道:“是真的,我已经将手头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放出去,让股权多个人来分担,这件事股东大会上已经通过,只差还未正式发表而已!” 说他意志消沉也好,他就是提不起劲来做事。或许他从前对工作的满腔狂热早随着觉儿的失踪而消散了吧! 听他毫不在乎的口气,方莫羁难得动气的怒骂:“阿司,你是怎么了?有必要为了爱情而失去生活的动力吗?看看你目前的样子,真是他妈的糟透了,你不去努力争取筹股,反而释放股份让你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外面正盛传你失明的假消息,导致公司失去向心力……你要当我是朋友的话,应该即刻召开商务会议,稳定那些投资大老的心!如果你再不振作起来,你的事业肯定完蛋!”他一鼓作气的说完,末了,再回视阿司的反应。 讲真格的,他实在无权插手阿司的商业决策。不过,一来他基于朋友立场;二来他受人之托,才语出这些逆耳的谏言。 “是祖父要你这么说的吗?”南宫司像刺猬似的反问。 傲气让他选择了推拒的态度,即使那是对的! “如果是的话,你是否又要反其道而行?”方莫羁不打自招的默认,见阿司不答腔,他语重心长的说:“阿司,你只要记得一件事,我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敌人!”一向游戏人间的他,说这样严肃的话还是头一遭。他内心暗吐口气,老天保佑我下次不要再有这样的机会! 这么个正中心坎的说词,教他怎么都无法漠视,南宫司噙着一抹歉然的笑,彻底改变他俩的僵局,“阿司,多亏有你这句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一回复到往日的相处模式后,方莫羁卸下正经八百的学究脸色,咧嘴道:“这样才是我所认识的阿司嘛!”他拱起右手拳头轻捶阿司的肩膀,给予垫友精神上的支持,然后顺势的问:“你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吗?” “那还用说,在严肃的会议后,那些难缠的老头需要一个酒会解解闷,你提供一下对象吧!”南宫司嘴角拾起些微朗笑。 “拜托!我又不是皮条客,不过看在老友的份上,包在我身上好了!”他信心十足的揽下这个工作。 “谢了!”南宫司诚心道。 “啧,谢什么?好兄弟干嘛这样客套。”方莫羁义气的说着,但脑筋动得快的他又说:“你要是有心的话,过几天考虑帮我走场秀,如何?”凭阿司的超人气条件,包准会令他的荷包十分麦可,他快活地打着这个如意算盘。 “有何不可?”方莫羁眸色一闪,兴奋的道。 “但有一个条件……”南宫司挑了挑眉,“我要你作陪。” 啥?这摆明是耍他嘛!阿司明知他已经与家里订下但书——只准做幕后老板,不得参与任何镁光灯下的活动,否则就要乖乖的继承家业;这个阿司,真占不了半点便宜。 “嘿,阿司,你的条件我斟酌斟酌,这件事以后再说。”方莫羁用保留的语气道。 “哦,我会慢慢等你的答复。”南宫司故意撂下期待的话语,让阿羁左右为难。 被反将一军,却仍得小心陪笑,方莫羁心想他还是脚底抹油先溜好了。“阿司,你的酒会我来打点,其他的事就等你养精蓄锐后再处理。”他轻快说道,步伐却开始蠢蠢欲动。 “行了,你忙你的吧,甭担心了!”这个阿羁,看在他够朋友的份上,不计较他这些日子以来烦透人的拜访。 得到如此的回应,方莫羁像领了特赦令般,匆匆闪人;心下不免杂念着:“唉,交了阿司这损友,真不划算!不知道上辈子是否欠他的债!”抱怨归抱怨,他脑海正飞快地筹划起酒会的事宜。对阿司,他只有一句话——认份了! ☆ ☆ ☆ 这是个高级的商业酒会,地点是在科尼岛湾岸的一处白色别院里。 觉儿穿梭在雅致的欧式圆厅内,工作跟其他与会的模特儿一样,是个陪衬花瓶般的配角。 “蜜雪儿,那位刚入门的绅士是亚东电讯集团理事长罗伯;靠在楼梯旁的是道格钢铁经理克拉;乐队旁右手边数来第二个人是蓝斯车业大老米林……”一整个晚上,觉儿经化妆助理海莉点明,兴致缺缺的对这些陌生来宾闲谈。 忍受不住机械式应答的烦躁,她趁场面热络时,悄然退到屋角,举步没入敞开的走道外。 终于可以清静一下!她洒脱的挽起拖曳及地的银色晚宴服,随兴漫游。 夜风轻拂过她若有所思的面颊,她的眸子清明得有如黑暗中的珍珠,她轻叹口气,陷进自己的思绪里。 她很久没让精神松懈一下了,绝大部分的时刻,她都专注于一件事——查出真相;也多亏有了这个信念,她才不至于因思念而失去自我。 思念?没错,相思真是世上最难熬的事,不晓得阿司……他还好吗? 背负着复仇的任务,她误打误撞遇着方莫羁,成为他旗下一名广告新秀,有着“东方神秘宠儿”的美称;也多亏了名声带来财富,她得到她要的筹码。 据征信社陆续传来的报告分析,她拼凑出七、八分实情——爹地是让一个叫“首领”的人所杀害,关键则在于一张有着美洲“凶手”集团之称的毒品交易磁片,那是她偶然获知的保险箱中的物品。 为了诱敌,她没把证物呈交警方,而是E-mail逐一将内线消息放出去,她相信这样做,必定能惹得暗处敌人现身。虽说她可能会因此丧命,但她也无所惧了! 想着想着,她不经意的愈走愈远。蓦然,她的视线让天井设计的前庭所吸引,置身在满是姹紫嫣红的玫瑰花海中,她仿如有梦幻城堡般绮想。 她眉梢有着惊喜,于是不自觉的驱前,着魔似的轻触玫瑰花瓣。 “别碰!”一个粗声粗气的语调道。 南宫司眉峰微蹙,眼眸定在不速之客身上。 该死,要是她意欲随便采摘他辛苦栽种的花卉,他可不能沉默下去。 “我……”觉儿赶紧收手,美目随着声音望去,“阿司。”她的红唇逸出一声思念的呼喊。 她在做梦吗?为什么幻影这样的清楚?她怔忡失神,但下一秒,理智凌驾情感,她强捂住嘴,借以掩饰她激动的情潮。 是觉儿吗?南宫司舒展眉峰,有着无法言喻的喜悦。 “觉儿。”他急忙向前,朝暗色里的躯体靠近。 不,我不能害他。觉儿既慌又乱的想逃跑,无奈才一旋身,她撞进一个结实有力的胸膛里。 情急下,她尖声叫:“先生,你认错人了!” “认错?不可能!”南宫司收拢臂弯,紧紧攫住怀中的她。 “先生,我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你放手。”觉儿焦灼低喊。 耳闻她连声的否认,南宫司仍霸道的搂着她的腰身,不让她稍移半分。 “放开我!”觉儿再次重申她的决心。 “不放!你让我整整挂心了一整年,你别想再次从我眼前溜走!”南宫司俊容贴着她的黑发,缓缓陈述出他绵密的情思。 她何尝不是同他一样的受煎熬呢?她停止挣扎,动情的呼喊着:“阿司……” “为什么不告而别?”南宫司脱口说出他深埋于心的疑问。 “我不适合你。”觉儿讷讷的找个理由。 “不适合?” “对,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背景相差太多,观念思想有着歧异,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可言。”觉儿抬出这个浮滥的说词,彻底宣判爱情的死刑。 南宫司蹙紧眉心,这个说法让他不能接受,他逼她正视内心的情感。“‘适合’两字是你单方面能够决定的吗?觉儿,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 答案?她能说明她的惧怕吗?“我……我不爱你。”天人交战中,她决定选择这样的回答。 “你不爱我?”南宫司无意识的重复着,“那为什么在我住院时,每天都在病房外收到一束玫瑰花?你不爱我,那又为什么要采取逃避的作法?难道你不是因为在乎我的生命安全,所以宁可远离我?”他代她说出不敢面对的事实。 被他洞悉自己的意图,觉儿恼怒的说:“你说错了!我不爱你,因为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反击。 此话一出,南宫司愀然变色,他盈满的自信心在一瞬间被倾覆。她说的对,他已经从南宫家族中除名,如果……当初她是以金钱为着眼点爱上他,那此时这段感情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 “哈,哈,哈。”南宫司苦笑三声后,即不发一语,这正是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吧! 事实上自离开后,她没有一刻不注意著有关他的新闻;当媒体抨击他不智的抉择,戏称他是一蹶不振的痴情种,她就自责不休!她现在十分懊悔,她何必说得这样绝情? “阿司,你的眼睛……” “已经不关你的事,不是吗?”南宫司冷声的道。 他松手,默然的别过身。 看着他那孤单的背影,觉儿忍住一股欲唤回他的冲动,是她一手粉碎了他的爱意,为了确保他的性命无虞,她有何好怨? 觉儿怅然若失的垂眸,当她再度仰起俏脸时,被眼前的阴影吓了一跳,“阿司……”她喜不自胜的喊道。 “呼……呼……”回答她的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你不是阿司,你是——”当她警觉到不寻常时,脑门已遭到一个重击,她旋即陷入黑暗里…… ☆ ☆ ☆ “阿司,你晃到哪里去了?刚才格林还在找你……”一逮到失职的主人,方莫羁责怪的问。 等了半晌,没回声。“你怎么一脸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方莫羁发觉到他的异状,疑惑的扬眉。 “我找到她了!”南宫司用平稳的声调道。 “她?”没头没脑的蹦出这句话,他纳闷的问:“谁啊?”当他漫不经心的黑瞳瞥到阿司颓丧的表情,他大叫:“你的觉儿!那她——” 南宫司淡淡地道:“我和她彻底分手了!” 嗄?方莫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明明阿司为爱伤神、非卿莫娶的,怎么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奏起离别曲?爱情这学分,他真得好好进修! 为安慰阿司,方莫羁笑拍他的肩膀,“阿司,女人嘛,你怕没有啊?来,我旗下有许多精品,我帮你拉线,到时你就会忘了失恋的痛苦。”他语出如此风凉话,惹来阿司的一瞪。 “哎呀,不是有句话说‘下一个恋情会更好吗?’你何必想不开呢?像我这样……”愈说愈不像话,南宫司冷淡的转身,要靠方莫羁替他疗伤?免了! “喂!我……”方莫羁搅和半天,没想到阿司不领情!他正欲扯住挚友不耐烦的脚步,但一个矮胖的女人自侧门狂奔过来。 “老板,蜜雪儿……被坏人……掳走了!”海莉上气不接下气的喊。 她刚刚出去找蜜雪儿,没想到远远地在庭园旁看到这一幕,海莉惊魂未定的抚拍胸口。 “蜜雪儿?”南宫司的步伐被这个名字惊慑住,会不会是觉儿?如果说觉儿是阿羁底下的模特儿,那她出现在酒会上就再自然不过了! 哈,他以为他已豪无所觉了!可是听到她有难,他却比谁还心慌! “海莉,赶快打电话报警!”感染了海莉的惊慌,方莫羁明了到事情的严重性。 “阿羁,等等,我来跟警方联络。”南宫司掉转回头,由西装里掏出大哥大,迅速与吉姆搭上线。 “喂,我是吉姆,要是你该死的没有重要的事,请你立刻挂上话筒。”那端传来吉姆的咆哮声,显然目前有重大刑案缠身,一副口气欠佳的模样。 “喂,吉姆,我是阿司。” “阿司,”话筒一方语气稍弱了下来。“我正要跟你谈一件事,我们警方已经捉到唐人街爆炸案的凶嫌,一个名叫强森·史密斯的家伙。你是受害人,必须要到局里做一下笔录……还有,凶嫌还供出一个人名,是个相当棘手的角色——” “吉姆,觉儿被捉了!”南宫司没耐性的打断吉姆的滔滔不绝。 “什么?!警方还在担心这个证人的下落,没想到对方下手这样快……” “吉姆,你有什么头绪吗?” “有,强森提供一名外号‘首领’的人物,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商觉儿八成是他绑走的。” “有什么方法能够找到他?”南宫司心急的追问。 “嗯……经调查……他的窝藏地最有可能是位于罗斯福岛东三十五街的哈比大厦,我们警方现在要出任务……嘟嘟……喂!阿司……” 南宫司默记下这个地址,迅速的切断通话。 “阿羁,你那辆丰田车的钥匙拿来。”若等司机来接他,恐怕会延宕不少时间。 “拿着,我要跟你一起去。”方莫羁一见阿司坚定的蓝眸,便串起这件事的大概。 “不用,她——”南宫司不愿拖好友下水,更在有危险的考量下,语出拒绝。 方莫羁想都不想的说:“她是我的员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好吧!” 不再啰唆的说废话,两个高大的身形疾步朝门口走去。 ☆ ☆ ☆ 破晓时分。 “答、答、……”电脑键盘的声音清晰地传至觉儿的耳里,她缓缓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瞧往发声的方位。 像是感受到一股视线的注视,规律的敲击声骤然停止,换来一个的移动声。 觉儿急喘了一口气,只差没惊呼。 “怎么没吓出声?”尖细的嗓子夹杂恶作剧的快感,刻意怪声怪调的道。 当觉儿稳定心跳后,她鼓起勇气问话:“你是谁?捉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哼,装神弄鬼的家伙,不过是一个银色的鬼面罩,有何好怕? “问得好!但是问话的主权操之在我,快说,磁碟片在哪里?”他的音调既诡异又威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觉儿掩饰惧怕地回问。 “嘻,看来你是想选择死路?”话落,对方欺近她,一双男性大手毫不留情的圈住她纤细的脖子,用力的施压其上。 “唔……”透不过气的觉儿,小手慌乱的朝前方挥舞。 今天是她的忌日吗?眼前一片黑的她,悲观的想。 阿司——救我!她心里不停地浮现他模糊的影象,就在她认为她将要蒙主恩召时,窒迫的感觉顿然消失,“喀……喀……”两声如鸭鸣的嘎叫,是她所发出的遽然呼吸声。 “你可以说了吗?”始作俑者凉凉的说。 “不……不在我……的身上。”顺气后,觉儿闷闷的道。 “唉,想不到你们父女俩都一样嘴硬。”对方投下这个炸弹似的句子,点醒了觉儿浑沌的心智。 “你……你是首领,是你杀了我的爹地!”她控诉的话一泄出口,得来的是敌人不甚在乎的耸肩,算是承认他的恶行。 愤怒、恼火、仇怨、恨意一下子齐聚于她的脑门,她冲上前,狠狠地捶打眼前这个视人命为蝼蚁的恶魔,杀了她所钟爱的人不算,还毫无忏悔之意! 没料到她有胆子扑上来,首领愣了一愣。 首领的面罩在扯动中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查理!”觉儿怎么也无法将温文的查理与凶残的首领画上等号。“为……什么?”她颤声质询。 “哼哼,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用再费心的演戏。”他狰狞的道。 “查理,你怎么可以——”觉儿厉声的指责,爹地生前是这样的信任他,他怎么下得了毒手? 首领嗤笑,“查理?别叫我查理,查理说他不想再留在世上,所以叫我代替他出现。” 天!此时的查理判若两人,恍似精神分裂,精神分裂?觉儿灵光一现的想到这个名词。 她咬牙的说:“你不该杀了爹地,我恨你!”在说话的当头,她动动脑,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对付这种精神症状。 “你要怪得怪你爹地太愚蠢了!放着走私毒品的利润不要,宁愿傻傻的经营电子业;本来我也不想杀他,但谁教他不睁只眼闭只眼,搞个航空业让我们方便一下。”首领自得的陈述。 “我们?”觉儿皱眉,听出语病。 猛然惊觉自己泄了太多的底,他粗声的说:“哼,东西呢?” “没有!”觉儿断然的回嘴。 “没有?现在这个时刻你还逞强?你是不怕死喽?”首领脸色极其难看,让觉儿心跳漏拍了好几下。 强自镇定后,她说:“查理在哪里?要我交出来可以,但我要交给查理。” “何必这么麻烦,小心我直接干掉你。”首领胁迫道。 “你毁了我没关系,不过磁碟片可是会落入警方手中,届时你和你的同伙,一个都漏不掉,全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觉儿笃定的反驳。 “哦?我好怕喔!”首领似笑非笑的咧嘴,压根儿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下一个动作,他走到斜前方的一隅,扭开电视开关,他努努嘴,示意她观看即时新闻。 “……昨夜凌晨哥伦布大道西环七十一街的一栋豪宅发生大火,经调查结果……共有三具焦尸……分别是沙恩·克莱尔、沙亚丽·克莱尔及提姆·克鲁斯,至于失火原因还待调查……” 觉儿直觉的由嘴里发出一声哀鸣,“你杀了他们。” 她眼眸幽幽的瞅着首领,惹来后者轻描淡写的说:“你不是想知道同伙是谁吗?喏,他们不用法律制裁,直接向上帝报到不就好了?” “查理,你不是这样冷血的人。你一直善良、正义、乐于助人,我还记得你曾为一只路边受伤的小猫疗伤,那才是我所认识的查理,你还我的查理来!”觉儿怆然说道。 “住口!那个软弱的懦夫只会让人看轻,你不要满口谎话了!他的存在是不必要的!”首领发狂的咆哮。 “不,我喜欢你。查理,你不软弱,我像喜欢哥哥一般的敬爱你,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你知道吗?”见到查理这样,觉儿心揪得有如上紧的发条般紧绷,她不明白昔日的查理心里竟有着这么难解的结! “叫你别说了!”首领高举双手环住头,暴怒的叫着。 他的头遽然痛了起来,仿佛有千百斤锤子重击,“我不……是查理!” 怎会这样?觉儿呆若木鸡,等她的原神归位时,才霍地想到……她要求援……对,赶紧叫救护车。 一有这个念头,她闪过首领又叫又跳的失控身躯,直逃往寓门的唯一通道。 “你敢逃?”首领交抱着头,举步维艰的尾随她。 豆大的斗室让觉儿难躲避,她拉开大门,正要大声呼救。 “该死的婊子,看我教训你!”为防她脱离魔掌,首领使出全劲的扯回她,并大声的吼叫。 “是你,你是罪魁祸首,打扰到查理的睡眠!”首领一路拽着觉儿,往窗边靠近。 疯狂的首领,像个力大无穷的巨人,一手拉着觉儿,一手奋力推开窗,“哈,哈,你就从这个天堂坠入地狱吧!”他拎着她的软躯,意欲如扔垃圾般处理掉她。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预期的重量释除她的危机。 “放开她!”南宫司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惊险的画面,当下他冲撞首领的背部,恰恰阻挠住他的毒手。 一见到入侵者,首领二话不说地跟南宫司扭打起来。 “阿司!”觉儿抽气,她呆立一旁,慌张得不知所以然。 所幸,南宫司灵活的拳脚应付首领是绰绰有余,使觉儿不致因紧张而有缺氧的情形。 但好运不是一直不变,屈居下风的首领在频频招架不住之下,不甘示弱的自腰际取出一把短小的手枪,情势丕变得令人咋舌。 “来啊,有胆的向前来!”首领得意的道。 可恶!碍于他手上有火力,南宫司停止动作,静观其变的与这个杀人魔对峙。 “你快交出磁碟片,否则别怪我一发狠先做掉他。”首领朝觉儿发号施令。 “觉儿,你别听他的,只要你一交出东西,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南宫司硬派的说词,引发首领的怒意。 “不交,就代表有人要见血了!”他扬扬手中的枪枝,一手缓慢的拉开保险杆。 “慢着,我拿出来。”觉儿宁愿以磁碟片作交换,只求心爱的人平安无事。 她蹲下来,在晚宴裙摆下褶的接缝处摸索,等她再平视首领时,小手握住一张磁碟片。 “走过来。”首领命令。 “觉儿,别落入他的圈套。”南宫司张臂想搂住她纤柔的身躯,无奈扑了空,她躲开他,一步步往首领迈去。 “哼,这样才是乖女孩嘛!”一得手,首领以枪口抵着觉儿的背,用愉悦的口气说。 觉儿敛唇急问:“你可以放了我们两个了!” “哈……当然可以了!只不过是放你们一起走黄泉路。”首领的话一出,觉儿霍地惊恐惶然,她不能坐视阿司因她的缘故而丧生。 另一方面,查理完全被他的隐性性格所操控,要是查理觉醒过来,必定会为他所做过的事痛不欲生,既是如此的话,就让我为他结束痛苦! 爹地,保佑我吧!主意一定,她坚定的说:“阿司,我爱你!”语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猛劲将首领扑往窗口。 南宫司大惊,“觉儿!”他的蓝眸倏然睁大,心跳遽增的奋臂往窗台移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首领反应不及的掉落窗外,他的表情是不信多过于慌恐。 而觉儿,在命运交出的那一刻,她的脑里一片空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喂,阿司,快点!”方莫羁在关键性的一刻进门,火速挽救了这一团乱的惨剧,他稳健的双手捉到坠下的觉儿,以极艰辛的支撑力维持其平衡点。 说真的,他不保证自己能百分百拯救蜜雪儿,所以他高呼阿司支援。 南宫司与方莫羁七手八脚的拉觉儿上来后,两个大男人都累得快虚脱。 “阿司……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还要找我哪!”一空出嘴,方莫羁垂首自嘲的道。 咦?没人理?他赶紧抬头,调整眼部焦距在其他两人身上,没想到两人拥吻得忘了他这个大灯泡。 可怜喔,没人吻他,活像个失意的大帅哥!他识相的自动消失,掩上大门。 嘿,阿司这回可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日后非得以这件事来对他拿乔。 “觉儿,下次不准再挑战我的胆子了!”一吻毕,南宫司薄怒的谴责。 面对他疼惜的语气,觉儿反是惭愧,她曾用言语伤到他、害他失去尊贵的财富地位、让他成为上流社交圈的笑柄,这样的她,他还愿意重拾旧情吗? 她幽幽的问:“阿司,你还爱我吗?”或许,他只是本着往日的情分来救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会孤独终老来悼念这段感情。 这样奋不顾身的爱意,她竟选择怀疑?他非得略施薄惩不可。“不!”他说得坦然。 她失望、哽咽的再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他的唇向上一勾,蓝眸微现笑意,“不再是了!” 她的美目开始蓄积着泪光,再抱着一丝希望问:“那你可以原谅我曾对你说过不当的话吗?” 他炯亮的蓝瞳邪恶地闪了一下,“不能。” 这样的答复让她的莹眸彻底泛滥成灾,咬着颤抖的唇,她低喃:“那……我离开了!我……会在心底永远记得你的好。” 她挺直腰杆,侧转过身,沉重的踏出每一步。 “觉儿,我自始至终都爱你。不只现在,未来五十年都不变,我们要做一生一世的伴侣,你愿意吗?”南宫司像是宣告婚誓般说道。 什么?她旋过头,但见他展臂,俊脸一副戏弄她的模样,令她又惊又气,不过,更多的喜悦袭上她的俏颜。 “愿意!”她飞奔拥住他温暖的胸膛。这爱,她接受定了! 门内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门外则留给方莫羁苦挡警方喽! 在科尼岛海湾的一栋白色建物外,满庭的玫瑰花海带来春意,一扫末冬的寒峭,常有许多观光客被这梦幻般的花景给吸引住,误以为这是新的观光景点;久而久之,人们称这栋屋宇为“玫瑰屋”。 说起“玫瑰屋”,当地的人更传颂着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说这是亚洲船王南宫司特地为他的爱妻所布置的别宅,里头的玫瑰更是他亲身研发的新品种,用来取悦爱妻。 有人质疑亚洲船王日理万机,怎么抽得出空来“拈花惹草”?何况他又有一个迷夏尔的石油王国需要打理,哪有闲时间来做这个雅兴的举动?“玫瑰屋”的美景一定是出自高超艺匠的手。 不过根据有缘人的目睹,常有一个贵气英挺的男子与一位清雅的少妇,身穿园丁的工作服,游走穿梭在花圃间,彼此传递着难以言喻的默契,让过往人看了欣羡不已。 听说当初亚洲船王抛弃权贵的身份地位,选择所爱的人…… 听说南宫夫人曾是一名脱衣舞姬,后来一跃成为国际知名的模特儿,在当红之际,毅然为爱引退…… 听说最后是南宫大老先赞同承认这对有情人的婚姻关系,为上流社会多添一则温莎公爵式的恋曲…… 不管传言如何,“玫瑰屋”的绮丽花景,会一直随着四季递换而蔓延下去,长久不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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