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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柳竹均在镇南镖局已过了数个月平静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在厨房帮忙准备饮食之外,其余的时间便由邢家三兄妹轮流调教他武功,因为邢云陔总觉得,一个男子不懂半点防身的功夫总是不妥,而另一方面,邢云陔更希望能藉此帮他多少增加点男子气概。 现在因为邢天玉与邢天慈的表现已能独当一面,十数天前,两人便因为要保护一批赈灾官银而前往川西。他们不在家,传授柳竹均武功的责任,便落在邢天鹏的身上。 “嗯,不错。”邢天鹏露出满意的表情,“你很有天份,再加上肯下工夫,所以进步得很快,我看再过不久,你就可以将我们邢家的武功全部学会了。” “那当然喽。”柳竹均被赞得尾巴翘了半天高。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邢天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我说的‘学会’,只是单指招式上的功夫;对于内功方面,可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有所成就的,你的内功还差得远咧!” 柳竹均在这短短几个月中,已将邢家的武术轻功,学了有七八成,耍起剑来更是有模有样,只是正如邢天鹏所说,他内功真的太差了,施展轻功跑没几步,便累得喘吁吁的,与人切磋没几下,便连武器都抓不住。 “我知道了,我会多下点工夫的。”柳竹均虚心受教。 缺点指正完后,他便继续指导柳竹均练武。 “有人在吗?”忽来的一声,打断了正在练武的两人。 “是谁呢?难不成有生意上门了?”邢天鹏竖起了耳朵,“走走走,我们看看去。” 邢天鹏已有许久都未接镖,一想到可能有镖可接,便高兴的拉着柳竹均往大厅奔去。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一到大厅,便见到一位白须老者,正与邢云陔交谈着。 “不不不,这趟镖我镇南镖局是决计不接。”邢云陔坚决的拒绝。 “邢总镖头,你就行行好吧!”老者差点没给跪了下来,“若是连镇南镖局都不肯接,那普天之下还有哪个镖局敢接我这趟镖呢?况且我给的镖费可不少啊!” “我知道你给的镖费高,但我总不能让我的镖师因此而送命吧!”他还是坚持不接。 “爹爹,究竟是啥镖让您如此心烦?能否说出来让孩儿也听听。”邢天鹏的好奇心来了。 “鹏儿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我们镇南镖局是决计不接这趟镖。老者你请吧。”邢云陔下逐客令。 “小兄弟你想知道这趟是什么镖吗?”老者将脑筋动到邢天鹏的身上。 “这……”邢天鹏犹豫了一下。 “你想知道的话就接下这趟镖,然后问你爹爹去吧!” 老者将东西一古脑儿塞到邢天鹏手中,然后便施展轻功迅速的向外逃去。 事发突然,邢天鹏与柳竹均活像两尊雕像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邢云陔与邢云青,见那老者来个霸王硬上弓,便随即起身阻止,但待两人追出大厅,却已不见老者的踪影。 “好厉害的轻功。”邢云青露出讶异的表情。 “看来咱们镇南镖局,这次可是碰上个大麻烦了。”邢云陔既摇头又叹气。 普天之下,能从邢云兄弟手中逃离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了。而这位老者竟能在一瞬间便从两人的眼前消失,也难怪两人如此惊讶了。 “爹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一声长叹,难掩心中万般无奈,“你将手中之物打开,我慢慢说给你听。” 邢天鹏的手中,除了一具盒子外,尚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他心想那一千两应当是那老者留下的镖费,便将它交给站在身边的邢云青,接着便将那盒子打了开来。 他打开盒子后,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枝手杖,手杖的杖头以纯金打照成火焰形状,火焰中心则镶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杖身则是以上等翠玉打造而成,整枝手杖可谓价值连城。 邢云陔接着便将整件事述说一遍。 原来这枝手杖是西域“邪焰教”的权杖。近几个月来,邪焰教因代表掌教地位的权杖被盗,使得教中大乱,教主更被迫离开教内,而教内的明炎派与暗炎派,更为了争夺教主之位,而弄得风声鹤唳、鸡犬不宁,最后两派达成协议,若哪派能找回权杖,教主之位便由此派推人担任。 “此时权杖出现在此,势必会将镇南镖局卷入这场风波之中。”邢云陔无奈到了极点。 “大哥,不如就由我来跑这趟镖吧!”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邢云青自告奋勇。 “不,”邢天鹏出声制止,“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应该由我来跑这趟镖。” 二弟年纪毕竟大了,也不好去冒这险,鹏儿处事虽粗里粗气的,但真正遇到事情,还不失谨慎,况且他已尽得我真传,若让他去跑这趟镖,我倒也较安心。邢云陔在心中作了个抉择。 “好吧!这趟镖就由鹏儿去跑。”兄弟如手足,让儿子去冒险,总比断手断脚好。 “谢谢爹爹。”邢天鹏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愁,“孩儿这便下去准备,明儿一早出发。” 待邢天鹏同柳竹均下去后,“二弟,你不会怪我吧?”邢云陵心虚的望着邢云青。 “怎么会呢,咱们都几十年兄弟了,你为我好我还会不明了吗?”邢云青回以一笑。 “哈、哈、哈、哈!自然是、自然是。”两兄弟心灵相通,开心的笑了起来。 次日清晨,邢天鹏收拾好东西后,便至大厅向父亲告别。 “鹏儿,这一路上甚为凶险,你自个儿得多加小心啊!”邢云陔语重心长的叮咛着。 “孩儿自会小心,请爹爹莫为孩儿操心。” 邢天鹏拜别父亲后,便将装有权杖的盒子绑负于背上准备出发。不料却见柳竹均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姿态挡在门口。 “你干什么?快让开,莫耽误了我的时辰。”他大声斥道。 “我也要跟你去。”柳竹均连包袱都已经背在肩上了。 “荒唐至极,此去路程艰险万分,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只会更加拖累我。” “对!我是三脚猫功夫,你是个大侠。”柳竹均再次施展起无赖伎俩,“当日在大街上,不知是哪位武功盖世的大侠与人发生口角,结果说不过人家便熊性大发,将人强掳回家软禁,还真是个不可一世的熊大侠。” “你说什么?熊大侠?熊、熊,果然像,果然像!哈哈哈哈!这比喻真是恰到好处。”邢云陔听了忍不住一阵狂笑。 而在一旁的邢云青,更是早已笑翻了过去。 “爹爹,怎么连你们也……唉,算了。”真是骨肉亲情何在啊? “柳竹均,你别白费力气了,不管你再怎么用激将法,我不让你跟就是不让你跟。” “鹏儿,既然他不怕死硬是要跟,你就让他跟吧。”邢云陔看了看柳竹均后说道。 “真的吗?”柳竹均高兴得跳了起来,“还是邢老爷明理,不像某只熊不通人情。” “爹爹,您明知道此番前去吉凶未卜,怎么还答应让他跟呢?” “你是不是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邢云陔将父亲架子给端了起来,“我自有我的理由在,你不必问那么多。” “是,爹爹。”真是万般无奈想不到,“柳竹均,你听着,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蒙骗我爹让他答应,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跟可以,出了事我是不会救你的,如果你还是不怕死,就尽管跟来吧!” 他丢下狠话便转身离去。 柳竹均吐了下舌头也跟了出去。 两人穿过了前庭,将跨出镇南镖局的大门离去。 “鹏儿,等一下。”邢云陵追了出来。 “爹爹,您回心转意了吗?”他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什么东西回心转意?”邢云陔不解其意,“我忘了告诉你,昨天那位老者有交代,东西要交给邪焰教天火堂的徐堂主,你可别忘了。” “是,爹爹,孩儿知道了。孩儿走了。”邢天鹏失望的离去。 “鹏儿,再等一下。” 邢天鹏的眼神里,又再次亮起了希望之光。 “鹏儿,为父只有一件事要叮咛你,这次的镖非同小可,若危及生命时,宁可将镖放弃以保命为重,就算因此坏了镖局的名声爹也不会怪你,你可千万要记住。”邢云陔语重心长的叮咛着。 “爹爹交代的话,孩儿会谨记在心的。”他整个人仿佛落入了深渊之中。 “时候不早了,孩儿走了。”邢天鹏低着头绝望的转身离去。 邢天鹏内心两次极端的起伏,都被在一旁的柳竹均从头到尾瞧了个清楚。 两人在街上买了些干粮后,便离开临安府向西行去。 “大黑熊,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但是既然你爹都已经答应让我跟着你了,你的脸又何必那么臭,好像刚从粪坑里捞起来似的,开心点嘛!” “你想想看。”柳竹均继续唠叨个不停,“你若是一个人上路,一路上没有人陪你说话不是很无聊吗?现在有我陪你聊天说话不是狠好吗?” “喔,我知道了。”柳竹均仿佛发现新大陆了,“你怕说不过我会丢脸是不是?那没关系啊,大不了以后我让你一点嘛!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你少在那边给我啰哩啰唆的。”邢天鹏火山爆发,“我的脸就是喜欢臭,用不着你管,还有,你以后少在那左一句熊右一句熊的,要是惹火了我,我就把你绑起来吊在树上。” “哼,不说就不说,了不起啊!出就是熊,只会以武力威胁人。” “你还说,你是不是真想尝看看被吊起来的滋味?”邢天鹏熊性大发。 “哼!”柳竹均做个鬼脸之后,便不再说话。 日落西山,一片漆黑笼罩着大地。 糟了!只顾着跟这小子呕气,错过了休息的地方,看来今晚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邢天鹏心中大感不妙。 “喂,大黑……”柳竹均见邢天鹏的眼神之中,又燃起了一丝丝火苗,当下便便生生的将那已说到嘴边的熊字给吞了下去。 “邢大哥,我们今晚睡哪?”他赶紧装笑脸。 “还敢说,都是因为你,今晚要睡在荒郊野外了。”邢天鹏将自己的过失,迁怒到柳竹均的头上。 “我?”柳竹均一脸莫名其妙,“路是你带的关我什么事?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柳竹均对于没由来的被迁怒,心中亦是大感不快,两人继续在黑夜中行走着,希望能找到个像样的地方过夜。 “喂,等会儿。”柳竹均像发现新大陆,“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你看是不是房子啊?”柳竹均手指向远处的山腰。 “我看看。”邢天鹏那双硕大的熊眼,直盯着远方瞧,“嗯,好像真的是房子。”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柳竹均拔腿就跑。 “走去哪儿?”邢天鹏不解的问道。 “真是败给你了,说你是熊又不承认,笨得跟熊一样,当然是去那间屋子跟人家借住一宿啊。”柳竹均对他的迟钝,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不太好吧!”他从未在民家借宿过。 “随你,你喜欢睡路上是你的事,你不去我可要去。”先跑先赢,柳竹均掉头就跑。 “等等我!”邢天鹏认输了,拔腿便追了过去。 两人向前狂奔了一会,不久后便到达屋子所在的地方。 “原来是间破庙。”柳竹均有点失望,“也罢,有总比没有的好。” 两人走进了破庙中,只见庙里残破不堪,四周绪满了蜘蛛丝,正中央供奉的神明更是缺了半边头,供桌上布满了灰尘,祭祀用的东西散落满地。 “我去找点柴火,顺便打几只野味回来填填肚子。”柳竹均提了剑便要往外冲。 “不用那么麻烦。”邢天鹏唤住了他,“我这有些干粮,应该够我们两人吃了。” “没关系,我想你可能从来没有野宿过,今晚就来尝些不一样的吧!”说着,他便冲了出去。 邢天鹏看看周围的环境之后,便捡了些干草分成两堆铺在地上。 “这样应该可以了。”他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很满意,“今晚就将就着点睡吧。” “哟,不简单喔!”柳竹均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不出咱们大少爷也会铺床啊。” 邢天鹏回头看着柳竹均,只见他左手抱着一堆柴火,右手提了一只野兔与一只山鸡。 “想不到你们邢家的武功这么好用,以前我抓只免子都得花上好一阵子,现在一抓就抓到了。”柳竹均蹲在一旁忙着生火。 “我们邢家的武功,可不是让你拿来打猎的。” “那你不要吃。”柳竹均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就把邢天鹏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万簌无声的寂静夜里,一阵香浓的烤肉味从破庙中传了出来。 “大黑熊,接着!”一块兔肉飞天而过。 “跟你说别叫我大黑熊。”邢天鹏显然对这外号极不满意。 “不然要叫你什么?邢天熊好不好?”柳竹均始终将邢天鹏归为熊类。 “你……你别太过分。”邢天鹏气红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斗嘴,不久便将两只猎物吃得精光。 “吃饱了,该睡觉了。”柳竹均起身将火堆弄熄。 “喂!你要睡哪一边?草是你铺的,你先选。” “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吗?”他对柳竹均的称呼始终不满意。 “你很难伺候耶,叫你这个你不满意,叫你那个你又不高兴。”柳竹均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要继续跟邢天鹏斗下去,直到邢天鹏认输为止,谁教邢天鹏从一开始就反对让自己跟,他要让邢天鹏知道,惹到了他可是不好受的。 “什么这个那个的?”邢天鹏心中的一把火,就快爆发了出来,“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邢名天鹏,记住了没?” “是是是,邢公子天鹏兄,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柳竹均采取不合作态度。 “懒得理你,随便你爱怎么叫啦!”他嗤哼了一声,大丈夫不做无谓的争辩,干脆转身睡觉,补眠要紧。 柳竹均见自己获得最后的胜利,便开心的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平静又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柳竹均张开双手揉了揉眼睛,接着起身伸了个懒腰。 “大懒熊,该起床啦!”他想一脚踢醒他这只大黑熊。 “咦?不会吧!怎么踢了个空?人呢?”柳竹均心里惊觉不妙,接着睁大双眼向四周一看。 “糟了!定是昨晚玩得太过火,这下被放了鸽子,当真是自我的。”柳竹均后悔已晚。 “邢天鹏,你在哪?”柳竹均冲出了庙外,拼命的喊叫。 接连喊了数十声之后,柳竹均的声音喊哑了,但他却依然没出现。 “怎么办?”柳竹均感到不知所措,最后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号啕大哭了起来。 “大清早的,一个大男人在那边哭得死去活来,怕不怕羞啊?”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人了柳竹均的耳朵里。 他反射性的回头观看,只见邢天鹏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两只清理过的野雁。 柳竹均一见到邢天鹏,心中登时觉得安稳,随即破涕为笑。 “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找不到你有多担心。”柳竹均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责问邢天鹏。 “除了去准备早膳还能去哪里?”他一副若无其事,“对了!你刚才在哭什么?” “没事啦!我哭什么,关你什么事。”打死都不会说。 “喔!你不说我也知道。”他面露好笑,“是不是醒来找不到我,所以怕得哭了出来?” “放屁,谁怕得哭出来?”他坚持死不认帐,“我当你半夜被野狼拖去吃了精光连骨头都没剩,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爹交代,所以才急得哭了出来。”柳竹均接过野雁,烤了起来。 “是吗?”邢天鹏死也不相信。“就算野狼要拖,也应该拖你吧!我比较重不好拖,你人比较轻,一拖就走,对不对?”邢天鹏难得占上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修理柳竹均的机会。 “肉烤好了。”柳竹均赶紧将话题转移开来,“我肚子饿了,不跟你啰唆了。” 柳竹均随便撕了块肉便住嘴里送。邢天鹏也觉得饿了,便跟着吃了起来。 两人吃饱之后,收拾了东西,便又踏上旅途。也许是因为尚未离开江南的关系,两人一路走来甚是平静,就连狗都不向他们吠一声。 由于太过于无聊,两人一找到话题,便又开始斗起嘴来。 “哟!大黑熊,看不出你的口才愈来愈好了喔,这样才对嘛!不然每次都是我占上风那多没趣啊!你说是不是呢?”柳竹均对邢天鹏的口才,愈来愈觉得满意。 “那是当然的事。”邢天鹏的下巴愈抬愈高,“我邢天鹏不可能永远被压在下面的。” “少臭美了,才夸你两句,尾巴就翘起来了,再多夸你几句,岂不飞上天了,就凭你想跟本姑……公子斗,还早得很呢!”柳竹均一得意忘形,差点就祸从口出。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本姑什么的?”邢天鹏的耳朵还真是尖啊。 该死!竟然被这只天杀的大黑熊给注意到了。柳竹均心里犯着嘀咕。 “哪有?”还是老方法,打死不认帐,“我哪有说什么姑的?你耳朵有问题啊?” “还想赖,你明明就有说。”邢天鹏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的耳朵。 “喂!你这个人很烦耶,跟你说没有就没有,吵死人了。”柳竹均依然死不认帐。 邢天鹏见拿他没辙,便也不再追问下去。 直至正午烈日当空,两人依然行走在前往西域的路上。 “大黑熊,”柳竹均的肚子传出了抗议之声,“拿点干粮来,我肚子饿了。” “都已经中午了,是该吃点东西了。” 邢天鹏从包袱中拿出一块干粮,拣了个树荫坐下后,两人便将那块干粮分着吃。 这小子当真古怪,明明是个大男人,有时候却像个大姑娘似的,当真是令人猜不透,邢天鹏看着柳竹均,心里面嘀咕着。 “喂!你东西不吃,干么死盯着我看?” 邢天鹏被他这么一问,便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低头吃着手中的干粮。 过了半晌。 “吃饱了,休息够了,该上路了吧?”邢天鹏将包袱提起,“不快点的话,恐怕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 “露宿野外也没什么不好啊,还可以吃吃野味呢!”柳竹均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两人收拾好东西,便又继续向西行。 黄昏时分,两人行经一个小镇,邢天鹏看了看天色,便决定在此落脚。 “天色不早了,我看今晚就在此落脚好了。” “随便你,我没意见。” 两人决定之后,便在小镇随便找了间客栈准备休息。 “掌柜的,”邢天鹏轻轻的拍了拍桌子,“还有没有空的房间?” “有有有。”掌柜的查了查登记簿,“请问客官需要几间房?” “一间。” “两间。” 两人同时开口。 之后互相盯着对方看,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谁也不让谁的气势。 “这……”掌柜的好生为难,“客官,到底要几间?” “给我一间就好。”邢天鹏先答先赢。 “我要两间。” “两位客官,你们这可让小的为难了。” “你……”柳竹均差点没给邢天鹏气坏。 “你要两间是吧?”邢天鹏使出杀手锏,“你自己付钱,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 “哼,一间就一间。”柳竹均终于屈服于金钱之下。 “小二,带这两位客官,到天字二号房。”送走了这两个瘟神,掌柜的心里松了口气。 “对了,掌柜的。”邢天鹏口头说道:“等会送两份饭菜到我们房里。” 他交代完之后,就跟着小二上楼去,柳竹均则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后面,两片嘴唇嘟的比天还高。 两人进了房间后,过了不久饭菜也送到了,一桌的饭菜,两个人没两三下便解决得一干二净。 “走了一天的路,也该休息休息了。”邢天鹏伸了伸懒腰,便朝床上躺了下去。 “等一下,先说好今晚怎么睡。”两人共处一室,不先分好领土范围,自己怎么安心入睡? “你还真啰唆耶!”邢天鹏两片似铅块重的眼皮,硬是给撑了开来,“我睡里面,你睡外面,这样总可以了吧?” “什么?你要我跟你一起睡?” “你不愿意也可以,房间这么大你爱睡哪就睡哪。”他翻个身,便准备进入梦乡。 “一起睡就一起睡,不过我丑话可先说在前头喔,要我跟你一起睡可以,不过你可不许对我胡来喔。” 突然一声巨响,邢天鹏从床上跌了下来。 “你说什么?我会对你胡来?”邢天鹏差点摔死,“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邢天鹏虽然没有娶妻,但我对男人绝对没兴趣。” “这样最好,你要是真敢乱来的话,我就一剑杀了你。” “无聊!” 邢天鹏爬回床上继续睡觉。柳竹均见邢天鹏睡着后,也跟着上床就寝。 幽暗的深夜里,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之上,微风轻轻的吹送着,不时之间更穿插了几声蛙鸣,仿佛在为夜的幽美赞颂着。 “啊——”一阵惊人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邢天鹏被这突来的尖叫声惊醒,连忙翻身下床查看究竟,才刚站稳身子,便看见柳竹均长剑在手剑尖朝向他。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你发什么神经?”邢天鹏打个哈欠,依旧是睡眼惺忪。 “客官,发生了什么事?”掌柜、小二都为这声尖叫所惊动,连忙上来查看究竟。 “没事没事,我兄弟作了场恶梦惊动了各位,真是抱歉。”邢天鹏连忙解释道歉。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咧,没事就好。”掌柜、小二问清楚原因之后,便各自离去。 “你还在干什么?快把剑收起来好睡觉了。”邢天鹏转过身子,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淫贼!纳命来。”柳竹均长剑一提,便往邢天鹏的背心直刺而去。 邢天鹏闻得剑声,随即转身将剑弹开。他这一弹力道非小,柳竹均把持不住,长剑应声脱手。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邢天鹏觉得当真是莫名其妙,“什么淫贼?我几时淫过谁了?” “你还敢问。”柳竹均气得脸都绿了,“刚刚你做了些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刚刚?”邢天鹏依然是莫名其妙,“刚刚我在睡觉啊,哪有做什么?” “除了睡觉之外。”柳竹均依然满脸怒气。 “除了睡觉之外……”邢天鹏努力的回想,“好像还有打呼,可是打呼不犯法吧!” “你还装蒜。”柳竹均愈听愈气。 “嗯……”他继续的、努力的、用力的想,“刚刚好像还翻了个身,然后……”意识有点模糊不清,“然后右手好像有摸到什么东西,感觉好像软软的。” “软软的东西……”邢天鹏回头看着床上,试图将那软软的东西找出来,可是床上哪有什么软软的东西。 邢天鹏想像自己睡觉的姿势,试图找出翻身时右手可能摸到的东西。 “我知道了!”发现宝藏了,“如果照我睡觉时的姿势翻身,那么我的手应该是……应该是放在你的胸口才对。” “不过是摸到胸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对!”邢天鹏摸摸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我的胸口怎么不会像他那样软软的?” “啊——”不一会又是一声惊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只不过这次是邢天鹏的叫声。 “你,”邢天鹏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你你你,你是女的?” “淫贼。”柳竹均破口大骂,“你总算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我、我不知道。”邢天鹏一时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房间让你睡,我出去外面睡。”邢天鹏惊魂未定,慌慌张张的跑出房间。 一出房间,便见到掌柜以及众人都已站在外面。 “客官,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连两次的惊叫,使掌柜显得不耐烦。 “没事没事。”邢天鹏随口敷衍一下,“我急着上茅房,一不小心就从床上跌了下来,吵到了各位真不好意思,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没事就好,下次小心点,免得吵到其他客人。”真是两个瘟神。 掌柜的说完话之后,便招呼着众人离去。 邢天鹏见众人离去但却不敢进房,索性在门边坐了下来。 深夜里,他独自一人坐在门边,回想着这两天来所发生的一切,从镇南镖局柳竹均挡住大厅门口开始,一路上两人的斗嘴,破庙里的号啕大哭,住宿坚持要两间房,以及不肯与他同床等等,这一举一动,都一再的显现出柳竹均不是男儿身。 “我真笨!”他抡起拳头往头上敲了一下,“我早就该看出她是女儿身了,现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明天该怎么面对她才好?” “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可非得好好的被训一顿不可。”家有严父猛如虎。 “我在说什么?万一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人家大姑娘的清誉不就毁在我手里,而我却在这儿担心会被爹爹责骂,邢天鹏啊邢天鹏,枉你自居侠士,今儿个却干出这等糊涂事,你真是该死。”千头万绪理不清,他脑中一片混沌。 唯今之计,只有任由她处置。邢天鹏心中如此盘算着。 “不行!如今镖还没送到,万一她要我的命,那这趟镖岂不是永远到不了,这样可是会坏了镇南镖局的名声,这可不行。” “对了!”他脑中灵光突然一闪,“不如明儿个我跟她说,要她先让我把这趟镖送到,然后我再任由她处置,到时就算她要我死,我也不怕坏了镇南镖局的名声。对!就这样做。” 邢天鹏心中的担子放下之后,整个人觉得轻松不少,过了不久,便沉沉的睡着了。 “嗄——”房门开启的声音惊醒了熟睡中的邢天鹏。 “柳姑娘,昨晚的事真是抱歉,我想了一夜……” 邢天鹏话还没说完,柳竹均便系上佩剑拿了包袱,头一甩就下楼去了。 他赶紧收拾好东西追下楼。 一下楼,见到柳竹均选了张桌子,点了些东西正吃了起来。 “是该先吃点东西好上路。”邢天鹏一见此情况也觉得肚子饿了。 他走到她的对面,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准备与她一起用膳,岂料他才刚坐下,柳竹均便站起身子,朝大门口走了出去。 “掌柜的,一共多少?”邢天鹏连一口东西都没吃到,便赶紧向掌柜结了帐,而忙去追柳竹均。 “柳姑娘,你听我说。”邢天鹏再一次试着解释,“昨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惜柳竹均依然连头都不甩一下,只管闭着眼睛往前走。 邢天鹏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两人一语不发的情形,持续了三天。这三天之中,每到了用餐时刻,邢天鹏便自动将食物送到柳竹均面前。到了客栈,他也自动要了两间房间。 邢天鹏原以为柳竹均会因此事而离去。但他却发现到,柳竹均这三天来的行动与先前并无任何差异,显然柳竹均是想继续将这趟镖完成。 他看到这种情况便放心许多。因为他本来担心着,要是柳竹均就这样走掉,那等自己送完这趟镖之后,又要到哪里找人负荆请罪? 只不过她如果再这样继续不说话,他担心有一天,她会想不开去寻短见。有了这层担心,邢天鹏每到夜晚,便每两个时辰就到柳竹均的门外,看她是否睡得安稳,是否有寻短见的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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