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铜哨声隐隐传来,仍有后续的人随后赶来,这五个人他们已经难以对付,哪能等后续的人赶来善后? 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狭锋单刀重量不轻,浑身汗透,但精神依然相当旺健,一双怪眼精光四射,呼吸已深长平稳大汗已收。 “你这头犀牛,是我的猎物。”大汉用刀向他一指,语气托大:“我姓陶,记住了没有?” “去你娘的!”他怒吼,分水刀狂野的扑上了。 “狰铮铮”三声暴震,大汉从容挡住了他三刀狂攻,一声狂笑,切入立还颜色,也回敬了三刀。 他的刀一而再被震得向外崩,几乎空门大开,对方反击,他知道很难封架,全力封住丫两刀,退了三步,最后一刀接不住,们!闪丈夕)脱出凛冽的刀气威力圈夕),心中一凉,刀上的劲道也差了一两分,刀法也施展不开,一切辛辣神奥皆无力发挥,胜负在一交手间便决定了,他注定了是输家。 身形还没稳下,刀光似雷霆狂野光临,迸发的凌厉刀气压体,大汉狞猛的脸像吃血的鬼王。 他强提真力举刀,脚下却大乱。他知道,他决难架住这一记致命重击,很可能刀断头裂,眼睁睁等候钢刀劈开他的身躯。 身侧人影倏现,一把扣住他的腰带信手扔出,另一手抢了他的分水刀,他翻腾着从刀光下摔出丈外,砰然摔落满地乱滚,耳中听到大汉发出痛苦的叫号。 有人救了他,从死神手中救出刀下。 撑起上身扭头一看,喜极欲狂。 大汉的右膝骨碎,摔倒在地两手一脚向外爬,右小腿变形拖在后面。 他是行家,大汉的右膝是被刀背敲碎的,如果用锋口,小腿一定被砍断离体。 抢他的分水刀,将他摔出危险圈外的人,是书生型的霍然,他不陌生。 霍然身边,站着小流浪汉打扮,出奇俏丽的傅玉莹,他也不陌生,但不知傅姑娘是何来路。 幽冥玄女与硕果仅存的一位同伴,见机躲到霍然身后寻求庇护。 “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霍然轻拂着分水刀,笑吟吟向惊疑不定的贝秋霞说“呵呵!你们是追我的,没错,我的船就在前面的小湖湾内。很好,很好,正好早些了断。” “我们是追她们的。”贝秋霞急急分辩:“我们的人相戒不貂惹你,你不要找借口伤害我的人。 “他们?” 霍然指指身后的幽冥玄女:“他们是食店的食客,嘲笑了你几句,犯得着大动干戈追魂夺命?未免太过份了吧?” “他们是钦犯飞天猴的同党。” “哦!钦犯。” 他转向幽冥玄女问,当然是有意作弄贝秋霞:‘你们是飞天猴的同党吗?犯下了滔天大案?我主持公道,你有权申述”一名中年人大踏步超越贝秋霞,虎目怒睁威风凛凛。 “该死的狗王八!你居然胆大包天,扮起问案的官吏来了,罪该凌迟。” 这人厉声大骂,刀一升杀气涌腾,向他一指。‘宋大人重责在身,无暇兼顾其他的事,只好任由你无法无天,伤了本部不少人,反而误了他的重要大事。本座听到消息,憧主张捉你明正典刑。现在你又干预咱们缉贼的重要公务,本座绝不饶你。” 这人的身份似比贝秋霞只高不低,气势极为慑人,手中的狡锋刀打磨得晶亮,秋水,远在两丈外,也可以感到森森刀气的慑人压力,是一把宝刀级的利器。 傅姑娘听得心中冒烟,拔剑向对方走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一定要杀死你,免得你到处狂吠,吓唬平民百姓”。 她发起怒来,还真有几分慑人的威风,剑一伸传出隐隐剑吟:“你这种作威作福的害民贼,多死一个就少一个祸害。” 贝秋霞大概看出傅玉莹是危险人物,中年人很可能应付不了,心中一急,急走两步想取代中年人的位置,或者想阻止中年人挑战。 “你不要加入。” 霍然向贝秋霞用分水刀一指:“让他们公平地放手一决。” “你不要逼我。”贝秋霞沉声叫。 “我准备有效地逼你。 贝秋霞下不了台,剑向他一指,蓦地风生八步,金芒夭矫破空。 “什么玩意?” 霍然沉叱,分水刀飞旋而起,幻化为一个光环,激起绵绵风雷声。 一声爆震,金芒化为火星飘散,光环仍向前飞,风雷声更殷。 贝秋霞飞退三丈外,脸色大变。 人如怒鹰,以更快两倍的速度,飞升前射,半空中抓住了分水刀,三个猛然反转后空翻,在原处飘落点尘不惊,化不可能为可能,把双方所有的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完全不合钩体动的原理,人毕竟不是鸟,手脚的力量,不可能将腾空的沉重身躯,借空气的反挫力折向回飞。 他的刀确是掷出的,急剧旋转如光轮,像是自动返回他手中,因此有人误以为他以神驭刀。 以神驭剑或驭刀,刀与剑皆是直线飞行有如活物,但这毕竟是传说中神仙的飞刀飞剑,不会出现在现实人生,如果这世问随时皆有奇迹出现,就不算奇迹神迹了。 那位中年人本来正要挥刀扑向傅姑娘,不知道傅姑娘正准备用惊世的剑术杀他,被霍然所显示的易象吓了一大跳,勇气迅速沉落,冷战悚然收刀后退,及时保住了老命。 即使他胜,也禁受不起霍然一击,如不见机退走,五个人可能都得摆平在这里。 贝秋霞是霍然的手下常败之将,这次金芒被毁更是胆落,发出一声信号,五个人惶然后撤。 “姓霍的,你不要太过嚣张狂做。 她在远处大叫:“你将是一大祸患,不除掉你,咱们的工作无法展开,我会集中全力,将你化骨扬灰,你等着好了。 五个人并不远逃,远远地监视着霍然五个人的行动,保持安全距离,盯紧不舍,一面用铜哨发出信号,召引后面赶来的人会合。 隐隐的铜哨声愈传愈近,大敌将至。 谢谢你啦!霍爷。”幽冥玄女心中大定,趋前欣然道谢。 她扮成老妇,但一双大眼依然明亮,笑意流露出媚态,女人水汪汪的明眸本来就动人,并不因扮成老妇而逊色多少。 “我们不是有意救助你们的。” 傅姑娘对那双媚眼有反感,说话的腔调也令她感到不满,劈面拦住往霍然面前凑的幽冥玄女,阻止对方往霍然身前靠: “我“〕来湖滨找船的,无意中管了这档子事,不必放在心上。 你们快走吧!迟恐不及。” 幽冥玄女早就看出傅玉莹是女人,发现神色不对,不便再进一步拉拢霍然,以免弓;起傅玉莹更大的反感、知趣地退后两步。 “我们不会妨碍你们。” “幽冥玄女等于是表示知难而退:“在食店我们并不知道两位的真正身份,现在总算明白,你们不是秘探的暗桩,算是同仇敌汽站在同一边的人,救助的盛情,不敢或忘”“你们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啦!”霍然伸手向西面一指: 你们看,宋大人亲自带人赶来了.草梢树隙中,可看到急速奔跑的人影。宋大人身边有不少人,身影忽隐忽现的速度甚快。 “老兄,你们如果不走,恐怕真的走不了呢!” 分水神犀大感紧张:“来了好多人,蚁多咬死象,恐怕谁也跑不了。老兄,你的船呢?唯一的活路是乘船远走高飞。…… “哈!真来了不少人。” 霍然拉了傅姑娘急走:“天杀的!他们全往这里赶,像是有意对付我的,一定是认为对付我的机会来了,走! 另一方向,也有人影闪动,像是大举出动,满山遍野向这一带集中。 贝秋霞五个人,远远地紧蹑在后面,不时用铜哨声指示方向,吸引后到的人向这一带集中追逐。 幽冥玄女三个人怎敢自行逃窜?跟在霍然、傅姑娘后面全力飞奔,虽然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门门回】 ※ ※ ※ 穷追的人像乱鸦,满山遍野涌到。 贝秋霞五个人相距最近,却不敢加快追上。其实也难以拉近,霍然不时扭头回顾,凌厉的眼神,已表示必要时攻击的意图,五个人禁不起霍然一击。追上岂不白送死。、“湖滨到了!” 跑在前面的分水神犀欣然叫:“霍老兄,你?” J、山仍向东南伸展,东北是深入陆地的湖湾,树林话舍,有些青葱芦苇浸在水中,形成错综复杂的航道,整座大湖湾像是沼泽区。 “我们要上另外的船。” 接近湖岸的霍然说:“我的船另有用途。快沿湖岸往甫丰”“走不了啦!老兄。” 分水神犀大为焦急:“再片刻他们便可三面堵住。” 霍然的意思,是要上笑魔君的船,找笑魔君商量策戈(下一步的行动,他的船以后另有用途。 傅姑娘的船藏在东南数里外,山嘴角落的芦苇深处,必须沿湖岸前往,目下显然势不河能,有人从J、山向下急降,肯定会在前面把他们堵住。 “好,先上我的船。”霍然不得不改f2T+划,追的AiE蜂涌而来。幽冥玄女三个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但他必须负责傅姑娘的安全,人群混战十分危险,他没有确保姑娘安全的信心。 涉水经过两处芦苇丛,呐喊声与踏水声,快要接近身后了,因为幽冥玄女三个人实在太慢,精力不会恢复,像累垮了的者牛。 总算十分幸运,看到船了。 分水神犀看清船型,大喜过望,爬上船立即熟练地拔出湘舟篙,船立即撑离。 “竖笠!分水神犀向那位中年同伴下令。 霍然熟悉自己的船,也知道分水神犀是驾舟的专家,信仙将船交由分水神犀控制,与中年人快速地竖起桅杆加以圆定,准备系帆安妥滑车,船徐徐穿芦苇而出,撑向浩瀚的外湖。 身后,追的人不住叫骂,在先前泊舟的地方光瞪眼,无法入水追逐。 前后仅差了十余步,功败垂成,难怪那位宋大人的叫骂声特别大,骂得最难听。 船已驶出芦苇丛,脱出危险区,即使水性超绝,也不可能追上来了。 ,‘升起抹布。”分水神犀兴高采烈下令,放下篙抓住舵柄,一手拉住控帆的绳索。 水上人家忌讳翻船,船一翻什么都完了。帆与翻同音,只有官方文书称帆,民间尤其是船家,没有人称风帆,叫抹布。 反正吃水饭的人禁忌甚多,外行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话,到底在说些什么,把帆叫成抹布,这块抹布也未免实在太大了。桅杆与鬼字同音,桅变成了笠。 这里距溪口镇将近十里地,等宋大人赶回泊舟处,出动卫风快船追赶,也无此可能了。 ※ ※ ※ 溪口镇秘探的落脚处,忙得不可开交,忙着善后收拾残局,一个个怨天毗心情沉重。 天绝星五个人的尸体,傍晚时分才被找到抬回来。 天绝星与一名同伴,本来成了白痴,应该死不了,但找寻他们的人来得太迟,事先也不知道他们追赶飞天猴的方向,好不容易找到了,天绝星已经伤重而死,另一同伴则是失足跌入一座水坑淹死的。 没有人知道飞天猴的下落,由飞天猴所遗留的同伴猜测,十二个悍贼活的没有几个,怎么可能把天绝星五个超绝的高手毙了的? 没能捉住幽冥玄女和分水神犀,宋大人并不在意,事前事后,皆证实两批人不是同伙,幽冥玄女来找飞天猴合作,是不争的事实,把妖妇犀牛捉住,也对追赃的事毫无帮助。 宋大人把霍然恨入音髓,发誓要找人组成猎杀队,誓获霍然而甘心,在公在私皆有追究的必要。 霍然乘船扬帆远扬,所有的人皆松了一口气,霍然一直就在他们附近出没,构成严重的威胁,想全力对付他,又怕付出可怕的代价,不加理睬,却又食寝难安。 “最宽心的是贝秋霞,不论是妖术或武功,她都禁不起霍然一击,每一次见面,皆有面对恶魔的感觉,心理上的压力极为沉重,几乎完全失去接斗的勇气。在然一走。她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宋大人这次并没完全失败,至少已经从浪里飞的家中,追回快马船被劫的一部份珍宝,对上级已经有所交代了,虽贝(损失十分惨重,他却不以为意,如想成功,付出代价是顺理成章的事。 搜捕主犯飞天猴的事,必须继续进行)尽管办理善后的序十分忙碌,侦查布网的计划仍按计行事,夜间仍然照常活动,有一半人已经派至各地村落追查线索,歇宿的三栋民宅劝警卫,减少了一半。 太湖地区任何各门各道牛鬼蛇神,绝不敢向这些高手秘探挑战找死。 除了不明底细的霍然之外,没有人敢向这些人挺起胸膛充人样,因此每个人皆狂做自负不可一世。担任警哨自以为受了委屈,大材小用,一个个懒洋洋提不起劲。 霍然已经乘船远走,飞天猴的人死伤殆尽,已完全没有援救两位贼伙的能力。这表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强敌,哪用得着警卫森严? 囚室是一问厢房,拆掉房门,警卫站在门外,犯人的一举一动皆在有效的监视下。 派了一名警卫,其实根本不需派人看守。 两个死囚犯脚下有二十斤的脚镣,手上有十斤的手铐。 牛筋索将铐拉得犯人的双手向上伸,伸至最大限,双脚恰好及地,稍一移动就双脚悬空。两个犯人分别吊击在横梁上,一南一北相距在两丈外。 犯人须押回南京审讯、定罪、正法、示众,固此必须保持健康,不能穿了琵琶骨或割断脚筋,返回南京的日期无定,残害了很可能活不到南京。 犯人手脚的负荷共重三十斤,吊在横梁上限制活动,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派警卫看守浪费人力了难怪负责二更天的警卫,根本懒得理会犯人的动静。 夕)出查案的秘探,都是有身份的人,只带T+fL个杂役,杂役派不上用场,这位警卫当然身份也不低,派来轮班看守显得无精打采。 两面厢房都有人住宿,有事大喊一声,便会有人外出探视,支援毫无困难。 宋大人征用上三家大宅,可知人手充足,内外警戒都是一个更次换一班,因此几乎每一个人,夜间都得轮值一个更次,怨声载道人人不高兴。 这位警卫也不例外,懒洋洋无聊地踱人房中,在两个头往下垂像是睡着了的囚犯间,走来走去东看看西看看,突然兴趣来了,踢了水虎’孟彪一脚。 被吊着不得不睡的水虎,惊得跳起来,双脚立即离地,叫了两声荡来荡去,急急用脚稳定身躯,脚镣发出在方砖地上拖动的音浪。 “你这狗东西睡得真安逸,混蛋!”警卫大骂。 虐待犯人取乐,这种事平常得很。 双手有十斤重的手铐,虽则手铐被牛筋索吊住,手中的重量减至最轻,犯人受得了。但长期被吊,双手一直上举,久而久之,手痛得近乎麻木,痛苦与疲劳过度,哪能睡得安逸? 警卫当然知道犯人曾经饱吃苦头,被用酷刑迫供,折磨得身俱废,哪能安逸?只是有意发泄,乙中的牢骚,拿,以出气或者消遣而已。 水虎完全清醒了,恶毒地死瞪着警卫,不言不动,恶毒的眼神像要吃人。 “你不服气是不是?”警卫狠抽了他两耳光。 水虎口角流血。 “我要挖出你的眼珠子来。”警卫凶狠他说。 “在我那些珍宝被起出之前,你敢挖我的眼睛?” 水虎说话了,气衰力弱,但咬字仍然清晰;“有种你就动手吧!不要光说不练恫吓吹牛。” 警卫怒火上冲,拳头举起了。 “曹信,你干什么?” 门外传来沉喝声,踱人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这死囚说得不错,他分得的珍宝未起出之前,你不能毁他。” “等到了长兴这贼囚的家中,起出珍宝之后,我要亲手对付他,哼!”警卫曹信恨恨的说。 “轮不到你,曹信。”中年人冷冷一笑:“他必须活着安全解往南京审讯。再等两夭,等不到飞天猴,宋大人才肯押着这悍贼,到他的长兴老巢起赃,这期间,不要管他好不好?犯得着和死囚生气?” 水虎、孟彪的家在长兴,长兴属浙江湖州,在太湖的西南角,浪里飞胡勇的家在溪口镇,相距最近,而且也是飞天猴活动的地段,因此宋大人先抄浪里飞的家,顺便对付飞天猴,准备事了之后,再去长兴抄水虎的家。 “飞天猴已经逃掉了,还能抄得这头死虎的家?” 警卫曹信摇头苦笑:“那是不可能的,咱们慢了一步,飞天猴一定会往长兴方向逃,第一件事必定是把水虎的赃物携嘘,带了家小逃入浙北山区,不再作救这两个死囚的打算。今天提不到飞天猴。咱们完全失败了,宋大人应该兵分两路,分刎抄两个死囚的家。” “分兵两路,恐怕失败得更惨。” 中年人对曹信的抱怨不以为然:“咱们先抄浪里飞的家,已受到重大的损失,分兵两路,岂不更为损失惨重?飞天猴这混蛋的武功,咱们完全估计错误,他竟然能把天绝星几个威震天下的名杀手毙了,委实可怕。但愿他真的害怕远走高飞了,不然咱们日子难过,小心看守、不可大意,我总觉得那猴子并没远走高飞,很可能不死心,要来救这两个死囚。留神些,可别让人把死囚救走了。 “放心啦!镣与铐都用了铆钉,救走的人也走不了多远,必定同被留下,正好一网打尽。” “不要说得太早了,你夸口的毛病始终改不了。”中年人转身出室:“千万小心,可别打瞌睡误事.“怎么可能打瞌睡,别讽刺人好不好?” 警卫曹信跟在后面出室,说的话有抗议味。 外面的雨道灯光明亮,每一转角皆悬有照明的灯笼,二更将尽,里里外外皆有人在走动,绝大多数的人还不曾就寝,几处小厅堂还有人在喝酒消遣,不可能有人深入中枢自寻死路。 而囚犯所囚禁的厢房,正是征用的三家大宅,位于中央的中枢位置,想深入的人也很难找出囚犯被囚的所在。 “我只是提醒你注意……” 出室的中年人突然语音中断,身形一晃,脚停止移动。 跟在后面的曹信,几乎撞上了,猛然止步后退,眼角突然看到有人影在侧方闪动。 “咦……”曹信发现有异了,看出闪动的人影不是自己同警,而是一个蒙面人,一动便到了身右,本能地伸右手推或抓贴近身的人影。 想大声叫喊示警,已来不及了,打击已光临耳门,应掌失去知觉。 被吊着的浪里飞两个人,完全看得到门外的动静,大喜过望,看来有救啦! 来了四个人,看身材便知两男两女,穿紧身衣裤,青中蒙面,兵刃系在背上。 拖入两个昏迷的人,两个男蒙面人割断了吊绳”略一察看铐镣,便知道是用铆钉钉死的死囚械具,必须用截铁鉴在铁砧锤打,截断铆钉才能恢复自由。 两个男蒙面人分别背了囚犯撤走,全部经过只花了极短暂的片刻。 ※ ※ ※】 ※ ※ ※ 船在三十里外的湖滨靠岸,东天已朝霞灿烂。 幽冥玄女、分水神犀与一名同伴,把浪里飞两人背上岸。 “我没欠你们什么了。” 霍然站在船上相送,向浪里飞两个人说:“你们逼死了抢来的小姑娘,受报应是应该的,吃些苦赎罪,已经便宜你们了。如果你们不甘心,告诉飞天猴,可在江湖上找太爷霍然了断。” 浪里飞大声说:“你既然也曾经救了咱们老大,又把我们救出,咱们恩怨两消。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早晚会相见的,希望日后相见,大家是朋友而不是敌人。霍兄,后会有期。” “老夫也欠你一份情。” 分水神犀说:“我这人凶残恶毒,但恩怨分明,有一天,我会还你这份情义。两位珍重,再见.傅姑娘不想与这些悍匪打交道,在船尾掌篙。 “我觉得,日后我们会再见,霍兄。’幽冥玄女笑得很开心:“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傅姑娘哼了一声,篙一撑,”船向后退,她可不想和这个妖女再见。相处期间,幽冥玄女一直就缠住霍然说东道西,吸引霍然的注意,流露的媚态,摆明了有勾引霍然的意图,让她看得心中冒烟。 她不希望霍然和这些盗匪有任何牵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匪盗们走得太近称兄道弟,早晚会陷入不克自拔,即使不至于同流合污,至少在声誉上必定砧了污点,有损霍然的英雄形象。 她暗中留了心,防范这些人进一步影响霍然。 她也会操舟,一支篙可将小船控制自如,船将近湾外,迂才交由霍然控制。 “下一步你有何打算?”她也坐在后艄,帮助霍然控帆。 由于幽冥玄女三个人在船上时,她不便和霍然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后来又联合行动援救浪里飞和水虎,也没有时间商量,霍然不希望笑魔君介入这场是非,因此一直不曾去与笑魔君会合。 ‘现在悍匪们都走了,她想先一步知道霍然的打算,霍然既然不再进行灭口的行动,不再找寻知道出山虎劫走珍宝和李小姑娘的人,也就表示不再理会泅州水怪,也不会去找闹江龙,那么,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飞天猴知道出山虎曾经登上快马船,如果这悍贼再落在秘探手中,势将招出出山虎。霍然如果执行灭口的打算,的确不该救飞天猴的,杀掉知道内情的人,飞天猴应该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人,下一个,当然是闹江龙或者泅州水怪。 其实泅州水怪并没赶上登快马船,并不知道出山虎的行动,但这水怪替秘探跑腿做走狗,早晚会查出登上快马船各路水陆群雄的底细。 参与抢劫快马船的人甚多,哪能找到所有的人灭口?真要一劳永逸,最好的上策是把秘探消灭掉。 霍然不是魔道人物,他不能有把秘探们消灭掉,秘探奉命行事职责所在,他不能下毒手杀害这些人。 “到南京。” 他语气十分坚决:“到南京去闹,逼使皇帝返回京都。这些秘探不可能久留江南追查,必定随皇帝回京。必要时……” “什么必要时。”傅姑娘一怔。 “必要时=十、声,说我曾经从劫匪手中,抢获一些珍宝,让秘探们找我。我知道闹江龙曾经黑吃黑,抢获一些珍宝。你也知道,他几乎追上了出山虎。他所抢得的珍宝中,又被女飞贼空空缥缈偷走了一些,今后,秘探们有得忙了。” “去找到我爹,大家商量商量好不好?”傅姑娘的观念,有了显著的改变,不再阻止他想进行的事,她知道想阻止也没有用。 “好,我不会鲁莽从事。” 他的话让姑娘心安,不鲁莽就表示用理智权衡情势::‘我约了一些人在南京会合,独木不成林,人多顾虑也多,所以我会小心谨慎进行。” “哦!你约了些什么人?) 船行似箭,风浪不小,虽则艳阳高照,湖大大,无风也有三尺浪,控船要紧,他无暇详说。 “找到你爹再说。”他一言带过。 ※ ※ ※】 ※ ※ ※ 笑魔君父女的船,是向太湖的水上朋友借来的,父女俩都会操舟,不能把船丢掉。 霍然的船是买来的,可以用完即丢……他把行李搬到笑魔君的船上,船立即驶向苏州。 听完霍然说出所邀到南京会合的人,笑魔君忍不住摇头骂人。 “你这笨蛋出道没几天,对江湖的事故又盲又瞎,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笑魔君在后艄跳脚)“那天涯三凤,是一代老魔苍龙丹士的鼎炉,替那妖道诱骗女人的帮凶,这秘密瞒不了人,目下苍龙丹士是国贼江彬的护法,防止刺客的主事首脑。 这三个妖女,不但暗中替江贼侦查劫贼,也负责清除那的各路英雄好汉,先一步清除防患于未然。 侠义道人士,对江贼与京都权贵毫无威胁,向黑道、盗匪等等知名人物下手探查,一有异动就先下手为强:她们找金笛飞仙原因就是全笛飞仙是邪道知名人物,小子,你坑了凌波燕和五通神那些人,那些人一到南京,等于是进了网入了罗。” 鼎炉,指用来发泄淫欲的女人,练邪术的方外人。把练降龙伏虎看成必修的秘术,必须利用女人以加快进程,事实上如无女人相助,有如纸上谈兵,绝难获得经验和效益,事倍功半。 红教的喇嘛就深得其中三味,他们的谍儿法就公然与女人会开无遮。其实与裸体女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之后,神秘感消失,男人所忌讳的种种毛病,都会无形中消失,用不着苦练降龙伏虎。 霍然愣住了,脸上神情百变。 “我得加快赶往南京。”久久他才咬牙说:“那三个妖女,我一定折了她们的风翅膀。” “来不及了,小子,你急也没有用。”笑魔君摇头苦笑: “你将面对那个苍龙丹士,他是已修至地行仙的老淫魔,你……” “他就练成大罗金仙。我也对付得了他。? 霍然直咬钢牙:“他娘的!他最好不要惹火我,如果凌波燕和五通神三个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 “你又怎么了?” “我要大开杀戒,我要弄一把宝剑,杀!” “不要激动,小子,从长计议……” “计议个屁!” 他大叫:“抹布全部放下,满帆,我要赶往南京。” 傅姑娘松开控帆的滑车,帆全部挂满,船速渐增,向北破浪飞驶。 ※ ※ ※ 溪口镇戒严罢市,暴怒如狂的宋大人,下令搜镇,认为走脱的两个囚,短期间不可能弄断铐镣远走高飞,一定还藏匿在镇上某处地方。 浪里飞是溪口镇人,镇上的乡亲藏匿他理所当然。 所有的人全部出动,大搜镇内镇外,闹了个鸡飞狗走,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警卫与巡查两个人成了白痴,问不出任何线索,但所有的人心中有数,必定是飞天猴所为,专门对付飞天猴的五个轻功超凡高手全栽了,表示飞天猴的实力极为强大,凭出神入化的轻功将人救走,是合情合理的事。 要捉飞天猴谈何容易,也不知该到何处去捉,死囚被救走,线索也就终止了。 午后不久,堂屋中宋大人主持会议,十余名地位高的负责人与会,贝秋霞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她的地位相当高,说的话有份量。 外聘的几个重要人物也参与了,泅水怪和南人屠是其中的两个。 穿云燕死了,泅州水怪等于失去一条得力臂膀,“这鬼女人的飞针可派用场,连霍然也几乎栽在飞针下。 泅州水怪拥有自己的人手,是秘探们与太湖地区,各路牛鬼蛇神的联络人,宋大人对他颇为倚重,但真正决策性的行动,却不让他参与,以防备他走漏风声,对他并不完全的信任。 他曾经替好几个秘探的负责人效命,似乎失败的机会,比成功的机会多,上两人一姓古,一姓黄,都不得善终,因此宋大人不让他参与机密的行动,把他看成终供差遣的走狗,他也乐得清闲,正好可以避免与霍然拼老命,他知道霍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两次突袭皆没把霍然弄死,霍然怎会放过他?能够避免与霍然照面,他求之不得大为宽心。 “咱们在有这许多超等的高手,足以平定一场叛乱。” 宋大人显得特别焦躁,语气凌厉神色冷峻:“结果,连两个囚也看不住,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登堂入室轻轻松松把人带走了。你们说,你们到底是那一种超拔的高手?吃饭的高手?” “长上,现在责备任何人,也无补于事了。” 那位身材高瘦,长了一双鹰目的人说:“目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设法把飞天猴抓到手,”“怎么抓?到何处去抓?” 宋大人冒火跳脚:“他救了人必定远走高飞,船恐怕已经驶离太湖了。你知道三万六千顷的太湖,附近有多少州县?方圆数百里有多少山林港汉藏匿?咱们能出动水师营五万大军,十万御林禁兵,在这一带把他搜出来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无光,还真没有将飞天猴捉住的好主意。 “长上,这次得借重陈浩的人了。这一带他们熟,他们就有办法查出小悍匪冷面煞星的下落,知道如何找人合作办事,这次能把浪里飞两个悍匪弄到手,他们功不可没。陈浩,你负责重新布线,与各地的朋友打交道,把飞天猴的下落消息打听清楚,办得到吗?” 泅州水怪的心跳加快了一倍,他敢拒绝? 这次宋大人缉捕飞天猴的行动,另有人负责策划布线,与他无关,他与南人屠穿云燕几个人,是临时加入的,成败皆与他无关,听候差遣跑腿,派不上正式用场,用不着他奋勇争先,也不敢有所表现,怕霍然找到他头上,尽量避免露面。 即使他几个人处处逃避责任,结果仍然断送了穿云燕。现在,却要他出面负责布线,与太湖地区的牛鬼蛇神打交道,他怎敢拒绝?危险却是可以预见的:凶多吉少。 他前一个主子,就是派他负责网太湖地区的人才,打梅坞的主意,确也与太湖双蚊连络上了。 卢人屠是苏州人,对太湖的情势当然熟悉,这表示他仍可派用场,也对他表示重用的恩惠,他必须感到光采,努力有所表现感恩图报,回报秘探们赏识他的恩惠。 可是,他不但没感到受宠若惊,反而心中叫苦,在太湖地区他算老几? 更不妙的是,霍然很可能在各处等他算帐,很可能揭发他也是抢劫快马船众贼伙之一,那就麻烦大了。 “在下尽力而为。” 他不敢拒绝,而且得表示乖顺:“洞庭西山在下还可以找到一些朋友,明天在下即带人前往联络。” 其实他在打主意溜之大吉,利用机会带了同伙远走高飞,尽快逃离太湖地区,逃离霍然活动的范围。目下这个主子宋大人靠不住,禁不起霍然一击。靠不住的主子怎能投靠?他不想把老命丢在大湖。 弄巧反拙了,宋大人就等他自告奋勇出死力。 宋大人并非直接指挥他的主子,只是几组追查劫匪的主事人之一,本身有许多可用的部属,和外聘的江湖有头有脸人物供奔走,一切线索中断,才不得不利用他重新布线侦查。 “好,明天我们赶往洞庭西山。” 宋大人也欣然说:“我们上次到东山,飞天猴就带了党羽,在我们身侧伺伏,等候机会撒野。这次到西山,他可能重施故技又跟在我们身边图谋不轨,哼!我们等他跟来。’、乘机溜之大吉的打算落空,泅州水怪心中叫苦,洞庭西山他哪有朋友可以相助?上次派南人屠、穿南燕几个人,为了讨好洞庭双蚊去计算霍然,所派去的全是自己人,没有洞庭西山的同道相助,因而功败垂成。 如果到了洞庭西山而没有朋友好找,宋大人岂肯饶他?一定看出他在说谎,说谎的用意不点自明…… 他急得冒冷汗,幸好贝秋霞提出疑问,暂时解了他的困,宋大人并没向他追问西山有哪些朋友可用。 “长上,我担心那姓霍的狂徒。仍在西山逗留。”贝秋霞忧形于色:“这狂人是一大祸害?有他在一定妨碍我们找线索的柠动”“你以为我肯放过他?” 宋大人咬牙切齿:“等在无锡附近查缉的人赶来会合,就有可以对付他的人了,届时再把他搜出来剥皮抽筋,我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他恐怕到南京去了。” 贝秋霞语气不肯定:“不管他在这里或者到南京,日后都是心腹大患。也许,我得先赶回南京报讯,由南京的人对付他,家师已修至地行仙境界,对付他绰有余裕。而且,也让南京的人提高警觉。” “贝姑娘,你想想看,这混蛋会不会也是抢劫快马船匪徒中的一个?”宋大人提出爆炸性的疑问。 如果是,不管需付出何种代价,也得全力搜捕,这是秘探门的主要任务,不是,就必须忍耐,避免付出童大的代价,妨碍主要任务的执行。 泅州水怪的心跳又加快了,身上也再流冷汗。 上次在梅坞,霍然当着黄大人面前,指称他是劫皇船的盗匪,黄大人当时没加理会。幸而黄大人死在梅坞,随行的一群京都秘探全死了,他见机逃出梅坞,保住了秘密,也保住了命。 如果宋大人知道他曾经意图抢劫快马船,肯定会把他法办,即使他不曾登船,罪仍然落实,日后宋大人如果再和霍然碰面,霍然说出德州所发生的事故,再指称他是劫船贼,后果可怕。 “应该不会。” 贝秋霞说:“浪里飞与水虎是飞天猴的弟兄,他们十弟兄登上快马船抢劫,抢走几箱珍宝,带走一名美女。姓霍的如果也是劫船贼,怎会把这两个悍匪,交给我们换取玉面天罡的女儿?浪里飞与水虎必定认识他,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登船的人只顾抢劫,绝大多数匪徒都以中蒙面,谁知道其他各路匪徒的底细?我总觉得大有可疑,他实在没有跟来溪口镇,在咱们附近窥伺,留意咱们动静的必要,一定是做贼心虚。” “他是否涉嫌,早晚会查出来的,八路人马分别在各地追查,抽丝剥茧逐一盘究底,相信不可能有人漏网。至于是否能捉住,赃物是否能追回,就得碰运气了,至少我们这一路人马查对了方向,也追回一些珍宝。姓霍的如果去南京骚扰,确是可虞。” “你赶回去好了,明早就动身。” 宋大人采纳了贝秋霞的建议:“如果我在西山无法找到线索,也许也要回南京重找踪迹,飞天猴的事,等风声过后他们松懈之后,再来捉他。” 泅州水怪松了一口气,宋大人并没进一步逼他。 ※ ※ ※回 小‘决舟直驶无锡,不再经过苏州。 霍然去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飞往南京。 天涯三凤是秘探,虽则不是追查抢劫快马船匪徒,金笛飞仙师徒与五通神几个人,如果已经到了南京,铁定是羊落虎白,难怪他心焦如焚、他像是个铁打的人,船驶人潜河(运河),昼夜兼程拼命赶,除了必须购买食物之外,沿途极少停留。好在笑魔君父女的操舟技术,并不比他差多少,三个人轮流驾舟,急如星小救人如救火,他希望能赶在金茂飞仙的前面。 船驶入龙江关码头,距会晤期还有五天。 江湖朋友约会,通常不会提前到达,能提前一天已经难能可贵了,来得太早恐被仇家闻风而至有所不便。 笑摩君是老江湖,老谋深算见多识广,无形中成为决策者,霍然也真愿意让老魔主持大局。 笑魔君的第一步行动,是暂时住在船上。接着是改装易容,外出打听消息,与地方龙蛇搭上线,留意各方的动静,先把耳目的事办妥,而且自己的行动必须保持秘密,以免反而被对方布下的网罗所困住。 霍然的注意力,重点放在金陵者店。这是码头区的老字号旅舍,名气不小,投宿的旅客十分复杂,各方龙蛇在这里进行各种活动,高尚的旋客望之却步。 他扮成水夫,留意店内的动静,也希望能早一步发现金笛飞仙那些人。 感觉中,他已经有不祥的预感,虽则他早来了五天,恐怕已经来晚了。 天涯三凤如果存心计算金笛飞仙这些人,半途便可下手,用不着等到了南京,再露出狰狞面目,计算坑害朋友,是最乡熔易简单的事。 等待的焦虑不言可喻,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一连三天,三个人分头打听侦查,竟然毫无消息,江湖朋友根本不知道金笛飞仙几个人的下落。 终于会晤的期日降临,自朝至暮毫无音讯。 ------------------ 边城书居 扫校 |
|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