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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天长堡刑室,祝堡主把千幻夜叉整得好惨,这次他真不敢重施放技。 自从逃入县城之后,一直就躲躲藏藏,天黑之后,才出其不意侵入神像店。 强盗们占据藏匿处的手法,大同小异,少不了控制老弱妇孺做人质,走漏风声就屠家灭门,受挟制的人怎敢反抗泄底? 他做梦也没料到,主人会用信香求救。 夜间曾经盘问千幻夜叉的口供,姑娘存心必死,不理不睬,挨了不少揍,她咬紧牙关无动于衷,折腾了半夜,父子俩不得不暂且放下好好歇息。 早膳后不久,父子俩与两个爪牙,再次煎迫,姑娘又吃了不少苦头。 午后有了转机,始娘总算开了金口,有问有答了,父子俩心中大喜。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千幻夜叉咬牙道。“我是从毫州过来的,根本不曾和禹秋田在一起,你不信就算了,何必问?” 她的双手肩井穴不但被制住,而且被牛筋索反绑在三进厅的沉重交椅内,双脚也分别捆牢在椅脚,整个人陷入椅中动弹不得。 “当然不信。”祝堡主不住阴笑:“八表狂生已证实了你在归德现身,禹小狗已经追来了,你化装易容在暗中活动,还敢说没和他在一起。” “如果在一起,我决不会暗中活动,我千幻夜叉不是胆小鬼,不会灭禹秋田的威风。如果我知道他也来了,我早就去找他,联手宰了你两个猪狗。” 劈啪两声暴响,祝堡主在她红肿发青,已经变了形的脸颊,狠狠的加了两掌。 “嘴硬对你没好处,小心我用天长堡的手段对付你。”祝堡主凶狠地说:“你真撒野,我一定打得你哭爷叫娘,哼!” “我不怕你。”姑娘不怕威吓:“你日后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你父子俩只能靠诡计使狠,两次都栽在你的迷药上,你有脸发狠?有种和我公平生死相决,你敢不敢?懦夫!懦夫……” 结果,祝龙在她的左右肋捣了四拳。 她的剑术,比祝堡主差不了多少,暗器则祝堡主是望尘莫及的,轻功更差,祝堡主哪敢和她公平决斗? “学乖了吧?”祝堡主看她痛得不住抽搐挣扎,大为快意,巨爪遥搁在她的左乳上方:“你再出口不逊,我要撕掉你的衣衫,抓裂你的乳房,你最好识相些。你那女伴是谁?” “我的侍……女……”她余痛绵绵,十分痛苦。 “她会去找禹秋田吗?” ““也许会。” “我希望她找得到。” “她会找得到,你要完蛋了。” “禹小狗已成了太清宫的霸王,她一定找得到。女人,你想死吗?” “不想,但我不在乎,生有时死有地,半点不由人。我不想死,我要留住性命,日后再宰你,一定。” “等日后再说吧!你愿和我谈换命的条件吗?” “没兴趣。我的命已捏在你手上,我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禹小狗是你谈的价码。” “我怀疑。我和他只是难友的交情,分手各天涯,我怎能用他来做谈的价码?他肯吗?没知识。” “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知道他很重视你。” “是吗?证明给我看。” “你答应了我的条件,就可以得到证明了,如果不,你死!” “我本来就要死的。” “把他抢走我的珍宝,全部归还。保证从今之后,不许他再找我父子的晦气。两件事,交换你的性命。他如果不肯,你只好死了。” “你何不去找他谈?” “我在等消息。” “等什么消息?” “等幽冥教主宰了禹小狗的消息。如果他被杀死了,你……嘿嘿嘿……你将生死两难,接到好消息的后一刹那,我就会把你剥光。” “你等吧!会等得你肚子里生蛆的。”姑娘冷笑:“不管我是死是活,禹秋田都不会饶你,你的珍宝,永远讨不回来,死人怎能讨?” “我有信心,他想不饶我也不行。这样好了,珍宝还给我一半,我送你一些珍宝做嫁妆,公平吧?”祝堡主开始减价,忘了幽们教主杀禹秋田的事。 “你想得真妙。在聚宝楼取宝的,不止他一个人,你要他还一半,你是不是昏了头?” 姑娘居然开始讨价还价,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 其实她自己也感到怪异,怎么心情突然平静起来了? “你也分了一些,是不是?” “那是一定的。” “你要还给我。”祝堡主大叫。 “还你?怎么还?我飞去提回来给你吗?好笑?” “我会把你押去取,哼!” “禹秋田肯吗?我是指条件谈妥之后。” “我会要他肯。” “你还在做一厢情愿的白日梦。” 祝堡主怒火又起,再次伸手要抓她的乳房。 “咦!什么声息?”在旁戒备的一名大汉倏然而起。 四人倾听片刻,声息全无。 “叫后面睡觉的人,到前面工场看看。”祝龙向另一名大汉命令:“一定是在工场监视前面的人,碰倒了什么木料。告拆他们小心些,前面店堂常有顾客出入,弄出异样的声息,万一引起注意,那就麻须了。” “属下到后面叫人……” 狂风从厅门刮入,人影依稀。 祝堡主反应最快,俯身一把扣住千幻夜叉的咽喉。 狂风一掠而起,刮入至后进的走道。 正要进入定道的大汉首当其冲,飞掷出丈外跃落在壁根下失去知觉。 厅口还有一个人,倏然幻现, 祝龙一怔之下,猛地拔剑点向千幻夜叉的胸口。 “站住!”祝堡主大喝。 初龙的剑来不及点出,人已急速倒退,后脖子被人抓住向后拖,像是抓鹅,拖了一半路,剑失手掉落,舌头往外伸,伊伊呀呀拼命挣扎。 另一大汉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抽搐,像断了喉气还在的老鸭。 后面囚禁人质的地方,传出一阵哈哈狂笑。 “胆敢劫持本教主的弟子,你们罪该万死,打你入九幽血油地狱,你死吧,哈哈哈哈……” 是幽冥教主的声音,进去抬救他弟子的家属。 “你不要这女人死吧!姓禹的。”祝堡主心肠俱寒,色厉内莅。 他的儿子像条虫,被禹秋田踩住腰背压在地上,手脚狂乱的爬动,作绝望的挣扎。 禹秋田笑容满面,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要又怎样?”他没带丝毫火气,笑吟吟问。 “放了我儿子,不然……” “好,好,放。”禹秋田一脚将祝龙踢翻,祝龙仍然爬不起来。 “你把他怎样了?” “你问他呀!” “你不要这女人死,我们谈条件。”祝堡主神气起来了,儿子的困境说放就放,禹秋田被吃定啦! “谈条件?好事呀!谈什么?” “谈交换这女人的性命。” “哦!原来如此。” “阁下……” “且慢!”禹秋田摇手:“我这人嫌麻烦,喜欢快人快语,说过了的话不要重复,我忙得很呢!你那什么全部归还珍宝,不许再找你父子晦气的事,不必重复了,说点新鲜的好啦!” 祝堡主大骇,像是见了鬼。 千幻夜叉依然明亮的风目中,也幻现出奇异的光芒。 “你……你……”祝堡主语不成声。 “是这样,你的嗓门大,我在门外听了老半天,当然是全听见啦!说吧!说些新鲜的。” “没有别的条件了。” “很好,很好,条件愈少愈好。” “你答应?” “我该答应吗?” “不答应,她死。”祝堡主凶狠的说,五指一紧。 “哦!你威胁我吗?” “而且有效的威胁你。”祝堡主得意极了,居然没看出危机。 “别骗人了,你能要她死吗?” “那是一定的,五指一收,立即碎喉。” “哈哈!人的喉又不是豆腐做的,你在吹牛,你捏得碎她的咽喉?好笑,你试试看?” “这哪能一试?一试就……” “你试试啦!我打赌你根本没有碎喉的力量。” “可恶!原来你真的不顾这女人的死活。” “正相反,我可是花了多年岁月,才找到这么一位可爱娘做伴侣,我珍贵得很呢。从现在起,你如果胆敢动她一汗毛,我要把你父子俩剁碎了喂狗,不信你试试看?哼!” 他发威了,虎目中神光似电,杀气腾腾。 “你……”祝堡主心中狂跳,大惊失色。 “你试呀,你手上连一两力都没有,绝对保证伤不了她一根汗毛,所以我懒得把你父子剁碎了喂狗。” 祝堡主本能地五指一收,突然发现五指不听指挥; 千幻夜叉脖子一挺,祝堡主的手毫无知觉向上弹。她一低头,一口咬在祝堡主的虎口上。 祝堡主的手恢复知觉了,狂叫一声一蹦而起,狂乱地伸手拔剑。 “你是什么东西!”禹秋田语音入耳,一切反应皆来不及了。 禹秋田已拾起祝龙的剑,一剑点入祝堡主的丹田穴上,锋芒贯体两寸,死不了。 “呃……”祝堡主的剑仅出稍一半,剑重滑入鞘,身形踉跄后退,声如狼嚎:“你……你没给我挥……挥剑格……格斗的机会,我……我是天……天下七……七大剑……剑客之……一……啊……” 狂嚎声中,抱住腹部蜷缩着倒下了。 “你挟我的伴侣作人质,配和我格斗?不要脸。”禹秋田一面替千幻夜叉解绑一面骂:“在天长堡你就不敢和我格斗拼搏,我看穿你了。” 千幻夜叉束缚一解,穴道一复,忘形地抱住禹秋田,哭了个天昏地黑。 上面的人忍不住了,夏小姑娘第一个往下跳。 八表狂生是最幸运的人,幽冥教主失败地返回太清官的次日一早,宫内的道侣将他们送出宫外,没解释任何理由,他便知有点不妙了。 他还有七个同伴,带了人立即远定高飞。 当天,他便到了陈州,盘缠已尽,前途茫茫。 他不是一个肯承认失败的人,下定决心入陕投奔税监梁剥皮,只要能踏出潼关,立即放出投效的风声,就没有人敢动他了。 可是,无钱寸步难行。幽冥教主已经榨干了他,他又把情妇折算价款送出去了,八匹马八个人,沿途需要多少银子开销? 他这种人,是不会为盘缠而担心的。 打抽丰,是他最后一步棋。 十个闯道的江湖人,有七八个是三流混世者。 混世,处境是相当可怜的,高不成低不就,一事无成,最后只好混进下九流,什么下流行当都干了。 所以江湖朋友制造出几句所谓行话,故作豪放为自己留活路。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多豪爽,多够胸襟! 叫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死了也要拖你一把,谁叫你是兄弟? 朋友有通财之义,因为四海之内皆朋友。 既然义可通财,你口袋里的钱也让我花花啦! 因此当江湖朋友盘缠用尽时,便想到各地的仁义大爷。这些仁义大爷,十之八九是早年曾在道上混的朋友,现在发达了,能不帮助小兄弟撑过难关吗? 江湖朋友如此,读书人也如此,不过打抽丰的对象,有些不同而已。 读书人穷途末路,打抽丰的劝象是州县太爷、学舍的生员,地方的仕子。送上拜姑,具名是同年、同学、门生……同是读书人,你能不打发几个吗? 当然,打抽丰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急难时打抽丰,也不是什么可耻的行径。 一到陈州,八表狂生便想到了天王贺维世。 陈州有三雄,天王贺维世排名不上不下。这位仁兄生得膀阔腰圆,身高八尺,手中一把天王伞,十个人围攻他也应付裕如。所以也有人叫他雨天王,反而把他的姓名忽略了,也不便叫贺天王。 四大金刚,拿伞的排名第三。风调雨顺,剑、琵琶、雨伞、蛇就是他们的代表。 雨天王曾经是开封威远镖局的名镖师,曾经独资开了一家骡车行,曾经跑过单帮撤走私贩子。总之,从三流混混,泥至名震中州的名镖师,他苦过,他哭过,他流过血挨过刀。好不容易度过半百年纪,乖乖回到本乡本土,开了一家骡车老本行,替客户拉拉货,不走远道长途,倒也安安稳稳过日子。 当然,名号声成仍在。 鹰扬会不但知道这个人,而且有位弟兄,曾是雨天王昔日闯道的朋友。鹰扬会垮台收山门,应该还可以套些少交情。 当夜落店,不便夜间拜会朋友。 一早,具了拜帖,闯入平安骡车行的宏大店堂。 外面车场店伙正在忙碌,店堂内几个伙计也没闲着,与往往来来的货主打交道,忽略了这位英伟的豪客。 没有人上前招呼,他有点按奈不下啦!想当初他拥众闯荡江湖,前呼后拥何等风光?所经之处各方豪霸,谁不巴结逢迎? “砰砰砰!”他猛拍长柜面:“来人哪!” 一个中年店伙,丢下顾客急赴长柜面的这一端。 “哦!客官有事吗?”店伙赔笑问,和和气气,生意人和气生财:“小的听候吩咐。” 他从袖口抽出拜帖,往柜面一丢。 “替我递进去。”他不大耐烦,受冷落火还没降:“快!我在等。” 店伙一怔,瞥了拜帖一眼。 “是拜会敝号东主的?”店伙问。 “是呀!” “东主通常不在店上的。”店伙加以解释:“要进城,府前街南巷第七家,距这里远得很呢!这里是北门外驻跸亭大街。” “掌柜在客厅招待货主,抽不开身。”店伙也有点不悦:“再说,掌柜的又不能代表东主。客官找的是东主,不是吗?” “掌柜的自会请东主来……” “客官错了。”店伙不再客气:“掌柜的管生意,他又不是跑腿的小厮。这样好吧?客官可以在店堂等候,小的派小厮把帖送进城。来回相当远,客官久等休怪。请至客堂坐,小的派小厮替客官沏壶茶。” 店堂左右后,都设有小厢式的客堂,以便与不同的主顾洽商,当然也按身份大小安排。 可是,前面两句话就不怎么得体。 八表狂生气往上冲,狂生的狂态毕露。 巨爪一伸,劈胸揪住店伙的衣领,往外一拖,把店伙拖压在柜上。 “你这厮斗胆!”他怒吼:“胆敢对在下说这种气话,岂有此理!” “哎……哎……放手……放……”店伙惊叫。 立即惊动所有的人,抢来一名大汉。 “放手!你要撒野?”大汉虎目一翻,虬须掀动:“何方神圣,居然闹上门来了。” 八表狂生放手,怒火更炽。 “撒野?”他瞪着大汉:“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2” “我会小心。”大汉一招店伙:“怎么一回事?” 店伙委委屈屈,将经过原原本本说了。 “在下也是闯过道的人。”大汉居然不生气,“可没见过这样投帖拜会的。江老兄,敝东主的确很少来店堂走动,车行的事用不着他费神。你即使愿意在这里等,也不见得能等到的,东主有交际应酬,这时一定不在家。如果不愿等,何不进城去投帖?” “哼!” “要不将帖留下,即派小厮进城,老兄可留下地址,有回音自会派人通知阁下,如何?” 情至义尽,于礼并无不合,偏偏八表狂生急于就道,怎能等?他的如意算盘是,套过交情得了银子,回客店就结帐动身,早些远走高飞,以免被禹秋田追及,去心似箭,心情也就显得特别烦躁。 “你还真牙尖嘴利。”他怒形于色,“雨天王用你这人办事,早晚会烂的。” 名帖拜帖,通常具名是长辈具字,晚辈具名。八表狂生姓江名伟,字人杰。雨天王是前辈,他是晚辈,应该具江伟。 但论名气,他比雨天王响亮。江湖无辈,武林无岁,他妄自尊大,具名就写江人杰,知道他叫江伟的人,真没几个。 不论名帖或拜帖,都不能把绰号写上。如果雨天王具帖,写下天王贺维世,像话吗? 有些人的绰号十分难听,比方说:白日鼠、鼓上蚤、百毒真君、幽冥教主……写在帖上,岂不存心吓死人吗?狂妄的绰号还得进监牢呢! 天玉贺维世,肯定会坐牢的,皇帝老爷还不敢称天王。 八表狂生以为店伙与虬须大汉,应该知道江人杰是谁,他应该受到尊敬的,受到忽视当然不高兴。 煽偏店伙和虬须大汉,不知道江人杰是老几。 “阁下出口伤人,会招祸的。”虬须大汉不悦的说:“我不想得罪东主的朋友,你走吧!” “谅你也不敢得罪区区在下。” “阁下与敝东主是何种朋友?”虬须大汉忍无可忍,沉下脸冷笑着问。 “慕名拜会,见了面就是朋友。” “原来如此,你是吃饱了撑着了,闲来无事前来活现世,呸!滚出去!”虬须大汉真的冒火了。 “狗养的东西!”八表狂生火冒三千丈,猛地一耳光掴出,有如电光一闪。 虬须大汉也不弱,疾退两步从掌尖前逸脱。 “到外面去。阁下。”虬须大汉向门外一指:“闹店堂是下王滥的行径。” 三步作一步抢出店外,门外的车场正好施展。 八表狂生气冲冲的跟出,心中恨极。 “走遍天下,没有人敢如此侮辱我八表狂生。”他咬牙纫齿的亮名号:“在下要打烂你的狗头!” 虬须大汉吃了一惊,这才知道祸闯大了,人的名树的影,八表狂生的名号,是权威的代表,具有震慑人心的威力,这下子遭了。 “你……你是……”虬须大汉慌了手脚。 “八表狂生。”他傲然地说。 不远处停了一辆正在上货的骡车,一个中年货贩打扮的于瘦面孔抽了抽颊肉,缓步走近轻咳了一声,绿豆眼一眨一眨似乎有眼疾。 “绰号很有气势,咳咳咳!”货贩说一句咳了三声,有意替虬须大汉解围:“你真有狂疾吗?咳咳咳!那可是严重的疾病呢!咳咳咳,得赶快找狂人院安顿,咳咳咳!不然会伤害无辜的人,咳咳咳!” 八表狂生拜客不便带剑,要不然他一定拔剑,把这语中带刺的病货贩,戮十八个窟窿。 没有剑徒手同样可以杀人,一声怒叱,他猛扑而上,双龙戏珠戟指摘取货贩的双目,以惩戒货贩有眼无珠,轻视他大名鼎鼎的八表狂生,下手十分阴毒。 货贩大概也看不惯他的狂态,更不齿他的阴毒,嘲弄的神色突然消失,绿豆眼中阴电乍现。 左掌虚托他的手腕,噗一声闷响,人影乍分,右手那一记肉眼难辨的拂掌,结结实实拂拍在他的胸口蔽骨上,劲气迸爆声如隐隐风雷。 八表狂生飞退丈外,再急退三步才稳下身形,脸色大变,一口气几乎吸不回来。 蔽骨禁不起打击,胸肋骨衔接的脆骨极易碎折,穴道部位也是七坎、鸠尾等等大穴,挨一下真有碎骨的严重后果,当然力道不足者例外。 “你再不收敛狂态,日子是很难过的。”货贩冷冷地说,干咳没有了。 “你……你是谁?”他骇然问。 “一个贩卖大蓝的人。” “亮名号。” “没有名号,我叫聂老五。”货贩说完,掉头摇摇晃晃向货车走去。 那是运送染料靛蓝的车。本地出产三种蓝,蓼蓝染绿,大蓝染碧,槐蓝染青,远销四方颇有名气。 “他是何来路?”他转向如释重负的虬须大汉沉声问。 “他是商水路家染坊的老师父。”虬须大汉说:“已经做了三十多年,一直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风雨不改。他老人家看着我长大的,我从来没见过他打人。” 八表狂生可没有把聂老五,看成是土生土长的土染师,疑心碰上了隐世的高人,纽头狂奔而定。所在的客店,就在驿站附近。本朝初,朱皇帝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宵。 健马立即驰上西行官道,盘缠仍然没有着落。 下一步,如果没有地方打抽丰,那……下一步,他另有主意。 ------------------ 小勤鼠书巢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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