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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曙光划过空际,僧侣早课的木鱼与梵诵经文之声阵阵传来烟香弥漫着全屋—— 焦诠从熟睡中醒了过来,一弯身从榻上跃了下来,突然他发觉身体上有什么不大对劲。 他面色显得甚是红润,眼神也充满精气,显然这一觉地睡得特别好。只见他自言自语道:“怎么一觉醒来功力竟完全恢复,并且似更精进了一层。” 说完真气一运,只觉体内劲力充沛似欲喷发,功力倒真是增进一大步。 他显得有些迷糊了,楞楞地抬头一望—— “难道是师伯成全我?”焦诠暗忖道:“不然我这伤至少要半年才能恢复呢!” 窗外是块甚为宽敞的花园,假山,水池,凉亭俱建筑得优美雅致,几位小沙弥正勤勉扫着—— 忆君正碟足其间似自得其乐,连俞芸也从园旁小门,轻快走了进来—— “你们俩人起得这么早呀!”焦诠推门从屋内出来,笑着向忆君,俞姜两人道:“看来今天倒有个好天气。” 俞芸惊喜地望着焦诠,不自觉笑了出声来,道:“焦大哥,你今日面色真不错呀,有什么喜事吗?” 焦诠下意识地摸摸面颊,自己也奇道:“我也觉得有些与昨日两样,像是……”正说间一位中年和尚已快步而来,合什向他们言道:“主持方丈命小僧前来请三位施主入内。” 焦诠一笑,三人随着这僧人快步踱了进去。从偏旁走进去,再转人一道大廊,只见四壁挂的俱是佛像与梵经故事。三五僧人正静静地打扫着—— 这中年和尚辈份想似相当高,沿途僧人俱向他合什为礼。“当!当!”的钟声不绝于耳。 一连穿过好几个大厅堂,才来到最后端的数间精参。在其中一间前,中年和尚作了个手势,自己跪了下去,口中说道:“长老,三位施主已到!” 俞芸等三人也跟着跪下—— “好!好!清起身!”内中大雄禅师笑着道:“诠儿,你们都进来!” 焦诠在三人中年纪最长,领着两人进了去,那中年和尚也合什而进—— 俞芸进得来,抬头一望,只见屋内一无陈设、几只棉制薄团,整齐地排在地上,大雄禅师正跃坐其中。 大雄惮师眼睑垂着似半开半闭,一挥手今他们依次坐下。那中年和尚不敢随便,仍恭敬地跪在大雄禅师身侧。 这气氛有些沉闷,大雄禅师今日神色很严肃,眼一开灵光顿形显露,朝三人扫现一眼,很快又闭去。 雪白的眉目无风抖动了数下,当他再度张开眼睛时,又回复了昨日的慈祥,只见地缓缓从抽中抽出一张捐纸,口却说道:“有一位叫‘千手如来施永黔’的你可认识?我退出江湖已太久了,江湖上小一辈我也大都未曾听闻过。” 焦诠心中一阵悚然,大雄弹师这突如其来的问讯使他不知如何回答,当然他是不敢隐瞒大雄禅师的,只见地点头道:“此人小侄认识的,是蜈蚣帮帮主黄衣魔僧的唯一徒儿!” 大雄禅师面上浮起忧心的愁容,将捐纸递给焦诠,道:“你自己看吧,这是施永黔派人今晨给你的书信。” 焦诠双手接了过来,展开一看,轻声说道:“……顷闻吾兄伤愈南行,甚喜。关外一聚晃眼将近一月,而你我间之事迄今犹未解决,为余心中最悬念不释之事耳。 今夜成时,余当于‘一柱峰”见候吾兄,届时请吾兄务必依约前来,了却你我无了不了之事……”下面署名千手如来施永黔。 铁扇书生冷哼一声,俞芸在一旁关注地问道:“你与千手如来结了什么怨伙?今晚你去赶约吗? 焦诠尚未回答,大雄禅师已开口道说:“千手如来之名我虽不知晓,但黄衣魔僧我却知之甚详,实称得上当今黑道第一人物。这施永黔既是他唯一徒儿,武功必是不差,诠儿自信能敌得住他吗?” 焦诠有些木然,施永黔既然向自己发下战书,那么决无退缩之理。但他心中明白,自己与对方的武学,实是相差者大一截—— “焦诠!”大雄禅师说道:“好吧!我也不问你们结仇经过,想来你必是无得胜把握,好在你昨夜得的两本书,正是你所欠缺的。元静,你带焦诠师弟到隔壁,趁尚有六个时辰之暇,咱助你将‘玄玄拳法’与‘风雷正反三十二式剑法’温习一遍,补上你未学及未精的!” 焦诠心中一喜,立刻叩头道:“谢谢师伯成全!” 大雄禅师巍巍站起身来,朝门行去,焦诠跟随在身后脸上间杂着欣喜与忧恐的两种表情。 且不说铁扇书生焦诠,由大雄惮师帮助之下,将自己关在斗室之中,练那师门绝学,此刻花园之中,花岗岩砌成的假山上——俞芸正紧锁着眉头坐着,右手支在腮间左手无目地向池中投掷着小石块,阵阵的涟漪像她脑中的思绪般,是那么纷沓错杂—— 目光中时而闪耀着追忆的幸福,时而又呈现出一种失意的迷茫。如天空的浮云,她的感情正瞬息千变。 追忆将她带返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年代,那时她仅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然而印象却是这么深刻—— 武林五子,俱是方外之士,当然不可能有后代子孙。 其中峨嵋派的“无为道人”俗家姓俞名之苍,在他的本家中,有一亲兄弟,名之青。 俞之青是一个文弱书生,其兄虽是名盛武林的五子之一,而他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 俞之青较他的兄长小了许多,聚妻不久即生下了一女儿取名俞芸。后来又得两子一名百达一名百顺。 俞姜的两个弟弟倒是家传习性,终日研文习字对那练气使拳倒一丝兴趣也无。唯独俞芸,虽生来是个女子,却甚喜习武练艺 现成的有一伯父,武功堪称天下数一数二。自然地,她就跟随无为道人上峨嵋习武。 峨嵋派的武学向以纤巧和称道武林,这可正合了俞芸的个性,因此不到数年,她即学得一身不凡绝艺。 无为道人带着俞芸独居在后山绝秘的一个岭上。俞芸终日除了练剑外即是满山奔腾,寻那无拘无束的快乐。 这一日,正是春之将进,山间的树木,青翠之色渐浓,显出一片苍郁。百鸟争鸣,遍山野花无数。俞芸得着师父许可,又去游山玩水了—— 十四岁的她,什么都懂得一点点,又什么都懂不得,终日被无边的幻想包围着,向往着幸福的未来。 她记得那么清楚,那日天气是不能再好了。平地上炎热,山间却是清凉爽快。她像普通的女孩子般跳跃在自己为自己规划的圈子里—— 这无形的圈子使她觉得受到保障,她不愿跨出这圈子,也不愿有人无缘无故闯入这圈子。 这浮云白日在高高的天空,清澈发出淙淙的泉水吸引住她,俞芸解下了长剑,伏在溪岸边,散她长而柔软的秀发,让那泉水中洗浸渍。 像一般女孩她在泉水的倒影中,欣赏着自己容貌。虽然整个说来,是谈不上国色天香的形容辞,但妩媚的大眼,与秀慧的气质,却是任何女子所欠缺的,她为这个自满了。 十四岁的孩子,对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作出种种面部表情。她学着呶嘴,佯装生气,自己也禁不住笑了—— “嘻!嘻!”她笑出声来,然而她惊惶地仰起了头,笑声里竟有一些不是她自己,那完全不是女孩的笑声,那是…… 发上带起的泉水将她衣襟弄得湿透了。石堆林间轻快地转出个少年,笔直地朝她走来—— 少年一身洁白劲装,年龄约二十岁左右,步伐甚是稳健洒脱,他笑嘻嘻问道:“小姑娘,你一人在此笑什么呀?” 俞芸“呼!”地一声,将长剑抢在手中,他恨这男子无声无息地闯入她的禁地,含着怒恨说道:“你管得着!你是哪里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连串讯问将那少年逗得笑了,调讪道:“唉呀!我的小女王,微臣焦诠,刚从黄山来呢!” 俞芸见那人欺她年纪小,气得“呛!”一声将长剑拔出,喝道:“管你黄山来的白山来的,先吃姑娘几剑再说!”说完一领剑诀,当胸朝焦诠刺去—— 俞芸的湿发被在肩头,点点的水珠仍在向下淌着,嘴唇翘起,完全是一种似怒而看起来一些不怒的模样,倒似个调皮的孩子在撒娇一般。 “哈哈!”焦诠对当胸一剑不趋不避,右手一措翻腕制脉,飞快地往俞芸手腕钳去,毫不将她放在心上。 俞丢冷嗤一声,恨这少年居如此小觑自己,立刻她手腕一缩,剑化游龙一招“寒风入谷’们电般往焦诠中盘削去。 这招来得好不迅捷刁钻,焦诠太过托大,赶紧踏步退缩时已来不及了。幸好俞芸幼秉师训,不肯随意伤人,只闻“嗤!”地,焦诠右手衣袖已被削去一大片—— 俞芸一招得手,飞快地退回去,捡到了便宜,她气也消去了一半,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焦诠。 焦诠仔细地检查自己可曾受伤,他心中正奇怪,这小女孩的武功不但是峨嵋嫡传,并且身手竟这般高强。此地是无为道人独居之处,难道无为道人竟收女徒? 他迷惑地看了俞芸一眼,目光中有着佩服,也有着惊奇,俞芸被他看的心中泛起一种异样感觉。女孩子在十四岁有许多地方已发育成熟,只是她自己不不觉得罢了。 焦诠问她道:‘“姑娘可是无为道长高足?在下黄山一叶老人弟子将来求见无为道长。”他此次语气客气多了。 俞芸气一消,立刻回复她平时明朗活泼的个性,喜着道:‘你是来找我师父的?啊!刚才我错怪你了!” 她这突然的转变反而使焦诠有些不知所云,楞然答道:“没关系!没关系!” 俞芸常听无为道人谈起黄山一叶老人,对他的武功早已敬佩得紧,一问焦诠即是他弟子,不禁喜得上前拉住焦诠道:“走!我带你到师父处去!” 俞芸拉着焦诠飞快地翻山越岭,她跑得像只小鹿,不但快得像烟,而且好似永不累,使得焦诠险险跟她不上。 原来焦诠入门甚晚,虽他已有二十岁,但实际练习尚不及八年,较之俞芸从小练武艺当然赶不上了。 不一会儿已来到无为道人的洞府,老远俞芸就大声呼道:“师父,师父,黄山师哥来啦!” 当焦诠最先将姓名报出时,俞芸正在火气上,根本未听清他说的什么。后来焦诠又只说出师承,却未重报姓名,因此俞会胡乱喊他个“黄山师哥”。 无为道人在洞内听得徒儿叫嚷,赶紧踱了出来。看着俞芸拉着个陌生男子在飞跑,不禁皱了皱眉头。 焦诠一见无为道人,立刻甩开俞芸紧握的手,奔至无为道长身前,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小侄一礼!” 礼完从怀中摸出封信,在封面上瞥了一眼,道:“你是单老儿的弟子吗?”’ 焦诠低头应声:“是!”又偷偷从眼角观看这名满江湖的无为道人。只见他生得甚是祥和,圆圆的胖脸,富有智慧的眸于,每一举手投足都显出他的大宗师风度。 且不说焦诠在打量着无为道长,而俞芸也在偷偷细看他这位不速之客…… 十年前的焦诠,尚未经过江湖险诈的磨练。囚此,他一切举动还有着少年的天真与无邪。 翩翩的风度,与永远微笑着的面容。就此条件,足以使一个未经世面的女孩感到兴趣与愿意与之接近。 无为道人拆信,看信其间不过短短一会儿,但却决定了太多。只听他肃容道:“你师父叫我将峨嵋‘一十二金刚散手’传给你,以补你‘玄百拳法’的刚劲不足。咱以两月为期,在此两月内你好生学习吧!” 焦诠早知师父命自己来向无为道人习艺,见得答应,喜得颜溢狂欢地道:“弟子遵命……” 两月之中,焦诠在峨嵋山跟随无为道人苦习那“一十二金刚散手”,这“一十二金刚散手”虽没有称为峨嵋的第一绝艺,但其刚柔并济却是天下闻名的,尤其是其特有的“韧”性,更是易学而难精。 俞芸的思潮澎湃汹涌,那两月的生活,在她尚未过完的生命中,像占着二十年的份量。那时她多么快乐,拘居十载于深山,一旦有了年龄相若的伴侣将是何等兴奋。成天她缠着焦诠,陪她练拳,陪她寻幽探胜,她为他煮饭、洗衣。她一切都为他做,只希望他快乐。那么自己也快乐。 但焦诠一心在拳术上,他忽略了俞芸所付给他的这许多。在他心目中芸的如此看顾他,仅是尽她地主的本份。 终于两月之期结束,焦诠将要回到他黄山的师父处。俞芸没有伤心,她没有尝过离别的愁绪。他以为,只要心的相互接近,我会时常想到他,他会时常想到我,那么短暂的离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事实并不如此,焦诠去了,俞芸变得索然沉静,她的温婉的脾性在此时真正显露出来。每天她总有一个时刻会想到焦诠。年龄愈长,这想的时刻愈长。并且焦诠在她心中生了根,一切俱美化了。 愈芸从如烟的追忆中清醒过来,珍珠般的清泪串落在衣襟,然而她脸上却浮着甜蜜的笑容。 有人轻轻地唤她:“俞姐姐,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忆君修长的身影映入她眼睑。虽然看得见,但心 中根本没有亿君的存在。而换了副凄苦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唉! 我后来才知道,他爱武甚于爱我呢。…后来,那追云燕……” 想到追云燕,俞芸语声嘎然而上。心目中立刻浮起了一虚幻 的倩影,在她的想像,追云燕慕容风必然是美丽的。 忆君不忍心眼看这美好的一个女子,受着自己感情困扰束缚,尤其俞芸与她的嫂嫂辛飘枫这么相似…… “俞姐姐,我能帮你些什么吗?”忆君期期文文地说道。他不便率直地说出他能帮她些什么…… 俞芸忧郁中含着妩媚。忆君脱口而出,呼道:“你真像我的飘枫姐姐?” 俞芸有些兴趣,忆君出现使她收去她的泪痕与忧愁,甜甜一笑道:“飘枫姐姐是谁呢?” 忆君愉快地说道:“她名叫辛飘飘,是我的大嫂嫂。” 俞芸“哦!”一声,随口道:“她一定很美吧?” 忆君点头,说道:“我不是说过她很像你吗?那自然美啦!” 俞芸想不到忆君这样说,但心中仍是很高兴。她看着天色已晚,自己数年来好不容易才见着焦诠一面,但今日一趟,结果将是如何啦?想着想着她面色又变得阴沉……‘ 忆君聪慧异常,自然晓得她心中想着什么,突然说道“俞姐姐,你刚才提到什么追云燕,我认识那人,也明白了你们间的事情。请放心,慕容姑娘那一方全由我负责!”忆君意味深长地一笑,立刻转身返去…… 俞芸受惊得满脸飞红,她实在想不到忆君会突出此言,但忆君的有把握,使她得到了一些支持,一线曙光…·。· 然而她又跌入回忆中。…… 这次是在焦诠离开峨嵋的三年之后了,俞芸已由无邪的少女,成长为亭亭玉立的淑女了。 这一年俞芸十七岁,从上峨嵋山起,至今也超过了十年,在这十年之中,她除了每年回家一次探望父母外,其余的时间都陪伴无为道人渡过。 无为道人与俞芸相处这么久,她心中所想的,所意欲的,还不能了解告指掌?这一日他将俞芸唤至他身前,道:“芸儿,峨嵋一派的功夫,你差不多已全学完了,我所剩下的压根儿的功夫除了‘虎友心经’,必须阳身练外,只有一样‘银河十三式’未曾教给你…… “银河十三式虽可说是咱们峨嵋派的镇山剑沽,但却不够狠辣。你记得上年前黄山的焦师兄曾来此学过咱八们的‘一十二金刚散手’吗?” 俞芸心中一动,点点头表示记得… 无为道人笑了一笑,道:“以你的天赋能有现在的成就,当然是很好了,但为帅要造就你成为武林奇葩,自然希望你能更深一层!” 俞芸默默听着,心中已猜想到是怎么一回事,面上也不觉现出微笑…… “三年前焦诠师兄所带来的信上,单师叔就曾言明,谓将来待你学成后,即将黄山派的‘风雷正反三十二式’传给你,他如此作只是以交换来避免他们单传的规矩。” “现在你这成了,明日我即带你上黄山单师叔处!” 俞芸听后可真喜不可言。想着又能与焦诠见面,使得她竟整夜失眠,… 一月后,无为道人与俞芸双双来到黄山。焦诠的面容没有什么改变,但俞芸可是变得太多了…… 一叶老人是个外和内刚的老人,俞芸对他的感觉是这样。每天她与焦诠练着“风雷正反三十二式”。两人的感情已融洽到直呼其名的地步。 但俞芸一直在失望之中,她发觉他俩人之间有一隔膜,虽然这隔膜只需焦诠一句话或一个行动即能消除掉,但焦诠没有如此作。 焦诠对俞姜是够周到亲切的了,但她看得出,这种周到与亲切内里都含着一种淡泊。她也明白这仅仅是焦诠为了报答她三年前的热诚才如此的。 如此,焦诠与她之间硬被划开了一条鸿沟。这情形除了当事人外,无为道人与一叶老人是根本不会明白的。 两老为着他们的徒儿,尚在喜悦地筹划呢…… 这一日,焦诠与俞芸练完剑,俞芸有心要将自己从师父口中听得的消息告诉他,然而当她看见焦诠那毫不关心的神情,像是被毒蛇噬咬一口,她缄口不说了。 就在这时,一叶老人已在屋内呼唤着他们…… 焦诠与俞芸很快地走进了,只见一叶老人与无为道人正相侧而坐,含笑地望着他们… 焦诠跪下请安,然后道:“师父传徒儿有何事?” 俞芸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叶老人看了眼羞立一旁的她,笑着对焦诠道:“徒儿,你今年几岁啦?” 焦诠心中奇怪,却连忙答道:“徒儿今年已二十三了!” 一叶老人笑道:“不错,你确是二十三了,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 焦诠至此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他根本不曾想到师父与无为道人竟早有预谋…… “你看俞师妹怎么样?”一叶老人笑嘻嘻地,语气甚显明,直着得俞芸躲垂得远远的。 焦诠跪着恭声说道:“俞师妹德智俱全,非徒儿能比。” “好!好!”一叶老人嗜道:“既然如此那还不一切都成了。诠儿你听着,为师已与俞师伯说妥,明年入春即将俞师妹嫁给你,现在先行交换定物!” 焦诠惊得抬起了头,急道:“师父,师父,我不能……” 一叶老人将手一挥,打断了焦诠下面要讲的话,道:“别担心,一切有为师的替你作主·‘··‘·” 焦诠更急得汗水直冒,叩头道:“师父请原谅徒儿,徒儿实不能娶俞师妹为妻!” 俞芸羞得“嘤!”一声哭了起来,掩面跑入内室。 一叶老人怒道:“你说什么?” 焦诠见师父发怒,但为着自己终生,他却不敢不申辩,只好硬着头皮,恭声道:“徒儿不能娶俞师妹为妻,因为……” 一叶老人外和内刚,只因徒儿一向顺从自己,因此这大事也未与徒儿商量。此刻不禁大怒,喝道:“劣子,你竟敢违抗师命! 焦诠惶恐地叩着头,他不放着师父一眼,只苦求道:“师父任何事徒儿不敢稍违,唯独此事徒儿万难从命!” 一叶老人怒火一过,一面安静下来,他冷冷地问题:“焦诠,你不是已有了意中人?” 焦诠见师父如此称自己,知道事态已极是严重,他点点头,没有作声…… “那人是何名?” 焦诠只好答道:“徒儿该死,一直未曾告诉过师父,此人复姓慕容,单字凤。” 一叶老人冷冷一笑,冷然地看了焦诠一眼,突然向壁上悬挂的开山祖师神像跪了下来,道:“弟子不孝,不能继吾祖师创业,黄山一脉竟断在弟子手中.弟子一当事务清了,即面壁思过,一生陪伴吾祖。” 然后他转过身来,惨厉地看着焦诠…… 焦诠知道自己将会遭到什么,闭目承受着未来的一切。一叶老人蓦地将手扬起,两眼中却隐现儒儒泪光…… 正当他要一掌击下,内屋一声惊呼,俞芸飞跑出来,扑在焦诠身上,泣道:“求师父别杀他,一切是芸儿不好,焦师兄是冤枉的!” 一叶老人“唉!”地长叹一声,本来他心中就不忍下手毙去自己教导十年的徒儿,此时经俞芸一扰,立刻心神崩溃,颓然地坐回椅中… “你去吧!今生一世永远不要再来见我!”一叶老人强忍眼泪,狠着声音说道。 焦诠知一切无望了,一叶老人向来言出必行,此次能饶他一死已是天大的奇迹,他起身望了师父最后一眼,默然向山下行去…… 俞芸没有追究焦诠与慕容风的关系,也没有对慕容风生出恶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话:“我从不恨任何人!” 俞芸的眼眶,又充满了泪水,迷蒙中她似乎看见十年前那愈去愈远的焦诠的背影,不!是愈来愈近了啊! 她连忙张开眼睛,果然焦诠正迎面向她走来…… “啊!艺妹,你哭了!”焦诠问道。 俞芸连忙擦干自己泪水,笑道:“没有的事!我真高兴又见着你了。” 焦诠连忙将话头转开,道:“尚有半个时辰我就得启程赴‘一柱峰’了!” 俞姜紧张地问道:“你功夫都练成了吗?” 焦诠神情有些迷惑,道:“本来照理讲这六个时辰中再怎样我也学不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何这几天我功力猛增,竟较前增长一倍有余,因此许多我原先功力不够使用的招式,此刻竟能使得得心应手。” 俞芸也竟大奇!而焦诠说,这连大雄禅师也不明白。 一柱峰。成时刚到,峰下一片黑暗,明月尚被遮挡在峰后…… 两骑“的得!的得!”来至峰下…。·· 黑暗中转出三人,其中一个出口呼道:“在下焦诠,与师妹俞芸依约前来?” 黑晴中人哈哈狂笑,道:“小子倒真有胆量,今日这一柱峰下即是你葬身之处?” 焦诠忽喝一声,尚未开口,施永黔又接着介绍身旁两人道:“这是屠龙手梦长老,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天堂堂主青衣客温甲邦!”他将一个“怪”字省去。 焦诠心中有些吃惊,他与俞会两人前来赴会.如只有千手如来施永黔,青衣怪客温甲邦尚能够应会,但加上个屠龙手梦南,可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了。 焦诠心中虽有些怯意仍镇定地喝道:“施小子你也别口出狂言,前不久不慎败在你手中,今日可要双倍讨回来!” 千手如来施永黔冷哼一声,嘲道:“好说!好说!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此时明月突然越过山岭,峰下顿形光亮。千手如来方一字排开三人。施永黔居中,屠龙手梦南仍是倨傲地叉手立于其左,青衣怪客温甲邦悠闲地立于其右…… 这一边,焦诠与俞芸两个,也并肩立着。俞芸有些紧张,她是为着焦诠而紧张的。 施永黔双目喷怒火,瞪着焦诠冷笑道:“想不着咱们焦大哥艳福不浅,关外一个.关内又是一个,咱可真为那慕容姑娘抱屈呢?” 焦诠“刷!”地打开铁扇,也冷冷喝道:“废话少说,你要如何比请划下道儿,咱无不奉陪!” 施永黔仰天狂笑道:“很好!今夜不是你死即是我死!” 说完“呛!”一声也拔出长剑,缓步行至中间。 焦诠也跨步出来,两人相对而望,各人心中都充满着无与伦比的怪火…… “叮!叮!”施永黔的剑尖在空中连续抖动,暴喝一声当先朝焦诠下手,力道威猛已极…… 焦诠哈哈一笑,他与施永黔已多年怨恨,根本无客气可言,何况他此时功力猛进,绝艺已是完全,心中更是不惧。只见他身形一闪,已从剑尖擦过。“刷”地打开招扇,向施永黔猛扇一下。 施永黔知道焦诠铁扇中藏有机关。唯恐他暗中弄鬼,在那冷风袭至之时,他不迭闪开数尺…·、· 焦诠冷笑一声,心中一股从未有的振奋,忽然疾如鬼魅,手中扇又“刷”地合成一束连向千手如来攻出两招。 千手如来心中大骇,这焦诠来势奇速,功力竟是雄厚无匹。较之日前居然有天壤之别。 只见焦诠一点扇影已招向对方“锁心穴”。施永黔蓦地暴喝一声,挥剑猛削,陡然发出“螭盘劲”。 跟着左手疾翻,嘿然一声,一个勾曲五指猛扣敌腕…… 焦诠武功新成,雄心勃发,只见他一招未尽,倏尔从千手如来两招中冲过,铁扇忽扇,冷风直袭向施永黔背脊。 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异乎寻常。正是他未学的“风雷正反三十二式”的最后数招。 施永黔一上来即被抢尽先机,心中一骇,蓦地使出那套古怪剑法。青光一闪,似斫还劈,莹光陡盛。 焦诠被逼退一步,那柄精钢为骨的招扇左右一扫,风声劲厉非常,先拦住了对方接手攻抛。 施永黔藉机跃了去开,一连数招他俱是处在下风,精神上面子上都吃不住。冷眼看看了焦诠一眼,道:“想到一月不见,焦诠功艺竟高出这多!” 焦诠有了信心,洒脱的一摇所扇,笑道:“怎么你千手如来怕了吗?” 千和如来寒着脸,那梦南也惊奇万分,两人同时忖道:“难不成这小子吃了什么仙丹灵药,居然功力增加如斯!” 又是相对一会,焦诠有些不耐,想起以往受施永黔凌辱,突地大喝一声,刷刷两扇,闪电攻向千手如来。 这次施永黔可不敢托大了,足下零乱地一踩。焦诠数招都落了空…… “嘶嘶!”施永黔的长剑“螭盘劲”尽出怪奇泥的剑法,蓦地满天激转。只见他一招斜掠,刹时幻成数十点白影,直向焦诠罩来…… 焦诠铁扇上下翻飞,劲风一层强过一层,严密将周身封住…… 此一番交手,两人可真谓棋逢敌手。施永黔身为黄衣魔僧唯一弟子,生平经历无数战阵,除了在古氏牧场受白衣人一招击败外,堪称从不失手。 然而这今日曾败在自己手下的焦诠,竟有意想不到的身手,大抵比自己竟弱不了多少。 施永黔心中想着,手中长剑却辣招尽发。焦诠沉稳应招,身形斜跨半步,铁扇向后猛划,使的正是“风雷正反三十二式”的“雷隆行空”。 这一扇虽是轻描淡写发出,但攻的部位,正是敌人必须自救的脉门。 施永黔一变招换式,长剑一刻正上焦诠右臂“曲池穴”,跟着突地一曲,反厘在不差地戳向助旁的“玄机穴”上。 这一连两剑毒辣已极,若非焦诠有奇遇,换了别人,恐早就负伤挂彩了。 只见焦诠喝声一好”,身形如形云流水错开两步,恰好避开千手如来这歹毒的一招…… 两人身形如风,变化多端的绝艺,直如金龙交战,凌厉已极。施永黔出手狠辣强劲。焦诠却轻灵巧疾,敌住这原来较他高出许多的对手。 转眼间斗了三十多招,一旁的三人看得惊骇不已。尤其梦南竟是双双目红,震惊地看着铁扇书生…… 这时高高的一柱峰上突然掠起一条白影,在场诸人都没能发觉下,悄悄飞至半场附近的树上…… 焦诠第一遭觉得自己的招式不呆滞古板,以往他没有学全时总有这种感觉。只见他全神贯注,早已一切都忘掉,奋力地施展那“风雷正反三十二式”,正反相生,神妙非常。 施永黔“核盘劲”真力更盛,“嘶嘶”之声尖锐刺耳。渐渐焦诠的那柄精钢招扇受到牵制,不觉精神大振。 时光飞过,焦诠到底技差一筹,出手已不如先身轻灵迅捷,俞 芸不禁急得想拔剑上前相助…… 千手如来突地狞笑一声,道:“焦诠啊,谅你神通广大,今夜也 难逃‘死’字!” 蓦地他清啸一声,长剑斜斜扬起,剑尖指着焦诠心窝,“呼”地 刺下。 这一招千手如来真力尽出,借着剑刃他发出无坚不摧的“蝎盘劲”,直向焦诠压了下来。 焦诠心知不妙,急掠如电身形向后猛躲。精钢扇在胸前划出一道光幕,真力也是全力而出。 只闻一阵刺耳钻心的响声,两股真力一触,强弱立分。焦诠普通内家功夫,如何敌得住这与道家相偌的“螭盘劲”,只见他双目失色,身形往后猛仰。 俞会娇呼声中,施永黔顾盼长啸,凌空飞起。猛又挥剑,向下刺击…… 这一下威力极大,宛如天崩地裂,狂飚猛扫,看来焦诠必是承受不住。 四野黑沉沉,场中却因月光直射显得明亮,蓦地一阵烈风掠过来,“轰隆”一声,干手如来顿时被打得飞出丈外。 这突来的惊变,令众俱费解,干手如来并未受伤与焦诠同时从地上爬起来。转眼向外看去…… 只见文外树上,那白衣人竟稳稳站于其上,面罩下的两眼神光,隐现地瞥着场中五人…… 梦南怒吼一志气,喝道:“好个白衣小子,咱们约好三月十五日前不交手,你为何破坏约言?” 其余的人看见白衣突然出现,都有一种敬畏的感觉,尤其焦诠与施永黔…… 白衣人哈哈大笑,粗豪的声音震撼四野,说道:“梦老儿,我可没有破坏约言,当初咱们为何而争?哈!哈!” 梦南一想,他上次与白衣人交恶,直至约定三月十五日前互不动手,正是因为焦诠而起。现在自己再度围攻焦诠,不等于是自己破坏约言了。因此屠龙手默然…… 俞芸扶着焦诠不停地替他检视着。焦诠却在奇怪,为何白衣人会这么巧,又从鬼门关救了自己。 白衣人出现,施永黔与青衣怪客俱心惊胆寒。梦南也心知只自己一人决不是白衣人对手。立刻地见风转舵,迫:“好吧!咱们三月十五再见个真章!”说完领头匆匆而去。 白衣人望着他们离去,才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人尚自珍重吧!”说完不待焦诠开中,也飞快遁身而去。 焦诠不只迷惑,也感激。脑中充满不解,只好与俞芸双双上马。仍回到了泰悟寺。 忆君与焦诠,悠然跨马进了这尚称富庶的“湖口”。沿着湖畔的渔村风光,不禁使忆着想起与这景色全然不同的牧场故乡,那辽阔而无尽的原野,可真有点像这浩沙起伏的湖光波涛。 两人“得!得”地进得了镇,忆君的龙儿和焦诠的白马,立刻引得路人一番议论。这种北国神驹在江南可也真不多见。 “焦诠!”忆君问道:“此地你较我熟悉,寻个好点的客栈,咱们也该休息了。” 焦诠暗点头,将马儿一圈直往那人烟稠密之处行去,走过一条街口,一间高大的酒楼在众屋之中巍然而立—— 店小二见着两匹骏马冲着自己店门而来,却是财神爷上门,喜得迎出店门招呼道:“两位爷儿是吃点什么呢,还是住店?“焦诠跨下坐骑,将马缰递给店小二,笑道:“两样都要!君弟,咱们进去吧!”说完当先进了酒楼。 忆君也连忙F马,店小二牵着两马,招呼柜台一声,高高兴兴地去了…… 这酒楼名“雅洁”,倒真称得上雅致清洁,前楼是专供酒食。后院共分做两起,东院是专管单人住宿,西院却是有家眷的。 两人上得楼来,只见座中倒满了个七、八成。有的行今饮酒,有的临窗而坐,遥视江景而与友清淡…… 此刻酉时已过,天空呈现一片灰暗,家家户户的灯火一盏一盏相继而亮,远远看去甚是有趣。 焦诠选得一窗角坐位,与忆君相继坐下,远临江曩下瞰街景,倒是个绝好地位—— 焦诠随意点了数个当地名菜,只因忆君不愿饮酒,因此两人即匆匆就食—— 饭毕已是天上繁星点点,湖中一片月色荡漾—— 只见鄱阳湖中船只无数,每船一灯,映着白帆显出微弱的船影。“扑沙!”的下网声整齐而清晰地传来。 忆君觉得这事情新奇,他从未看过这种情景,即是书本上的述说,加上自己凭空的幻想,也是与此大大的不相同—— “美吧!”焦诠笑着说忆君,而他自己也为这迷人的景色陶醉了。 忆君没有回答,沉默与脸上表情已代替了他所要说的话。两人谁也没有再言语,一直静静地坐着。 一阵山风吹来,令月影与帆影突地凌乱,错杂的山峦倒影中,蓦地一艘较大的小艇透过从远远冲来。 内中灯火通明,两旁各有五名镥手,飞快地向岸边划来,船首插着只旗幡。灯火照明下,只见上面绣着条神气活现的青龙。 船中除了橹手外尚有五位佩刀汉子与一黑衣中年壮汉—— “那旗上绣的可是条龙?”忆君看得分明,却故作此问。 焦诠熟谙江湖一切帮会,一望之下也明白过来,漫口问道:“这是此地势力最大之‘水龙帮’,帮主石格青号称‘鄱阳王’,武功倒是不差,只是有些耳软!” 忆君没有来过此过,水龙帮之名也未曾听说,看这水龙帮倒是还有些气派,不禁将那小艇注意上了。 小艇在那许多鱼船间空梭巡回,一丝也不减低速度,动作轻灵熟稔已极,忆君尤其是佩服那些操浆把舵之人。 晃眼间小艇过来得近了,上面人的面貌也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中间那黑衣壮汉,长像甚是恶。另五位佩刀汉子也带着一种骄气。忆君不觉对这“水龙帮”好感降低了。 小艇迫了岸,六人鱼贯下船,竞迳直往此酒楼行了来—— 店小二也早注意这一人多时,看得如此立刻飞跑入内报告掌柜的去了。忆君不觉心中又是一阵迷惑,看焦诠又只在微笑不语。 那一行距酒家尚有十数丈过,店小二与掌柜的早迎到了店门口,卑顺地笑颜道:“那儿的风将咱们关大爷吹了来,大爷今来饮酒作乐吗?可要小的去唤……” 那黑衣壮汉大约即是被称为“关大爷”的了,闻言一摆手打断店主的话,急躁躁地说道:“今晚爷儿没空,咱帮主命我前来叫你替我们帮点事情!” 店主卑恭地答道:“这是小店荣幸!” “今日是二月二十日。”这关大爷继续说:“后天,即是二十二 日,咱帮主要请几位江湖朋友,叫我当晚准备好三桌筵席,可别让其他人占去席位!” 店主立刻应道:“这是帮主抬爱!” 黑衣中年大汉神气地转过身,大踏步走回岸边小艇,一声令 下,小艇如先前舱又飞如而去—— 这黑衣大汉一走,酒楼中突然议论纷纷,焦诠当时并不在意, 后来陡然听得有三位酒客,提到一人名,不禁侧耳听起来—— 忆君机灵,发觉这种动向,立刻他也照章静听。 只闻内中有一人叽咕道:“我就不信那叫什么‘笑阎罗’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居然都阳王也得请那么多帮手!” 另一人嗤笑一声,回道:“那日江上驾艇像飞一样的两人你可曾看见,说那是笑阎罗与他的师弟呢!你想水龙帮中何曾有人具有如此身手?” 最先一人又咕道:“哼!咱们老帮主武功盖世,认识的江湖豪侠又多,我就不信有人敢轻捋虎须,在太岁头上动土!” 另一人满心极倾心笑阎罗,替他带护道:“帮主儿子,鄱阳蛟你总知道吧!听说那日只一招即被笑阎罗扔到湖中,而他们也正因此才结下梁子的!” 第三人见两人为此争执,不禁劝道:“好了!好了!谁胜谁败二十二日即可分晓。不过我倒知道小帮主可不是被笑阎罗扔到湖里的,好像被称为大个子鹿……鹿什么!” 忆君听得一惊,他想鹿加竟会在此出现。他记得那日在吕梁山上,鹿加被玄静子与噶丽丝救出,当时他未看清玄静子,但噶丽丝的呼叫他却听得清楚,只是求生与心理上的先见,使他硬下心肠盲目奔下山去—— “鹿加在此,那么噶丽丝可能也在此了!”忆君暗忖着,不觉向那三人问道:‘请问三位朋友,你们在谈着什么呀!” 那三人闻得问讯,俱讶异地朝忆君两人一瞥,打圆场的第三者,问道:“你们是外乡来的吗?” 忆君点点头—— “难怪你们不知道了!”那人笑道:“这事情可是咱们‘湖口”的大事呢!” 另一人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急着接道:“咱们水龙帮帮主鄱阳王,要与一个叫什么笑阎罗的约期比斗呢!你们是帮着那边的?” 焦诠笑道:“我们不帮那边。” 忆君仍未满足,继续问道:“那大个子鹿加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句话刚才焦诠也未曾听清楚,闻得忆君如此说,不禁也大为震惊,大声问道:“鹿加也参与其中吗?那么黑衣人可在?” 他这一问反而将三人问糊涂了,在他们心目中就只有个“鄱阳王”,加上一个“笑阎罗”已使他们感觉大为奇。 “我不知你说的什么黑衣人?”其中一人答道:一不过除了那笑阎罗师兄弟,及大个子鹿……你刚才说的鹿加外,据传还有三位女的,两位道装,另外一位听说美得像天仙呢!” 忆君一听已了然于胸,噶丽丝曾告诉他,她有这么两位出家师姐,那么噶丽丝在内中是无疑了。 一股似愁似喜的感觉袭上他心头,忆君不禁将眼睛缓缓闭上。噶丽丝的倩影又重在他眼前晃动着,还有怀中的锦绢,似乎在那发出她迷人的幽香。 三位酒客匆匆告辞回家去了,楼上客人也渐渐稀少。焦诠看得忆君面上似悲似喜的表情,不觉奇道:“君弟,你怎么了?” 忆君张开双眼,展出了个笑容,道:“我是想我又可亲历一次大阵位,诠哥,你能带我去看他们比斗吗?” 焦诠疑惑地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与笑阎罗钟源和他两位师弟蔡直与龙任飞还是多年老友呢!只是我奇怪,你这么尝试,小时你父亲没教你,而此刻我愿意指点指点你,为你也不接受呢!” 原来忆君与焦诠一行路行来,在武学上忆君一直津津乐道。爱武的人自然喜欢习武,忆君这好的根骨,竟是只谈不习,难怪焦诠要怀疑了。 忆君苦笑一下,摇头道:“现在已太晚了,与其粗通皮毛不如干脆不会!”心底下却暗忖着:“这如何能让你得知?” 直到深夜,两人才回至东院安眠—— 两日很快的过去,忆君晓得今日能见着噶丽丝,神态竟微微有些失常,他不断自嘲道:“忆君,你是怎么啦?平日自命镇定的你,今日为何变得如此虚弱,这样一见着噶丽丝你不露出马脚才怪r 一过午刻,全镇都有点骚动,万人引颈,等待着他们一生难得一见的聚会。雅洁酒楼内,早摆了三桌筵席,并且今日竟是谢客一日。 申时刚过,江心上迅速划来两条船,内中人是水龙帮的前批人物,只是一些帮众了、跑腿了。 渐渐水龙帮人来齐了,忆君从东院屋窗看出。那长像尚称威武,满脸胡子短而似钢刺。据传说他知道即是鄱阳王石裕清了。 突然他被两位老人吸引住叫,只见那两位老人长得如此相像,俱是白衫黑鞋,面容清奇瘦削,目光也闪闪发着异光—— “这两人面貌好熟!”忆君讨道:“好似在那儿见过!”但他一时却想不起来。 “诠哥,你看那两人是谁?”忆君指着这一对老者问着焦诠。。而焦诠也在怀疑着,并且也摇头表示不知晓—— 忆君问道:“你不去帮他们吗?你现在不是能与千手如来战个平手?” 焦诠苦笑道:“帮自然要帮,但遇上这两个老魔头,即是师父老人家来也不能与之两人对敌,何况我能与千手如来战成平手,完全是靠那白衣人从旁协助呢!” 时光流转迅速,晃眼酉时也将结束,空际又呈现一政策恢暗。鄱阳王命人点起数十支巨烛,立刻楼中显得灯火通明。 “来了!来了!”不知何处最先响起这片声音,立刻整个湖岸人声喧哗,大家都争看这敢与鄱阳王作对的人物—— 一般双帆大艇乘着山风,轻快得像水鸭般划过湖水,飘来飘到湖旁。船上竟一连下来十一位客人—— 最先的是白眉老人与灵士真人,后面跟着骇然竟是玄静子与清真人,再后才是钟源,噶丽丝等。 一行人受着接引,直向雅洁酒楼行来。鄱阳王石格清与其子鄱阳蚊石济禹迎了出来,石济禹满脸狠毒—— 免不了一番介绍,白眉老人等最注意的是长白双雕两兄弟,还有其中几位石裕清请来的江湖上辣手人物,其他的倒不十分在意。 ------------------ OCR 书城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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