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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道:“师父大恩大德,弟子以后一定会记住的。” 布北斗怒道:“是谁教你说这种废话?你要记住的不是我,而是武功!武功!武功!” 白衣少女似是有点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但她还是说道:“武功招式和练功心德,弟子当然是永远都会记住的,但若没有师父的栽培,弟子又怎能学得各门各派的上乘武功?” 布北斗冷冷一笑道:“你那里学过真正上乘的武功?就以这套天光六合剑法来说,它虽然远胜点苍派的十七秘剑,但若跟天下第一流的剑法相比,嘿嘿!嘿嘿!是连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了。” 岳小玉一愕,忍不住问道:“那一种剑法,才算是天下间第一流的?” 布北斗道:“第一流的剑法,根本就不是剑法。” 岳小玉呆住,过了片刻才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布北斗道:“始勿论手中有剑也好,或者只是心中有剑也好,所出手的指式还是规限在剑法之内,而只要是剑法,天下间就一定有人能破!” 岳小玉道:“难道不是剑法的剑法,就没有人可以破解了?” 布北斗道:“不是剑法的剑法,它几乎是包罗万有的,它可以夹杂着刀、斧、枪、戟、箭、棒,甚至是天下间任何种类兵刃的招式,再进一步—更可以发挥出完全不类似任何兵刃的奇门招数,只要到了那层境界,又有谁能破解得了?” 岳小玉眨眨眼,道:“但又有谁能把剑法练到那一层境界?” 布北斗目光凝注在远方,缓缓的道:“有,有一个人,上天下地,就只有一个人。” 岳小玉一怔,道:“他是谁?” 布北斗道:“布狂风。” “布狂风?他也姓布?” “当然也姓布,若不是姓布的人,又怎练得成那种惊世骇俗的武功?”布北斗骄傲地说。 岳小玉道:“那位布前辈,是你的什么人?” 布北斗道:“你可以叫我一声前辈,但他不是。” 岳小玉一征道:“难道他比你还要年轻么?” 布北斗哈哈一笑,道:“这还用说吗?你几时听过儿子会比老子还要老的?” 岳小玉不禁大是诧异,道:“布狂风是你的儿子?” 布北斗用力地点点头,道:“不错,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一定要成为江湖上最出色的剑学大宗师!” 岳小玉道:“他已成功了?” 布北斗咯哈一笑,但这一笑却极短促,很快就已停止下来。 岳小玉望住他道:“你怎么了?” 布北斗摇摇头,道:“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但在狂风的事,再也不要提它了。” 岳小玉却偏偏问道:“为什么不要再提?” 布北斗陡地生气起来,厉声道:“我说不要提就不要提,你听见了没有?” 岳小玉道:“没听见!” 布北斗瞪着独限,吼叫道:“你敢顶撞我?” 岳小玉冷笑道:“初时看你不像个人,后来看看有点像,但现在又还是变得不像个人了!” 布北斗的丑脸阵阵抽搐,眼神显得更是凶厉无比。 岳小玉给他瞧得心中发毛,不禁有点后悔,又是感到说不出的害怕,但话已说到这里,却也只有硬看头皮死撑下去,道:“首先提起布狂风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布北斗一呆,脸上倏地罩着了怆然之色。 “对!是我首先提起他的!”布北斗忽然用手托看面庞,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早已说J过不再提起他,为什么现汪偏偏还要提起?” 岳小玉叹了一声,说道:“那很简单,只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 只见布北斗的身子微微发抖,连声音也是一样:“不错,他是我的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岳小玉道:“他花什么地方?” 布北斗却反问道:“对了,我的儿子在那里?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的声音越来越是激动,说到后来,更用力捏着岳小玉的肩膊。 岳小玉痛得要命,便胡乱地大叫道:“他在饮血峰,正在跟练惊虹喝酒下棋,但说不走过两天,他就要展开一场生死决战了!” “饮血峰?练惊虹?”布北斗陡地呆住,过了半晌,忽然大笑道:“对!怎么我老是没想到那个地方?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我儿此刻必然正在饮血峰上,随时都会和练老魔决一死战!” 岳小玉道:“但是,饮血峰是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魔域,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这这句话倒是由衷之言,他可不想害死这个言行怪异,而且半边脸孔焦黑可怖的怪人。 但布北斗却把适才岳小玉胡乱之言信以为真,那里再理会饮血峰有多凶险,道:“不要说饮血峰,就算是阎王大殿,我也要闯它一闯!”语毕,才松手放开了岳小玉。 但这时候,岳小玉却倒转过来拉住他的衣袂,道:“前辈且慢,小岳子有事相询。” 布北斗这:“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把你从无名山庄里拉出来?” “正是。” “实不相瞒,公主轩的密室,对我来说是一点也不秘密的!” “这倒奇了。”岳小玉大惑不解道:“前辈何以忽然提起那座密室?” 布北斗道:“几天前,许不醉是不是把你带到那密室里谈话?” 岳小王道:“是呀,前辈怎么会知道的?” 布北斗冷冷一笑,道:“那密室隔壁以至地底,还另有密室,你又知道吗?” 岳小玉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头一遭进入那密室,又怎会知道那密室居然一点也不秘密?” 布北斗道:“别说是你,就连许不醉,他也同样懵然不知,还以为只要关上密室石门,就可以独处一室,与外界完全隔绝。” 岳小玉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当日许轩主跟我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布北斗道:“都听见了。” 岳小玉道:“窃听他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君子行为。” 布北斗道:“这怎能算是窃听?若要怪,就只好怪许不醉什么地方都不拣,偏拣那一座密室,认为那是公主轩里最隐秘之所,谁知我的老窝,偏偏就在那密室的左右…” 岳小玉又问道:“那密室建在地底之下,怎么府上如此凑巧,刚好就在它的侧边?” 布北斗说道:“什么府上府下的,说真确一点,整个公主轩来说,本来都是布某的地方!” 岳小玉一怔,道:“公主轩以前的主人,好像是个女子。” 布北斗道:“她就是武林公主。”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武林公主叫什么名字?” 布北斗道:“她叫布则雨。” “布则雨?她也姓布?”岳小玉吃惊更甚道:“难道……难这她就是你的女儿吗?” 布北斗慨然道:“她不是我的女儿又还是谁?那座公主轩,本来就是我亲自督工,花了三载光阴才建成的。” 岳小玉长长的吸一口气,道:“这样说来,你就是…那个武林皇帝了?” 布北斗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我就是当年不可一世,如今却已不值一提的武林皇帝!” 岳小玉傻住了,他怎样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独目半脸烧焦的怪人,居然就是那个因为贪婪财富,而把武林公主嫁给波斯富商的武林皇帝! 布北斗又轰声大笑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很混账的东西,但不要紧,江湖上既有仁慈君子,当然也有奸险小人,别人怎么瞧我,我是一点也不介意的。但那许不醉只怕比我还更胡混、更荒唐,他的主意,未必就是什么好的主意,就像他这次把你送到无名山庄,要你跟那个只懂得养蛇的老跛子,嘿嘿,那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还可以让你练成绝顶武功吗?” 岳小玉道:“但无论怎样,许轩主对我是一番好意的。” 布北斗冷哼一声,道:“他对你是一番好意,难道我对你又是一番恶意了?” 岳小玉愁眉苦脸的道:“你对我也许更好,但我却有些东西,只怕很难再拿同来了。” 布北斗冷冷说道:“你说的是不是银蚕丝软甲、可胜则胜谱和公孙我剑给你的武功秘笈?” 岳小玉点点头,道:“不错,对我来说,这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少发慌,统统都在我这儿!”布北斗嘿嘿一笑,忽然肩上除下一个软包袱,抛给岳小玉。 岳小玉打开包袱一看,不禁又惊又喜道:“果然一件不缺,布前辈是怎样弄同来的?” 布北斗冷冷一笑,道:“这座山庄,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固若金汤,也神秘莫测的,但布某却只当它是块豆腐!” 岳小玉高兴了一阵,忽然又皱着眉,摇摇头道:“我总是觉得这样不好。” 布北斗道:“这样有什么不好?” 岳小玉说道:“许轩主和蛇公公待我不薄,如今小岳子不辞而别,一定使他们十分失望。” 布北斗道:“你若跟看这两个胡胡混混的家伙,岂不是也使我十分失望吗?” 岳小玉苦笑一下,道:“这下子真是左右做人难。” 布北斗道:“不必多想,公孙我剑收你为徒,他是够眼光的,就是怕连自己也弄得一塌糊涂,再也没有机会可以亲自传授给你一招半式武功。” 岳小玉道:“我师父多半也是往饮血峰去了。” 布北斗道:“这倒妙极,练老魔独霸一方多时,这次大伙儿同心协力让他头痛头痛,岂不妙哉?” 岳小玉默然半晌,道:“就只怕你儿子并不在饮血峰上。” 布北斗一怔,道:“你不是说过,布狂风正在跟练惊虹喝酒下棋吗?” 岳小玉讪讪一笑,道:“那只是一时急了,所以才胡言乱语骗骗你而已。” 布北斗独眼一睁,道:“你竟敢骗我?” 岳小玉道:“本来,我是绝对不敢骗你的,但给你捏得一拂出世,二佛升天,也就只得胡扯一番,以求脱难。”他这几句话,可说得十分老实。 但布北斗会不会原谅他,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只见布北斗的身于一阵发抖,连声音也变得异样之极。 他望看岳小玉,喃喃道:“布狂风不见了…布狂风不见了!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真是好笑……”嘴里虽然这样说,但面上却殊无半点笑意。 岳小玉道:“他是怎样不见了的?” 布北斗道:“他练功太勤,疯了。” “疯了?”岳小玉一懔道:“这可不幸之至。” 心中却在想:“儿子练功练疯了,父亲看来也是有点失心疯。” 布北斗颓然地坐在地上,凄然道:“小岳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岳小玉道:“你喜欢怎办就怎办,但布狂风的确不在饮血峰。” 布北斗道:“就算他不在饮血峰,咱们也可以杀上去,凑凑热闹!” 岳小玉喜道:“真的?” 布北斗“哼”一声,道:“杀上去就杀上去,还有什么真的假的?” 岳小玉道:“但小岳子的本领不行,只怕连累了你。” 布北斗道:“不怕不怕!就算血花宫是人间地狱、无边苦海,布某要来便来,要去便去,难道练老魔还挡得住我吗?” 岳小玉道:“这个自然。”但心中却暗自担忧:“这怪物若只懂得吹牛,那就统统都得完蛋了。” 布北斗忽然瞪了岳小玉一眼,道:“你心里是不是骂我吹牛?” 岳小玉吃了一惊,忙道:“绝对没有这种事。” 布北斗“哼”一声,说道:“就算你真的这样想,那也不足为奇的,江湖中人,又有那一个不怕血花宫的‘茹毛饮血鬼独夫’呢?” 岳小玉道:“我不怕。” 布北斗道:“初生之犊不畏虎。” 岳小玉道:“布前辈呢?” 布北斗道:“我只怕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 岳小玉道:“布前辈真的决定上饮血峰?” 布北斗道:“饮血峰之行,我是一定要去的,就算今天不去,迟早也要去。” 岳小王道:“布前辈跟练惊虹有过节吗?” 布北斗道:“他是他,我是我,咱们之间既无渊源,亦无过节。” 岳小玉其实一直都很想到血花宫里一开眼界,只是苦无机会,此际既有布北斗撑腰壮胆,也就不再犹豫,决定跟着他前往饮血峰凑凑热闹。 但心中一直记挂着郭冷魂的伤势,倒也是事实。 布北斗拍了拍岳小玉的肩膊,道:“你人虽细小,胆子却大,甘要练好一身武功,将来必然出人头地!” 那白衣少女突然插口,道:“师父,弟子是否也跟随着你老人家上饮血峰?” 布北斗却立刻摇头,说道:“你不要去。” 白衣少女道:“弟子为什么不能去?”虽然她戴看一顶大笠帽,别人无法看见她面上的表情,但从声言听来,她显然觉得甚是委曲。 布北斗冷冷一笑,道:“凭你这两三下猫爪一般的功夫,上饮血峰只有白白送死的份儿!” 白衣少女的声音听来更委屈地说道:“这位小哥儿,难道他又有一身高明本领吗?” 布北斗道:“他叫岳小玉,连一点武功也不会。” 白衣少女道:“这就更奇了,为什么他反而可以到血花宫去?” 布北斗道:“到了那里,你这三几下猫手猫脚的功夫,可说是有等于无,甚至比不懂武功的人还更累事!” 岳小玉一怔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布北斗冷笑道:“你不懂武功,自然不会轻启争端,但水莹儿自恃有点武功根基,必然会闯出弥天大祸来。” 岳小玉心想:“原来她叫水莹儿,这名字不错,声音更是美妙之极,就是不知道脸儿是否也和她的师父一样,倘真如此,岂不是变成钟无艳啦?” 只听见水莹儿的声音又道:“弟子自知武功低微,但师父有事,弟子又岂可不跟随在侧?” 布北斗道:“谁说师父有事了?师父上饮血峰,就像是诗人登上黄鹤楼一般,简直真是风骚得很。” 岳小玉暗道:“你这么说,莫不是将会一去不返,去如黄鹳乎?” 当下便说道:“既然令高足想在身边侍候你老人家,那又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布北斗脸色一沉,道:“我说过她不能去就不能去!”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水莹儿吃了一惊,道:“师父,你怎么啦了?” 布北斗摇了摇手,又咳了几声才说道:“是老毛病发作,但不要紧,过一会……就… 就没……”说到这里,咳嗽得更是剧烈,再也接续不下去。 岳小玉见他似乎甚是痛苦,便说道:“这附近不知道有没有城镇?” 水莹儿道:“有又怎样?” 岳小玉道:“找个大夫,为布前辈治病。” 水莹儿摇摇头,道:“一般大夫,是没法子治好师父的。” 岳小玉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公孙神医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有办法治好。” 这时候,布北斗的咳嗽声渐渐停止了,但却变得气喘不休,全身颤抖不已。 水莹儿更是着急,她的声音也同样颤抖得很是厉害:“师父,振作点!” 布北斗凄然一笑,颤声道:“不中用了…师父曾经练功走火入魔,虽然强行把岔逆的盛气逼聚一角…但……但迟早总会再倒转反逼出来的…我…我死不足惜……但莹儿… …你将来一定要找到师兄…协助他对付……神……神……” “神什么?”岳小玉听得着急,忍不住催促道。 但布北斗却已“神不下去”了。 水莹儿忽然放声大哭,哭得甚是悲痛之极。 岳小玉眉头一皱,说道:“你痛哭什么?” 水莹儿哭得更是凄切,又呜咽着道:“我的师父已经咽气了,又怎能不哭?” 岳小玉吃了一惊,伸手往布北斗的鼻孔前一探,果然早已呼吸中断,再摸一摸布北斗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显然业已归登极乐世界。 岳小玉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遁:“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死便死了?” 听见水莹儿越哭越是伤心,便又劝慰道:“人总是要死的,你也不要太哀伤了。” 水莹儿哭道:“死的又不是你师父,你自然不哀伤。” 岳小玉一怔,接着叹道:“我师父虽然还活着,但却满身都是麻烦,倒是布前辈,说死便死,反而比活着的时候还更轻松得多。” 水莹儿大怒,说道:“你竟敢咒骂我师父?” 岳小玉道:“我几时咒骂你师父?” 水莹儿道:“我师父死了,你却在这里幸灾乐祸,这算是什么行径?” 岳小玉说道:“我绝不是存心幸灾乐祸,你若不高兴,我以后不再这样说就是了。” 水莹儿又哭了很久,才道:“你是个坏蛋,我不要你跟随在师父左右。” 岳小玉心想:“你师父已走上黄泉之路,小岳子才不会跟随看他哩!”但嘴里却说:“布前辈待我很好,我绝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他。” 水莹儿又生气了,她突然抽出了一把锋利之极的长剑,剑尖直指着岳小玉的咽喉。 岳小玉脸色一变,道:“你…你做什么?” 水莹儿怒道:“你这人大大的不吉利,再不走,就得吃我一剑。” 岳小玉倒抽一口冷气,道:“剑有什么好吃?我走!我走!” 水莹儿把剑一挥,怒声道:“快滚……永远再也不要回到这儿来!” 岳小玉也生气,便道:“不回来就不回来,反正这里又不是有金元宝可捡。”一气之下,掉头拔腿便跑,再也不去理会水莹儿。 他在林中大路奔跑了一程,跑得疲倦了,就在路边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他坐了一会,怒气渐渐平息,脑海里开始慢慢寻思:“小岳子不出江湖则已,一出江湖就弄得天翻地覆,真是古怪。” “到底是小岳于古怪?还是这个江湖古怪?” “那布北斗虽然相貌恐怖一些,而且似乎有点失心疯,但他对小岳子可没有什么恶意呀!但他若不说,实在教人想不出,他原来就是什么捞什子武林皇帝!” “常听人说,武林中号称武林皇帝的家伙,绝不只有一个,就像是那些卖牛肉面的,街头老张的店子叫牛肉面大王,街尾老李的店子也叫牛肉面大王,总之大王满天飞,信不信由你。” “但这个布北斗,似乎真有点来头,别的不说,他能够潜伏在公主轩里,这就一点也不简单了。” “如今,布北斗已魂飞天外,说不定真的已飞到北斗星去了,他还有个叫狂风的儿子,但却又因为练武功太勤,变成了一个疯子,嘿嘿嘿,这真是他妈的不幸之至。” “布狂风固然不幸,小岳子又何尝有幸了?充其量来说,也只能算是不幸中之大幸,还没有给江湖上的妖魔鬼怪砍为肉酱而已。哼,人在江瑚,不仅武功,真是夭大的笑话。” “想来想去,最令人心旷神怡的还是穆姊姊,但她那个叫业儿的师兄,却是虽无过犯,面目可增的人,何况他一直对小岳于不善,将来若再碰上,只怕又是无穷风波。” “穆姊姊真是仙子一般漂亮,但若只听声音,水莹儿竟似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她头上老是戴看一顶大笠帽,是美是丑,却是无从分晓了。” “细想起来,水莹儿也许是最凄苦的,她苦练武当剑法,以为可以得到师父的赞赏,谁知布北斗大拨冷水,说她的剑法有如猫手猫脚,又说她的武功有等于无,呸!早知如此,又何必去练什么捞什子武当剑法了?” “但最滑稽的还是布北斗这个师父忽然死了,嘿嘿好端端的,咳两咳就手冰脚冷,灵魂儿眼睁睁的出了窍,连大失也等不着就去如黄鹤了,总算他死得不拖不欠,把小岳子身上最重要的家当都找了同来。唉,小岳于这厢有礼了,更保佑你老人家汪黄泉路上平安大吉,再也不会神经兮兮的,到处乱闯乱撞。” “其实布北斗已一了百了,又何必再为这个死人担心?倒是水莹儿,她把我赶走,这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小岳子也和穆姊姊的师兄一般面目可憎?” “非也非也!一千个一万个非也非也!小岳子向来讨人欢喜,水莹儿把我赶走,必然大有苦衷。” “是什么苦衷?不,这也不是什么苦衷,而是…而是……” “啊呀!不妙!就算拼着满头刺个透明窟窿,也非要回去看个究竟不可!” 想到这里,再不迟疑,立刻折返原路飞奔同去! 一片乌云自头顶上飘过,星月光在同时黯淡下来。 不但星月无光,连那一盏掺绿的灯笼,也已熄灭。 岳小玉又再回到布北斗身边!布北斗已经死了,但水莹儿却不知所终。 岳小玉眉头一皱,暗道:“她住那里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北风吹过,岳小玉突然跳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一条白色的影子,正在半空之中荡来荡去。 岳小玉抬头一看!就已看见一个戴着笠帽的少女,正挂在树桠之间。 是水莹儿,她果然真的上吊! 在岳小玉一生中,最焦急,也最手忙脚乱的时候,也许就是现在。 他用最快的速度爬上那棵树上,然后又用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的“神力”,把大树上一枝粗大的树种生生撞断! 水莹儿立刻跌了下去。 岳小玉叫了一声道:“莹儿休怕,平阳城岳小玉来也!” 他一急之下,也不再从树上爬下来,而是也纵身一跳,“砰”然一声跌落在地上。 若在平时,这一跌必然会感到疼得要命,但在这时候岳小玉什么也不顾了,才跌在地上就急不及待伸手去解水莹儿脖子上的绳索。 伸手一模之下,才知道那不是绳索,而是柔轫之极的藤于。 这种藤于,在树林之中随处可见,想必是水莹儿拣了一些幼细坚轫的缚在树上,然后再自萌短见。 好不容易才把藤索解开了,但水莹儿还是动也不动。 直到这时,岳小玉才看见她戴着的笠帽已不在头上,可是,他还是看不见她的脸。 因为她面上还有一层黑纱。 岳小玉心中顿时掠过一个念头,忖道:“莹儿多半也和她师父一般面目可怖,所以才会又戴笠帽又戴面纱,但不管她是母夜又还是丑八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教得了她,还是什么办法都要试上一试的。” 转念一想,又忖道:“以前曾听鸦母安六婆说过,若是有人遇溺,务必从速将之拉离水面,然后用力按其小腹,让遇溺者把腹中之水吐掉,若还不醒,乃可以嘴对嘴,用力吹气……” “对了,水莹儿虽非遇溺,但此法仍不妨一试,只是她没有喝水,按其小腹一节大可免也。” 主意既决,不再迟疑,立刻把水莹儿面上黑纱掀开一半。 由于他认为水莹儿必然是相貌甚丑,所以才掀开她面上黑纱,立时就把眼睛闭上,以免瞧得自己反胃,再也无法吹气救人。 但他这一下“闭目吹气救人法”是否能够奏效,他是完全无法预知的。 当他一吹之下,只觉得水莹儿的嘴唇柔软之极,而且还渗透着醉人的幽香。 只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恐怕“一见即吓晕”,连自己也要别人来救,那就糟糕透顶了。 如此吹了几口气,水莹儿的身子终于动了。 岳小玉呆了一呆,不由暗赞“鸦母安六婆果然硬是要得”,又再在水莹儿嘴里吹了两口气! 但他吹完这两口气后,突觉小腹一阵剧痛,登时闷哼一声,仰天跌倒在地上。 只见水莹儿的手里,赫然正握看一极短剑,剑锋之上鲜血淋漓,兀自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这时候,她的面纱给一阵风吹过,又把她的脸庞遮掩住了。 岳小玉苦笑一下,道:“自己从前常做狗去咬吕洞宾,想不到这一次却是刚好相反,自己也变成给狗咬的吕洞宾了。” 水莹儿的身于一阵颤动,好不容易才能勉强坐起来,又过了很久才能迸出一句话:“怎么我还活着?” 岳小玉咳嗽两声,苦笑道:“你当然还活着,但救你的小岳子却只怕活不成了……”伸手往腹间一摸,只觉湿濡濡的,在黑暗中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水莹儿吃惊地说道:“是我用剑刺伤了你?” 岳小玉道:“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水莹儿立刻更正,道:“不,还有我师父!”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但你师父还能用剑刺人吗?” 水莹儿怔住,又似是吸了一口气,才道:“是你救了我的性命?” 岳小玉说道:“这一点,你不必记着了。” 水莹儿呆了一呆,说道:“但我却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用靴里的短剑刺了你一下。” 岳小玉又叹息一声,道:“我若在那种情况下给人嘴对嘴的胡乱吹气,只怕也会同样这样干。” 水双儿颤声道:“不!这都是我不好,但你不要害怕,你能救我,我也一定可以把你救活过来的。” 岳小玉笑了笑,道:“你……你懂得治伤吗?” 水莹儿吸了口气,道:“我不怎么懂,但我身上有治伤的灵药…” 岳小玉又失了笑,但接着就眼前发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岳小玉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但岳小玉没有看见太阳。 他躺在一个山洞里,这山洞虽然并不算深,但从里面望出洞外,就只能看见一个头戴斗大笠帽的白衣少女,静静地站立着。 岳小玉往腹间一摸,只觉得都是黏胶似的,又开得阵阵异常浓厚的药味,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 “你终于醒过来了!”水莹儿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 她一面说,一面向岳小玉走了过来。 岳小玉长长地吐出口气,遁:“我很渴。” 水莹儿道:“外面有一条溪涧,溪水很是清甜。” 岳小玉站起来,道:“那很好…” 水莹儿却阻拦不迭,道:“你重伤未愈,千万不要随便走动,你要喝水,我现在就去给你舀来。” 岳小玉道:“你用什么来舀水?” 水莹儿似是怔住了,半晌还是答不上来。 岳小玉微微一笑,道:“我既然可以醒过来,就绝不会再倒下去,这样吧!我小心一点,绝不把伤口弄破就是。” 说完之后,还是要向洞外走出去。 水莹儿待他走了两步,忽然说道:“我来扶你。”也不理会小岳子愿意不愿意,立刻就搀扶着他。 岳小玉的脸居然立刻为之发热。 但他也没有推辞,只是叹了口气,遁:“莹儿,真难为你了!” 水莹儿柔声道:“这句话,该由我来说才对。” 岳小玉道:“咱们谁也不必相争,总之,我教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算是扯平可也。” 水莹儿道:“但这种算法,对你来说,不公平的。” 岳小玉道:“如今你不费周章来伺候中岳子,对你又何尝是公平了?” 水莹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何苦一定要回来救我?” 岳小玉道:“因为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所以龙神爷爷就派我同来救你,而且还要你最少再活七八十岁。” 水莹儿摇摇头,说道:“不!我本来的确应该死了,我要陪伴师父…嗯,谁是龙神爷?” 岳小玉道:“龙神爷爷就是龙神庙里的神仙。” 水莹儿道:“它灵不灵?” 岳小玉道:“不知道。” 水莹儿道:“既不知道,为什么却要提起它?” 岳小玉道:“从前,我是一点也不相信什么龙神爷爷的,但自从出道江湖以来,就不由自主地把它当作是朋友。” 水莹儿道:“这朋友信得过吗?” 岳小玉道:“当然是信得过的,因为它永远都不会骗人。” 水莹儿道:“龙神爷爷曾经对你说过什么?” 岳小玉道:“它什么都没有说过,因为它不会讲话,所以它也不会骗人。” 水莹儿“噗嗤”一笑,两人已来到洞外一全溪涧旁边。 岳小玉要俯下身子喝水,水莹儿却说道:“你伤势未愈,不能乱动。” 岳小玉道:“但我要还水呀!” 水莹儿道:“我舀给你喝。” 岳小玉道:“这里荒山野岭,没有器皿,又如何舀法?” 水莹儿道:“你瞧!”两手一合,形成兜状,立刻就在溪涧舀满了水。 但是溪水很快就从她指滹和掌缘边漏掉。 岳小玉才喝了半口溪水,水莹儿的两手又已空空如也。 “这里的水好不好?”她问。 “很好看,很香甜,很雪白。”岳小玉赞赏地说。 水莹儿奇道:“溪水怎会很雪白?嗯,你一定是说错了,你是不是想说很清澈呢?” 岳小玉摇摇头,道:“我说的并不是溪涧的水,而是你这一双手。” 水莹儿“呸”一声,扭转身于不再说话。 岳小玉眨眨眼,道:“我说的都是老实话,你怎么生气起来?” 水莹儿摇摇头,道:“我没有生气。” 岳小玉笑了笑,道:“你若不生气,就请继续舀水给我喝。” 水莹见迟疑了一会,终于回头,又用两手舀水递给岳小玉喝,同时说道:“你若再调笑,我就真的生气了。” 岳小玉一连喝了几口溪水,才叹息看道:“你待我真好!” 水莹儿摇头道:“不,我待你一点也不好,而且还相当心狠手辣,若不是我刺你一剑,你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岳小玉哈哈一笑,但这一笑太用力了,牵动了伤口,又忍不住“唷”的一声叫了出来。 水莹儿忙道:“你怎么啦?早叫你不要乱动,偏偏不听。” 岳小玉微微一笑,这,“我可没有乱动,只是想大笑几声而已。” 水莹儿道:“你现在大笑,就等于乱动了,那可危险得很。” 岳小玉道:“应笑不笑,老是把闷气憋在肚子里,岂不是更危险吗?” 水莹儿道:“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好笑的?” 岳小玉这:“我们本来是天各一方的,但忽然间相聚在一起,这不是已经很好笑吗?” 水莹儿说道:“这并不好笑,只是可笑。” 岳小玉道:“好笑和可笑又有什么分别?” 水莹儿说道:“好笑的事情,往往都是可爱的;但可笑之事,却往往都是很可怜。” 岳小玉一怔,道:“你认为自己很可笑,很可怜吗?” 水莹儿道:“我也许真的是个很可笑的人,但若说到可怜,又还有谁及得上我师父?” 岳小玉又是呆住,半晌才道:“你师父怎会可怜?” 水莹儿道:“我师父从前并不是这副样子的,他很英武,而且还很潇洒。” 岳小玉道:“你怎会如道他从前的样子?你认识他已很久了?” 水莹儿摇头道:“我拜他为师,只是十年前的事。” 岳小玉道:“那时候你几岁了?” 水莹儿道:“三岁。” 岳小玉“噢”一声,道:“那么你现在是十三岁啦?” 水莹儿道:“不错,但在十年前,我师父已经只剩下一只右眼,而且右半边脸孔,也已是一片赤红的。” 岳小玉道:“但现在看来,你师父右半边脸孔却是有如焦炭一样。” 水莹儿道:“那都是拜蜀中唐门的毒沙所赐。” 岳小玉说道:“蜀中唐门是什么东西?” 水莹儿道:“那是江湖上最擅长使用毒药和暗器的家族,我爹说,那是江湖上最擅长使用毒药和暗器的家族,我爹说,若是别人中了这种毒沙,只怕不到一顿饭时光就得毙命,但我师父毕竟是大有本领的武林异人,虽然面上中了毒砂,仍然能够保存着性命,只是容貌却给毁掉了。” 岳小玉说道:“那也只是毁了一半而已?” 水莹儿身子一震,道:“你这话不嫌风凉一点吗?” 岳小玉忙道:“水姑娘不要误会,小岳于绝无此意,你老认为这话错了,小岳子马上赔罪就是。”说着,向水莹儿深深一拜。 水莹儿不禁失笑起来,道:“我不要你赔罪,你若再拜几拜,触及伤处,那才是天大的麻烦事。” 岳小玉笑道:“既是你不要我拜,我就不拜。嗯,你父亲怎么称呼?” 水莹儿道:“我爹叫水铁石,在我八岁那年就死了。” 岳小玉道:“这倒有点凑巧。” 水莹儿道:“你也是在八岁那一年丧父吗?” “不!他老人家现在还活着。”岳小玉忙道:“我说碰巧,是因为我爹叫岳老石,和你父亲的名字有一点相同。” 水莹儿道:“我爹虽然以铁石作为名字,但却是个好好先生,他不但对我很好,而且对待每一个人都是一样。” 岳小玉道:“他是怎么死的?” 水莹儿道:“他死于一场决战中。” 岳小玉道:“他跟什么人决战?” 水莹儿道:“唐将一。” 岳小玉一怔,道:“是不是蜀中高门的高手?” 水莹儿说道:“唐将一是唐门高手中之高手,武功极高,用毒本领更是一绝,我师父毁了一只眼和半边脸孔,都是他干的。” 岳小玉道:“所以,你爹就要跟唐将一决战了?” 水莹儿道:“我爹与唐将一之间的恩怨,可说是十分复杂的,最后只好付诸一战来作出最后决定。” 岳小玉道:“你爹在决战中死了?” 水莹儿道:“不错,但唐将一杀了我爹之后,却也自绝经脉身亡。” 岳小玉奇道:“你爹活着的时候,他不惜一战,怎么一战获胜后,反而又不想活下去了?” 水莹儿道:“他临自尽前,对我师父说:‘将一生平仅有一个知己,如今这个知己已死在我手中,就算活看又还有什么趣味?’我师父以为他在说风凉活,正想出手为我爹报仇,谁知唐将一竟然真的自断经脉,死在我爹身边。” 岳小玉大惑不解,皱眉道:“这岂不是矛盾之极的怪事吗?” 水莹儿道:“后来师父对我说:‘唐将一其实并不坏,在蜀中唐门里,他是最讲义气的一个,你爹和他相交二十余年,本来是气味相投,肝胆相照的,但唐将一脾气猛烈有一次在长安城里得罪了三个过路的参商,结果动武打了起来。唉,这也是作孽的根!那三个参商,原来一个是你爹的师伯,另外两个却是你爹的同门师弟,这三人平素自恃武功了得,谁都没有放在眼内,但那一次遇上唐将一,却是合该倒楣,才交手七八十回合,就已两死一伤,栽了一个大大的觔斗。’我趁机问他面上中了毒砂之事,师父说:‘我面容被毁,其实只是自讨苦吃,是我不自量力,故意去找唐将一比试暗器功夫所致的,想不到唐们暗器手法果然厉害,我能够中毒砂而不死,已算是个罕见的奇迹。’” 岳小玉喟然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想来每一件事都是很冤枉的。” 水莹儿道:“你若死在我短剑下,那才是天下间最冤枉的事情!” 岳小玉道:“你若自萌短见成功,岂非也很冤枉吗?” 水莹儿的声音忽然微弱下来,道:“我现在知道那是不对的,就算能够在阴间里与师父相聚,他老人家也会大大的不高兴。” 岳小玉道:“不高兴的又岂仅你师父了。即使是你爹、你祖宗、甚至你祖宗的祖师爷,他们也是同样的不高兴。” 水莹儿沉默了一会,道:“你比我坚强多了。” 岳小玉道:“有时候,遇上了不如意的事情,我也会感到很悲痛的,但人总是要活下来的,一时间的挫折,不等于永远失败,那又何苦看得过分认真?” 水莹儿道:“玉哥哥,你比我懂事得多。” 岳小玉道:“你也很懂事,就只是有时候未免软弱一些。” 水莹儿道:“我以后会学你一般坚强,再也不会自萌短见。” 岳小玉道:“这还是不足够的,人,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出色,那才算不枉此生。” 水莹儿道:“你说得很对,可是……可是……” 岳小玉这:“你有什么顾虑?” 水莹儿道:“我们现在应该怎办?” 岳小玉道:“你住在那里?” 水莹儿道:“舅母的豆腐店里。” 岳小玉说道:“她一定很疼爱你的了?” 水莹儿摇头道:“不,她对我很凶恶,经常又打又骂。” 岳小玉说道:“她为什么对你这样的凶?” 水莹儿道:“她骂我才进入豆腐店,就害死了舅父。” 岳小玉一怔道:“你怎样害死你舅父的?” 水莹儿道:“我爹死后,舅父就叫我到豆腐店里去住,但不到两个月,他就病死了。” 岳小玉道:“他病死跟你有什么干系呢!” 水莹儿道:“但舅母说是我这个不吉祥的人害死了他!” 岳小玉悻悻然道:“这是冥顽不灵,要不得的迷信。” 水莹儿叹了口气,道:“但舅母这样想,我又有什么法子?” 岳小玉道:“你师父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水莹儿道:“他虽然知道,却也爱莫能助,而且,他自己也很痛苦,整天都把自己关在一间密室之中。” 岳小玉道:“他怎么传授你武功?” 水莹儿道:“虽然师父经常足不出户,但每逢三月初一晚上及我生日的时候,都会在黑叶林里见我。” 岳小玉道:“昨晚是你的生日的日子吗?” 水莹儿道:“不错,却没想到,昨晚竟然是我们师徒最后一次相聚。”说到这里,话声甚是悲切。 岳小玉道:“人生聚散本匆匆,你也不要太悲哀了。” 水莹儿道:“我没事儿,你多留神自己好了。”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我有什么事?只不过受了一点点伤而已。”他才笑了两下,又再触及伤口,忍不住“哼”一声叫了起来。 水莹儿连忙扶看他,道:“你少说话行不行?” 岳小玉道:“我若不说话,就会闷得半死。” 水莹儿道:“闷得半死,总比饿死的好。” 岳小玉“噢”一声,道:“你不提起,那也还罢了,如今一说,肚子里立刻就‘咕咕咕’地响了起来。” 水莹儿笑了笑,道:“所以,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干,什么也不要说,乖乖回山洞休息才是正经的。” 岳小玉道:“回山洞休息又怎样?难道多休息点肚子就会饱了?” 水莹儿道:“你去休息,我出去弄点食物回来。” 岳小玉道:“这太辛苦你了。” 水莹儿道:“这是什么话儿?你喜欢吃什么?” ------------------ 字圆 扫描,bbmm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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