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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只有十四岁,但身材高窕,眉目风流,是一个生具妖媚的女人,一举一动间,都流露出一种楚楚动人的诱惑。 “水仙姑娘,你认识羊古?”程小蝶低声道:“他和令尊很熟?” 水仙摇摇头,却未回答。 “有点奇怪!”小雅道:“我们接她来此,相处了一天辰时,她没有开过口、说过一句话。” “但她的举止很温柔。”小文道:“一切都听凭我们的摆布,就是不说一句话。” 程小蝶点点头,道:“带她到内室休息。” 小文牵着她,水仙她也很温柔地跟着小文而去。 四大捕头早已候在门外,水仙被牵入内室,四人已鱼贯而入。 这是城郊的一处民宅,地方很僻静,是一处人迹很少的地方,除了张班头这种熟悉北京的人物之外,还真难找得到这样一个隐秘地方。 室中早已摆好的坐位,也摆上了热茶,一大盆炭火,逐走了室中的寒意。 “水仙不说话!”程小蝶道:“但却很温顺!” “是在装蒜!”杜望月道:“她绝对不止十四岁,身段成熟,面目风流,也不像一个人事未解的少女?” “杜兄是说,她不是水仙?”程小蝶吃了一惊,道:“说吧!小妹洗耳恭听。” “所以,我们都躲在房子外面不进来。”杜望月道:“她是天生的尤物,任问接近她的男人都会生出了非非之想,散发出来的魅力、诱惑,绝对不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所能具有……” “你是说她……”程小蝶脸上发热了,仍是说不出口。 “她早就不是处女了。”杜望月道:“而且,也不是一两次的偷吃禁果,想不通是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小雅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啊!看她的隆胸丰臀,比我还要大一号,怎会还是姑娘家? “你怎能这么肯定?”程小蝶道:“说的如数家珍。” 程姑娘咬着牙在疏解男女之间的隔阂关系,她要四大捕头能在她面前畅所欲言,查办案子,来日正长,很难避开谈说男女之间偷情风流的事,如果四大捕头心有禁忌,就很难坦然地讨论案情了。 为了总捕头这个身份,程姑娘用心良苦也! “杜兄修习的道家功夫。”于承志道:“这种事,绝对不会看错。” “就铁峰阅人经历之谈,水仙姑娘,绝不会只有十四岁,媚态楚楚,是一个历经多次云雨情的人物!” 程小蝶呆了一呆,道:“她如不是水仙,又会是谁呢?” 四大捕头相互看,却无人开口。 郭宝元匆匆而入,接道:“我带来了韩贵妃的册籍,诸位请过目一下!” 燃上灯火,屋中一片明亮,屋外却阴云密布,天色黑得甚早,这一阵大雪风,连绵了一个多月。 韩贵妃大同府人,生于中上之家,父亲是大同名医,母强氏,为胡女中有名美人。 这是大同府选送韩贵妃入宫的册籍原本。记载不多,但却提供了另一个可查的线索。 “大同府外,还聚居了一批蒙古族群,他们生活虽有些汉化,但仍顽强地抗拒着不让汉族完全的同化,聚居城外一处白登村附近,尽量不和汉人通婚,以求保持着族群文化。”于承志叹息一声,道: “但景物变迁,蒙古人固守一百多年后,已逐渐被汉人的大量文化侵入,他们易族为姓,自称强氏,迄今仍有一些顽固的蒙古人,仍保有着不和外族通婚的遗训。” “韩贵妃是蒙古族的女子……” “不错!汉蒙混血,可能是第一代的混血!”于承志道:“所以,具有着明朗之美,才被官府选入宫中。” “这位水仙姑娘呢?”程小蝶道:“是否和韩贵妃有关呢?” 四大捕头全都听得呆住了,沉吟了良久,于承志才缓缓说道:“就在下观察所得,水仙姑娘似是有点胡人血统?但如说她就是韩贵妃,就不对头了。年龄小一些,何况水仙在童家成长有年,不是平空多出来的……” “童老二也无法把韩贵妃弄出宫廷……”岑啸虎道:“羊古可能是蒙古人氏,但他也没这份能力,水仙的身世可疑,但应和韩贵妃无关!” “对!我们不能因此一原因,影响了原订计划。”程小蝶道:“镖局以及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 “是!”吴铁峰道: 大通镖局,虽非最大的镖局,但实力很强。我以行商身份,和他们接洽,保一批古玩南下,且有家属同行,要他们全力护镖,他们要过了年再上路,但我要求他们立刻动身,加了二成保费。 他们出动总镖头和四位武功最好的镖师,两辆镖车,和一辆双套蓬车,十名趟子手,先到汴京,保费是白银伍千两,价钱是贵了一些,但他们出动了镖局中大部精锐,冒着寒风大雪上路。” “吴兄名满天下,镖局中人耳目灵敏,会不会瞧出你的身份呢?”程小蝶低声问道。 “这个属下早已有备,改了容貌。”吴铁峰道: “由岑啸虎和我易容同行,于兄和杜兄留在京城,追查韩贵妃的下落,为了增强途中实力,保护水仙姑娘的安全,希望能借小文、小雅两位姑娘同行,还望总捕头允准?” 看来,小文、小雅确已成四大捕头的心目中的高手了。 “所请照准。不过,小妹也有一件事和吴兄商量!”程小蝶道:“还望吴兄通融!” “这就不敢当了,总捕头尽管下令,铁峰无不遵从!” 程小蝶道:“水仙姑娘纵然和韩妃妃一案无关,但却可能牵扯到另一桩案子。所以,我想把她留在家中,送入刑部手中,全力保护。” “这样也好,由小文、小雅两位姑娘选一个,都可以比水仙姑娘美!”吴铁峰道:“属下已传回信息,中州巡捕厅中的高手,已集结实力,北上接迎。” “小文、小雅仍然作她们的保镖身份,改扮水仙姑娘,由小妹来担当如何?” “总捕头要亲自出马?”吴铁峰道:“可是京城中的事物……” “由于、杜两位捕头和郭副总捕商量着办。”程小蝶道: “我已命郭副总捕把刑部的捕快,全部调集起来,一方面勤练武功,布守刑部,以对抗厂卫的突袭。我们不去找他们,很可能他们会展开袭杀,这批人无法无天,我们已成他们眼中之钉,我已决心以牙还牙! 我相信他们会大力拦截这批镖车,要镖局再增加一辆蓬车,多花费一些银子,不用顾惜。事实上,我们已和厂卫正式的展开了一场缠斗,希望能一举消灭他们一些实力,以保刑部安全,暂时打消他们控制法权的念头。” 当下把目睹厂卫汰弱补强的计划,自相残杀,和除去丁魁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程姑娘没说出她除去了魁的手法。 “天狼钉丁魁,是黑道中一个狠角色,想不到,竟也加入了厂卫!”于承志道:“属下这就传出一道令谕,要长安巡捕厅,派人到大同,清查韩贵妃的家世,并调集三个得力手下,赶来刑部支援。” “总捕头,既然准备和厂卫在途中对决,这趟行动,何不再做安排,望月和于兄,一并随行。事实上,不排除厂卫的阻扰,也无法追查韩贵妃的命案,这中间已很明显有厂卫中人作梗了。” 程小蝶轻轻吁一口气,道:“我也有此怀疑了,就算不是汪直的阴谋,也必得他默许,目的在扳倒杨尚书。” “也可能一石二鸟!”于承志道:“谋人、夺权,说不定还有控制皇上的阴谋,我赞同杜兄的竟见,集中力量,先和他们做一次大对决,再回头入京,追查韩贵妃的命案,就事半功倍了。” 程小蝶目注郭宝元道:“刑部中有多少力量,能不能抗拒厂卫的袭杀,他们情急反扑,力量不可轻视。” “总捕头放心!二百八十名捕快,已全部集中到刑部,也备好匣弩、长箭。”郭宝元道:“有三十多位班头,武功都还不错,除非大军来袭,应该可以抵拒。” 杜望月低声道:“情势危殆时,去找白云观主,就说我求他援手。” 郭宝元点点头,道:“多谢了!” 程小蝶道:“杜兄认识铁铃子?” 杜望月目光一亮,道:“他也到了北京?” “是!不过被抓到东厂去了。” “不要紧!他武功高强,智计绝人。金、银、铜、铁,四道人一向同行江湖。”杜望月道:“他来了,另外三人,也可能到了北京,不用替他担心!”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办案子,也除国贼,我们奉有圣命,也有上方宝剑,厂卫只有暗袭,不敢明来。不过,我们别无支援,保命求生的事,要自己承担了。一旦动上手,诸位不要手下留情。” 充满着关顾,也下达了搏杀令,四大捕头相视一笑,抱拳作礼。 对这位美丽的女总捕头,似已真正的敬服了!她胆大豪勇,魄力气势,似是尤过杨尚书。 大通镖局总镖头谭文远,接受了吴铁峰的请求,又增派了一辆豪华的大蓬车,每辆车还加了两匹走骡,使蓬车速度加快了很多。也动员了全镖局的精锐,十二个最好的趟子手,和四个最好的镖师,当然,也加了两千银子的保费。 吴铁峰表现的出奇大方,将七千两银子的保费,先付,而且是一次付清。 这就使谭文远感觉到事非寻常了。召集了四位镖师江坤、马华、周行、严笙,暗作商量,让伙计们冒雪上路,决定每人加发了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对四位得力的镖师,谭文远表现了更大手笔,每人加发纹银两百两。 这几乎是他们半年的薪水,没有入选的镖师和趟子手,无不羡慕非常。 原本因无法在家中过年的越子手,心中颇有些怨气,这一来,就个个精神大振了,真是重赏之下有勇夫啊! 谭文远非常留心保护的人与货有何特别,但他只见到三个女眷上了第一辆蓬车,和两个老人家上第二辆蓬车,六个很重的大木箱,抬上了两辆镖车,完全瞧不出异常的情形。至于木箱中放的是什么?镖主随行押送,镖局就不便过问了。 吴铁峰、岑啸虎没上蓬车,却分坐两辆货车上,看上去,运送的东西,似是很珍贵! 货车上加一大块油布掩遮,再多了两条厚厚的毛毯,就不会觉得寒风袭人了。 十二个趟子手,骑了十二匹马,加上五位镖头的健骑,四个车夫、四辆车,这一行车马,就显得十分惹眼了。 由于镖局的趟子手,都是跟着镖车走路,最多有两匹开道马,但谭文远心念过年在即,路行辛苦,这次行镖,价码好,趟子手也全有马骑了。 天公也作美,镖车一上路,风停雪住,乌云散开出一个朗朗的大晴天。 出了北京城,镖车上卦起了大通镖局的飞鹰镖旗,迎风飞舞,猎猎作响,四个趟子手,在镖师江坤、马华,率领下,当先开道。八个趟子手,分走在镖车两侧。 总镖头谭文远和镖师周行、严笙,走在蓬车之后。 “总镖头,看不出异样啊!”周行低声说道:“大概是中州行商,结束了京中的生意,急着赶回老家过年。” “来得及吗?”谭文远道: “这一路到汴京,虽然是阳关大道,但积雪阻人,少说点,也得半月二十天,明天三十,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总镖头,不过初一过十五啊!”严笙道:“咱们赶一下,正月十五,大概可以送他们到汴梁了!” “这要一路没有阻碍才行!”谭文远道:“我一直有点奇怪,他们一再要求咱们镖局里要尽出高手保护,好像是预知会有麻烦?” “所以,人家才肯出半万银子啊!加多一辆蓬车,竟然又肯加两千两银子。”周行道:“这可是十年难遇的大好生意,你总镖头出手大方,咱们大伙儿也跟着沾光了。十二个趟子手全都骑马护镖,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南京到北京,你总镖头是头一遭啊!” 谭文远笑一笑,道:“说的也是,兄弟们不能留在家里过年,给他们一点补偿,也是应该的,买马、添车,花掉的不算,余下的,比大通镖局近一年赚的还多,但愿这一趟平安无事,回到北京城,我要放假一个月,大伙儿好好地休息休息。” “我心中有点纳闷!”严笙道:“咱们算不上是北京城的大镖局,他们花这个价钱,可以请得动第一大镖局的人马护送,为什么要请我们? 周行哈哈一笑,道: “咱们算不上北京的大镖局,可是论实力,咱们绝不比别人差,咱们出动了镖局的大部精锐,换上北京城最大的镖局,也很难排出这样一股实力,人家肯花钱早已经琢磨过了。 镖车行过保定府,一路平安,谭文远心存的一些警惕,逐渐淡了下来,本是天亮才上路,未晚就住店,小心翼翼地计划行程,每次都宿住人多城大的客栈中,行程很慢,现在开始加快了。 坐在车中的程小蝶相当焦急,厂卫的拦截,迟迟不现,使她担心的是推断可能有误。 但见多识广的吴铁峰,却已发现了征兆。 他发现信鸽飞翔,也发觉数起快马,越过了镖车。 虽然,他们经过了精细改装,但仍然无法逃过吴铁峰的眼睛,微现疲态的长程健马,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他们已追上来,似是正在安排截杀地方。 信鸽返往不停,提供了另一个警讯,似乎两路合击,一路南下人马,是京中厂卫高手,另一路北上而来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吴铁峰还未发现调集中州捕快中的人手现身,他们是不是暴露了形迹,被人截杀了呢?” 他不知道北上的人物,是何方神圣,但能肯定他们是高手,否则不会调动他们参与。 吴铁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岑啸虎。 岑啸虎也注意到了这些异征,对方不急于下手,似是在做更周密的准备。要一击成功,不禁轻轻叹息一声,道: “谭文远似是还没有发觉这个危急!” “我想他发觉了。只不过,他认出了厂卫的身份,感觉这些人和他无关!”吴铁峰道:“厂卫不理会民间事物,更不会出手劫缥!” “如若让厂卫掌握了刑部的法权,天下百姓,就尽入他们的掌握了。”岑啸虎道:“总捕头虽是个女流之辈,却是颇有远见,这一战宁可拚掉性命,也不能战败……” 语声一顿,接道:“谭文远和他率领的四大镖头,武功造诣如何?” “相当不错!”吴铁峰道: “大通虽不是大镖局,但实力很强,谭文远的一柄七星刀、十二枚金钱嫖,都有着相当的火候。江坤、马华、周行、严笙,也有点真正的实力。当然,他们只是托衬的绿叶,真正要杀破重围,还要靠我们自己。” “吴兄,小文、小雅两位姑娘,是当得了高手之称!”岑啸虎道:“但不知总捕头的技艺如何?” 吴铁峰道:“兵已很强,将岂会弱!” 岑啸虎低声道:“高到什么境界就很难说了!” “比起你我如何?” “这个,很难断定了!不过,她能一举杀了丁魁,应该和你、我在伯仲之间。”吴铁峰道: “也许在对敌经验之上,差了一些!” 说得很勉强,似对程小蝶的技艺,一点也没信心。 四大捕头对程小蝶的尊重,只是佩服她的胆识和魄力。 但却很看重小文、小雅的武功,因为他们都见识过两个丫头的身手。 千金小姐,怎会肯吃苦练武?论真功实学,丫头自然要比小姐强了。 两个人一样心思,相视一眼,摇头叹息,感觉到程小蝶成了他们一个很大的负担。 日正当中,行人稀少。 天又飘起雪来。 看到了,一排手执兵刃的黑衣大汉,横拦在大道中间,吴铁峰暗中数了一下,拦在路中的人,一共有十二个,布成一个月牙形。两个领头的站在前面。 大道旁的枯树林内,马声嘶鸣,人影幢幢,至少还有三、四十个。 这些人早已存心打架,都已脱去了长衫、皮袍,穿一身密扣黑色劲装,手中有刀,腰里也挂着镖襄、暗器。 当先开道的江坤、马华两位镖头一勒马缰,挥着手,喝令镖车停下。” 谭文远已带着周行、严笙赶了上来。 十二个趟子手也翻身下马,亮出兵刃,守护在镖车四周。 吴铁峰脱下身上的长袍,缓缓下了嫖车。 守在车前的趟子手,道:“你老到篷车上挤一下吧!想不到这里会遇上麻烦。” 吴铁峰道:“走马、行船三分险。水旱两路全一样,遇上了,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这可是动刀、玩命的事,你老……”说话的趟子手,忽然发觉了,吴铁峰手中多了一支文昌笔,那是点穴的利器,能用这种兵刃的人,必然武功高强,善于点穴,不禁一呆,接道: “你老也是行家子啊?” 吴铁峰脸上化妆未除,看上去是一位六十左右的老人家。 “学过几手保命把式,强盗杀人,不分老幼,宁可战死,也不能任他们宰割,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什么好怕的?”吴铁峰说得豪气干云,却是言外有意,警告几个趟子手,不放手一拚,对方也不会放过你们! 岑啸虎也跟上来了,手中一口斩马刀,足足有四尺多长,把柄只有五六寸,刀身却有三尺多,厚背薄刃,是二十几斤的重家伙,这种像铡刀一般的兵刃,不用挥动,看上去就十分吓人。 趟子手不说话了,能动这种兵刃的人,已具有了杀人如切菜的本领。 两个人行近现场,谭文远已下了马,和对方搭上了话,道:“兄弟大通镖局谭文远,今日走镖借道,奉赠薄礼五百两,还望笑纳,也希望两位当家的高抬贵手,让个路,这份情意,大通镖局是永志不忘。” 站在一排黑衣人前面的,是两个一黑、一白的大个子,黑的面如锅底,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白的脸似积雪,穿的一身白衣,但两个人却用一样兵刃,是一把重过十斤的鬼头刀。 黑、白两个大汉,静静地站着,脸上木无表情,谭文远说完话,还来个抱拳一揖,两个人也不理会。 谭文远心中急了,大声说道:“大通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老百姓和官府中人无关,诸位一向不过问民间事务。”他已经看出来的是东厂中人了。 “该死!”黑衣人冷冷接了话,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留下人和镖车,快些走路,一开打,就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了。” “谭总镖头,你遇上的是川东有名的黑、白双煞。”吴铁峰接了口,道:“双煞做事,一向冷绝,就算你弃镖走人,他们也不会放你逃生!” 他还真的担心谭文远被唬住了,弃镖走人,双方的人手,就相差的更悬殊了,四大捕头并未奢望大通镖局的镖师,能有多少帮助。但却希望几位镖头,能合力保住护总捕头的安全,使他们心无旁骛,全力迎敌。 这真是个很大的讽刺,带头的人,竟是最要人费心照顾的人。 谭文远向后回顾了一眼,愕然说道:“老爷子,你也是江湖人啊!” 吴铁峰笑道:“没法子啊!一旦入江湖,就很难脱身而出,他们要留人,也要留货,是全冲着我们来的……” 谭文远急急接道:“老爷子,他们是东厂的人,不是幼镖的强盗啊!” “噢!”吴铁峰道:“我认识他们是川东双煞,我们过去,还结有梁子,你和四位镖头,请退回下去保护缥车内眷,这里的事,交给我们了。” 谭文远早已感觉到事非寻常,这明明是早安排好了的一个陷阱,自己却一头栽了进来,点点头,苦笑一下,道: “老爷子,你多珍重,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挥挥手,带着四大镖师退回到镖车停放之处。 他没有逃走的打算,下令把车辆上的马匹,牵避开去,亲率四大镖头和八个武功较强的趟子手,团团把车围住,准备全力保护了。 这时,第二辆蓬车上垂帘启动,于承志、杜望月,缓步行了出来,两人长袍已脱,露出一身劲装,于承志笑道:“谭总镖头,这里托请照顾,今日这一场血战之后,贵局将一举成名,是北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镖局了。” 杜望月、于承志脸上易容的药物未除,但已无龙钟老态,双目中神光炯炯逼人。 谭文远苦笑一下,道:“他们是厂卫,不是江湖人哪!” 杜望月道:“拦路劫镖、杀人越货,只有盗匪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对吗?” 谭文远摇摇头,道:“诸位是……” “不用问得太多了。”于承志道:“我们花银子请你保镖,就是这趟镖货的主人,其他的不用多问了。” 谭文远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尽力而为就是。” 那旁厢,吴铁峰、岑啸虎已和黑、白双煞对上了话,双煞虽未到过关东,但却对岑啸虎的大名,早有听闻,看到他手中斩马刀和腰间两辆飞斧,已知他身份。 “想不到啊!大名鼎鼎两位大捕头,竟然会雇了保镖的护送上路!”黑煞冷冷说道。 “不只是他们两个呀!”于承志已行了过来,接道:“长安于承志、江南杜望月全都在此。” 黑、白双煞脸上微现惊容,但却是一闪而逝,仍然由黑煞接话道:“四位既然到齐了,正好可以一并送上路去……” 吴铁峰目光一掠双煞,和身后十个劲装人,笑道:“就凭几位呀!口气未免托大了,这一遭是阎王请客,死约会,也不用急在一时,吴某不明白是,两位好好的川东霸主不干,却跑到北京来投入东厂!” “还不是被你吴兄和于捕头逼的!”黑煞道:“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只好找个靠山,这一次咱们身份大对调,四大捕头是强盗,咱们兄弟可是捉拿强盗的官兵了。” “如若只有你们两位出面。”于承志道:“那就不怎么好玩了!我们不会再手下留情,一出手就是取命杀着,两位请好好地斟酌一下!” 黑、白双煞,三年前曾经和于承志打过一次,两人联手,力排数十回合,也未赢过一招半式。如今面对的是四大捕头,心中还真有点发毛,黑煞冷笑一声,道:“我们兄弟现在是东厂三档头的身份,等于是七品官阶,杀官形同造反,那可是灭门抄家的大罪!” “这就是你们加入厂卫的原因了?”杜望月道:“厂卫不入吏部册籍,你们没有品级、官府也不会承认你们的身份。杀了你们,就像杀两个盗匪一样。” 黑、白双煞脸色一变,正待发出讯号,杜望月已和于承志发动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刀光、剑气,划破了长空,发出急啸之声。 黑、白双煞的鬼头刀,奋起迎击。 但他们只挡开了一招,就双双死在了杜望月和于承志的刀剑之下。 ------------------ 旧雨楼·至尊武侠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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