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血溅荷轩


  七王爷道:“兄弟,我……”
  岳秀接道:“大哥,别说见外话,兄弟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们就别想伤害到你。”
  七王爷笑一笑,道:“好!兄弟我不说什么啦!如是咱们能过了今日之危,我要你帮我作一件事!”
  岳秀道:“什么事?”
  七王爷道:“这几位希望你要他们留下来,江湖匪徒,为患至此,我要借重他们大搜恶徒,我担保三年内他们都升到四品衔的武将。”
  岳秀笑一笑,道:“好!我尽力劝说他们。”
  只听朱奇厉声喝道:“好小子,又来了。”
  岳秀转头看去,只见那白衣少年挺胸昂首,大步向前行来。
  只是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岳秀一皱眉头,道:“朱奇小心,这人的形象很怪。”
  胆叟朱奇双手一探,又取出于母金环。
  他闯荡江湖数十年,手中子母金环,又称子母离魂圈,在这对兵刃之下,不知打败了多少武林高手江湖盗匪,近年本来已然很少施用兵刃,听得岳秀招呼,立生警觉,亮出了兵刃。
  岳秀回顾了杨玉燕一眼,道:“长剑借给我用用。”
  杨玉燕伸手解下长剑,递了过去。
  墨龙王召,眼看岳秀慎重的样子,低声说道:“岳少侠,这小子很扎手吗?”
  岳秀道:“来人很狂傲,而且他神色中有一股冷森寒厉之气,如非剑上有特殊的造诣,必然有着一种奇毒的武功修为。”
  王召道:“那也用不着岳少侠亲自出手,王某去助朱兄一臂就是。”
  岳秀伸手一拦,道:“王兄且慢,你留此替谭二公子和欧阳兄护法,兄弟去瞧瞧,朱奇如能应付下来,兄弟就不动手了。”
  说话间,那白衣人已然到了荷轩前,大树旁侧。
  朱奇疾快的闪身而出,白髯飘飘,拦住了白衣人的去路。
  白衣人冷笑一声道:“在下冷白,你快闪开去,要岳秀出来答话。”
  朱奇一扬手中的子母金环,道:“见我们公子不难,先胜过区区在下手中这对离魂圈。”
  冷白道:“老匹夫,我不愿杀你,你倒是想找死了。”
  朱奇在江湖上,纵横数十年,几时受过别人这等喝骂过,怒喝一声,双环一震,两道金芒,分由两侧卷去。
  忽然间,白光一闪,一对子母金环尽被封了出去,紧接着长剑三闪,三道剑芒绵缠而至。
  那人一出手,封开双环,朱奇已感到情形不对,立刻挫腕一收金环,改采守势。
  但那冷白三道剑芒,却连绵而至。
  朱奇双环疾展,幻起了一片金光护身,封开了三剑。
  冷白第四剑,却适时而至,那正是朱奇双环封开剑势后,留下来的空隙。
  这一剑正刺向朱奇的左肋。
  朱奇看的很清楚,但他就是没有法子闪开。
  忽然间,一道冷芒横里闯来,封开了冷白一剑。
  是顽童唐啸,这两个年龄相差数岁的忆年之交,彼此都有着无比的关心,唐啸看过了朱奇接下对方一剑,已知朱奇遇上了强敌,立时闪身而下,悄然站在一侧,适时的封开了冷白一剑,救了朱奇。
  冷白剑势一顿,冷冷说道:“你们两个人一起来吧!”
  其实不用他说,唐啸和朱奇已然联手而出
  阎罗判和子母金环,交织成一片冷厉的寒芒,击向冷白。
  胆叟、顽童,很少有联手出敌的机会,但两人却练习了一套合搏之术,双环一判,配合的精妙无比。
  可是冷白的剑势奇幻无比,刷刷两剑,竟然生生把两人结合严密的严守之势,硬给分开。
  王召一侧观战,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
  但目睹了冷白两剑之后,脸上的笑容,突然受到了冻结,变成了一脸惊色。
  须知武功高强的人,虽然一侧观战,但却总喜欢把敌方的功势,比作攻向自己,然后立刻想出了破解之法,再者自己的朋友,迎敌之法是否和自己一样。
  但那冷白的两剑,王召竟然想不起破解之法。
  同时胆叟,顽童双双被逼散开去,那说明了两人也是无法应付敌人的攻势。
  岳秀幸好及时而至,长剑探出,当的一声,接下了冷白第三剑的攻势。
  冷白忽然收住了剑势,冷冷他说道:“岳秀,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岳秀摇摇头,道:“阁下发动的太快了。”
  冷白道:“岳秀,这并不是一件太难的决定。”
  岳秀道:“冷白,我岳某人一生中最大的忌讳,就是不喜欢受人威胁。”
  冷白道:“很刚正的汉子,不过一个人要识时务,如是冷傲的连时务也不认识,那就自取灭亡了。”
  岳秀接道:“我问你如何决定?”
  冷白道:“自求多福,不作无畏牺牲。”
  岳秀故作忿怒的说道:“冷白,你可是觉着赢定了。”
  冷白道:“看局势我们已稳操胜券。”
  这时逼向荷轩的人手,已然距岳秀不足十尺。
  七王爷突然举步向荷轩外面行来,一面高声说道:“岳兄弟,叫他们首脑过来见我。”
  谭云吃了一惊,横身拦在七王爷的身前,低声道:“七王爷,你保重,强敌已然逼到十几尺之外,暗器举手可及。”
  七王爷微微一笑,道:“谭少侠,我不能一直躲着他们,是吗?”
  这时胆叟朱奇、顽童唐啸,并肩儿排立在七王爷的身前,显然是替七王爷阻挡暗器。
  七王爷心中很感动,停下了向外冲的脚步。
  杨玉燕左手握岳秀留下的雁翎刀,右手扣着四枚蜂翼镖,低声说道:“王爷,别让岳大哥大为难,你如冲出荷轩,势必把他的计划布置扰乱了。”
  七王爷叹口气,道:“好吧!我不出去,但我也不要躲起来,我要站在这里,看着诸位搏杀强敌的情形。”
  群豪都不便再动,只好由他,谭云暗中下令,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岳秀和冷白对面而立,十二个手执兵刃的大汉,却环布一个半圆形,围着岳秀。
  冷白森沉一笑,道:“岳秀,我好像看明白了一件事。”
  岳秀冷冷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冷白道:“你没有能力控制大局。”
  岳秀道:“冷白,你一定要激起我的杀机吗?”
  冷白淡淡一笑,道:“岳秀,我们一动上手,布守这周围的人,就会全力冲向荷花轩,只要我能缠住你片刻工夫,整个荷轩,都将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岳秀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高声说道:“我岳某人最不喜欢杀人,但如诸位迫我非要杀不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冷白突然一提长剑,道:“岳秀,天山四杰以及黄姑娘,都再三靠诫于我,知道你武功高强。……”
  岳秀冷冷接道:“阁下也很高明,是我出道以来,所遇的罕见高手。”
  冷白哈哈一笑,道:“夸奖,夸奖……”
  语声一顿,又转冷厉:接道:“在我们目下集于此地的人手中,兄弟算不上第一高手。”
  岳秀道:“这是威胁吗?”
  冷白道:“不是,在下说得很真实。”
  岳秀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道:“冷兄是不是龙凤会中人?”
  冷白道:“那要看怎么来说!”
  岳秀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冷兄这答复不觉着有些藏头露尾吗?”
  冷白道:“到目前为止,在下还不是龙凤会中的人,但在下以后也可能加入龙凤会。”
  岳秀点头一叹,道:“也许冷兄有苦衷,不过兄弟想先说明一件事!”
  冷白道:“好,你说。”
  岳秀道:“只要我岳秀有口气在,谁都别想冲入荷花轩,谁也不能伤害到七王爷。”
  冷白道:“可悲的是兄弟非要生擒七王爷不可,或是把他斩在剑下,咱们之间,看来是没有缓冲之法了。”
  岳秀道:“冷兄还不是龙凤会中人,为什么一定为龙凤会卖命。”
  冷白道:“岳兄亦非官场中人,何以要舍命保护七王爷。”
  岳秀冷冷说道:“七王爷为人正直,布政七省,是何等身份,如若身受伤害,必将引起动乱,大军掩进之下,必将是血流漂杵,尸堆如山的惨事,为天下苍生计,岳某人也应该保护他的安全。”
  冷白双目中暴射出逼人的寒芒,道:“岳秀,你要小心了。”
  突然一剑刺了过来。
  他的剑势古怪,这一剑若点若劈,竟叫人瞧不出他真正攻击之处。
  岳秀疾退一步,长剑斜划出一剑。
  这也是一剑怪招,剑势所指之处,既非敌人,又不是敌人剑招攻来的所在,完全刺空的剑法。
  但奇怪的是,冷白欲待欺进的身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岳秀这一剑,正好封住他身躯移动的方位,硬把他剑势的变化给堵住。
  冷白的剑招,原来有极精的变化,但被岳秀一剑封住,整个的后续变化,都为之停顿下来。
  两个人,又恢复对峙之势。
  但环伺在一侧的黑衣人,却在冷白剑势攻出的同时,直向荷轩冲去。
  岳秀冷笑一声,突然飞跃而起,寒芒电掣,打了一个回转,血光迸飞,冲在前面六个黑衣人,已有四个被拦腰斩作两段。
  剑势太快,快的如一道闪光,四个黑衣人来不及挥兵刃封架,来不及打出右手中扣着的暗器,人已溅血横尸。
  但仍有两个漏网之鱼,直向荷轩冲去。
  两个人影,疾如流矢一般,迎向了两个冲向荷轩的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一扬左手,打出两个鸡蛋大小之物,右手兵刃,也同时迎向来人。
  攻向两个黑衣人的,正是胆叟朱奇和顽童唐啸。
  两个人悬空一沉身躯,避过了迎面袭来的两件暗器,阎罗判和子母金环,已然迎向了两人的兵刃。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个黑衣人手中的单刀,全被封架开去。
  胆叟、顽童的子母金环和阎罗判,在封开了两个黑衣人的刀势之后,子母金环和阎罗判以疾快变化,各自攻出一招。
  两个黑衣人在胆叟、顽童全力的施为之下,手中兵刃已被封开,金环、阎王判,已然再次临头。
  两个人对架不及,一个被判芒穿胸而过,一个被金环砸碎了半个脑袋。
  六个冲向荷轩的人,一齐横尸惨死。
  但那两件鸡蛋大小的暗器,却直向荷轩上撞去。
  江湖浪子欧阳俊,扬手打出西双燕尾标,悬空击落了两件暗器。
  但闻蓬然一声,两枚暗器,立刻爆裂,化成了一团蓝色火焰。
  一团火焰,落在了一具尸体之上,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七王爷一皱眉头,道:“这些东西是何物所制,如此恶毒。”
  潭云道:“用阴磷制成歹毒暗器,江湖上也不多见。”
  七王爷点点头,道:“看来他们已把所有的恶毒之物,全都用上了。”
  冷白被岳秀一剑封住了变化之后,心中忽然生出了惊栗之感,不禁一呆,一时间忘记了出手攻敌。
  也幸得他这一呆,才使岳秀腾出手来,杀死了四个攻向荷花轩的人。
  眼看岳秀长虹经天一般的剑势,另外六个黑衣人,吓得站在当地,呆呆的不敢再向前冲进。
  冷白如梦初醒般,长长吁一口气,道:“阁下的剑势,果然是高明的很。”
  岳秀道:“冷兄,你不是龙凤会中人,似乎用不着替他们卖命了。”
  冷白苦笑一下,道:“岳秀,每个人都有一个心愿,尤其像你我这样的人,我在未遇到你岳秀之前,我对心愿的实现充满着信心。但不幸的世上竟有你这样一个人,所以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岳秀道:“冷兄,我不明白你的话。”
  冷白长长叹息一声:“我是个很自负的人,我相信自己剑术上的成就,也有些自负才貌,我不想有一个强过我……”
  岳秀淡淡一笑,接道:“冷兄,言重了。”
  冷白厉声说道:“更不该我们竟然碰了头。”
  突然扬手一剑,刺了过来。
  岳秀挥剑一挡,道:“冷兄,咱们各行其是,本不相干……”
  冷自己然不听岳秀的解说,剑招迅速,一剑快一剑,迅速诡异的剑势,无一不是指向岳秀的大穴要害。
  岳秀连封开冷白一十八剑,不禁心头火起,而且也感觉到对方的剑招,一剑重过一剑,显然是全力拼命的打算,只好也全力施为,展开反击。
  这两大剑手,全力施为之后,剑气寒芒,远波到一丈开外。
  余下的六个黑衣人,竟然被那剑气所阻,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时岳秀和冷白都已融合于重起的剑气寒芒之中,已然无法分出敌我。
  七王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恶斗,只看得提心吊担,惊愕万分,侧头问道:“谭少侠,我那岳兄弟能不能胜过敌手?”
  谭云道:“岳兄武功精博,浩瀚如海,冷白决非敌手。”
  一语甫落,突然寒芒敛收,剑光消隐,紧接着耳际间响起一声惨叫。
  七王爷心头一震,大声叫道:“岳兄弟,你好么?”
  回声传入耳中,道:“小弟尚好,有劳王爷悬念了。”
  定神看去,只见岳秀捧剑而立,那冷白却全身浴血,倒摔在七八尺外,握剑的右臂齐肩而断,跌落在身体旁侧。
  但冷白确有过人的强悍,那样重的伤势,竟然一挺身站了起来。
  他全身的衣服,大都为鲜血染湿,站起来有如一个血人般。
  原来苍白的脸上,更显得有些苍白。
  七王爷目睹这些江湖人的亡命豪勇,不禁为之一呆。
  岳秀冷冷说道:“冷白,不要太逞强,你伤的很重,如若不及早止血,敷药,失血过多,会要你的命。”
  冷白凄厉一笑,道:“岳秀,你这一剑,不但斩了我一条右臂,使我变成残废,也同时斩去了我所有的希望,你最好能把我立刻杀死。”
  岳秀道:“我岳秀不会杀一个已无再战之力的人。”
  冷白似是心中有着无比的激动,伤疼气怒的混合之下,人再也支持不住,一跤又跌摔在地上。
  岳秀俊脸上泛出一片冷肃的杀机,环顾了几个站在一侧的黑衣大汉,道:“你们如是相信手中的暗器,快过我的长剑,尽管出手,我不愿杀你们这些奴才,想活命都给我退回去。”
  他剑劈四人,重创冷白,技震全场,使几个还活着的黑衣人,心神已为震住,竟然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去。
  但闻几声惨叫,那向后退去的黑衣人,忽然间都倒了下去。
  六个白衣仗剑的女婢,长剑上还滴着鲜血。
  她们杀人的手法不但快,而且还很辣,六个黑衣大汉,都是被拦腰斩作两段。
  一看六个白衣女婢的出剑手法,岳秀就不禁一皱眉头。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出剑手法。
  茶花丛中,缓步行出来了七王爷的夫人。
  娟娟、秀秀两个女婢,分侍左右,手中也都执着长剑。
  银嬤、铁嬤,紧随在身后。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罗裙短衫,赤手未带兵刃。
  莲步细碎,缓缓行向了岳秀。
  六个白衣执剑的女婢,横剑前导,行近岳秀时分列两侧。
  黄衣女回顾了躺在地上的冷白一眼,道:“扶他下去。”
  铁嬤应了一声,抱起冷白转身奔去。
  微抬星目,扫掠了岳秀一眼,道:“阁下好威风啊!好煞气。”
  为了七王爷的颜面,岳秀不能太失礼,一抱拳,道:“在下岳秀,见过王嫂夫人。”
  朱夫人冷冷说道:“用不着给我做作,我是谁,你已经很清楚了。”
  岳秀道:“不论你是谁,但至少你还是七王爷夫人的身份。”
  朱夫人冷笑一声,道:“不错,我是这坐王府中主人,朱毅只不过还具有一个名义罢了。”
  岳秀道:“这是你的想法,但七王爷是七王爷,他一点没有损失的安居荷轩,就是你夫人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岳秀也自信保七爷冲出此地。”
  朱夫人道:“别把话说得太满,你岳秀一个人也许还有脱身之望,带着朱毅决办不到。”
  岳秀道:“我们只要守住这荷花轩,就可能有大批的官军施援。”
  朱夫人淡淡一笑,道:“岳秀,你可是在做梦吗?”
  岳秀道:“夫人忘了,我们已放出了求救的信号。”
  朱夫人道:“你也别忘了,这王府中,虽只有我这一个挂名的王爷夫人,但却有三个七王爷。”
  岳秀心头大震,暗道:“果然设计的很精密,她早已选好七王爷的替身。”
  心中念转,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道:“真金不怕火,七王爷只要能安居府内,就算你们有多少替身,那又奈何?”
  朱失人道:“只要一个替身,就可以吓退官军……”
  语声一顿,接道:“你走开去,我要朱爷亲自谈谈。”
  但闻七王爷声音,传了过来道:“岳兄弟,要她来跟我谈谈也好。”
  岳秀应了一声,回顾了朱夫人一眼,道:“可以,但只许你一个接近荷轩。”
  任是她朱夫人诡计多端,但对岳秀仍有三分畏惧,冷冷道:“支开了我的侍卫,你可单独对我出手。”
  岳秀道:“只要你不对七王爷施下毒手,岳秀保证不会出手攻击。”
  朱夫人道:“岳秀,君子一言。……”
  岳秀道:“驷马难追。”
  朱夫人道:“好吧!你闪开。”
  岳秀道:“你没有带兵刃吗?”
  朱失人道:“你要不要搜搜我?”
  岳秀道:“搜倒不用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如对七王爷有什么不敬之处,在下立刻可以取你之命,大约你会相信我的话了。”
  朱夫人冷哼一声,举步向前行去。
  岳秀长剑一摆,放过了朱夫人,拦住了银嬤、娟娟、秀秀。
  娟娟一探手,肩上的长剑也出了鞘,冷冷道:“你闪开。”
  岳秀暗运真力,全身的劲力都贯注在剑上,一口平常的宝剑,在岳秀真力贯注下,闪动起一层蒙蒙的白芒。
  冷然一笑,岳秀缓缓说道:“娟娟,你自信比你的主人功力如何?”
  娟娟道:“武功一道,博杂万端,我们主人之高,自非我所能及,但我相信可以和你对上几剑?”
  岳秀道:“好!只要能封开我攻你的一剑,我就放你过去。”
  娟娟道:“你是男子汉,说话可得算数。”
  岳秀道:“众目睽睽,岳秀岂能言而无信。”
  娟娟冷笑一声,道:“岳秀你太狂了。”
  岳秀淡淡一笑,道:“姑娘接下了我这一剑,再说不迟。”
  剑势缓缓推出,刺向娟娟的前胸。
  娟娟原想偷巧,避开了岳秀一剑,然后再拿话激他,使他就范,放过自己。
  那知岳秀早已料到此点,剑势攻出,缓慢异常。
  在娟娟看来,岳秀的剑势,很可能攻向她全身任何一处。
  在无法选择之下,娟娟只有挥剑攻去。
  双剑交触,娟娟感觉到右腕上起了一阵强烈的震动,手中一柄精钢宝剑,竟如朽木一般,断作两截。这不但使得娟娟心中震惊,就是秀秀和铁嬤等,也为之心神震动,不敢再妄行逞强。
  再说朱夫人直行到荷花轩外,却为朱奇,唐啸拦住了去路,道:“夫人可以停步了。”
  七王爷冷冷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未夫人微微一笑,道:“你连自己的妻子也不想认了吗?”
  七王爷冷冷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妻子,你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叛徒,祸及满门,罪诛九族。”
  朱夫人笑一笑,道:“真有那样大的罪吗?你还只是一个王子的身份。……”
  七王爷怒声接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朱夫人道:“不谈这些公事了,咱们还是谈谈私情吧?”
  七王爷道:“什么私情?”
  朱夫人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对你十分抱歉?”
  七王爷道:“你抱歉的地方太多了,万死不足以恕。”
  朱夫人道:“夫妇之间,哪有这样大的仇恨,贱妾抱歉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生着一种病,不敢以真正的面目和你相见,想不到近日,我的病已痊,正准备和七王爷以真正面目相见,却被岳秀一搅合,闹出了这样一场纷争……”
  七王爷接道:“如没我那岳秀兄弟的搅合,只怕我的老命已送在你们的手中。”
  朱夫人道:“七王爷言重了,咱们怎么伤害到七王爷……”
  七王爷一挥手,接道:“够了,够了,咱们不用再谈下去了。”
  朱夫人笑一笑,道:“王爷,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真正面目,这样决定了,不觉得太过决绝吗?”
  七王爷道:“你给我滚开去,我不想见到你。”
  朱夫人道:“哎哟!我的七王爷,几年的夫妻了,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嘛。”
  七王爷冷峻的说道:“住口,就算你舌灿莲花,我也不会信你的话了。”
  朱夫人无可奈何他说道,“王爷如此决绝,看来贱妾是无法说服你王爷了。”
  七王爷道:“所以你用不着多费口舌。”
  朱夫人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夫妻一场,我应该以真正的面目和你见见才是。”
  一面说话,伸手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七王爷只觉眼睛一花,眼前出现了一张绝世无伦的面孔。
  胆叟、顽童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行走江湖,阅人多矣!但也没有见过这样美媚入骨的女人,不禁一呆。
  谭云、欧阳俊,也都看的心头震动了一下。
  七王爷更是看的心头鹿撞,目瞪口呆。
  他绝没有想到,为自己作了数年王妃的人,竟然是如此的美刚。
  目睹七王爷如醉神情,朱夫人忍不住嫣然一笑,道:“王爷,当真的不肯回心转意吗?”
  七王爷用口水湿一下干焦的双唇,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朱夫人轻颦了一下柳眉儿,缓缓说道:“我是你的妻子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七王爷夫人。”
  七王爷道:“你不是常大将军的女儿吗?”
  朱夫人笑一笑,道:“王爷,我是不是常大将军的女儿你也无法肯定,是吗?”
  七玉爷道:“她和我夫妻数年,我怎会认不出来呢?”
  朱夫人娇态横生的微微一笑,道:“咱们现在可以谈谈了。”
  七王爷道:“有什么好谈的?你有什么身份?”
  朱夫人道:“王爷夫人的身份!”
  谭云低声说道:“王爷,和她扯下去,听乍她的用心何在?”
  七王爷原本想发作出来,但听得谭云的一番话后,缓缓说道:“我如承认了你的身份将如何?”
  朱夫人淡淡一笑,道:“认了我,咱们还是夫妻。”
  七王爷道:“不认呢?”
  朱夫人道:“这我就很难说出口了?”
  七王爷道:“不妨事?你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朱夫人道:“你不怕太难听吗?”
  七王爷道:“不妨事,不论什么难听的话,你只管说出来。”
  朱夫人道:“唉!你既然不怕难看,我就据实而言了。”
  七王爷心情似以平静下来,冷漠一笑,道:“很好,小王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朱夫人道:“我如打着七王爷夫人的身份,开一家酒馆,想来生意定然不会错了。……”
  七王爷接道:“这并不稀奇。”
  朱夫人道:“如是以堂堂七王爷夫人的身分,大开方便之门,雨露普施,以我这份容貌,大概会有不少人登门求婚吧!”
  这一下七王爷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平常十分高贵的人,竟然间说出这样的话。
  她冷冷一笑,道:“你认为我做不出来?那就大错特错了。”
  七王爷,呆了一阵之后,突然说道:“好吧!咱们只是有夫妻之名,何况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妻子,你要干什么?随你去吧!”
  这答复,确也大出了朱夫人的意料之外,这一下倒是该那位朱夫人发呆了。
  岳秀心中暗暗赞道:“答的好!这丫头大约自负美貌,准备施出狐媚手段诱惑七王爷再承认她的王妃身份,未料这一下弄巧成拙了。”
  一旦七王爷无法抗拒那美丽的诱惑,承认了她的王妃身份,那就给了岳秀很大的麻烦。
  原来,岳秀一面仗剑防止娟娟、秀秀等人过去,一面凝神静听七王爷和朱夫人答对之言,七王爷能够拒绝那朱夫人的媚惑,心中大感欣慰。
  呆了一阵之后,朱夫人脸上泛起了怨毒之色,冷冷说道:“朱毅,你认为他们几个人,真的能保护你冲出荷花轩吗?”
  七王爷厉声叱道:“不错,我相信他们有这份能力,一旦小王脱困,我就会调动大军,追剿你们个寸草不留。”
  朱夫人道:“朱毅,有一件事情,只怕你还不知道?”
  七王爷冷笑一声,道:“不论你要用什么恶毒手段,都别想我会屈服威吓之下。”
  朱夫人突然微微一笑,有如大地冰化,冷霜尽消,代之是一脸柳媚花娇。
  对于这变化多端,媚态横生的朱夫人,七王爷实也有些动心,暗中咬疼舌尖,维持了一脸严肃神色。
  朱夫人闪动了一下大眼睛,道:“瞧不出啊!你还有这份定力。”
  七王爷道:“你还有什么狐媚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吧!小王自信有着足够的抗拒定力。”
  朱夫人嗯了一声,道:“朱毅,看来我是看错你了。”
  七王爷道:“你已铸下大错,后悔无及。”
  朱夫人道:“虽然我低估了你,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们有很多位七王爷,就算你脱困而出,别人也无法分辨出真假。”
  七王爷道:“我不信一个人能长的完全一样,就算他们易容术十分精妙,或是戴上人皮面具都不难揭穿。”
  朱夫人道:“你错了,他们不是药物易容,也不戴人皮面具,而是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本来面具。”
  七王爷道:“很难叫人相信。”
  朱夫人道:“你养尊处优,见识的太少,一种奇妙的医术,能改变一个人的五官位置,何况咱们相处数载,我有足够的时间找出和你身材相若,形貌相以的人,我们只要略加整容,就和你完全一样……”
  淡然笑一笑,接道:“还有些使你惊奇的事,他们不但长的和人一样,而且他们的声音,举止,经过多年的训练,模仿,也和你一般无二,甚至你喜欢吃的菜,他们都能点的出来。”
  七王爷一皱眉,低声问谭云,道:“这个可能吗?”
  谭云道:“他们下了数年工夫,自然是可能了,不过真金不怕火炼,你究竟是真的七王爷啊!”
  七王爷点点头,高声道:“就算你说的很真实吧!那也对我无伤。”
  朱夫人冷笑一声,道:“你又错了,我们准备的很周全,你的御赐令牌和上方宝剑,都已落到了我的手中,我们随便派出一个替身,持真正的令牌、宝剑,可以调动各方人马。”
  七王爷横了心,冷笑一声,道:“就算是你说得真实,那又如何了?”
  朱夫人道:“我们摆出你造反的姿式,要你们兄弟相残使进剿大军,齐向金陵。”
  这一着太厉害了,听得七王爷呆在当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又何止七王爷,就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谭云和江湖浪子,也都呆在当地,不知如何应付。
  七王爷软化了,轻轻吁一口气,道:“你们这做法,定有原因了?”
  朱夫人笑道:“自然是有。我的七王爷,这不是卖东西,可以讨价还价,我们开出什么条件,你都得答应,不能有一点折扣。”
  七王爷沉吟不语,心中却苦恼无比,他相信朱夫人先前说的令牌和上方宝剑,都已落入了她的手中,但凭此物,就可以调动江南七省的兵马,各省巡抚官员,违令者上方剑立刻处死,又有几个人真的肯不要脑袋。
  抬头向岳秀望去,想听听岳秀的意见,但岳秀远在三四丈外,只是看着他微笑颔首,神情颇有赞誉之意。
  七王爷困扰极了,荷花轩中几位江湖高手,竟无人能帮上他的忙,替他出个主意。
  朱夫人笑一笑,道:“朱毅,快些决定,肯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
  七王爷接道:“能不能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
  朱夫人道:“可以,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来听你的回音。”
  七王爷点点头,道:“好吧,到时间,我会给你答复。”
  朱夫人冷冷一笑,道:“事关举国大局,希望你七王爷要多多的考虑,不要受几个江湖人的影响。”
  谭云冷笑一声,道:“姑娘难道不是江湖中人吗?”
  朱夫人冷冷说道:“你是谭云?”
  谭云道:“不错,湘西谭家寨的谭二。”
  朱夫人道:“就凭你们谭家寨那点艺业,难道也想在江湖上创出一点名堂?”
  谭云道:“不论谭家寨的艺业如何,但在江湖上,还算有点名气,你姑娘那份组合的龙凤会,在下还是初次听闻。”
  朱夫人道:“那是你的见识大浅了。”
  谭云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姑娘你那般人和所作所为,都见不得天日,所以隐于暗中。”
  朱夫人冷笑一声,道:“谭云,祸从口出,只凭你这一句话就为谭家寨带来了无穷的后患。”
  谭云笑一笑道:“龙凤会什么手段尽管施展,湘西谭家寨,人人皆知,有什么的手段尽管施出来。”
  朱夫人道:“谭云,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
  谭云道:“谭某人这些年来经历的险恶很多,姑娘难道真想把我吓住?”
  朱夫人目光又凝注在七王爷的身上,接道:“事态一旦爆发出来,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大概你心中最明白,老实说,岳秀、谭云他们这般江湖草莽,都是自负自傲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们是山野狂夫,江湖浪子,他们只知追逐个人的名利,不以大局为重,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打定主意。”
  七王爷轻轻咳了一声,道:“我该称呼你什么呢?”
  朱夫人道:“自然是夫人!”
  七王爷道:“但事实上你不是。”
  朱夫人道:“如是你觉着我不配作你的夫人,还是想客气一点,那就叫我二姑娘。”
  七王爷点点头,道:“不管你是几姑娘,但我想请教一件事?”
  朱夫人道:“请说吧!小妹洗耳恭听。”
  七王爷道:“你们除了胁迫我为你们所用之外,还有别的条件吗?”
  朱夫人道:“你想还价?”
  七王爷道:“别说的太难听,咱们不是做生意,小王个人的生死事小,但我不得不顾苍生受害,何况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的用心何在?”
  朱夫人娇媚一笑,道:“和我们合作之后,你自然会明白为什么,你不但保得王位,而且还可以得到我……”
  七王爷心知想从她口中套出什么内情太不容易,立刻一挥手道:“你去吧!两个时辰之内我会给你个肯定的答复。”
  二姑娘道:“希望你能再快一些,拖延时间,对你们未必有利,一个时辰之后,我来听回音。”
  七王爷道:“好吧!”
  二姑娘笑一笑,转身而去,经过岳秀时低声说道:“常常有很多事,难你意料之内,岳兄想的别太如意。”
  岳秀笑一笑,道:“二姑娘,是不是觉着你已经赢定了。”
  二姑娘道:“头尾算一算,我们已经是胜算在握。”
  岳秀道:“不见得?”
  二姑娘道:“岳秀,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苦非要和我们作对不可?”
  岳秀道:“二姑娘错了,是你们在逼我们动手。”
  二姑娘道:“因为你食古不化。”
  岳秀道:“够了,二姑娘,七王爷还没有回答呢?”
  二姑娘冷笑一声,道:“他非答应不可。”
  大步掠过岳秀而去。
  岳秀缓步回到荷花轩前,望了七王爷一眼,看他凝目沉思。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七王爷突然抬头回顾了一眼,道:“岳兄弟。”
  岳秀淡淡一笑,道:“什么事?”
  七王爷道:“我怎么办?”
  岳秀道:“什么事?”
  七王爷道:“王府中的令牌、宝剑,尽都落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可以立刻调动大军。”
  岳秀点点头,道:“我听到了。”
  七王爷道:“那必将引起京里的怀疑,很可能把我当谋反处决。”
  岳秀道:“大哥准备作何打算呢?”
  七王爷叹道:“我方寸已乱,不知如何处置,特地向兄弟请教。”
  岳秀微微一笑道:“官场多猜忌,身份如大哥者,竟也有这多的顾虑么?”
  七王爷低声道:“英明如唐太宗,也有玄武门的惨变,兄弟相残,一旦京里觉着我有谋反的举动,那就百口难辩了。”
  岳秀笑了一笑,道:“大哥不管他们的花招有多少,但有一点小弟可以肯定,那就是只要大哥保住性命,他们所有的阴谋、诡计,全都没有作用。”
  七王爷呆了一呆道:“兄弟,那令牌确能调动各省大军。”
  岳秀道:“我知道,不过他们不会真的调动军马,四方平静,他们将军马调往何处呢?而且,小弟相信重要的公文上,还可能有一番手脚,他们未必就清楚,就算军令森严,他们也必会遣人到王府请示。”
  七王爷心情轻松不少,笑一笑,道:“兄弟,别忘了他们还有替身。”
  岳秀道:“不错,如是大哥能不死,那些替身就不能派上用场。”
  七王爷道:“这个……这个……”
  岳秀接道:“大哥可是有些不信?”
  七王爷道:“这中间难道还会有什么机巧吗?”
  岳秀道:“真金不怕火,不论他们的容貌如何的像,一旦相对,只怕他立刻就要现原形。”
  七王爷道:“不错,他们知道的究竟太少,三五句话就可以使他们现出原形。”
  岳秀笑一笑,道:“大哥既知此理,那么二姑娘心中更是明白,所以他们在未取大哥性命之前,所有的替身,都无法派上用场。”
  七王爷道:“原本是很险恶的形势,经兄弟你这么一说,似乎是疑云尽消了。”
  岳秀道:“小弟不接口,用心在要她误认大哥已被她吓住。”
  七王爷点点头,道:“她一个时辰之后,就要来听回音,我又如何答复呢?”
  岳秀道:“这就是咱们要研商的事了,此地没有食用之物不能固守,日落之前非得离开不可。”
  七王爷道:“兄弟是已胸有成竹?”
  岳秀道:“谈不上已经胸有成竹,他们准备的太充分,只要他们能先了解咱们的行动,都可能被他们事先防范。”
  七王爷道:“此刻,咱们又应该如何呢?”
  岳秀目光转到谭云的身上,“谭兄有何高见?”
  谭云道:“默查周围形势,他们确然已有很充分的准备,所以兄弟觉着,如其等他们发动,不如现在咱们就开始突围。”
  岳秀道:“在下耽心的是他们必然有很歹毒的暗器对付七王爷。”
  谭云沉吟了一阵,道:“说的也是,咱们不能让七王爷太过冒险。”
  岳秀道:“所以,兄弟觉着只有两个办法可寻。”
  七王爷道:“你说说看。”
  岳秀正容说道:“咱们一有行动,他们必然会坚定杀害七王爷的用心,那时所有暗器,弓箭定然全部集中向七王爷的身上。”
  谭云点点头,道:“岳兄,兄弟和七王爷对换一下身分如何?”
  岳秀道:“这是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是,咱们选两人突围而去,带着七王爷的手谕,调动应用的军马,赶来接应。”
  谭云道:“如是论安全,这办法最好,只是能突破重围,恐非易事,因为岳兄不能离开七王爷。”
  岳秀道:“我估算过了,这荷轩在王府中偏南一些,中间只有一里左右的距离,在下可以护送他离去,然后再杀进来。”
  杨玉燕道:“那不是太冒险了吗?”
  岳秀笑一笑道:“要么咱们就闯不出去,能闯出去就能闯进来,目下的问题是,哪一个人突围最适合。”
  杨玉燕道:“我去,就算他们有了什么安排,我爹也可以带一部分人来。”
  岳秀点头,道:“大哥,你决定,咱们用哪个办法?”
  谭云道:“第二个办法最好。”
  七王爷道:“好吧!我这有一个玉牌,杨姑娘带在身上,胡正光认识这个。”
  取出一个玉牌,缓缓递了过去。
  杨玉燕伸手接过,低头看去,只见一块手指般的白玉上,雕着一条飞龙。
  岳秀低声说道:“玉燕,你真要去吗?”
  杨玉燕笑道:“自然是真的了,大哥说过嘛!我们要以七王爷的安危为重,如得大哥的护送,小妹自信可以闯得出去。”
  七王爷道:“杨姑娘,这是一件大功,小王能脱此危,就以此玉相赠。”
  岳秀道:“玉燕,还不快谢过王爷。”
  杨玉燕欠身福了一福,道:“谢过王爷。”
  七王爷道:“玉燕,不用谢我了,你可要小心一些。”
  杨玉燕道:“贱妾明白……”
  抬头一顾岳秀,接道:“大哥,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岳秀道:“好!”
  举步向外行去。
  谭云低声道:“慢着。”
  杨玉燕道:“谭兄有何吩咐?”
  谭云道:“岳兄一人,太辛苦了,兄弟愿助一臂之力。”
  岳秀点点头,道:“谭兄和兄弟同行,那就很容易把他们引入迷途之中,误认咱们是要突围而去的。”
  谭云回顾了王召和欧阳俊一眼,道:“二位兄台请多照顾七王爷。”
  举步和岳秀并肩而行。
  杨玉燕错一步,落在两人身后。
  行出荷花轩,岳秀回头把手中长剑交给了杨玉燕,道:“你用剑,把刀给我。”
  谭云长长吸一口气,道:“兄弟走前面一步开道。”
  突然加快了脚步,越过岳秀三尺。
  岳秀明白他的用心,三人一线纵行,可以减少对方乱箭的威力。
  杨玉燕低声道:“大哥,我走中间呢,还是跟在你后面?”
  岳秀道:“跟在我后面最好?”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大哥,等一会,我能不能施展暗器。”
  岳秀心中暗道:“这丫头真的变了,事事都要问,口中却道:‘只管施为。’”
  说这两句话的工夫,领先而行的谭云,已然行近了茶花林。
  只听一个冷厉的声音,由茶花林中传了出来,道:“站住,如若再向前逼近一步,在下立刻下令放箭。”
  谭云长剑出鞘,冷笑一声,道:“阁下是什么人,何不请出来面对面的谈谈?”
  茶花丛中又传出那冷漠的声音,道:“这茶花丛中,有十二个盒弓,七筒毒针,在极近的距离之内,就算有着很好的武功,也不易闪去。”
  谭云道:“阁下用不着再施威吓了,咱们已成了水火之势,用不着再空言恐吓了……”
  话落口突然飞身自起,疾如闪电一股,直向丛中飞了过去。
  谭云的动作极快,隐藏在花丛中的弓箭手,还未来得及拿出弓箭,谭云已串入了茶花丛中。
  这一来,岳秀就成了众矢之的,花丛中的弓箭、毒针,纷纷如雨,激射而出。
  岳秀雁翎刀陡然飞起了一团寒芒,有如匹练绕体,茶花丛中飞出的弓箭、毒针,尽被那绕体的刀击落。
  杨玉燕紧跟在岳秀的身后,被岳秀挡住了所有的弓箭、毒针。
  但闻两声惨叫,由茶花丛中传了出来。
  岳秀沉声喝道:“玉燕,你小心了,我要进入茶花丛中去接应谭云。”
  杨玉燕道:“大哥只管去,小妹自信有自保的能力。”
  岳秀道:“你最好跟我进入茶花丛中。”
  杨玉燕右手长剑护在胸前,左手扣了三支蜂翼镖。
  岳秀道:“听到我喝叫之声,就立刻冲入茶花丛去。”
  杨玉燕道:“我记下了。”
  岳秀大喝一声,刀光一变,化作一团白芒,直向那茶花丛中卷去。
  白芒飞过之处,茶花枝叶纷飞,挟杂着惨叫和血肉横飞而出。
  岳秀已经动了杀机,凝聚真气,贯注于刀身之上,翻滚茶花丛中,单选弩箭和毒针发射之处,扑了过去。
  这一阵冲杀,势道之凌厉,简直如一座刀轮,在茶花丛中翻动,片刻工夫,枝叶浓密的茶花,被他的刀势,夷平出三四丈方圆一片平地,隐在这一片花丛中的弩箭手和施放毒针的人,不死即伤。
  一口气铲除了隐伏在茶花丛中的暗器手,岳秀也累的一身汗水。
  这一阵,驭刀冲杀,也是他毕生功力的凝聚。
  拭一下脸上的汗水,转目望去,只见谭云手中长剑挥动,正在同两个黑衣执刀的大汉搏杀。
  谭云一剑独拒两人双刀,搏杀的激烈绝伦。
  岳秀吸一口气,正待挥刀出手,突闻金风扑面,一只冷箭,疾射而至。
  这一箭来的突兀之至,岳秀又在猝不及防之下,但他究竟是务负绝技的人,听风变位,急急的一侧脸。
  利箭划过左耳,裂开了一道血槽,鲜血淋漓而下。
  杨玉燕及时而至,左手一扬,两枚蜂翼镖电射而出。
  一个隐在二丈外树后面的弓箭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原来,杨玉燕见他伤了岳秀,心头怒极,全力发出蜂翼镖。
  两镖齐中,一伤咽喉,一中前胸。
  飞身跃落在岳秀身侧,玉燕姑娘无限关怀他说道:“大哥,你伤得重吗?”
  岳秀一摸左耳,手上沾了不少鲜血,道:“不要紧,只是一点皮肉之伤。”
  语声一顿,低声说道:“你要小心,我去助谭云对付了两个敌手再说。”
  飞身而上,挥刀一击。
  一个黑衣执刀人,感觉到一股刀气袭来,立时挥刀迎去。
  但闻当的一声金铁大震,黑衣人手中单刀,被岳秀一刀震飞。
  闪起一片刀花,岳秀刀势回转,立刻把那黑衣人斩作两段。
  另一个执刀黑衣人听到同伴惨叫之声,微微一分心神,被谭云一剑劈成了两半。
  谭云转目一顾,见岳秀满身上是血,不禁一呆,道:“岳兄,你……”
  岳秀微微一笑,道:“我没有事。”
  谭云心中一动,暗道:“这片茶花丛中,隐藏了数十位弩箭手,但他竟然在片刻间,把他们全数消灭。”
  再看茶花园中,竟然有一片被夷作平地,心中更是敬佩,暗道:“不知他用的什么刀法,竟有如此威力!”
  杨玉燕道:“大哥,你的伤……”
  岳秀笑道:“我知道,只是一点皮肉之伤,不会碍到我的行动,出了这片花园,距王府外面,还有四五十丈的距离,这一段平坦之地,他们也无法埋伏暗器手,必将尽出高手拦阻,这才是一场各凭本领的血战。”
  谭云吸一口气,道:“岳兄,如是他们还未来得及调动人手,咱们就越快越好了。”
  岳秀点点头,道:“在下开道。”
  首先冲出了茶花丛。
  岳秀的推断不错,茶花丛外,一排横列着七八个人。
  四周响起了一连串的竹哨声,彼起此落,不绝于耳。
  岳秀低声说道:“他们似乎料定了七王爷非要屈服不可,认定有行动,也在一个时辰之后了,咱们来的很出他们的意外。”
  但见人影闪动,正有不少的大汉,向岳秀停身之处,奔了过来。
  岳秀一摆雁翎刀,道:“冲过去。”
  刀光一闪,立时有一个黑衣大汉伤在刀下。
  谭云、杨玉燕,紧随在身后,发动了攻势。
  岳秀刀光如雪,挡者披靡,片刻间,已被他击倒了四个人。
  那些黑衣大汉虽然奉有严命,但岳秀的豪勇,使他们大力震骇,不自觉的,闪向两侧。
  岳秀沉声喝道:“两位快走!”
  喝声中,人却跃飞而起,一掠三丈,落在了一个手执巨锤的大汉前。
  这大汉身高九尺,手中执着一柄大锤,看上去,那巨锤至少也有百斤以上。
  那大汉动作灵活的很,而且,也好像预料到了岳秀不敢接他的锤势一般,一连三锤猛攻,都是一样的招式,攻向一样的位置。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攻势一锤比一锤快。
  岳秀为势所迫,又向后退开了五尺。这才发觉,这铁塔一般的大汉,竟然是一位很高明的人物。
  除非岳秀以手中的雁翎刀,硬接那巨锤之外,似乎是只有一个办法向后躲避。
  原来那大汉这一锤横击,不但势道威猛绝伦,而且攻势严密,无懈可击。
  第四次攻过来,岳秀仍然被迫的向后退了七尺。
  岳秀受阻于这手执巨锤的大汉,谭云和杨玉燕也同时受到了阻拦。谭云长剑翻飞,砍到了两个大汉,但对方人手愈来愈多,谭云在八位高手合击之下,攻势受挫,变成了相持的苦战。
  杨姑娘的处境更险恶,在四个大汉合击之下,迫的她只有招架的工夫,没有还手之力。
  就这一阵工夫,那自称二姑娘的朱夫人,已然带着人手赶到。
  岳秀连试了那大汉十几锤后,竟然找不出破解之法,心中大大的惊异,暗道:这一锤攻势的严密厉害,实已到了至善之境,如是不把他收拾了,这一锤对付其他的人,只怕他们更难对付了。
  心中念转,立时暗中连集功力。
  那大汉又是一锤击来,岳秀一收气,又向后退开。
  这一次,岳秀退出的距离不远,铁锤掠着前胸而过。
  就在铁锤掠过前胸的刹那间,岳秀雁翎刀护住身子,忽然一个翻滚,欺入那大汉怀中。
  刀光闪动,封住了那大汉的右腕。
  这一来,那大汉右手巨锤收不回来,大喝一声,左手劈了下来。
  岳秀左手执刀,封住了那大汉的巨锤,右手一转,分花拂柳,扣住了那大汉的腕穴。
  这大汉确实够高,以岳秀修长的身材,也不过到他肩头。
  岳秀本可回刀取这大汉,但想到这样一条好汉杀了未免可惜,回肘撞击,点了大汉两处穴道。
  铁塔似的大汉,蓬的一声,倒摔在地上。
  岳秀又迅快施展出特异的手法,点了大汉三处穴道,回身一掠,冲向了杨玉燕苦斗之处。
  这时杨玉燕已陷入了很危险的境地,一支剑苦苦支撑,在四大高手进攻之下,已然累的满头大汗。
  岳秀大喝,人刀并至,寒芒闪过,劈了一人的右膀。
  杨姑娘眼看岳大哥驰援而至,精神一振,一剑逼退了迎面强敌,剑转左手,右手摸出了三枚蜂翼,疾洒而出。
  但见寒芒一闪,一镖走空,另两枚蜂翼镖,一中咽喉,一中敌人鬓角。
  两个大汉冷哼一声,摔倒地上。
  这两处都是人的要害,蜂翼镖锐利异常,两人很快气绝。
  岳秀雁翎刀闪起千重刀影寒芒,大声喝道:“挡我者死。”
  直向外面冲去。
  这当儿已有十四五个大汉围了上来,但岳秀刀如闪电,挡者披靡,近身之人不是断臂就是伤腿,最好的是兵刃被震飞。
  杨玉燕疾掠过岳秀身后,道:“大哥,带着我冲出去。”
  岳秀没有答话,但却人刀并进,有如滚汤一般,冲出了一条血路。
  杨玉燕紧随身后冲出重围。
  岳秀低声道:“快些走,我阻追兵。”
  杨玉燕飞身疾跃,一式燕子三抄水,人已五六丈外。
  两个轻功较佳的黑衣人,突然舍了岳秀,转身向杨玉燕追去。
  岳秀冷笑一声,道:“站住。”雁翎刀脱手飞出,洞穿了右面大汉,刀尖由后肩直透前胸,另一个微微一呆之间,被杨玉燕回手一片蜂翼镖打入前胸。
  这变化不过一瞬工夫,杨玉燕发出一镖,人已疾奔而去。
  一个身着黄衣的用剑大汉,眼看岳秀没有兵刃,瞧出便宜来,一声不响,悄然举步行到岳秀的身后。
  刷的一剑刺了过去。
  哪知岳秀背后如长了眼睛一般,突然转身,右手一抄,抓住了剑柄。
  左手拍出,击在黄衣人的前胸。
  黄衣人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
  岳秀夺下了一支长剑,又目睹杨玉燕越过了围墙,这才转身向谭云被围的地方冲去。
  大约二姑娘也瞧出了无法再追上杨玉燕,却带着人向岳秀围来。
  岳秀心中一急,暗道:谭云苦斗人危,我如再被这丫头困住,不知几时才能脱身,看来要先解谭云之危,再作道理。
  心中念转,双臂一抖,“潜龙升天”,直升起了四丈多高。
  半空中一个跟斗,变成了头下脚上,直向谭云苦斗之处落去。
  谭云在强敌迫攻之下,完全改采守势,右手长剑,左手施出推龙手法,封挡环绕周围的六个高手合击。
  六个围攻谭云的高手,原想一股作气先把谭云给收拾下来,但却未料到谭云的推龙手法妙绝异常,和手中的长剑配合,竟然能拒挡六人的攻势。
  岳秀突然间从空而降,人未落地,右手的长剑已然刺倒了一人。
  谭云精神一振,长剑疾挥,逼退了一人,岳秀长剑闪转,封开了两把单刀,顺势一剑,又刺倒了一人。
  他剑路奇幻,莫可预测,但见寒芒连闪又刺倒了两人。
  六大高手片刻间被岳秀刺倒了四个。
  谭云大喝一声,一剑劈倒一人,右边一人见苗头不对,转身向后退去。
  岳秀道:“谭兄快退!”
  谭云应了一声,飞身而退。
  二姑娘已率人逼了上来,一面喝道:“拦住姓谭的。”
  一个手执八环薄风刀的大汉,呼的一声飞身而起,由岳秀头顶掠过,直向谭云追去。
  岳秀长剑一举,人随剑起,剑芒由小腹刺入,直透入胸。
  一顿剑势,施出千斤坠的身法,岳秀脚落实地,那大汉的身体才蓬然一声,摔在地上,气绝而逝。
  二姑娘抬头看去,谭云已退入荷轩,冷笑一声,道:“岳秀,你好辣的剑招。”
  岳秀肃然说道:“你已逼的我开了不少的杀戒,我本不愿杀人,希望你留一步余地,别再逼我。”
  二姑娘道:“我逼你!哼,为什么不说是你自己找的,这些事本都和你无关,你为什么一定要卷入这场是非漩涡之中?”
  岳秀道:“你们作的太绝了,我不能眼看着你们胡作非为,惹出大祸,使苍生蒙难,古都遭殃。”
  二姑娘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你破坏了我们的大事,我对你已经再三忍让了,你硬要接下龙凤会这个强敌对你有什么好处?”
  岳秀道:“我无意和江湖人作对,但我也不愿看你们作恶,连累到无辜的百姓……”
  语声微微一顿,道:“你记着,到目前为止我还在忍让之中,如是真的激怒了我,那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好处?”
  二姑娘道:“你已经杀了不少的人,大不了再杀一些,对吗?”
  岳秀冷冷道:“你!逼急了我会先取你的性命。”
  二姑娘微微一呆,忽然怒道:“岳秀,你可真的认为你是天下无敌了,告诉你,不过是萤火光……”
  岳秀淡淡一笑,接道:“二姑娘稍安勿躁,你对付我岳某人的手段,实在已经够辣,咱们已谈不上什么仁义相待……。”
  神情一变冷肃,接道:“二姑娘,你记着,一个人忍耐有一定的限度,我对你二姑娘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从现在开始,我不愿再对二姑娘忍受了,在下希望你二姑娘也该小心一些了。”
  二姑娘冷冷说道:“我对你姓岳的也一直在手下留情,我不想把事情闹成一个鲜血淋漓的下场。”
  岳秀道:“就目下情形而言,姑娘已失去获胜的机会,见机而遁,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二姑娘冷笑一声,道:“岳秀,现在咱们该打一场硬仗了……”
  岳秀接道:“姑娘有什么手段只管施展就是。”
  二姑娘格格一笑,道:“你似是受了伤?对吗?”
  岳秀道:“岳某人的耳边被一支冷箭划伤,但这伤势对我姓岳的构不成多大威吓。”
  二姑娘道:“阁下剑快,但我们人多!”
  一挥手,接道:“十二个飞刀手,先行出战。”
  但闻一阵呼喝之声,十二个黑衣人——疾快由人群中冲了出来。
  那是十二短小精悍的人,都生的很短小,不足五尺的身材。
  每人手中一把快刀,刀比常人手上的刀稍为短一些,大约是为了敌手之故。
  腰中横系着一条宽约半尺的黑色皮带,上面分插着十二口柳叶飞刀。
  十二人个子相若,衣服一样,手中的兵刃也完全相同,看上去几乎是一般模样。
  岳秀心明白,二姑娘已不惜精锐尽出,以多为胜,这一仗一旦交上手,决非短期内可以摆平。
  再看那位二姑娘的身后,排满了人群,不上四五十位之多。
  显然,杨玉燕破围而出,已逼使龙凤会全力施袭了。
  突然间岳秀飞身而起,大声说道:“姑娘如存心决战,咱们在荷花轩前那片空地上一决胜负吧!”
  声音在空中摇曳,人已如流星般,跃飞出三四丈外。
  谭云和胆叟朱厅、顽童唐啸,正准备联袂驰援,见岳秀退回荷花轩,立刻迎了上去。
  七王爷大步行了出来,抓住岳秀一双手,道:“兄弟,你这一身血,伤的不轻吧!”
  岳秀笑一笑,道:“还好,小弟只是耳垂处受点轻伤……”
  轻轻叹息一声,道:“这身血,都是杀人时所溅染。”
  一掠目光向谭云说道:“谭兄,龙凤会已准备尽出精锐,和咱们决一死战,咱们也得计划一下迎敌之策。”
  七王爷叹口气道:“不知道杨姑娘几时才能请来军马。”
  岳秀道:“二姑娘未下令全力追杀杨姑娘,显然是他们可能有了某些准备,救援不可恃,咱们要凭仗本身力量对付强敌。”
  七王爷道:“你们只有六个人……”
  岳秀笑一笑,接道:“够了,只要我们分配的恰当,足可和他们对抗。”
  谈话之间,二姑娘已带着五六十个江湖高手来到。
  十二个短小精悍的飞刀手,走在最前面,直逼近荷轩两丈左右处,才停了下来。
  岳秀低声道:“七王爷多多保重,你能不受他们的威吓,我们才能全力拒敌。”
  七王爷叹口气,闪身退入轩内。
  岳秀低声道:“欧阳兄和王兄请守荷轩大门以内,保护七王爷。”
  欧阳俊、王召应声移步,守在轩门两侧。
  王召轻轻咳了一声,道:“岳少侠,兄弟精神很好……”
  岳秀笑接道:“我明白,两位一方面保护七王爷,一方面准备接应我们,我们必须要保持适当的的体能……”
  目光一掠谭云、朱奇等又道:“咱们的人手太少,拼命却敌,故然是豪勇本色,但要设法保命,才能支撑下去。龙凤会这一番冲杀,必然是凶险绝伦,如是自觉不能支撑下去,或是身子受伤,那就自行进入荷轩,由王兄、欧阳兄,补上他的位置。”
  谭云等微微点头,但却无人答话。
  十二个黑衣飞刀手,当先冲到近前。
  谭云一拢长剑,道:“你们是一齐上呢?还是单个来?”
  十二个黑衣飞刀手,没有一人答话,却同时一扬手中十二柄飞刀,分向四人袭来。
  他们似是早已算好了应该出手的形势,每人由三把飞刀招呼。
  岳秀突然一挥长剑,朱奇、唐啸,突然向中间退下来。
  四人兵刃齐举,幻起了一片冷芒寒幕,一阵金铁交呜,十二把飞刀,悉数被震落实地。
  岳秀、谭云,突然向前欺近两步,逼近了十二个黑衣人。
  原本是朱奇、唐啸分站两侧,距离敌人最近,但岳秀、谭云,向前欺进了一步之后,反而先和敌人接触上。
  双剑并举,攻向了十二个飞刀手。
  站在两侧的朱奇、唐啸,反而退到了岳秀和谭云的身后。
  这不是什么阵势,但这简单的布置,使用起来却十分灵活。
  使敌入无法预测到岳秀从何方攻入。
  十二个黑衣人大喝一声,挺刀还击,夹攻岳秀谭云,六个人却绕过两人向荷轩冲击。
  这荷花轩四面是水,中间只有四尺宽一条通往荷轩之路。
  岳秀、谭云的剑势突然扩展开来,虽只有六个人和岳秀等动手,但另外六个人却被两人扩大的剑势拦住。
  岳秀剑如轮转,逼的三个黑衣人团团乱转,一面大声喝道:“诸位,这般苦苦逼进,别怪岳某人要下杀手了。”
  但闻两惨叫,两个黑衣人中剑倒下。
  谭云也全力施为,剑掌并施,拦挡住三个黑衣人的攻势。
  他虽然能把三人挡住,但却无能伤得三个。
  岳秀剑势一圈一震,又把一个伤在剑下。
  突然一声呼哨,九个未受伤的黑衣人全部向后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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