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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山微微一笑,接着低声道:“你看他是那一方面的人?” 林成方道:“现在,还不太清楚……” 语声一顿,接道:“总座,兄弟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颇感难侧。” 万寿山道:“什么事?” 林成方道:“咱们把人头,是交给买主呢?还是交给卖主?” 万寿山道:“以常情而言,自然是应该交给买主。” 林成方道:“王夫人是代表了买方,那位钱如翼,是卖方不会错了。” 万寿山道:“大概不错。” 林成方道:“总座,咱们是身居介绍双方买卖的身份,但人家彼此却互相清楚得很,只有咱们在瞎摸索。” 万寿山道:“是,看起来,双方似是都在利用咱们。” 林成方轻轻吁一口气,道:“宝通镖局,本来也不是大镖局,咱们的人手少,耳目也不够灵敏。” 万寿山哈哈一笑,低声道:“林兄,咱们要不要追踪那人?” 林成方道:“我看不用了,对方耳目遍布,监视着咱们中间人,我看,咱们还是早些回到徐州的好?” 万寿山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事,低声道:“林兄,咱们把人头送来开封,万一那位顾主,来收取时,咱们无物奉上,如何是好?” 林成方道:“表面上看去,这是一个死结,看情形双方都在利用咱们,不会让咱们解开。” 万寿山道:“咱们大无用了,又坐牢,又受气,受尽了屈辱,别人自然也不会把咱们放在眼中了。” 林成方道:“对!咱们太窝囊了,双方都不把咱们放在心上。” 万寿山道:“咱们忍辱负重,等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林成方道:“那是说咱们完成了心愿。” 万寿山还未来得及答话,忽见一人迎了过来,直到了万寿山的身前,停了下来,道:“阁下是徐州宝通镖局的万总镖头吗?” 事实上,万寿山早已把他打量清楚,但闻声停步,抬起头来,故意打量了那人一阵,道:“你朋友……” 那人大约三十左右,穿着青布裤褂,腰里横柬着一条白色丝绸带子。 表衣人嗯了一声,接道:“你是不是万总镖头?” 万寿山道:“不错,区区正是万某,朋友怎么称呼?” 青衣人道:“在下田昆,贵镖头可是要动身回徐州吗?” 万寿山道:“不错,俺们立刻就要动身。” 田昆道:“那很好,俺们有一趟人头镖,想委托贵局,保回徐州不知总镖头意下如何?” 万寿山怔一怔道:“人头镖……” 田昆笑一笑,道:“不错,一趟人头镖,母子两人,和一箱细软,价钱请贵局开过来,只要不离谱,我们都可以答应。” 章明突然接口说道:“你朋友去不去?” 田昆道:“去是要去,不过,兄弟这个身份,却无法投保。” 万寿山道:“田兄,可否把事情说清楚一些?” 田昆道:“受保的是我们夫人,公子,兄弟只是一位管事。” 万寿山心中暗道:开封府并非没有镖局子,怎么找上了我们宝通镖局,这中间分明是别有蹊跷,看来,又是一桩麻烦事,说不定和黑剑门中有关。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行!反正咱们是回头路,但不知诸位准备几时起程。” 田昆道:“明日中午,兄弟带人到贵局落脚的客栈等候,不过,价钱能不能先开出来?” 万寿山道:“回头生意,顺事顺道,价钱自然会公道一些。” 田昆道:“咱们自己有一辆篷车,兄弟自己赶车。” 万寿山道:“田兄不算,还有两位,进了徐州城,咱们就算交差,一千银子如何?” 田昆道:“高了一些,他们孤儿寡母,就算有点银钱,也是留到下半辈子生活能不能减一点。” 万寿山道:“田兄自己开个价吧!希望能减好多?” 田昆道:“打个对折如何?反正是顺车顺路,没有这趟镖,贵局也要回去,如是我们不是想贪点便宜,也不会找上你万总镖头了。” 万寿山微微一笑,道:“田兄,你和那孤儿寡母之间,是些什么关系?” 田昆道:“怎么?保镖的还要问这个?” 万寿山道:“本来咱们可以不问的,不过,敝局这一次,就因为事前没有查镖,到开封府,吃了一场官司,所以,咱们宁可不赚这一票银子,也不能马虎从事。” 田昆道:“说的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进绳,贵局既然有些遭遇,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这样吧!我把人带来,给你们看,至于在下和他们之间,全是为了一个义字,他那亡夫是在下的金兰义兄。” 万寿山道:“田兄很义气。” 田昆道:“义气不敢当,不过,为人之道,也只有如此了。” 万寿山道:“如是万某人老眼不花,田兄也该是一个练过武功的人。” 田昆道:“不错,兄弟也练过几年把式,只不过,那是用来强身延年,说到用于对敌,那就不成样子了?” 万寿山道:“在下还有一点不解,他们孤儿,寡母,为什么一定要顾人保护呢?” 田昆叹口气道:“我那位义兄,善于经营积了一点钱财,如今,丧命在外,留下妻儿,在下自知无力保护他们,只有找镖局了宁可多化点银子,也不能冒险。” 林成方突然接口道:“你那位义兄是怎么样死的?”田昆道:“死于谋杀!” 林成方道:“仇人是谁?” 田昆道:“不知道,他在外面饮酒归来,一睡不起。” 林成方道:“田兄,你怎知他是受人谋害呢?” 田昆道:“他指甲发黑,很显明的中毒之征。” 林成方道:“她丈夫已死为何南下到徐州府呢?” 田昆道:“我那亡兄,独门一户,上无双亲,下无兄弟,所以,她准备回娘家去,也好教子成人。” 万寿山道:“这么说来,那位嫂夫人,是一位很可敬的人了。” 田昆道:“如非可敬,在下又何必多管这档麻烦事呢?” 万寿山道:“好……就这么一言为定,明晨请田兄带她们来吧!兄弟在客栈恭候。” 田昆一抱拳,道:“午时之前,兄弟准到,告辞了。” 转身离去。目睹田昆去后,林成方低声道:“这人话中有很多的破绽。” 万寿山道:“咱们苦心守候,就是要等着淌进混水,既然下水了,那就越深越好。” 一面谈话,一面行回客栈之中。 第二天,日升三竿,田昆到了客栈,找到了万寿山的房间,道:“兄弟来得早了一些,惊扰诸位了。” 万寿山道:“那位夫人到了吗?” 田昆道:“来了,寡母、孤儿,共乘一车,现在,候命在客栈外面。” 万寿山道:“要她们下车休息一下呢,还是立刻上路?” 田昆道:“如是诸位方便,最好是立刻上路。” 万寿山道:“好!咱们这就上路吧!” 林成方,章明,再加一个趟子手,和一辆徐州来时的篷车,离开了开封府。 出昆赶的一辆马车,四面用青篷围着,车帘低垂,无法看到车中的景物。 万寿山未要求打开车帘瞧瞧,也未多问一句话。 直到篷车行出开封二十余里,到了一片茶棚处,万寿山才一勒马缓,停了下来,道:“田兄,咱们要不要停下来,喝口水。” 田昆道:“在下不渴,诸位请便吧!” 万寿山道:“田兄,咱们有一个约定,田兄是否忘了?” 田昆道:“什么约定?” 万寿山道:“咱们还未见过田兄那位寡嫂、孤儿。” 田昆道:“哦!” 万寿山道:“田兄,不知是否可以替咱们引见一下?” 田昆道:“一定要见吗?” 万寿山笑一笑道:“田兄,如果俺们不能见到投保的人,俺们就不做这趟生意了!” 田昆哦了一声,道:“好!在下和他们商量一下。” 万寿山一挥手,和林成方、章明,退出一丈多远。 章明低声道:“总座,你是否觉得这个人说话有些前后矛盾,我记得,他第一次告诉咱们是要保夫人、公子,后来,又说是他一位亡兄的夫人。” 万寿山道:“所以,咱们非得瞧瞧那位夫人不可,究竟是一位什么样子的人物?” 林成方道:“总座也想到了?” 谈话之间,只见车帘启动,一位衣着朴素,胸带白花的少妇,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童子,缓步行了过来。 风吹裙飘,可见一对小莲足。 素衣淡妆,却无法掩住生具的姿色。 这是个令人怜爱的女人。 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 行近万寿山身前五尺处,停下了脚步。 田昆轻轻咳了一声,道:“万总镖头,这就是在下的寡嫂母子,你想问些什么?” 万寿山一抱拳,道:“不敢当,在下只是想认识一下夫人,途中也好照顾,夫人请上车去吧!” 那不妇未说一句话,柳腰一扭,转身而去。 田昆紧随身后,扶那夫人登上篷车。 林成方低声道:“总座,有什么可疑吗?” 万寿山沉吟了一阵,道:“你的看法呢?” 林成方道:“他虽然衣着朴素,但却姿色可人,是属于那种动人情怀的女人。” 章明低声道:“林少兄的看法不错,这女人是属于内媚型,有着强烈的诱惑力量……” 万寿山轻咳了一声,接道:“人家是雇客,咱们不能论长道短,胡乱批评。上路吧!” 章明望望万寿山,欲言又止。 第二日,中午时分,篷车已离开开封府百里以上。 行到了一座土岭前面。道旁一株高大的老榆树上,忽然间枝叶分开,落下来两个身着劲装,佩刀的大汉,横拦住去路。 田昆一收缰绳,向前行走的篷车,立刻停了下来。 章明一提缓绳,迎了上去。 林成方低声道:“总座护车,我去瞧瞧。” 飞身离鞍,一纵身停在佩刀大汉面前。 这时章也早跃下马鞍,和来人照了面。 双方相距有四五步左右。 林成方急行两步,站在了章明身侧。 镖师章明,经验丰富,阅历过人,口齿上的的伶俐,那是没有话说,但手底下,却不似口头那么伶俐。 回顾了林成方一眼,胆子一壮,一拱手道:“朋友,你藏身在大树之上,在江湖劫镖这一行中,也算是罕闻,罕见了。” 对方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背上插着雁翎刀。 一个年约四旬,虬髯绕颊,一个年约二十六八岁,白面无须。那虬髯绕颊的大汉,冷笑一声,道:“可是宝通镖局吗?” 章明道:“不错,朋友怎么称呼?” 虬髯大汉道:“在下罗胜。” 章明呆了一呆,道:“太行双怪。” 罗胜冷冷笑一声,道:“不错,咱们兄弟的声誉不太好。” 林成方淡淡一笑,接道:“咱们宝通镖局,小门面,这一趟接的生意,更是不大,怎会劳动了两位大驾?” 罗胜道:“所以才只有俺们兄弟赶来,没有劳师动众。” 看到了林成方的镇静,从容,章明的胆子,也忽然间大了很多,冷笑一声,道:“两位对俺们的底子,似是摸得很清楚?” 罗胜道:“贵镖局的实力,有如缸底游鱼,一眼之下,就可以看个清清楚楚,实也用不着下什么工夫去摸底了。” 章明道:“既是如此,两位当可瞧出来,俺们没有保什么可劫之镖了!” 罗胜道:“咱们只要留下三个人!” 章明道:“留下三个人?” 罗胜道:“不错,两个母子,和一个赶车的!” 话已说得很明显,对方要留下的人,正是田昆,和他那位寡嫂孤儿! 章明沉吟了一阵道:“只要他们母子两人?” 罗胜道:“还有那位赶车的,咱们只要人,不要东西,至于贵镶局,也谈不上什么名气,毛趟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细软财物,悉由贵局收下,咱们只带走三个人,恶名由咱们兄弟顶下,贵同落个实惠,这是很难遇上的好事,贵局意下如何?” 章明道:“照说,以太行二怪你罗老大的身分,开了口,咱们理当答允,不过,镖行有镖行的规戒,如勾结黑道,陷害雇客,是第一大忌……” 韩晋冷冷接道:“这不是勾结,只是咱们老大和贵局谈的交易。” 章明道:“这交易一下子就砸了宝通镖局的招牌,老实说,这不是交易,是逼咱们关门。” 罗胜冷笑一声,道:“咱们费了半天口舌,简直是对牛弹琴,你小子如是不能作主,换一个能作主的答话。” 章明回顾了林成方一眼,低声道:“林兄,去告诉总镖头一声吧!” 林成方哈哈一笑,道:“章兄,我看用不着了,这件事,咱们不能答应。” 罗胜一摆头,道:“老二,去教训那小子一顿。” 韩晋应了一声,飞扑向林成方。 似乎是根本没有把林成方看在眼中,兵刃也未动,右手一抬,一拳击向胸前。 林成方退后了两步,也未出剑,右臂一横,封住了韩晋的拳势。 两个人拳来足往的打了起来。 看上去,韩晋双拳连环,呼呼风声,但林成方总是能够及时化解了他的功势。 林成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完全是守势,而且,守得很勉强。 但韩晋用尽了精奇的招数,仍然无法把对方伤在掌下。 就这样,打了五门十个照面。韩晋疾功两拳,倒退了三步。 林成方却停在原地未动。 章明轻轻吁一口气,道:“林兄,你去护车,请总镖头来,我先挡他们一阵。” 刚才,他看得好担心,因为,看样子,林成方随时可能伤在对方的拳脚之下。 林成方摇摇头,笑道:“咱们能承得住,就不用麻烦总镖头了。” 章明没有瞧出来,但动手的韩晋,却已经感觉出来,冷冷说道:“阁下是真人不露相啊!” 右手一抬,长刀出鞘。 林成方道:“好说,我师父是这么教的,在下也只有这么施用。” 韩晋雁翎刀划出一道寒芒,道:“你怎么称呼?” 显然,数十招拳来脚往的搏斗,林成方已在韩晋心目中增长了不少的份量。 林成方笑一笑道:“在下是否能逃过你手中之刀,还不知晓,姓名嘛!不说也罢了!” 韩晋刀出如电,唰的一声,平扫过来。 林成方一闪身,避开了一刀,刀光掠着前胸而过,也不过寸许之差,没有击中。 章明看得习头一震,道:“林兄,怎么不亮兵刃。” 林成方笑道:“这座朋友出刀太快,快得如闪电一般,我来不及亮剑了。” 两人口中说话,韩晋已然手不停的连攻三刀。 这三刀凌厉无匹,招招相连,但林成方却以灵巧的闪避身法,躲开三刀。 他身上佩着长剑,仍未出鞘。 这一下,章明看愣了。 这三刀攻势之猛,就算手中执着兵刃,也是不易封架开去。 何况,林成方只是以闪避的身法,避开了这三刀急攻。 韩晋攻出了三刀之后又停下了手。 林成方笑一笑,道:“阁下,怎么不再攻了?” 韩晋神色凝重,缓缓说道:“阁下确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林成方道:“哦!韩兄既然不愿再打下去,可否回答兄弟几句话呢?” 韩晋手横长刀,愣在当地,呆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你要问我什么?” 林成方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用心何在?” 韩晋摇摇头,道:“这个,恕难奉告。”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韩兄,这就不够意思了。” 缓缓握住剑把,抽出了长剑,接道:“阁下攻了我四刀,现在,我对折奉还,也该攻你两剑,对吗?” 韩晋横刀戒备,道:“两剑?” 林成方道:“是!如是你能够接下我两剑,就可以去了。” 韩晋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在下就接你两剑。” 林成方道:“话是你说的,如是在下两剑伤了你,想来,你也不会怨恨在下了。” 他说得慢条斯理,声音也十分柔和,但听在韩晋的耳中,却如闻惊雷,心中起了很大的震动。 林成方轻轻吁一口气,接道:“阁下小心了,我要攻出第一剑。” 章明冷眼旁观,心中暗暗奇怪,忖道:这个人怎么回事,打架怎会打得如此斯文。 但见林成方长剑一挥,慢慢向韩晋的前胸刺了过去。 这等慢法,别说是对一个有武功的人,就是一个全无武功的人,也可以轻易避开。 但那韩晋却似是面色凝重,手中雁翎刀平横胸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原来,林成方这一剑笼罩了他身上一十二处大穴,剑未到,一股肃杀的剑气,已然袭了过来。 只觉那一把长剑,随时可以幻化成一道闪电般的快逢剑招,更糟的是韩晋根本无法预料到,他刺向何,十二大穴,都可能是他剑尖着落之处。 所以,他有着无法封架,不知如何封架的感觉。 直到长剑近身半尺以内,韩晋突然一振手中雁翎刀,封向剑势。 林成方剑势仍未变快,到了韩晋举起手中之刀,将要触及到长剑时,才突一沉腕,剑势忽变,顺着刀势切了下去。 这一招变化,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韩晋警觉,已自不及。 剑光如闪电而下,切断了韩晋,的右腕。 雁瓴刀跌落在地上,刀柄上仍然紧紧握着青筋暴露的五指。一道血箭,直喷出来,鲜血洒落了一地。 看到了鲜血,才感觉一阵刺心的剧疼,忍不住失声而叫。 林成方欺身而上,手一挥,点了韩晋的穴道,身躯疾转,面对罗胜。 罗胜眼看对方一剑,切下了韩晋的右碗,不禁一呆。 就是那一怔神,已失去了逃命的机会,林成方转过身子,冷笑一声,道:“宝通没有什么名气,但我们有一个规矩。” 目睹林成方奇奥的剑法,罗胜那份傲气已失,不觉问道:“什么规矩?” 林成方道:“宝通镖局的人,一向不喜出手杀人,但已经出手之后,一定要办得干净俐落。” 罗胜呆了一呆,道:“杀人灭口?”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随你怎么想,但你身上佩刀,我会按江湖上公认的规律对付你,你亮刀吧?如若你能和我对搏十招,你就可以安然离此。” 罗胜道:“阁下剑招精妙,在下自知非敌。” 目睹韩晋一剑断手中,罗胜已然失去对敌的勇气。 章明心头的震骇,更在罗胜之上,他做梦也未想到,宝通镖局的镖头,竟有如此高明的武功,大名鼎鼎的大行二怪,一个被一招断手,另一个竟然连动手的勇气,也被吓得完全消失,这样的高人,为什么肯委屈一个小小的镖局之中。只听林成方淡然说道:“罗大当家若不愿动手?想必另有办法了?” 罗胜道:“俺们兄弟技不如人,自甘认败。” 林成方道:“就只是这样吗?” 罗胜道:“只要阁下肯放了我那韩兄弟,咱们回头就走,断腕一事,自是不再计较,此后,也不和贵局为敌。”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罗兄,你觉得这办法大和善了吗?双方如未动手,自然是以和为贵,如今在下剑已出鞘,无论如何?敝局总得有一点收获才行?” 罗胜道:“阁下的意思如何呢?” 林成方道:“你要人,孤儿寡母,和那位田昆兄,相来定非无因吧?” 罗胜叹息一声道:“这个,我们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林成方道:“受何人之托,留下这三人的用心何在?这些在下都要知道,如是你罗大当家的愿意交代明白,在下倒也愿和两位交个朋友。” 罗胜脸色一变,道:“阁下这做法,有些欺人过甚了。”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如是罗大当家的觉得在下条件过苛,那只有动手一战,各凭本领,分个胜负出来。” 罗胜道:“太行双怪,在绿林道上,也不是无名之辈,咱们离去之后,对贵局的声誉,帮助很大,默默无闻的宝通镖局,立刻可以在中原成了很有名的镖局。” 林成方笑一笑,接道:“树大招风,还是不成名的好……” 目光转注罗胜的脸上,接道:“罗胜,我们如是想把宝通镖局的招牌打响,用不着借你们太行二怪之名,老实说,你们的份量也不够,敝局一向主张以实力为先,无名比有名更实惠些。” 罗胜道:“这么说来,咱们很难谈得通了。” 林成方脸色一寒,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不是你们把敝局的声名张扬出去,在下只好杀人灭口了!” 这是大反常态的事任何镖局子,都希望声誉张扬江湖,才能接下大镖,才能生意兴隆,但宝通镖局,却是不愿大有名气。 罗胜高声说道:“既是如此,在下只有放手一拚了。” 唰的一声,拔刀出鞘。 看他满脸怒火,这一刀攻势,定然十分猛恶,那知罗胜刀出鞘,人却忽然一个转身,向前奔去。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寒芒一闪,一把柳叶飞刀已电射而出。 飞刀并未射向林成方,却直取断了左腕,点中穴道的韩晋。 杀人灭口。 林成方吃了一惊,右手一抬,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当的一声,击落了射向韩晋的飞刀。 罗胜本来是准备逃走,但见林成方手中没有了兵刃,向前奔走的身子,突然间,停了下来。 林成方兵刃出手之后,人并未停下,仍然向罗胜迫了过去。 忽然间,刀光如电,停下脚步的罗胜,手中雁翎刀,疾如流星一般,反扑上来。 双方一追一迎之间,势道快速异常,刀光闪动间,已拦腰横斩而至。 林成方去势未停,只是身子突然向上升起了八尺,掠着刀光从罗胜头顶而过。 章明简直看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成方竟有着一身如此高明的武功,那是武林中的一流身手。 林成方飞掠过罗胜时,忽然向后蹬出一脚踢向了罗胜的背心。 罗胜手中握着一把雁翎刀,但却来不及回刀劈出,被逼得向前一窜五尺,才闪避开去。 林成方已脚落实地,回过身子。 罗胜也转过身躯,两人成了对立相持的局面。 这样,章明已代林成方检起了长剑,但因中间隔着罗胜,他无法把手中之剑,递过来。 林成方赤手空拳,但态度一直很沉着,笑一笑道:“罗兄,你和那韩晋合成太行二怪,想必在一起时间不短了。”罗胜道:“不错,俺们已经搭挡了十几、二十年。” 林成方道:“二十年的老朋友,你怎还忍心杀了他?” 他声音平静,问得一点也不流动,但罗胜却听得面红耳赤,道:“我怕他落在你们手中之手,要有一番苦刑拷打。” 林成方道:“这么说来,你罗兄杀韩晋,全是一片好意了?” 罗胜道:“是……” 林成方道:“很可惜,你那一飞刀,没有杀死他。” 罗胜道:“阁下那一剑,取位很准,可惜的是,你手中没有了兵器。” 林成方道:“说的也是,你手中握的有刀,何不试试在下空手入白刃的工夫。” 罗胜道:“我正要试……” 忽然欺身而上,一刀斩去。 林成方右手一挥,折出了一股掌风,左手五指一抓,抓向右腕。 他出手捏的时机,分寸恰到好处,迫得罗胜,不得不向后退了两步。 林成方右手一收一吐,又拍出一股掌力。 罗胜刚刚稳定身形,一股暗劲,已随涌而至,逼住了刀势。 林成方随着折出的掌势,欺身而上,一指点出。 点中左臂,。胜顿感到半个身子一麻,疾向后退了三步。 伤臂之后,似是激起了他的狂性,雁翎刀一式拦腰平斩,横扫过来。 林成方冷笑一声,道:“罗大当家的,你要拼命吗?” 身躯闪过刀势,折出一掌。 这一掌落势很快,正击中罗胜的前胸。 罗胜身躯摇了两摇,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上。 林成方回顾章明一眼,道:“杀了劫镖的匪盗,算不算犯法了呢?” 章明道:“保镖的杀了劫镖人,自然是不算犯法,这尸体交给我了。” 抱起罗胜的尸体奔人了一片杂林中去。 林成方回顾了韩晋一眼,道:“韩二爷,你准备作何打算?” 韩晋轻轻吁一口气,道:“罗老大真的死了?” 林成方道:“死了,所以,你可以作两个选择,一个跟他同走,一个是和我们合作!” 韩晋道:“如何一个合作法?” 林成方道:“回答我们所有的问话。” 韩晋道:“然后呢?” 林成方笑一笑,道:“放了你。” 韩晋道:“放了我,我也未必能活得下去。” 林成方道:“世界辽阔,阁下如若真能只求平静生活,到处可以埋名隐姓,以渡余年。” 韩晋道:“我和罗老大相处了数十年,实在不该背叛于他。” 林成方道:“如是他适才那一刀,穿你心胸,此刻,你早已死亡多时了。” 韩晋道:“这一点,他是心狠了一些,不过,也不能怪他。” 林成方心中一动,道:“哦!” 韩晋道:“他如有逃走的机会,一定会杀我灭口!” 林成方忽然一转话题,道:“章兄,罗老大的死尸呢?” 章明道:“埋了。” 林成方道:“咱们宝通实力,还不宜外泄出去,这位韩兄和罗胜,相处数十年,情意深重,索性作作好事,成全他们吧。” 章明点点头,道:“是……” 目光转到韩晋的身上,接道:“韩老二,我给你个痛快,还保你一个全尸,点了你的死穴,这很勉励意思吧?” 韩晋脸色一变,道:“住手。” 林成方道:“韩兄,还有什么遗言?” 一面取回长剑,还入鞘中。 他表现得太平淡,似乎是根本没有什么事威胁对方,这就使韩晋有着被轻视的感觉,也增长了死亡的威胁。 他本来,原存着以知内情,要挟对方,但却个抖,林成方那副轻松的精神,似是根本不想追问。 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内情吗?” 林成方道:“自然是想知道,但你如不愿说,在下也是没有法子。” 他说的可有可无,似乎并不重视能从韩晋口中问出些什么。 韩晋忍不住冲口而出,道:“你可知道,我们太行二怪不过是马前小卒,比我们高明的人,会接二连三的出现拦截你们?” 林成方眼看计谋成功,韩晋已人圈套,一皱眉头,道:“你是说,有很多人要劫我们宝通镖局?” 韩晋道:“看来,你是一点也不知道。” 林成方道:“咱们宝通小字号,保的又不是什么大镖,老实说,二流心上的绿林道朋友,就不会看上咱们这趟生意。” 韩晋似是又急又气,道:“阁下的手底不错,不过,你这个八杠子打不开的头脑,却叫人不敢承教。” 林成方道:“看来,咱们边走边谈了。” 一切都看得那么平淡,对韩晋的暗示警语,全不放在心上。 田昆的篷车向前行去,在林成方示意的安排下,韩晋被送上了宝通镖局的篷车中。 篷车中布置得很舒服,但却只有韩晋一个人坐在车中。 大约走了六七里后,林成方才上了篷车,笑道:“韩兄,咱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谈了。” 韩晋数处穴道被点,上半身靠在一双垫背上,虽然无法行动,但却坐得很舒适。 望了林成方一眼,道:“你好像并不太重视在下的话?” 林成方笑道:“不错,除非,你真有很惊人的话。” 韩晋冷冷说道:“阁下,可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吗?” 林成方沉吟了一阵,道:“那倒不是,不过,在下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小镖局,又怎会引起绿林道上的重视呢?” 韩晋道:“宝通镖局确没有什么名气,咱们太行二怪才上了当,但出人意料的是宝通镖局实力,就算是第一流大镖局,也难有阁下这样的高明镖师。” 林成方道:“韩兄,兄弟只是初也茅庐的人,老实说,自在下护镖以来,是第一次遇上劫镖的人,所以,我不够沉着,失手杀了你们罗老大,照江湖上规矩,咱们这梁子,算是结定了。” 他故意避开了韩晋的话中之意,略而不问。 韩晋道:“江湖生涯,本就凶险,罗老大死于阁下之手,一怪他学艺不精,二怪他眼光不勉励,所以,那也怨不得别人。” 林成方道:“阁下之意,似乎是一点也不怪在下了。” 韩晋道:“淡不上怪哪个,这等江湖亡命,刀头舔血的日子,早晚难免有这一遭,瓦罐不离进口破,也算不得什么。” 林成方道:“韩兄倒是看得很高。” 韩晋道:“林兄,咱们说的事,已成过去,无关紧要,似乎是,你林兄还不想让我谈谈重要的事!” 林成方道:“韩兄,有什么重要的事?” 韩晋道:“你为什么不问,目下出现拦截贵局的是什么人,他们又为什么要拦截这趟镖。” 林成方道:“这倒说的也是,为什么呢?咱们的镖局子,既没有名气,保的不过是一对孤儿寡母,为什么有人要动这趟镖的脑筋呢。” 韩晋道:“一对孤儿,寡母,贵局看走眼了?” 林成方道:“哦!” 韩晋道:“你可知那位寡母是何许人?” 林成方摇摇头。 韩晋道:“那位赶车的,又是什么人?” 林成方道:“赶车的吗?这个,在下倒是知道,他姓田名昆,是那位妇人的义弟,还有一个小孩子……” 韩晋接道:“你见过那位妇人吗?” 林成方道:“见过,她长得很妖媚,也很标致。” 韩晋摇摇头道:“你们一点都不怀疑吗?” 林成方道:“怀疑什么,他们出银子,我们接了他们的镖,这是一趟生意,我们总不能盘问人家的祖宗八代啊!” 韩晋还未及答话,奔行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耳际间,响起了趟子手的声音,道:“林爷,又有人劫镖了。” 林成方一掀车帘,飞身而出。 脚还未沾地,一道寒芒,疾如流星般,直射过来。 林成方一闪避,寒芒却直身篷车之中。杀人灭口。 好一个林成方霍然推出一掌,拍在篷车上,健马怒嘶声中,篷车移开了一尺。 一把形状奇异的飞马,划裂了一侧篷布。 但见五道寒芒,并飞而至。 林成方一看那来势形态,已知这五刀并非是只对自己一人。 如等它分用开去,那就要顾此失彼了。 心中念动,人已腾空而起,迎向飞刀。 时机迫促,已然顾不得泄漏身份,长剑出鞘,划了一道寒虹。 一阵金的交鸣声中,五枚飞刀,尽为击落。 林成方一剑击落了五柄飞刀,人并未落地,半空中身子一旋,大鹏民翅般,真身向三丈以外。 赶来的趟子手,车中的韩晋见识到了林成方的真正身手,都不禁为之心惊。 三丈外田中一个土堆上,站着个中年大汉,腰中束着一条宽大的皮带,带子上,插满了飞刀。 林成方人剑合一,大鸟般疾掠上去。 迅如雷霆的一击。 快!快得那中年大汉来不及伸手取下皮带子上的飞刀,林成方剑已先至,斩落下那中年大耙颈上人头。 血雨飞溅中,人头已飞出去两丈多远。 第一辆篷车前面也动上了手,不过,也很快速,万寿山攻出两掌,解决了一个强敌,第一掌,逼开了对方的刀势,第二掌,震断强敌心脉。 章明算是大开了眼界,他走镖二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功。 善后的事,用不着万寿山和林成方负责。 拭去剑上血水,还入鞘中,林成方又行进了篷车之中。 韩晋身子依靠的的角度,刚好看到了车外的情形,轻轻吁一口气,道:“好剑法,好高明。” 林成方伸手折活了韩晋的穴,道:“我不想再费口舌,你自己想说内情呢?还是想丢了性命?” 韩晋以轻吁一口气,道:“看来,我逃走的机会,百难有一。” 林成方笑道:“韩兄,如是想碰碰运气,何妨一试?” 韩晋苦笑一下道:“九死一生的机会,在下不想拿性命孤注一掷。” 林成方道:“看来,你说得不错,确有很多人,准备动我们这趟人头镖,不过,到目前为止准备下手的人,还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 韩晋道:“我看到了,贵局的实力,阁下和我们动手时,似乎是,还手下留情,没有全力施为……”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阁下的身手,已算当今武林中一流身手,在下想不通的是,以阁下这样的人物怎会甘愿为一个镖局的小镖师?”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韩兄,在下的身份,似非重要,重要的是,韩兄能把胸中所知的事情,告诉在下。” 韩晋伸手拔开了车上垂帘,向前望了一眼,见前面一辆篷车,远在三丈之外,才低声说道:“先说你们承保的妇人身份吧!就在下所知,她没有正式嫁人?也没有生过孩子……” 林成方怔了一怔,道:“此事当真的吗?” 韩晋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语声一顿,接道:“林兄听说过断情夫人、斩情女,两个人吗?” 林成方道:“没有听过。” 韩晋道:“你们保护的,就是和那断情夫人齐名的斩情女。” 林成方似乎是已经听出兴趣,点点头,道:“顾名思意斩情女这称呼,能够作到斩情灭性的境界了。” 韩晋道:“她能斩情,必得有情可斩,那自非很多的条件不可,上天给了她一副媚劲,所以,有很多的人,情甘送死。” 林成方道:“斩情女,如若只有这点条件,只怕有情她也斩不了啊!” 韩晋道:“还有两项更重要的是,能斩情先得多情,而且,还得也一身很高明的武功,斩情女能使人一见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也能诱惑你步步紧追,作一个人幕之宾,郎情妾意,她会有一番缠绵无比的温柔,然后是纤手斩情,受你性命,这些年来,死在她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 林成方道:“死的都是什么人?” 韩晋道:“斩情女虽然是雨露遍施,但那受施人,也得有些条件……” 目光盯在林成方的脸上,接道:“像你林兄这样的俊逸人物,就是她猎情的目标。”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斩情既有一身好武功,为什么还要向我们宝通镖局投保?” 韩晋道:“阁下的高见呢?” 林成方道:“斩情女那身武功,比你们太行二怪如何?” 韩晋道:“强过我们十倍。” 林成方道:“这就叫在下想不通了,她既然强过你们甚多,两位又怎敢来找她送死?” 韩晋道:“事情牵得很大,罗老大,虽不尽知,但也知晓十之七八,不过……” 突然住口不言。林成方道:“不过什么?” 韩晋道:“不过,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在下想知道,我和盘端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成方道:“韩兄,想要些什么好处呢?” 韩晋道:“命!我想保住自己的命,罗老大想杀我,我们兄弟情意已绝,这个仇,我也不报了,事实上,我也报不了。” 林成方道:“兄弟也在想这件事,如何我们才能保住宝通镖的实力不泄出去。” 韩晋道:“已经泄漏出去了,至少,斩情女已经知道了。” 林成方沉吟了一阵,道:“至少,目前我们还利害一致,想她不致于泄漏出去。” 韩晋道:“在下如是许诺守口如瓶,不知你林兄是否相信?” 林成方道:“你愿意立下血誓?” 韩晋道:“能保性命,兄弟已准备退出江湖了,何况,立下血誓。” 林成方道:“你真能退得出吗?” 韩晋呆了一呆,道:“兄弟可以自毁容貌,埋名天涯。” 林成方道:“如若你愿留在宝通镖局,堂堂正正的作人,岂不是更好一些。” 韩晋道:“林兄究竟是干什么的?” 林成方道:“怎么?我不像一个保镖师你吗?” 韩晋道:“人像,完全不像。” 林成方道:“但我们投入了江湖,那是因为,江湖小一连串发生了很多或悲、可叹的事情,一个神秘组织,杀人为业,扰乱了江湖上的规戒,也惊震了天下。” 韩晋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屈身宝通镖局,是想查出那个神秘组织。” 林成方双目中闪掠过一抹凌厉的精芒,道:“兄弟无法知道,你是否和那组织有关,但我们很需要你这样的人帮忙。” 韩晋道:“江湖上,认识我的人大多,而且,我也深知很难帮你们多少的忙,如若林兄觉得我尚堪求药,在下倒愿一尽心力,不过,我必须改变容貌,而且,只能当一个趟子手……” 林成方接道:“改了容貌,使人无法认识你罢了,但为什么一定要身为趟子手呢?” 韩晋道:“见过了你林兄的身手之后,在下已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身手,也只配作一个趟子手,我韩老二作不到第一流的镖师,但我相信可以作成第一流的趟子手。” 林成方沉吟了一阵:“韩兄,在下杀了你那位义兄罗老大,难道你一点也不恨我吗?” 韩晋苦笑一下道:“如若她没有那回头一飞刀,韩老二拼了老命也会给他报仇,但他那回首一刀,割断了我们数十年的情意,在下觉得,不还他一刀,已经很够义气了。” 林成方道:“哦!” 韩晋目盯住在林成方的脸上,道:“林兄,太行二怪,作了不少恶事,如若我还能回头,那就请林兄给我一个机会,事实上,上无父母,下无妻女,为非作歹,弄了不少银子,又为了什么呢?” 林成方笑一笑,道:“名利二字,很少有人能看得开。” 韩晋道:“现在,韩某人看开了,金银都是身外之物,实也没有什么大用,一个人衣食温饱了,实也用不着很多钱。” 林成方道:“是!” 韩晋道:“所以,我后悔自己有了大多的银子,简直无法用了,日后,不知会便宜了哪一个?” 林成方道:“听你口气,似乎是真有很多的银子一样。” 韩晋道:“不错,在下的银子,虽然不大多,但也不太少,我把一部分埋在了地下,另一部分,存在了银号之。” 语声微微一顿,自解嘲的笑一笑,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如死了之后,这些银子再也没有人知道它藏在何处了。” 林成方道:“韩兄,一共有多少银子,怎会如此担心?” 韩晋道:“珠宝、翠玉,在下无法估值,单是存在银号中的银子,就在二十万两以上。” 林成方道:“果然是一个不少的数目。” 韩晋道:“林少兄,在下忽然间,大悟大澈,这些银子,对我韩老二,反而变成一种负担,所以,我准备把它捐出来。” 林成方道:“但不知韩兄准备把它捐给什么人?” 韩晋道:“捐给宝通镖局。” 林成方道:“捐给宝通镖局,为什么?宝通镖局,虽然苦一些,但是还过得去,用不着这多银子。” 韩晋道:“林少兄,也许你们早有什么打算了,不过,江湖世道两相同,银子多了好办事。再说,你既然有心让韩某人留下来在宝通镖局子作一个趟子手,银子捐给了宝通镖局,也等于有我一份。” 林成方苦笑一下,道:“看来,韩兄对我们宝通镖局,已经了解了不少。” 韩晋道:“二十年江湖上的经验,难道我连这一点苗头也瞧不出来吗?” 林成方苦笑一下,道:“韩兄能瞧得出来,别人也能瞧得出来,所以,我们出手,都是极尽恶毒,条求一击毙敌之命。” 韩晋哈哈一笑道:“我韩老二已死了,现在活着的,不是太行二怪的韩老二,而是宝通镖局的趟子手。” 林成方想了想,道:“我代表宝通镖局,受你厚赐了。” 韩晋微微一笑,道:“第二件事,我要改变自己的容貌,这件事,要绝对机密,希望到达徐州镖局这后再说。” 林成方道:“江湖上有一种可以改变脸型的人皮面具……” 韩晋接道:“不错,确有此物,不过,那不是长期办法,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只要稍为留心一下,都可以瞧出一个人戴了人皮面具,再说一个人,也不能一天到晚地戴着面具,最好的办法就是毁容改貌。” 林成方道:“那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韩晋道:“是!不过,一个人一心要弃邪归正了,心理上的邪恶。都可以改正,又何在乎一点肉体上的痛苦呢,这一点,我会自选设法。” 林成方笑一笑,道:“阁下既有此心,林某人除了欢迎之外,心中只有感佩,现在,咱们可以谈谈正题了。” 韩晋道:“在下洗耳恭听。” 林成方道:“韩兄是否知晓‘黑剑门’这个组织?” 韩晋道:“你是说江湖上那一股神秘的杀手组织?” 林成方道:“是!我们无以名之,他们都是第一流的剑手,但他们所作所为,却是见不得天日的事,所以,我们都叫他们为黑剑门。” 韩晋沉吟了一阵,道:“黑剑门这个名字,大概是你们代他们起的,在下却从没听过这么一个组织。” 林成方道:“是!黑剑门只是我们替他安的一个名字。” 韩晋道:“虽然,在下不知黑剑门中的事,但在下却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组织,他们专门接受暗杀委托。” 林成方道:“韩兄,绿林道上的人物,是不是也在他们的暗杀之列呢?” 韩晋道:“听说也是,只是不太明显,近年来中原燕赵一带,有四位绿林道上的雄主被杀,听说,就是那神秘组织的杰作。” 林成方道:“四位雄主被杀,难道绿林道上,就没有人追查凶罕吗?” 韩晋:“有!一度轰轰烈烈的闹了半年,但却没有找出任何一点线索,那也只有不了了之。” 林成方道:“那四位中原道上的绿林霸主既死,组合是否也消散江湖了?” 韩晋道:“没有,他们早都安排了承继他们位子的人,所以,没有消散。” 林成方道:“他们此后就未再追究这件事?” 韩晋道:“这就是黑白两道上不同之点了。” 林成方道:“哦!” 韩晋道:“绿林道上,有它们很多的规戒,但人在人情在,人死情随消,那四位雄主,霸主一方,生前受尽了属下们的尊重,但死去之后,却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要替他们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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