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枕寒喝道:“撒手。出枪!”
  倏地,银光乍现。
  “雁荡四杰”同时弃轿举枪。
  四支银色短枪迎上了八道剑光。
  官轿猛地向下疾落。
  枪剑相交,震起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方枕寒单掌伸出轿帘之外,向下一拍一按,官轿的落势倾刻由疾而缓,徐徐飘落。
  募地,两条绿色的人影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掩至轿前。
  伴随着两声阴森森地冷笑,两名绿衣人各出右掌,一闪之间没入轿帘之中。
  “小心!”不远之处传来一声惊呼。
  一辆马车从后疾驰而至,喊叫的正是那个赶车的妇人。
  方枕寒冷笑一声,双掌齐出,同时拍中攻入轿来的双掌。
  轿内外三人俱是一震,同时发出几声闷哼。
  那赶车的妇人身形疾掠而起,飞在空中,一条长鞭向右首的绿衣人猛抽过去。
  马车中人影一闪,一个蒙面少女疾掠而出。
  骤地,一排铁箭迎面射至,那妇人身形急停,手中长鞭只得回卷,护在自己和身边那蒙面少女身前。
  那两个绿衣人怪笑几声,正待再出左掌,方枕寒冷笑一声,双手劲力疾摧,那两名绿衣人猛觉一股大力袭向自己右掌,举在空中的左掌突然停住,只得倾全力以右掌相抗。
  三股劲力撞在一起,轿内的方枕寒轻哼一声。
  那两名绿衣人惨笑几声,身形倏地倒翻了出去。
  山坡上传来一阵急啸声,随即一排飞石疾射而来,在人群中炸起重重白雾。
  萧天祥喊道:“小心,迷焰石!”
  白色的烟雾迅即转浓,刹时间所有的人影都变成一片模糊。
  浓雾中,听见方枕寒一声沉喝:“回来,别追!”
  烟雾渐渐消散,原先与“雁荡四杰”缠斗的八名黑衣人和偷袭方枕寒的那两个绿衣人早已踪迹不见。两边山坡上曾以铁箭迫住“碧湖八捕”的神箭手们也已悄然退去。
  四周一片宁静。
  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一场梦。
  “碧湖八捕”、“雁荡四杰”,还有那妇人和蒙面少女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关切地注视着官轿。
  轿帘低垂,里面悄然无声。
  蒙面少女终于忍不住,急道:“方枕寒,你怎么啦?”她身形一闪,向官轿扑去。
  人影一晃,方泽、方火如两尊山神般拦住蒙面少女的去路。
  那妇人长鞭一挥,已轻轻卷在蒙面少女的腰间,叹口气道:“大人正在运功疗伤,不会有事的。”她鞭上运劲,已将蒙面少女扯了回去。
  那少女跺跺脚,再也说不出话来。红布后的一双俏目仍是焦急地望着官轿。
  “嗖、嗖”两声,微风过处,落下三个人影,正是星公公、月婆婆和一个神情惶惑、衣衫不整的村姑。
  星公公、月婆婆扫视当场,望着满地的铁箭,同时问:“出什么事了?”
  方天上前一步,道:“大人刚才遇袭,现今正自疗伤。”
  星公公身形一晃,正待掠向官轿,忽听轿内方枕寒长吸一口气,道:“好了,不碍事了。”
  那蒙面少女眼中露出一片惊喜之色,随即目光转动,身形一闪一飘,飞身没入马车的车厢之中。
  星公公心中不安,道:“大人受惊了,请恕老朽护卫来迟。”
  方枕寒笑道:“公公何过之有,切勿自责。”他稍顿,又道:“只是,这‘残缺神功’倒是果真厉害。”
  星公公一惊,道:“怎么,是那两个老魔头?”
  月婆婆脸上闪过一片怒容,咬着牙道:“‘天残’‘地缺’!”
  众人惧是一惊。“天残”“地缺”乃兄弟二人,曾是黑道上的两大魔头。当年二人作恶多端,滥杀无辜,终于激怒方枕寒的恩师——一代大侠“采薇客”。泰山之颠,采薇客与“天残”“地缺”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天残”“地缺”终于不敌,受重创后逃遁而去。从此二人便消声匿迹,不想今日却在此处魔影重现。
  星公公忽道:“我去看看。”身影掠处,已飞上一侧山坡。
  方枕寒忙道:“小心。”
  “不碍事。”话音未落,星公公已没入林中。稍久,他的身影从林中飞出,一起一落,三个回旋,又掠向另一侧的山坡。片刻,星公公疾掠而回,落在轿旁。
  方枕寒问道:“公公可看见什么?”
  星公公叹口气道:“对方显是用心良苦,预先在山坡后辟出捷径,可在转瞬间从近百丈之外迅速赶至,发动突袭,当真是厉害得紧。”
  方枕寒道:“哦?”他沉吟片刻,又问:“这位村姑可是你们所救?”
  星公公道:“正是,这姑娘被悬在山崖边上,我们赶到之后,破去迷阵,差一点不能将她救回。”
  方枕寒缓缓道:“对方算准婆婆必然先去,公公则必后援,显是对你们非常了解。”
  月婆婆冷哼道:“还不是那两个老魔头,他们三十年前就是我们不共戴天的冤家对头。”
  甘破败端详着从地上捡起的铁箭,忽道:“少爷,这种铁箭似乎正是当年官军之中的神机营所用那种。”
  方枕寒道:“哦?”随即默然。
  星公公嘿嘿一笑,喃喃道:“这可真有意思。想当年,郑国公海彬麾下的神机营曾经所向披靡、百战百胜,陈国公吕蒙兴则以精通阵法著称,据说,‘握奇阵法’正是他的那手好戏。难道竟是他们?还是,对方故布障眼法……”
  方枕寒微笑道:“对方确是老谋深算。不过,他毕竟还是性急了一点。所以,就算他障眼法再多,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咱们不妨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轿帘一掀,方枕寒缓缓步出官轿,他回过头来,看了眼那顶轿子,叹口气道:“可惜了,好端端的一顶轿子。”
  凌飞虎一愣,忙伸手去摸那轿子。哪知手刚触轿杆,便听见嗡然数声,那轿子倾刻间化作无数木块碎屑,塌落尘埃。
  众人皆是一惊,随即明白,定是方枕寒在与“天残”“地缺”对掌时,将对方“残缺神功”的内力转入了那顶轿子。
  “残缺神功”既霸道又阴狠,能使轿子质碎而形存,可见其厉害之极。但方枕寒在这顶早已吹弹得破的官轿中运功疗伤,谈笑风生,然后态度从容,昂然步出,使官轿看去仍似完好无损,足见他举重若轻,定力惊人,比起“天残”“地缺”自是更胜一筹。
  星公公不禁连赞两声:“好!好!”
  方枕寒微微一笑,随即脸色肃然,伸手掸去身上的灰尘,迈步走向那辆马车。
  那妇人心中暗惊,双目注视着对方,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方枕寒走至那辆马车近前,却不理那妇人,脸朝那帘幕低垂的车厢,躬身行礼,朗声道:“微臣方枕寒拜见公主殿下。”
  那妇人脸上一呆,随即叹了一口气,苦笑不语。
  马车中一时间静寂无声,里面那少女不知在想些什么。稍久,才听她格格笑道:“哼,我就知道迟早瞒不过你。”
  “碧湖八捕”与“雁荡四杰”都是一愣,立刻明白马车中坐的竟是当朝皇帝的御妹建平公主,便纷纷躬身行礼。星公公、月婆婆却站在一边微笑不语。
  方枕寒道:“公主千金之躯,岂能轻涉险地。倘若一但有所差池,教方枕寒如何向圣上交待?”
  建平公主道:“什么险不险的,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倒是挺热闹有趣的。”
  方枕寒道:“公主私出京城,圣上一但得知,定然挂念。还请公主……”
  公主恨恨道:“怎么,你是要逼我回去不成?”
  方枕寒苦笑道:“微臣岂敢逼公主殿下,只是奉劝……”
  建平公主冷然道:“方枕寒,用不着你管,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你办你的案,我走我的路,咱们各不相干。”
  方枕寒叹口气,半晌道:“公主既然不愿回去,还是与微臣同行为好,一路上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建平公主转怒为喜,轻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拿我没办法。”
  方枕寒苦笑一声,转身面向那坐在马车前面的妇人拱手道:“这位可是‘麻衣仙姑’祁雪君前辈,方某有礼了。”
  那妇人似早已料到,微笑还礼道:“方大人不必客气。”
  建平公主奇道:“咦,她是我师叔,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你怎么认识?”
  方枕寒道:“玉壶山‘翠微门’中,‘羽衣身法’有如此造诣,又能将‘锦袖掌法’融入鞭法之中,使得出神入化的人,除了‘翠微门’掌门翠衣神尼,看来只有长年闭门不出、修静炼性的‘麻衣仙姑’了。”
  “麻衣仙姑”祁雪君笑道:“方大人过奖了。”
  方枕寒道:“祁前辈方才出手相助,方某自是感激不尽,只是这一路上或许还有凶险,公主乃千金之躯,还请前辈全力护卫公主,其余之事尽可交给我等来应付。”
  麻衣仙姑道:“方大人之意,我已明白,请尽管放心。”
  建平公主吃吃笑道:“方枕寒,用不着你来为我瞎操心。”
  方枕寒不语,又行一礼,转身走回,道:“我们走吧。”
  星公公道:“少爷,你还是坐我的马吧。”
  方枕寒笑道:“你在马上闷得无聊,想找我做替身,我可不上这个当。”
  月婆婆也道:“少爷,你是官,咱是民,还是上马为好。”
  方枕寒道:“婆婆何时也讲起这些俗套来了,我从京城坐到这里,也该走走活动一下了。”
  星公公忙道:“我也走,不骑这劳什子马了,省得老打嗑睡。老婆子,你呢?”
  月婆婆骂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叫我一个人骑在高处,丢人现眼不成?”
  众人哈哈大笑。月婆婆却又要让那被救的村姑上马,怎奈那村姑硬是不肯,只得作罢。
  于是,方天、方地、方雷、方风高举牌匾在前开道,方枕寒、星公公、月婆婆和那村姑走在中间,建平公主的马车紧随其后,“雁荡四杰”两旁护卫,方水、方火、方山、方泽殿后。一行人虽是时而有说有笑,却也队伍整齐,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萧天祥忽问:“少爷,今晚是否直接入金陵城?”
  方枕寒道:“不,先去城外的栖霞集。”
  萧天祥奇道:“那不是京东西路马步军指挥使尉迟亮将军的军营?”
  方枕寒道:“正是,我有事要先去面见尉迟将军。”
  众人催动脚步,展开轻功。这队看去人马奇特的官队,沿着山路,疾行绝尘而去。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金陵城南十里的大路上,缓缓走来一个青年书生,但见他一袭白衣,跨着沉甸甸的青布包袱,一副赶考举子的模样。
  这书生并非旁人,正是昨日在张八岭上指挥若定,力战“天残”“地缺”的新任京东二路按察使兼金陵知府方枕寒。
  此时的方枕寒,脸上仅是恰到好处的稍作易容,与原先的相貌相差不远,似是而非。只是,昨日他那英气勃发、凛然逼人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看去倒是平添了七分清秀,显得极其文弱单薄,浑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昨日深夜,在栖霞集的京东西路马步军的大营中,方枕寒与指挥使尉迟亮、星公公、月婆婆经过一番密议,认为慕容英一案,敌在明,我在暗,破案诸多不便。方枕寒遂决定对外假称受伤未愈,暂住军营,暗中则易容扮装,孤身先入金陵城中,探明虚实。
  尉迟亮虽是赞同,却替方枕寒的安危感到担心。星公公和月婆婆则素知方枕寒技高胆大,倒也放心让他前往。只是二老千叮万嘱,一路上务必留下记号,以便随后暗中策应。
  于是,方枕寒瞒着建平公主,连夜易容换装,只身离开大营,由城西的栖霞集绕城直奔城南,然后再折道北上,扮作从江南北上路过金陵的举子。
  晨星疏落,东方吐白。远处的树林中传来鸟雀的欢叫声。方枕寒迎着拂面而来的清风徐徐而行,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少,多是一大早赶去金陵城中做生意的菜农、商贩。
  路边开着一家小饭店,店门外一面陈旧破烂的酒旗在晓风中招招摇摇。
  方枕寒迈步走了过去。
  小店内已经坐着十来个人。方枕寒走向东头一张空着的桌子,取下包袱,缓缓坐了下来,然后吩咐店小二要些茶水点心。
  就在刚才走进小饭店时,方枕寒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店内,他立刻发现了一些颇不寻常的事情。
  店中间四张桌子上三三两两坐着一些客人,看去并无任何异常。引起方枕寒兴趣的是西首和北面两张桌子上的客人。
  虽只是匆匆一瞥,方枕寒却已将那两张桌子看得一清二楚。
  西首的桌子上,坐着一个黄衣少女和三个灰衣人。那黄衣少女看去容貌清秀、明眸皓齿,特别是那双妙目,更是眼波流慧,美如秋水。坐在她两旁和对面的三个灰衣人则是脸色肃然,显是对那少女极其恭敬。
  北面那张桌子上,围坐着七个黑衣大汉。他们脸无表情,只是低头喝茶。其中几个不时抬头偷偷盯视西首桌上的黄衣少女和那三个灰衣人,目光中似是充满敌意。
  方枕寒看出,那三个灰衣人、七个黑衣大汉,还有那黄衣少女,都是身怀武功,绝非庸手。
  店小二走过来,将茶具、果品和糕点放在方枕寒的桌面上。
  方枕寒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吃着点心。他知道,此时正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双妙目,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北向南传来,方枕寒听出,来者至少有十多骑。
  很快地,马蹄声已来到小店门外,随即嘎然而止。便听有人大声喊道:“到了,就在这里。”
  小店外迅速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四周窗外一时间人影闪动,来人显然已将小店包围了起来。
  门帘一挑,大踏步走进三个人来。为首那人一身蓝衣,三十来岁,看去瘦小精悍,目光如电。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两名黑衣大汉。
  北面桌上的七个黑衣大汉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向那蓝衣人,躬身行礼,齐声道:“拜见副盟主。”
  那蓝衫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目光扫向西首那张桌子,阴阴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小店内的客人见势不妙,纷纷起身,逃向门外,却也不见有人拦阻。
  方枕寒也急忙站起,跨起包袱,装作慌不择路般躲向柜台后面,却见掌柜和店小二正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西首桌上的黄衣少女和三个灰衣人仍是镇定自若,有吃有喝。
  蓝衫人走到西首桌前,嘿嘿一笑,道:“海小姐,别来无恙?”
  黄衣少女抬起头来,淡淡道:“哦?原来是鲁乘风鲁副盟主。”
  鲁乘风道:“这大清早,海小姐大老远跑到城外来喝茶,真是雅兴不浅。”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道:“鲁副盟主一路匆匆忙忙,可是要上哪儿?”
  鲁乘风阴阴道:“鲁某是专程出来请人的。”
  黄衣少女道:“哦?,既是如此,鲁副盟主请便。”
  鲁乘风上前一步,冷笑道:“海小姐难道不想问鲁某所请何人?”
  黄衣少女冷冷道:“紫金盟的事,我向来不感兴趣,为何要问?”
  鲁乘风嘿嘿笑道:“请恕直言,鲁某所请之人正是堂堂郑国公府的海二小姐?”
  黄衣少女故作诧道:“咦,你请我干什么?紫金盟就算有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我都不感兴趣。”
  鲁乘风冷冷道:“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未必就有,倒是要请海小姐去了一笔帐。”
  黄衣少女轻笑道:“我可从来未同紫金盟做过什么生意,哪有什么帐好算。”
  鲁乘风冷笑道:“前些日子,海小姐管了不少紫金盟的闲事,难道都忘了?”
  黄衣少女淡淡道:“前一阵子,我倒是管过一些不平之事,都是些江湖匪类欺男霸女、强抢硬取之恶行,难道竟然都是紫金盟做的吗?”
  躲在柜台后面的方枕寒看得分明,听得真切。他暗想,素闻紫金盟是金陵一带第一大帮,帮内虽是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却也一向进退有据、颇识分寸,如今居然不惜得罪官面上声威最是显赫、位列三大国公之首的郑国公府,看来那位海二小姐管的闲事定是不小,把人家逼急了,终于找上了门来。
  但见鲁乘风又逼前一步,沉声道:“海小姐不好好待在国公府里,享受荣华富贵,却偏偏跑出来管咱们紫金盟的事,咱们算是忍了好几回了,只是赵香主遇害之事,实在说不过去,未免欺人太甚。”
  黄衣少女淡淡笑道:“你说的可是那个赵无忌?此人杀夫奸妻,死有有辜。”
  鲁乘风怒道:“哼!赵香主声名岂容诋毁,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跟鲁某走一趟。”
  鲁乘风正待逼近,忽见刀光一闪,一个灰衣人横刀立于面前,口中喝道:“放肆!不得无礼!”
  鲁乘风闪身退后,双手向后一背,冷笑道:“可惜,今日飞虎十卫也只来了三个。”他一打手势,便有四个黑衣大汉拔出兵刃冲了上去。
  方枕寒暗觉诧异,心想,久闻郑国公府有“一掌四剑十刀”,怎么今日只来了“三刀”,看来这位海二小姐的亏是吃定了。
  只见三个灰衣人将黄衣少女护在中间,与紫金盟帮众撕杀起来。黄衣少女却神色从容,袖手站着。
  那三个灰衣人果然身手了得,但见他们白光霍霍,刀法既沉又快。紫金盟帮众一时轻敌,刚冲上去就给伤了二个。
  鲁乘风骂道:“急什么!稳住阵脚,慢慢收拾他们。”
  窗外迅即又有四个紫金盟帮众飞身而入,一时间,九名紫金盟好手围着那三个灰衣人和黄衣少女杀成一团。
  那三名灰衣人虽是刀法犀利,身手敏捷,怎奈鲁乘风带来的都是紫金盟中的高手,又兼寡众悬殊,倾刻间,已是守多攻少,再也占不了便宜。
  紫金盟帮众吸取教训,稳扎稳打,步步紧逼,只见圈子越战越小,那三个灰衣人渐渐处于下风。
  鲁乘风负手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名灰衣人眼看情况不妙,边战边喊道:“小姐,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黄衣少女一声轻叱,身形已飞跃空中,仿佛一鹤冲天。只见她身子一个盘旋,向着小店窗外激射而去。
  鲁乘风嘿嘿一声冷笑,长袖摆动,闪身一滑,飘向黄衣少女的身后。
  不想那黄衣少女身子一个倒翻,在空中突然改变方向,返身向着疾追而来的鲁乘风扑去,双手已多了一对日月双刀。
  鲁乘风猝不及防,身形急挫,摆腰扭头,向下疾落。
  刀光在空中划出一抹白痕。
  一蓬黑发轻轻飘起。黄衣少女的右手刀在鲁乘风的额边一擦而过。
  鲁乘风吓得一身冷汗,神情极是恼怒。
  黄衣少女一招得手,步步紧逼。但见她刀法展开,日月双刀扎、分、剪、崩连绵攻出。
  日月刀法。小商派叶姥姥的日月刀法本来就非比等闲。
  鲁乘风连退四步,左闪右避,仍是不能摆脱被动,脸色变得越发铁青。
  黄衣少女喜上眉梢,日月双刀更急更快,恨不得一刀将鲁乘风了结。
  猛听鲁乘风一声暴喝,手中已多了一对判官笔。刹时间,双笔点、砸、抽、戳,狠命攻出。
  “当,当。”两声,判官笔撞在刀上,黄衣少女顿觉虎口发热,手臂发麻。
  鲁乘风冷哼一声,双笔刺、挂、扫、捣,越打越狠。
  黄衣少女吃亏在内力不如对方,又兼经验不足,当下不敢硬接,挥刀连晃,身形向后退去。
  那边三个灰衣人乍见黄衣少女遇险,正待杀过去援救,怎奈窗外又飞进几条人影,围攻他们的紫金盟好手增至十二人,当下虽是心中焦急,却是无法脱身。
  方枕寒暗忖,这位海小姐一开始就有恃无恐,不惧强敌,刚才又明明可以脱身,却返身与对方缠斗,难道竟是在等后援?
  忽听一名灰衣人发声长啸,啸声响亮而尖锐。
  方枕寒暗暗一笑,心知灰衣人定是在催促援兵赶来,当下也乐得藏身旁观,瞧多几眼热闹。
  鲁乘风猛听灰衣人啸声,眼中精光一闪,笔势催动,勾、截、劈、拔、盖、缠,攻势猛如狂风骤雨。
  黄衣少女迭遇险招,连连后退。幸好日月刀法是小商派的镇派之宝,招数确实精妙,鲁乘风总是有所顾忌,不敢过分逼近。
  转眼间,黄衣少女身后已是柜台,再也无路可退。
  鲁乘风怪笑道:“海小姐,此时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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