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真的要去?”
  蔷薇忍不住的再问一遍小飞侠。
  点点头,小飞侠道:“我不是一个让人打闷棍的人,就算我死了,我也要知道我是死在什么人的手中。”
  蔷薇没话说了。
  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在什么时候最好闭嘴。
  小飞侠捧起她的脸,眼中尽是柔情道:“这家人看来很可靠,你安心的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蔷薇只能深情地回望着他,强忍着那即将涌出的泪水。
  小飞侠走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非弄清事情真相、探根究底的人。
  他朝着“混天鼠”赖聪明的庄院一路狂奔。
  这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晚上。
  焦黑仍似乎有着热气的断垣残木。
  小飞侠幽灵似地站在这里已好一会了。
  他面对着的正是王飞的房间,心里想着的更是王飞临死前的悲伤眼神和无奈的笑容。
  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因为他实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这残忍的事实。
  一阵寒风掠过。
  小飞侠身躯一震,不觉由幻想中回到现实。他转头四望,身体像一抹轻烟般朝着一处房舍飞了过去。
  他知道赖聪明就住在那里。
  他也希望自己心里怀疑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房中的灯火仍旧亮着,显示着里面的人尚未就寝。
  小飞侠狸猫般来到窗前,稍稍屏息凝听了一会,已极快地推开窗子,已到了屋内。
  他的动作不但没有引起内间尚未入睡人的注意,甚至于连窗外的冷空气都来不及飘进屋内。
  轻盈的来到内间的门边,小飞侠立刻听到有一男一女在低声交谈。
  “你真的是个天才。”一个女人的声音。
  “当然,像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谁也不可能怀疑到我的身上。我不但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又烧毁了三间房子,你说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呢?”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接着道:“你这么做到底除了钱外还有什么好处?”
  “权势,虎爷答应我事成之后让我在帮里带领一个堂口。”
  “别闹嘛,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老实,刚刚才做完,现在又毛手毛脚的。”
  男人笑着道:“谁叫你这么诱人?”
  女人发出几声娇喘,接着道:“你认为小飞侠逃得了吗?”
  男人道:“他如果逃掉了,那么虎爷和张百万两个人也可以找一块大石头自己撞死算了。”
  女人道:“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万一?万一又怎样?就算小飞侠死不了,他也没理由怀疑是我出卖了他们对不?”
  小飞侠撞开了房门,就看到床上的“混天鼠”赖聪明正像一只老鼠般钻在那个女人裸露的大腿中间。
  他冷冷地道:“不错,如果不是你亲口说了出来,就算我会怀疑,也不敢随便指证你。”
  赖聪明怔住了。
  他床上的女人更傻住了,傻得连遮掩也不会,就那么光溜溜地晃着一对奶子,叉开雪白的大腿。
  “你……你怎么没……没死?”
  赖聪明舌头打着结,像看到鬼一样地瞪着小飞侠。
  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前。
  小飞侠用剑指着这一对身上什么也没有的男女。
  他阴冷道:“我若死了,岂不是看不到你们这一对妖精打架了。”
  拉起被子,赖聪明和那女人缩在床角,连连颤抖。
  小飞侠叹了一声道:“赖聪明,你一点也不聪明。虎爷如果杀了我,为何到现在还会不通知你,亏得你还有心情做爱,你难道想不到我会来?”
  “你……你没有理由回来的,就算你回来,你……你也想不到我才对……”
  小飞侠笑了!
  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不错,我本来是怀疑不到你头上的,可是当我想到事发的时候,不但见不到你的人救火,更见不到你的人出面。这么大的庄院,总不会人人都睡得像死猪吧?所以我来了,很快的回来。”
  停了一停,小飞侠又道:“很不巧的,我听到了你自己的招供,这只能怪你自己,好好的觉不睡,偏偏爱作怪。”
  赖聪明一头冷汗。
  他哑着嗓子道:“你……你饶了我一命,饶我一命,我……我可以把全部的家产给你……”小飞侠冷笑道:“谁又饶过我的命?谁又饶过我那可怜的挚友——王飞的命?”
  赖聪明慌了。
  他慌着把身边的女人往前一推,道:“你看她怎么样?她的皮肤白皙、胸部丰满、大腿结实,她是我最宠爱的女人,只要你饶了我,我就把她送给你!”
  小飞侠简直要吐了。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人为了活命,居然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
  小飞侠望也不望那女人一眼,只是冷冷的盯着赖聪明道:“起来,起来!像个男人一样!”
  “你……你不杀我?”
  “我不杀一个没穿衣服的人,我要你起来穿上你的衣服,死得有点尊严。”
  突然——
  赖聪明在小飞侠一个不注意的时候,把身边的女人用力一推。
  这一推正好把她的胸口推在小飞侠的剑上。
  那女人发出短促的一声哀嚎,人已瞪着眼气绝过去。
  而赖聪明却趁着小飞侠一怔的时候,整个人往床板内一翻,他已消失在床下。
  小飞侠用力的拔出剑,他推开那女人的身体,飞快的扑上床,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开启机关的按键。
  等他滑下了床下的暗道,早已不见了赖聪明的踪迹。
  小飞侠傻了!
  他小心地沿着这条暗道向前摸索。
  心里却不禁为赖聪明的狠毒感到寒心。
  的确,一个人如果能把刚刚和他做完爱的女人给推向死亡,一点余情也不留,那么这个人已经到了百死不赦的地步,也没有什么事是他不会做、不敢做的。
  地道长又黑。
  小飞侠走了一段距离后,就看到了亮光。
  心中一喜,他想着已经到了尽头了,忽然一阵悉悉束束声夹杂“咻咻”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飞快只感觉到心中发麻,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没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飞侠被蛇咬过,他很明确的可以判定,前面正有蛇向自己这里爬来。
  而且还不只一条。
  小飞侠当看到前面绿绿的一片光芒闪烁时,了整个人差点没晕倒。
  两点绿芒代表一条蛇的话,前面那一片绿芒少说也有五六十条。
  小飞侠停也不敢停了。
  他返身拨腿就跑,对蛇这玩意,他可是打心眼里有种厌恶的感觉。
  猛力地推着那道床板。
  小飞侠这才知道那床板原来是铁做的,无论怎么推也无法移动分毫。
  他凉了,从头凉到脚。
  他提着剑,只得再回头。
  这时候那一片蛇群已距熟他不到一丈的距离了。而一阵阵的腥臭之味使得他快吐了出来。
  凝神戒备。
  小飞侠明白前面那些蛇全都含有剧毒,只要让他们随便一条咬上一口,恐怕历史就要重演了。
  历史重演没有关系,问题是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再碰上一个花扬雪。
  蛇群爬行的速度缓了下来。
  它们似乎也发现到前面有人迹。
  小飞侠连眼也不敢眨一下,因为地道黑暗,他只能凭藉着发亮的蛇眼来做揣摩而施以攻击。
  蛇群又动了。
  小飞侠紧张得把剑横举在胸前。于是当第一条蛇接近他的时候,他长剑一挑,就挑断了蛇身。
  而蛇群仿佛闻到了颇受刺激的味道。
  它们立刻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小飞侠心寒胆颤,手起剑落。
  他拼命的挥、斩、劈、挑,一点也不敢大意。而一声声的怪鸣则此起彼落,眨眼间也不知道他到底杀死了多少条蛇。
  如果这些蛇都是在地上爬行,由地面攻击的话,小飞侠有十足的把握将它们通通杀个精光。
  可是就在他只注意地面之时,一条蛇突然窜起直飞向他。
  他根本防都没有防到世上还有会飞的蛇。
  所以他只觉得左手腕一麻,已让那条窜起的蛇的咬了一口。
  他心中一凉,反手一剑就把那条蛇劈成两段。
  小飞侠立刻封住左手血脉,然后人开始往前冲,同时主动地去斩杀地上的群蛇。
  终于他来到了洞口。
  这时候他的头已有点发胀的感觉,同时眼睛也有了昏花的现象。
  走出了洞口,小飞侠发现这里已出了庄院。他故意的挺直身体,头也不回的往前直走了去。
  他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一的样子。因为他知道那个赖聪明一定躲在暗处,偷偷地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只要稍有不对,恐怕他就会现身出来与自己拼斗。
  姑且不论拼斗的结果如何,光是这蛇毒恐怕就会先要了自己的这条小命。
  有着这层顾忌,也就难怪小飞侠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飞侠估量的一点没错。
  赖聪明正躲在一暗处,偷窥着小飞侠。
  赖聪明很明白这些毒蛇的厉害,只要小飞侠被一条咬到,他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地活擒对方。
  然而他失望了。
  当他看到小飞侠好端端地从地道出来,他就明白那些蛇全都被这个人清除干净了。
  他悄然地退走,朝着小飞侠相反的方向发力狂奔。
  他不得不跑,因为他怕小飞侠在发现前面没有敌踪后,会再回头来追。
  小飞侠也开始跑了。
  在他感觉中毒的现象愈来愈明显的时候。
  他也不得不跑的理由。
  因为他必须立刻找到一位大夫,来解掉身上的蛇毒。
  小飞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知觉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干舌燥,心口犹如火在烧般的难受。
  张开了眼,他就看到一张清新得如露珠般的脸蛋,美丽中带着些稚气,瞪着双好大好大的眼睛望着自己。
  他刚想起身,脑袋一昏,让他不得不又躺了下去。
  大眼睛的女孩,露出一颗虎牙笑了起来。
  她替小飞快盖好被子道:“你躺着,等我去喊爹去!”
  小飞快望着她甩着两条辫子,冲出了屋子,不一会就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进来。
  老头一进来就呵呵笑道:“小哥,你可醒了?可差点没砸了老夫这块招牌。嗯,看来老夫虽老了,医术还没退化,可喜可喜!”
  小飞侠张了张嘴,好不容易的才说出话来。
  “谢……谢您老人家救了我……”
  老头一笑道:“别谢我,要谢就谢这丫头,要不是她起得早去采梅花,也就发现不到你。”
  小飞侠转头对那女孩一笑道:“谢……谢你了,小……小姑娘……”
  那女孩起初还带着甜笑,最后却哼了一声,抬起头不理不睬。
  小飞侠怔住了。
  老头端了一碗茶来,扶起小飞侠道:“喝了它,我想你一定渴了。”
  没客气,小飞侠一仰脖子,咕噜两口就喝光了那碗茶,才觉得胸口那火烧般的炙热消除了大半。
  “老人家,我的毒……”
  “没事,没事了;只要再经几天,等我把余毒全部逼出来就没事了。”
  小飞侠安下了一颗心。
  他简直怕死了蛇。
  那女孩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个托盘。
  托盘里放了四样酱菜,一小锅稀饭。
  她似乎又恢复了爱笑的性格,依旧露出那颗可爱的虎牙,对着小飞侠道:“爹说你可以下来走一走。”
  小飞侠不敢造次。
  他笑容可掬道:“真的谢谢你和你爹,还招待我吃喝。”
  小姑娘连眼睛都在笑。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啰嗦?谢一遍就好了,说多了反而失去了诚意。来,你也饿坏了,吃点东西吧!”
  稀饭的温度刚刚好,酱菜更是可口。
  小飞侠连干了三碗,才摸着肚子笑道:“吃饱了,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可口的稀饭和酱菜。”
  那女孩又笑了!
  她笑着道:“那是因为你昏睡了三天,三天没吃东西的人,就是吃树皮恐怕也会觉得好吃呢!”
  小飞侠闻言一惊!
  他慌道:“我……我昏睡了三天?”
  “是呀!我爹说如果你再不醒来就永远醒不来了,害得我一直守在你床边,跟老天爷祷告你快点醒来。”
  小姑娘话说完,也发现自己说得有些露骨,不由得脸上一红,偷瞄了一眼小飞侠。
  小飞快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他只是怔怔地想着事情。
  “你……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专注?”
  见到小飞侠轻叹一声,大眼睛的小姑娘不觉问道。
  小飞快道:“你们这可有人肯帮忙人送信的?”
  小姑娘道:“有啊!怎么?你有信要托人送?”
  小飞侠苦笑道:“有人在等我,我昏迷了二天,现在又要在这待个几天,所以我想找人送封信,报个平安。
  小姑娘似乎有点紧张道:“是你的朋友?”
  小飞侠点了点头。
  “女的?”
  小飞侠又点了点头。
  忽然小姑娘又不说话了。
  她端起托盘就旋风般离开。
  小飞侠一头雾水,心里直哺咕着: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连这么大的女孩都阴晴不定地让人晕头转向。
  睡了一觉——
  这一觉小飞侠只感到甜美之极。
  他睁开眼,却发现已到了黄昏的时刻。
  小飞侠才下床,那白胡子老头已提着一个药箱,进了房里。
  “来,咱们继续没完成的工作。”
  老头说完后,便举起小飞侠的左手腕,解开了层层布条。
  布条解开后,小飞侠就发现到自己的手腕在毒蛇咬的地方是一片乌黑。
  老头拿起一只银色小刀,在小飞侠还没觉得痛的时候,已经飞快地划了一刀在那片乌黑的皮肤上。
  于是一股黑色,腥臭的污血已汩汩流了出来。
  老头用双手使劲地挤着,直到污血变成了红色后他才住手。
  接着抹上了一种不知是什么做成的药膏,小飞快只觉得一阵沁凉,有种好舒服的感觉。
  药膏抹完后,老头又用干净的布条,替他一层一层的裹好。
  最后老头一拍手道:“好了,看这样子再弄个四、五次就完全没事了。”
  话说完,他又拿出了一包药粉,要小飞侠含着水吞下肚里。
  小飞侠只得照做,好在那药粉不难吃。
  等一切妥当后,老头站了起来道:“丫头说你想托人带信,等信写好后你就交给我。现在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想必丫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来到外间,小飞侠看到桌子上四样菜是色香味俱佳,蓬松的白米饭,一小锅冬笋汤,外加一瓶酒香四溢的二锅头。
  他只觉得腹内突然饥肠辘辘,不禁食欲大动。
  等坐好后,小姑娘白了他了一眼道:“酒不是给你喝的,你只能吃饭。”
  小飞侠苦着脸。
  他央求道:“小姐,你帮个忙,放着这么美味的菜看,没酒岂不没趣?”
  小姑娘一下子变得心花怒放。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小飞侠称呼她“小姐”的缘故。
  只见她笑着道:“看你可怜,不过就只能喝一杯,因为你是病人。”
  老头没反对,小飞侠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抢过杯子,自己替自己斟满。
  他举杯道:“我叫小飞侠,还没请教老人家……”
  老头笑着道:“我姓时,时间的时,年轻时人家称呼我“时太医”,因为我在皇宫里当过差。这是我女儿叫小凤,我却喜欢叫她丫头,她最讨厌人家叫她小姑娘,这是她的忌讳,小哥你最好记任,否则她可以三天不理人呐,呵呵……”
  小飞快终于明白了白天她为什么不理自己,原来自己不小心犯了她的忌讳。
  小飞侠心里暗道:“真是人小鬼大。”
  小凤有些羞涩,抬眼道:“小飞侠?这是什么怪名字?”
  小飞侠忙道:“我姓楚,小飞侠则是大家取的,我觉得蛮顺口的。”
  小凤翻着大眼睛,不觉又笑了起来。
  小飞侠可不敢看她了。
  因为他知道一个女孩若不喜欢人家叫她小姑娘,就表示她已长大。
  而他却知道对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女人”,唯一避免麻烦的方法就是少去招惹她们。
  要不然有时候连麻烦怎么上身的都不知道了。
  麻烦这个东西有时候你愈躲着它,它反而愈会找上你。
  小飞侠一向不自找麻烦。
  可是当他发现小凤的大眼睛里突然蒙上了一层他看不懂的东西后,他就知道麻烦已经找上了他。
  大清早,小飞侠就已经醒了。
  他没下床,脑子里却想着一些事情。
  就在这时,他看到房门让人推了开来,当那双上面绣着喜雀的绣花鞋一伸进屋内,他赶忙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小凤蹑手蹑足地走了进来。
  他也感觉到她在自己面前停了好一会。
  甚至于闭着眼,他都能感觉到那双大眼睛正望着自己。
  小飞侠动也不敢动一下。
  一直等到小风在屋内忙了一阵再出去后,他才敢睁开眼。睁开眼,他就看到几株新梅正插在窗前的花瓶里。
  阵阵的幽香已散布在整个屋子里。
  小飞侠坐了起来,他不觉皱起了眉头,望着那几株新梅发着怔。
  曾经年少,也曾经在年少时爱过人。
  小飞侠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不能给予对方好好的开导,那么不成熟的爱恋是很容易扼杀了一个人的未来感情。
  想起年少时为了“兰花”这个名字,曾经把满屋子都弄得到处是兰花,小飞侠就不觉一惊。
  他下了床。
  他才只不过弄出了一点声音而已,小凤就端了一盆水,盆里放着毛巾,笑盈盈地又再走了进来。
  小飞侠心中一跳!
  他却不得不点头道:“早。”
  放下了脸盆,小凤笑着道:“赶快洗脸,洗完脸我带你出去走走。”
  他只得道:“那就麻烦你了,小凤。”
  小凤脸上有种掩抑不住的喜悦。
  她眼睛里那层雾蒙蒙的东西也愈来愈浓。
  小飞侠更不敢看她了。
  小雪初睛。
  新梅处处。
  看到大地这一片粉妆玉琢,小飞侠连日来的郁闷不觉一扫而空。
  说实在的,经过王老太太、张小柔、王飞,三个人相继死亡,这一阵子小飞侠早已心神俱疲、颓废、沮丧到了极点。
  漫步在山道上,小凤快乐的哼着小调,雀跃得让小飞侠也沾染了她的快乐。
  心境渐宽,不知不觉里,小飞侠开始注意到小凤的眼睛,注意到她的身材。
  终于他忍不住的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小凤停了下来,她咬着唇道:“十……十八!”
  小飞侠笑了!
  他道:“如果你十八岁的话,那我就是五十八岁了。”
  小凤瞪了他一眼,又道:“我是说我快十八岁了。”
  摇摇头,小飞侠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而且他也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告诉自己实话。
  两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
  小凤见小飞侠好久都没说话了,不觉道:“我不认为年龄很重要。”
  叹了一声,小飞侠道:“可是年龄却代表着一个人有没有到达成熟的标准。”
  小凤瞪着眼,她显然有点生气了。
  无奈地站了起来,小飞侠开始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小凤跟在他的后面,突然冒出一句来。
  “你怕我,还是怕你自己?”
  小飞侠淡淡道:“我不怕你,更不怕自己。”
  咬咬牙,小凤追了上去。
  她拦在小飞侠的前面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躲开?”
  小飞侠不得不说实话了。
  他叹气道:“我是已经有了老婆的男人。”
  小凤傻了,她的眼睛睁着好大好大。
  她哑着嗓子道:“那你……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还要撩拨我?”
  小飞侠简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他也实在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撩拨谁?
  小凤突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飞侠,就如飞般往前冲去。
  心里一凛,小飞侠无奈地摇头,但却不后悔。
  因为他明白趁着一切还只是刚开始,无情地打断她的念头,总比事情发生了让她痛苦一生要好。
  他慢慢的走了回去。
  虽然明知道在对面的房间的门后面有一双流着泪的大眼睛在偷看着自己,但是他理也没理。
  毕竟这种年纪的女人眼泪多得如黄梅雨季,是谁也无法阻挡的。
  小飞侠的余毒全放了出来。
  他也整整二天没有见到那双大眼睛了。
  每天只要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小凤总是躲在屋里,推托着不是头疼,就是肚子不舒服。
  这一天的中午,小飞侠已准备吃完饭就得出离去的想法。
  白胡子的时太医却在席间主动道:“你己完全好了,吃完饭也可以离开这了。”小飞侠一怔!
  他从身上拿出一张面额颇大的银票递了过去,笑着道:“这一点小小的意思,希望您收下。”
  时太医翻起眼睛道:“我替你医毒不是为了这个。”
  喟叹一声,时太医接着道:“小哥,我老眼还不花,虽然没人告诉我,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和丫头之间一定有什么事。其实丫头人好,心地也好,更会烧菜、洗衣、劈柴、挑水……”
  “老人家。”小飞侠突然打断对方的话,道:“您是过来人,更明白情字不能勉强,更何况她还年轻,应该还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时太医怔了一下。
  他已经明白了。
  明白这个年青小伙子还真是一个令他钦佩的人。
  因为他也是男人,虽然现在已经老得没有女人会自动送上门来。
  但他知道很少有男人不偷吃的,尤其在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
  小飞侠还是把那张银票留了下来,他提着他的剑在时太医的挥手下,离开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人生本来就是由一连串不同的日子组合而成。
  只不过有的日子长,有的日子短而己。
  而在个人的人生旅程里,日后的回想里却不是由日子的长短来决定怀念的深与浅,而完全取决于印象的深刻与否。
  所以小飞侠知道,即使在他老得象时太医那样,他也不会忘曾经有过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曾经让自己烦恼过。
  带着蔷薇,小飞侠开始在江湖中一路打听楚烈他们的下落。
  每到一地,他们总是慢了一步,都是楚烈与花扬雪刚走了两天。
  他烦了,也变得急躁。
  蔷薇知道他烦、他急躁的原因是为了自己;于是她也就愈发变得不敢说话,而把泪水吞回到肚子里去。
  也难怪,江湖凶险,处处危机。
  要小飞侠带着一个不会武的女人到处乱跑,没有事情则罢,一旦有事,惨痛的历史恐怕就得重演了。
  所以她也急。
  急切中她想到一个人,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李涛?
  小飞侠和蔷薇同声叫道,接着相视一笑!
  想起上一次要蔷薇独自一人去投奔“摇铃老人”李涛,结果出了事。这一回小飞侠可不敢重蹈覆辙,他可坚持着要陪着她到目的地。
  蔷薇当然求之不得,说实在的,在这多事之秋的时候,谁也不能出一点差错,要不然等事情发生了就悔之晚矣。
  来到李涛这处湖中的小岛,小飞侠和蔷薇的出现,简直没把李涛和他那四个老婆给乐歪了。
  只见“摇铃老人”李涛拉着小飞侠左瞧右看地就像捡到块宝般舍不得放手。
  他大叫着:“混小子,这半年来你可成了名人,江湖上有关你的传说是一件接着一件,简直使人来不及消化呢!”看着这个热情的老人,小飞快感怀在心。
  他笑道:“可是我现在却和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让人家打得满街乱跑。
  李涛瞪起眼睛,愁容立现道:“你是说虎爷?”
  小飞侠叹道:“可不是,现在‘江山万里飘’口日中天,好几回我都差点栽在他们手中。”
  接着小飞侠便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娓娓道了出来,直听得“摇铃老人”李涛脸上的神情变幻万千。
  最后在明白小飞侠此来的目的,李涛豪迈道:“蔷薇姑娘在我这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除非我死了,要不然她要少一根寒毛,你就拔光我的胡子。”
  小飞侠笑道:“拔你的胡子有个屁用,我可没那兴趣。”
  李涛想了想道:“我是一个退隐的老人,虎爷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我,所以你只管安心去办你的事,希望早一天你们能歼敌报仇,要不然这种人一旦得势,不只是江湖不幸,更是武林一场浩劫。”
  小飞侠神色凝重。
  他叹声道:“所以这才令人担忧,就不知齐大当家的和楚烈在外到底聚合了多少力量?”
  李涛亦愁道:“江湖正义之士仍多,想必他们的进展应该没什么问题,你预备什么时候动身?”
  小飞侠道:“愈快愈好,我想就明天吧。”
  “刚来就走?”
  小飞侠道:“老哥哥,我能待一个晚上已经不错啦,等事情完了,你还怕我没时间长住?”
  李涛笑着道:“有本事你就住好了,我是开店的,就不会怕你这个大肚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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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飞雪、第一王朝等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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