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楚平噘起了嘴,这么大的人居然还撒娇得非常可爱,像是无限委屈地道:“涛姐,爹临终前叫我要对你十分尊敬,就是因为我们家人少,怕我受欺侮,是要你多照应这个弟弟一下,因为我娘还在世,他老人家不便说要我多孝顺你,才改成尊敬两个字,现在爹过世才一年多,你就不疼弟弟了!”
  薛小涛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疼你,可不是纵容你胡闹,我最讨厌一个男人不安份,三妻四妾……”
  “那你就不该选这个行业,上你这儿来的都是有家室的人,年纪轻的光棍有几个逛书寓的。”
  “我是没办法,净衣门的大行业,只有这一行才能适合我,我总不能提了药箱,挂了申铃卖药去,又不能拎着个布招算命去,何况我是金陵分舵的舵主,必须要有个地方安顿下来。”
  楚平笑道:“那倒不见得,金陵武定门前就有个女星卜绿云姑,设专寓卖卜,门庭若市,生意好得很。”
  薛小涛道:“绿云姑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楚平,说道:“我不知,我看她,人长得漂亮年纪不大,可是命相很准,去请求指示迷津的人,一个个都对她恭敬,也很赚钱。”
  “你去过了?”
  如意坊的东家必须要无处不往,无所不知这是必修的功课,我去过两次。”
  武功卓绝,更兼心思灵巧,才艺无双,她那一条紫燕肪,如同有了翅膀似的,汉阳江头邂逅我们是骑了骏马,她竟能比我们先一步到秦淮。”
  薛小涛十分惊异地道:“她是怎么来的,莫非腾云驾雾,缩地神行?”
  楚平笑道:“她在底舱下设了两口大锅,煮水成汽,引气健舟,再加上顺水顺风,所以才其行若飞。”
  薛小涛笑道:“这么一位才女,我非见见不可,小平,你还说这是她的短处?”
  楚平道:“本来就是嘛,她比寻常人短了半截腿。”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说她?”
  “为什么不能说,她自己并不忌言,更没有以此为憾。”“她的胸襟倒是很豁达。”
  “应该如此的,残废的人并不可耻或可笑,世人也没有存心或故意笑他们,是他们自己心里先产生了不如人的自卑之感,才处处多心,以为别人在笑他们或是同情怜悯他们,玉玲并不认为自己是残废,她以心智与巧技弥补了肢体的缺陷,更胜于常人,她引以为荣,更不在乎别人说她残废。”
  薛小涛十分感动,点点头,道:“这个女孩子很了不起胸襟气度都很洒脱,小平,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怪你把我那个丫头给撇下了。”
  楚平道“我并没有撇下她们呀,现在还是向涛姐来求婚广,梅竹兰三芳挺秀,我那一个都舍不得撇下,但也无法偏重那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把正室安一个令她们佩服而又不嫉妒的人,她们就不会有抽竞争而心怀不平了。”
  “什么,你一下子就想三个?”如意坊的事务繁忙,至少要三个人才能分得开。”
  “小平你没有发昏吧,刚才你说燕玉反玲不良于行,可是龙大侠说她比有脚的人更灵活多倍呢。”
  “那是仗着器物之助,到底不能跟天生自然的肢体相比,如意访的事不能全在水路上解决,此其一,楚家人丁稀,三湘故宅,除了我母亲之外,还有不少年纪老的长辈们要人侍奉,我要在外面行使,就难以尽到人子这职,所以要批个能安于寂寞而又性情和顺的媳妇去侍奉老人家,玉玲很适和,涛姐,我这么做难道不能吗?”
  薛小涛点点头道:“这还说得过去,在养母面前我也得尽点孝道,可是你把我三个丫头都要了去。”
  楚平笑笑道:“为她们找归宿很难,嫁到普通人家,她们那一身本事埋没了太可惜,而武林世家子弟,不会要她们,我这是帮您的忙,涛姐,如果您不答应,我就自己跟她们说上。”
  薛小涛冷笑道:“你那套花言巧语对她们使就用错地方了。”
  楚平笑道:“她们寄身青楼阅人无数,花言巧语是打不动她们的,但我若感之以真情,说之至理……”
  “你还有真情至理?”
  楚平神色一怔,道:“涛姐,别人不了解我还可说,你却不该说这句话,兄弟自信非好色徒,对她们所望所求者,也不是她们的姿色,而且我给她们的,更不是虚荣繁忙侈,的“她认出了你身份没有?”
  “不知道,反正两次去,我都没报名,不过她的命相倒是不错,她说我命里八字太硬,克父克妻克妇嗣,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多娶几个老婆,而且要娶凶一点的,才能把我的晦气压住,化晦为祥。”
  “这是鬼话,她早知道你是如意坊的少东,看你一付桃花风流带色眼,知道你是个色鬼,说两句你开心的话。”
  “可是我第一次前去时,穿高一身寒士的衣服,好像还三餐都混不饱,那有讨几个老婆的能力。”
  “那个女妖怪是大内东厂的秘探头子,一对眼睛何等厉害,你还能瞒过她?”
  楚平哦了一声:“原来她是干这个的。”
  “所以她才对你说这些,而且可能会给你身边塞上几个漂亮的女奸细,你可得小心点;如意坊的生意太大,举世瞩目,东厂西厂内厂,都想插一脚去。”
  “那涛姐更该帮帮我的忙,为我身边安插几靠得住的人,免得叫人家乘虚而入。”
  “我本来就很关心,可是你另外走下了…”
  “我还没有说玉玲的短处,她的双足齐膝下是天残,早已锯掉了,所以她只能坐镇水上,船到不了的地方,就必须有一两个能干的人替她分劳!。”
  薛小涛为之一怔道:“真的吧?”“这还能骗人的,龙大哥可以为我作证的。”
  龙干里看他们姐弟两人吵得有趣,在一旁含笑静听着见忽然问到自己,而且薛小涛的一只美目也像水样的注着他,连忙道“是啊,燕姑娘双足大残,可是她轻功身法美妙.生活而是沉重的工作,神圣的责任。”
  薛小涛默然片刻才道:“平弟,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可是你一下子把我拉走了三个助手,我这个摊子还怎么撑下去?”
  楚平道:“爹在前年也见过你们帮主英无尘前辈,为你们屈身风尘的事再抬了一次扛,莫前辈虽然理由充分,但也承认了这对你们太委屈了,他答应再过一两年就让你们离开,另外物色接替的人,算算现在已经两年了。”
  “可是莫师叔并没有觅妥接替的人。”
  “莫前辈行事向有鬼神莫测之机,而且他向来言出不二,说过两年让你们走,一定作好了准备,问题是他对你们也十分关心,一定要见你们有了归宿才放心,因此我不把你的班底抽走,你是不会放手的,如意坊个多几个人照料固然好,实在没人也能撑下去,我急的也是涛姐你自己的将来。”
  薛小涛落寞地一笑道:“我!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恩师的慈航庵尘封已久,那儿正需要个人去照料。”
  “那可不是爹跟我所希望你的归宿。”
  薛小涛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楚平也知道她心里想说什么又口中未便说出的话,因此笑笑道:“涛姐,你刻意揣摩右军书法,今天可找到一个行家了,龙大哥自小就是神童,七岁挥毫而能作率大书,八岁挥联而惊倒宿学老儒,刚才见到你所临的右军兰亭序,虽是赞不绝口,却也有很多中肯的批评。”
  龙千里忙道:“姑娘别听平兄弟瞎说,在下……”
  楚平笑道:“龙大哥又来了,涛姐并不是没度量的人,对于中肯的批评,她不但虚心接受,而且更能尽心礼求教,你又何必客气呢,我是不懂书法的,可是我听你说涛姐的书法劲力公余而挥洒不开,灵气飘逸,但缺少那一种奔放的豪情。”
  薛小涛神采飞舞地说道:“龙大侠说得对极了,我自己也有个感觉,但就是不知道如何改善。”
  龙千里急得在桌下暗踢楚平,楚平却笑道:“龙大哥说右军兰亭集序真本很多,但最好的一本还是永和三年甲子之春,义之与谢安、孙绰、都昙、魏滂及王凝之涣之、献之等兄弟在兰亭修楔时所作书的那一本,心胸浩荡,意畅神飞,扶醉而书,了无杂念,落笔的精神气概,是他一生技艺的领峰,因而为传神之作,其后义之端整衣冠,又临摹帧,总不如那一帧的神约,龙大哥说你所藏的右军女迹是不错的,但绝不是在兰亭修楔时那一帧,所以才无法得其神钧。”
  薛小涛神采飞舞地道:“龙大侠这话说得中肯极了,由此可见龙大伙对右军书法确是下过一番研究工夫的,我确是藏厂一本,现在就拿出来请龙大侠过目一番。”
  她站了起来,龙千里欲急道:“薛姑娘,龙某虽然对书法略钧一、二,但已荒废多年,那些话……”
  楚平笑道:“那些话绝不会是我说的。”
  薛小涛笑笑道:“不错,平弟虽然不是个满身铜臭的商宝,但是他生性好动,绝无法专门在诗词上下功夫,对这些属于静致素养的书道,我相信他是没有这份火候。”
  龙千里急道:“薛姑娘,平兄弟天纵奇资,涉执之厂,可以说是无所不精,无所不能。”
  薛小涛笑笑道:“这个我知道,他是个鬼精灵,如果肯心专从事那一种学问,都会很有成就,问题就是他不专心,而且太贪,恨不得把所有的学问一下子都吞下去,经史诗词,他的强记能力够,倒是难不倒他,可是书法一道,不是一激而就的,尤其是对于小妹所用的批评,更不是他这种年纪所能说得出的,龙大侠何吝于赐教呢?”
  说着到后面去了,龙千里对楚平瞪了一眼道:“平弟,我这不是整我吗?我见时说过那种话?”
  楚平一笑,道:“你的看法比我高明,叫我批评起来,一定没有你这么中肯的,你这不是出我的丑吗?”
  楚平笑笑道:“龙大哥,你别客气了,我根本不懂得书道,那些话是我把涛姐的字拿给如意坊的一位老夫子看后,他所作为的批评,那位老夫子的法眼极高,说的话一定有相当的道理,其实你说她的字没有烟火气,就凭这一句,我知道你的眼光绝不会差别到那里去,回头你好好地跟她聊聊,我办我的事会。”
  龙千里一怔道:“你又要上那儿去?”
  楚平微笑道:“为己张本,为君作嫁去,涛姐手下三芳都是人间绝色,大乔归策,小乔自然归瑜,这才是好兄弟呀,我得先去稳住她们的苦心。”
  龙千里道:“你真要把那三个都弄在身边?”
  楚平道:“是的,这本来就是先父跟莫帮主要求先父把她们收容下来的,否则我那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你得到燕姑娘的同意没有?”
  “玉玲那儿不会有问题,那三个丫头则是莫帮主早就中意的,问题是在涛姐,我如果不先抽垮她的班底,她不肯歇下的,我不光作个示范,她也不肯屈居小星的,小弟能尽的力只能到此,底下是看大哥自己的本事了。”
  “平弟,别开玩笑,我绝无此意……”
  “龙大哥,不多有三,无后为大,我受了大嫂的托付,敢不尽心,她不愿成为你们龙家的罪人”
  “什么,无双托付你的?”
  “当然,否则小弟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过问大哥的家务呢?”
  龙千里呆住了,楚平笑笑道:“在离开五风堡分道扬骠之前,大嫂就私下找我谈了一阵,她说她自己知道不能生育,你又不肯纳妾,她急得不得了,托我在外面为你留心一下,帮你找个情投意合的人。”
  龙千里怔了一怔才道:“那你今天是故意带我来的了?”楚平笑笑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对我这位义姐了解颇深,假如大哥没有能令她倾心之处,我连提都不敢提,今天纯为打听消息而来,但是到了门口,看大哥对她的书法非常激赏,后而知道大哥也好些道,才突然而萌此念,现在看她对大哥的确实颇为倾心,才把话对大哥说了,但目前还只是一个人的如意算盘,大哥是否有心,她是否愿意,那要你们自己了,你也知道这关系着三个人将来的一辈子,丝毫勉强不得,因此你们自己先相处看看,我把大嫂的托付说了,就是让大哥安心,不必顾虑到那方面。”
  说着直走到门口,薛小涛从后面抱厂一掷轴卷出来,问道:“小平,你要上那儿去?”
  楚平一笑道:“我到前面去看看,来的那些人物,心里有个底子,才好决定该做些什么。”
  薛小涛道:“我知道你是猴儿转世的,一刻工夫都安静不下来,那些人来了,你还会比我清楚,回头我告诉你不是更详细,也值得去看吗?”
  楚平道:“这可很难说,有些名不见经传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对象,我一定要自己去看看.实在不清楚的,还得想个法子来探量他一下。”
  薛小涛庄重的道:“小平,首先我要知道你们是站在什么立场,虽然我知道你们绝不会为人所利用,但是这件事关系太大,你们可得特别慎重。”
  楚平道:“涛姐,你放心好了,我们的立场你可以跟龙大哥谈谈,相信不会跟你的想法差到那里去。”
  说着又往外走,薛小涛忙又叫道:“不准在我这儿打架闹事,否则我会揭了你的皮。”
  楚平笑道:“我答应绝不先起头,但别人要是惹到我头上,我可不能坐着硬挨?”
  一面说一面下了楼,才离了生院,却见翠黛迎了上来,含笑问道:“爷怎么出来了?”
  楚平道:“涛姐龙大哥在里面谈书法,我既插不上嘴,听着也没意思,干脆到前面来看着梅君她们,那批厌客走了没有?”
  翠黛笑笑道:“兰姑娘那儿的一批刚走,可另有一批又平了,兰姑娘听说爷来了,不肯搭理他们,我对了半天都没用,爷来得正好。”
  楚平道:“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来缠来不清?”
  “爷自己去看看吧,来人很邪门儿,不像是江湖上人,可是又都是一身好功夫,一共两个在厅上赖着呢。”
  楚平连忙赶到厅上,果然见到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坐着,身躯微胖,年纪都约三十出头,可是没有肚子,神态很悠闲,跟送茶的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楚平看了一下,低声道:“翠黛,你去套套他们。”
  翠黛皱眉道:“有什么好套的,一个姓王,一个姓李,说是做生意的,可是连白米几个钱一升都不知道,满口都是鬼话,再加上一付阴阳怪气的腔调,听了都刺耳。”
  楚平笑道:“翠姑娘,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你才十六岁吧,我还跟你开玩笑说你情读初开,最动人是少女情怀,要涛姐看你紧一点,别叫人拐跑了,你还记得吗?”
  翠黛脸上一红道:“谁还记得那些……不过现在已经过来两年,我也没叫人拐走呀。”
  楚平道:“当时你却发下豪语,说你不会受男人骗的,只有你骗男人,只要你略施手段,就能叫天下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翠黛的脸更红了,啤了一口道:“都是爷害人,还好意思说呢!我不过是信口说一句笑话,那知道偏偏就给大姐听见了,说我太轻狂,把我管得好紧。”
  楚平道:“翠姑娘,大姐可是一片好意,因为你天生丽质,艳媚入骨,一举一笑,都有动人钧致,处在这个环境里,如果不谨慎,很容易学坏的。
  翠黛不服气了,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大姐不让我接待客人,否则我有把握叫他们把心都挖出来。”
  楚平微笑道:“这次我可以负责,而且我也可以打赌,你不但应付不了他们,很可能还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他们是从京里来的没错,目的也一定打听昨天的那天个客人,你可以直话直说,看你能从他们口里挖出点什么来,不过最后问起来时,你必须隐隐约约地透露一下,说明天午后,那个叫朱英龙的客人,约你私游玄武湖。”
  翠黛道:“为什么呢?那有什么用意吗?”
  楚平道:“用意至深,而且关系极大,假如应付得成功,明天下午你可以在玄武湖去瞧场好热闹。”
  “不行,大姐从来也不让我出堂差。”
  “这次由我负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或许会问起这两天来的客人,你也可以说,只有我跟龙大哥来的消息却万万不可以透露,否则就全盘皆输了。”
  翠黛想想道:“只要大姐那儿爷能够负责,我倒是可以一试,可是爷真能负责吗?”
  楚平一拍胸脯道:“当然可以,虽然她是我姐姐,但现在我是如意坊的东主了,她至少得留我几分面子。”
  “我总不能在大厅上接待他们呀。”
  “用大姐素心馆好了,大姐跟龙大哥讨论书法,一两个时辰内不会得闲的,他们也不会坐得太久,我在兰君的屋里等候你的消息,别叫他们把你拐走了。”
  说着拍拍她的香肩,一溜烟似的走了,翠黛想了一下,才耸耸肩头,叫两个小丫头过来,吩咐她们把客人引到素心馆去,她自己则先一脚到那儿,对镜匀脂敷,更换了件鲜体点的衣服,摘了朵海棠花别在鬓边,然后对着铜镜,打量着镜中俏影,脸上充满了信心的微笑。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她才带着一脸沮丧的神色,去到兰君的暗香馆,那儿倒真热闹,约玉馆的梅影,凝碧院的竹秀两处客人都散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郎,团团伴坐在楚平身边,有说有笑的,几碟小菜,一壶温酒,不过才动了一点,然而三个女郎的脸上都含着浓浓的春意。
  看见她进来,梅影含笑拖过一把椅子,拉着她坐下,竹秀则把叩着的银盘替她翻了过来,斟了一杯酒笑着道:“我们的众香国主奏凯而回了,怎么样?小丫头,那两个家伙有无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翠黛见每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笑着,不由温然道:“好啊,原来你们都偷偷支瞧我出丑了。”
  兰君连忙道:“天地良心,我们连素心馆门都没有踏进半步,大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前后两所院子,未曾奉召,是不准人踏进去的。”
  梅影用眼睛一掠楚平,笑道:“何况爷来了,上次哄我们说马上就会再来的,这一哄就是两年,这次又来哄人了,却说天一亮就要走,会短离长,我们自己聚聚都不够,还有兴子去瞧你的热闹去。”
  翠黛也被逗笑了道:“梅君,你真皮厚,大姑娘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的。”
  梅影笑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上次老爷子来已经说好了,这次爷来更敲定了,舍不得自家汉子别离,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翠黛哦了一声:“是真的?”
  竹秀也笑道:“这还假得了,下次你要买珠宝的时候,可别忘了照顾一下姐妹,分文不赚,而且还照本八折。”
  翠黛笑道:“竹丫头,你怎么笑得出来,梅丫头有了着落,你跟兰丫应该哭断了肠子才对呀。”兰君笑道:“那会这么便宜,如果爷只要梅影而撇下我们两,我们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吵上三十三天去。”
  翠黛叫道:“什么!你们三个一起过去?”
  梅影笑道:“当然了,我们早就跟大姐表示过了,此身己属楚家,舍此靡他,而且我们三个人誓共进退,绝不分开,免得一人向隅,大家伤心,翠丫头,你怎么样,如果你也有意思加入我们,只要大妞点头,我们欢迎你……”
  楚手忙道:“别开玩笑了,时间无情,眼看着天快亮了,翠姑娘,你到底怎么样了?”
  翠黛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道:“爷还问什么,我一进门,从你们的脸色上就知道你们都晓得了,一败涂地,那两个杀才简直不是人,我费尽口舌,他们还是那两句老话,多一个屁都不肯放。”
  ““那是意料中事,我是问你有没有照我的吩咐把话透出去,尤其是午后玄武湖之约。”
  翠黛道:“当然说了,他们听了这句话,问明了地点,立刻就溜了,出手倒挺大方,一个留下十两赤金,另一个则是五颗明珠,每颗都有雀卵大小,对了爷,你说这是意料中事,难道你准知道我会失败的吗?”
  楚千一笑:“你把话传去就不算失败,你约在什么地方?”
  翠黛气呼呼地道:“我知道这场约会是爷自己弄出来的,必然是想在他们身上动什么手脚,所以我把约会的地方定得僻静一点,在鸡鸣寺附近的胭脂井畔。”
  楚平皱眉道:“那个地方游人很多,怎么算僻静呢?”
  翠黛一笑道:“爷有时精明有时糊涂,真要是圣驾驻晔该寺,那些传卫们会让老百姓任意接近吗?”
  “你别忘了皇帝这次是微服私幸。”
  “风流天子上书寓都是扈从随身,到门五寺嚣杂之处,自然更要谨慎一点厂。”
  “没有的事,这位天子也许是稍好风流,但还极有分寸的,总不会乱七八糟的地方都歇下来吧。”
  “爷爱信不信那位皇帝来到这儿,见到大姐就惊为大人,一定要留下来。”
  楚平一惊道:“涛姐她……”
  翠黛微笑道:“大姐是那种人吗?”
  楚平道:“我知道涛姐不会怎么样的,可是又如何推辞呢?总不能再拿出以前那一套,趁人家不防备的时候,悄悄地在对方穴道上来上一指。”
  “那当然不行,何况这位天子本身的技击造诣也很高,来这一套也行不通,大姐只有告诉他老实话说留身完壁以待归宿,不能随便给一个男子,叫皇帝明媒正娶……”
  楚千一笑道:“皇帝前还想打麻胡帐,满口答应了,但涛姐却正色地讽谏了一番,说君无戏言,劝皇帝不要贪片刻之欢而失信一女子并有愿天子之尊严。”
  “她认出谁皇帝了?”
  “大姐精于相人之术,那一个是皇帝,早已认出来了,一番话说得皇帝既感且愧,说绝非存心相欺,当场要钦封大姐为贵人,大姐也严辞拒绝了,说迎风尘女子入宫,使百姓对天妇失去尊敬,非尊君之道,而大姐在宫里也会受到皇后及太后之不齿,群嫔之相嫉,亦非爱人之道,损人而不利己,又是何苦呢,皇帝非常感愧,终于客客气气地走了,不过并不安份,昨准备是歇在花紫凤的蜗香院中的。”
  楚手轻轻一叹:“嘶人也,而有斯疾也。”
  “那倒不算他的过份,大姐说饮食男女为人之大欲,花紫凤那儿还是大姐为之转荐的,一切事宜也是大姐安排的,连那个自称为朱厚照的假皇帝都不知道…”
  “你说的皇帝是…”
  “当然是光来的那个自称为龙英的客人。”
  楚平道:“原来涛姐早看出来了,还跟我装糊涂!“怎么大姐跟爷说起这件事?”
  “说是说了,可没说起后面这一段,我想问她那一个才是真天子,她却说先来的龙英较有可能……”
  “大姐说这个皇帝还算不错,因此很可能为他遮掩几分,免得你们对皇帝留下个不太好的印象,反正你要知道的事,大姐还是说了,其他不相干的事又何必说呢?”
  楚平道我跟她亲逾手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保留一二,可能是为了龙大哥的缘故吧。”
  翠黛也悄然一笑道:“大姐对这位龙大使倒真是很特别,我在未来之前,到后面去看厂一下,见他们谈得很融洽,没敢打扰,又悄悄地退了出来,爷,您真打算为他们拉拢吗?龙大侠不是已经有了妻室了?”
  楚平一笑道:“那些都不是问题龙大嫂冰心侠女华无双是个胸襟豁达,贤德过人的女中豪杰,她跟涛姊可以相处得很融洽的,目前困难的是名份,涛姊大概不愿意屈居测室,只有来个两头大,不论正侧,但叙姊妹,不过这话要龙大嫂自己来说才见诚意,我回支让她自己来求亲。”
  翠黛双手合个道:“若能如此真该谢谢老天了。”
  梅影笑道:“皇帝不急,急煞太监,小妮子,那又关你什么事,难道你也想跟过去吗?”
  翠黛要拧她的嘴,梅影笑着躲在楚平的身后,道:“丫头,你别跟闹,龙家沈俪都是八骏中人,大姊会还可以分出青驹马的一半鞍子,你却只有跟在马后面跑了,还是参加我们这边,再不济还有个女掌柜当当。”
  翠黛直是不依,楚手握着她的手道:“翠黛,别闹了,我们的时间无多,还是说出正经的,昨夜涛姊把皇上送到花紫凤那边,有没有说明皇帝的身份?”
  “大概是说了,不过那边踉这儿一样的安全,绝对有人泄露出去的,花紫凤是原任金陵分舵的舵主,大姊来了之后,她自顾退居为副。”
  “她也是你们的人?”
  翠黛笑笑道:“那有什么稀奇的,金陵分舵是净衣门中最大的一个分舵,在这儿我们的人数比净衣门还多,所以在别处的丐帮都是以净衣门为主,只有在金陵重大的事件都白净衣门来决定的。”
  楚平点点头道:“好吧,只要皇帝在花紫风那儿不会被人深悉,我们就不管他厂,还是谈谈今天午后的事吧,那两个太监微服私自造跃来此,用心堪疑,我得摸摸清楚。”
  “那两个家伙是太监?”楚平笑道:“假如不是阳奉阴达之徒,怎么会对你的万种风情无动于衷呢?”
  说得几个女的都格格娇笑不止,梅影忍住了笑道:“爷的这张嘴实在够损的,怎么会想得出这句妙语?”
  翠黛却道:“我怎么就听不出妙在何处呢?这句成语根本就加不上太监的头上去。”楚平一笑道:“太监的阳已经奉献出去了,阴又不是那回事,岂不是阳奉而阴达吗?”
  翠黛不禁飞红了脸啐道:“爷!你真是,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还有你们三个妮子,听了还笑得出来。”
  梅影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入了这一行,就不必摆出那副千金小姐的架子,假正经,再说上这儿来坐坐的那些大人先生们,平时不管多道貌岸然,在我们面前,还不是什么话都说,大荤大素,百味俱全,我们要是都板着脸来装正经,那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翠黛道:“将来你们到了厂如意坊做了姨奶奶,难道出去这付德性?”
  梅影庄容道:“什么身份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万丈蹈火中翻滚,仍保红莲身,这才是江湖女儿的骄傲处,大姊带我们来此设书寓时,就对我们这样说过。”
  楚平笑笑道:“锦心绣口不足贵,天桃其姿而玉石其心,才是真正的女杰,翠黛,恐怕我们还是得安排一下,总得像个样子否则那两个活宝就不会去了。”
  翠黛一笑道:“我约定在那儿,自然有我的把握,鸡鸣寺中的知客是本门弟子,我着人通知他一声,他自会安排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胡乱内作主张了,假如爷撒手不管了我们自己也得把这曲戏唱下去。”
  楚平微微一怔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们丐帮也已经决定插手这件事?”翠黛道:“是的,大姊知道刻下多处江湖人齐集江南,部是为了皇帝私奔江南而来,其中有一部份可能是受了几个野心勃勃的藩王聘用,欲图不利于官家,本来她是懒得搭理这件事的,可是她亲自接晤了官家之后,谈得很融洽,由于官家对她很新生,她觉得这位皇帝还算不错,因此决心要插手一管,今天一早,已经飞信急呈帮主,要求批准派遣高手来保护官家安全。”
  楚平一笑道:“莫帮主可能会不理,他对朝廷没好感。”
  翠黛道:“不错,莫帮主的先人在朝为谏净言臣与宦官定直交恶,而惠宗皇帝不察忠好,意加族灭,帮主幸得前任太主神丐宗信所救而身免,因此他老人家很透了明廷,可能会不准本席弟子插足官论中事,但大姊的陈词恳切,以大局刘陈,也许帮主会答应的,但就是帮主不认,大姊也会照做的,金陵支舵辖地为江南七省,就凭我们净衣门的人力,也可以做一些事了。”
  楚平笑笑道:“难怪大姊对我们的来意要问得很清楚,幸好我们是跟她不谋而合,否则她第一个就会拿我开刀片,好了,事情有我们接手,你可以请大姊放心了假如莫帮主允她插手,你劝涛姊也不必太勉强了。”
  翠黛道:“为什么?大姊这么做全无私心,也没有违反丐帮济世行使的宗旨,目前最具野心的就是化王辰藩与宁王辰壕,这两人阴狠残忍,若入主天下,黎庶俱将蒙受其茶毒,我们还不是为了老百姓着想。”
  楚平微笑道:“这是你们亲自经历的吗?”
  翠黛道:“何必要经历呢?丐帮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楚平一叹道:“以耳代目是最容易造成错误的事,以当今官家而言,他在内宫设豹房,恣清酒色,宠用刘谨,不理朝政,听任刘谨胡作非为,朝士李梦阳,刘健等五十三人被榜示朝堂,群臣集金水桥南跪受宣戒,似此等行为,如果光是靠耳闻,你会认为官家是个有道明君吗?”
  翠黛也怔住了道:“大姊谈过这个问题,官家说那是不得已,因为他受制于刘瑾有时根本无法自主,设豹房好女色的事官家承认了,但也是不得已,如果他不装出恣情的样子,刘谨早就容不得他了。”
  楚平道:“不错!这是见到官家后才了解的苦衷,否则难会了解到堂堂天子竟会受制于一个太监呢?”
  翠黛也怔住了道:“那么爷的意思呢?”
  楚平道:“如意坊较为接近土宦豪门,我对宫廷的情形比丐帮要清楚,我知道皇帝身不由主的情形,但不知道他本人如何,所以我们来了解一番,初度款接后,我们知道他还不错,因此才帮他一点忙,这是我们的来意,关于那两个太监,我对他们还不太清楚,所以要把他们诓到僻静处问问,这件事我们出面了,诗姊最好退在暗处监视别人的行动,今天下午,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又聊了几句话,龙千里跟薛小涛也出来了,薛小涛见了楚平就笑骂道:“我就知道你没安着好心,趁着我看不见就跑来勾引我的丫头了。”
  楚平笑笑道:“涛姊,你要凭良心,我是拔她们出火坑,这是在做好事,你总不能要她们在这儿混一辈子。”
  薛小涛看看兰君等天个女孩子道:“你们都谈好了?”
  兰君她们在薛小涛面前都十分拘谨,低头垂目,不敢回答,薛小涛一叹道:“看来你们都是万分情愿了,我当然不会拦阻你们,不过这实在不是我的意愿,当初我答应过师傅要为你们谋一个好好的归宿的,嫁到楚家去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楚家的男人很少长命的,你们必须要准备接受终身的寂寞,因此我希望你们考虑一下。”
  梅影顿了一顿才道:“大姊,我们都考虑过了,我们身事楚家不是为了自身的幸福,而是为了不辜负此生所学,能在侠义的本份上多尽一点力,请大姊赐准。”
  薛小涛四了口气道:“如果你们都要嫁别家去,我一定是不考虑,绝口赞成,因为楚老爷子是我的义父。在私情,我也算半个楚家的女儿,所以对你们的决择不得不事先提出警告,你们自己愿意,我没话说,只要你们将来有要埋怨我强迫过去就是了。”
  楚平笑道:“诗姊,你似乎认定了兄弟是短命鬼?”
  薛小涛瞪了一眼道:“像你这么不安份,难道还想长命百岁不面,刚才我跟龙大侠谈了,这次到江南来,也是你的主意,你自己闯祸嫌不够,还要把八骏友也拖来。”
  龙千里忙道:“薛姑娘,那你就错怪楚兄弟了,这不是他拖我们,是我们自愿跟他来的。”
  薛小涛苦笑道:“龙大伙,你不知道此付有多艰难,这次不仅是牵涉到许多门派,而且还要牵连到一些权门豪门稍一不慎,岂仅是身殉而已,还牵连到家人同族。”
  龙千里豪然道:“人生一世,草长一秋,但能死于仁,死于义,便是死得其所,其他都不足为虑,八骏友结盟之初,就抱定了这个宗旨。”
  薛小涛不禁默然了片刻才道:“龙大侠豪情千秋,请恕我失言了,其实我也是一片私心,因为义父视我如同己出,楚家就是小平这一枝根苗,我才希望你们退出这场纠纷,既然各位的意志已决,我也不便多言了。”
  楚平笑笑道:“涛姊要我们退出,自己硬插进去这未免太不合理。”
  薛小涛一瞪眼道:“谁说我要硬插进去?又是那个丫头多嘴,在你面前嚼了舌根。”
  目光使严,逼视在四个女孩子身上,吓得她们都俯下了头,而翠黛尤其惶恐得厉害;楚平的笑笑道:“她们没说什么,但兄弟想也想得到,你不要我们做的事,一定就是你自己想做,你的脾气,兄弟我还会不清楚吗?”
  薛小涛这才轻叹一声道:“我跟你们不同,我没有牵累,没有后虑;虽然身在丐帮,但净衣门是个独立的组织,除了你们之外,江湖上根本无人得知,所以我插手管这档事,不怕有谁受牵累。”
  楚个笑道:“涛姊,幸好世上只有一个你,否则就没优我们男人活下去的余地了。”
  薛小涛一证道:“小平,这话是怎么说!”
  楚平道:你把好事都抢着去做了剩下只有煮饭洗衣服的工作留给我们了,因此只要稍微有点出息的男人,不活活羞死也会气死人”
  薛小涛不禁默然,楚平又道:“涛姊,不是我这兄弟对你不尊敬,但男女天生有分别,因此有很多事你别跟我们争了,就算是你打算插手,也别把我们挤出去。”
  薛小涛顿了顿才道:“小平,就算我叫你退出,你会不会接受呢?”
  楚平道:“当然不会,你只是我的姐姐,可不是我们八骏友的姐姐,我们迢迢千里,从四川赶到这里,总不成被你一句话就挡了回去,你也明知道我们不可能退出的,又何必要悦出来,给人一个你处处不让人的印象呢?”
  龙千里忙道:“平兄弟,薛姑娘不是这样一个人。”
  楚千一笑道:“龙大哥,我知道涛姐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也知道这几年的金陵分舵主当下来,她已经忘记自己女子的本份了,我这个做兄弟的当然有责任提醒她声,侠义固是武人之份,但放弃了妇人的天职而来从事侠义,将来变成个老怪物,可不是我所希望的。”
  薛小涛不禁红了脸:“小平,你在胡说什么?”
  楚平笑道:“我说的事实,看看丐帮的几位女长老,都是丫角终身,行了一辈子的侠,又有那个不怪的。”
  薛小涛又不开口了,楚平一弯腰道:“涛姐,除了娘之外,你是我的第二个亲人,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如果你听得进,不妨多考虑一下,要是听不进,你就它是一阵春风好了。不过今天午后,兄弟作主约了你在鸡鸣寺中,胭脂井畔,跟几个人一会,请你务必赏光。”
  薛小涛忙道:“小平,你又跟我约了什么人?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是不容许轻泄的。”
  楚平笑道:“除了我们八骏友外,这有两位京中来客,或许还会多一点,不过你们可以不必泄漏身份,套辆车子坐了去,在那儿除了烧香逛风景之外,什么事都不必做,一切由我来办好了,详细的情形,你可以问翠黛,我们可得快点一秦淮河去通知其他的人了。”
  说着跟龙千里辞了出来,在路上楚平笑道:“龙大哥,你跟涛姐谈了半夜,谈了些什么?”
  龙千里道:“没什么,不过是互相谈论一些书法以及儿时学书的经过。——
  楚平笑道:“就谈了这些?”
  龙千里道:“就是这些,萍水相逢,还有些什么好谈的。”“有没有谈及你的家庭情形呢?”
  龙千里苦笑,道:“家里还有什么情形可以谈呢,几句话就问完了,一年有十个月在外面奔波。”
  楚平笑了一笑道:“龙大哥,她有没有问起大嫂呢?”
  “当然问了,我也告诉她无双的为人处世、胸怀,甚至于当年结合的情形都说了。她对无双很敬佩,还一个劲儿地说我好福气。”
  楚平笑道:“这就行了,看相当有希望。”
  龙千里道:“兄弟,如果你是指跟我提的事,那就不必费必了,我也告诉她无双常以无嗣为憾,一直在催我再添个人在身边,是我自己不要的,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说无后不是谁的错,夫妇相守,是为了在感情上觉得一个可共厮守的伴侣,不是为了后代,对感情的坚贞是男女双方都应坚守的责任,并不只限于女子。”
  楚平笑道:“说得好极了,这个论调最合涛姊的心意。
  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家三妻四妾,却要女人从一而终,大哥这番话一定获得她的共鸣。”
  龙千里笑笑道:“不错,她十分赞同,因此我们谈得很投机,可是你所提的那些就没有可能了。”
  楚平一笑道:“没有可能就不提好了,回头见大嫂,我要不要告诉她你昨夜在何处消磨的呢?”
  龙千里道:“你不要告诉她。”
  楚平哦了一声道:“为什么呢?你怕大嫂会吃醋?”
  龙千里笑笑道:“无双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绝对有信心,我不要你告诉她并不是怕她知道,而是我准备自己告诉她,我们夫妇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楚平笑道。“好!那我就效金人三缄其口,不参与你们的家务了。”
  他笑得很暧昧,龙千里觉得不太对劲,连忙又道:“平兄弟,你做做好事,真的别增加我的麻烦,好吗?”
  楚平笑道:“大哥,你这是怎么说的呢,你跟大娘伉俪情深,根本不是外人破坏得了的,再说我这个做兄弟的也不会那么无聊要来破坏你们的感情。”
  龙千里道:“不是说你破坏,而是我太了解无双了,我相信她是真的托你为我物色对象的,你再推波助澜,她就更起劲了,那不是为我增加麻烦吗?”
  楚平道:“大哥,你这就过虑了,大嫂既是对你十分尊敬,自然不会使你不痛快的,更不会强迫你再娶一房妻室的,你只要把持得住自己,还会有什么麻烦呢?”
  龙千里总觉得他笑得很可恶,可是又拿他没办法,楚平笑笑又道:“何况我自己的麻烦还应付不了呢,那里还不精神来为你操心。”
  “你有什么麻烦呢?”
  楚平笑道:“我跟玉玲定姻的时候,她还声明过自己有残缺,希望我能再找别的对象,当时我一冲动,向她保证矢志无他,现在一下子又添了三个,要怎么跟她说呢?”
  龙千里笑道:“实话实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看燕姑娘的胸襟过人,也不是不能容别人的。”
  楚平道:“谁知道呢,我跟玉玲也没有深交,汉阳江上一晤后,第二次在秦淮见成,就决定了这回事,她为人真正如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龙千里笑道:“这些事别来问我,我相信你自己早已胸有成竹,问了我也是白问,因为我对女人一窍不通,我跟无双结合十多年了,对她仍是莫测高深,更别说是去了解别的女子了。”
  楚平道:“你是我的大哥,兄弟有了困难,你这做兄长的总不能坐观,无论如何,你也该为我设法疏通一下。”
  龙千里笑道:“这些事件不如找你大嫂跟玉娘去,她们不但热心,而且主意多,一定要求计于我,我主张当着燕姑娘的面,把你吊起来,给你一顿好打,以罚你的荒唐,楚老伯父既然给你定下了梅影姑娘她们,你就不该又向燕姑娘求亲。”
  楚平一叹道:“先父是为如间坊楚家定媳妇,可不是为我,我向王玲求亲是为自己择偶,我认为这两者并不违背。”
  龙千里被他弄糊涂了道:“兄弟,你究竟要向我表明什么,又要我替你做些什么?你明白说问吧”
  楚平道:“我只希望大哥向玉玲解释一下。”
  龙千里道:“你自己解释不是更明白吗?”
  “不!只有大哥这种矢情不渝的君子,说出来的话才有力量,而且大哥也可以把我跟涛姊说话的结果情形向她覆述,证明我不是个好色之徒。”
  龙千里笑道:“兄弟,你究竟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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