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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姥笑道:“不要紧,二丫头说你勾引三丫头、五丫头,现在老身亲目看过,就不会错了,咱们就这么决定。这几个丫头,虽非老身亲生女儿,平日都视如已出,和女儿一样,老身既已决定,你娃儿也就是老身的女婿了。” 只听鱼姥笑道:“你只管在宫里住下来,从明天起,老身就指点你武功,总不能教女婿手底下差过女儿,不然,人家就会说我鱼姥偏心。” 听她口气,这女婿是选定了,丈母娘还真体贴! 江寒青心中暗暗焦灼,忖道:“时间无多,自己再要和地争辩,只怕也说不清,倒不如一口答应下来,才能脱身。” 主意打定,故意脸上一红,作了个揖,嗫嚅的道:“多谢老前辈。” 鱼姥呷呷笑道:“好了,你坐下来,老身去叫三丫头、五丫头进来,当面问问她们,决定了就好。” 江寒青心头大急,忙道:“老前辈。” 鱼姥目注门外,正要招呼使女进来,闻言朝江寒青看去,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江寒青红着脸道:“老前辈要问三宫主、五宫主,在下坐在这里,多有不便,想先行告退。” 鱼姥看他一副焦急模样,只当他脸嫩,不由呷呷笑道:“你回避一下也好。” 江寒青如逢大赦,慌忙躬身道:“在下告退。” 鱼姥笑道:“别忙。” 探怀摸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笑道:“龙宫不比旁的地方,走错了路,就有杀身之祸,你把这个佩在身上。” 江寒青双手接过,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雕刻精细的玉鱼,穿着一根红绳,当下就在腰间佩好,恭敬地躬身道:“多谢老前辈。” 缓缓退出静室。 只听鱼姥在身后道:“这娃儿真是多礼。” 江寒青跨出静室,有如离了樊笼,暗暗舒了口气,他心中虽急,但在这条甬道上,却也不敢走得太快。 一直行到转弯之处,方才遇上两个使女,忙向右弯去,脚下才敢加快。 这条甬道,只转了两个弯,跨出屏风,竟是一座宽敞的大厅! 阶前是一个大院落,敞开着两扇大门,门外已可看到天光。 江寒青大喜过望,身形闪动,穿出大厅,越过院落,到得门口,便行站停,略一打量,门前果然是一片石砌平台,左右两侧,各有一道石阶往下行去。 这时正当深夜,四围高峰暗影,黝黑如墨! 平台下面,果然是一片浓密的树林。 江寒青那还怠授,身形展动,快若流星,从平台飞泻而下。 双足才一落地,眼前人影一闪,只听孙飞鸾的声音低低说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江寒青道:“朱老前辈父女都救出来了么?” 孙飞鸾道:“他们就在前面,已经等了你好一回了,真急死人!” 江寒青道:“在下刚才见到了令师。” 孙飞鸾大吃一惊,道:“什么,你闯进师父的静室去了?” 江寒青点头道:“此刻无暇多说,咱们走得越快越好。” 孙飞鸾知道时间宝贵,也不多问,随手把夔龙剑递过,一面说道:“你随我来。” 说完,当先朝前闪去。 江寒青接过软剑,在腰间束好,紧随她身后,行了一箭来路,果见毒叟朱潜父女站在林下。 孙飞鸾只和他们打了个手势,脚下丝毫不停,一路穿林而行。 朱潜父女也没多问,就跟了上来。 四人脚下均快,不多一回,便已越过谷中花圃,行到一座高大的洞窟前面。 孙飞鸾脚下一停,回头道:“你们跟在我身后,不可多说,一切由我来应付。” 这座洞窟,正是龙宫出口,里面是一条宽阔的隧道,远远望去,一路灯火通明。 孙飞鸾刚一跨进石窟,只见两名黄衫老人并肩迎了过来,一齐躬身道:“属下见过三宫主。” 孙飞鸾道:“二位不用多礼。” 那左首老者躬躬身道:“三宫主身后这三位是什么人?” 孙飞鸾脸色一沉,说道:“他们是我江南总分坛的人。” 左首老者陪笑道:“三宫主多多原谅,出入龙门,都得有桂总管的通知,才能通行。” 孙飞鸾道:“我奉师父密令,出去办事,你们敢阻拦我么?” 左首老者道:“属下不敢,只是……” 孙飞鸾不待他多说,挥手道:“走,你随我见庞统领去好了。” 说完,举步朝前走去。 江寒青和毒叟朱潜父女,紧随她身后就走。 那两名黄衣老者不敢阻拦,只得任由他们通过。 左首老者退回左首壁下,伸手拉动壁间一条细绳。 这是向统领报警用的绳子,他这里拉动,飞驼庞公元那里的银铃就响了,连拉两下,就是表示自己两人不敢作主之意。 孙飞鸾对山腹隧道中的设施,自然了若指掌,她早就料到那左首老者一定会向庞公元请示。 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闯得过固要闯,闯不过也得闯。 因此心中反倒十分平静,领着三人,一路疾行,这条隧道,不过一里来长,眨眼工夫,便已抵达。 但见尽头处,站着一个秃顶驼背,面目冷森的黄衫老者,迎了上来,拱拱手道:“老朽庞公元,恭迎三宫主。” 孙飞鸾寒着脸,气道:“庞大叔,你老接到报告了?哼,你大叔手下,居然欺辱到侄女头上来了。” 庞公元一脸奸笑,说道:“三宫主,这也许是误会了。” 孙飞鸾道:“我是奉师父密令,办事去的,他们是我江南总分坛的人,和我同行,难道还会有假不成?” 庞公元阴森目光,望了三人一眼,阴恻恻笑道:“三宫主说了,自然不会有假,但通行龙门,是太上手订的禁令,得由宫中传出通知,才能通过。” 孙飞鸾心头暗暗焦急,闻言冷笑道:“庞大叔那是有意和侄女过不去了。” 庞公元道:“三宫主言重,老朽职责所在……” 孙飞鸾双眉一挑,冷声道:“那么你要如何?” 庞公元道:“三宫主歇怒,老朽只须派人要桂总管补个手续就好。” 孙飞鸾冷笑道:“我奉的是师父密令,桂姑婆也未必清楚,庞大叔要是不信,那就和我一同去见见师父好了。” 江寒青站在孙飞鸾身后,眼看双方言语,就要闹僵,突然心中一动,想起鱼姥方才说的话来……“龙宫不比旁的地方,走错了路,就有杀身之祸,你把这个佩带在身上。” 不由暗暗忖道:“这五色莫非是鱼姥的信物?” 一念及此,立即暗暗解下,取在手中,一面说道:“三宫主,要不要出示太上密令?” 孙飞鸾听得不觉一怔,她不知江寒青手上拿着玉鱼,沉吟道:“师父严令交待,咱们此一行动,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江寒青道:“属下之意,咱们时间宝贵,庞统领也不能算是外人,还是给他瞧瞧吧!” 他不待孙飞鸾再说,一面喝道:“庞统领,见了太上符令,还不退下去?” 伸手一摊,掌心展出一条羊脂白玉雕琢的飞鱼。 庞公元自然认得这是太上一直佩在身边之物,由此可见三宫主一行,确是奉有太上特别命令,慌忙躬下身去,连声应“是”,说道:“属下遵命。” 脚下连退三步,迅快转过身去,挥手喝道:“你们还不速速开启龙门,恭送三宫主。” 他喝声甫出,守门的两名黄衫老者,立即拨开铁拴,两扇沉重铁门缓缓开启。 就在此时,但听穹顶挂着的一面金锣,发出了一阵“当当”锣声。 这是宫中传出的紧急信号,封闭所有通路。 两个守门老者堪堪把铁门开启,听到锣声,不待吩咐,正待关闭! 孙飞鸾见机的快,锣声才起,立即一拉江寒青,低喝一声:“快走。” 四道人影,疾如流星,朝门外飞射出去。 飞驼宠公元脸色突变,大喝道:“三宫主留步!” 他这声大喝,恍如焦雷,一道黄影,随声飞起,朝门外追来。 毒叟朱潜走在最后,突然回过身去,大袖一挥,笑道:“不劳远送。” 他这一挥,顿有一股强劲潜力,应袖而生,直向飞驼庞公元迎面涌去。 庞公元外号飞驼,虽在凌空扑来之际,依然毫不含糊,左手一抬,同样的使了一记‘流云飞袖’,反击过去。 这两下快逾闪电,两股劲力甫交! 飞驼庞公元顿时感到不对,身形一沉,硬生生收住飞扑之势,及门而止。 落到地上,探手入怀,摸出一个药瓶,一口咬开瓶塞,吞了两颗药丸,挥手沉喝道:“快追!防毒!” 话声出口,立即缓缓闭上眼睛,凝立不动。 敢情毒叟朱潜那一挥之中,做了手脚。 就在些时,从他左右两边,飞射出十几道人影,像电掣风卷般,朝江寒青等四人身后,卸尾追来! 这十几道人影,掠空如飞,来势奇快! 孙飞鸾低声道:“追来的是黄衣卫,由我来对付他们。” 蓦地回过头去,长剑横胸,拦在路中,冷喝道:“你们还不给我站住?” 划空而来的十几道人影,赶忙的刹住身形,一齐躬身道:“属下见过三宫主。” 十六名黄衣老者,全已罩上了黄色面纱,敢情是防毒之用。 孙飞鸾目中杀机隐现,怒哼道:“你们是追我来的么?” 为首一名黄衣老者答道:“属下不敢。” 孙飞鸾道:“那你们是干什么来的?” 为首老者道:“庞统领因宫中传出警号,封闭各处通路,三宫主不应率人闯关……” 孙飞鸾柳眉一跳,怒叱道:“住口,安季道,你是反了!” 为首老者躬身道:“属下奉统领之命,按禁令行事,只请三宫主稍待。” 孙飞鸾道:“我奉有师父玉令,已由庞统领验看,喝令开关,我闯了什么关?” 为首老者道:“但宫中禁条,只要警号一响,各处通道,必须立即关闭,静候巡查后,始可放行……” 孙飞鸾冷冷喝道:“安季道,你竟敢对本宫主如此说话?” 突见龙门中灯光连飞射出六盏宫灯! 同时但听远远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黄衣卫听着,你们莫要放过了私通敌人、反出龙宫的三宫主,快快把她拿下。” 那是五宫主鄢飞琼的声音! 孙飞鸾脸色大变,低低说道:“桂姑婆来了,江二公子你快走吧,一切由我来对付。” 江寒青剑眉一轩,道:“在下倒要见识见识,桂姑婆究竟有如何厉害?” 孙飞鸾目注遥空,轻声叹息道:“现在已经来不及走了!” 只见六盏宫灯,冉冉飞来,来势极快,两句话的工夫,已经到了相距三丈之处! 另有三道人影,宛如天马行空,来的更快! 那是瘦高个子,一身青衣的桂姑婆,和身躯胸肿、一身黑衣的蛇姑婆。 另外一个头包青绢,一身劲装,手中提着一把亮银长剑,脸罩寒霜的鄢飞琼。 三人身后,六名宫装使女,手挑宫灯,一字排开。十六名黄衣卫,早已八个一边,分列两旁。 这像一个袋形,早已把江寒青,孙飞鸾等四人,围在中间。 就凭这份阵仗,武林中任何一个一等一的高手,也休想脱身。 孙飞鸾心头虽感杂乱,但她外表却是十分镇定,丝毫不见惊惧之色。 江寒青已经跨上一步,和她并肩而立,这也是孙飞鸾唯一感到安慰的一点。 他连夔龙剑都没有出鞘,只是背负双手,潇洒地望着来人。 毒叟朱潜父女,站在他们左首,毒叟朱潜双手笼在袖中,似是丝毫未把来人放在眼里。 朱龙珠右手摄着长剑,左手叉腰,脸上流露出激愤之色。 双方严阵以待,剑拔弩张! 桂姑婆还没开口,鄢飞琼看到江寒青和孙飞鸾俪影双双,并肩站在那里,但觉心头酸性大发,冷笑一声道:“安季道,桂姑婆已经到了,你还没把叛师私奔的三宫主和勾引三宫主的江寒青一并拿下么?” 孙飞鸾粉脸一沉,叱道:“五师妹,你说话最好留神一些。” 鄢飞琼满肚子的妒火,哪还忍得,立即冷冷道:“三师姐可是觉得‘叛师私奔’这四个字不好听么?捉奸捉双,你叛师私奔,贼脏俱在,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孙飞鸾气得脸色铁青,怒叱道:“五丫头,你给我住口!” 鄢飞琼长剑一指,狠狠的“呸”了一声道:“你待怎的?” 桂姑婆摆了摆手,道:“五姑娘,你们别吵嘴,且待老婆子问问她。” 目光一抬,直注孙飞鸾,徐徐说道:“三姑娘,方才已经闹的太上都知道了,你还是随老婆子回去吧!” 她口气虽和缓,骨子里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孙飞鸾缓缓低下头去,流泪道:“桂姑婆,我答应随你回去,但我有一个条件,你放了他们,一切都由我承担……” 蛇姑婆没待她说完,抢着笑道:“三姑娘,你这就错了,太上要的就是姓江的小伙子。” 江寒青轩眉一轩,朗声笑道:“江某就在这里,你们能把我怎样?” 孙飞鸾哭道:“江郎,你快不要说了,我从小跟桂姑婆长大,她多少会在师父面前替我担待你……你快走吧……” 鄢飞琼冷笑道:“好不难分难舍?哼,你们一个也休想逃出鱼仓山去。” 毒叟朱潜嘿然笑道:“就凭你们这点阵仗,老夫说走就走,还能困得住谁?” 桂姑婆冷声道:“朱老,你是找太上来的,如今太上已经醒了,你不想和太上见上一面么?” 毒叟朱潜干笑道:“不用了,你们挟持小女,老夫是找鱼姥评理来的,如今老夫已经找到小女,见不见鱼姥,都是一样了。” 朱龙珠趁他们说话之时,俏生生地走前两步,一手拉起孙飞鸾的玉手,娇声道:“孙姐姐,不用和她们多说,咱们走。” 她因孙飞鸾答应随桂姑婆回去,是以要拉着她先走,这自然是毒叟朱潜授意的了。 孙飞鸾垂下泪来,低低的道:“朱家妹子,你们快走吧,我替你们挡一阵子,我已经答应桂姑婆回去,我不走了。” 朱龙珠哪肯放手,低声道:“那怎么行?咱们要走就一起走。” 孙飞鸾不禁急道:“只有我答应回去,你们才能脱身。” 朱龙珠低笑道:“你别傻了,已经逃出来了,哪有再自动送回去的道理?” 一面回头朝江寒青使了个眼色,以传音说道:“你和爹断后,我们先走了。” 说完,不待孙飞鸾分说,拉着她就走。 鄢飞琼早就注意朱龙珠,一见她拉着孙飞鸾就走,娇喝一声,道:“你们想逃,可没这般容易!” 江寒青身形一闪,挡在鄢飞琼前面,朗笑道:“五宫主请留步。” 鄢飞琼见他赤手空拳,拦住自己去路,她总究对他有着情愫,一时怕自己长剑,误伤了他,慌忙脚下一停,剑往后撒,气道:“你快让开。” 左手一记“青龙探爪”,朝江寒青肩头推来。 江寒青微一侧身,让过鄢飞琼掌势,依然拦在她的前面,笑道:“五宫主,你们是师姐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鄢飞琼怒声道:“你还帮她说话,你让不让开?” 目光一抬,发觉朱龙珠拉着孙飞鸾,已经退出两丈之外! 那十六名黄衣卫,站在两旁,没有命令,竟然并未出手拦阻,忍不住大声叫道:“黄衣卫,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快把她们拿下!” 朱龙珠笑道:“他们本来就是死人咯!” 右手一挥,但见站在右首的八名黄衣卫,忽然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右首八人堪堪倒下,左首八人,也如斯响应,跟着倒下。 十六名黄衣卫明明已经戴了防毒面纱,应该不受诸毒侵害。 但焉知他们遇上的是武林首屈一指的使毒能手毒叟朱潜,他敢情已试出他们不畏剧毒,因此使出来的奇毒,也特别强烈。 这些黄衣卫虽然个个武功高强,但居然连哼也未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桂姑婆脸色微变,哼道:“看来老婆子非出手不可了。” 毒叟朱潜和她相距二丈,闻言深沉一笑道:“老夫早就恭候多时了。” 蛇姑婆忽然低声道:“桂大姐,咱们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姓江的小伙子擒下,你且慢出手,等我去把他拿来了再说。” 桂姑婆颔首道:“也好。” 蛇姑婆身形一晃,直向鄢飞琼身边掠去,口中尖笑道:“五姑娘,这小子还是交给老婆子来打发吧!” 别看蛇姑婆一身肥肉,臃肿得像一个肉团,但她身法可着实轻灵! 这一转身,就像一团盘着的飞蛇,一下从鄢飞琼身边飞出,欺到了江寒青身前,咧着阔腮,呷呷失笑道:“还不束手就缚?” 探手之间,鸟爪般五指,就朝江寒青肩头抓落。 这一下来势奇快! 江寒青心头一楞,忖道:“此人身法好不怪异?” 身形闪动,向旁边让开,挥手一掌,斜拍出去。 他虽是随手挥出,但一般暗劲,应掌而生,朝蛇姑婆身上撞去。 蛇姑婆弄了几十年的蛇,她这身法,正是从盘成一堆的飞蛇身上,领悟而来。 她一抓落空,突觉一股强劲潜力,直向自己涌来,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尖笑道:“好小子,瞧不出你真还有一手!” 身形跟着斜飞而起,避过江寒青掌风,一团黑影又朝江寒青飞攫而至。 江寒青不认识蛇姑婆,但觉她身法怪异,闪避自己掌势之际,身形并不稍停,依然急扑过来。 心头不觉大怒,目中寒星一注,朗笑一声,道:“你当江某怕你么?” 脚下凝立不动,扬手一掌,迎着蛇姑婆劈去。 一团罡风,发如奔雷! 蛇姑婆堪堪扑近,陡觉这年轻人掌风如山。来势极猛,再待避让,已是不及! 但听“砰”的一声,蛇姑婆的身子,就像肉团的一般,连翻带滚,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直摔出二丈开外。 差幸她一身都是肥肉,在摔出的时候,早已头尾缩成一小团,倒是并未负伤。 身子一停,就骨碌碌地爬了起来,三角眼瞪着江寒青,两腮鼓动,气呼呼的道:“好哇,小子,你打得好,老婆子要你识得蛇姑婆的厉害!” 说话之时,已从手腕上褪下两个翡翠镯子,扬手朝江寒青打来。 鄢飞琼看的心头一紧,失声叫道:“姑婆,不可伤他!” 蛇姑婆呷呷笑道:“五姑娘别急,老婆子身边有的是解药。” 这时朱龙珠拉着孙飞鸾,已经跑到六七丈外,孙飞鸾放心不下,停下步来,回头瞧去。 正好看到蛇姑婆祭起一对翡翠镯子,心头一紧,同时喝叫道:“二公子,小心!这是一对翡翠蛇,身有奇毒……” 迟了! 两圈翠影,来势劲急,一左一右,直取江寒青肩头要害。 这一手法,倒是和武当派的“两仪环”颇相近似! 孙飞鸾话声未落,江寒青双手一伸,已把两只翡翠镯子接到手中。 你当它是两只玉镯,那就上当了! 冰凉的翡翠镯子堪堪入手,它就活动起来! 这两条翡翠小蛇,是蛇姑婆的随身法宝,久经训练,动作奇快,一口就咬在江寒青手腕脉门之上。 照说它们这一口咬住,死命不放,非等你中毒倒地,听到蛇姑婆的口哨,才会松口,因为它们身子坚勒,一口咬住你脉门,你早巳吓昏了头,那想拉得下来? 但这下咬到江寒青脉门上,两条翡翠蛇就像遇上了克星,赶紧松口。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的事,江寒青玉镯入手,陡觉两道脉门一阵刺痛,低头看去,两只翡翠玉镯,赫然是两条翠色小蛇! 此时两颗蛇头,已经咬在自己脉门之上,心头不觉大怒,双手一扯,把两条蛇捉到手中,其实你不用扯,两条蛇早已松开了口。 江寒青在怒火头上,那管翡蛇奇毒无比,双手整个乱拉,硬生生把两条翡翠蛇一拉二段,二拉四段,奋力往地上一甩,大喝道:“老虔婆,你还有什么恶毒暗器,一并使出来让江某瞧瞧。” 这下看的蛇姑婆目瞪口呆,脸色煞白,两条稀有的翡翠蛇,眼睁睁的被人拉成了八段,叫她如何不心痛? 只见她三角眼凶芒一闪,厉笑一声道:“老婆子忘了你喝过蟒鳝血!” 一抖手从她大袖中飞出一条乌黑的软鞭,“呼”的一声,朝江寒青当头砸来。 江寒青看她使出兵刃,倒也不敢大意,脚下后退一步,迅速从腰间撤出夔龙剑。 “铮”!一声清脆的龙吟,寒光乍闪,一柄软剑,登时伸得笔直! 江寒青横剑在胸,口中朗声喝道:“且慢!在下有话问你。” 蛇姑婆一脸横向,不住地抖动,尖哼道:“你有什么话说?” 江寒青道:“你说在下喝了什么血?” 蛇姑婆切齿道:“蟒鳝血。老婆子化了三十年心血,养在地窑寒潭里的蟒蟮宝血,被你喝了,小子,你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太上吧!” 鄢飞琼听得奇道:“蛇姑婆,你地窖养了一条蟒鳝?那是什么用的?” 蛇姑婆不耐地道:“是太上治疗右臂用的,喝了蟒蟮宝血,少说也抵得上三十年苦练,你说这小子可恶不可恶?” 她越说越气,手中软鞭一扬,厉声喝道:“小子,你是乖乖地随我去见太上?还是要老婆子动手?” 江寒青听她一说,心中暗道:“原来跌入深潭,喝了许多蛇血,果然不是作梦!不错,自己从醒来之后,难怪一直觉得精神旺盛,不但步履轻快,就是目光,也比从前亮的多了,大概就是喝了蟒蟮血的好处。” 心中想着,朗笑一声道:“在下方才已经见过鱼姥了。” 蛇姑婆喝道:“小子,鱼姥也是你叫的?” 江寒青道:“她明明就是鱼姥。” 蛇姑婆怒声道:“太上。” 江寒青道:“好吧,太上就太上,在下方才已经见过了,这玉鱼就是她送给在下的。” 蛇姑婆道:“那是太上还不知道你喝了蟒蟮血。” 江寒青道:“她知道了又怎样?” 蛇姑婆失声叫道:“老婆子没工夫和你闲磕牙,小子,你到底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老婆子动手?” 江寒青笑道:“你方才不是已经动过手了?你不是在下对手。” 蛇姑婆怒吼道:“好小子,你是门缝里看人,把老婆子看扁了。” 手中蛇鞭一挥,“呼”的一声,朝江寒青的头上圈来。 江寒青服了蟒蟮血,目光宛如两点寒星,虽在黑夜之中,依然看的十分清楚。 心中暗道:“她手中这支软鞭,似是一条长蛇!” 蛇姑婆一生养蛇,她使的兵刃,暗器,自然全是毒蛇! 这支软鞭,正是一条活的黑鳞铁线蛇,周身细鳞,坚逾金石,普通刀剑,砍在它身上,滑不受力。 铁线蛇的另一特长,就是缠人兵刃,只要你朝它一格,就缠了上来,别说被咬上一口,当场毒发昏迷,就是兵刃被它缠住,蛇姑婆只需轻轻一抖,你兵刃也早已脱手了。 因此在蛇姑婆这条蛇鞭之下,从无走过百招之人。 却说江寒青心念转动,身形一侧,夔龙剑斜斜递出,就在快要蛇鞭接触之际;忽然轻轻一翻,剑尖平贴,一下拍在蛇头之上,把蛇鞭震荡开去。 他这一剑看似平淡,但实则拿担得极准,剑光一翻,平拍而出,正好是蛇姑婆蛇鞭递老,变化已尽之时,只此一招,已见优劣! 桂姑婆冷眼旁观,不觉悚然动容,心中暗道:“这姓江的,剑上造诣,大是不弱!” 江寒青一剑逼退蛇姑婆,并不趁势还击,傲然笑道:“你还要江某束手就缚么?” 蛇姑婆一退倏进,厉声道:“小子,你少逞口舌之快,蛇姑婆不叫你识得厉害,也不叫蛇姑婆了。” 挥舞蛇鞭,直攻过来。 蛇头伸缩,扬起一片腥风,呼呼有声,好不凌厉! 江寒青大笑道:“原来你就是蛇姑婆,难怪你使的兵器都是毒蛇。” 一片鞭影之中,响起了蛇姑婆的呷呷尖尖:“小子,你既然知道,就要小心了。” 她一个臃肿的身形,此刻竟然灵活无比,绕着江寒青飞快的盘旋游去。 手中蛇鞭,更是上下左右,飞舞轮转,一颗三角蛇头,倏昂倏沉,两颗闪着碧光的蛇眼,紧盯着江寒青身上大穴,大有乘隙而噬之意。 江寒青目光锐利,看到铁线蛇两颗眼睛随着上下飞舞,只是紧盯着自己穴道部位,心头也止不住暗暗发毛,忖道:“难道蛇也认得穴道?” 心中想着,两道眼神,也不觉紧注蛇头,陡然一剑削去。 这一削凝气而发,剑光如练,剑势强劲无匹! 蛇姑婆但觉眼前奇亮,森森剑气,直逼肌骨,心头一惊,急忙猛撤蛇鞭,飘身朝后疾退。 但听“吱”的一声,剑锋削过,蛇姑婆手上铁线蛇的一颗三角蛇头,顿被削断了寸余长一截! 蛇一负痛,整条蛇身,立时紧紧绞成一团,往上一卷缩拢去。 蛇姑婆使劲一抖,未能把纠缠的蛇结抖开,心中方自一怔,急忙凝目瞧去,但见铁线蛇一颗三角蛇头,已被削落地上,紧紧缠住草根不放。 这一下直看得蛇姑婆气往上冲,手中蛇鞭猛力往地上一丢,厉喝道:“小子,我和你拼了。” 双手作势,十指如钩,向空抓动,正待朝江寒青跃身扑去! 桂姑婆沉喝一声,道:“余大姐住手。” 蛇姑婆白发飘动,一张鸠脸满是狞厉之色,停身问道:“桂大姐,你干什么要叫住我?” 桂姑婆平静的道:“江寒青手中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还是让我来对付他吧!” 这话是暗示蛇姑婆,不是江寒青的对手。 蛇姑婆自然听得出来。事实也是如此,两条翡翠蛇被江寒青生生地用手扯断,如今连铁线蛇都被他宝剑削断了。 对方喝了蟒蟮血,就是最毒的蛇都伤他不得。 一个一生弄蛇的人,所凭持的就是毒蛇,但遇上一个不畏蛇毒的人,自然就黔驴技穷了。 就在蛇姑婆堪堪退下,陡听远处响起一声焦雷似的大喝,一道人影,疾如流星,划空横掠,飞泻而下! 此人秃头顶驼背,穿一袭及膝黄衫,正是镇守龙门的黄衣卫统领飞驼:庞公元! 只见他手上执一柄半月形开山巨斧,满脸俱是怒容,直落当场,朝毒叟朱潜,沉喝道:“你就是毒叟朱潜,老夫差点失之交臂!” 他也没看到面前站着的江寒青,大踏步直朝毒叟朱潜走去。 江寒青一剑削断蛇姑婆的蛇头,并未趁机追击,只是脸含微笑,潇洒地站在原地。 这是竹剑先生立的规矩,动手过招,必须对方有备,才能出手,绝不准袭击没有还手能力的敌人。 江寒青眼看飞驼庞公元泻落身前不远,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就朝毒叟朱潜欺去,不由倏地转过身去,大喝一声,道:“姓庞的,你给我站住?” 庞公元不觉一怔,身形骤停,回头朝江寒青望来,问道:“是你在嚷么?” 江寒青潇洒一笑道:“不错,你能胜得过在下,再找朱老前辈不迟。” 庞公元嘿然笑道:“小子,你有多大能耐?” 桂姑婆道:“庞统领不用理他,这小子我要亲自擒他。” 毒叟朱潜也适时笑道:“江二公子,让他过来吧,老夫正想领教所谓黄衣卫统领,究竟有些什么惊人之艺?” 江寒青挥挥手道:“你可以过去了。” 庞公元鬓眉掀动,怒笑道:“若不是桂总管要亲自擒你,老夫就先把你劈了。” 双脚一错,纵身朝毒叟朱潜掠去。 孙飞鸾听说桂姑婆要亲自出手,心头大急,回身朝江寒青身边走来。幽幽地说道:“江郎,你不是桂姑婆对手,快退下去,还是由我挡她一阵,你只管先走。” 桂姑婆缓缓移动身躯,向前行了两步,冷然说道:“三姑娘,你要跟老身动手么?” 孙飞鸾含泪道:“姑婆一定要动手,那就先把我劈死算了。” 江寒青突然向前欺进丁一步,道:“桂总管向在下叫阵,自然是在下领教。” 桂姑婆冷笑道:“你是太上要的人,老身非把你擒回去不可。” 扬手一掌,劈了过来。 她劈出的掌势,既无破空之风,亦无激荡潜力,只是轻描淡写地随手推来。 江寒青“锵”的一声,返剑入匣,朗笑道:“要生擒在下,只怕未必容易。” 他返剑入匣,正因桂姑婆手上没有兵刃,表示他不愿点便宜之意。 桂姑婆看得暗暗点头,忖道:“这姓江的人品,武功,果然不错,可惜……”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江寒青话声一落,右手暗运内力,劲蓄掌心,正待硬接对方掌势。 孙飞鸾急得要哭,道:“姑婆,你先劈死我吧!” 突然身形一闪而出,朝桂姑婆掌上撞去。 鄢飞琼撇撇嘴,冷笑道:“真不要脸,还敢在桂姑婆面前撒赖。” 桂姑婆似是怕伤了孙飞鸾,手腕一挫,击出的掌势,突然收了回去。 江寒青手快,已把孙飞鸾一把拉住,说道:“飞鸾,你这是做什么?” 话声甫出,陡觉一股暗劲,直通过来! 心头不禁暗暗一凛,忖道:“这桂姑婆的武功,果然厉害,她居然能把内力暗蓄掌心,等掌势收回之后,再把内力发出! 心念闪电一动,右手直竖,已然当胸推出。 但觉桂姑婆排涌而至的一股暗劲,发如迅雷,撞在自己掌心之上,势道强猛无比,竟身不由主地后退了一步。 桂姑婆原认为这一记“九转掌”力,纵然不能把江寒青震成重伤,至少也被自己陡然涌撞过去的潜力,当场震昏过去。 哪知江寒青仓猝发掌,居然能把自己的掌力,硬接下去只不过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心头也不禁怔得一怔! 忽然暗“哦”一声,忖道:“是了,这小子喝了蟒蟮血!” 想到蟒膳血,桂姑婆不觉大是愤怒,冷冷一笑道:“姓江的小子,今晚如叫你逃出鱼仓山去,我就不姓桂了。” 其实她是当上鱼姥的贴身丫头,叫做桂花,哪里姓什么桂? 孙飞鸾叫道:“姑婆……” 桂姑婆厉声道:“放过此人,你师父一条右臂,也从此完了。” 鄢飞琼趁机道:“她心里那里还有师父。” 孙飞鸾趁机道:“姑婆,你难道一点也不疼我……” “了”字还未出口! 桂姑婆冷然地道:“不用多说了,你们两个一齐上吧!” 江寒青俊目电射,朗笑道:“在下连宝剑都收起不用,正是徒手斗斗你龙宫总管,何用两人齐上?” 桂姑婆冷哼道:“你只管使剑。” 又是一掌,直击过来。 江寒青一挥左手,对孙飞鸾说道:“飞鸾,你且退后几步,我要接她几掌试试。” 话声方出,一面大笑道:“在下还用不着使剑。” 右手一举,使了一招“龙起云从”,身向前迎,掌向前托,硬接挂姑婆劈来的掌势。 孙飞鸾看的心头大骇,心想:“桂姑婆功力深厚,就是大师兄也不敢硬接她的掌力,江郎怎能够如此托大蛮打?” 她因江寒青神色坚决,竟逞一时意气。出掌硬接,心头虽一急,却也不好阻止,但也不肯退后。 只是站在江寒青身边,准备必要时还可助他一臂之力。 桂姑婆目睹江寒青出掌迎来,心头暗暗冷哼:“好个狂妄小子!” 击出的掌势,又加了几分力道。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双掌乍接,登时响起“蓬”然大震,激荡的潜力,涡旋成风,吹的孙飞鸾衣袂飘飞,一颗心也几乎直跳出来。 “九转掌”,潜力蕴蓄,震入内腑,功力稍差的人就得当场重伤而死。 急忙回头望去,但见江寒青被震的上身晃动,后退了两步。 心头一急,慌忙跟了过去,关切的问道:“你快运气试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江寒青接下这一掌,一张俊脸,已经涨得通红,长长吁了口气,笑道:“还好,没什么。” 桂姑婆却是脸罩寒霜,冷哼。声道:“好小子,果然不错。你再接老身一掌试试!” 扬手又是一掌,击了过来。 孙飞鸾吃了一惊,失声道:“桂姑婆,你真的不给我留一点情面么?” 江寒青剑眉一跳,厉声喝道:“再接你一掌,又能把我怎样?” 身形滴滴溜疾转一圈,右臂横抡,果然又硬接了一掌。 他使的是一招。苍龙出海”,正是竹剑先生驰誊武林的“龙形掌”中妙着。 桂姑婆这一掌上,已经远足八成劲力,震力之强,足可裂石开碑,生毙虎豹。 她满以为这一震之力。纵不能重创江寒青,也震要得他真气涣散,还手乏力。 这是“九转掌”奇妙之处,只要击中人身,掌力就能发挥潜震暗劲,从是功力相等之人,也难以相抗。 但焉知“龙形掌”中这一招“苍龙出海”,正是破解各种暗藏震力的掌法! 江寒青在发掌之前,身形滴溜溜旋转一圈,早已藉着旋力,卸去了击来掌势上的震弹之力。 只听又是“蓬”的一声。 江寒青一掌横击,这回居然屹立未动,一步也没有震退。 孙飞鸾几乎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接得桂姑婆两掌,一双妙目,只是盯着她心上人,心头说不出是惊是喜。 桂姑婆更是大出意外,心中暗道:“第一掌,我不过用了六成力道,还把他震退两步,这第二掌,我已用上八成力道,怎生反倒也没把他震出?难道转眼之间,他武功竟会增强了许多?” 她哪里知道江寒青体内的蟒蟮血,虽然仗着“天机运功丹”的药力发散。 但江寒青自己却还一无所知,体内纵身潜力,也发挥不出来,偏巧桂姑婆使用的是“玄阴九转掌”,掌力互击,就会在敌人身上,暗生震弹力量,正好激发了江寒青潜伏体内、自己又无从发挥的神秘潜能。 这两招硬打硬接,无异是桂姑婆帮了江寒青一个大忙。 桂姑婆怒火陡起,一厉笑道:“原来你是仗着竹剑老儿的几式三脚猫功夫。” 突然吸了一口真气,身形霍地增高几丈,双掌齐发,凌空拍出。 她虽是含怒发掌,双手齐扬,但依然无声无息,丝毫不带破空之声。 孙飞鸾看她双手发掌,不由的脸色大变,心头一横,口中喝道:“江郎速退!” “锵”的一声,快捷无伦从身边抽出长剑,剑尖直指桂姑婆,足尖蓄势,准备随时飞起。这是施展“天凤三式”中威力最强的“凤翥鸾回”的起步,必要时只有和桂姑婆拼个同归于尽! 江寒青听桂姑婆辱及师父,哪还忍耐得住,剑眉一竖,大声道:“老虔婆,你敢出言不逊?” 双手当胸一圈,身形前扑,力聚掌心,猛力朝前推去。 这是一式“怒龙推云”,正该在怒气迸发之时出手,才能发挥威力。 江寒青双掌出后,陡觉自己体内,涌起一般巨大力量,循臂而上,“轰”的一声透掌而出! (这轰的一声,当然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因为这般冲出去的力道,不是他本身所能控驭,就会感觉到轰然有声,不知者指责在下未免形容的太以离谱了。) 双方都是含愤出手,势道均快! 孙飞鸾眼看江寒青不但不肯后退,反而抢先发掌,她这记“风翥鸾回”一经发出,二丈方圆,尽在剑光笼罩之下,易发难收,一时哪敢轻易出手? 就在这一犹豫之际,第三声“蓬”然巨响,及时爆发! 大风起兮云飞扬! 罡飚狂卷之中,人影倏分。 有人闷哼一声,被掌风推的登登地往后直退! 江寒青一柄长剑,被激荡成风的潜力,刮得猎猎飘飞,但人却稳如泰山,纹风不动。 被劈出的竟然是桂姑婆! 这真是令人不敢置信之事,但却确是事实! 桂姑婆当真连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使出数十年苦练,独步武林,专以劲力着称的‘九转掌’,居然会被一个后生小子推出三步之多! 这连江寒青自己也是大感意外,没想到循臂而上,透掌冲出去的那股力量,会有这般厉害,竟把桂姑婆震退出去! 蛇姑婆脸如土色,喃喃地说道:“完了,老婆子白忙了三十年,却叫这小子拣了便宜……” 突然大叫到:“桂大姐,这小子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放过。” 就在此时,鄢飞琼忽然身如魅影,一下子来到江寒青身前,冷笑道:“你有什么了不起?” 左手一抬,五指一拢即放,当胸拍去。 她这一掌,说打就打,端的是来势奇怪。 江寒青、孙飞鸾两人,正因一掌震退了桂姑婆,同时感到惊奇,四目相对,正在发怔,瞥眼鄢飞琼欺了过来! 孙飞鸾娇叱一声:“五丫头,你要做什么?” 江寒青眼快,看她一只纤纤玉掌,五指舒展,朝自己当胸印来,右手一挥,朝前封出。 那知鄢飞琼这一手势,竟然暗藏几个变化,奇诡无比,江寒青连换几个手势,依然无法拆解。 差幸鄢飞琼临时改变心意,一掌拍在江寒青左肩之上。 但听‘砰’的一声,江寒青被打得翻了一个筋斗,直摔出八尺来远。 这又是奇事,桂姑婆积数十年功力的‘九转掌’,还被江寒青震退出去,鄢飞琼这一掌,却居然把他摔出寻丈之外! 这一段话,说来费时,其实只是发生在桂姑婆被震后退的一瞬间的事。 孙飞鸾眼看江寒青被五师妹一掌挥了出来,来不及向鄢飞琼喝问,身形跟着倒纵出去,落到江寒青身边。 朱龙珠也一掠而至,关心的问道:“江二公子可曾受伤么?” 江寒青早站了起来,只觉左肩微感酸麻,一时并未在意,点头笑道:“还好。” 话声甫出,眼前疾风飒然,两道人影,同时欺近,桂姑婆、蛇姑婆一左一右,抢到了面前。 孙飞鸾长剑一横,拦在前面,冷声道:“两位姑婆,要待怎的?” 桂姑婆一脸俱是狞厉之色,喝道:“三姑娘,你让开,老身今晚决不能放过这姓江的小子。” 蛇姑婆尖笑道:“是啊,要是让这姓江的逃出鱼仓山去,太上一条右臂,那就永远无法复原了。” 孙飞鸾道:“他和师父右臂,有何关系?” 蛇姑婆道:“关系可大着呢,三姑娘,你是太上从小抚养长大的,你难道不念这十几年抚育教养之恩?太上为了一条右臂,已经忍受了三十年,你忍令她老人家终身残废……” 桂姑婆沉哼道:“余大姐,不用和她多说,今晚老婆子非把他们擒回去不可。” 朱龙珠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和孙飞鸾并肩站停,冷笑道:“少冒大气,谁还怕了你们不成?” 江寒青但觉一条左臂,愈来愈觉酸重,几乎下垂若废,默运真气,但真气运到左肩,就受到极大阻碍,再也无法过去,心头不禁大感惊懔。 但他是生性倔强之人,桂姑婆、蛇姑婆双双掠来,虽被孙飞鸾、朱龙珠挡住,他不顾左肩伤势,突然一跃而出,目中寒芒电射,朗笑道:“桂总管、蛇姑婆,在下都领教了,只要两位有兴致,一起上也好。” 桂姑婆那还和他打话,突然欺近,掌指齐施,倏忽攻出五招。 这五招,不但来的迅速绝伦,而且出手怪异,潜力强劲! 江寒青斜退半步,立即挥掌还击,虎步龙行,掌影飘忽,排山般反击过去。 孙飞鸾脸含杀机,长剑朝蛇姑婆一指,冷喝道:“蛇姑婆,我知道你练了不少蛇毒制成的玩意,但你竟敢暗使手脚,莫怪我剑下无情。” 朱龙珠笑道:“爹说过了,咱们五个人,只要有一个人伤亡,管教他们一个个化骨扬灰,尸骨无存。” 蛇姑婆知道这位三宫主的脾气,不管如何,自己可惹不起她。 这就把已经伸到衣里的手,悄悄放开,一面陪笑道:“三姑娘,有你在这里,老婆子这点不成气候的东西,哪敢献丑?” 这时,桂姑婆和江寒青也已打到紧要关头。 桂姑婆脸寒如铁,身快如凤,双掌翻飞,记记都如开山巨斧,掌势凌厉已极! 江寒青左肩被鄢飞琼击中一掌,敢情伤了筋骨,至今依然酸麻若废。 他仅以一只右手应敌,兀是不肯退让一步,单掌挥扫,奋力硬拼。 “龙形掌”动若游龙,掌势首尾相应,变化莫测,桂姑婆一时之间,竟也奈何他不得。 孙飞鸾一手按剑,秀眉微攒,站在江寒青身后不远,在她想象中,以江寒青的武功,在桂姑婆掌下,最多也走不出三五十招。 那知一经动上了手,几番攻拒,居然打出百招,江寒青不但毫无败象,而且掌法至为奇奥,功力也竟然和桂姑婆不相上下,力拼巧打,丝毫不见逊色,至少足可抵挡得住。 一时但觉芳心大慰,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暗道:“看来他武功增进极多,大概不至于落败了。” 桂姑婆和江寒青力拼百招,依然无法取胜,心中既惊又怒,不觉杀机陡起,身形候然欺近,双手连挥,掌劈指截,着着都指向江寒青要害大穴下手。 这一番攻势,威猛绝伦,但见桂姑婆白发飞扬,黑衣鼓风,一个人好像高地飞起,进退如风。 掌风指啸,直似波翻浪涌,滚滚而来,掌力也一记比一记强猛,直似要把江寒青立劈掌下。 江寒青虽在无意之中,喝了蟒蟮血,又得“天机运功丹”之助,把蟒蟮血化开。 但总因他自己并不知情,醒来之后,不能及时运气行功,体内蟒蟮血虽已运化,但仍然停留在血液之中,还未能全为己用。 这一阵工夫,有桂姑婆这样一位绝顶高手和他动手过招,正好促进他体内未能运化的蟒蟮血,因此内功劲力,似乎愈战愈强,进展神速,已和桂姑婆不相上下。 只是江寒青方才被鄢飞琼偷袭,一掌击中左肩,鄢飞琼这一掌,使的正是董若冰传她的一记拿法,东海奇学——“五行截脉掌”! 当年桂姥就在这一掌之下,废去了右臂。 董若冰传她这记掌法,本来是要她保护江寒青的,如今却反而打伤了江寒青。 江寒青和桂姑婆动手之时,一条左臂,已经酸麻若废,只因他生性好强,不肯退让,仅以一只有掌应战。 好在“龙形掌”都是侧身游走,单手进招,桂姑婆一时未察,认为竹剑先生以剑成名,习惯使用右手。 但时间一长,看出江寒青从未使用左手,左侧门户,似是全未设防。 江寒青遇上这么二位绝世高手,仅以单掌应敌,只能全凭龙形身法游走攻拒,支撑不败,已感十分吃力。 时间一长,经过这一阵剧力搏斗。左肩伤势愈来愈觉沉重,半边身躯,渐渐失灵。 但桂姑婆的攻势,却因江寒青和她打出百招,把她激怒,掌指同使,愈来愈见凶猛,记记有如铁游厉击无匹! 江寒青只得咬紧牙关,奋起全力,挥掌迎战。 这次激战,较刚才尤为猛烈,一时间,掌风如涛。指影错落,两条人影,飞扑游走,十合之后,已难分敌我。 只看的蛇姑婆、鄢飞琼和孙飞鸾、朱龙珠等人,眼花缭乱,凛然动容。 就在此时,猛听“蓬”然一声,人影倏分! 江寒青吃亏在单掌迎敌,左肩失灵,这一掌硬接,被震得连退了两步! 桂姑婆冷笑一声,不退反进。振腕一指,向他左肩“巨骨穴”点了过去。 一缕破空锐啸,嗤然有声,应指而生!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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