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豪文的腕脉一经血牙婆婆抓住,全身竟无一处能够动弹,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血牙尖锐如刀的刺向自己的咽喉。 他心里暗道一声:“完了!” 双目一闭,只有任她咬断喉脉,啖血而死! 可是久久不感觉血牙婆婆的动静,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血牙婆婆的一张形成妖鬼的脸正在他的面前,两张脸相隔不及一尺。 血牙婆婆双目射出两道寒光,不动不响的瞪视着陆豪文。 陆豪文全身虽不能动弹,但口还能言。 他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不下手了?” “我改变了主意。” “我能在你的爪下留下性命。” “还不一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要看你的运气。” 血牙婆婆随即又问道:“陆豪文,你是我一生第一次例外开恩之人,因为你居然打到我一掌,我问你,你是否守信?” 陆豪文也双目紧盯着她,道:“守什么信?” “如我将你放开,你会逃吗?” “我不受人挟制!” “你答应我不逃走我就放开你,但你要跟我去办一件事。” “如果我不答应?” “后果你可以想象得到!” 血牙婆婆双目逼射出两道凶光,陆豪文倒抽了口凉气。 陆豪文暗道:“我就先答应她,看她如何。” 但他仍倔强的道:“先放开我,否则宁死不从。” 血牙婆婆咯咯笑道:“当然可以。” 她真的放开了双手,随即道:“陆豪文,你会趁我不留意之际逃开吗?” “不会。” “你愿意帮我去办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暂别管是何事,到时自知。” “这事是否有损人格道义。” “与人格道义无关。” “好,我答应你。” “既然答应就走吧!” 说罢立时飞掠而出,陆豪文只得跟随着她,飞奔起来,血牙婆婆的轻功似乎比起千手神龙尚要高上一筹,陆豪文几乎跟不上她。 当他们奔行了片刻之后,血牙婆婆蓦地刹住身形。 陆豪文奇声问道:“怎么不走了呢?” “后面有人跟踪!” 陆豪文暗地一惊,心想:“我一无所觉,她在我前面已知后面有人,她功力之高真是令人咋舌。” 血牙婆婆仰头噢了一阵,蓦地咯咯大笑道:“是哪个不怕死的东西替我滚出来。” 并无人应声。 “咯!咯!你不出来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声一落,但见她忽然平飘而起,根本就未见她如何起势,正当她飘身起来之后,突然二十丈外的草丛之人,嗖地窜出一个人来,大叫道:“婆婆饶命,我是一个传讯之人。” “管你是谁,你是死定!” 血牙婆婆狂罩而下。 陆豪文一听是个传讯之人,心中一动,大喝道:“且慢!” 脚下一点,跟着也飘过去! 血牙婆婆双臂一振,笔直的凌空射下,落地无声,站在离那人三尺不到之处,双目盯着陆豪文道:“他关你什么事?” “你不听他说是个传讯之人吗?两国相敌不杀来使。” “两国相敌?你是什么国?” “那不管,至少他是一个使者。” “好,我就依你。” 陆豪文立对那人道:“你就是个传讯之人,向谁传讯?” “你!陆豪文。” “啊,我吗?那么你是谁的使者?” “本教教主。” “乾坤教。” “不错。” “传的书讯还是口讯?” “口讯,本教教主约你与东渡仙翁、神刀教主九九重阳之期,决战于洞庭君山。” “君山,为什么要在君山?” “那是本教总坛所在。” 陆豪文诧道:“乾坤总坛在君山?分明乾坤总坛在大漠之上,难道他们连发样之地也不要了?” “本教已完全移入中原。” 陆豪文暗暗一算日期,距九九重阳已经一个月不到,不过也并无耽误之事,他点点头,道:“你回去吧,告诉易原,说我陆豪文必到!” 那人恭身一礼,便要离去! 血牙婆婆蓦然叱道:“慢走!” 那人打了个寒噤。 血牙婆婆怒道:“为什么不约老身也参与你们君山大会战?难道你们什么乾坤教瞧不起我吗?” 乾坤教使者显非武功泛泛之流,恭声笑道:“婆婆是武林前辈异人,只怕请还请不到,如婆婆愿意赏光,本教当洗阶迎接!” “咯咯!这还像话,否则你就不用回去了!不过还不能轻易放过你!为什么叫你不应声?” 乾坤教使者骇然退了一步。 血牙婆婆却快似闪电般,一晃到了那人身前,鸟爪般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两晃,立听一声惨叫过处。 血牙婆婆大喝一声,道:“滚你的吧!能在我血牙婆婆之前活命你是第二人。” 乾坤教使者的一双耳朵血淋淋的抓在血牙婆婆手里,往嘴里一送,嚼了几嚼,喷出一些软骨。 陆豪文看了暗道:“她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一个菇毛饮血的女妖,只要我有机会,必定除去她。” 随即他瞪着乾坤教使者喝道:“血牙婆婆格外开恩还不滚!” 乾坤教使者双手抱着两耳,鼠窜而去。 陆豪文转身过来,愤然道:“你到底要我去办何事?” “告诉你别问。” “我已经答应乾坤教主九九重阳之期赶到君山。” “绝对耽误不了,不过……” 血牙婆婆突然一顿。 “不过什么?不过你能不能留下这条性命,就要看你的运气。” “办那件事十分的危险?” “凭我一人之力办不到的,你想有没有危险吧!走!” 血牙婆婆不待陆豪文再问,展开身形又飞奔了起来!陆豪文一跺脚暗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纵然危险也不能计较了!” 随后跟着,狂奔一阵,只见血牙婆婆身如飘絮的尽走一些崎岖陡峭的山道。 一道一道的山越了过去,天色已快亮了,血牙婆婆这才在一个峰腰之上选了一口大石坐了下来,道:“陆豪文,今夜我们就到此为止,白天我是不走的,你可以在附近活动,但你要守信不逃走!” “笑话,陆豪文不是那种人。” “好吧,你走开去吧!” “你呢?” “我就在这里,天色一晚,你一定要回到我这里来。” 血牙婆婆说罢,倒身便睡,转瞬间她已鼾声大起,鼻息如雷,陆豪文见她如此,摇摇头,喃喃道:“真是一个怪人!” 谁知她猛地又翻身而起,大声道:“陆豪文,你说什么?” 陆豪文笑道:“原来你是假的,我还以为你真是一躺下来就鼾声如雷。” 血牙婆婆目光忽然盯着陆豪文,但却幽幽道:“我已听到了你说我是一个怪人,其实我根本不是人。” 陆豪文全身一凛,道:“你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是妖是怪,随便你说吧!” 陆豪文一窒道:“但你能作人言。” 血牙婆婆默默良久,然后道:“陆豪文!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君子,你愿听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吗?” 陆豪文不禁好奇之心大起,而且他发觉血牙婆婆此刻的神情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她话声低幽,哪里刚像以前的凶厉啖血? 陆豪文笑了笑道:“你说吧!” 血牙婆婆慢慢的伸手入怀,取出一块头巾,整个的包住了她的头脸,然后拍拍她身边的大石,道:“你坐到这里来吧!” “你为什么将头脸遮起?” “我丑如鬼怪,你看着不难过吗?” 陆豪文无言可答,走至她身边坐了下来。 于是她说出一个故事,她说: “从前在滇边苗区住着一对武林儿女的神仙眷属,这一对夫妇男的英俊,女的貌美,武功也颇高强,所以不怕苗人的歧视,悠游山林,无忧无虑。 “三年后,他们生了一女,更加的恩爱逾恒。谁知好景不常,苗区中忽然来了一条怪兽秃尾虺,灵敏力大,为害甚烈,山区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兽受害,更令人无法忍耐的是秃尾虺,奇淫无比,苗区中有无数的妇女受害。 “这一双夫妇,出于除害之心,双双进山找寻秃虺,就在一个晚上,这对夫妇终于遇上了那孽畜,一场恶斗自然是难免,可是那对夫妇败了,男的昏绝当场,女的被秃尾虺奸淫蹂躏一番而去!悲就悲在那女的并未因此死去,当男的醒过后,他将奄奄一息的妻子救回家中,从此闭门不出。 “但一个月不到,他妻子脸色却慢慢的变青,牙齿一根长出嘴唇,青面獠牙的一付妖怪之像终于现出,她痛不欲生,夺门而去,本想自绝一死,偏是绝处逢生,得了一部奇书,练成了一身的绝艺!而她的性情也变了,变得毫无人性。” 血牙婆婆无异是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他。 陆豪文听了感动的道:“太可怜了!” 血牙婆婆凄然一笑,道:“不过那条秃虺,却是死在我的手里,总算报了仇,稍解心头之恨。” 陆豪文不禁问道:“那么以后你还见过你的丈夫吗?” “见过,但他并未见到我,我对他说,除非我恢复已往之容貌,否则我们今生今世休想见面。” 陆豪文忽然笑道:“纵然有法退去你的青面獠牙,但年华已逝,何能恢复昔日之绮年玉貌?” 血牙婆婆也笑,道:“谁要恢复绮年玉貌?但至少我得像一个人。” “看来这也很难,獠牙易整青面如何整法?” “我要你相助的就是这件事!” “啊,我如何能助你?” “到时自知,现在你可以走了,记住我的话,天色一暮,立刻回来,否则我不会饶你!” 血牙婆婆话落又倒地而卧,转眼入了梦乡!想来这也是那条秃尾虺遗留在她身上的秉性了。 陆豪文这时感到饥肠辘辘,忽听水声隆隆,心想:“这是一个什么所在?” 他循着水声,再走了片刻,飘身来到一个峰顶,陡地目光一亮,大江滔滔就在眼前。 他深深嘘了一口气,道:“原来这里已是扬子江岸边。” 陡地,他耳畔传来“嗨!”的一声轻喝,同时一阵呼呼的破空之声传来,接着轰隆轰隆,似是一口大石滚下峰去的声音。 他目光朝发声之处掠视,首先发现江上山腰一个突出的悬崖上,居然建有一间茅房。 悬崖边沿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男的满头飞霜,女的青帕包头,陆豪文距他们尚远,看不出两人的相貌。 不过,两人手中都拿着一根三丈以上长短的绳索,正在呼呼的挥舞。 绳头上,似有一个活套。 两人全神贯注在舞绳上,突然,白发老人朝悬崖边两丈远近的一口巨石一指,飞索已经猛旋过去。 那妇女也几乎在同时套上了那口巨石。 两人大喝一声:“嗨!” 手中用力一收,那口巨石忽然松脱,轰隆轰隆滚下山去。 不论这是什么功夫,凭两人那份膂力,就十分的惊人,要无千斤以上之力道,就休想能撼动那口巨石分毫。 而且他们手中那根绳索,也不知是什么编成,居然丝毫无损,陆豪文不禁目瞪口呆! 他不假思索,立时飘身而下。 当他落在悬崖之上,两老尚无所觉,仍将手中的长索飞舞旋转不已,陆豪文不愿惊动他们,也就站在一旁观看。 谁知那白发老人舞着舞着。陡地转身,一指陆豪文。 陆豪文吃了一惊,连念头尚未转过,呼呼两声,两根套索早已罩头而下,将陆豪文紧紧的插个结实。 两人用一劲一抖,陆豪文失去了重心,啊!地大叫一声,身子已经凌空飞起,朝崖下落去。 落下三丈,他便吊在半空中! 这时便听一个苍沉的声音传道:“你是什么人,你说为什么到这里来?” 陆豪文大声道:“老前辈,我乃无意中到此,见两位前辈在此练功,一时好奇而来。” “仅仅是好奇?” “决非谎言。” “你叫什么?” “晚辈姓陆名豪文。” 崖上哼了一声,久无人问话,陆豪文再大声叫道:“老前辈,吊我上去。” 崖上无人答话,但却听到这两个男女俩人正在说话,男的老人道:“以为父之见,不能留他,以防后患!” 那妇女道:“爹,我们不可以这样做,他乃是一个无意中到此之人,并无杀他的必要,再说他也不知我们在此的目的。” 陆豪文一听说要杀他,不禁心里一寒,暗道:“他们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她所说的目的,为了什么?” 男老人坚声,道:“数十年的苦练守株,不要因他一人而功败垂成,这是一件太冒险的事。” “不,不能杀他。” “万一因他坏事,老父必因之而死!” “爹,我想不会,他根本不知那事,我们与他无仇无恨,决不能这样做。” 崖上两人一阵争吵,尚未得到结果,陆豪文一想,大声道:“两前辈,我陆豪文乃正人君子,与两位素昧生平,岂会有伤害两位之理,快吊我上去吧!” “爹,你听到没有?” 老人轻叹一声,道:“南儿,为父一生都依你,但这件事,我决不能依你,否则我一生的心血都可能会付之东流,我心意已决,就算这小子倒霉吧!” 陆豪文冷汗直流,他看看峰下的滚滚急流,可是被吊在半空中,又无可奈何,心中却对那老人暗生恨意,忖道:“我与你无恨无仇,因何要置我死地?”“ 正在此刻,那吊住的圈索,突然一抖。 苍沉之声再度开口,道,“姓陆的,你听着!今日你虽无意而来,但老夫决容不得你活着离去,你认命吧!” 陆豪文勃然怒道:“你真要置一个无仇无恨之人于死地?” “不错,但只能怪你走错了路。” 陆豪文狂怒道:“天下哪有人像你那样不讲理。” “老夫置你死地自有道理。” “我陆豪文要是不死,就有你的好看。” 圈索再次一抖,蓦然摆动起来,越摆越烈,陆豪文的身子立时左右荡起老高。 但是,那条缠住他的圈索却慢慢的松动,陆豪文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老人的确在这根索套下的功力已足,所以运用自如,那根索套随时会松解而脱,那他岂不飞坠下大江之中,纵不粉身碎骨,也会昏绝江流之中。 他这样一想,目光急朝下扫视,看看有无可救之法。 忽然他瞥见离自己不远处有一株矮松,粗若水桶,立时暗吸一口真气,准备应付急变。 就在这时,那老人沉声发话道:“姓陆的,那是你自己找来送死,怪不得别人。” 陆豪文一声冷笑,道:“我姓陆的如果不死,我就会劈下你这老东西的头。” “你没有机会了,再说纵然你不死也办不到。” 那根套索又是一抖,老人大喝一声,道:“去吧!” 套索一松,灵蛇一般飞回老人的手中。 陆豪文的身子便急似飞星向下沉去! 他急切间,猛运一口真气,双臂一抖,嘬回一声朗啸。 同时一点脚面,借力一顿身子,便斜斜朝那株粗矮松干上飞去。 崖上那叫南儿的妇人急叫道:“爹爹,你快看哪!” 陆豪文早已攀住了那株虬松,毫不犹豫再次长啸一声,飞射崖顶之上。 那老人一见暴喝一声:“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套索再次飞出。 陆豪文冷哼一声,人未到,一掌已经劈出,掌风涛涌,将飞击而至的套索荡开。 身姿美妙的划身而落,抢步欺身逼向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怒声,道:“老夫活了七八十年,不信不能制住他。” 陆豪文冷声道:“我陆豪文与你无仇无恨,你竟忍心要人的命,凭这一点,今日我就要教训教训你!” 他阴魄玄功聚运八成,猛然喝道:“接掌!” 一掌挥出,排山的掌力罩向老人。 老人沉哼一声,双掌硬封。 蓬!一声巨响,陆豪文身形一晃,老人却一连退了三个大步,骇然瞪视着陆豪文。 他不相信一个这么年轻之少年。居然俱有这样高的功力。 他的老女儿南儿一掠到了她爹爹的身边,低声道:“爹爹!” “不要说话,帮我收拾他!这姓陆的小子,为父认定他必是有为而来。” 陆豪文听了有气,冷声道:“你这老东西,枉活了七八十年,怪不得有人说,人活得越老越该杀。” “你不可以这样欺人。” 南儿阻止陆豪文说下去,语调一变继道:“我父女并非一定要杀你,但也有不得已之苦。” “什么不得已?我陆豪文与你们风马牛不相及,只是一时见你们以套索练功之法,十分好奇而已!” “那么为了何事到这江边来的。” “我高兴。” “你知不知这江中……” 南儿的话尚未说完,白发老人大声道:“南儿不要与他说那些!” 陆豪文心里一动,暗道:“这江里有什么秘密?他们用套索就是为了江中的有什么……” 顿时他想起了“金牛负刀”之事,觉得与他们用套索之举正好相合,不禁恍然啊了一声朗声笑了起来,大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白发老人喝道:“你知什么?” “哈哈!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要杀我。” 白发老人与南儿一凛,同时急问道:“真的?” 陆豪文脸容一肃,道:“我曾听人说扬子江兵书宝剑峡‘金牛负刀’这事,两位前辈苦练套索绝技,可是要擒牛取刀?” 白发老人一声怒吼,道:“小子,老夫更容不得你了!” 猛地,他一挫身,双掌以全身之力连劈三掌,掌掌裂石开碑! 南儿也叱道:“陆小哥!这就怪不得别人了,我父女在此苦练三十年,为的就是三年才有一次擒牛的机会,决不能因你而传扬江湖,引来江湖人的争夺,只怪你知道得太多!” 她双掌一搓,也攻了过来。 陆豪文看看白发老人的掌势已到,猛然一声大喝:“我先教训你!” “血浪三叠”的至高掌法递出! 嘭!嘭! 双掌一接之下老人连连退步,可是陆豪文的三叠掌,精英在后,前面两掌将老人的掌力化去,第二掌跟着打到。 疾似奔电。 南儿一声惊叫:“爹爹留神!” 陆豪文的掌势已切向老人的胸前,神仙也难以躲过这一击。” 猛地一股淡如轻烟般的人影,带着一道骇人的轻风迎面撞向陆豪文。 陆豪文大吃一惊,猛然强自撤掌,身形一横,但仍被那道劲风撞得一连退了四五步,目瞪口呆的望着老人。 老人显然也是惊愕莫名的怔立着。 但是蓦地发出了一声厉吼,神情十分激动的道:“你,你引来了江湖人。” 陆豪文不言也不动,静静的盯着他。 老人又喝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豪文哼了一声,道:“显然此人是暗助于你,否则你休想逃脱我那一掌之厄!” 老人暴声道:“我不要什么人帮助,天下无人能助我。” 陆豪文不愿再与他纠缠下去,冷声道:“我本与你们素昧生平,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们我是什么人。” 他展步而行,想离崖而去,因折腾了许久,他更感到饿极! “站住!” 老人不晃身挡住他的去路。 “你想怎样?” “你不能走。” “你管不着。” 老人忽然由无比的激怒渐渐转成悲戚之色,这种表情看在陆豪文的眼中,他心中暗想:“此老必定有何种原因必要获得‘金牛负刀’不可,可惜他不愿说出来!” 南儿忽然道:“爹爹,我看他并非坏人。” “你知道什么?” 陆豪文轻轻一笑,道:“老前辈,我想你是必定要擒牛不可!” “不错。” “你可告诉我为了什么?我陆豪文亦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 陆豪文举步就走,愤愤的道:“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老人怒道:“你不能走。” 陆豪文毫不理会,老人前身一拦,陆豪文一声沉喝:“走开!” 他单掌一挥,一股狂飙挥劈而出,蓬!地一声,老人跄踉退了三步,陆豪文脚下一点,便要飘身而起! 老人那条套索呼的圈了过来,陆豪文身形一闪,冷声道:“你真要再不识趣的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老人怒吼道:“只要你发誓不说出老夫父女擒捉金牛之事,老夫放你离去。” “办不到!” 南儿大声道:“爹爹让他去吧,相信他不会告诉人的,纵然告诉别人,对金牛也无可奈何。” 这老人竞执拗得一点也不通情理,他怒叫道:“不行,他不能离去!” 陆豪文不予理睬,又要飘身而起,那叫南儿的妇人一个掠身,欺进他身前。 陆豪文道:“你也想来拦阻我?” “不,我想将事情告诉你,我们父女想擒捉金牛只是要救我的母亲脱离苦海,我们在此已经数十年,可谓一生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陆豪文诧道:“救人与金牛有何关系?” “因为金牛角性能脱胎换骨,它更是一种名‘虺’的淫兽的克星,我母亲就是中了‘虺’的毒,致弄成终生难以见人。小哥……” 南儿叙说这事时,低婉凄凉,但她话中未说完,陆豪文蓦地哈哈大笑,道:“你们为何不早说?早说岂非没事了,我问你,血牙婆婆可是你的母亲?” 老人与南儿愕然惊住了。 陆豪文笑道:“血牙婆婆与我相认,而且……” 他正要说出血牙婆婆正与他同行,峰顶之上无巧不巧一日大石突然飞来,朝陆豪文的头顶压到。 陆豪文身形一偏,那块大石轰隆一身撞得石屑飞射。 正在此刻,陆豪文忽听到血牙婆婆传音道:“陆豪文,你要说出老身的行踪,看我不打碎你的骨头。” 陆豪文恍然刚才掌劈老人之时,一道劲风陡如其来,原来是她,这真是一件太巧的事,居然在此地遇上了血牙婆婆的丈夫和女儿。 那老人陡地大声问道:“你与秀真认识,她现在哪里?” 陆豪文笑道:“是的,我与血牙婆婆认识,我差一点死在她的手里,好在她网开一面,放我一命,居然成了朋友。” 血牙婆婆又传音,道:“朋友,谁是你朋友?” 老人想了想,道:“金牛明晚就在下面江中现身,每三年一次,准时不误,我父女能不能将它擒住,还未可知,因此丰力大无穷,我也只要将它的角取到一只就如愿以偿了。” 陆豪文笑道:“到时晚辈如有便,必助前辈一臂之力。” 老人因陆豪文认识血牙婆婆,态度完全转变,前后判若两人,可见他爱妻子之深,陆豪文也深为感动。 老人苦笑道:“不必了,只要你不将此事传于人就可以了。” 陆豪文笑道:“决不会的,前辈放心,前辈之精诚,可感天日,必能擒伏金牛,为夫人疗伤拔毒,洗尽沉疴,恢复她之本来面目,晚辈先为之贺!” “谢谢!” “我走了!” 南儿大声道:“再见到娘时。请告诉她说南儿十分的想念!” “是!是!我必定传到!” 陆豪文飘身上岸而去! 入暮之际,陆豪文回到血牙婆婆约定之地,一见面血牙婆婆首先拍拍两个耳光打得陆豪文跄踉两步,正要发作。 血牙婆婆怪笑两声,先开口道:“小子,你打了他两掌,所以我也打你两掌。” 陆豪文气道:“你是说你的丈夫吗?可是他将我吊在悬崖之下,几乎丧命,你可曾见到呢?” “见到了,你尽管也将我吊了起来。” 陆豪文又气又笑,摇摇头道:“算了吧!现在去办你的事就走吧!” 血牙婆婆摇头也道:“我们不走了!” “怎么呢?” “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已经去过,我要办的事也是擒那金牛,这也是我一生的愿望,你的功力大可助我,不过你不可存贪念!” “那是当然!” “金牛角与金牛内丹为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届时如有人介入,格杀勿论!” 陆豪文皱眉道:“‘金牛负刀’并非近来之传说,为何这次会有武林人来?” “哼!你怎么知道以前无人谋此至宝?不过金牛已经通灵,而又不能击毙了它,所以无人得手而已!” 陆豪文点头道:“我既然答应过你总得要守诺言。” “走,我们现在就去看地势吧!明天晚上金牛现身,他们以飞索套住牛角,我们就去制服它。” 血牙婆婆说罢飞身而行! 陆豪文疾掠跟去。 血牙婆婆并非从原路到达南儿父女的崖上,而是崇岭之间,左转右弯,突然进人一个山洞之中。 “我们这是到哪里去呢?” “跟我来吧!” 陆豪文只得跟随而行,洞中暗黑如漆,血牙婆婆伸出一只手来牵住了陆豪文的衣角,道:“我相信你在此处不能见物,而我却在此洞中存身数十年,所以轻车路熟。” “你在此住了数十年!” “谁来骗你?” 他们进入洞中,约行数十丈,忽然听到水响之声,再弯了两转,前面已映来水光。 血牙婆婆道:“到了,今天晚上和明日整天,我们就在此存身。” 原来这个山洞并没有洞底,洞的这一头,就在江岸之旁,但见江水滔滔,湍急狂激。 血牙婆婆坐了下来,同时对陆豪文,道:“你坐在我的身边吧,明夜他们擒金牛,如力有未逮,你得现身助他们一臂之力,告诉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会杀你!” 陆豪文打了个寒噤,也未答话,正要坐下调息,突然上流几声水响传来人声。 陆豪文和血牙婆婆同时转头望去,一条双帆大船顺流而下,到了两人停身之前江面之上,居然抛锚将船定住在江心之中。 血牙婆婆先就沉不住气,低声对陆豪文,道:“你看他们也是为金牛而来吗?” 陆豪文答道:“你看呢?要非为了此事,他们在此抛锚为何?” “哼,那他们是来自寻死路。” “怎么?你也想吸他们的血吗?” “兵书宝剑峡中的金牛除我之外,任谁也不敢稍存梦想。” “无主之物,人人有份。” 血牙婆婆冷冷的一声怪笑,站了起来。 陆豪文急问道:“你想干什么?” 血牙婆婆陡地一声厉笑,使人心惊胆战。 那艘大船之上,突有人喝道:“是谁在哪里鬼叫鬼叫的?” 船中走出了三个商人打扮之人,可是从那发话之人的语气听来,分明这条船上是一些武林人。 血牙婆婆厉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到此何事!” “大江之上行船,谁管得着?” 陆豪文猛见血牙婆婆目射凶光,连忙大声喝道:“大江之上,何处不可泊舟,你们偏要在这兵书宝剑峡中停船,我劝你们还是快走吧!否则恐怕连性命都要丢在这里。” “你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为你们着想。” “如果我们不听?” 陆豪文实在不愿见血牙婆婆杀人,又道:“你们可知道血……” 他“血牙婆婆”几乎尚未出口.血牙婆婆猛然厉叱道:“小子,你不要管我的事。” 她双臂一抖,厉啸一声,已自掠空飞起,纵人江中十几丈外,中途在水面轻轻一点,第二次掠身,扑向大船之上。 陆豪文狂声叫道:“你们还不逃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血牙婆婆早已扑上了大船,船上商人打扮之人一声惊骇的大叫,栗声道:“血牙婆婆!” “哇!哇”惨叫之声与江水之声交织,令人心寒! 只听血牙婆婆怪笑了几声,反身已扑回洞中。 陆豪文怒声,道:“你统统杀死了他们?” “这是我一向的作风。” “哼,你这恶魔!” 那条船在游动了,船上没有半丝声息。 血牙婆婆冷笑,道:“那是一条死人船。” 陆豪文这时才发觉自己在和一个吃人的恶魔在一起,他不敢再看血牙婆婆一眼,看见她可能会使他呕心。 他正在此刻,另一船来了,船上立着两个老道士。 陆豪文凝神一望,这个老道士白发银眉,他心中一动,暗道:“这两道是不是华山的白眉道士?他们也是为金牛而来吗?” 但是白眉老道,驾着轻舟,并未停留,顺江而去! 血牙婆婆冷哼,道:“他们要停下了,我照样置其死地!” 第三条来了,上面之人却是神刀教主白巩,袁清和白英,他们一现身,他心中急跳,希望他们不要停下来! 他们过去了,陆豪文才深深的嘘了口长气。 这一晚上过去了七船之多。 陆豪文道:“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今年金牛负刀现出江面,却来了这么许多江湖人,难道这是巧合,那是不可能的事。” 正在此刻,第八条船来了。 这一条船却是从下流而上,因此船行甚慢,船上站着的人陆豪文一眼便看出是东渡仙翁。 他心中一动,对血牙婆婆,道:“你不觉得今年金牛现身,引来这么许多江湖人有点古怪吗?” 血牙婆婆哼了一声,道:“都是来送死的。” “我觉得有打听一下何以江湖人纷纷而来的必要。” “你想要怎样打听?” “这还不简单!” 他低啸一声,道:“仙翁请到此处一叙!” 东渡仙翁呵呵应道:“是陆豪文吗?我知道你必会闻风而来。” 他的船慢慢靠向江岸。 血牙婆婆咯咯一声怪笑,道:“陆豪文,你还有别的用意?” 陆豪文一惊,道:“你以为我引来助手要对付你吗?不,我陆豪文还不是那种人。” 东渡仙翁的船已停在岸边,他步上岸,陆豪文叫道:“仙翁,我在这里!我先为你引见一个故人。” 东度仙翁呵呵道:“谁?” 他已走至陆豪文之前,转头一看血牙婆婆,猛然退了一大步,嘿的一声,随着呵呵的大叫,道:“你是真老乞婆还是假老乞婆?” 东渡汕翁还以为血牙婆婆是千手神龙所扮。 血牙婆婆咯咯笑道:“老不死的东西,你居然还在人世?” “老乞婆,你到底是真是假?” 陆豪文见这两个五十年前就已相识的前辈,暗暗好笑,轻声道:“仙翁,她不是吴叔叔!” 东渡仙翁一听全身一震,忽地飘身一掠退回船中,双目直瞪着血牙婆婆,惊声道:“老乞婆,真是你吗!” 血牙婆婆满口血红的牙齿,突出唇外,道:“你怕什么?” 陆豪文也笑道“仙翁,晚辈想请教一件事,这是与这位婆婆前辈有切身之关系,请仙翁赐教!” “陆豪文你怎么酸腐起来了呢,不问可知必是金牛之事。” 陆豪文摇摇头,道:“金牛负刀,晚辈已知之甚详,不明白的是金牛现身,每三年一次,往年并未听人在意此事,为何今年金牛现身,却有这许多的武林人前来?” 东渡仙翁呵呵道:“陆豪文,金牛之事,我看你一无所知。” 陆豪文奇道:“这怎么说?金牛角与内丹乃武林珍宝,它背上尚负有一口刀,锋利至极,所以武林人对金刀钦羡不已!” 东渡仙翁呵呵大笑,道:“你错了!大错特错。” 此话一出,血牙婆婆双目中忽然射出两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她出手似电,一下抓住了东渡仙翁的手臂,厉吼道:“你怎么说?” 东波仙翁用力抽回手臂,但血牙婆婆抓紧不放。 东波仙翁脸色一变,沉声道:“老乞婆,你想怎样?” “我要你把话说清楚!” 陆豪文也暗暗为东渡仙翁的话感到纳罕,连忙接口道:“仙翁,只是你说的话别人不懂,‘金牛负刀’此刻说来已非传闻,有人已见过金牛,何以晚辈说得不对?” 东渡仙翁望着血牙婆婆道:“放开!” 血牙婆婆道:“你把话说明白!” 东渡仙翁陡地脸色一寒,双目精光暴射。 陆豪文知道事情不可弄僵,大喝道:“放开,仙翁请息怒。” 血牙婆婆这才将抓住东渡仙翁的手放开。 东渡仙翁冷哼一声,道:“谁要想胁迫我老人家,就休想要我吐出半个字。” 陆豪文紧道:“仙翁,婆婆前辈因此事太过重要,一时激动。” 血牙婆婆不作声。 东渡仙翁随即脸色稍霁,轻笑一声,道:“老乞婆,难得你居然也会让步,我就告诉你吧,兵书宝剑峡中的金牛根本就不是真的。” 陆豪文与血牙婆婆同时惊问道:“怎会呢?牛既不是真的,每三年浮起江面一次岂非太过玄虚了!” “你们听过‘无缘老人’这武林怪杰吗?” 陆豪文摇摇头道:“从未听过此名。” 血牙婆婆却大感沮丧的道:“无缘老人乃是百年前之人物,一生从未交过朋友。因此自号‘无缘’,他当时有两句话‘与世无缘与人无缘,杀!’所以他又铸造了一把刀,就叫‘无缘刀’。” 东渡仙翁呵呵道:“姜还是老的辣,金牛所负之刀,山就是无缘老人的无缘刀。” “可是为何又说金牛是假的?” “那是一条机关牛,厉害非凡,无缘老人一生之智慧,尽皆在此牛的身上,要擒此牛可非易事。” 东渡仙翁接着继道:“但是无缘老人一生之成就也尽在这条牛之中,据说金牛双角之中就藏着武林人梦寐难求的旷世奇药,牛腹之中更不知藏有多少奇功绝学,因此引来了武林人的觊觎。” 血牙婆婆黯然道:“你这话是真的?” “一般人都是这样传说。” “这传说从何而起?” “那到不得而知。” 血牙婆婆微微一顿又问道:“你也有意插一手?” 东渡仙翁呵呵一笑,飘身登上船,道:“有意无意明晚才知!” 飘然顺流而去! 朗月星疏,扬子江上水光磷磷。 兵书宝剑峡两岸山峰峻峭,蔓藤遍山,不时传出吱吱猿啼之声.江面之上但见江水奔流,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无船只现身。 陆豪文和血牙婆婆两人坐在峡旁的山洞之中,垂眉合目正在运功调息。 突然血牙婆婆一声叹息,道:“陆豪文,但愿那老不死的东西所言不实。” 陆豪文微微睁目,但觉灵台空明,真气舒畅,他低声答道:“婆婆前辈,纵然东渡仙翁所言属实,无缘老人既是一代武林奇人,相信他也遗留有治前辈之毒的药物在牛身之中。” “你的话是对老身安慰而已!” 陆豪文笑笑,道:“无缘老人为什么要做一条机关牛?为何不做别种动物?那便是说他所做的金牛必与真的金牛有关连之处。” 血牙婆婆惨然一笑,不再作声。 这时月移中天,已是三更时分。 陡地,兵书宝剑峡口隆隆之声隐隐传来,震得整个的地都在微微的摇动,十分的惊人。 血牙婆婆猛然站了起来,双目寒光慑人的瞪着江面。 陆豪文也全神贯注,静待金牛现身。 隆隆之声越来越大。 这时,峰顶两条黑影如飞的射来,站在距陆豪文与血牙婆婆数丈外的一口突起江面的大石之上。 陆豪文拢目一看正是血牙婆婆的丈夫和女儿南儿,两人手中正紧紧的握着套索,神情凝重的等待着。 转瞬间江流中忽然出现了船只,每一艘船都在缓缓的移动,朝兵书宝剑峡行来。 血牙婆婆眸光忽射红光,道:“陆豪文,我不许他们插手金牛。” 陆豪文轻笑,道:“婆婆前辈,以晚辈之见,你并无权阻止他们,不如任他们先我们出手,还可看看金牛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血牙婆婆双目望着陆豪文,道:“那么他们呢?” 陆豪文会意血牙婆婆所言“他们”指的便是她的丈夫和女儿。 陆豪文道:“我去通知他们,婆婆前辈,你以为如何?” 血牙婆婆默默一刻,道:“如果真被人先行得手?我们岂非落得一场空?” 陆豪文轻笑道:“我以为既然到了这么许多武林人,武林人良莠不齐,大多自负高人一等,最喜强取豪夺,纵有先自得手,也无法轻易离去,婆婆前辈乘机而取,你以为怎样?” 血牙婆婆这才点点头道:“好吧!你去!并且带这个去吧!” 血牙婆婆从怀中取出一颗血牙交给陆豪文,继道:“他们就在侧旁那大石之上。” 陆豪文站起身形,掠出洞外,一掠目光,便见老人父女果站在江中突石之上,全神凝注在江上。 陆豪文慢慢的移身过去,接近他们三丈之内,他们尚未发觉,陆豪文轻咳一声,老人猛然大惊,转头喝道:“是谁?” “晚辈陆豪文!” “是你,你来干什么?” 陆豪文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请前辈先过目这个。” 他将手中的红牙抛了过去。 老人伸手一捞接在手中,他啊了一声,道:“是她叫你来的?” “是的,请前辈放低些,此刻兵书宝剑峡四周,隐有无数的高手,我们所言最好不要给人听去。” “何事你说吧,她为何不亲自来?” “当她未恢复容貌以前,她不愿见前辈!” “好,知道了,你到来何事?” 据传言兵书宝剑峡中的金牛,乃当年武林怪杰无缘老人造的一头机关牛,厉害无比,所负之刀便是当年他杀人无数的无缘刀,此际群雄环伺,金牛一现,便会有人出手,晚辈可暂按下不动,待机而动。” 老人奇诧无比的道:“机关牛?数十年来老夫何只瞧见这畜牲数次,我就不信是条假牛。” “有人言之凿凿,不得不信,纵然就是真牛,当群雄环伺在侧,前辈也很难顺利得手,还是照婆婆前辈之话,照计行事吧!” 老人盯着陆豪文冷冷说道:“你没有什么诡计吧!” “前辈放心!” “好,我就依你吧,但如果你有何诡计,纵是天涯海角,老夫也会找你算账。” 陆豪文笑笑,说声珍重,掠了回来对血牙婆婆道:“成了,我们坐以观变!” 兵书宝剑峡底隆隆之声越来越响,江面之上江水翻腾,渐渐地江心之中升起一股水柱,一升一落,甚为奇观。 东面四外的船只,慢慢靠近江中的水柱。 “陆豪文,你留神,金牛快现了!” 蓦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那股水柱暴升数十丈高,哗啦一声又倾盖而下,接着江面之上金光万道! 吼!吼!吼! 惊心动魄的三声牛鸣震动着所有之人的心弦。 金牛现出江面了,除了牛身金光闪闪外,它果与真的牛一般无二。 一把刀挂在牛尾之上,左右前后的摆动。 陆豪文骇然道:“婆婆前辈,如这真是一头机关牛,无缘刀挂在牛尾之上,相信必有一套神奇的刀法。” 血牙婆婆未曾开口,一声厉啸传自一只船上,四外的船只立有四条船向金牛划下。 吼吼吼! 金牛长鸣不已,头一扬,双角笔直如刃,神威凛然。 四条船慢慢的靠近三支左右,船上发一声啸。 铁钩从四船之上飞出,直朝金牛击去。 同时四船上的人发一声唤,威势也十分的惊人。 陆豪文和血牙婆婆暗吃一惊,心想:“‘金牛’能脱出这如雨点般的铁钩?” 谁知两人方自念动,呜! 金牛一声扣人心弦的长鸣,牛尾猛然间竖了起来,一施之间,但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飞来的铁钩尽皆成为两断落人江流之中。 “啊!” 陆豪文叹道:“厉害I厉害!” 话声刚落,金牛在水面之上一旋,一低头,双角向前,又是一声狂鸣,接着牛身似箭,撞向了一条船。 嘭!一声巨响,船身被金牛撞得整个翻了个身,一阵大哗混乱,惊叫连连。 但金牛并未停下.电似地射回原地,转了一个方向,再冲向另一条船,嘭!巨响声中船翻人落江中。 呜!呜! 金牛尾上的无缘刀连着几划! 惊栗!惨叫响彻江中! “好孽畜!” 另三条船疾游而前,船中飞起三条身手娇若游龙的白衣人,手中剑化着点点寒光,刺向金牛。 金牛动也不动的立在江面之上。 第三个剑手临头,牛尾一举,无缘刀旋出一篷寒光,居然将整个的牛身,罩在刀光之中,密不通风。 无缘刀精妙绝伦,无懈可击。 三个白衣剑手大喝:“好刀法!” 一点脚面,陡升三尺.但是说来奇怪,金牛一仰头,呜!又是长鸣一声牛口一张,劲急无伦的射出一股水柱! 水柱刚好罩向三个白衣剑手。 “哇!啊!”三声骇然大叫。 三个白衣剑手原是凌空飞击,一举不中,再借力纵空,谁知经此一来,重心忽失,翻身跌入江中。 而且惨的正在金牛的头顶上。 金牛双角一扬,将白衣剑手顶得肚破肠流! 陆豪文摇头道:“此牛真是比之江湖一流高人尚厉害。” 血牙婆婆忽然道:“陆豪文,你看这条牛像是假的?” 陆豪文答道:“天下虽无奇不有,但像这样闻所未闻的怪物,我陆豪文还不敢真信那是真的血肉之物!” 血牙婆婆道:“它也太过使人不解,一条牛能立于水面.已经是夺天地之造化了!” “只有人有此智慧,我看它多半是机关牛不假!” “机关牛是一种机械,决不能临机应变,但此牛却似有灵性。” 两人正说着,从上流飞驶而来三条船,一道金光从居中的船上暴射而出,一个如轻烟般的人影手中拿着金光耀目的短刀,射向金牛。 陆豪文啊了一声,道:“前辈认识此人吗?” 血牙婆婆表示不知,陆豪文继道:“此人是神刀教主白巩!” 白巩就在这眨眼间已到金牛之上,金牛尾巴一扫,无缘刀划起一道全芒封住了白巩下冲之势。 谁知白巩并不因此住势,金刀一递,硬刺向金牛。 “当!”的一声金属交鸣,白巩狂喝一声,金刀直刺向金牛的背上,接着又是当的一声。 白巩一刀刺个正着,但是却又刺不进牛身,反而震得身子反射而起,大叫道:“这条牛不是血肉之躯。” 两个起落,他又回到船上。 血牙婆婆却全身在颤栗!陆豪文知道她是因为金牛的关系,她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金牛角能解虺毒,数十年不变的希望实现,但忽然希望消失,一切都成泡影,她为何不伤心? 陆豪文轻声道:“婆婆前辈别泄气,我看无缘老人所制金牛,它双角中所藏珍药,决不下金牛角,一样能够去虺毒!” 血牙婆婆蓦然站了起来,猛地咯咯两声怪笑,道:“我生死在此一决!” 眼看着她站起身来,全身的骨节也一阵脆响,陆豪文大声,道:“前辈,我给你掠阵!” 血牙婆婆并未立时动身,她只不住的咯咯厉笑,笑声越来越厉,令人听了情不自禁全身起栗。 正在此刻,侧方嗨!嗨!两声。 两条套索,灵蛇般飞了出来,快似闪电的罩向金牛。 陆豪文大声道:“他们出手了!” 套索一到金牛顶上,金牛灵巧异常一摔尾,无缘刀斩向套索之上,血牙婆婆轻叹一声,道:“近不了它的身,有何用处?” 殊不料套索忽然一抖.居然升高数尺,恰恰避开了刀锋。 “好手法!” 陆豪文一叫,血牙婆婆又道:“数十年,他总算没有白费。” 套索一升忽降,测方又是“嗨!嗨”两声大叫,套索不偏不正同时套在一只牛角之上。 陆豪文大叫一声,道:“套住了,前辈出手吧!” 血牙婆婆猛地双臂一抖,一声厉啸,如一头大鸟一般飞向江心之中,陆豪文也不问,展开轻功扑了过去。 呜!呜! 牛鸣甚烈!金牛被套索崩得紧紧的,金牛运起尾部的无缘刀斩向套索,可是连斩几刀,居然不能伤那套索分毫。 血牙婆婆早又扑向了金牛,运起双掌,呼地劈发下去。 蓬!一声轻响.血牙婆婆“哇”地一声怪叫.狂退三丈。 陆豪文大声问道:“前辈怎样呢?” “牛身如铁。” 南儿在岸旁大石上大叫道:“是不是娘啊!快取牛角!” 老人也大叫道:“秀真!秀真!取牛角!取牛角!” 血牙婆婆人似疯狂,一声怪叫,又扑向了金牛,这次她两爪成钩,人快得几无法眼见,扑了过去,已双爪齐出,抓住了一只牛角,用尽全身之力在攀动。 牛尾无缘刀呼地劈到,血牙婆婆身子一缩,缩在那两条套索之下,无缘刀一下斩在套索上弹了回去。 但是血牙婆婆虽尽生平之功力,却无法将牛角攀断,正在此刻,一条飞船来到,船上站着正是东渡仙翁,他呵呵道:“老乞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血牙婆婆厉声道:“你可有何阴谋。” 陆豪文大声道:“仙翁不是那种人,前辈放心。” 东渡仙翁一点船面,飞向金牛,与血牙婆婆合力攀折金牛角,这两个武林前辈合作之力,至少也有数千斤之力道,但是却不能攀动金牛角分毫,累得两人汗如雨下。 可是那条金牛反而不发威了,它动也不动。 一忽儿,江底发出隆隆之声,陆豪文暗里作急,心想:“糟糕,时间快过去了,金牛沉入江底,一切就白费力气!” 正在此刻,蓦地陆豪文耳畔传来一个微细的声音道:“师弟!师弟!” 那是南方叫化的声音。 陆豪文连忙也以传音入密之法,应道:“我是陆豪文!师兄,你怎么也来了呢?” “是的,我早来了!这个机会你不可失去,乾坤教势力坐大,武林各大门派纷纷投归,你应取到无缘老人遗留之物!” 陆豪文笑道:“但凭我之力,如何能制住金牛?” 南方叫化也笑道:“我到有一法,我眼虽不能见,但我摸过,你忘记了宸王府地下的那五口棺木之中有一条牛吗?那牛身之上是否有三个洞?” 陆豪文经他一提,微然而悟道:“师兄是否以为那条纯金打造之牛与这一条有关?” “正是此意,而且我以为那三个洞便是制住金牛的部位。” 陆豪文大笑了起来,猛然掠身而起,扑向金牛。 同时传音道:“师兄的猜测大有道理。” 这时血牙婆婆和东渡仙翁早已汗流侠背,经这一阵的运用真力死扳牛角,无疑的耗去真力不少。 江底隆隆之声震耳,金牛的四周涌起了水柱,眼看着金牛便要沉入江底,又要再等三年才会浮起。 陆豪文一掠而下,大喝道:“我来一试。” 他默记宸王府中所见棺中金牛的三个小洞的部位,骈指如前,猛然戳向金牛,但感所指之处一陷,同样也有三个洞,只是外表蒙了一层薄薄的金皮而已! 蓦地,一声天崩地裂的狂震,江底又隆隆响过一阵,随即寂然,可是那头金牛却慢慢的反而升起江面。而且越升越高,已离开了水面,陆豪文这才看清原来金牛的四条腿像四根铁桩般直插江底。 ------------------ 旧雨楼·至尊武侠独家推出 |
|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