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等。 等了无故个冬夏,无数遍春秋。 可是任教日转星移,天地褪色,仍他仍像在无休止地等待! 只因他要等的事情,实在太难实现。 他在等待人间出现人个“终可战胜天命”的人! 是的!他已等了许多许多年了,由他开始能够预见“天机”的那天开始,便一直在等待一个“可打破天命”的“世人”出现。 缘于他虽看透天机,却又不甘世人总被天意作弄,在其内心深处,总是希望有朝一日,有世人能摆脱宿命。 可惜一直的等呀等,结果仍旧令他非常失望。 世上仍未有人能真的战胜“天命”,世人,仍活在天意作弄之中,为何世人总抗拒不了早已注定的“无意”?为何总是“天命难违”?他最是明白不过! 全国为“迷”! 沉迷! 曾经,他曾见一个不败的“剑中之圣”,本应可拥抱“命中圣者”之荣誉终老,成为武林一个不败传奇。 可惜,这名“剑中之圣”不懂见好即收,仍沉迷于“求剑求敌”,最后终难逃惨败的“天命”,不能再被喻为“剑中之圣”。 只因真正的“剑中之圣”,本就该永远不败! 一个已败的剑手,又怎可能再称为“圣”? 也曾经,他又尝见一个一剑独挫十大门派、孤剑力败那剑中之圣的“盖世英雄”,满以这样一个惊世神话,必可超脱一切,战胜天命! 谁知,任这个神话如何天下无敌,即始终还是敌不过“爱妻惨死”,敌不过“兄弟生离死别”,终日“迷”于往莫思义,郁郁借死遁世,含恨湮没…… 一个是剑中之圣,一个是剑中神话,两个如此精彩绝伦的旷世人物,竟也“无命难逃”,试问庸碌苍生,还有谁可抗天拒命? 也许还是有的。 所以“他”仍在等。 等心目中那个足可逃出天命作弄的人出现。 而这个人,或许亦早已出现了。 这个人,极可能是一个…… 死神! 不错!在“他”心坎深处,亦认为那个不哭不笑的死神,极可能是世人能抗拒天命的唯一人选! 缘于死神不但万情不动、万苦不哀、万挫不妥,更“万劫不动”! 这样一个不哭、不笑、不哀、不喜、不惊、不动的人,必可战胜人间一切“爱别离苦”,以一顶“铁铸的心”守至最后。 排除万难,战胜老天爷早安排给他的黑暗命途! “他”更深信,死神与另一个“红颜白发”的她,虽然情深缘浅,情路波折重重,但只要二人一日不死,真爱不灭,以二人相爱之深,必有一是“夙愿能偿”! 即使,“他”其实早已预知二人的最后结局本应如何可悲,“他”仍看好二人这段情…… 故他目前唯一可干的,只有筹,等看死神与她战胜可哀宿命的一天! 除了等,他实在也无法可助二人半占半分! 缘于他虽看透天命,却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泥造菩萨”,也像寻常苍生一样,无法摆脱天命制时。 毕竟,世上能够不哭不惊不动、敢于逆天抗命的死神,亦只得一个! 然而,他虽然帮不了什么忙,却仍异常关心!不但关心死神今次前赴破日峰决战那个无道狂天的进展,就连围绕死神身边的人,他亦在暗里静观一切…… 故而,当秦霜在庙内倾听着孔慈与其父的恩义之时,“他”亦在庙顶暗角窥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看着秦霜对孔慈不但既往不究,更看着秦霜眼里对孔慈流露的那股深情,“他”就不期然轻轻扬首,暗暗在心中长叹: “秦霜啊秦霜……” “死神与那个白发的她,到最后无论能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早已注定她已是死神毕生唯一最爱,孔慈的出现,也只是死神静如死井的心中一道涟劝……” “你可知道,孔慈的父亲‘孔夷’到底是谁?若你知道孔夷的真正身份,便会明白孔慈这个兹女的宿命,她匆匆来这世上一躺,只为‘命!’还死神一点她一生也无法还清的恩义,过后她便会如风中残烛,在死神在命中黯然消失……” “秦霜冈秦霜,既然孔慈早晚消失,你又何苦不顾一切,在她有限的生命中来淌这他浑水?也匆勿赶来爱她一场?给她卑微的一生最后一点幸福?” “你可知道,无论你如何爱她护她原谅她,苦命的孔慈亦无法以爱报答?” “到了那个时候,你的结局,将会较孔慈更为可悲!因为当知道自己深爱的人在逼于无奈下骗尽自己一生,心中那股痛苦,甚至比千刀万刮更痛苦千佰万倍!” “与其它日生不如死,今日你为何不及时抽身而退?” “你可知道,若你还下抽身而退,那未无道狂天今次欲得到,天哭,的计划,你将会是其计划中最大的受害者?你为何始终逃不过?你为何始终逃不过?” 又是“天哭”? 为何秦霜不抽身而退,便会成为无道狂天计划中的最大受害者?难道,无道狂天欲得到“无哭”的计划,不单关乎步惊云及孔慈?亦与秦霜有关? 然而,世人着真的能及时抽身而退,或许,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令人遗憾的事情发生…… 世人大有血有肉,沉迷“情”字的男女更是勇不可挡,永远义无反顾!…… 就像向来平平无奇的秦霜,一旦陷身迷茫情海,那未到最后即使要为情粉身碎骨,亦── 万死不悔! 只叹一声…… 人间永有痴儿女…… 曾经有人说,一个人最虚弱的时候,亦正是他最能吐同真话的时候。 这句话星未足尽信,但听来亦不无道理,尤其对于秦霜,这句话更是贴切不过。 只团曾被孔慈狠刺一刀的秦霜,此刻竟真的将一个自己“心不由己”的秘密告诉孔慈,也不知是因为他所受的伤令他虚弱所致? 还是因为,他的”心”已被孔慈那一刀狠狠刺伤?令他虚弱得把秘密尽诉? “霜……少爷?” “你……真的就是佑心之弟……” “佑喜?” 孔慈无限震惊,缘于秦霜终于对自己是佑心那个失踪多年的弟弟一事,直认不讳! “但……,既然你是……佑心之弟,为何……至今仍不认你姊佑心?当年你坠河……真的只为了捕鱼给……佑心在生辰里腹?” “你为何在市集……上岸后又不回家?反登上……那辆马车绝尘而去,从此不再见你……姐姐?” “你可知道……,你姊佑心……有多挂念你啊?” 对于伤心的痛苦,孔慈最是明白不过,皆于她在这些年来,亦饱尝与至亲骨肉分离之苦…… 然而她一连串的问题,秦霜听罢只是苦苦一笑,道: “孔慈,我知世人定会认为,当年我既曾立志无论遇上任何困难,仍会长伴在我姊身边,最后却弃她而去,实是对不起独力抚养我的姊姊,但……,你可知道,若我一日不走,我姊佑心为要令我这个弟弟活得更好,下一步就会干些什么?” 这一点,孔慈亦曾听佑心提及;佑心曾说,为了让佑喜能到书垫念书学字,长大成材,她决定用一个方法来多挣点生计,但始终未有道明到底是何方法? “霜少爷……,听你……如此说,你姊为要多挣一点钱……让你活好一点,她用的……一定不是好方法了?” “嗯……”秦霜黯然点头: “而正因这个并不是一个好方法,故姐姐亦一直守口如瓶,未敢将实情告诉我。” “那……,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也是合该有事……,一日姊姊外出,我正在家里弄饭等她回来,谁知,有一个人却在此时找上门来。这个人原来是前来催促妹妹快下决定,会否到其地方干活……? 终于说到骨节上了!孔慈道: “于是,你终于从此人口中知你姐会干些什么生计,以让你活好一点?” “这个人到底是谁”秦霜沉沉地叹道: “说出来,你也会感到意外的。” “这个前来催促我姊快下决定的人,其实是来自我们苦门的……” “醉红楼!” 什……么?醉……红楼? 孔慈听罢当场一愕,亦随即明白佑心将会以何生计来让自己弟弟活好一点。 因为“醉红楼”这三字已说明一切,纵是最愚笨的人亦可一听便知,“醉红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不知由那个时候开始,天下间的“青楼”都不再“青”,总喜欢起个什么“红楼”的俗艳名字,于是什么“倚红楼”、“艳红楼”,“玉红楼”等层出不穷!如此苦心经营,无非为让好此道者一听便心领神会,但求楼比花红,其门如市。 “醉红楼”当然也是一所青楼。 可是孔慈万料不到,佑心最后的抉择竟然会是这样的! 她宁可选择往醉红楼当青楼妓女,暗澡迎送生涯,也决要让自己幼弟往书垫学字! 她不愿见其弟佑喜与她一起沦落,成为一个目不识丁的贫贱男儿! 为让自己亲弟他能有机会成为“人上之人”,她甘愿自身成为“人下之人”! 只是,当年的她还只有十五岁,正值含苞待放的花样年华,若一旦沦落风尘,成为万男皆可践踏的伎女,她自己的一生,亦势将完了…… 而当年仍是佑喜的“秦霜”,当然不愿见疼爱自己的姊姊这样做…… 孔慈摹然明白,当年仍是“佑喜”的秦霜,为何会无故堕河了也许全因为…… “霜……少爷,难道……你当年坠河失踪,是与你得知……你姊佑心要往……青楼有关?” 秦霜凝目回望孔慈,目光似在赞叹孔慈的冰雪聪明,他徐徐叹了口气,道: “是的……,你猜得没错!当年我堕河失踪,确是与得悉我姊要赴青楼有关……” “那一日,本是我姊生辰,我在得悉她为要给我供书教学,决定往醉红楼后,心里一直十分纳闷,感到自己虽立志在长伴姊妹左右,永远不会离开她,但,却原来自己只是她一个沉重负累,实在于心难安……” “但既然她外出未回,我心想,好歹也待她回来再说,而且,当日既然是其生辰,我这个没用的弟弟,亦该尽心尽力令其开心,姊姊待我之好,无论如何,我亦要尽力报答……” “于是,你便到河边捕鱼?” “!我原定是想捕一条鱼,让鲜有温饱的压在生辰之夜能大快,可是,不知是否运气不好,我站在河边网了许久许久,却这一尾小鱼也未有上钓,心中自责之情更深,更感到自己极用窝羹,而就在这个时侯,我心中忽然冒起一个念头……? 孔慈一愣,连随追问: “哦?霜少爷当时冒起什么念头?” 秦霜又是苦涩一笑,答: “一个极度危险的念头!但在当时来说,也许已是我唯一一个可制止我姊沦落青楼的方法!” 是的!当年仍是“佑喜”的秦霜,虽然年仅十岁,却已非少不更事。 他其实早已想到,即使佑心回来后,他如何苦苦哀求她别到“醉红楼”,即使佑心如何对他承诺,只要他这个没用的弟弟一日存在,仍会成为她的毕生负累,她总有日会背着他,暗暗到醉红楼零沽色笑…… 为了杜绝一切可能及后患,他这个“瘟神”必须消失! 彻底在她生命中消失! 当时年仅十岁的他,忽地狠狠咬了咬牙,“扑通”一声! 便跃进滔滔河水之中! 他曾誓言在自己长大后,必会穷毕生之心力令自己姊妹幸福,如今,已不用再筹他长大,他就以自己一条小命,来让佑心幸福! 他已来不及长大…… 只要没有了他这个叫她咛不过气的包袱,他相信,佑心以后的生计会较为宽裕,她再不用为养育他而省吃俭用,活像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叫化,更不用再为他而牺牲一生幸福,往醉红楼任人玷污…… 只要她生命中没有了他这个不样的瘟神…… 纵然他明白佑心在失去他后,初时会十分伤心,但他相信,这伤心是很短暂的。 她一切的不快乐,将会随他之死而日渐消失! 只是,当年跃进河里的佑喜,虽满以为自己已必死无疑,谁知,也不知是老天爷认为他命不该绝,抑或他天赋体质极强,小小年纪的他一直被河水由上侍冲至下游,竟然仍未气绝魂断! 不但未有气断,他更在市集附近的河边登岸。 佑喜保感到无限气妥,想不到他两姊弟生来波折重重,就连寻死,老天爷亦不给他死个干净俐落。 唯有坐在市集一个暗角呆呆出神,小小的心灵更不断在盘算,既然自己一时间死不了,下一步该如何办?应否继续以另一方法寻死,直至自己不用再负累妹妹为止? 然而,佑喜万料不到,扭转他一生的最大转折点,就在此刻出现了…… 一辆马车突然在他面前停下,他抬首一望,当场吓得目定口呆! 那是一辆极为巨大的马车,足有丈半之高,必须以八匹白马方能拉动! 椎是,教佑喜目定口呆的并非车之大,而是此车之── “霸”! 只见马车车厢之外,赫然有九条穷极恶的金龙护拥,车门更以金丝织成,绣着一个足有丁方三尺的大字──“霸”! 九龙护拥,中原称霸! 单以此滔天气势,已令佑喜实时明白,车内人之成足可震馈苍主,脾网天下! 而车内人亦真的来自“天下”! 却原来当年雄霸刚巧驱车经过苦门,蓦见河上有个十岁男孩在载浮载沉,雄霸初时只是看了一眼,却未有邀派手下对佑喜施予授手,只因像佑喜这些穷乡僻壤的村童,一年中也不知会死多少,他没必要浪费自己时间,救一堆对他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 然而,雄霸万料不到,当他的马车抵达苦门市集后,那个在河上载浮载沉的男孩竟亦随急流同到这里! 最令他意外的是,这个男孩竟然未死,且还自行登岸! 怎可能呢??以当日河水之急,即使是他的门众囚到河里,亦九死一生,但一个年仅十岁的男孩,却竟能由河的上游熬至下游而安然无恙,这着非奇迹,便是这男孩的体格异常…… 当时的雄霸,其实一直在访寻资质上乘的孩子,以纳为自己的人室弟子,再经悉心栽培后助自己打天下,可惜其时的他虽已门众逾万,但若论天赋上乘,却从未有门众众能深得其心! 正因这个缘故,年纪小小的佑喜终于登上了雄霸的车,踏上了他本来绝不喜欢的江湖路! 为何他不喜欢,却伯又要踏上这条路? 也许全因为其姊佑心! 既然佑心甘愿为他沦落“风尘”,他有何尝不能为她沦落“江湖”? 即使他明知一入江湖,从今以后便会身不由己,陷上一条不归路…… 他亦不悔! 只因他早已预备投河一死,如今既得此机缘投身江湖,也许总有日可打出名堂,届时便可回来再见姐姐,报答姊姊深恩。 然而,佰佑喜当年虽已常懂事,却仍入世未深,他那会想到,江湖并非一个生于穷乡僻壤的十岁小子所能担保,雄霸的心,更非他能想象。 由他踏上江湖的第一步开始,使已注定…… 无法回头! 孔慈听至这里,终于明白眼前的秦霜,当年何以会成为雄霸的入室弟子,更明白其时仍是佑喜的秦霜,为何会违背自己“一生要照顾姊姊”的诺言,最后竟会弃姊而去,个中的奋发义情浓、原来非旁人所能幻像…… 只是,孔慈始终还有一点不明,她不由问道: “霜少爷,江湖在某些人眼中,不错是条不归路,但……,你被帮主接回天下之后,最后却真的成为了帮主的第一入室大弟子,以霜少爷日前在天下的地位,绝对有资格接你姊重叙无伦,你何以从不回来见地?甚至在今日姊弟重逢之时,还坚拒……与她相认?形如陌路?” 孔慈此问,似一语问中秦霜心中痛处,他脸上霎时闪过一丝无奈哀伤,叹息道: “孔慈,你以为我真的不想与我妹相认?我这样做,其实是为她设想。” “为她设想?但我见佑心姑娘被你坚拒相认后,真的…… 异常失望……” 秦霜唏嘘道: “失望,有时侯总较完全没有希望为佳;一个人若然死了,恐怕就连失望的机会也没有了……” 孔慈一怔,愣愣问: “什……么?霜少爷的意思,是否……在说,若你真的与佑心姑娘姊弟相认,她便可能会……死?” 秦霜黯然低首: “嗯……,而且,还会死得很惨很惨……” 孔慈大惑不解: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秦霜再度苦苦一笑,道: “孔慈,你真的想知道吗?” “那就让我告诉你,若我真的与我姐相认,有一个人便会对她不利,而这个人,却是一个我绝对无法反抗的人……” “我的师父……” “雄霸!” 雄霸? 孔慈随即愕然,道; “帮……主”“他……为何会对佑心姑娘……不利?” “全因为‘私心’!秦霜直截了当地答: “师父对入室弟子的要求,虽不求什么身家清白,却绝对要求弟子的身世‘六亲无靠’!” “缘于只有父母兄弟姊妹的死清死绝的孩儿,才可再无任何亲情牵挂,将师父视为世上唯一亲人,心无二志,永远效忠于他!” 秦霜如今说来,孔慈回心一想,亦觉其所言甚是! 盖因雄霸所收纳的三大入室弟子中,聂风之母“颜盈”背夫他去,毫不愿念骨肉情深,其父“聂人王”亦在凌云窟给一头冒火异兽抓走,多年来不闻下落,想必已九死一生,故聂风亦可说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 而步惊云,身世更是极度神秘,但看其那股不属人间的冰冷,想必亦曾遭遇一些伦常惨变,与至亲恩尽缘绝! 至于秦霜…… 天下会众人皆知,秦霜在入门前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无靠的孤儿,故仅育召一女、并无儿子的雄霸,不单将秦霜纳为徒儿,更将其视作亲儿看待,予以悉心提携。 若论秦霜与雄霸之间那种亦师亦父的徽妙关系,甚至连较后入门的“风云”,亦望尘莫及! 孔慈想至这里,终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霜少爷,你是否曾对帮主隐瞒……你仍有一姊之事?” “嗯……。”秦霜点头,答: “当年师父在市集遇上我时,便曾问我是否已无亲无靠。” “那时候,我见自己既已预了一死,即使堕河后仍能幸存,亦决计不会回去加重姊妹负担,好让她真的以为我已溺死河中,而彻底打消为我到醉红楼卖笑的想法。 “既然已决定无论如何不再回去负累姊姊,眼前的雄霸便是我千载难得的良机,因为若能跟其一道回天下会,我非仅不用再在苦门流连,免被姊姊察觉我还未死,二来,更有可能会借此而打出名堂!” “届时只要有名有利,便可回来再见姊姊,接她离开苦门这个穷乡僻壤,让她知道她寄予厚望的小佑喜,终于也不负其所望,出人头地,更绝对未有半分忘记小时候她的承诺──一定会让她得到幸福!可惜……” 秦霜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孔慈不待他续说下去,似已猜知他想说些什么,叹道: “可惜……,一人侯门深似海,霜少爷一定没料到天下会帮规之严,实不容任何人瞒骗帮主?” “是的!当日我隐瞒师父,直认自己已无亲无故,满以为待他纳我为室弟子后,再向他坦白道出一切身世,届时他亦无可奈可。” “谁知加入天下后,方发觉师父帮规极严,更动辄便对门众以酷刑侍侯手段极尽凶残!” “不过这些年来,师父在对人对事上的作风虽狠辣无道,甚至连我亦……不敢苟同,但我是师父所纳的第一入室弟于,他待我……实在不薄,对我的重视及提携,亦已……无活可说……” “因此……即使我坦白道出一切,相信已将我视如己出的他,亦未必会真的将我置于死地,然而,他会否对我尚存世上的姐姐姊不利,便实在难以预计……?” 不错!孔慈亦有同感!以雄霸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辣作风,即使能放秦霜一马,此事亦不能变此轻易作罢,不了了之! 既然秦霜胆敢骗他,说自己已无亲无故,雄霸必定会暗中千方百计除掉秦霜之姊“佑心”以令秦霜变为真正的“无亲无故”! 唯有佑心之死,方能消雄霸心头被骗之恨,更能让秦霜真真正正视他为唯一亲人! 秦霜又无限唏嘘地道: “所以,孔慈你至此应该明白,何以在你说在到苦门之时,我会那样震惊?为何再见我姊佑心之时,我会一再拒绝与她相认?” 孔慈闻言轻轻点头,道: “嗯……。霜少爷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佑心姑娘着想,不想在人前泄瞩半点蛛丝马迹。孔慈相信,霜少爷这番苦心,佑心姑娘……亦终有日会……明白……” “是吗?”秦霜黯然一笑: “孔慈,你可知道,今日我再见姊姊之时,心内多么痛苦? 我多么想紧紧拥抱她,对他说我就是她等了多年的佑喜,可是,为了不想她横遭不恻,我……又能怎样做?” “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每隔若干时日,给她秘密…… 送来银两,希望她能过得……丰足,但……,妹姊实在…… 大傻了,她竟然将我多年来秘密送来的银两……留下不用,我今日看着她那身……槛搂衣衫,一颗心……实在……痛如刀割……” 孔慈温柔地道: “霜少爷,金银时帛无疑能令人过得富足,但有时候,一个人能否感到生活富足,亦须看其在乎什么……” “我相信,佑心姑娘最在乎的还是‘你’,你在她心中,犹胜过千万黄金……” 想不到孔慈竟有此番话,秦霜不由叹道: “可惜……;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我已心不由己,毕生亦难望……能脱离天下会,只要我一日无法离开天下会,一日仍未能与姊姊相认……” 秦霜的语声愈说愈低,终至微不可闻,显见他未能对其姊履行自己小时的承诺,内咎极深。 孔慈看着向来处事稳重的他,霎时竟变得低沉起来,不禁无限怜惜,轻轻搭着他的肩道: “霜……少爷,别……太灰心。我总相信……皇天不负,无论任何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就像我,不也是从小已在等待爹的消息?没料到竟真的有机会再见他……” 对于孔慈的好意安慰,秦霜当然十分感激,他道: “孔慈……,谢谢你。” “你可知道,我今夜为何会将自己这个心不由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孔慈不知奏霜为何突然会口出此言,面上一红,答: “霜……少爷想是在心里憋了太久,实在需要别人…… 好好听你倾诉……” 秦霜闻言却摇了摇头,回脸看着孔慈,道: “不。” “即使要找人倾诉,也须看那人能否明白自己的感受。” “而我把自己与姊妹的秘密告诉你,全因为我深信,你我旨有相同的感觉。” “相同的感觉?”孔慈一愣。 “是的!你和我,皆为与唯一至亲分离而感到无奈绝望,有口难言。这种感觉,也只有我俩才能体会,我俩仿佛有着相同的哀伤……” 秦霜语气真挚,孔慈闻之亦不由心中一动,轻轻点头道: “霜……少爷,在世上能有一人……与孔慈分担哀伤,我实在……感到……十分幸运……” “只是……,你这个心不由己的秘密……本关乎佑心姑娘安危,如今却将之告诉孔慈,若然有何差池,孔慈实在…… 担负不起……” 孔慈虽对自己毫无信心,唯秦霜却对她异常信任,定定看着她道: “不!孔慈,我从没后悔自己在今夜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相反,我深信与我同具相同感觉的你,亦必定会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眼见自己曾出卖秦霜,他却仍如此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孔慈只觉鼻子一酸,不知该如何说好,只是道: “霜……少爷,你放……心……” “孔慈……应承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亦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任何人泄漏佑心姑娘是你姊的秘密,包括云少爷及风少爷……” “而且,孔慈还会紧守适才对你的承诺,即使要骗尽天下人,我亦绝不会再……” “骗你!” 想不到,孔慈竟还记得适才对秦霜的承诺?秦霜闻言,不由惬意一笑。 全因为,经过今夜与孔慈建立微妙的联系…… 只是,秦霜未免开心得太早了。 他岂会知道,即使孔慈愿意为其守秘,他这个心不由己的秘密,还是有别人知道。 而且这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她! 和“他”她,是一个秦霜没料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佑! 心而“他”,更是一个没料到自己会在无意中得悉秦霜秘密的人── 步! 惊! 云! 啊? 原来秦霜与孔慈置身在破庙,不独在庙顶上有那个泥造菩萨在暗中窥视,在庙内神龛之后、赫然亦隐伏着两条人影在静听着二人间的旧事! 这两条人形,正是“步惊云”与“佑心”! 但,步惊云与佑心为何会突然在此出现? 却原来,自秦霜走出佑心小屋,孔慈紧随秦霜追出之后,佑心亦因担心秦霜不知会否在一气之下就此离开,亦走出屋外看个究竟! 谁知不着犹可,一看之下,当局发现刚走出小屋的秦霜及孔慈,尽旨不知所踪,屋外的雪地上,更留下一滩血。 佑心大吃一惊,立刻回屋内通知正闭目调息的步惊云。 可幸的是,步惊云看来虽对所有人或事漫不经心,但乍听秦霜及孔慈双双失踪,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佑心一眼,接着,毫无半点征兆…… 佑心但听“蓬”的一声,步惊云漆黑的斗蓬已如蝙蝠展翅般一扬,他已将佑心一扶而起,追寻而去。 被夹在步惊云怀中飞掠的佑心,从没想过会有人的身体会如步惊云般,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更从没想过,一个人“身”与“脸”竟会同样冰冷! 然而,步惊云的“身”与“脸”仅管冷冰,他的“心”呢? 他的心可会同样冰冷? 佑心不以为然! 缘于若步惊云真的“内外同冷”,那在听见秦霜及孔慈失踪后,就不会第一时间挟起佑心便追寻而去。 但佑心当然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的“脸”,会与他的“心”各走极端至这个地步? 她不明白真实是理所当然的!只因她这些年来等候亲弟回来,生活虽苦,但比起步惊云的痛苦,她穷尽心力亦未必能够想象! 毕竟,真正瞩于黑暗及地狱的人不多,如今他仅得一个————-不哭死神他本已该在地狱死去,随霍家灭门含恨而殁,却能从地狱回来,全因一段不能不报的仇,一个不能不报的恩! 他的人虽在人间,但一颗心,其实仍在地狱! 佑心当然不会问步惊云的过去,事实上,她自己亦已无暇顾及别人的事。 缘于当步惊云挟着她寻至秦霜及孔慈身处的破庙之时,她终以可以“亲眼亲耳”证实,他当年的幼弟“佑喜”,原来真的如她所料,尚在人间,更正是眼前的── 秦霜! 她更万料不到,原来秦霜多次不认她,其实是为了她的安危设想! 他这个弟弟,仍然异常关心自己姐姐,不想她因为雄霸的一己私心而无辜牺牲! 在神龛后听罢秦霜及孔慈互相倾诉的痛苦,伤心的泪,已不由自主滑下脸庞,步惊云冷眼斜看着泪眼连连的佑心,向来甚少说话的他,蓦然张口道、“怎样?” “你,终于也证实他是你弟。” “你,可会坚持──”“与他相认?” 乍闻此语,佑心当场一愣,然而她想也不想,却突然干了一件连步惊云亦感错愕的事! 赫听“噗”的一声:她竟然就在神龛后…… 向步惊云下跪! 事出突然,步惊云一张冷面虽未有半分动客,但心里却已在微微“动客”他木无表情地看着佑心,仿佛一个不带任何七情六欲、铁面无私的判官,沉沉地问: “你,为何要跪我?” 佑心也翘首看着他,坚定地道: “因为──‘佑喜’!” 步惊云直视着她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似已实时看穿了她的心,她那颗为了自己弟弟可干任何事的飘零芳心! 但无论步惊云已否明白,佑心已继续说下去。 “既然佑喜不认我,是为了我安危设想,那我这个姐姐亦需为他设想,而同样不认他!” “因为,若佑喜与我相认的事被你们师父雄霸知道,即使雄霸仍念师徒之情,饶过佑喜不死,但此后亦对佑喜不再信任”甚至将其逐出师门……” “佑喜几经千辛万苦,才能成为当今武林第一霸者雄帮主的入室大弟子,前途可谓无可限量,决不能因与我这个没用的姊姊相认,而自毁大好前程……” “故此,即使我现在已彻底证实他就是佑喜,亦再不想与他相认,不但如此,我更请你……,别将今夜所听之事告诉你师雄霸……” 步惊云定定地看着佑心无限哀恳的脸,他木无表情地道: “你不惜向我下跪……”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佑心点头道: “是的!孔慈适才已应承佑喜,会为其保守秘密;而我自己亦不会将这个秘密宣扬出去!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但只余下你……一个……” “我知道你必须忠于……自己师父,要你不向他汇报这个秘密,无疑叫你出卖恩师,实在是难为了你……” “但……,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我弟佑心一马,为他守着这个秘密,别要……毁掉他……” 说来说去,絮戈不休,佑心不惜一跪,为的还不是秦霜的将来? 好一个佑心!好一个难得的姐姐!死神虽仍在冷冷看着她,但目光中的冷意,竟隐隐夹杂着一丝敬佩之色…… 良久良久,他方才缓缓地吐出一个他的答复: “你,放心。” “我,绝不会将今夜之事告诉任何人。” “只是……” “我并非为了你的弟弟。” “而是因为……” “我也不想孔慈及秦霜……” “知道我知道!” 死神说着,已将下跪着的佑心一挟而起;如一头蝙蝠般向回路掠去! 不想孔慈及秦霜知道他的知道? 此话到底何解? 是否因为,若然孔慈及秦霜知道死神亦知道他们二人间的事,那死神便再不能假装对秦霜的秘密一无所知? 还有,死神亦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出卖了秦霜的孔慈? 纵然死神亦认为,她为救父才会身不由己,也是情有可原…… 因此,死神宁可装作一切不知! 毕竟,不知比知…… 始终更为幸福! 是的!不知比知真的更为幸福! 这里,便有一个因知得较多、以致暂时失去自由的人聂! 风! 这里也不知道何处何方,只知道是一个异常昏暗的洞穴。 聂凤的四肢,正被粗如树藤的铁练缚在同内两根石柱之上。这些铁练,也不知是以何玄铁所簿,竞能将他这样的高手牢牢箔制。 聂风为何会被缚于此? 还不是因为“知得较多”! 他曾在天下会内,与那个无道狂天短兵相接,在一招硬拼之后,总算给他知道那个无道狂天的“真身”到底是什么,亦因如此,他便顺理成章成为无道狂天逼步惊云前来决战的其中一条鱼饵! 一来是因无道狂天深信聂风在协,步惊云势将非来不可!二来,亦不想聂凤在他与步惊云决故之前,泄露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而此刻的聂风,也不知是因中了某些迷药,还是日为被困在这黑暗的空间太久,整个人竟有点瘫软昏迷,沉沉的垂下头,就这一条血红身影突然在这洞穴出现,他,亦毫无所觉! 这条突然出现的血红身影,并不是无道狂天,而是其仆人── 红眉! 只见红眉甫一出现,便已实时掠至聂风面前,一手便已将聂凤沉沉垂下的头一拍而起,冷笑着对他道: “嘿嘿……,聂风啊聂凤,你可知道,你那个云师兄,正为救你而赶赴“破日峰”迎接我主人?” “正如我主人所料,步惊云外表虽然冷若玄冰,但对你还真不薄,否则万变不动的他,也不会肯动身前来了!” 红眉虽已近在聂风耳边,但聂凤却仍昏昏沉沉,茫无回应,看来,他真的被人以药所制。 红眉又无比意气风发地继续说下去: “只是,即使步惊云愿动身前来救你,他此行亦将会徒劳无功,因为,我主人,因为,我主人根本就无意放你!你如今置身的这个洞穴,根本……” “就不在破日峰上!” 什么?原来聂凤并非被囚在破日峰上,那……,纵使步似云真的能打败无道狂天,亦势将无法再找回聂风? 但听那个红眉又道: “聂凤,你可知我主人为何会无意放你?” “哈哈……就让我告诉你,因为我主人隐隐感到,你和步惊云休内皆有一股他无法看透的可怕力量,虽然主人认为你们这股潜藏休内的力量,亦未必能胜得过他,但主人仍很想钻研,你们体内的功力到底从何而来?又将会发挥至何等境界?” 风云体内潜藏的可怕力量? 无道狂天指的,可能便是那股潜藏两人体内的“摩诃无量”!那股他俩仍未懂如何随意运用的惊世盖世、旷世灭世的恐怖力量…… 红眉一面笑,一双红得像血的眉毛,摹然向上一扬,眼中竟;露出一丝贪婪光芒。 “不过,主人如今贵人事忙,且还要准备与步惊云一战,未能抽空前来试清楚你体内那股潜威力量,所以,就乘着主人抽身不暇之际,如今,正是我红眉等待已久的千载良机……” 千载……良机? 啊?难道红眉想……? 但见红眉五指箕张,已一抓按在聂风天灵之上,且还一面在残酚笑道: “聂凤!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永远甘受人差遣的仆人!每个人而等待成为别人、甚至千千万万人的‘主人’!可惜凭我实力,要成为万人之主,还要走一段漫漫长路,而你,正好便是我的──快捷方式!” 红眉说着,按在聂风天灵的爪竟崭冒一道红烟,也不知他想对聂风干什么! “聂凤!就让我在主人试你,先试清楚你体内是否真的如其所说,潜藏着一般盖世力量!若然这服力量真的存在的话,那未──”“我便会以我的“摄元手”,将你这服力量吸摄过来,化为已用!” “只要我多添这股盖世力量,届时我或许便能与主人争一日长短,甚至成为千千万万人的‘真正主人’!哈哈哈哈……” 啊?想不到像红眉这样一个狗奴才,也有成为万人之主的野心!人的野心实在不容小看!聂凤……不妙了! 狂笑声中,只见红眉五指红烟冒得更急,显见他已开始以自身功力探索聂风体内潜藏的力量,然而…… 不知因何缘故,他这样以功探索,还不到片刻时间,突见其脸色一变! 红眉变色,全日为他赫然发现,就在其探索聂风力量之间,本在昏昏沉沉的聂凤,霍地双目一睁! 不单如此,聂风更同时吐出一句话: “红眉!你想试我功力““很好!我如今就让你看清楚……” “我的力量吧!” 此言一出,聂凤已腿随声起,“崩”的一声!紧缚其腿的铁链竟应劲而脱! 接着又是“彭”的一声巨响!他的“风神腿”已劲扫而出,狠狠扫中红眉下颚,当场将其踢个人仰马翻,凌空向后仆跌! “碰”的一声!红眉重重飞坠地上,整个颚更已不似人形,显见聂风适才一腿虽未能动用潜藏体内的“摩河无量”,但亦已贯注他“风神腿”的十成功力,务求一击即中,这一腿,已将红眉整个下颚轰个粉碎! 红眉受创不轻,剧痛难当,更心知自己快要痛极昏迷,然而在昏厥之前,他仍强睁着眼盯着聂风,无法置信地道 : “不……可……能!” “你……中了……主人的……‘万年沉香’,若……没有……其……解药,本应……会一直……沉睡……不醒,你……为何……能……突然……苏……醒……挣……脱…… 制……时?” 问对了!聂风竟摹然醒转过来,是因为适才红眉“以功探功”,无意中唤醒潜藏其体内的神秘力量自保?仰或因为其他原因? 聂凤并没有实时回答,因为就在此时,他身后不远的一个阴暗角落,已有人代其回答: “红眉!聂风所以能够苏醒,全国为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便是……” “我?救?了?他!” 此语方出,这个说话的人已步出那个阴暗角落,红眉朝些人一望,当场动然变色,怒道: “妈……的!救……聂风的人……竟然……是你?” “你……,为何要……这样……做?” 怒叫声中,红眉霍地双眼一冈,已然昏倒地上,也不知是因为痛极而倒?还是因被那个在暗角步出的人气昏? 究竟这个出手救聂风的人是何方神圣? 却原来,此人正是那个不该出手、每次却又总忍不着出手的── 泥。 造。 菩。 萨! 然而,这个泥造菩萨虽救了聂风,聂风却始终未有机会看清其真正面目。 缘于在聂凤还未苏醒之前,他在昏昏沉沉间,蓦觉有一口清泉灌进自己口中。 这口清泉凉邀心肺,令昏沉间的聂风亦为之精神一振,四肢更不知何故,浙恢复气力,想必那口清泉定是可解“万年沉香”之奇药。 当时的聂风,实在很想看看救自己的人是谁,可惜,他虽服下那口清泉,万年沉香的药力却仍未完全散去,他还未有足够气力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他更感到死缠自己四肢的铁链,正被那人一一解开,而所在此时,那个红眉已踏了进来,那人便“嗖”的一声,掠到一个黑暗角落窥视。 故而,直至红眉被聂风轰昏为止,聂风可说仍未知道救他的人的身份,甚至动机! 然而,当这个从暗角步出的人对应回吐出第一句话时,虽然他一直站在聂风身后,但聂风声立时知道他是谁了! 因为他听过“他”的声音! 曾经,聂风少年时与步惊云及断浪重回乐山一带,在一座细小的破庙内遇上一个不见面目的庙祝。(详见“风云小说”第五册) 当年这个神秘庙祝,不但预言了步惊云及断浪的命运。 更说聂凤一生的宿命是“牺牲”,这句聂风一直也未有忘记,因此亦一直未有忘记那个庙祝的声音! 如今在自己身后的人。声音正与当年那个庙祝一模一样! 可是,聂风虽认出这个泥造菩萨的声音,亦很想一看其真正面回到底是何生模样,唯当年的“他”既不想别人看见其庐山真貌,想必有不可告人的苦哀,聂风亦不想强人所难。 故在击昏红眉后,聂风纵可转身一望来人真貌,却始终未有付诸行动,他仍然背向来人而立,全因为对这个泥造菩萨的一点尊重。 这个泥造的菩萨,似亦明白聂风未有回头的用意,不禁轻轻赞许道: “江湖人都说,天下会神风堂主是人间百年难得的仁人君子,聂风啊聂风,你实在太为人设想了!” 聂风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前辈声音似曾相识,请问……,前辈是否当年在乐山古庙内……曾为在下指点迷津的高人?” 那个泥造的菩萨闻言,不由又赞叹道: “聂凤,仅在多年前一次萍水相运,你便将老夫的声音牢记于心,你记心之强,着实令人佩服!” “不错!老夫全是当年为你指点迷律的那个庙祝!今日我此番出手救你,亦同样为了替你指点迷津!” “迷津?”聂风惘然。 “嗯。”那泥造菩萨答: “聂风,事不宜迟,我亦不想再转弯抹角,老夫就直截了当告诉你!” “你如今困身此地,全因为那个擒下你的‘无道狂天’,要以你及中了‘同心蚕’的孔慈,来诱步惊云上破日峰决战!” “可是,这场决战亦仅是无道狂天的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步惊云等人上破日峰,以令他能顺利得到‘天哭’!” “所以,你如今必须仅快赶上步惊云,让他知道你已无恙,还有,将我如今给你的这瓶药,交给孔慈喂服!? 那泥造菩萨说着反手一送,一个小药瓶已向聂风劲送而至,聂风依旧头也不回,便已将药抄在手中。 只见药瓶外贴着一纸红条,红条上写着三个极为瞩目的漆黑小字── 火! 猴! 血! “火猴血?”聂风当场眉头皱。 那泥造菩萨颔首道: “不错!孔慈所中的同心蚕,最佳的解毒迷法,莫过于以另一条同心蚕将其体内之蚕引出,然而,另一条蚕却在无道狂天手上,若真的要得到它,恐怕步惊云使真的要如言上破日峰!” “因此,为要制止无道狂天的计划,老夫唯有将自己仅余的‘火猴血’给你救回孔慈!” “这瓶火猴血,是从一头难得一见的火猴体内抽炼而成,其性之烈能逼万毒,故无论寄生孔慈体内的同心蚕如何凶恶,只要她服下火猴血,便能将其逼出!” “那时候,只要你和孔慈两人无恙,步惊云便无须再赴破日峰,而那个无道狂天要得到无哭的计划,更将会无疾而终……” 聂风听罢那泥造菩萨说罢一切,不由又道: “但……,那瓶火猴血即是前辈‘仅有’,想必前辈亦极需要它,若将之给了孔慈,那……,前辈自己……又将如何?” 那泥造菩萨苦苦一笑,答: “聂风,你也实在太顾虑别人了。你可知道,能够顾及每一个人固然是好,但仁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个世上,能够得到这些,就可能失去那些,绝难事事俱圆,世情就是如此!老夫既然牺牲一瓶仅有的火猴血以救孔慈,但该有自救的解决办法,你又何必为老夫操心费神?” “你如今还是快点赶上步惊云!他与秦霜及孔慈正身在距破日峰不运的‘苦门’,你千万别让步惊云上破日峰!否则,若的那无道狂无得到‘无哭’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时间紧迫,聂风亦知不宜久留,然而,心中仍有一个疑问不能不问,他又道: “前辈……,请恕晚辈唠叨,再问一个问题!你口中不时提及的天哭,到底……是些什么?你为何非要阻止那个无道狂天得到‘无苦’不可?” 那泥造菩萨不假思索地答: “天苦,就是天之经,地之义……” “天经,地义!” “我告诉你的的的仅止于此,事实上,你亦不宜知道太多,因为对天哭知道愈多,你只会步我后尘,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聂风闻言陆地一愣! 但那泥造菩萨似不欲他再逗留下去,再度出言道: “聂凤!别再犹豫了!快起行吧!否则;一切都将来不及了!” “快!” 泥造菩萨语声迫切,聂风亦匆必须立即动身,否则他纵有绝顶轻功,亦未必追得上步惊云! 当了不再细想,随即就向泥造菩萨告辞: “好!晚辈如今就赶去办前辈托咐之事!前辈……请你多多保重”“晚辈希望有朝一日,能与的前辈面对面畅谈宿命!” 说毕,聂风已反身急掠而起,绝尘而去! 他始终未有回头望那泥造菩萨! 然而,他适才一番话的意思,已表明他很想有日能再见泥造菩萨一面,“当面”谢其两番相助之恩。 只是,泥造菩萨看着聂风在黑暗中逐渐运去的背影,不由又惨惨一笑: “聂风,你真的想知道老夫的真正面目?” “但老夫深信,当你看见老夫的真面目时,你便会震惊于苍天何等残酷!你更会明白,何以老夫即使牺牲自己仅有的火猴血,也决不让天哭重现人间!” “只因为,无哭,将教……” “普?世?同?哭!” 一语方罢,那泥造菩萨竟颓然跪倒地上。 啊?这个黑暗迷离的空间既用以囚困聂风,极可能便是那无道狂天其中一个巢穴,泥造菩萨既已深人虎穴放走聂风,为何仍跄地不走? 他不走,全因为已知自己走不了! 缘于他已感到,一条血红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回来! 这条血红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始终不见面目的── 无?道?狂?天! 天…… 是的!真的是他!就在聂风离去当儿,无道狂天血红的身影亦同时在黑暗中乍现,且甫一出现,反已朝跪倒地上的那个泥造菩萨冷笑; “嘿!真想不到,你的贱命操经在本座手上,竟然仍敢与我作对,斗胆放了聂凤!你,不要命了?” 什么?原来那泥造菩萨的性命操纵在无道狂天手上?无道狂天究竟有何能时操纵泥造菩萨的性命? 若真的如此,难道那泥造菩萨虽早已知悉无道狂天的计划,却一直未有将其揭穿,直至如今已拖无可拖,方才当机立断,咬及牙根放走聂风,以制止这场恐怖度划!原来,他一直受莫能助,一切皆与其性命安危有关? 但见那泥造菩萨回望幽暗中“红如万人鲜血”的无道狂天,目露一丝无惧之色,凄然一笑道: “是的……!老夫已不想再要这条老命了!我这条老命已被天谴折磨殆尽,早就不想活了!你若恨我放走聂风,何不干脆点……将我一招解决?” 看着泥造菩萨面无畏色,无道狂天反而未有实时出手,只是围绕身上的红气霍地一扬,“噗噗噗”的已封了其全身大穴,叫泥造菩萨再也动弹不得,且还一面发出无比残酷的笑声,朗朗道: “呵呵!老家伙既然已不怕死,那本座就更不能让你如此轻易的死!相反,本座还会豁尽方法保你这条贱命!因为……” “我可你受尽天遣折磨,方才便慢慢腐烂而死!” “我更要你知道,无论你有否放走聂风,无论你有否方法为孔慈解毒,无论你如何费尽心思想破坏本座计划,亦势将徒劳无功!因为……” “普天之下,绝没有人要以胜过我无道狂天!” “就连‘天’亦不能!” “哈哈哈……” 狂笑声中,无道狂天已纵身而起,身上红气一卷,更同时夹起昏倒地上的红眉,如一道红云般飞掠而去! 他要追上聂风! 然而,他自诩连“天”也无法压过他,是否过于自负了? 不知道! 只知道,即使这“天”也无法胜他,这个世上,却还该有一些东西能够胜他…… 就如天上的…… 风云! 本已潜藏最强最可怕的力量,却仍不知自己多强多可怕的── 风! 云! ------------------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
|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