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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如风离开五阎殿,离开了那个叫阎王坡的山岗,状甚轻松…… 因为,他不但又弄了大批金银,更把平乡崔家一顿好整;他不但现在满身金银庄票,而且也解了王小倩的危;想想看,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双手又是那么精巧,怎么可以排名第五的恁那崔四虎糟蹋! 当然,来如风又想到了他那一百多口的家,如今身上藏了这么多,真正是到了“走路怕掉睡觉怕偷”的地步,半路上他下了个决定,反正自己苦一点没有关系,只要看到那一百多口家人嘻嘻哈哈,娘的,辛苦一点也认了。 想着想着,来如风已到了王掌柜的饭店前面。 小二一见,早向掌柜的招呼道: “来爷到了。” 王掌柜一喜扬手向外走来,却不料青衫飘飘中,钱如土斜刺里冲过来,指着来如风的鼻头,道: “小子,你把我老人家往这儿一摆就是老半天,是什么意思?” “钱老,真是抱歉,少不得还得要你继续再等下去了。” 钱如土一怔,道: “这么说来,你还要走?” 来如风去拉他的马,边道: “苦命啊!哪能闲得住。” 他一翻身上马,低头对钱如土咧嘴一笑,道: “钱老,酒多吃几杯,王大小姐的手艺好,端上桌的菜肴你包准没有吃过,也不妨吃个够,明日一早上路,我不会耽误行程的。”一面又对一旁插不上嘴的王掌柜道: “王掌柜,平乡那帮人回头了,大概不会再来了,今晚就拜托大小姐,给我这位钱大爷弄儿样好吃的,烫上儿壶好酒……” 王掌柜急问: “那来爷你……” “我还得赶着办件事,办完我就回来的。” 来如风正要掉转马头,突然间,店内走出王小倩: “来大侠你要走?” 来如风一看,露齿一笑,道: “不是走,是去办件必需要办的事,要走也得明天了。” 王小倩已到了来如风的马前,浅浅一笑,道: “什么事总得吃了饭才能办啊!” “大小姐,江湖走道,哪能定时三餐,按时睡觉,那是有福气的人过的生活,不少日子,我都是河边喝几口水也就过去了,有时候一天能啃个窝窝头,地里偷棵葱,也算是不错了,如今一顿不吃,反觉着顺畅呢!” 王小倩一拦,道:“来大侠,你等等……”她不等几个人对她发愣,自己已飞奔回店,走入后面…… 钱如土对王掌柜呵呵一笑,道: “大掌柜,眼放亮,小心红杏要出墙。” 王掌柜一怔,旋即望了来如风一眼哈哈直笑。 来如风一听,不觉一笑,道: “钱老,口德要紧呀!” 突见王小倩双手捧了个布包,递向来如风道: “至少比河水好喝,比窝窝头好吃,带着吧!” 来如风有些不自在,狠狠的忍住了急欲流出的泪水,缓缓的接在手中,顺手挂在马鞍扶手前,没有多说一句话,当然,他连谢谢二字也未出口!他不是吝啬那两个字,而是,在他的眼神中,已经输送给王小倩太多太多的谢谢二字,又何必说出口呢! 当然,王小倩早已从来如风的举止和眼神中,领略到一股无比的纯真爱意,如果这时候来如风随便说出任何一个字或一句话,那都会有多余的味道! 啊!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正是这回事吗? 缓缓的把手收回来,王小倩的眸芒尽在来如风的脸上扫荡,而使得来如风抖动丝缰无声的离去! 突听钱如土哈哈大笑,道: “好小子,要走桃花运了,哈……” 钱如土的笑声越来越小,因为来如风已拍马出了宝山城很远了。 来如风人在马上心却分两头,一端系在宝山城王小倩那儿,因为她好象就是上天为他来如风所安排的人,只要看了她,来如风就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感,那是从来也未曾体会过的,因为他生来命苦,小时候他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自己几乎被人吃掉,是师父救了自己,对于童年,自己只记得父母饿死在榆树下的时候,自己就蹲在父母的身边流泪,饿了,就撕那榆树皮往嘴里嚼,有一种涩涩的昧道…… 直到十几个饥民操刀要把自己割了生吃…… 直到师父走来,把自己救下…… 啊!苦啊!那时光正是路有饿殍的灾年吶! 由于王小倩的温馨,而使得来如风想到了从前,更由于自己从未接受过他人的关怀,也因此会使来如风很珍惜王小倩的这份情意。 当然,来如风的另一思端,那是他那一百多口好吃懒做的家口,自己这么的东奔西跑,赚钱受累,受那风刮日晒挨饿之苦,还要担惊受怕被杀,还不都是为那一百多口人着想? 不过来如风真要把这一百多日人与王小倩之间作比较,恐怕他还是宁愿累死在他那一百多口人的前面,也得舍弃王小倩的一番真情意了! 当然,如果有一天,上天真的要这么捉弄他的话! 他那一百多口之众所住的地方,距此宝山城还真不近,没有一百也有个八、九十里。 来如风还未到前面坡顶大树下呢,太阳已经落山了,天空中的七彩霞光慢慢的转变成青白色,白色,直到灰暗…… 山坡大树下那个卖凉茶的老太婆,早已不见,却发现一辆马车,后面跟了三匹配鞍的马,只是这时候马车内时而发出一声哎呀! 车辕上坐了一男一女,正是那赶车的年轻人,他是很幸运,只在大腿前面受了点轻伤,因为当时他正处在四人的最末一人。 另外那女的正是崔大奶奶,车小不够坐,三个不能骑马的,往里面一挤,她也只好让位了。 来如风一马冲到马车附近,崔大奶奶早已发现,只见她脸一沉,破口骂道: “姓来的小子,你追来想干啥,莫不成想趁天黑来下毒手?” 来如风哈哈一笑:。 “啧啧,乖乖儿,这就连夜上路了,也真能凑合的,五个全挤在这么丁点的小车上,只怕要挤挤蹭蹭到天明才能赶回平乡吧?”他一顿之后,又道: “至于我赶来,可与各位一点关系也扯不上,各位与我的买卖,早已银货两讫,各不赊欠,来如风不会无赖到情理不分地步!”说着,手儿摆摆,头儿甩甩,哈哈大笑着纵马狂奔而去…… 崔大奶奶在车辕上气的大骂来如风不是东西! 其实,平乡崔大奶奶五人,立更天回到崔家堡的时候,来如风也在一夜忙碌中,转回宝山城的王家饭店。 这一夜也不知他是怎么折腾的,一大把银票与一大包金银,折腾得所剩无几,当然他也为魏小娟留了一些,他觉得魏小娟实在够可怜的。 马蹄声惊醒了店小二,立刻开门把来如风迎进去。 来如风轻声对小二道: “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来打扰我,二夜未合眼,我得借用你那张床睡一会。” 小二迷着眼笑道: “来大侠只要不怕我那床铺臭味熏人,你只管请!” 来如风道: “是人能睡的地方,我也能睡,你睡过狗窝猪圈吗?”来如风一笑,又道: “我就睡过,而且一睡几个月。” 当然,小二绝对不会相信,然而来如风确曾住过这些骯脏地方。 为了怕惊动后院与客房的人,来如风就在前面一间小房里的小二床上倒头便睡。 这一睡,直睡到客房里钱如土大发雷霆,拍着桌子直骂来如风不是东西,小二才把来如风唤醒。“啥时候了?” “日上三竿,来大侠睡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了。” 来如风伸个懒腰,小二早送来洗脸水。 不旋踵间,王大小姐款款的来到前面。“我知道你天快亮的时候就回来了,我们怕钱老爷子吵你,所以还未告诉他老知道呢!” 来如风心暖暖的,却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只是嘻嘻笑着。 王小倩对小二道: “快准备吃的,来爷们就要上路了。” 来如风腼腆的道: “昨晚你那点心实在好吃,如今我还不饿呢!” 其实来如风根本就没有吃,他甚至连看也未看一眼! 所谓没有吃,不是他没时间吃,而是因为他舍不得吃,因为他觉得,那不只是一包点心,更有着无与伦比的温暖,所以他把它连同身上的金银庄票,一古脑全留给他那一百多口之众的家人们去吃,就算每个人撕那么一小点吧! 坐在桌旁,王小倩把自己亲手作的早点,全搬上桌面,小二适时的请来了钱如土与魏小娟二人。 来如风笑脸相迎,道: “钱老早啊!快请坐,吃了咱们还得赶着上路呢!” 鼻子里一哼,道: “小子,我老人家如今可是陪着你走冤枉路,这一路上尽看你在大把大把的赚银子,我老人家却是两袖空空,当然你是不会露几个给我花花的,不过呢,咱们总算是穿一条裤子的,有些事情我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只是有一件事,忝为你小子的同路人,我可不能不管。” 来如风双眉上扬,浅笑道: “哟!一本正经嘛!到底什么事钱老要管吶?” 钱如土一屁股坐下来,笑瞇瞇的接过王小倩为他盛的一碗莲子稀饭,道: “你小子可要给我听清楚,人家王家姑娘可是好人家女儿,昨天当着那么多人,你等于当众宣布她是你小子的意中人未婚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往后你可不能辜负人家一片真心,否则,我老人家第一个饶不了你。” 来如风急忙向王小倩解释道: “钱老可能昨晚喝多了,还未酒醒呢!至于昨天的事,也只能从权达变,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王小倩怔怔的望着来如风,钱如土却厉声喝道: “好小子,说着说着你就来了,真要火了我老人家,娘的,马上叫你进洞房。” 来如风越听越不对劲,直拿眼睛示意钱如土,突然,王掌柜的哈哈笑着走过来。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而王小倩早返身走回后面去了。 “来大侠,是这样的,昨晚你去后,这位钱爷十分热心,就替你提起这门亲事,当然我是没话说,小女也十分乐意,说句我内心的话,我就这么两个女儿,一个也不舍得嫁出去,可是女儿总是要嫁的,自从认识来爷以后,我那小倩对来大侠十分仰慕,所以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如今就等来大侠点头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令来如风手足无措,因为他心里十分明白,他有那么一百多口人要养,怎么能丢下郡一百多口不管呢? 心念间,来如风苦笑,道: “王掌柜,不是来某不识抬举,实在我是个身背大包袱而不能自主的人,一百多口人等着我去填饱他们的肚皮呢!所以这档子事,怕……” 钱如土一拍桌子_骂道: “混帐东西,你以为你在干啥我不知道?老实说这是两码事,对于你那一百多口之众,一点也不妨碍,你只管答应就是了。” 来如风透着无奈的道: “我的钱祖宗,咱们也得为人家王家姑娘想一想吧,咱们是干什么的,一天吃几两千饭,难道你老还不清楚?咱们那天不动刀子,那天不见血腥,还好全都是割别人的肉,放他人的血,但保不准哪天轮到咱们身上,到那时候,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了。” 钱如土冷哼一声,道: “看你那个出息劲,难道你连个老婆也不够格娶,那他娘的还混个啥名堂,倒不如一头许进丹江装王八。” 就见他大头一摆,对王掌柜道: “今天我老人家不走了,你赶着办一桌丰盛酒席,今天先给这小子文定再说。” 王掌柜哈哈一笑,道: “能得来大侠为婿,老汉三生有幸了,哈……” 来如风有着无奈,一旁的魏小娟笑道: “来叔能得此佳人,当高兴才是。” 其实来如风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只是当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他有着无所适从的反常表现罢了,而心里面,还真的一千一万个高兴,因为他在想通了如何安排他那一百多口家小之后,心眼里正在大声狂叫钱祖宗呢! 真应了老话一句,所谓选日不如撞日,就在这天中午时分,王家饭店贴出字条一张:“家有喜事,歇业一天。” 大饭堂上喜气洋洋,席开一大桌,全是自己人,这是应来如风的要求不要铺张,能省点花用最好不过。 就在酒席桌上,王掌柜把一个镶玉的西湖丝料的帽子,送在来如风的手上,那顶帽子手工之精巧,样式之大方,更能衬托出来如风的英姿来,而且是一顶春暖夏凉的帽子,在外面奔走的人,是最需要的。 来如风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因为他把十多万的庄票,甚至可以排上用场的那包平乡崔家在开封老凤祥银楼打造的首饰,全都一古脑送出去了。 不过他却笑着对他的老岳丈道: “文定的饰物,就用昨日的那个金元宝吧。” 王掌柜尚未曾会过意来,却见王小倩面带微笑的低下了头,因为她知道昨天来如风交给她的那个金元宝,正被她珍藏在闺中呢! 这一顿文定酒席,直吃到日头偏西,才完事。 因为没有邀请亲朋好友,一桌全是家里人,所以酒吃的不多,但菜却吃的不少,也因此当酒席完后,钱如土立刻吁着大气,道: “小子,我老人家看得出你是高兴不足得意有余,你说是也不是?” 来如风看了一旁王小倩一眼,道: “什么是高兴不足,什么又叫得意有余?” 钱如土晃着大脑袋道: “今日只是你、小子订亲之日,所距走入洞房之时还遥遥无期,所以你也就高兴不足;但你能得如此美貌巧妇为妻,难道你会不得意的过了头?” 说得大家全笑了…… 来如风望望天色,对钱如土笑道: “天色还早,咱们何不快赶一程,早日把魏姑娘送回来家集,咱们也好赶着办正事去。” 钱如土当即起身,对王掌柜道: “王掌柜,你这个女婿暂时由我‘保管’,他丢不掉的。” 当钱如土走出店门跨坐鞍桥上的时候,王小倩缓步来到他的面前,低声的,眼中充满泪水的道: “钱爷,如果有一天你老庆倦江湖生涯的时候,就到小倩这儿来,小倩会奉养你老的。” 钱如土一愣,直直的望着马下的王小倩,半天才哑着嗓门,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道: “我老人家会记着的。” 于是,他很快的抖动丝缰走去,因为他如果再不走,王小倩就会发觉他那两颗珍珠似的泪水了。 来如风看着王小倩的脸,看着她那梨花带泪缠绵毕露的样子,他不得装出一付英雄样: “打从今日起,你算是我来如风的人,我没有什么令你仰慕的,只是我的这颗赤诚的心,侠义胆,或能让你骄傲,你多保重。” 就在这时候,王小雯急步走来,把一个包里交给她姐姐,王小倩马上含泪笑着递交给来如风。 “又是你做的点心?”来如风边问,一面往马鞍上挂。 王小倩一笑,道: “有点心,也有几件你换洗的衣裳。” 来如风顿时觉得,那股子温暖,真比他抄怡红院的大金柜还要舒坦。 于是,送的人与走的人,挥手依依而别…… 来如风快马追出城外,急急赶上钱如土与魏小娟,往山中官道驰去…… 三人只要上到前面山坡上,就要转马朝东而去,但那儿也是另一条去往平乡的官道,山坡上的大树下,那个卖凉茶的老妇还未曾收摊子呢! 三人驰上山坡,由于菜吃的太多,都想下马喝杯凉茶。 突然间,从平乡镇那面,战鼓雷动般烟尘滚滚黄沙遮天,冲过来六匹快马,看那纵马飞驰的模样,一定有着火烧眉毛的急事,否则,不会钱如土三人才刚刚端起茶碗,六匹马已如天外飞鸿般一冲而上了山岗上面。 钱如土眼尖,只那么一撩眼角,立刻笑道: “小子,生意上门了,你准备接生意吧!” 来如风一抹嘴边水渍,早看到为首一个骑马的已冲上了岗顶,正准备冲向宝山城的那条官道。 来如风端着茶碗高声叫: “天热走路火气大,何不下马喝碗茶,来如风请客啦!” 记经有两匹往山岗下冲,而第三第四匹马上的人可听得仔细,陡然间一拢马头,一阵马嘶,早把烈马勒住,且高声叫道: “三堡主,四堡主,点子在这儿呀!” 其实第三个马上的人根本不用叫,因为来如风叫的声音很高,所有的人全都听的十分清楚。 像海滩边的巨浪般,半包围式的向来如风这边包抄来,而且一个个早掣出了兵刃。 只见又被叫回头的三堡主与四堡主,二人手中各握着一把鬼头刀,那个叫的人年约四十出头,却把个老脸刮的溜光,手上拿了根包铁三节棍,另外三人,全都是一色劲装,手上拿着钢刀。 六个入包抄到来如风身前,卖茶的老妇喜得直哈哈,以为生意上门了,早倒出两碗凉茶先送上去。 “请喝吧!我请客。” 来如风话才说完,站在边上的正是崔家老四崔腾虎,只见他一巴掌,早把那老妇手中茶碗打飞上天,口中大骂: “滚一边去!” 老妇一惊,钱如土及时对老妇道: 气卖茶的,如果你不嫌命长,快跟我一边凉快去,这儿就要变成杀人场了。” “杀人场?”那老妇连茶挑子也不管了,死拉着钱如土的衣襟就往大树后面躲,魏小娟算是经过大场面的,她不慌不忙的跟在钱如土后面,溜到坐骑附近。 站在崔腾虎一边的那人,与崔腾虎个头差不多,也是虎背熊腰,一脸如戟短须,目如黑豹般,戟指来如风道: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来如风道摽 “请各位喝茶呀!” “你说你叫啥名字?” 来如风一笑,道: “我叫来一如一风,来就是——” 哈哈一阵枭笑,那粗汉拿左手在口边沾了些口水,在他那鬼头刀刃上刮摸着,对一旁的崔腾虎道: “老四,他娘的真巧呀,真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又见了面,运气不错,真个叫咱们给兜上咧!” 崔四虎呵呵笑道: “姓来的果然没有逃远,总算能给大哥、大嫂有个交待了。” 来如风一听,缓缓放下茶碗,咧嘴一笑,道: “二位这么一拉一唱,敢情是远道来的崔家四头小老虎中的二位吧!” 突听年约四十多岁那人,一抖手中三节棍,喝道: “你小子可要招子放亮些,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们平乡崔家堡钓三堡主‘铁头金刚’崔志虎与‘粉面小子’崔腾虎二位爷,你小子说话可要小心了。” 来如风双眉一扬,高声道: “哟,原来是崔家堡的两位堡主驾到了,怎么的,崔家另外两位堡主呢?” “王八操的,拿来!”崔腾虎伸出巨掌。 来如风道: “崔小虎,崔腾虎,粉面小子,你伸手是要东西吗?” 崔腾虎膜目怒骂道: “狗操的,当然是老子那包首饰了。” 来如风一笑,道: “要回首饰可是仍要送给宝山城的王大小姐?” 崔腾虎破日骂道: “我送她个鸟,这回撂倒你小子,马上就到宝山城去找那不知好歹的贱货去。” 来如风一怒,旋即冷笑一声,道: “真是想不到啊!你二位怎么会有这种大嫂子,她不让自己丈夫前来,却偏偏说动二位,我看她真的不存好心,你们可得小心些,别上了她的当啦!” 咬牙切齿的崔志虎,骂道: “她会叫我们上什么当?她已经为小弟奔走受伤,这种嫂子会叫我们上当,简直是在放屁!” 来如风摇摇头,道: “二位也不想想,万一今日一战,小命完蛋,平乡崔家堡家大业大,二位连个边也沾不到,全成了崔大老虎与崔二虎的了,想想我可说的对吧?” “对你娘的老皮,圈起来给我杀!”崔志虎吼声震天。 来如风急急摇手,道: “慢……,看情形,总是免不了一场拼斗,但不论文斗也好,武斗也罢,总得事先言明一切,斗起来才能随心如意的拉开栓。” 突听崔腾虎道: “三哥,咱们先叫这小子交出我那包首饰来,兔得到时侯一刀剁在首饰上,剁了他事小,剁坏了首饰就划不来了!”一面又伸手对来如风道: “拿来吧,如果你交出首饰,四老爷保证叫你死的痛快,绝不让你受上半天罪。” 来如风无奈的道: “可惜那包首饰全叫我一夜之间折腾光了。” 崔腾虎一听,就好象身上掉下一块肉般,咬着牙道: “可恶呀!那么一大包首饰,你是怎么折腾光的?” 来如风两手一拍,不好意思的,道: “昨晚上我就那么一包往前一推,一下子就完了。” “好小子,竟把老子辛辛苦苦从汴梁老凤祥弄来的首饰,一下子送上赌桌了,娘的今天你死定了。” 来如风一笑,道: “崔四太爷,就那么一包东西,也值不得你这么鸡毛子喊叫的像死了亲哥哥一般,有道是:钱是毛鸟,花完再找,尤其对平乡崔家堡而言,你们嘴长手大,沿着丹江,一路啃到三江地面,往东,更吃到洛阳,多少人被你们捏着脖根榨油水,娘的这点玩意算个鸟。” 崔志虎道: “四弟,这两年道上出了个侠盗神偷,专门找咱们道上大户的麻烦,我还以为侠盗神偷是个什么做像,什么德性,娘的原来是这般的干杆,咱们合着把他拦腰砸断,替道上朋友们出口鸟气!” 只听崔家总管“铁拳”尉迟明一抖手中三节棍,道: “三堡主,四堡主,你们先在外围圈住他,由我先来掂掂这小子的份量。” 来如风急又道: “既然你们急着要见真章,那好,各位暂把气头压压,我来如风就像湖脸上的一叶浮萍,就在这江湖上逐浪漂流;也像是西边飘向东边的一朵流云,不定何时就会云消长空而不见踪影;既然江湖上冒了泡,我又心肠太软,不忍打劫升斗小民与正当的买卖商号,在万不得已又极为痛心中,只好找你们几处江湖恶霸凭本事讨两个花花了,反正你们那一处的银子来路,全都是狗屁倒灶弄到手的,何妨指缝里露两个,我来如风也有口饭吃了。”他微一顿,又接道: “为了凭本事吃碗老米饭,所以我才不得不定下个未立案的规矩,那就是‘要命不要钱,要钱不要命,的行规。” 崔腾虎骂道: “放了半天熊屁,原来你还有行规呀!” “是啊!不依规矩不能成方圆,不按行规不能弄到钱吶,各位说是吧?” “是你娘的老皮,你有什么行规?”崔志虎已须发怒张,准备动手了。: 来如风一笑,透着无奈的道: 铲一旦动上刀子,那就只有两个方法来解决,其一呢,拼死算完事,另外呢,出银子买命,规矩简单,仅此而已,各位不妨琢磨着办。” 崔志虎骂道: “你敢打谱你赢定了吗?一旦你要是输了呢?” 来如风道: “我来如风没有你们的命值钱,我不是说过吗?我的命就如同天上的云,水上的浮萍,再说,就算我有银子送给各位,各位也不会放我一马的,对不对?” 崔腾虎破口骂道: “好不要脸的泼皮,三哥,做了他再说。” 一抖三节棍,总管尉迟明就要扑上,口中厉喝道: “你小子接招吧!” 来如风道: “你急着送死!这又何必呢?以你在崔家堡的地位,大约也不过值上个三五千两银子的命吧!” 尉迟明大怒,骂道: “老子同你一样,贱命不值钱,想在老子身上打主意,你小子尽早免开臭嘴。”他话一落,抖手已甩出三节棍,挟着虎啸风雷,拦腰扫向来如风……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好家伙!” 而尉迟明就在他这句话中,三节棍连抽带打,兼又捣砸,一上来就是三棍九式,碎冰裂帛般罩向来如风。 来如风电闪飞腾,身法随着棍势立变,就在他闪展腾挪中,插在他身后的钢杖陡然拔在手中,‘嚓’的一声,钢杖两端的尖刀,刃芒毕呈,在一溜碎芒中,突然聚集成一束强而有力的冷焰,只那么一挑一扫,紧接着一声嗥叫,尉迟明的那支三节棍已飞到头顶的树上面,而尉迟明旱已右肩下垂,鲜血染湿了整个衣袖。 “我的儿,就是侍候阁下这么一招,也累的我喘大气!大总管,如今你这条命我先挂个号,没有五千两银子,就等我把你一卸八块了。” 另外三人一看,发一声喊,一冲而上,三把钢刀交互织成一溜刀芒,围劈向来如风身上。 陡然一个连翻,来如风暴弹出七、八步,脱离三人的刀锋,却急摇手道: “只见过争着逃命,从未见过争着送死的,先吐吐真言,你们在崔家堡混吃混喝,干的是啥子职务?” 其中一个大怒,骂道: “老子干操你娘的职务!”劈头一刀砍去。 来如风冷笑,道: “你小子的命犯贱,老子送你上路!” 脆响中,一股鲜血,就像一石头砸在泥巴坑里一般,激起一溜碎点,只是从这人的胸前喷出的是鲜艳夺目的鲜血,而来如风那快不可言的一刀,在拔出那人胸前的时侯,还那么轻松的搅和了一下…… 斜刺里,两把鬼头刀既狠且准的向他劈来…… 另一面的两个劲装大汉,也齐齐举刀要封来如风的退路,样子是准备要把来如风剁成肉泥。 于是,“叮当”的撞击声中,一连三声“哎呀”!在混乱得令人眼花缭乱中,突然静止下来…… 不!并未静止,因为来如风正面带冷笑,一步步逼向缓步后退的“粉面小子”崔腾虎! 只见他那支两头尖的钢棒,在他的手中抡动飞舞,那简直就不像是要取人命的样子,因为他轻松得就像是在戏耍一头狗熊。 举着鬼头刀,崔腾虎面如一块木板,他那僵而又冷的双目,忿怒中透着惊悸。 “松松劲,喘喘气,我可爱的崔小虎,你要命呢,还是想死?” “你是什么意思?” 来如风无奈似的,道: “你怎么又忘了,拿银子买命呀!” 崔腾虎气急败坏的道: “来如风,如果我是你,马上就找地方躲起来,我老实告诉你,如今宝山郝当家的,还有我大哥二哥,全都汇集在石头堡,就等找到你小子,把你做了呢!” “哟!原来两头大虎去了赤阳镇了,以我看他们对付我来如风还在其次,约摸着是想结伙去长安城打劫‘天竺佛’吧!” 崔腾虎一惊,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子百事通,连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那岂不是白混日子了!的的他一咬牙,手中绕圈抡动的两头刀刃钢杖,倏然一停,恶狠狠的道: “娘的,为了我那妻子王小倩,为了以后日子过的舒坦,更为了长安城的那尊天竺佛,老子今日准备破格,就算你崔家堡银子再多,也不要了,杀干凈完事!” 崔腾虎脸上有着难以形容的痉挛,他龇牙咧嘴的道: “你说王小倩会是你的老婆,老子不信,一千一万个不信,你在骗人!你不是东西啊!来如风!” 来如风缓缓自怀中掏出王小倩为他亲手缝制的镶玉软帽,冲着崔腾虎一扬,道: “这就是我妻子的手艺,小子,难道这还会有假!” 于是崔腾虎眼珠子乱转,立刻想到一计,如果王小倩真是来如风的妻子,那么只要掳走王小倩,何愁来如风猖狂?更何况眼下自己绝不是来如风对手,今天既然坍台,也只好认栽了。 心念间,他缓口气,道: “来如风,今天算认了,要多少银子你就开个价吧!” 来如风冷冷的道: “崔四虎,动家伙吧!再多银子老子也不要了。” 崔四虎真的是手软嘴硬一身骨头不上秤了,只听他凄厉的喝道: “来如风,事先你小子己立下行规,说定了要银不要命,要命不要银的,难道你说话算放屁,你懂不懂江湖规矩,讲不讲仁义道德呀!” 来如风“哦呸”一声,一痰吐在崔四虎面前,手指崔腾虎骂道: “王八蛋的东西,你也配说仁义道德四字,老子洁你,崔家堡你也弄了四个老婆,还嫌不够,又找上王家,明敞着送去四、五斤首饰,只等把人娶过门,首饰也是你的,人也成了你的泄欲工具,娘的,老子越说越有气,这就看看你小子有几个鸟……” 来如风可真够俐落的,只见钢棒在他面前舞了一个圆圈后,崔腾虎尚未来得及砍出鬼头刀的一剎间,他已如幽灵般擦着崔腾虎身前闪过…… 姿势是那么的优美,动作是如此的迅捷,而崔腾虎在一窒之间,两腿之间己喷出血来…… 像鬼哭,又像狼嗥,崔腾虎已撤刀翻落在地…… 只见他双手捂住双腿之间,尽朝着左右翻滚…… 胯骨尚自流血的崔志虎,斜着身子凄厉的叫道: “老四……老四!你挺着,咱们只要有一口气在,就饶不了他的,老四,千万要挺着呀!” 这时候尉迟明的一条右臂,像是刚从染缸里拉出来似的,其余三个壮汉,也都一身是血,伤的可真不轻。 就在这时候,大树后面缓缓的走出了钱如土,他笑不笑哭不哭的样子,真的令来如风莫测高深。 “小子呀!造孽呀,我老人家才往野地拉泡屎,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把活人放倒一地,你这是干什么嘛?” 来如风冷哼道: “钱老你一边瞧着,看我一个个宰了这群恶狼,立刻上路,用不了多久的。” 崔志虎大吼一声,道: “来如风,你真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非要赶尽杀绝吗?” 来如风道: “不错,如果你们要埋怨,也该找你们大奶奶去,昨日我同她一再说明,如果想动王小倩的脑筋,就得先放倒我来如风,谁叫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惰忘了呢!所以一开始我就说,你们两个傻鸟,上了她的当了,明敞着四份家产合而为二,你们偏不信邪,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会留条尾巴等你们来拉?既然你们不信邪,老子也不要银子,那就是我的行规,要你们的命,不要银子了。”他话声一落,人也霍地一旋,手中两头尖的一支钢杖,带起一股冷焰,眼看就要对地上受伤的崔志虎扑杀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钱如土大声叱道: “来如风,你得了吧!” 来如风的尖刀已递到崔志虎的咽喉,只要他稍一挑,崔志虎的喉管非断不可,但他硬是把那尖刀搁在崔志虎的颈子上。 钱如土飞扑到了来如风的面前,十分不高兴的道: “事情还未到你想的地步,你等着,让我老头子问问看再作道理。” “钱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呀!” 钱如土看看崔志虎胯上的伤,摇着头道: “伤的可真不轻。”他一顿又道: “崔老三吶,如果我提出个不算条件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豹眼一翻,脸上如戟短须抖动,崔志虎道: “算啦,你们这是一拉一唱,一硬一软,唱作俱佳,软硬兼施的总想在崔家人身上弄些油水,老头子,你说三爷我说的对不对?” 钱如土道: “不对!完全狗屁,一点也不对。” 崔志虎望望躺在地上似是昏过去的四弟一眼,心中一寒,不由问道: “说吧!开门见山的说吧,要银也好,要命也罢,只好听你们的了。” 钱如土一笑,道: “我的这个不算条件的条件,也可以说是条件未谈以前的先决条件,只要你们能答应,命算是先保住了!” “说吧!老子在听着。”崔志虎乎气的抖落一嘴牙。 钱如土严肃的道: “这次放了你们,希望你们切实记住,要找宝山王家大小姐,就得先撂倒来如风,否则,你们绝不能再去找人家王家麻烦。” 崔志虎到了这时候自然是非答应不可,因为先决条件都谈不拢,岂不是拿自己小命当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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