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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尊吾以下颔摩着唐洁那一头散发着兰馨幽香的秀发,他微闭着眠,低徐地道:“这段日子的吃累受苦总算也有了代价………自蓝湖海回来,第一件遇着的事便这般辣手,但也好歹成功了………” 是……… 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唐洁仰起脸来问道:“尊吾,在混沼你失踪了以后,这一段时间都到那里去了,连樊家帮他找不着你,刚才你口里提及什么………蓝湖海,这是一处什么地方,怎么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心中微微一凛,龙尊吾不觉有些厅尬的笑了笑,他朝左右一看,放低了声音道:“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谈……洁,不请我到屋里坐坐么?” “呵”了一声,唐歉默然道:“对不起,我只忙着和你说话,几乎已忘了这里是门口,你又辛劳了一夜………” 于是,龙尊吾微笑着,拉着唐洁的手,两人缓缓行进门里,那扇小巧的栗木门,又悄无声息的轻轻掩上了。 这是隔成了三间的一栋精巧的房舍,前面,仍然维持着书房原来的形式,三具大书柜分立在三边的墙壁,书柜中的各类书籍排列得密密麻麻,琳琅满目,一张黑漆油亮的大书桌面对着窗子,桌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还摊开一卷书,两幅吊屏挂在窗旁,锦绣的半透明屏风横在另一扇木台子门一边,推开了门,便是唐汉的临时住房了。 房间不大,除了斜置着一张锦榻,便只有一个巧雅的妆台两把矮椅中间摆着一只小几,锦榻上茜帐半吊,被褥整齐,妆台上的金色胭脂粉盒,脂玉兰花油瓶,檀木桂蕊粉箱全静静的,有序的陈列着,看样子,它们巳早未曾使用过了。 唐洁回过头向龙尊吾低柔的一笑,悄细的道:“我就睡在这里…………” 默点头,龙尊吾在一张矮椅上坐下,外罩长衫未脱,他舒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唐洁又匆匆的出到另一间小房内,片刻后出来,手上端着一面雕花木盘,盘上是一杯热腾腾的名茶,一碟玫瑰糕,一碟油酥饼,另加一碟炸春卷,她将手上木盘放在小几上,在一侧坐下,轻轻的道:“他们常为我送来点心………但我吃不下,正好给你用了。” 龙尊吾笑着道谢,他端起杯子来浅啜了一口热茶,长长吁了口气,又吃了几块油酥饼,然后,他道::“这里好静,当然,也寂寞,洁,你平时都看书?” 唐洁不好意思的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又和他们谈不上什么,不看书,叫我怎么办呢,光想你也会想疯了啊………” 定定的看着唐,龙尊吾越觉得她这时一股细致的,柔情的,脱尘的美,温婉了,好动人心弦…… 唐红着脸,羞涩的道:“尊吾………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伸手过去把住她那一双柔若无骨的柔夷,龙尊吾缓缓地道:“你很美,洁……” 脸儿越发嫣红了,唐洁低下头来,悄声道:“日子久了,只怕你会嫌弃的……” 龙尊吾露齿一笑,摇头道:“不会,洁,你心中知道我永不会如此………” 不舍的抽回手来,唐洁满足而幸福的道:“你慢慢告诉我这一个多月来的事,慢慢的吃点东西,不够了我再去拿………对了,朋侠士与樊叔叔都平安吧?” 龙尊吾颔首道:“都好,只是樊当家的受了伤,不过就会痊愈的,没有什么危险………” 说着,他又拿起一块玫瑰糕细嚼着,唐洁双手托着面颊,爱意的注视看他,温柔的道:“慢点吃,别噎着了………尊吾,那蓝湖海是个什么地方,这些日子来你都在那里吗?” “呵”了一声,龙尊吾却真的险些将食物噎在气管里,他急忙喝了口茶,面色赧然。 “呃,我,是的………我被困在那里……” 惊异浮上了唐洁的面容,她担心的道:“被困在那里,尊吾,以你的身手,还敌不过那些人?” 摇摇头,龙尊吾忙道:“不,我是在负伤之后被他们俘掳的………” 恨得一咬牙,唐洁道:“他们好卑鄙!” 了口唾沫,龙尊吾又小心的道:“掳我去的是个女人………” 怔了怔,唐洁定定的看着龙尊吾,慢慢的道:“年轻的女人,她美不?” 搓搓手,龙尊吾默头道:“很美。” 眼睛显得有些迷蒙,唐洁幽幽的道:“把经过从开始的时候告诉我。” 咬咬牙,龙尊吾使从头开始叙述,他如何与朱大业,焦桐他们碰上了在荒山野岭行路的徐美媚与牟迟德,朱大业与焦桐又如何调戏徐美媚………然后,他又如何在遣走两人之后血战赤玉庄的铁骑队,怎样负了伤,怎样被徐美媚所俘,在那绿燕号船上的经过,到了银城以后如何,被困在酉岛之上如何,未了,他又更加仔细的描述在那“拾翠楼”徐美媚的香闺中所发生的情形,尤某是徐美媚对他的深情及咄咄相逼,更是巨细不遗,说得一清二楚,最后,他苦着脸,皱着眉头,忐忑的道:“我实在觉得难堪,因此,我也告诉了她,除非你答允,我不能辜负你,更不能使你伤心………” 唐洁的面庞上毫无表情,她正襟危坐着,双目垂视,脸上却有一股出奇的苍白,低哑的,她道:“这位徐姑娘,她人已来了?” 龙尊吾忙道:“来了,在山上的破庙里………她还要亲自来见你………” 冷冷的,唐洁道:“不用了,见了面,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而且,对这件事,我原来亦没有什么答应与不答应的权利………” 龙尊吾急惶的道:“洁,你………” 凄然一笑,唐洁淡淡的道:“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徐姑娘,但我知道他一定生得十分美丽,她是银城城主的千金小姐,配你这位武林中的人龙翘楚,正是天设地造的一对我,只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孤女,又有什么地方可以与她分庭相抗的呢,对我,你原不过只是怜悯,便是其中包含有爱,也只是那么淡渺的一丝丝罢了………你去吧,告诉她没有问题,没有阻碍………我不会看不开的,人活着,便须要懂得自知,懂得自爱,是吗?” 想不到事情一上来便僵了,龙尊吾怔怔的坐着,好半晌,他才勉强一笑,语音黯亚的道:“洁……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又何苦这样,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就是徐美媚这样待我好,我也坚持着非要问你的意思才行,自始至终,我便没有一点逾规的地方………” 唐洁的双眸中又浮起隐隐的泪光,她哽咽着道:,“你去找她吧,她还在等着,我根本无权干涉你们就是你不要我,我也只有如此………我原是孤伶伶的一个人,现在,我不在乎孤伶伶的直到终身……你去吧,不要管我………” “呼”的站了起来,龙尊吾的面色苍白,他硬生生的道:“唐洁,我多年前妻丧家散,早已对男女之情断了念头,直到遇着你,才使我已经成灰成烬的情感再度炽热起来,才使我落寞孤寂的精神有了寄托,我无时无刻不在惦记你,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你,我爱你,强烈的要你,将来,将希望的,完全维系在你的身上,只为了这一件事,你不但不答应,还要如此绝情的对我,没有关系,唐洁,我大不了再恢复和以前一样,永断情丝也就是了。” 这一下,唐洁有些惶恐了,她呐呐的道:“我………我并没有说不爱你………尊吾………我没有意思要你这样做………” 龙尊吾沉痛的道:“罢了,既然你如此怀疑我,刺伤我,我也不再作他想………不论如何,我答应你,今生今世,我不再娶………” 哭出声来,唐洁猛然扑倒在龙尊吾怀中,她嘤嘤的哭泣着,一面流泪,她一面抽噎着道:“你不要误会………尊吾………我真心爱你………我………我不开你………刚才我是说着玩的………我是故意气你的………尊吾,你不要怪我………不要骂我………我怎能开你?尊吾………你知道我的心全交给你了………你要怎样便怎样,就是你杀了我,我也甘心情愿,尊吾啊………” 激动的,龙尊吾紧紧抱住了唐,他伤感的道:“洁………都是我不好,我太自私,太奢求………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就让它过去吧………” “不!”唐洁仰起头来,梨花带雨般抽噎着道:“那位徐姑娘怎么办?她若知道我不肯答应,万一……万一想不开而出了差错,那我终生都要感到歉疚了………” 龙尊吾沉默了一下,悠悠的道:“这就看她自已了………洁,我知道,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如今,除了你,别的我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了………” 迟疑着,考虑着,好一阵子,唐洁才低低的道:“尊吾,那位徐姑娘,真的很好?” 龙尊吾怔了怔苦笑道:“我口中说怎能作准?好不好,也须要由你下断语才行!” 又犹豫了一会,终于,唐咬咬牙,道:“可以………带她来给我看看吧?” 缓缓地,龙尊吾道:“不用了,免得你见着她生气,那样,连我也难堪………” 唐洁轻轻将她软滑的身体贴在龙尊吾身上,还带着泪咽,她低柔地道:“带她来………尊吾,我答应你不生气,我要先看看………” 龙尊吾摇头道:“这又何苦?本来我们好好的却为了她闹得大家心中存有介蒂,大家搞得不愉快,算了,洁,明天我们就走,走得远远地,找个风景美丽而僻静的地方住下来,安宁的过这一生,再也不要插足江湖,再也不要沾染血腥,再也不要有第三者插入……” 轻轻的扭动着,唐洁不依的道:“但她呢?尊吾?徐姑娘该怎么办?她已禀明了父母,甚至肯孤孤单单的跟你来到这里,很多人都晓得她要嫁你,很多人都知道她在爱你………我们这么一走,该是如何伤她的心,如何叫她善其后?尊吾,不要光愿着我们自已,还要想想别人,人家是一城之主的千金,又是那么美,我不能断送了人家的终身………尊吾,带她来,带她来嘛………。” 叹了口,龙尊吾无奈的道:“不答应的是你,要见见她也是你,洁,她真把我弄迷糊了………” 破涕一笑,唐洁轻轻把龙尊吾按在矮椅上,双手端起一碟炸春卷捧在龙尊吾面前:“尊吾,你还是迷糊点好,要不,更不知道要惹上多少风流债了,说来说去,哼,占便宜的还不是你?” 龙尊吾拈起一条炸春卷慢慢的吃着,摇头道:“洁,你多少也该知道我对女色的观感,我素不近这些,尤其是,我心中想起一些往事便会作呕……那里面,除了仇恨,便没有别的了……” 轻轻蹲在龙尊吾身前,双手摆在他的滕盖上,仰着头,唐洁的目光中透露着一片柔驯而低回的情意,她细细软软的道:“不要再想到过去,尊吾,想想我多爱你,想想在人世间还有一个我这样孤伶的女子在爱你………尊吾,将来,我一定要好好的侍候你,不管时光多长,我都要抚平你当日的创伤………。” 注视着面前这张略嫌清减的俏丽面容,龙尊吾深情的点点头,低徐的道:“我想,你会的……” 唐洁心头涌起一股甜密,一股振奋,又一股欣慰,她靠得更近了一点,轻轻地道:“尊吾,那徐姑娘生得………生得美吗?” 龙尊吾有些迷惘的道:“记得我早告诉过你,她长得还不差。” 迟疑了片刻,唐洁垂下雪白的颈项,呐呐的道:“比………比………比我呢?” 几乎一下子笑了出来,女孩子吧,到了这种筋骨眼上竟还斤斤计较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龙尊吾忙道:“在我眼中你自然比她强,洁,不要忘了,与你,我们是自然发生情感,与她,多少有些迫于无奈的性质………。” 满意的吁了口气,唐洁又仰起头来娇羞的道:“真的?你不骗我?” 龙尊吾肯定的道:“当然!” 轻轻将面颊侧贴在龙尊吾的滕上,唐洁柔驯的道:“尊吾,你真好。” 忽然有一股激动,龙尊吾不克自禁的捧起唐洁的面庞,痴痴的凝视着她,呼吸在刹那间变得急喘,喃喃地,他道:“唐洁,我爱你………。” 唐洁心儿狂跳着,有如小鹿乱撞,她也颤抖的道:“我也是,尊吾………” 于是,用力一把将唐搂在怀中,龙尊吾用力,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双唇,而她的双唇是濡湿的、火热明又是芬芳而柔软的啊,于是,顿时时光停顿了,停顿在永恒,两颗心贴连在一起了,黏成一显心,多么美妙,这用爱灌溉结成的果实………。 在尚师爷宅居的前厅里,现在,已近午时。 龙尊吾仍未将那袭外单的长衫脱下,他与唐洁倚坐在两张太师椅上,正融洽的与尚师爷交谈着,几个人时时有轻笑声愉快的扬起,尚师爷的独子文秀则不知那来的兴奋,一会斟茶,一会端点心的里外忙个不停… 咳了一声,尚师爷笑道:“现下外面樊当家的人马们一定在忙活着,这收拾残余的事儿可真够麻烦,官家那边也不能不打点打点,这一遭,樊当家鲍算是扬眉吐气了,少兄,你不知道哪,赤玉庄姓曹的攻来的那一晚实在厉害,简直就像迅雷不及掩耳一样,樊家帮吃了个大伍,抵挡得呢,倒是十分激烈,难就难在一个有备,一个无防,甫始接火樊家帮就溃退下去了,当时,老夫也怔仲得紧,尤其肩上抗着这么一付担子,唐姑娘与樊当家的三位夫人全隐居在此处,若是吃赤玉庄曹老大晓得了,呵呵,他不拿着老夫开刀才怪………。” 龙尊吾啜了一口茶,道:“也全亏了师爷在临危承命,以自已的身家去挡着,才使唐姑娘与樊家三位嫂嫂无虑,这一着,很多人却没有胆子敢做,想师爷你只是一介书生却这般的尚仁重义,不畏不屈,实令龙某人与樊当家衷心的感激………。” 十分受用的呵呵笑了起来,尚师爷忙道:“客气客气,少兄谬誉了………” 龙尊吾正色道:“所调『疾风知草劲,患难显亲朋』,这句话是一点也不错的,只有在危难艰困之时肯伸援手的朋友,才能称做真正的朋友,师爷你正合了一句话『雪中送炭』了………” 尚师爷欣慰的道:“老夫与少兄虽然神交已久,却是初次见面,难得少兄竟然如此知我,对,老夫生平,最恨的便是那些专事奉承,惯于谄媚的小人,最不屑的便是那些只知『锦上添花』的附炎趋势之徒!”说到这里,他又面向唐洁道:“只是居此多日,蜗居的简陋,待慢了唐姑娘了………。” 唐洁俏生生的脸蛋儿一红,忙道:“师爷太客气了,我……我觉得一切都很好………。” 龙尊吾也笑着道:“真不知该如何向师爷表达铭感之忱呢。” 摆摆手,尚师爷还没有来得及讲什么,外面,他那宝贝儿子尚文秀已气吁吁的奔了进来,一边大让着:“爹,爹,外头来了好多人,樊当家,朋四爷,还有一位十分美丽的大姑娘,以及很多樊家帮的大哥们都来探望你老啦………。” 尚师爷颇觉光彩的站了起来,口中却呵斥道:“你看你这大呼小叫的样子,在客人面前可还懂得点规矩吗,还不赶快出去迎着!” 尚文秀连声答应,又一阵风似的转了出去,龙尊吾与唐洁也随却站了起来,龙尊吾一面向外挪步,边逍:“师爷,你先请。” 推让了一会,终于由尚师爷走在前面,三个人匆匆来到大门,唔,胡同里喧哗着,已到处都站着人,在石阶前,刚有一辆乌蓬车停了下来,我们的朋三省四爷正掀开车帘,扶下了艳光照人的徐美媚,以及神色在憔悴中却显得颇为振奋愉快的“鬼眼”樊盛! 徐美媚刚一下车,她的二位护卫“玄鹤”牟迟德与“青鹰”梁禾已左右迎了上去,“瓜皮”韩正却亲自搀扶着樊盛,在钱富与他手下八个大汉的恭迎下缓步登上石阶。 尚师爷急步上前,先长揖到地,又上去帮着韩正扶掖樊盛,樊盛沙哑的一笑,语声显得有些疲乏的道:“师爷快请放手,这叫我樊盛如何敢当?” 呵呵一笑尚师爷道:“如今当家的你是病人,休要与老夫客。在寻常,想要老夫扶持当家亦不能哩。” 樊盛一抬头,看见了含笑立在门边的龙尊吾与唐洁,他枯黄而干枯的面容上顿时涌起一片难以言喻的感恩与激动神色,沙着嗓子,他颤声叫道:“龙兄…………。” 龙尊吾一个箭步来到樊盛面前,低笑道:“这一夜,樊兄一定担足心了。” 双目中噙着隐隐的泪光,樊盛唏嘘道:“龙兄,我知道………这一战多亏了你,要不,只怕樊家帮再也难雪此仇,难回此城了………龙兄,听说你还带了伤?” 恳切的握着樊盛双手,紧紧的,龙尊吾沉缓的道:“决不要这样说,若非贵帮各位兄弟齐心用命,朋老哥调遣筹幄有方,我一个人又岂能成事,一点皮肉之苦更算不了什么,况且,樊家帮与赤玉庄之战,我又那里免得了责任?樊兄如此相待,却越发使我汗颜了………。” 叹了口气,樊盛又亚的道:“龙兄你要自行领咎,谁也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单纯……天要龙兄你来相助否则,昨夜的情形便要完全改观了………听他们告诉我,对方的好手几乎大多数都是吃龙兄你一个人干翻了的?” 摇摇头,龙尊吾忙道:“这是弟兄们谦怀了,还不是大家合力互助的结果?尤其……” 他还在客气着,一侧的朋三省已迈了过来,他用力一拍龙尊吾的肩头,大叫道:“喂喂,你们两个活宝到底是有完没完?自家兄弟还他妈在这里穷客气一番,也没看见大伙全呆在这里发楞?好啦好啦,都给我进去,要咱们师爷泡上壶好茶,弄点东西填填肚子,“哙珍楼”的酒席马上就要派专人送来了,你们去磨菇吧,我姓朋的可不等啦!” 尚师爷也陪着笑道:“朋四爷说得对,请,请,各位全朝里请………” 于是,一行人谈折,笑着,鱼贯走进门内,里头,尚文秀又在忙活了,另两个尚宅的下人也被指挥得团团转……… 龙尊吾与唐洁却没有进去,依奋站在门边,而石阶下,牟迟德和梁禾正拥簇着徐美媚朝上面走来今天,徐美媚已换了另一袭翠绿色的衣裙,还加意配上一领缀满宝石闪闪发光的披襟,乌黑柔密的秀发高高的挽起,玉簪铮琮,环配轻摇,越发衬托得面似芙蓉柳如眉,秋水为神玉如骨了,她轻轻提着裙脚,娉娉婷婷的行上台阶,隔着龙尊吾与唐洁尚有三步,她已目光水盈盈的注定唐洁,深深衽为礼,口中珠走玉盘般道:“徐美媚拜见唐姐姐…………” 方才,在徐美媚甫始下车之际,早想一睹真容的唐洁已经迫不及待的看见了她,徐美媚的美艳与雍容是无可疵言的,她那一股高雅华贵的气质,在瞬息间已使唐洁心中折服了,她明白这是一个足可令人神魂癫倒的美人。同时,她也看得出对方更是一个贞烈而专情的女子,那双柳眉儿媚而不惑,一对丹凤眼清而不淫,小巧端正的鼻刚劲傲倔,菱形润的嘴柔美却冷沉,容貌上,再再都证明她是一种女人,一种不易相处,但处好了便死也不能分开的女人! 急忙上前两步,唐洁扶起了徐美媚,含笑道:“不敢当,姑娘切莫如此多礼…………” 徐美媚盈盈站起,目光连看也不看旁边的龙尊吾一眼,迳向身侧的“玄鹤”韦迟德道:“迟德,献上薄礼。” 韦迟德上前一步,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奉着一具纯金的,上面嵌着七颗色彩不同的硕大宝石的方形小盒,恭敬的举到唐洁面前。 这一着,唐洁却是颇出意外,她怔了怔,有些着急的推让道:“初次见面,怎敢收受姑娘这样贵重的礼物?还请姑娘收回留做他用,我是无论如何不能领纳的………。” 轻柔地,却是恳求的,徐美媚道:“姐姐,这只算妹妹对姐姐的一点小小心意,说不上贵重,更说不上赠与,姐姐,盒子叫『七虹盒』,里面装的是十六颗『蓝火钻』缀饰成的一颗心,这颗心,表示着姐姐对龙壮士的坚诚,也表示妹妹我对姐姐的仰慕及坦莹………。” 一番话说得细腻温婉,更说得情深意重,把唐洁心中原存的一些儿怨意与不满顿时扫得精光,唐洁微红着脸儿,只有伸手接过还一直躬身举奉在牟迟德头顶上的“七虹盒”,有些窘迫的道:“谢谢妹妹了………我,我却没有什么好东西还赠妹妹………” 清澄眸子的凝视着唐洁,徐美媚低柔的道:“姐姐无庸客气,只要姐姐能像一个妹妹般待我护我,这一生………我已是享用不尽,感激不尽了………。” 唐洁心中暗忖道:“好厉害的妮子,难怪尊吾这傻小子被她弄得心摇神荡,一筹莫展……心中想着,她口中却道:“妹妹放心,姐姐………会这样做的。” 掩不住的喜悦流露在徐美媚的眼角眉悄,她微微抖索着,显得紧张而又激动的问:“真的?姐姐?可是真的?” 暗暗叹了口一,唐洁幽幽地道:“真的。” “姐,若非当着这许多人面前,我………我真想紧紧的拥抱住你,姐,你待我,在太好了………” 微微一笑,唐洁道:“我想,这也是个缘份………” 急不迭的点着头,徐美媚忙道:“是的,是缘份,姐,我一定永远尊敬你,爱护你,驯服你,我一生永远都听你的话,姐,我一生的幸福全是你赐给我的,将来,任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姐,我感激你………” 说到后面,徐美媚的双眸中又见泪光盈盈,连语声也要待有些哽咽了,唐洁不觉感动异常,她又是爱,又是心疼,又是不忍的上去揽住了徐美娟,悄声呵慰道:“不要难过,妹妹,今天………正该是个值得喜悦的日子才对,我会像亲妹妹似的爱护你一辈子,现在,我是真从心底喜欢你了………” 含着泪,徐美媚抽噎着道:“真的?你不讨厌我?不讨厌我分占了龙尊吾对你的爱?” 坦直的一笑,唐洁低细的道:“从现在开始,不!” 紧握着唐汉的手,徐美媚红着眼圈道:“姐,你真好……” 一扬头,唐洁斜睨了侧傍苦着脸默不作声的龙尊吾一眼,笑着道:“走,妹妹,到我那里坐坐去,前厅里全是男人,我们不要插在里面,尊吾” 龙尊吾忙应道:“什么事?” 眉梢子一扬,唐汉冷冷的道:“你等下到我那里来。” 龙尊吾连连点头,红着脸道:“是的,我等一下就来………” 于是,唐洁挽着徐美媚亲热的行向门内,临进门,徐美媚实在忍不住了,飞快的回头看了龙尊吾一眼,这一眼,其中包含了说不出的爱意,说不出的喜悦,以及,说不出的甜蜜! 痴痴的望着这一双丽人婀娜的背影,龙尊吾如释重负般长长吁了一口气,紧搓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玄鹤”牟迟德靠近一步,抱拳道:“恭喜龙公子,贺喜龙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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