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统大漠


  已经回到大漠的南宫鹰,经过半月细心调养,伤势好了泰半。
  他对于被赶回大漠一事实在觉得没什么面子。
  “堂堂一个飞鹰堡少堡主,状元帮大帮主,竟然落个卷铺盖溜回大漠?”
  南宫鹰立于飞鹰堡山下另一小峰的白石居前,这本是跑马场,但去年被雷公弹轰出一个大凹坑,后来改建成池塘,不但养了鱼,且种满水仙花,虽是初夏,不属于花期,却仍点点开着几朵小花。
  当年曾说水仙花开时,柳红女即将来临,此时她真的来了,却和银月打成一片,尽兴地在跑马场驭马奔驰,严然一对亲姐妹,而把南宫鹰冷落一旁。
  范王终究是最佳伙伴·忠心耿耿立在他身边,一身剪裁得体的黑武士打扮,威风自不在话下,那获得众人策封的状元帮地下帮王,以及神炮手,让他倍感光荣,只差没把勋章挂在胸前而已。
  他道:“少堡主的苦闷,属下清清楚楚,要不要调动大军,踏破武当山?我全力支持!”
  “问题是形成火拚,得利者不就是马群飞!”
  南宫鹰恨死他将父亲送回来.
  虽然已把父亲关起来,但那是心口永远之痛,远在怒马堂倒也罢了,现在却近在咫尺,他想忘都忘不了。
  范王道:“不如咱们干脆先统一大漠,把怒马堂并吞,逼他回来,如此扳回一城,面子也不算多丢人。”
  南宫鹰忽而想起还有一座金山未发现,闻言眼睛不禁发亮:“你说的对,马群飞敢整得状元油行关门放长假,我就抢他金山,看看谁厉害!”
  嘿嘿冷笑几声,唤向跑马的两位美娇娘,脸孔一拉:“喂,跑够了没有?老是转,转得我头晕脑涨,不知道我大病初愈,禁不了转啊?”
  银月闻言,暗伸舌头:“他吃醋了……”
  柳红女轻笑:“别理他,咱们策马冲去吓吓他!”
  “怎么吓?青云宝马本来就听他的……”
  银月摸摸青黑马鬃,莫可奈何一笑。
  柳红女笑道:“假装摔下马啊!他疼你,一定会出手救你!”
  “好吗?要是救不了,我岂非……”
  银月干笑着,不敢想象那状况。
  “你不想试?”
  “好吧!”
  银月还是禁不了这诱惑,邪邪一笑,登时策马冲来,柳红女自是紧跟其后,两匹快马,一青一白,宛若两朵旋风啸起,奔驰如箭,直往南宫鹰射来。
  范王见状,身子已往南宫鹰背后靠去,惊讪说道:“她们好像要来这么一下下马威……”
  南宫鹰立即挺起胸膛,凛凛生风,想挡什么人,黠声一笑:“想吓我?可没这么简单!”
  眼看宝马百丈、七十、五十、三十……奇速无比冲来,就在不及十丈处,南宫鹰突然喊停,宝马轻嘶而起,不知该听谁的,终仍选择男主人,猛将四蹄煞停,银月本就有意做假,唉呀一声尖叫,人如弹九冲出,直落池塘。
  照南宫鹰估计,她大概只是跌往前三数尺,因为宝马通灵,会自动往前滑以稳住背上骑士。
  岂知判断错误,眼看银月往池塘栽去,他惊喝而起,斜掠截来,果将银月抄于手中,凌空再翻七筋斗,划出一道长虹想落于对岸池边,若双脚落地倒也罢了,他偏偏右足点地,想做出潇洒动作,柳红女就是看不惯那英雄救美神气样,猛地弹出指劲,打动池边圆石滚滑过去。
  南宫鹰若视目地面倒能躲闪,他偏又目空一切地不屑低头,终于踩滑圆石,重心一失,背面往池塘栽去。“银月见状惊愕急叫不好,一时想挣扎,南宫鹰更是惊慌,本想扭动身形以避闪,但离水面已不及三尺,他根本毫无办法躲闪。
  在情急之下只好大喝“接着”,将银月抛向柳红女,他终囚推力过大,加速掉落水中,叭然一响,水柱打高十数丈,吓得马匹纷纷奔闪一旁。
  范王见状摇头轻笑:“惹了女人,一辈子都得喝大盆水,少堡主,如果你觉悟,请把池塘埋了,方为上策!”
  他的话,南宫鹰听不到,唉唉唉苦叫中,终也掠出水面,一副落汤鸡地拧着衣服,笑声更瘪更苦:“真是出师不利!”
  转向银月,靠在柳红女那头,安然无恙发笑,他稍安心,干笑道:“大热天,没事洗个澡,挺舒服的……”
  柳红女弄笑道:“洗澡要穿衣服吗?”
  “呃,我是打算连衣服一起洗……呵呵,我有这个毛病!”
  银月道:“有吗?那你实在是个脏鬼,跳下去再爬起来就洗好了?”笑的甜惹。
  南宫鹰自是更窘,终也认错:“算啦!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没事落个水,也挺有意思!”
  范王讪滤道:“少堡主所言差了,你是失蹄不是失手,你失的是人蹄!”
  “去你的人蹄!”南宫鹰一掌劈来,范王赶忙躲闪,呵呵笑起:“这才叫失手!”
  “这才叫失嘴!”南宫鹰当真运劲劈掌,相隔七八丈,照样逼出掌劲打中范王嘴巴。叭然一响,范王赶忙闭嘴,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以免再次失嘴。眼角仍对这位落汤鸡投以活该笑意,惨的还是他,不是自己。
  南宫鹰报一掌之仇后,自我安慰式地表现心情突然好转,转向柳红女,干笑道:“你好像觉得我落水是理所当然?不会出手扶我一把?”
  柳红女笑道:“英雄救美,吃点儿亏也是值得,再让我出手,那岂不成了美人救小丑,你多不值!”
  “说的也是……”南宫鹰自嘲干笑。
  他始终未想及此次落水是她搞的鬼,干笑几声,不再在此作文章,脸容转为正式:“英雄现在要并吞怒马堂,你帮不帮忙?”
  柳红女惊声道:“你准备动他了?”
  “他都要出这么狠毒一招,我不动他,岂有面子再混下去?”南宫鹰道。
  柳红女道:“你不怕他从中原打回来?”
  “怕什么!”南宫鹰道:“他吃了青春毒果,迟早都要自食恶果,我动了怒马堂之后,立即大军备阵,等他回来自投罗网。”
  柳红女轻笑:“也好,大漠已很久没有统一,七星门段七星和青龙党邱奔龙全投靠马群飞,现在只要兼并怒马堂,大漠将归飞鹰堡所有,我不支持你行吗?”
  银月惹笑道:“然后少堡主再娶她,终于把红灯教一同并吞,天下太平啦!”
  南宫鹰一愣,银月竟然讲这种话?
  任那柳红女落落大方,此时亦满脸飞红:“小月儿你敢胡说!”
  “谁胡说!你昨天说了梦话,直叫他老公老公,我不成全你行吗?”银月调皮耍着。
  “可恶!看我如何教训你!”
  柳红女恼羞成怒地追杀过来,吓得银月边叫边笑边跳上宝马,飞驰而去。
  柳红女当然更要避开南宫鹰,登时跨马掠追过去,两人追逐跑马场,一时嗔嗔笑笑开打起来,哪像是情敌模样?
  南宫鹰见状,甜笑于心。他感激银月如此大方,也感激柳红女如此明理懂事,得此双娇,他有了死而无憾之感觉。
  范王却瞄眼过来:“小心啊,我爹说娶老婆是他一生最大错误选择,你一次娶两个,简直一错再错,将来应付得了吗’!”
  “会吗?”南宫鹰得意一笑,又道:“错错得正,比起一错再错差得太远了!”
  范王黠笑:“希望你想的美,否则将来真的要自己蹲在池塘前洗衣服啦!”
  “没那么差劲!”南宫鹰道:“改天再请你喝喜酒,现在请你前去通知左护法和方总管,准备三百骑,立刻出发怒马堂,另外也把沈大娘请出来。”
  “得令!”范王正色拱手,随即又问:“火炮要几尊?”
  “你专用的一尊就够啦!”南宫鹰道。
  “是!”范王终于带着使命,大步奔向城堡,传令去了。
  南宫鹰则溜回白石居,换来一件青衣战袍,手持长枪走出门,银月和柳红女急急策马过来。
  银月落身下马,关切道:“早去早回啊!别让人等久!”
  南宫鹰瞄了她一眼,复瞄向柳红女,呵呵笑起:“有你的柳姐姐帮忙,我还会差到哪儿去?”
  柳红女斥笑:“别高兴大早,要是你敢乱来,我可不管,甩头即走!”
  “你所说的‘乱来’是指哪方面啊?”南宫鹰邪邪露着笑意。
  “就像现在,口不遮言!”柳红女斥道。
  银月瞪向南宫鹰:“你敢欺负红女姐,回来就有你好受!”
  南宫鹰自嘲一笑:“这么快就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那当然广’银月、柳红女竟然异口同声说出,两人视目,为默契而呵呵发笑,随又同声说道:“你敢乱来,死定了!”
  “我的确死定了!”南宫鹰瘪笑道:“我会死在女人肚皮下!’说完,猛地欺身,突袭两人,这么一吻.飞快扬长跳去。
  “你?”柳红女、银月同声惊喊,登时飙性大发,猛迫过去,双方一前一后,追杀不止,叱笑声竟也连连,眼看就要迫至飞鹰堡,两人始放弃追逐,骂在嘴里却甜在心里,有此老公,谁不疼怜啊?
  “红女姐,-切就交给你照顾了!”银月终说出关心话。
  “我会的,谢谢你!”
  柳红女当然要时她让丈上分享自己,紧紧抓扣她双手之后,说声“来日再见”,她已掠身落马,先行掠向山下,准备招来四大女婢以助阵。
  银月招手良久,待黑影逝去后,她若有所失怔愣一阵,认认真真地思考,自己当真不在乎跟别人共享丈夫?
  然而想及柳红女媚力,她竟也怦然心动。
  或柳红女本来就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人吧—一不论男人或女人!
  何况南宫鹰时常征战在外,有了红女做伴,心灵反而显得踏实许多。
  她决定无怨无悔接纳她,共度未来美好一生。
  牵着宝马,她很快进入飞鹰堡。
  只见得三百骑整装待发,个个雄赳气昂,终于再次展现飞鹰堡坚强实力。
  领头者除了南宫鹰、左无忌、范王之外,那难万金龙然世人行列。
  银月觉得想笑:“爹,您不是摸银子、元宝摸到心烦了·现庄还想去摸金子?”
  自从银万金当了状元油行总管之后,每天经手无数元宝、起初仍为发财而喜悦。
  但是日子一久,发财感渐渐降低,及至后来的烦死了,他终也相信,还是玩骨董来得赏心悦目,遂请个助手负责算帐,他外始重操旧业。
  谁知道状元帮出了事,他不得不跟回来,突闻要挖金山,他兴致又来,也就准备跟着出征了。
  他干笑道:“爹一辈子没看过金山,总是遗憾终生,现在有机会,不看可惜啊!”
  银月闻言,登时眼睛发亮:“也对啊!”目光已祈求式地转向南宫鹰:“我能不能跟爹一起去?”
  南宫鹰皱皱眉头,本是因为安全问题而准备留下她,但回过头又想,连一个女人都保不了,还当什么男人?
  遂点头:“也好!沈大娘要同行,你就跟她一起好了。”
  银月心花为之怒放,谢声连连,方才告别之愁完全是多余了,雀跃地溜回去准备一些女人该用之东西。
  银万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拱手道:“让少堡主添麻烦了!”
  南宫鹰敬声道:一不必客气啦,哪天我还得叫你一声岳父大人呢!”
  “真的?”银万金像被抽了一鞭,头上挂玉圆帽差点儿甩丢。
  南宫鹰笑道:“就看你女儿愿不愿意嫁我啦!”
  “愿意!当然愿意!”银万金笑不合口。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南宫剑已和方君羽已将沈大娘给请出来。
  经过多日细心照顾,沈大娘脸面显得润红许多,往昔受尽苍桑之老态龙钟模样已不再,换来几许贵妇神色,南宫鹰终于更能从她脸上看出昔日美丽容貌,配那马群飞自是绰绰有余。
  在闻及即将出征怒马堂,沈大娘显得激动欲泪,长久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她想下脆谢恩,却被南宫剑和方君羽扶住。
  南宫鹰赶忙扶来,含笑道:“夫人不必多礼,此去一切全靠您帮忙了。”
  沈大娘忍住激情而笑,泪水滚落腮边,她急忙抹去,还是谢声不断,一个无助流浪瞎女人,能得到别人悉心照顾,那简直是恩同再造,她想不哭都难。
  知道原因者,为她遭受马群飞陷害而啼嘘,不知原因者,为此孤苦女人又瞎了眼而感慨,世上不幸女子何其之多啊!
  待沈大娘情绪较稳定后,她又连说抱歉,深深吸气后始说道:“现在就出发吗?”
  南宫鹰道:“正是……”
  呃那就取道流花河上游,有一处叫狼牙口的凹谷,从那里去,较快找到地头!”沈大娘说。
  南宫鹰含笑道声谢谢,遂安排她坐上青云宝马,待会儿也好让银月带她同骑,毕竟山路崎岖,沈大娘欣然接受,还仲于卦轩摸向马鬃,似有了再生之感觉。
  镇守飞鹰堡多日的南宫剑,在不断勤练武功之下,已健朗沿快跟哥哥差不多,那股文弱书生气息尽除,瞧得南宫鹰频频点头,对他更加信任许多。
  南宫剑也一直为哥哥种种英雄事迹感到光荣,除了全心镇守本堡领土之外,他仍不断打探哥哥任何消息,以能兄弟连心,共创霸业,如今霸业已完成三分之二,若再攻下怒马堂·大漠in无碍眼人。
  他道:“近半年来,由于扩展状元油行,有了资金,又需要入手,我已经招收三千徒众,他们虽可能为钱而来,但我也过滤人选,几乎都是身家清白,而且武功不弱,反正飞鹰堡现在气势旺。油水不断,他们该能忠于本门,大哥可要领军两三千,踩平怒二堂?”
  南宫鹰当然知道弟弟用意,但他想这些庸兵,大概只能做些运货,传递等工作,若真正战争,未必靠得住,若带他们前去,说不定形成包袱,可是,他又怎能让弟弟失望?以及那群士兵之感受?
  “此次乃是突袭,三百骑够了,待攻下金山,你再派千名大军前去占领,如此前后配合,将不易出岔!”南宫鹰道:“何况大本营是命根,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重任应该由他们负责啊!”
  如此一说,兼顾弟弟及那群士兵感受,甚为恰当。
  南宫剑看哥哥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遂引队,准备热热烈烈送行。
  南宫鹰则再交代方君羽,有空儿得探探九鹰红城,也好了解所有状况,方君羽虽曾说过,调及师爷杜九奇前去把守,该不会出差错,但既然少堡主有令,他再次走一趟又何妨?遂立刻答应。
  南宫鹰这才完全放心,待银月穿出一件淡青色远行装,帅气十足跨上青云宝马,帮着照顾沈大娘之后,他始喝令出发。
  三百骑一时飞蹄齐扬,轰声隆隆传开,那股气壮山河气概,复叫人血脉贲张,一股征战沙场霸气再次重现,飞鹰骑士认为,这才是大漠英雄真正想要的滋味。
  三百骑奔出长城般奔马道,南宫剑复令镇守附近千骑大军送行。
  一时万马奔腾,简直吞天掠地,又岂是中原小猫两三只即自立山头为王的小帮派可以比拟?
  送行人马直到五里开外方始折返,南宫鹰这才真正策骑狂奔,立冲流花河,奔蹄过处,尽是拼劲,终将受瘪于叶原那股闷气给宣泄出来。
  奔马匆匆。
  不到两天两夜,已进人流花河域——这本是怒马堂和飞鹰飞堡地盘交界之河流。
  只见得群山叠翠,险峰连连,流花河水更是汹涌,想逆流而上,并不容易。。
  南宫鹰遵照指示,从那两峰如尖牙之狼牙口转进山区,山径变得崎岖难行,但飞鹰骑士全是驭马老手,仍自从容攀登,毫不受阻。
  此时全靠沈大娘引导,她那特别灵敏鼻子不停嗅着种种味道、并指示说:“跟着流花河声音往上游走,然后找到檀香木林,大约三四里左右。”
  南宫鹰照办,立即迎着水声引马寻去,幸好流花河水势湍急,不怕听不到声音。
  三百骑越走越深人,眼前已是一片原始森林,高林、青苔、藤萝、厥叶四处蔓生,还得靠劈刀砍树才能通行。
  范王不禁有疑问:“金矿不是开采了吗?怎会连条道路都不见?他们怎么将金子运出去?”
  此语一出,众人顿觉矛盾。
  银万金道:“会不会怒马堂已放弃开采了?”
  沈大娘道:“不可能,马群飞为了此矿,足足缠了我七八年,他不可能放弃开采,通道可能在河的另一边,因为此河是两帮交界地,他们不可能把路开到这边来吧?”
  这话又让众人升起希望。
  范王干声一笑:“这里太多森林,我当然会想不通。”
  不敢再多言,溜在一旁,没事抓着藤萝,一有机会,学猴子吊几下,聊解沉闷。
  复行两里,沈大娘忽而欣笑:“檀香木林到了.该在左边不远。”
  南宫鹰凝眼望去,果然见着一片似松树的大森林,光是那株株合抱粗之黑檀木,已是价值连城。
  众人驱马再近三百丈,终于闻到香气,不得不佩服沈大娘鼻子灵敏。
  沈大娘找到檀木林,终也嘘口气:“还好没找错地点!”
  在此原始森林,稍有个失闪,迷路那是常有之事。
  三百骑慢慢潜人檀木林,但觉香味清新爽神,比起家中所闻,更是新鲜迎人,倒也吸引这些长途奔驰过后的疲累战士深深吸气以消除疲劳。
  沈大娘道:“找到这里即表示金矿山已不远,它藏于一道大瀑布之断崖上,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得深人内洞才能窥其奥妙。”
  南宫鹰道:“这么说,应该在流花河的源流上了?”沈大娘道:“应是如此,但流花河之所以被命名流花两字,除了奔流甚急之外,乃在于它的源头竟然有十几条之多,想要找出正确者,并不容易。”
  南宫鹰本想自行前去探看,但经此一说,只好作罢,说道:“一切还得看大娘带路啦!”
  “到另一头看看……”
  沈大娘引着众人,穿行于一里宽广之檀木林,及至尽处,竟然是断崖,崖下则为流花河,已然看出有三条支流注人此河。
  她道:“谁把三河之水弄上来,最好带点儿沙土,我好辨别。”
  南宫鹰但见断崖只高及百丈,难不倒自己,立即找来水袋三只,翻身落去,直坠崖下,眨眼间已返身掠起,露出一手纯熟轻功。
  他将河水交予沈大娘,她甚是仔细嗅着三袋水质,并把河沙置于掌中嗅闻,终于挑出第二袋:“是这条河,顺它山势绕行便是。”
  南宫鹰道:“是中间那条河。”话落立即指示部队绕行此河流,再往深山行去。
  终于又绕过一座险峰,眼前景色奇特非常,竟然出现五六道长崖,大小不一之瀑布,此时终能体会流花河之“花”处。
  由于飞瀑直流深处河流已被树林挡着,根本无法溯源。
  南宫鹰不禁问道:“可要再取水?”
  沈大娘笑道:“不必了,太多飞瀑之处,并非正位,现在得下马找向一道中间被石头挡住,分成两边泄下的瀑布,就是那里了。”
  南宫鹰看看地形,断崖连连,似乎不宜再驱马而行,遂决定置马于此。他道:“既然地头将至,咱们就在此扎营,并派人前去探路,以明了敌人真正状况,记住,要生火,得找山洞或有雾气之地方才行。”
  飞鹰骑士个个训练有素,—一应是,各自找地方落马休息。
  虽说扎营,大概也只是将毯子铺往地面或山洞、树上而已,完全是一副野战生活。
  银月和沈大娘就不同了,她俩身为女流,总得找个蔽身处,多亏范王秘探当得够久,对秘洞之类特别有眼光。
  他随便瞄几眼已看出一处小山崖有八字形裂洞,很快指示银月将沈大娘带过去,然后他准备大展秘探功力自请出兵前去搜索。
  南宫鹰当然乐见其成,满口答应;范王终能成行,灵活地溜向山林,眨眼不见。
  自从从南宫鹰身上获得一成功力之后,对他助益匪浅,本来一纵两三丈,现在进步到七八丈,普通两层楼高墙已难不倒他,十丈宽河流亦如履平地,攀登于原始森林已是绰绰有余。
  不到一时辰,他终于绕过那六座飞瀑,更深人深山,直到飞瀑声音尽除,而又再次响起之后,他已然发现沈大娘所说分岔成“人”字型之飞瀑,就挂在万例高崖上空,由于水势不强,飞瀑显得温和许多。
  范王却疑惑者,明明说是被怒马堂人马占领,怎会不见一个鬼影?莫非沈大娘搞错了?
  但不可能啊!她瞎眼,却能说的如此清楚,分明是来过此处,金矿一定在此没错——如果有的话。
  范王再次迎目往前搜去,此处小山峰离飞瀑仍有一段距离,实是不易看清什么,但有人活动,一定看得见。
  他跳向更高树梢,喃喃想及沈大娘所言:“金矿在山洞,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不禁更加仔细搜寻峭壁,那坑坑洞洞,或黑或长草处.突然间,他发现有东西在晃动,那该是某人扛着东西然后顺着飞瀑把东西丢下,随又往秘洞门去。
  他终于满意笑起,果然有人躲在秘洞中,至于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探得消息,他很快潜回报告。
  南宫鹰自是夸赞一番,立刻领着左无忌和几名手下潜至小峰,全神注意那万仞高崖之种种状况。
  还来不及拟出作战计划。
  左侧一片松林区已掠来一道黑影,身手轻巧如丝带轻飞,无声无息点着树梢飞掠,全然不怕被发现。
  南宫鹰实在太熟悉这苗条身形了,惊愕道:“红女?”
  来者正是黑衣蒙面,身手不凡的柳红女,她连飞数处小断崖,一个翻身,划出长虹掠射,直落南宫鹰身前不及十丈。
  她喜欢蒙面,除了掩去美丽容貌外,最重要的仍在保养皮肤,毕竟镇日奔波,有面巾遮光这尘,对皮肤自是好得太多太多了,当然,这也跟她洁癖有关。
  “你怎会在此?”南宫鹰问。
  柳红女轻笑:“你叫我来的,我当然会在此。”
  “呃……”南宫鹰干笑:“我是说,你怎会找到这地方?”
  “跟着你们来的啊!”柳红女道:“我一直跟着部队,只是进了山区,你们行动较慢,我则带着四位丫寰先行搜探四周,后来范王摸到了这里,我当然也找到地头,然后,我先去探那金矿,一切都已了如指掌。”
  范王激动道:“你进去里边了?”
  柳红女含笑:“去过啦!真的有金块,一挖就像脑袋这么大,纯得很!”
  范王眼睛睁得凸大:“这不就是发了吗?整山都是?”
  “恐怕是了!”柳红女道。
  范王瞧着那万例高崖,若此崖全是金矿,那简直吓死人,他哇个不停,嘴巴张得像杯口那么大。
  “哇什么劲!”南宫鹰敲他一响头:“又不是没发过财?”
  范王猛地抚头干笑:“是那么一大座啊!用一千万口箱子也装不完啊……”
  “如果那么多.他们怎不在外面挖就成了?”南宫鹰斥道:“你怎么不对我的黑油河哇哇叫?那才像河流,怎么装都装不完!”
  范王干窘一笑:“好嘛,下次到黑油河哇几声便是……”
  然而想及一挖便是黄金,他仍是较为动心。
  南宫鹰不再理会这财迷心窍小子,转问柳红女:“里头到底有多少伏兵?”
  “没半个。”
  “什么?”
  “没半个。”柳红女笑道:“我意思是说,能抵挡得了飞鹰堡攻击的人,一个也没有。”
  “真的?”南宫鹰大为意外:“怎会?怎会如此?这不是他的命根?他竟然未派大将看守?”
  柳红女道:“起初,我也觉得意外,但仔细分析之后倒弄出一些名堂。”
  南宫鹰道:“你想到仆么?”
  “运输黄金问题!”柳红女轻笑。“你是否看到有人把东西丢入飞瀑或潭中?”
  范王道:“我看过,那就是黄金?”
  “不错!”柳红女含笑道:“他们运输方法即是以最原始方式,却最省力最好用之水运。他们将开采后的黄金塞在铁桶中,再灌入软木塞,让它不会沉底不动,然后加以封箱丢人水中,任它冲往下游,再捞起来便可,如此将省去大批人力、物力,实是绝妙方式。”
  南宫鹰道:“可是这跟马群飞弃守此地有何关系?”
  “这不是弃守,而是不必守!”柳红女道:“你也感受到,要引兵进人这座森林,的确不易,故而他在此摆重兵,根本就是浪费人力。因为此处只在开采,若无法运出去,黄金跟石头一样没用,所以他只要封住出路,也就等于守住此矿。
  “就算暂时有人夺得此矿,他再引兵前来攻打亦未迟,想通此点之后,他自是分配一些开采工作,以及管理之手下即可。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省去大军屯据、补给困难之烦恼,而且还可以保此秘密地方。
  “纵使你不小心闯人此区,甚至发现有人采矿,却见他们衣着跟老百姓完全一样,必定想是开采一些不甚贵重之铜铁之类矿砂,否则怎会过得那么清苦?也就懒得再过问,如此,这秘密地头将不容易泄出去。”
  “原来如此!”南宫鹰恍然道:“马群飞果然是只老狐狸,利用天然屏障保护金矿,却在外头屯驻重兵……”
  沉思片刻,随即又问道:“你认为外头一定有重兵?”
  “八九不离十。”
  “那咱们应该调头打外边重兵了?”
  柳红女嫣然一笑:“既然来了,何不参观一下金矿呢?”
  “说的有理……”南宫鹰轻轻一笑,随后又转向范王:“去通知他们,顺便把火炮扛来,连放他几炮,免得沈大娘少了报仇快感。”
  “遵命!”只要想及轰炮,范王兴趣即来,拱手一拜,立即掠身退去,识途老马般钻着山径,猛转山头,回到驻兵区。
  在尚隔一道凹坎,他已招手急叫:“通通过来,火炮火炮!”
  这一喝喊,左无忌自知道时候到了,立即命令手下将马背火炮拆散,每人分别扛起小部分,以及弹药,分别行于险径之中,终于展现此火炮能分解结合之携带方便功能。
  左无忌并亲自护送沈大娘、银月等人潜行于险径之中,偌大一批队伍,却是鸦雀无声,其训练有素特性,可见一斑。
  半时辰不到,众人很快赶往南宫鹰那头。
  沈大娘抽着鼻头嗅去,表情甚激动:“就是这里了,金矿就在这里了……”
  南宫鹰安抚一笑,道:“大娘血仇可以稍稍回报啦!”
  “多谢公子……”沈大娘感激落泪。
  南宫鹰直道不必客气,要银月安慰之后,范王已表示火炮已架妥,要轰哪里?
  “当然是把他们先轰出来,然后一个个收拾!”南宫鹰暗地里却叫范王先轰山壁及水潭,以壮声势。
  范王会意,但要轰得过瘾,还得向前推进三百丈,以能确保火炮射程,在他建议下,大军果然推进数百丈,那已是河流流域,一切显得平坦许多。
  范王但觉此景似曾相识,不就类似奇人村和桃花源那山谷地形吗?于是更有信心瞄准火炮.
  他呵呵笑起:“看我把‘人’形瀑布变成青蛙瀑布!”
  当下把目标准于万仞飞瀑较上方,轰然一响,火花冒出,在惊天动地声中,雷公弹直冲飞瀑,又是一声暴响,轰得那万仞高崖似要倒塌似的沉沉抖动,飞瀑和着岩层四散开来。
  “一颗不够!”
  范王简直神勇,连轰十数颗,那爆炸加震音、回音绞成一堆,直若千千万万奔雷齐轰过来.
  震得众人血脉责张,简直若置身枪林弹雨之中,且受着万仞高崖崩塌之威胁。
  一连十余炮轰去,飞瀑已变成十余竹管叠在一起似的,水势一冲,变成青蛙蹦跳,起起伏伏泄着,竟然造出更特殊奇景。
  然而,众人无暇欣赏,目光全盯在崖壁那些不起眼坑洞,如蚂蚁般冒出不少举白旗之挖矿工人。
  南宫鹰为做给沈大娘听听声音,登时大喝杀敌!左无忌会意,领兵攻前,声音吆喝有若千军万马,倒让沈大娘听得泪水暗流。
  银月连连安慰。
  那柳红女也已靠近银月,两人早就视目而笑,才说告别又自相遇,银月虽窘——似有跟着老公不放之嫌。
  但柳红女怎在乎这些,含笑说道:“你们不是想着金矿吗?我带你们去。”
  当下背起沈大娘,拉着银月,直往山崖奔去。
  南宫鹰急叫:“你们?危险啊!”
  柳红女欣笑:“有你在,我还怕什么?”仍将两女带往山崖。
  南宫鹰也只不过想喊给沈大娘听,然而那柳红女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只能苦笑当场。
  范王耍着火炮:“要不要把她们轰出来?”
  “轰你的头!”南宫鹰敲他一记,倒也呵呵笑起:“你敢一炮轰死我两个老婆,你还要不要命?”
  范王搔头干笑:“你不觉得,不听话的老婆,比炸药还可怕?是不是考虑,不要也罢?”
  南宫鹰斥笑:“等你娶了老婆,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她像炸药,你还是那么爱死她,还不快追!”
  “追什么?”范王促狭笑道:“追你老婆?”
  “追你的头。”南宫鹰一掌再敲来,范王赶忙躲闪,急道:“我顾着火炮怎么追?你的老婆还叫人追?有没有搞错?”
  “呃……也是有理……”南宫鹰怔然一笑:“好吧!放你一条小命!”始喝着另一批手下,追赶过去。
  范王憋着笑意,调侃发个没完:“不追你老婆还有事?真是天下奇闻!”
  瞧着一大堆人往前冲,他突然想到还有金矿要参观,现在不追,待会儿被抢光怎么办?登时惊叫“我追我追”’,哪顾得火炮,拼命追赶过去便是。
  及至万仞山崖尽头,始觉此崖更形耸拔伟大,跟它一比,人身小得可怜。
  但见不少高手直掠山洞,亦有人攀着绳梯而上,范王自是属于“四脚”并用者,只好找了绳梯攀去。
  大约爬高三百丈,始出现“之”宇山道,以供数处山洞连系之用。
  此时却站满一脸慌张之采矿工人,瞧他们那模样,纵使会武功亦是有限.难怪柳红女会说一个对手也没有。
  南宫鹰极力装出和蔼笑容:“别怕别怕,我只是前来告诉你们,怒马堂已经完蛋,此处现在山飞鹰堡接管,我就是少堡主,以后每人工作一礼拜,休息一礼拜,然后捧着脑袋这么大的金块由回去逍遥.这样爽不爽?”
  那些矿工听得头顶冒烟,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那么好的主人?这简直比叫他们上天堂还来得梦幻、过瘾而不敢想。
  南宫鹰笑道:“试试不就明白了?不必疑惑,我就是有钱大家爽那种人,从今而后,你们解脱了,现在请安心休息一下,待会儿开个庆祝酒会,有酒吗?”
  一名似是领导者之中年人,他胸前仍挂有象征怒马堂之奔马图案,此时一脸不安地说:“怒马堂真的完了?”南宫鹰道:“当然,马群飞早已逃到中原,你该是掌管这里一切的总管吧?”
  “在下安世宏,以前在怒马堂司职分舵主,被派来这里已有四五年……”安世宏一副不得志模样。
  南宫鹰道:“那你现在还是负责这里,只不过可以多聘几名手下,然后可以出去逍遥。”
  呆在这里最大苦处是与世隔绝,安世宏一年难得出去一趟,已然被打人冷宫,这才是他不得志原因。
  此时他闻新主人改许他自由走动,无异已解除身上枷锁,他自是感激拜礼道谢,心想有新主人也好,或许生活将可改变;
  至于马群飞那头,若真的被毁,他自无顾虑,若将来又抢回此处,他表示乃受威胁才替飞鹰堡开采金矿、想必马群飞也会接受才好。
  越想越觉得自己选择正确,立即恭敬再拜礼道谢。
  其他怒马堂手下及矿工眼看头子都倒戈了,他们有何好争?纷纷行礼表示忠诚。
  南宫鹰自是哈哈畅笑,为征服此金矿而不费吹灰之力而高兴。
  他立即行去,连连拍向这群劳苦功高之人,以联系新情感。
  他这一拍打下来,士兵、矿工感受新主人亲和力,终也爽朗而希望无穷笑起来,开始为将来美好日子编织美梦。
  有人甚至叫着备酒,在得到南宫鹰默许之下,一群人方欣喜散去,为那庆祝晚宴备席去了。
  南宫鹰及飞鹰骑士乐得爽心悦目,不费任何损伤即占领此区,那是再好不过结局,笑声中,他们仍不忘神奇之金矿山脉,南宫鹰允许下,趋之若鹜疾往秘洞钻去。
  秘洞前段已被挖得甚是空荡,用以居住,架设不少简陋起居设备,炉灶、桌椅,甚至床、棉被应有尽有,严然成了小天地。
  当然,众人不会对此产生兴趣,再往两道矿坑深人,终于在一排排油灯引导下,找到那所谓金矿区。
  此处金矿含量简直高得出奇,但见那像猪肉夹层般黄金嵌夹于壁上,一层层闪闪发光,伸手摸去,冰冰滑滑亮亮,实叫人受不释手。
  尤其肥猪肉部分乃是黄金层之比例,几乎已将坑洞点缀成金屋般光辉灿烂。
  南宫鹰虽已赚足金子,但见及藏量如此丰富之金矿,仍白怦动不已:“含量这么多……简直随便挖挖就能满载而归!”
  范王早就抓起尖锥猛凿,想敲下一大块当此行礼金.没人阻止他,任他敲得咋咋响,却不得其门道,老是敲不下,恨得在那里猛拼命。
  银万金则如饮甘泉般地拥抚金矿,不断叫着:“好大一块肥猪肉,简直让人爱死它了!”
  “爱死,总不如落袋的好!”范王讪笑:“光摸没有用.敲几块当礼金,方不虚此行。”
  银万金却不这么认为:“是吗?我觉得拥有金矿比拥有黄金还来得有格调。”
  “笑话,金矿又不是你的,干过瘾什么?”范王喝地一声,尖锥敲向金层裂缝,果然敲下一块大腿粗猪肉片,欣喜若狂即抱去。
  他笑声更动人:“抱着它,心灵踏实多了。”
  银万金则不断称“俗”,他还是以摸着金矿来取悦自己。
  范王瞄他一眼,斥笑:“你当然输(俗),空有金矿不采,输死你都会喔!”
  南宫鹰懒得理会他们,便到处走动,始发现此矿区有四道矿坑在开采,平均一天可挖万斤以上金矿,几乎比状元油行一日收人还丰富,难怪马群飞能高枕无忧。
  他已计算好如何扯那马群飞后腿,遂也自得呵呵笑个不停,走回大坑洞准备联络感情,以能让那群本是敌人倒戈过来的矿工能更真心替自己服务。
  他引目寻视这些满脸欣悦,且在准备宴会的矿工,心头不断思考将如何经营此金矿方较为恰当。
  目光瞄晃中,总觉得大炉灶后面有个人潜潜躲躲,像要逃避自己似的,南宫鹰疑惑,莫非另有重大敌人潜伏?遂小心翼翼潜步过去。
  那人似发现南宫鹰逼近,急得想躲,可是炉灶就这么一角,怎么躲?情急之下,赶忙甩头往更深坑洞奔去。
  那是一身灰青粗衫的村妇,怎会见着南宫鹰即被吓成这样?
  南宫鹰猝然想及什么,急叫“等等”,追身掠去,直截那村妇前头,村妇还想再逃,南宫鹰却已泪水盈眶叫声“姐!”心头千刀万剐。
  那村妇全身抽搐,声音如泣:“我不是你姐……”还想躲,南宫鹰一手揪注她,把她脸容转正。
  天啊!那曾经是那么熟悉得花容月貌的脸容,此时竟然憔悴得不成人样?还有一道蜈蚣疤痕粘在左脸,一直裂到嘴角.是谁那么残忍将心爱的姐姐如此虐待?
  “姐……”南宫鹰疼痛欲哭,紧紧将心爱姐姐搂人怀中,那姐弟亲情交融一处,同感悲动,南宫玉抽搐再抽搐,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在无尽委屈挣扎欲死日子里,她是多么希望有个坚强有力的胸膛可以倚靠啊!
  那本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此时却沦为灶头妇,那曾经是一张完美无假脸容,此时却被毁去,何等残酷之遭遇啊!
  怎叫人忍受得了呢?
  然而这事却偏偏发生在南宫家的掌上明珠,南宫鹰的亲骨肉姐姐身上,多么叫人疼心得捶胸捣肺啊!
  “都怪我不好,没好好照顾姐姐……”
  南宫鹰抱得更紧,深怕这么一松手,姐姐又将受到伤害,深怕这一松手,就再也挽不回姐姐命运,无法将她带离这梦魇可怕轮回之中。
  南宫玉除了悲泣还是悲泣,双手深深抓紧弟弟,死也不肯再放手,只见得指甲已陷人弟弟肉层,她仍不自觉,心头直认为,若再抓不住弟弟这肩膀,她再也无法逃离这可怕深渊,再次沉沦这梦魇深渊。
  柳红女已发现这幕悲惨情景,暗自走来,解下黑纱.虽想让她拭泪,却也想罩住她那被毁之容。
  “谢谢你……”南宫鹰亲自替姐姐拭去泪痕,再为她缠上丝巾,不断安慰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有弟弟在此.不要怕……”
  “我不怕!不怕……”南宫玉越说越抖音,泪水更流。
  银月也过来帮忙,替她拭泪,不断骂着马群飞该死!
  沈大娘当然骂得更凶:“他当然该死,狼心狗肺的家伙,对妻子只有一样报复,毁容。”
  南宫鹰简直无法忍受马群飞伤姐姐那残酷手法,他分明是叫姐姐咬着剑尖,然后往上斜切,才有办法使伤口与嘴同齐,如此残酷畜牲,岂能让他活命。
  南宫鹰抖着全身,厉吼不已:“马群飞,我要砍死你,把你嘴巴切成一百片!”
  南宫玉或而闻声想及伤疤一事,泣声更悲!
  南宫鹰顿觉失言,急道:“姐,不要怕,你的伤一定可以治好的,我这就带你去治疗。”他知道,青春之泉有此能力替姐姐恢复花容月貌,而且用一点点,照米加酋长说,并不会上瘾。
  纵使上瘾,他也要抢得一大桶,十大桶,甚至一百大桶让姐姐一辈子活得舒舒服服——这总比毁容来得好啊!
  为了洗去姐姐心头那道烙痕,他已决定这么做。
  随即转向柳红女,道:“你先帮忙,把我姐姐带去,好好照顾,可能的话,先回长安,我得找那畜牲算帐!”
  柳红女点头:“我会处理……”
  她想接过南宫玉,然而南宫玉却仍恐惧,南宫鹰不得不说:“姐,她是你弟媳妇,靠得住的。”
  南宫玉闻言始落泪,不再排斥,柳红女感激而甜心瞧了爱人一眼,始接过南宫玉。
  南宫鹰忽又说:“连沈大娘一起带去,我答应她要剥了马群飞的皮。”
  至于治瞎眼事,由于没把握,他不能开口,否则给了沈大娘希望又让她再度失望,伤害极是沉重。
  他想想,又转向银道:“你也一起去如何?姐,她也是你的弟媳妇……”
  不管南宫玉是否了解这么多,只要爱人没忘记自己,银月已是心满意足,当下感激瞧了爱人一眼之后,帮忙扶向南宫玉以及沈大娘,她却颇为担心:“我武功不好,要走山路……”怕成累赘。
  柳红女嫣然一笑:“不怕,我还有四大丫头,多带你一个,稀松平常。”立即转向南宫鹰:“外头或长安见!”
  外头乃指流花河下游,可能另有一场战争,若没事,她自会带人先往长安出发.
  她知道把南宫玉越早带离这伤心地越好,遂不再停留、唤来躲在暗处监视的四名丫寰,带起银月、南宫玉及沈大娘,凌空飞落山崖,直往回头掠去,眨眼不见。
  范王瞧向炉灶附近,仍有十几名村妇,方始嘘口气:“还好不只是大小姐一个女的,否则简直不堪设想!”
  南宫鹰脸色深沉,纵使大姐武功足以自保,但马群飞居心仍恶毒,竟然要让姐姐日夜不安地接受煎熬,他实在够狠,不扳倒他,誓不为人。
  “全部放假一个月,等我把马群飞脑袋砍下来再庆祝。”
  迫不及待想报复心里使得他无心再欢庆晚宴,把一切丢给那安世宏处理,立即引军撤退,准备攻占怒马堂方始甘心。
  三百骑霎时退出秘洞,攀绳梯而下,紧追南宫鹰追向回路。
  就连爱死金矿的银万金都不得不暂时告别此区,否则敌人来个窝里反,不岂非会被剁成肉酱?
  三百骑来匆匆去匆匆,耍得在场诸位矿工怔怔不安,个个暗自庆幸没对那刀疤女子动淫念,否则,恐怕人头不保。
  他们又哪知这里藏了这么位大号人物?实在吓得额头冒汗.坐立不安。
  还好安世宏较见过世面,知道如何处理此突发状况。
  他道:“暂时就休息吧,反正外头世界,我们听不见也看不到,以后谁传今过来,我们就听谁的。”
  如此方是上上之策。矿工闻言之后,只有默然接受,毕竟他们是老百姓,比不过江湖大帮派。不过,老实说,他们皆祈祷飞鹰堡战胜,否则每星期放假快活美梦将不复存在矣!
  人已走空,剩下老友聚场,反正酒菜已备,他们倒也苦中作乐,暂时放松自己,邀杯起来,暂解苦闷。
  南宫鹰却连解闷机会都没有,在嗔怒之下,很快掠回群马聚集之檀香木林,跨身上马,立即指示奔往流花河下游,准备收拾怒马堂余孽。左无忌自知主人心情,特别指示部队别拖太长,并几乎超出前来登山速度之一倍往山下退奔,以期早日赶抵下游。
  如此快速撤退,最为吃亏仍为范王,他除了掌管火炮,仍自偷偷扛回那大腿粗金矿,虽然已压得喘不过气,他还是不愿放弃.在边扛边抱之下,已和部队脱离一大截。
  本想放弃追赶,改为慢行之际,幸好多了一匹健马等在山林,那该是南宫鹰换骑银月所空下之青云宝马,而多出来之马匹,范王得以利用它载那金块,速度不禁加快不少,勉强遥遥跟在后头,免了脱队之苦。
  三百骑马不停蹄,甚至日夜赶路,在穿出原始森林后,速度加决不少,终于在次日清晨找向流花河下游之一处霸龙峡渡口。
  隔着较缓和宽广的流花河,可见及对岸聚集百余户村家,暗地里却人影活动频繁,显然还有不少兵力。
  南宫鹰瞧这河水深不及腰部,该可掠马冲去,现在又是清晨,纵使对方人有人马活动,但大多数该在睡觉,遂叫来范王。
  “架火炮、彻底摧毁。’”
  范王从未听及主人下过如此重令.他再也不敢耍嘴皮,虽是一夜劳累,照样找向较高山坡地,从此处望去、敌啊阵营全在掌握中,纵使有排松树挡在对河岸边,他照样有把握把对方轰得稀里哗啦!
  南宫鹰道:“暂时不必过河.看看敌人是战是逃再说。”
  “当然是逃,否则岂非损我第一炮手威名。”范王喝道:“派三小人帮忙装弹药,准轰得他们没命乱飙。”
  左无忌选了三名曾玩过火炮手下以协助装填、搬运之工作。
  范王但见药包、雷公弹皆置于两侧之后,登时大喝,立即点燃引信,一炮轰出,暴声贯耳欲聋,雷公弹咻然射出,直接命中村屋正中央位置,炸得屋飞瓦跳,浓烟暴起。
  敌军阵营一时尖叫连连:“不好,有伏兵,快备战……”
  “要战就来战!”范王以得放手一搏,立即喝道:“三药包,弹丸,快!”三名助手很快装填妥当,范王再次轰出,炸得全村开花。
  对岸尖叫又起:“敌人来自北方?不对,是东方,快备战,哇又落一颗?老陈死得好惨!”
  炮声又自轰来,那简直喘口气即轰一颗之威力,旱轰得无数村屋碎烂不堪,甚至引起火灾。
  “敌军在对岸,快攻!”
  一名似是指挥者喝来十余骑就要渡河冲来。
  范王讪笑:“这么容易?看弹。”
  火炮猛轰,不炸马群,炸向河边古松,轰然一响,古松倒塌,硬将十余骑压人水中,勉强两人生还逃开。
  范王复见数十骑奋勇想冲来,他正待瞄准轰去,南宫鹰突然喝令:“等他们过了一半再说。”
  范王会意,改轰村落,迫得敌军更乱,眨眼已近百余骑威猛抢着渡河杀敌。
  南宫鹰立即喝叫弓箭准备,待敌人接近河中央之际,他登时大喝:“放!”
  范王当然抢第一,火炮轰向河心,炸得敌军死伤无数.百余匹马全部吓惊,尖嘶乱窜。
  那飞鹰骑士手上弓箭齐射,简直是射稻草人,一箭一个.射得敌方溃不成军,胆战心惊往回逃窜。
  南宫鹰这才喝令反攻,霎时三百骑尽往河面冲去,那震摄山河气势,打得水花如海啸暴喷,简直推枯拉巧直往敌军涌来。
  纵使敌军有人放冷箭,但在清晨,又在无数喷水掩护下,只见得白浪涛天之后头掩藏无数无尽千军万马敌军,个个以索命天神般扑杀过来,吓得敌军心惊胆裂,再无斗志,没命四处逃窜,一时兵败如山倒,唉叫连连。
  “焦土计划!”
  范王甚早以前即已幻想想过有一天能用火炮夷平敌军所有阵营,此时机会来了,他简直轰得爱不释手,不但把百余间房屋轰得粉碎,兴致仍未竭,竟把目票转向古松,照样轰得乱七八糟。
  还是飞鹰战士提醒我军已攻上对岸,不能再轰炮了,范王始意犹未尽罢手,急道:“过河过河!”想扛起炮筒,却唉呀一声,原来火炮已轰得发热,还冒着烟,迫得他想小便烧冷,却又觉得不卫生,始叫三人扛起脚架部位,将火炮移往河边加以浇水冷却。
  随后,他要三人将火炮架于马背,杀气腾腾地渡河冲来。
  方至敌军营区,只见得弹坑处处,尸横遍野,腥味焦味扑鼻,战况惨烈可想而知。
  范王已然发现不少金块散落四处,有的甚至比自己扛的还要大块,他不禁后悔不已,冤枉背了一夜,正想捡拾之际,左无忌啸声响起,那是无尽冲锋信号,三位骑士立即喝马追去,临行还拍向范王马背。
  催得那马照样起飙,任范王急叫等等,金块金块,马儿仍是不停,眨眼冲出敌军阵营,直追大军而去,他只好慨叹今日无缘,但留来日了。
  南宫鹰果然在进行焦土攻势,不断截杀那平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怒马堂残兵,其最终目的却是五百里开外的怒马堂本部,照此日行千里速度看来,不到下午即可追杀至怒马堂。
  然而如此强兵压境,不怕百里征途之累而体力大亏吗?
  南宫鹰当然也想到过,但马群飞不在,在阵中无大将,罗喽耍无路情况下,对方必定采取守势,只要全部聚集在一个定点,火炮即能发挥威力。
  他当然要以快打快,迫得敌军无暇另作思考了。
  果然,在他歼灭这群乌合逃兵之后,马不停蹄直往怒马庄奔去。
  当然,他也放走几名敌军赶回通风报信,以让对方更聚二堆,也好轰死他们。
  三百骑士平日本就训练有素,而且马匹俱为千中选一,连奔一天一夜照样绰绰有余,又何在乎短短半日路程?
  眼看太阳已升中空,飞鹰大军已压境怒马庄。
  在奔至两条护庄河之后,落于山丘顶头之四合院式怒马庄已在望,南宫鹰始放缓马匹速度。
  他大喝:“范王过来……”
  范王是最累一个,他足足一个早上没吃饭,已饿得两眼发晕,闻言还是晃头挨肚地掠马过来,苦笑道:“少堡主你行行好,要作战也得吃饱饭再说。”
  “这不是作战,而是训练。”南宫鹰道:“训练我车在挨饿下,能支持多久?”口气虽有调侃意,却也甚是严肃。
  范王苦笑:“我不行了,只能支持到现在,快倒了!”装模作样趴在马背上。
  南宫鹰冷道:“这么不中用,抓去砍头。”
  手一挥,左无忌很快掠马想抓人,吓得范王急急大叫:“不不不,暂时还能挺,只是弱一点儿而已,少堡主召唤,有何要事?”
  “火炮可以射多远?”南宫鹰冷道。
  范王道:“由下往上,大概七八百丈吧……”
  “对方的火炮呢?”
  “我没见过,不清楚……”范王耸肩一笑:“放心吧,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尊轰得最远。”
  “总该有个距离?”南宫鹰突然喝到:“五十骑跟我来!”立即策马往前冲去,猎鹰五十骑赶忙追前,大军浩浩荡荡冲杀过去,就快杀至那条柳青河界,山头终于开炮,轰向下边人马。
  南宫鹰立即左右躲闪,火炮霎时大作,尽是轰向护庄河附近约十丈距离,再远,已无能为力。
  南宫鹰骚扰半刻钟后,始定在杨柳青青河畔外围六十丈处,唤来范王,道:“这里够不够近?”
  范王想笑:“别闹了,这才五百丈左右,足足差雷公炮两三百丈,准轰得他们叫不敢二”
  南宫鹰满意道:“就架在这里,三声不投降,就给我轰。”
  “是!”
  范王立即喝来三位得力助手,开始架设火炮,笑声已然捉滤不断。
  “就来个长炮拼短炮,让马群飞吃吃我这马后炮!”
  想及即将显示威风时刻,他更是笑謔不断。
  眨眼火炮已架妥。
  范王做好准备,南宫鹰始向怒马庄那千头乱窜的敌军喝道:“马群飞已经死了,你们识相点就投降,否则怒马庄将会被夷为平地。”
  怒马堂总掌舵官仇天怒斥:“谁敢得罪怒马堂,只有死路一条,待堂主回来,飞鹰堡将荡然无存!”大声喝道:“堂主根本没死,别听他胡言。”
  “他没死,你们就要先死,数到三,不投降,神仙都救不了你门!”
  “数到十也没用。”官天仇厉喝:“轰他们”
  霎时十炮齐射,轰得飞鹰骑士二十丈前土花乱喷,霎时出现桌大凹洞。
  范王看了想笑:“别闹了,才桌子这么点儿小洞,也敢放炮要威风?少堡主,不必数了,直接轰他便是。”
  “一、二、三!”南宫鹰很快数完,然后邪謔一笑:“轰下去就不要停,免得对方逃窜太多。”他恨死了怒马堂手下平常之嚣张跋扈。
  “遵命!”
  范王登时点燃引信,轰出致命火炮,直接命中四合院正中央,轰然一响,地动山摇,碎片乱飞,惨叫随之而起。
  那官天仇简直不信对方火炮如此强劲!
  他喝令反轰,岂知仍差一大截,还由不得他多考虑,范王登时连轰数炮,炸得四合院七零八落,他仍不止,再轰对方巨炮,这一轰,引动对方屯积炮弹,立即引来更大爆炸,甚而火光冲天。
  范王大叫搞对了,再轰其它数门巨炮,一时轰声震天,火光处处,吓得怒马堂弟子四散躲逃,简直已快溃不成军。
  官天仇又惊又怒,眼看庄院保不了,勉强喝令弟兄杀将出去.可惜甘愿跟他同行作战弟兄已少得可怜,凑不了百位人马。
  官天仇杀至一半,但觉背后马蹄声不多,回头一看,脸色人变心知大势已去,喝命左转达命。
  南宫鹰岂能让他脱逃,喝着猎鹰五十骑前去截杀。
  他自己则带领弟兄杀向怒马庄,一时奔蹄大作,千军万马涌冲过去,任那怒马庄平日威风不可一世,此时也只有被践踏命运。
  但见飞鹰骑士过处.唉嚎顿起,敌军散如惊弓之鸟.有的甚至下跪以求保命,这哪是战上,简直已成了乞怜之老百姓,实是不堪一击。
  唯一还能喘息该是那总掌舵官天仇,他借着数十年之修为,勉强与左无忌抗冲,但逃追数百丈之后,仍被左无忌截下,双方枪来剑往,杀得难分难解。范王本想用炮轰他,但双方已缠战,火炮已发生不了作用,遂抓着一颗雷公弹再捡几颗石头,策马匆匆赶杀过来。
  但见这暴戾不可一世之官天仇,创上功夫的确不弱,立即猛打石块过去,并喝道:“臭王八,我砸死你!”
  官天仇武功一流,怎在乎这雕虫小技,冷喝一声,抡掌打得石块反弹,射向范王门面,他一缩头,石块飞发而过,吓得他直觉不好玩,赶忙叫道:“左护法,少堡主请你过去支援。”
  左无忌最是注重全体战况配合,闻言之下,不疑有假,立即攻出十余枪。猛地抽身掠马反冲,并喝道:“你不是他对手,快闪。”话落,人已飞返十数丈远。
  范王暗自说道:“杀敌不一定要赢对手,有脑子也行。”
  说话间,又将石块砸过去。
  官天仇失去左无忌,正是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之际,一张长满锈斑凸腮恶脸张得满是皱纹,厉笑不已:“他走了,拿你来垫底!”一手又将石块震碎,策骑狂厉冲来。
  范王见他中计,讪笑不已:“要杀我,下地狱再说吧!看弹!”
  手中还有三块石头,猛地砸去,官天仇照样挥掌击碎。
  及至第三颗被砸光,范王突然邪謔笑起,抓出黑亮雷公弹:“看清楚,这是真的炸弹!”啊地一声,猛甩出去。
  官天仇见状,脸色大变,厉叫:“不好!”连马匹都不敢要,暴弹身形,猛射退数十丈。
  范王却是虚晃一招,弹丸仍在手中耍个不停,呵呵謔笑:“我以为你多行,原来是被唬出来的?”
  “你找死!”
  官天仇怒不可遏,趁他松神之际,猛地扭身,一招“流光射影”直着快箭飞射过来小。
  范王唉呀尖叫,不知躲向何处,赶忙炸出烟雾弹掩去身形,任那官天仇厉害,此时失了目标,不得不煞停,猛掌打向烟雾,但觉人马尽失,这小子邪门得很,还是逃开为妙。
  他自己抽身想往坐骑掠去,范王就在他转身之际,喝声看弹,当真把雷公弹猛砸过来。
  官天仇惊骇急叫不好,想抄截已是不及,只得拼命掠退,然而雷公弹威力终究太猛,落地炸开,轰然一响,喷泥如刀,硬是打得官天仇问声弹飞十数丈,倒摔地面,双腿已断,全身焦血片片,他尖号如杀猪抖抽几下,脑袋一偏,毙命当场。
  范王这才从凹地面爬起,拍拍手,謔笑不止:“要不是为了那匹可怜的马,早就炸死你,还容得你嚣张到此时。”
  瞪他一眼,始向那黑马招手:“快走吧!他不配当你主人。”黑马轻嘶,似能感恩,头甩几下,不甚甘心地扬蹄走去。
  范王搞不清楚它是留恋自己还是留恋那恶毒主人,反正马匹已走,他也好扬长再杀向怒马庄,见人即说怒马堂总掌舵已被他干掉,以显威风。
  其实怒马庄那头战状已歇,除了几位职位较高者仍在做困兽之斗外,剩下土兵已举手投降,被困于庄前跑马道上。
  南宫鹰不想再缠战,向手下借来长弓,凭着自己过人臂力,疾射利箭,相隔三百丈,照样射得几名顽抗者倒地毙命,终于征服这号称大漠第一大帮的怒马堂。
  南宫鹰冷笑不已,此时就算马群飞回来,也只有泣哭流涕的分。
  “将战况报上来!”
  南宫鹰君临天下地掠向怒马庄最高了望坪,以巡视四周山河,憋了十数年怨气,今天终于发泄,接下来该是砍下马群飞脑袋的时候了。
  左无忌很快清点人数,但飞鹰骑士之神勇善战,更不在话下。
  南宫鹰但闻伤亡人数不多,甚感欣慰。道:“将死者埋去,此地没什么价值,不必看守,左无忌你将人马调回霸龙峡,建立新据点,然后通知南宫剑派重兵把关,若遭受强敌,可以弃守,等我回来再商讨对策。”
  左无忌道:“少堡主将返中原?”
  南宫鹰点头:“大姐已先行,我非得赶去,何况状元油行已关闭半月之久.也该开张,以免名声受损,此地若稳定,你再过来不迟。”
  “是……”左无忌拱手为礼,他一向忠心耿耿。
  一直躲在大军后头的银万金,此时已大大方方闪出来,奉承笑意直露:“禀少堡主,您该派我这算帐高手处理那些金山银矿吧?”对于金矿之诱惑,他始终不改初衷。
  南宫鹰点头:“就由你负责营运,把开采金矿送回飞鹰堡,以备日后支用。”
  银万金欣笑,直道没问题,眼睛都快眯成一线。
  范王道:“那属下呢?”
  “你跟我回中原!”南宫鹰露出邪笑:“你是我的秘探,我还得叫你去探出青春之泉所在地。”
  “我爹不是去了?”
  “他未必会有收获。”南宫鹰道:“何况我要探的是洛阳王和极乐世界可能藏着的汕泉,我想用它替姐姐治疗疤痕。”
  范王哦了一声,看来想揩金矿油水,暂时是不可能了,遂也死心,等将来有机会再说了,道:“火炮要带去吗?”
  “不带怎行?”南宫鹰弄笑:“我现在几乎要封你为天下第一炮!少了火炮,已显不出你的威风。”
  “说的也是……”范王的确玩得上瘾不过,他老认为这封号有些不雅,道:“能不能换个……天下第—……什么的……”
  “那天下第一蛋(弹)如何外南宫鹰讪笑着。
  范王更是皱眉瘪笑:“算啦算啦再下去,天下第一卵都出来了。”
  “随你怎么选!”南宫鹰道:“走吧!事不宜迟!”
  当下赶他上马,立即告别左无忌,他已策骑奔出。
  范王瞄着左无忌,弄笑道:“左大个,刚才耍你一记,没忘记吧?其实那种事交给我就行了!”他乃说及骗走左无忌而坑杀官天仇一事。
  左无忌反而拱手为礼:“多谢救命之恩!”
  “唉呀,少整死我了,下次再补你便是!”
  范王反而觉得困窘,忽闻南宫鹰在百丈开外大叫,他只好告别左大个子,策催两马匹,载着火炮及那块金矿,直追过去。
  南宫鹰斥声“死要钱”,这才赶着他,直往中原方向奔去。
  范王仍是笑声不断,他以死要钱为荣,终身不悔!
  左无忌则在送走两人之后,开始料理战区。
  但见尸横遍处,他不胜稀嘘,战争往往残酷,然而不灭他们自己又将赔上仕命,矛盾永远煎熬着这些英雄豪杰。
  向晚处,夕阳已沉。
  三百骑扬起一道尘烟,浩浩荡荡卷向东边。
  尘烟过处,却仍掩不尽残酷战争过后所遗留下之碧血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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