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赛孔儒


  小天满山遍野地乱逛,终于在一处山谷发现他需要的草药。
  草药都长在谷地近溪的阴湿处,小天便顺着垂挂而下的树藤,动作灵巧地溜下深谷。
  小天将采集的草药,一股脑地塞进腰间的大布袋,他站起身,一把擦去淋漓的满身汗水。
  此时此刻,滨滨浅吟的小溪,不碲是个诱惑人心的清凉去处,小天干脆脱下衣服,+-*/扑通!”跳下小溪,来个冰凉凉的裸浴。
  待小天泡过水之后,才懒懒地爬上溪边打点行装,他那个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咕噜!”抗议般地惨叫一声,通知他该吃饭啦!
  小天抬起头,眯着眼看看太阳,才知道已经是日正当中的时刻。
  当他正打算攀着树藤往崖上爬时,一不小心就瞥见一株野生的莲雾树,此时,树上结满粉红诱人的大莲雾,微风轻拂,过熟的莲雾,竟然叮叮咚咚像下冰雹一样,夸张地往下砸。
  小天嘻嘻一笑,暗道,+-*/水果大餐当前,不吃白不吃。”
  于是,他拖着布袋走到莲雾树下,不待莲雾如雨下,便拉着布袋轻巧地跃上树去,而他这一上树居然没震落半粒莲雾。
  可见,他的轻功之高,简直比微风还轻灵。
  跃上树的小天,轻松自在地挑个风水绝佳的好位置坐隐,然后将布袋挂在右前方的树枝上,才逍遥地探手捡着中意的莲雾摘。
  新鲜多汁又甜美的莲雾,洗也不用洗,只要往衣服擦一擦,便送进嘴巴祭五脏庙,干脆的不得了。
  等他吃饱过瘾之后,这才再次挑挑捡捡,摘下一把又一把的鲜莲雾,往布袋里丢,准备带回去给小仙进补。
  就在小天捉起布袋,要往树下跳时,忽然,隐约传来阵阵吱喳的人声。
  小天身形一顿,问眼一瞥,占着居高临下的便宜,小天将离树还有一段距离的人影瞄个透彻。
  他不禁列着嘴,发出无声的偷笑,心中忖道:“他姥姥的,少爷我正愁着找不到你们,你们就自己送上门来,这就叫老大有眼呐!”
  于是,小天将自已往树顶枝叶浓密的地方藏去,静待那群人来到。
  一转弯,树下出现一批身着紫色劲装,手持铡刀的江湖人物,正是藏头缩尾,令人神秘的紫微宫人物。
  小天自叶间的缝隙往下看,这一批紫微宫来人,不下三十名,其中尚包括五名身穿紫色长袍,属于紫微宫的高级角色在内。
  这群人来到树下,恰巧又是一陈风吹过,忽然,+-*/哎呦”一声,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被莲雾打到,脱口惊叫一下。
  “什么人严?”所有紫微宫的人马,立刻紧张地散开,凝神以待。
  接着,又是一阵风,带落一阵莲雾雨,一名穿着紫色长袍,年约三旬,男材削瘦,面目冷酷无情的紫微宫高手,这才重重碎了一口,收掌而立。
  这人挥手道:“没事,不要凝神凝鬼的,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待会儿上路。”
  这批紫微宫人,全都放心地呼出口气,各自找树荫下休息。
  这些人有的走向方才小天洗澡的小溪旁,清洗喝水一番,也有人跃上树摘些莲雾大快剁颐。
  而躲在树顶的小天,就宛若树的一部分般,浑然与树融为一体,树动他动,树静他静,那些上树摘莲雾的睁眼瞎子们,竟没有发现这个大活人。
  方才发号施令的那名面目冷酷的微紫宫狠角色,正大刺刺地靠坐在莲雾树旁,吃着属下们清洗干净,双手奉上的红莲雾。
  一名身材不及五尺,长著一张娃娃脸的褴褛老头,在溪旁泼洗过脸后,用条大汗巾抹着水,一屁股坐在冷酷瘦子的身边。
  他收起汗巾,开口道:“武宫主,这次魁主探得有关血龙令在苗疆之事,消息可靠吗?”
  被称为武宫主这人,依旧是表情地点着头:“包宫主,你放心,消息绝对可靠,魁主是以万两纹银的代价,自江湖有名的包打听文通那里购得的消息,来源绝无问题的。”
  包宫主又问:“这血龙令真的可以号令南海神龙宫的人吗?”
  武宫主不似笑地冷然一笑,道:“没错!早在二十年前,神龙宫第六代宫主,入云神龙符志文便是在苗疆一带失踪。当时,神龙宫的人,还曾经深入苗疆大肆搜查,就是不见姓符的踪影。大约在十年前,忽然又有人传说,曾在苗疆见到和符南文一起入苗疆的神龙宫守护神,龙宫金鹰在那里,宇文老头就已经委托包打听代为打探这件事。”
  包宫主皱起他那张娃娃脸,嘻嘻笑道:“谁料这一打听,就是十年的光景,倒是让咱们魁主得到好处。”
  武宫主只是点头,不再说话,他转头对另一名紫袍人低声吩咐几句,他便径自站起身来。
  那名受吩咐的紫袍人,拍着手道:“好啦!大夥儿休息过,该止路了。”
  树上的小天觉得此人声音,甚是耳熟,于是悄悄探头细看,这一看,他差点笑出口,惊来这人就是昔日他解救小仙时,弃友逃走的廉贞星阴三省。
  算来,也是个旧识啦!
  紫微宫一行人再次往前而去,顺着风,小天依旧隐约听到阴三省和另一个人在谈论血龙令的事。
  “……老阴,我怎么没听过,茁疆有个风雷潭,到时候,咱们要往哪儿去找这个潭……+-*/”
  小大满意地笑了,他还听到阴三街压低著嗓门问道:“这没我们的事……+-*/”
  现往,小天突然有个主意,他得意地呵呵直笑,顺手提起布袋,他猛然振臂,冲霄而起。身若白鹤,直扑崖顶,迅速无比地消失在崖上的丛林间。
  白鹤村,白云山家门口。
  小仙在小天悉心的照顾之下,经过三天的休养,已经完全康复,他们二人正在和白云山一家人告别。
  白云山的妻子月娘,提着一个小包裹递给小仙,她温柔地笑道:“小仙,我听小天说,你喜欢零嘴和甜点,所以特别为你做了些小点心,你带着好路上吃……
  “喔!”小仙感动地想要痛哭流涕。
  她开始觉得,混江湖其实不算太难、太苦,根据经验显示,自己不就常碰上很有母性的妈妈级人物。
  小仙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晴,感谢道:“谢谢你,白妈妈。”
  月娘轻笑一声,伸手拂过小仙的乱发,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小天对白云山抱拳道:“白大叔,再次谢谢你收留我们,同时更谢谢你为我们送信和带回家父的回函。”
  白云山踏前一步,握住小天下双手,微笑道:“小天,别谢太多,也许有一天,白大叔还得谢你呢!”
  小天目光一闪,却是呵呵一笑带过。
  白云山的双胞胎儿子,白云生和白月生兄弟俩,围上前,一人拉着小天,一人拉着小仙,双双道:“小天哥哥,小仙哥哥,你们以后一定要再来喔;那时,你们要带我们抓蛔蛔儿哦1”
  小天和小仙先是对望一眼,呵呵轻笑二声,才眨着眼对二小道:“没问题,等咱们下回有空到白鹤村,就带你们去抓蛔蛔儿。”
  “一言为定哦!”
  小天相小仙二人,也颇为郑重其事地伸出小拇指,和白家兄第汀下后会之约。
  终于,在白氏一家四口的相送之下,小仙和小天二人,缓缓向白鹤村后的沼泽地走去。
  沼译地?
  连白云山都不解,何以小天他们二人会往村后方向行去。
  他迷惑地叫道:“小天,你们走错了吧!出村子要往前走呀!”
  小天挥着手笑道:“白大叔,没错!我们是走捷径,直拉渡过长江。”
  月娘不由得掩口惊叫道:“小天,长江少说也有几十丈宽,你们要怎么过去?危险啦!你们快回来。”
  小仙笑着对白家四口,猛挥手道:“白妈妈,你放心,不会危险的啦!我们大不了游过去。”
  “游过去?”
  就在白氏夫妇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小天和小仙两人,已经双双掠身奔向沙洲偶现的沼泽地。
  此时乃是仲夏,沼泽区内的芦苇,依旧是一片青绿。
  只见小天他们两人,踏着水面和沙洲,如履平地般,自在而且迅速地渡过沼泽区,直间江边而去。
  一路上,还看到小天偶而探手一抓,扯下一支犹带嫩绿的芦苇在手中。
  奔到江边,小天顺势拉着小仙往前一送,喝声道:“小仙,你先走,咱们对岸见。”
  小仙在小天的托送之下,倏地清啸出口,有如风啸的啸声,不但直入云端,更如荡涟漪般,传进白氏夫妇的耳中。
  身形已被投飞的小仙,在啸声中势若急箭,飞射江面,直出二十余丈外,贺才力竭。
  远远的,小仙大喝一声,力竭的身子陡然笔直蹿问空中,只是她飞蹿的并不高,不过拔空数丈而已,只见小仙双臂潇洒地往后一摆,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孤形,不带起丝毫水花地潜人江中,失去身影。
  小天待小仙人水之后,再度以提着放点心的小包裹那只手,向身后的白云山一家人挥手道别。
  蓦地----
  小天抓着芦苇的左手,大袖一挥,他的人便如有云托般,缓缓地飘向江面,江浪滚滚,小天在离江十七、八丈之后,踏着起伏的波涛,抖于甩出手中的芦苇,他便藉这挥手之力,人在往前进,刚好追上正要落水的芦苇,身形轻巧地踏上芦苇,乘游这支芦苇,小大犹若乘着一艘小船般自在地滑行向前,以惊世骇俗的方法,横渡长江。
  “一苇渡江!”白云山面色骇色地惊呼。
  看着小天渐远的背影,他嘘口气道:“看来有关玉面金童的传言,不但不假,而且犹有过之。”
  月娘更是惊讶的张门结舌,久久不能言语,好不容易,她轻吐口气道:“天!他们真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吗?这身功力,他们是如何练成的?看来,武林沿劫要靠他们二人来挽救了”
  只有对武功不甚了解的白家双胞胎,像是看戏般,为小天和小仙杰出的表演,拼命地鼓掌欢送。
  至于小仙和小天他们自己,并不认为如此渡江有何不好。
  当小仙第一次浮上水面换气时,看见小大已经超过她有一段距离,于是她长吸口气,再度潜人水中,小仙想自水底,尽快地追向小天。
  因为,小仙想自水底,偷走小天藉以渡江的那支芦苇。
  小天回首恰巧瞥见小仙潜人水中时模糊的影子,他眼珠子一转,便知道小仙打着什么主意。
  于是,他呵呵轻笑,再次大挥衣袖,踏着芦苇的身子,仿佛箭般地划开水面,快速地向长江另一个岸边接近。
  此时,长江之上,虽之薄暮,但在夕阳金光闪烁之下,还有一些渔家在做最后的撒网,当他们看到小天浮在江面之上,不由得失声惊呼,像见着鬼般,+-*/扑通!”跪在船内,倒头就拜,口中兀自念念有词。
  小天看到自已所引起这场不大不小的骚动,不禁有趣地哈哈大笑,更是对经过的渔船大扮鬼脸,一副自得的样子。
  “妈呀!水钒出来啦……+-*/、+-*/哎呦!天爷喔……+-*/、+-*/天呀!是达摩现身,……”
  小天对最后一句话,表示同意地猛点头,他干咳二声,踏着芦苇,摆出在少林寺内所见达摩祖师画像中的样子,端着脸色,挺起胸膛,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
  不知情的渔民和愚民,马上改口大呼:“达摩现身!”所有的人,都正心诚意地对着小天祈祷,希望这位达摩能听见他们的要求。
  小仙正巧再次浮出水面,她的出现,又是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小仙听到对着小天膜拜的人,中口所念是+-*/达摩保佑!”她就想笑。
  顽性仍重的小仙干脆游到船边,拍着船身叫道:“喂!你们搞错啦:他不是达摩,他是金童才对。”
  有人忍不住壮起胆子问:“你怎么知道?”
  小仙神气道:“因为我也是菩萨座前的护法童子,特地下水找江神安排菩萨现身访问贵江的事宜。”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阿弥陀佛的念佛声,再度虔心闭目祝祷。
  小仙正待得意,蓦的头发一紧,被人一把揪住她的乱发,小仙哇哇大叫,回头一看,竟是小天转回程,揪着她的头发,如提小鸡般,横眉竖目道:“可恶的座前童子,要你护法,你竞溜去摸鱼,菩萨要我抓回去受罚。”
  原来,是小仙的话被小天听到,故意说上这么一段,小仙大叫道:“哎呀呀,放手啦!再不放手,我就要让你沉船。”
  小天笑谑道:“你把菩萨的佛旨,救度众生,慈悲为本忘了。”
  小仙见小天跟她来这一套,一火大,腰不扭,反手就抓向小天脚下的芦苇,小天被迫得放开小仙的头发,踏着芦苇,侧滑躲开小仙的一抓。
  小仙头发一得自由,马上大喝一声,+-*/哗啦!”带起大片水花,凌空扑向小天,想把小天拖下水。
  小天嘿然一笑,脚下一扭,横身攻击方向,急行三丈,脱离小仙的扑击。
  小仙一击不中,入水之后,潜向深处掩去身形,准备使用偷袭的技巧,小天哈哈一笑,蓦的,踏水平分,单脚将芦苇挑得飞出于丈外,他的人顺势拔空而起,凌空追向空中的芦苇。
  小仙便于此时蹿出水面,一把抱向空中小天的双脚,小天猛然收腿,连续空翻,闪开小仙再次的攻击。
  “扑通!”一响,是/仙的落水声,她一落水,立刻划着水面追向小天,此时,小天己飘然落回芦苇。
  小仙人在丈外,突然猛挥一掌,激起排空臣浪,冲向小天。
  小天急忙挥掌挡住巨浪,但只这一分神,脚下略重,便将芦苇踏沉,沾湿足踝,小仙见终于让小天落水,高兴地拍手大叫。
  小天却懊恼地甩甩脚,看看江边已近,便对小仙一招手,凌空扑上岸去。
  小仙高兴自已打赢这一战,便呵笑着跃出水面,一个滚翻,双腿蹬向虚空,在小天之后上岸。
  还好,两人此番上岸所在,是一处了无人烟的沙地,总算免得再来一次惊世骇俗。
  上岸之后,小天和小仙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瘫坐一起。
  别看他们在水面上玩的不亦乐乎,靠的全是真本事,和一口循环的真气,最是消耗内力和体力。
  喘够了之后,他们二人相对一眼,想到愚弄江上的渔家,同时忍不住,哈哈爆笑不停,两人不约而同地抱着肚子,笑翻在地上乱滚一遍。
  许久,两个终于四肢一瘫,躺在地上,轻轻喘笑不止。
  小天一身洁白的长衫,黏满了黄沙,看起来,还真是有够邋遢,一点少爷相也都没有。
  而小仙就更惨,方才下水已经是一身湿,如今又在地上一翻一滚,那模样就好比自泥浆里,才刚打滚出来的小花猪。
  他们不但脏,还真他妈的不是普通的脏!
  当他们终于笑累,笑垮之后,两人就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火烧的天空和抹着胭脂的浮云。
  几只赶着回家的归鸟,倏然掠过天际,为艳丽的天空,添上三、五粒黑芝麻,一切都是如此的静溢,耳边只有涛涛江水的奔流声,似在追逐着渐渐失去的阳光。
  “咕噜!”是激烈运功之后的饥饿声。
  小仙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而起,揉揉饿扁的肚子,伸着手讨道:“拿来。”
  小天懒洋洋地挺腰坐正身子,右手勾过装着点心的小包裹交给小仙。
  小仙粗手粗脚扯着包裹上精致的绳结,不知是月娘怕包裹散开,抑或是存心找碴,想整整大而化之的小仙?
  东拉西扯打不开的结,让小仙的眉头也都纠成一团。光火地瞪视着搁在她自己的腿上,这一份精致的心意。
  小天斜睨着噘起嘴生闷气的小仙,猛摇其头,憋笑不已。
  就在小仙举掌,想要拍烂包裹时,眼明手快的小天,赶紧地抢过包裹,挽求他们两人的饭前点心。
  小天耐心地解着被扯紧的死结,轻笑道:“小仙,为什么你有耐心在瀑布下奋斗三年,却没有耐心对付一个不容易解开的绳结?”
  小仙撇著嘴,嘟哝道:“那不一样,挑战性不同嘛!”
  在小天的笑声中,顽固的死结,突然像变魔术般,自动在小天手中散开来,小仙满脸不服气地睨着那条被小天得意洋洋,高高提起在风中轻晃不已的细绳。
  蓦然,小仙孩子气地一把抢过细绳,狠狠合入手中一搓,将细绳搓成粉末,然后张开手,+-*/呼!”的吹散。
  小仙总算恢复笑意道:“哼!我看你嚣张到几时,小小一条绳子,居然敢戏弄小爷,若不将你挫骨扬灰,怎消我心头之恨,呵呵!”
  说到后来,小仙才注意到小天一脸古怪地斜睨着她,于是不好意思地自我解嘲般,呵呵的两声。
  小仙故做不在意地伸手一让,道:“兄弟,别客气,来吃点心!”
  小天大大叹口气,翻着白眼问天:“老天爷,我眼前这人正常吗?为什么你不让我认识个像样点的人?”
  小仙不高兴地哼声道:“喂!姓古的!说话小心点,你说谁不正常,不像样?你别忘了,所谓物以类聚,不假,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如果你小子是块好料,也不会和区区在下敝人我,混在一起,哼哼,小心我和你没完没了。”
  小仙看到自己伸出在半空,想要抓点心的手,赫然是一只封着混浆的泥手,顾不得继续和小天发火,转身+-*/扑通!”一声,就跳进江里,洗去一身泥沙。
  小天低声道:“想和我有完有了,我看是难喽!”
  江里的小仙没听清楚小天的咕哝,于是抬起头问:“什么?你说什么?”
  小天一脸无辜道:“没有呀!我没说什么。”
  小仙不信任地睇着他,最后,实在找不出小天的行病,只好带着一身水,湿漉漉地爬上沙洲,+-*/嗤!”一声,连人带水,坐在小天面前,叨念道:“男子汉,大豆腐,说个话都支支吾吾,不干不脆,不爽不快!”
  小天暗里扮个鬼脸,故耍权威道:“少罗唆!否则,不给你吃点心。”
  小仙瞪眼道:“你敢!白妈妈这点心,是为我而做,不是给你的,我才有权不让你吃,搞清楚点呐,兄弟。”
  小天不管那么多,拈起一块玫瑰糕,就往嘴里送,三两口,便吞下肚去,小仙不甘示弱,马上抢起她最喜欢的千层糕,一大口咬去大半块糕,咿噢地吞咽着。
  一个小包裹里,便装着七种不同的糕饼点心。
  其中,有一块超大号的萍果派,嘻嘻一笑,小天很有风度地提议道:“一人一半好不好?”
  小仙略做考虑,同意道:“好。”
  于是,小天拿起超大号的萍果派,用手轻轻一掰,公平地将萍果派,分为同样大小的二分。
  忽然,派里露出一截油纸,小天拨开萍果派,取出油纸,好奇地打开这张油纸。
  油纸之中,竟然安安稳稳地摆着折成四折的绵纸,看起来,就像一封信一样,小天拿起绵纸,轻轻一抖,将绵纸摊开在两人的眼前。
  绵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宇,小天和小仙两人,就在昏暗的微光下,细细读着这封,来路特殊的密函。
  两人的脸色,随着在信上移动的目光,忽而皱眉,忽而惊疑,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展颜一笑。
  小天仔细地收起密函,得意道:“我就知道,这个白大叔不单纯,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本少爷的直觉,第六感很灵嘛!”
  小仙哼声啐笑道:“你又不是女人,也敢说直觉灵验。”
  小大不解道:“直觉和女人又扯上什么关系?”
  小仙呵呵经笑道:“你没听人讲,所谓女性直觉,笨!直觉是女人的专利,懂不懂啦!”
  小天若有所指地眯着眼,贼笑道:“喔!-----原来,直觉这玩意是女性的专利呀?”
  他说完,一个劲儿地嘿嘿直笑,笑著小仙浑身不自在,背上好像被一条毛毛虫爬过般,令人难受。
  小仙有些怀疑地看着小天,她总觉得,小天这个笑,笑的太古怪,似乎颇有含意,曾不会是他----。
  可惜,从小天脸上,实茬令人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小天眉毛一挑,轻松道:“咱们还是照原定计划,先上苗疆,阻止紫微宫的人夺得血龙令吧!兄第。”
  小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她感觉小天好像对兄弟两个字,特别地加强语气。
  但是,当她想看清水天的表情时,小天已经率先踏进夜色,头也不回地招呼道:“小仙走吧!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有你那身湿衣服要换下来,免得感冒,别忘了,你方大病初愈没多久,男体尚虚呐!”
  隐约,她似乎听到小仙在黑暗中的轻笑声,但是,不容她分辨,小天已经展开身形,足不沾地地飞掠而去。
  小仙耸耸肩,说服自己,一切仍是没变,便追在小天之后,奔向黑暗中……。
  苗疆,每当有人提及这个地方,口气中总是充满着又爱又惧的情愫。
  因为,在这个民情风俗皆与中原大异其趣的边荒地带,除了热情浪漫的美丽苗女外,更有着令人闻之,为之胆颤心寒的神秘巫术和蛊毒。
  所谓蛊,其实是指一种长相似蚕的长虫。
  但是,蛊却比蚕恶千万倍。
  它是天地间至毒之虫,有着一对尖锐而且狰狞的利牙,和一双薄如蝉翼,震动即发出嗡嗡鸣响,振人心弦的翅膀。
  大致来分,蛊毒的施放,有所谓死蛊和活蛊两种不同方式。
  死蛊,便是利用晒干的蛊尸或蛊卵,将之研磨成粉,置于食物或空气中,使人在不知不觉地吃下肚内,吸进体内,而使人中毒。
  活蛊,就是练蛊之人,以本身精血,蓄养活生生的蛊虫,指挥他来攻击敌人的一种方法。
  当然,施放活蛊时所需的经验、技巧和程度,都较为施放死蛊要高明了许多。
  所以,通常会使活蛊的人,大都是年岁一把的人物。
  但是,不管施放哪一种蛊毒,只是要练蛊的人,必定会练本命蛊。
  就是练盅的人,在白已体内,养一只和自已生命息息相关的蛊虫。虫在人在,虫亡人亡。
  由于本命蛊对蛊人的生命,具有直接的相关,因此本命蛊是所有蛊毒中最厉害的,也是最残酷的一种。
  此时,小天和小仙二人,正处在苗疆的阿妹河畔。
  阿妹河畔,有着全苗疆最美丽的景致。
  处处可见连峰云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逐,泉崖转石万壑雷,真个儿是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猿欲渡愁攀援。
  但是阿妹河最美的还不是这些几近奇迹的风景,而是一个流传已久,哀艳动人的传说。
  传说阿妹河原先不叫阿妹河,河流的原名称为贵筑怒里,就是最危险的意思。
  因为阿妹河岸,是穿山而过,所以让处绝崖,几乎无可立足之地,处处急湍漩流,无可行的航程,所以才被称为最危险的河。
  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郁不会罪近这条要人命的河流。
  可是,就有一位年轻力壮长相俊逸的少年仔,狂妄地向贵筑里河挑战,自这条河的源头处,乘舟放流而下,压经千惊万险之後,侥幸地平安抵达他所住的村落。
  顿时,这名少年仔成为全村和左近邻村的超级英雄,伴随成功而来的,还有无数少女的青睬。
  可是,这名少年早与村里一名少女私定终身,少年对其他的女孩根本不屑一顾,执意要娶他心仪的少伴为侣。
  也许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吧!这名少年所爱的女孩,有全苗疆最乌黑漂亮的长发,有全苗疆无人能及的美貌和窈窕身段。
  可是,她却是个跛子。
  因此,除了这少年以外,所有的人都认为,这少女不适合做一个英雄的妻子,他们极力反对这对情侣的相爱。
  但是,一个敢向最危险的河挑战的人,岂会畏于人言,他终于娶这少女为妻。
  这原本该是一桩无限美好的事,无奈,邻村一名酋长的刁蛮女儿,看到这位有妇之夫,非得将他弄到手不可。
  于是,这个酋长的女儿,命令她村里的巫师,对这个她誓必弄到手的英雄下蛊,逼迫少年屈服在她膝下。
  可能吗?一个狂傲而无所畏惧的男人,在蛊毒噬心的折磨下,会屈服吗?
  一个满月的晚上,这个被折磨得已是憔悴不成人形的男人,终于来到邻村这位酋长千金的面前。
  酋长的千金在笑,笑的好悲哀好凄凉、好无奈,然後,寒光一闪,一柄匕首,握在男人手上,深深地插在他自己的心窝。
  在他脸上,除了一抹遥远的思念和明显的不屑之外,并无痛苦的神情。
  在他倒下的同时,这位酋长千金也倒在地上翻滚挣扎,.她终于在尖声惨号中死去。
  因为,她在男人身上下的正是她的本命蛊。
  邻村的酋长骤失爱女,在愤怒下,将男人的尸体剁成肉糜,丢人贵筑奴里,永沉河底。
  这男人的妻子,苦命的跛脚女孩,在得知消息以後,带着一个月的身孕,投河追随她的丈夫。
  从此後,贵筑奴里每到夜晚,便会发出近似+-*/阿妹!”,“阿妹!”的呼唤声。这是那名英雄对爱妻的喊称,他夜夜心疼地呼唤着妻儿。
  後来,当地人便将贵筑奴里河,改名为阿妹河,来纪念这段悲剧性的传说。
  小仙和小天二人,楞楞地盯着这条河,听着一名苗疆装打扮的白发老乞丐,轻声诉说这个感人的传说。
  小仙吸吸泛酸的鼻头,气忿道:“老天爷真不公平,怎么可以安排这种悲剧,真是太差劲啦!我不喜欢!”
  老乞丐微微一笑,泓智道,+-*/人生,本来就是充满喜、怒、哀、乐的结合,生命若没有悲伤和不幸的陪衬,如何能对应出快乐的喜悦。”
  小天收回眺望远方的迷蒙眼光,呵笑道:“林爷爷,我现在知道,你为何被称为赛孔儒,连你的名字智奇都取得很妙耶!”
  赛孔儒林智奇,丐帮里年龄最老的九袋长老,驻苗疆地区的总负责人。
  此时竟如小孩子般,顽皮地眨动他的眼睛,谑笑道:“从小我娘就告诫我,立言为要,所以我不得不和孔老夫子比赛创造至理名言呐!”
  小仙拼命用手在鼻前扇动道:“酸,真酸,林爷爷又在卖醋啦!”
  林智奇哈哈一笑,拍着腿道:“知道就好!小仙,你老远跑到苗疆来,可不是来听故事和喝酣的吧!到底是出什么大事,要劳动咱们的小顽皮亲自出马?”
  小仙凑上前道:“林爷爷,关于紫微宫近年来的动向,你知不知道?”
  林智奇撇嘴笑道:“小仙,你以为林爷爷待在这化外之地,中原的事就不理会啦?我当然知道近年来紫微宫干了些什么坏事。”
  他眨眨眼,压低嗓门,神秘又道:“我还知道他们已经进入苗疆一带,是不是他们将你引来的?”
  小仙呵呵轻笑道:“林爷爷,不简单呐,全猜着啦!”
  “废话,林智奇夸口道:“你以为林爷爷这个土皇帝干假的?我还猜得出来,紫微宫这次大批人马进入苗疆,是为了神龙宫的血龙令而来。”
  小天嘿笑道:“林爷爷,下面你该不会要说,血龙令已经被你找到了吧?”
  林智奇猛摇头道:“没有!乞丐我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它,可是,都快二十年啦!却什么也没找到,唉!”
  他说均匀之後,忍不住感慨万分地长叹口气。
  小仙好奇道:“林爷爷,你为什么叹气?难道你也想找血龙令,好控制南海神龙宫吗?”
  林智奇斜眼道:“控制?我如果真要控制神龙宫,根本连血龙令都不用。”
  小仙不相信道:“你给我骗!我才不相信林爷爷有这么大的本事!”
  林智奇突然幽幽一叹,转身望着滚滚奔流的河水,感伤道:“不!林爷爷没有骗你。”
  小仙看着他,有些鄂然不解,为什么此刻的林爷爷,看起来竟是这般苍老,原来的他,一直保有着不老的心呀!
  林智奇调回视线,带着一抹飘忽的笑意,凝视着二人道:“你们了不了解有关神龙宫的事?”
  小仙和小天同时默然摇头。
  林智寄详细为二人解释道:“南海神龙宫,是位于南海中,一座叫做神仙岛的离岛上,第一代的岛主,其实是江南一名姓符首富的幺儿,由于不愿加人家族,因为钱而勾心斗角,相互争产的纠纷,他带着妻子儿女和少数几名仆人,乘船出海,四处飘泊。”
  林智奇幻起一抹回忆似的淡笑,继续道:“在一次暴风雨的侵袭下,符岛主一家人乘的船,搁浅在神仙岛,他们从此便落籍在那里。”
  小仙好奇问道:“林爷爷,可是中原武林并没有姓符的家族呀!那神龙宫的武学,是从何而来?”
  林智奇夸赞道:“小仙,你很聪明,也很细心。不错!符岛主的武学,并非源自中原内陆,那是他在上到神仙岛之後,在一处地点相当隐秘的洞穴内,无意中发现一位武林隐土的遗骸,和那位隐士留下的秘籍。起先,符岛主是为强身而修练秘籍上的武功,直到他靠着这身武功平定南海一代的海寇,才决定让他的儿孙们苦练秘籍内的武学。”
  小/仙恍然大悟道:“然後,他的儿孙有本事之後,便跑回中原内陆闯江湖,终于混出神龙宫这个响亮的招牌,对不对?”
  林智奇微笑着颔首,证实小仙的猜测。
  小天有些迟疑道:“噢……林爷爷,那么……你和神龙宫,似乎有很复杂的关系喽?”
  林智奇精明老练的眼光,微微一闪,瞥过小天的俊脸,他不禁暗赞小天的心思细密,竟已经猜出他的身份。
  他毫不介意地点头道:。林,是我母亲的姓……如果从父姓的话,我是应该姓符。”
  “什么?”小仙讶然地脱口惊呼,她自觉失态地用手抚住自己的嘴巴,讪然地看着林智奇。
  小天虽然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仍忍不住因为这件武林秘辛,感到些微的撼然。
  林智奇伸手耙过自己雪白的乱发,仰天轻叹道:“其实,这只是个很老掉牙的爱情故事,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女,爱上声势显赫的男人,由于门不当,户不对,早就注定是个不能结合的悲剧,可是,少女却一点也不後悔。”
  小天和小仙此时都呐呐不能成言,他们不知如何去慰劝眼前这名沉醉于回忆中的老人。
  许久之後,林智奇收回茫然的凝视,似要抖落沉重般,不在意地轻笑道:“大概在二十多年前,神龙宫第六代主人,入云神龙符志文,知道我有这么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千里迢迢,远自南海到中原找我。”
  小仙眨眼揣测道:“他希望林爷爷你回南海去,是不是?”
  林智奇额首道:“不错,当年志文第一次找到我时,我人在开封,他告诉我,老头死了,临终前交代他要将我找回去认祖归宗。”
  小天颇有含意地笑道:“我猜老宫主一定是想补偿林爷爷你,所以希望你回去做宫主,对不对?”
  林智奇双眼一亮,蓦然大笑,一掌拍在小天肩上,愉快道:“有你的小子,我老头正是这个意思。可是,那时我巳经是八袋巡监,专门到处飘荡,负责监督丐帮弟子的行为操守,自然无法随便离开中原。再说,我娘就是不希望打扰龙宫世家,才没让我姓符,我怎么可能跑到南海当岛主。”
  小仙谑笑道:“可是你弟弟一定以奔丧的理由,逼你回南海。”
  林智奇嘿笑道:“你们两个小子,还真他妈的贼呀!志文正是以这个让人无法推拒的理由,把我逼到南海神龙宫去转上一趟……
  小仙笑道:“这么正当的理由,不用的是呆子,没啥难猜,倒是结果呢?林爷爷怎么跑回来了呢?”
  林智奇耸肩道:“结果,我一等老头下葬,就溜上一艘船,在船舱内躲了三天,才让这条船把我载回陆上,让他们在神仙岛上翻天地找我。呵呵!”
  小天有趣笑问:“可是,符主公为什么跑到苗疆来失踪?”
  林智奇无奈叹道:“没听人家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後来,还是被志文知道我已经溜回中原,而且在苗疆一带公干,所以,他就追来啦!”
  老乞丐有些黯然道:“可是没有人知道,志文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带着金鹰一路追到这个狗不拉屎的鬼地方之後,便莫名其妙地失踪,连金鹰也不见踪影,真他妈的古怪到家。
  “所以,你老就在苗疆一待二十年,为了找你弟弟。+-*/小仙和小天心中都在如此想,可是没有说出口,说了有什么用,这本已是显明无比的事实!
  小天转口道:“林爷爷,不是有传言,金鹰在二十年前,曾在这里出现吗?”
  林智奇烦躁道:“传言,全都是传言,我曾经找过传言中看到金鹰的那个老苗子查问过,他说,那天是黄昏,他惊鸿一瞥,看到一只自夕阳中飞出的巨鹰!这只鹰背着阳光,灿烂耀眼,一闪即逝,他根本不敢确实,金光是来自鹰身上的羽毛,还是太阳的反射,不知道为什么会谣传他看到金鹰。
  小仙摇首叹道:“人的嘴喔,最懂得如何添油加醋,随口乱说。”
  小天怀疑道:“林爷爷,世上真的有金色羽毛的老鹰吗?”
  林智奇非常肯定道:“有!而且不止一只,金鹰是一雄一雌成对的,它们的羽毛,就像是黄金打造般,自然闪烁着灿烂的金色光泽,它们若是停着不动,简直和金子铸的没两样,只要看过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
  小仙喃喃道:“人家说,大漠有银雕,浑身银光闪亮,看来和南海的金鹰一样,都是真的,既非神话,亦非奇迹呐!”
  林智奇眨眼笑道:“造物者的力量,是神秘而且洁翰无比的,他喜欢造物漂亮又惊世骇俗的东西,放在世上供人观赏,有什么好奇怪?”
  蓦地-----
  小天敛去笑容,冷然道:“不管你们是哪个鬼,要命的滚,不要命的给我出来。”
  于是,在怪石堆垒,人兽难至的阿妹河畔,宛若来自幽冥地狱般,飘出来无数条人影。
  这些人,一式的白色长衫,持相同的漆黑色皮剑鞘长剑,还有一脸同样的冷漠无情,从他们出现时的身法,看得出,他们俱是一身不亚于一代掌门的精奥武功。
  小仙一点人头,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她吐口气讶然道:“老天,江湖上的哪个组合,可以培养出这么多的高手?”
  老乞丐林智奇神色凝重道:“他们是来自无情楼的第一流杀手。”
  “无情楼?”
  “不错!当今武林实力最雄厚的职业杀手组织。+-*/林智奇讽刺道:“也是唯一敢标榜,保证办事效率的出名组织。”
  “噢!”小仙憨然道:“就是说,无情楼,保证收钱之後,一定完工的意思,是不是?”
  “对”
  “那他们跑来这里做啥?”
  “你以为呢?”
  “大慨是有人花钱雇他们,来将我们完工吧!”
  “不错,你越来越聪明,将来前途大有可为啦!”
  “我本来就很聪明嘛!哇噻,他们一次出动二十个人,看来是很看得起咱们耶!”
  “当然,而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保证咱们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定啦!”
  “呵呵!这种事,没试过的话,很难保证呐!”
  “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一动手,咱们就没机会看看这个花花世界,所以,要我们多留恋一下。”
  “他姥姥的,他们还真以为吃定咱们?”
  “他们如果不想动手,可以一边凉快去,我们为什么要等他们?”
  “对呀!”
  “上!”
  三个人,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猝然飞射出去,直扑围住他们的白衣杀手。
  自始至终,白衣杀手没吭半声,就算他们听到小天他们三人,故意大声地嬉笑怒骂,仍然是面无表情,不露半点情绪。
  “刷!”整齐划一的拔剑声,如同对手般敏捷的身形,二十名白衣杀手,动作一致地举剑迎敌,分别围攻小天他们三人。
  首先扑入白衣杀手包围圈的是小天,他左右双臂一张,揽下八名对手,他叮咛道:“小仙,这些人不是用来玩游戏的,你自己要多小心。”
  “栽啦i(知道)+-*/小仙右手一探,墨竹带着+-*/咻!”然破空声,拦下六名白衣杀手,和六柄长剑混成一堆,二话不说,立刻开打。
  老乞丐林智奇,凌空谑道:“没心肝的,我老头来喽!”迎上白衣杀手的他,双掌一扬,盖天漫天的掌风,呼啸而出,硬生生架开白衣杀手的第一波攻击。
  小天才和白衣杀手一接触,便感到压力颇大,不好易与,这群白衣杀手,虽然不像上次的僵尸奇门阵般,以阵式围困对手。
  但是,他们在攻守进退之间,搭配的简直是天衣无缝,不论敌人如何奔腾闪掠,他们都能恰到好处地举剑拦截,让对手冲不破他们穿梭交织而成的锋利剑网。
  而且,这群杀手,不愧是职业人员,他们的出剑,讲究的是结果和效率,丝毫没有花招。
  一剑刺出,目的在於致敌以死,根本没有试探的意思。所以,他们的剑法,全都是快速凌厉的组合,不让人有喘息的余地。
  他们或许不是用剑的宗师,因为他们不讲究气势和风度。
  但是,不可讳言的,他们是都是懂得用剑的人,深知剑出几分,可以杀人,剑走偏锋,可以杀人,凡是无法杀人的招式,他们根本懒的用,不屑於用。
  所以,小仙和林智奇两人,暗自叫苦,因为他们没有小天那种不可思议的武功和护体神功。
  面对这种为杀人而动手的家夥,他们二人还真是伤脑筋,不得不搬出压箱底的绝活,全力以赴。
  正如小天所言,这些白衣杀手,可不是玩游戏的对象。
  小仙人似走马灯般,在白衣杀手的围杀之下,团团而转,她的每一次闪晃,皆是以足为轴,成弧形地踉跄旋转。
  往往,眼看着长剑就要沾身,她只是一晃一转,便贴着剑闪开。
  小仙已经将她师父所传的醉龙十八滚,发挥的淋漓尽致。而她手上的墨竹,棒走剑势,化成一柄散泛着森冷剑气的利剑,和白衣杀手的方柄长剑叮当交击。
  白衣杀手的剑快,小仙的剑更快,往往在敌人剑势尚未出时,小仙的墨竹已然封住对手的长剑反噬敌人。
  若是一对一,白衣杀手早就死过儿百回;如果以一对三,白衣杀手仍然抵不住小仙浩然澎湃的剑势。
  但是,以一对六,来自其他五名杀手的牵制,使得小仙往往正要得手伤敌之时,不得不回剑自救,因而造成一种胶着的战况。
  至于,老乞丐林智奇,由於经验老道,滑溜无比,他虽然徒手于剑网之中,仍堪自保。
  只是,他自己心堪明白,如果继续下去,他老小子的前途,可真叫做无亮,迟早得完蛋大吉。
  但是,事已至此,小天和小仙暂时都无法制服敌人,林智奇在心中暗自苦笑之後知道,这次是真的要拼老命,才有机会过得了关。
  踏入江湖数十载,老乞丐早就学会,如何在最危险的时刻,镇定心神,从容应敌,他的心在苦笑,但是他的双手,更见威猛地攻拒敌人。
  刹时间,天地也为老乞丐酷热的掌劲,隐隐震动,空气呼号着向四面迸射溅逸,却又在遇上犀利的长剑,被切割的零零碎碎。
  无尽的掌影凝形之後,飞溅于天地之间,无数道剑光冷芒,和掌影同时翻飞交错,于是掌影碎了又起,灭了再生,和冷凄的寒光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均衡状态。
  恰好的掌影迎着恰好的剑光,谁也不稍让地相互抢攻,但是,谁能保证这种均衡,曾一直延续下去?能延续多久?
  小天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对如此胶着的战况颇为担心,看来,无情楼这群要命的白衣杀手,存心累也要累死三人。
  如果,自己不想办法突破现况,只怕待会儿小仙和老乞丐精疲力竭後,只有等着挨杀的分。
  就在小天脑筋飞转的同时,一名自他头顶跃过的白衣杀手,忽然大喝道:“生死无情。”这名杀手叫完之後,突兀地扭腰悠坠,凌空下压,他改以双手握剑,不顾全劈空门大露,悍不畏死地以险招刺杀小天。
  小天星目一寒,腾掠的身形,猝然而止,只见他双目微合,双手护胸,豁然鼓涨起衣袍,就在白衣杀手的长剑被金刚护体神功震脱的瞬间,小大双目怒睁,双手齐扬,登时他有若一尊发怒的千手观音般,舞动着千百双手臂,闪电抛斩。
  隆隆的雷吼,随著如刀似剑的掌势,轰然摊向四面,充斥往宇宙苍穹之间。
  没有凄历的惨号,只有一蓬飞溅的血雨,带着被肢解的尸块,自天空洒落,以险招搏命的白衣杀手。在刹那间,由一个活人,变成一堆破碎的烂肉。
  其他的几名白衣杀手,也被小天这招千叶手混合斩雷掌的绝世武功,震得衣衫尽袭,白袍纷飞,人影踉跄扑跌。
  蓦然-----
  “林爷爷!”
  小仙一声尖锐惊惶的怒吼声,陡然响起。
  就在白衣杀手被小天肢解的同时,围攻林智奇的两名白衣杀手,竟也仿效领头之人,不要命地冲入林智奇的掌山之中,拼着一条命,在林智奇胸前和大腿上,各划上血淋淋的一剑。
  林智奇一个踉跄,不得不跪滚于地,闪躲其他白衣杀手的攻击,眼看一名白衣杀手的剑,就要刺人他的胸膛。
  忽然,+-*/咻!”的一声,那名白衣杀手长剑坠地,双手抱胸,他的胸前赫然是被小仙墨竹贯穿,倒地毙命。
  林智奇哑笑道:“小仙,谢啦!”他忍着痛,站起来和其他三名白衣杀手,再度展开缠斗。
  小仙因为替老乞丐林智奇解危,白己却陷入险境被白衣杀手逼得狼狈万分,危危可岌。
  小天大骇之下,腾身扑向小仙的方向,可是,一个白衣杀手,面无表情地掠空而起,拼死地将小天撞回地面,他以自己的性命,阻止小天的救援。
  只因为这一阻拦,小天再度被其他的白衣杀手困住,脱身不得。
  自从一句生死无情的喝声之後,到现在不过常人喘上两、三口大气的时间,混战的双方,都已经有死伤。
  而这群白衣杀手,也变成疯狂般,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换来对敌的伤害。
  当一个人,能够连命都不要时,谁能挡得住这种疯任的杀人方式?
  情况危险的小仙,原奉就是个敢勇于玩命地狠角色,敌人能够不要命的豁起来狠干,她岂能尚省油的灯,咬着牙,
  小仙吼道:“他爷爷的,想拼命,谁怕谁呀?”
  于是,她双手猛挥,打着呼啸旋儿的天旋掌,全力推出,同时撞向一名迎面而来的白衣杀手。
  就在这白衣杀手的剑,刺上她腰部的刹那,小仙脚下诡异地一滑,避开利剑正锋,让长剑在她腰际划开尺余长的裂口。
  白衣杀手正以为自己得手时,小仙已经一手抓住他手中的长剑剑柄,一掌印在他胸口,抢过长剑,将他送回老家放长假。
  这名白衣杀手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腰部受重创的人,还有如此的神勇。
  小仙抢过长剑,顺势前冲,回剑一拦,挡开身後追来的三柄利剑。
  在她行动间,被划破的衣服之下,不见殷红的血迹,只有金光闪动,她再次利用身上的金蛇宝衣,做了一次不吃亏的买卖。
  小天在另一方,急吼地大喊道:“小仙,你有没有受伤?”
  小仙半旋身,手中长剑不留回转馀地地直奔而出,在长剑带起破空声的同时,回吼道:“没事。”
  一名白衣杀手,眼见小仙的长剑递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刺向自己的心脏,毫无躲避的馀地。
  无回剑呀剑无回,看得到躲不了,小仙一剑毙敌,身形飘然滞洒地逸向左方,躲开另一-名白衣杀手的攻击,仪态雍容,气势非凡地挥剑应敌。
  手中有剑的小仙,整个人的气质突然一变,她不再是丐帮的小长老。
  她此刻宛若一位高贵的公主,更像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以一种怡然带笑的表情,无畏地凝视著眼前的白衣杀手。
  小仙外形上如此的转变,使得围攻她的白衣杀手,不自觉地停下手,忐忑不安地猜测着,到底怎么回事?
  小仙绥绥地举起指地的长剑,随着剑尖一分分,一寸寸地往上移,围住小仙那几名不知感情为何,杀手中的杀手们,居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渐促,冷汗涔涔,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在剑尖盯住他们的胸口时,升上他们的心头。
  此时,小仙神态依然轻松潇洒,但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的肃杀之气,小仙已经和她手中的剑,融为一体,她的心跳和呼吸,应和着剑身上闪动的流光。
  此刻的小仙,已经进入心剑合一,无物无我的至高境界。
  “哇------”
  忽然的一声惨号,是一名白衣杀手被小天的斩雷掌削去半边头颅时,临死发出的残喘,
  这声惨叫,像是一声暗号。
  小仙和白衣杀手们,同时挥剑而出,快!快得令人的眼眸,来不及反应眼前的景象,寒光交闪,人影坠跌,待小仙和白衣杀手们错身而过,互换位置之後,剑击的叮当之声,才破空响起。
  原先围攻小仙的白衣杀手,只剩下两人,正慢慢地回身和小仙再度面面相对。
  这两名杀手,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是从他们发白的脸色和微微跳动的眼角,可以窥知,他们的心中有着无比的惊惧和骇然。
  因为,他们刚刚才见识到,他们这--生中所见到最快的剑。
  一柄让人看得到,却躲不了,必须眼睁睁等死的剑,天下还有什么,此看着一柄利剑,清清楚楚地刺入自己的心脏,体会那种冰凉之後,蓦然的炙痛,更能震骇人心的呢?
  小天已自眼角瞥见小仙方才的一击,他不由得露出一抹释然安慰的笑容。
  这是小天第一次看到小仙认真的使剑,他由衷地赞赏小仙的剑术,小仙的表现,足以比拟大师级的人物。
  由于小仙使出剑法的刺激,小天不禁意气风发地仰天长啸,忽如其来,一阵寒光映日的招魂白幡,代表着冷烈阴森的死亡呼唤,散发出令人无法挣脱的绝望梦魔,压榨着人心最深低处的恐惧和胆颤。
  奋力围攻小天的剩余白衣杀手们,眼眸之中刚刚映出迸裂的光芒,他们的身躯,已然随着流蹿跳跃的光华,粉碎成翩翩带血的白蝶,悄然地归向永远的沉寂。
  就在小天挥落一溜血珠,收起泣血金匕的同时,另一边的小仙,手中长剑宛若含笑的风袖,轻轻拂掠过天地,无声无息地带走另二名白衣杀手的生命。结果出乎意料的完美。
  直到-------
  和老乞丐林智奇激战中,从未出声那仅存的三名白衣杀手,突然发出撕肝袭肠的厉吼,长剑猝然脱手暴射,三人紧随剑後,分成上、中、下三个方向,剽悍地扑抱向林智奇---。
  “林爷爷,小心!”
  “林爷爷”“”
  在小仙和小天同声的惊呼下,小仙长剑倏抛,撞开一柄射向林智奇的利剑,小天人影倏闪即失,却又突兀地出现在林智奇身旁,一掌震飞二名白衣杀手。
  但是-----
  一声低哑的闷哼声,清楚地传入小天耳中,传得挥袖挡开另一柄长剑的小天,心头一跳……。
  晚了!
  就在老乞丐林智奇双掌击毙最後一名,无情楼的白衣杀手时,最後一柄剑,证好穿透林智奇的小腹,长剑剑尖宜左腰进入,在後背穿出,强大的冲力,将他撺出三步之外,浓稠的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地坠洒在黑褐色的岩石之上。
  小天反身扶住老乞丐,小仙远自丈外,一闪而至,将老乞丐扶坐于地。
  林智奇在带血的呛咳中,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无奈地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两只枯瘦干瘪的老手,分别紧紧抓住小天和小仙两的手掌。
  小仙含泪道:“林爷爷你会没事的,小天是一流的医生,他会医好你的。”
  林智奇轻轻摇头道:“傻孩子,没用啦!林爷爷,这次只得认栽------。”
  他艰辛地喘息之後,继续沙哑道:“小仙别难过,瓦罐不离井边破,将琵难免阵上亡……,林爷爷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能死在拼战中,也算是死得其所……,咳咳!”
  小天扶着林智奇,一看情形不妙,马上将左掌抵住他背後的灵台穴,小心地将内力输入老乞丐体内。
  已近油尽灯枯的林智奇,在小天内力的帮助之下,总算再度打起精神。
  “林爷爷……”
  林智奇摇头打断小仙,凝重道:“小仙,听林爷爷说,林爷爷有几件未了的心思,要你替林爷爷办……”
  小仙抹泪点头道:“林爷爷,你有什么事尽管交待,小仙一定会替你完成。”
  林智奇欣慰道:“很好小仙,林爷爷会在苗疆一留二十年。就是为了查明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神龙宫第六代主人,符志文的消息,这是第一件事……还有,血龙令¨咳咳!千万别让紫微宫得去。”
  小仙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的难以言语,她只能拼命点头表示允诺,滑落的泪珠,因为她的点头,有若断线的水晶珠子,闪烁着莹光,飞抛而起。
  老乞丐抽出颤抖的枯手,吃力地抬起,为小仙抹去颊上的眼泪,无力笑道:“傻孩子,瞧你的哭……像个大花脸,多难看……笑一个给林爷爷瞧瞧……”
  小仙拼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智奇回光返照地用力握住她的手,挺起身道:“小仙----林爷爷一辈子都躲着神龙宫,但是,落叶总得归根,送……”
  老乞丐强挣一口气,双日大睁,喘道:“送林爷爷,回¨回南海……神龙宫。”
  小仙大惊,紧紧抓着林智奇的手,叫道:“林爷爷,你不能死!林爷爷!”
  老乞丐勉力一笑,终於咽下最後一口气,安心地闭上双眼,一挺之後,瘫回小天怀里,瞑目长逝。
  小天狂吼道:“林爷爷!”却是唤不回归天恨魂!
  小仙如中雷击,楞在当场,从未经历过生死别离的她,刹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受这名慈祥长者的死亡。
  她瞪大的眼睛,奔涌着无声的泪。
  许久,许久之後,小仙突然+-*/哇!”的大哭,双手抓着林智奇渐僵的尸体,拼命摇晃道:“林爷爷,你别死嘛1林爷爷,你说话嘛,林爷爷……”
  哭声夹杂着小仙哀哀凄唤声,深深地刺激小天的内心。
  终于,小仙精疲力竭地趴在尸体之上,放尸痛哭。
  小天强忍着奔流不止的泪,轻轻扶起小仙,将她揽进怀中无言地摇晃着,口中呢喃地模糊不清的安慰言语。
  此时,字句的清晰与否,已经不是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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