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怕恶人


  他僵住了,虎尾棍似乎比平时沉重了一百倍,双手的虎口,被一种可怕的劲道.从棍上传入并震裂,鲜血溢出,几乎抓不住虎尾棍。
  四周还有八名同伴,个个浑身发抖像是见了鬼一般,被这一场大屠杀的惨象哧坏了。满地的残骸与血腥令人胆裂魂飞。
  “我不杀光你们,留你们几个人,做这场大屠杀的见证,向江湖同道证明你们所犯的严重错误。”灰衣人一字一句地说:“明日正午前,两小如果不能平安地在通济桥头出现,我要杀尽你们熊耳山庄的每一个混蛋,铲平熊耳山庄的庄院。
  “姓林的,你记住没有?”
  当一声响,虎尾棍失手坠地。
  “你……你你……天啊!”大力金刚如丧考妣地仰天长号:“为……为了两个人,你……你屠杀了我……我三十几个兄弟你……”
  “我要你记住我的话,显然你不肯记。好吧!我另找一个人传话……”
  “不!不!我……我……我记……记住了……”大力金刚狂叫,原来也是一个怕死鬼。
  “你将话传给谁?”
  “敝庄少……少庄主……”
  “雷霆剑客林景样?”
  “是的……”
  “他今晚为何不来?”
  “他……他去拜会几……几位贵……贵宾,所……所以……”
  “什么贵宾?”
  “好……好像是风……风神会的……三位护法……”
  “晚上去拜会?”
  “是……是的”
  “在何处?”
  “在……在城外,不……不知究竟在……在何处?”
  “好,你们可以善后了”灰衣人把刀丢下:“记住,明日正午前,两小必须出现在通济桥头。
  如果未出现,便是大屠杀惨烈报复的开始.再见。”
  友影破空飞射,远出七八丈飞过围墙,向墙外疾落一闪不见,像一只夜鹰。
  大力金刚发出一声哀号,软倒在地.早膳不久,瑶台仙姬出现在沈野房中.艳丽如花的面庞,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沈野将昨夜赴听雨楼的情形说了一遍,几乎将这位丽人惊得连血液都凝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平日有些许邪气的公子,会这么狠,居然大开杀戒,在片刻间屠杀了熊耳山庄三十多名高手,纵使是宰杀鸡鸭也没那么轻快俐落。
  “符姑娘,小蕙的事,在下再次向你表示歉意。
  依在下的判断,熊耳山庄既然掳去作人质,必然对在下有所要求,在未达目的前,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处置人质的.因此,在下有信心可将小蕙救回,如果万一不幸,在下发誓屠尽熊耳山庄及有关的人,铲平熊耳山庄的一草一木!”沈野斩钉截铁地说,双目中的杀机浓得化不开。
  瑶台仙姬听得毛骨悚然,仿佛眼中又看到一幕大屠杀的景象.她柔声地道:“沈公子,贱妾早就说过此事不能怪公子.你一定要放松情绪,才能使灵台清明,有利于此事的处理。
  不过贱妾有个问题想不通,熊耳山庄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与公子采取敌对行动呢?”
  “熊耳山庄与风神会勾结已是半公开的秘密,此次掳人事件,八成是风神会在背后策划的。
  该会曾先后数次以名利及女色诱我入会,甚至欲敦聘我为该会副会主,均被在下坚拒;再加上该会的宇内三仙被我杀伤成残,故恨在下入骨。
  所以唆使熊耳山庄出面.如能捉到在下当然是上上大吉,万一不成,捉到在下的朋友也可作为挟制在下的筹码.雷霆剑客为报被辱之仇,双方当然一拍即合.以为凭熊耳山庄的实力,必能吃得住我这个江湖浪人,恐怕他们连做梦都未想到,不但收拾不了我这个浪人。反被我屠杀了三十几个高手.昨夜的大屠杀.将使他们恶梦连连,同时亦已表示我无视于人质的威胁,因此他们就不得不慎重处理人质了.除非他们认为两小的性命抵得上熊耳山庄的基业,因此,两小目前是安全的。”沈野冷静的说。
  “公子是浪人吗?”瑶台仙姬媚笑地说。
  “谁都会告诉姑娘我沈野是个浪人,姑娘难道不信?其实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到处遨游,冷眼看看这个世上千奇百怪的众生相……”
  瑶台仙姬娇声接口道:“贱妾走过了大半壁江山,见过成千上万个浪人,从未发现过象公子这般有气质的浪人.贱妾看公子倒是像个世家子弟,只不过以浪人的形象来掩饰身份而游戏风尘呢!”
  “姑娘太抬举在下了,如果在下真是世家子弟,有福不享会傻得在江湖流浪?姑娘日后会后悔走眼的。”
  瑶台仙姬柔媚地笑而不语,仅以那双会令人做梦的媚目注视着他.他心中不由一荡,立即收慑心神以免失态。
  他在江湖上遨游了六年,见过了无数的美女,凌寒波的美,黑魅的艳,陆指挥使如夫人的媚,都是世间少见的美女。
  但身边这位瑶台仙姬,却集美艳媚于一身。并另有一种冶艳的风韵以及勾魂摄魄的无穷魅力,定力不佳的人,看她一眼都会不克自持。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公子在想什么?”
  沈野怎敢实说.“在下是在想中午通济桥接人的事。”
  “依沈公子的看法,他们会不会放人?”
  “很难说.按理熊耳山庄应该会放的,因为两小对他们而言。
  已无利用价值,除非有了不可测的变数。”
  “公子所说的变数指何而言?”
  “例如风神会插手管事,雷霆剑客的师父或其父有意见等等……”
  “通济桥之约,准备去几个人?”
  “原则上不必去太多,去了两三人就可以了。”
  “贱妾有个不情之请。”瑶台仙姬说。“想随公子前往。不知能否允准?”
  沈野实在不便拒绝。“好吧,有劳姑娘了.等在下两位随从回店后,咱们再走。”
  地府双魔及酒狂等三人,早膳后就离店、分别去打探消息。
  希望能先期获知熊耳山庄在府城附近的实力与活动情形,说好中午可赶回客店.凌寒波是赴镇江总督府,与总督商议有关赈灾镖银水路护送之安全防护问题。
  眼看亥正已到,双魔仍未返店,沈野只好偕瑶台仙姬前往通济桥。
  通济桥在通济门外南方约半里外的秦淮河上,是府城通往雨花台的必经通道。
  一早,桥上游半里处的芦苇从中,一艘小乌蓬船隐藏在内,一个大汉爬伏在船上,透过芦梢监视着桥头.因为位置适中而隐密,桥上的往来旅客无法发现小船,但小船上的人却可将桥头上的景象一览无遗。
  桥上除了平时在桥头摆摊子贩卖莲子、草鞋的三位老人外,就是络绎往来于途的旅客了。
  近午时分沈野出现在小乌蓬船停泊处的芦苇丛中。
  “怎样,有何发现?”他向大汉问.“旅客来来往往,就是没有见到你所说的两位小孩的影子。”
  大汉摇头苦笑道:“一早上我眼都设有闭过,决不会漏眼的。”
  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两锭十两重的金元宝。
  “老兄你必须及早离开府城一段日子,有多远就走多远。”他将两锭元宝递给大汉:“谢啦!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在下理会得,后会有期。”
  大汉将船驶出芦苇,向南急驶而去.沈野退回岸边与瑶台仙姬会合.终于午在到了。仍未见两小出现.他仍然不放心,要过桥走一趟.却熬不过瑶台仙姬的坚持,只好嘱她在身后十丈处跟进.他现身于北端桥头,左侧是两个卖莲子的老人.右侧是卖草鞋的老人,三个老人似乎都已年过花甲.像一般老年人一样,布满风霜的脸本无表情,看过太多世俗已不带感情的老眼,平静地寞视空茫。
  他缓步朝南端桥头走去。
  到达南端桥头后,仍未见到两小,于是转身往回走,瑶台仙姬在他身后十丈亦步亦趋。
  他似乎有心事,一面走一面低头冥思两丈……一丈……
  通过了左侧卖莲子两个老人及右侧卖草鞋老人的面前。
  突始一阵心悸,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像泰山般的光临,像浪涛般的汹涌.他全身毛发森立,脚下显得迟滞.他的手不再自然的摆动,他的衣衫无风自摇,他那双眸子,突然发出一阵奇光。象是在黑夜中燃起的地狱之火。
  眼角余光见到了黑影闪动,“公子小心!”瑶台仙姬的尖叫声与气爆的爆炸霹雳声同时响起。
  他神动意动,身体向前一扑,突然卷缩在团,似乎虚悬在桥面上,像个无重量的物体。
  就在三方掌力及体之刹那,他长啸震天,蜷缩的身体倏张,两道银光耀目,更强劲,更浑雄,更可怕的玄天神罡随银魔手斜斜向上击出,同时左脚也斜蹬而出。
  三声惨号随霹雳爆震响起,那卖草鞋的老者及一位卖莲子的老者,应掌而飞,跌落河中.另一个卖莲子的老者被脚蹬中,胸膛内陷,口中鲜血狂喷,仰面跌在丈外的桥面上后.又继续后滑两丈余,在桥面上挣命.来往的旅客惊叫,纷纷躲避。
  瑶台仙姬飞身前扑,越过躺在桥面上的老者上空,扶住面色惨白,摇摇欲倒的沈野。
  “符姑娘,我已无自卫能力,请快背我回平安宾馆,找一个无人的房间,以利我行功疗伤!”他以细如蚊蝇的声音说。
  瑶台仙姬急得想哭,闻言立即背起他向府城疾奔而去.自平安宾馆的后门破门而入、将沈野背入她的房间放在床上,并嘱咐仆妇持剑在室外警戒,她则在床边照应。
  沈野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为保住性命而挣扎,把快要消散了的元气,一丝一缕引回气海,浑忘锥心的痛苦。
  他修炼的玄天神罡真气导引术,本来就有治病和疗伤的功效,经过疏导经脉,导气归元后,他不担已复原,在道基上也精进了一分.当他睁开双目,见到双目隐含泪光,满面惶急却又带有疲乏神态的瑶台仙姬时,心中不由一阵震撼。
  瑶台仙姬见沈野行功完毕,气色良好,知已复原,不由兴奋万分地娇声道:“谢天谢地!公子你没事了吧?可把我哧死了!”
  心情一松,娇躯摇摇欲倒。
  沈野见状,一把扶住,将她斜靠在床上,用右掌抵住她的命门,源源输入真气。
  说实在的。真是难为了她,背一个体重超过她两倍的人,一口气疾奔弃了半里多路途,要不是她内力修为深厚,以及意志与精神力的集中,早就崩溃了。
  约半盏茶时刻,她已转醒,发现自己几乎半个娇躯靠在沈野身上,不由红上娇靥,但心中却感到莫名的喜悦.
  沈野已察出她已醒了。于是收掌起身,诚挚地向她道谢救命之恩.瑶台仙姬已恢复平常神态,但那双媚目中却多了一种热切的光华.她媚笑道:“公于为了贱妾的侄女,而遭受袭击负伤,贱妾都未曾说过一个谢字、而贱妾的区区之举,公子反说谢,岂不显得过于生分了吗?假如公于真要谢,应该谢谢上天才是。”
  “老天爷是个势利鬼,它是永远站在强者的一边,绝不会保佑弱势的人,所以我从不相信天的.在下应该谢的还是你,如不是你拚着力竭将在下皆回来,等到他们援手来到,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沈野欲告辞,瑶台仙姬很自然地陪他回独院.沈野与瑶台仙姬回到上房后,地府双魔与酒狂均未返店,于是招呼伙计砌茶,在外室与瑶台仙姬品茗等候.不久,店东胖弥勒亲自来上房打招呼说,府卫的捕头率捕快来查店,预防奸细滋事,并好心暗示沈野小心后告退.不—刻,果然一位捕头率领四位捕快及五位穿便衣的精壮大汉进入房中,店东胖弥勒是最后入房.那位捕头身材特别高大,相貌狰狞,姓贺名保良,绰号铁金刚,不但内外功已致化境,而且心狠手辣,整起人来不知轻重,动不动就将人打得半死,或者先弄成残废再讲理,黑道人士恨之入骨,白道朋友也不以为然,认为他做得太过火。
  五位便衣大汉一进门后,便像五条觅食的狼,不住察看房中的隐蔽角落,阴森森地留意沈野的神色变化,甚至翻动行李各物。
  沈野的秀才身份,已可称为爷字号人物,但铁金刚似乎不在乎这位秀才公呢!他查验过路引后,目光在沈野与瑶台仙姬身上察看。
  “你就是沈野?”铁金刚翻着怪眼问。
  “正是区区,怎么?姓沉名野没犯法吧?没冲犯哪一位皇帝的圣讳吧?”他说的话就不像秀才那么斯文了。
  “这个女的是你的随从?”
  “不是”
  “是你的情妇?”
  瑶台仙姑闻言面色一红.“混蛋!你的嘴怎么那么赃,要不要拉头叫驴来替你洗一洗?”沈野大发其火,斯文的形象已消失无踪.“你在渡口集翠竹寺的事发了。”铁金刚厉声说。
  “放你娘的狗屁!”他破口大骂:“天下要捉拿的要犯太多了,可是就没有我沈野的名字,你这混蛋居然在这里诬指我在翠竹寺的事儿了。
  你他娘的要不是神经病发作,就是吃错了药,认错了爹娘,呸!”但他心中却不由一惊,翠竹寺的事怎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在府城,谁敢对这位铁金刚不怕.沈野这一顿臭骂。不啻泰山头上动土,老虎口中拔牙.店东胖弥勒心中暗暗叫苦,头上直冒冷汗果然,铁金刚快气炸了!一拉马步双手上提,要动武了。
  公门中人动武是绝对合法的。
  所以,这是白道行业中,最受武林朋友向往的行业,既可揍人,又可不负责任。
  “狗东西!你……”铁金刚吼叫声震耳.“闭上你的鸟嘴!”沈野的嗓门更大,双手插腰:“大爷是秀才身份,并且中过举,只是不想入仕途而已。
  对你们那些鬼门道太爷比你还懂,你如果拿不出府衙的海捕公文,太爷要你下十八层地狱。
  “你这狗操的,没有任何证据可指控太爷是现行犯,太爷包裹里既没带违禁品,手上亦无寸铁与凶器,你能把大爷怎样?”
  “你叹口气,我也可以给你按上一大堆罪名……”
  “你试试看?最好不要试!”沈野沉下睑阴笑:“大不了太爷把你们全宰了,再改个名,同样可在天下各地逍遥。
  混蛋!是谁指使你出头的?”
  一听沈野所说的那些威胁性的话,胖弥勒头上的汗又多冒出了一倍,心中直念阿弥陀佛。
  “你这狗东西……”
  铁金刚怒火焚心,伸出巨掌劈胸抓向沈野左肩并擒人.沈野动都不动,让他抓住左肩井,不疾不徐地提左手拿住铁金刚的右手背。
  右手一扬,啪一声铁金刚挨了一耳光,眼冒金星,脑袋一歪,小腹又挨了一膝盖,嗯了一声上体前俯。
  噗地一声背颈又挨了一掌,沉重无比的打击力,内劲直达体内,庞大的身躯终于向前一栽,趴在地上直喘气.过于自信的人,一定会碰钉子的,铁金刚自负一身横练气功,普通刀剑不入,拳脚怎么会对他构成伤害?
  直到感到对方奇异的内劲入体,想再运动抗拒已来不及了,因此被打得像死狗般地躺在地上.背被踏住,单刀也失了踪。
  “不宰光你你们这些狗养的,算是老天爷无眼。”沈野轻佛着原来是铁金刚的单刀,指着已拔兵器的另外七个捕快说。
  然后他将刀尖向着铁金刚的后顿,徐徐下压,沉声道:“是谁唆使你们来的?说!”
  “这……”
  “你不说?好,太爷先割下你的耳朵……”
  “我说……”铁金刚打一冷战“是水西门外下江船行的汪东主……
  “好,原来是双头蛟汪明直,他竟然不爱惜羽毛,大概他不想要他那家船行了!你回去告诉他,叫他随时小心他那二十多艘客船,大爷随时会放火烧了它!记住了没有?”沈野厉声问.“记……记住了……”
  “带了你的狗腿子、滚!”
  铁金刚大叫一声,狼狈地逃出了客店.一口气跑过了两条街,那几个捕快跟上了,另外五个便衣大汉却不知去向。
  “头儿”一名捕快问:“那小子几手村夫式的拳脚,并不怎样,你怎么就挺不住了?”
  “去你娘的!”铁金刚找属下出气:“你挺挺看?他那手上劲道有鬼,一沾上我的的手,我的气功便消散了.一记膝盖像万斤重,东西南北都搞不清了。”
  “这……他真有那么厉害?”
  “混蛋!我会灭自己的威风?”
  “那……咱们……”
  “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离开他远一点。”
  “可是汪大爷……”
  “去他娘的!让他自己去搞好了”铁金刚气涌如山地说。“他真会坑人,说那小子是个混混,要咱们去几个人,把那小子修理一顿后再关人牢里,吃几天牢饭天杀的,咱们去了那么多人,几乎枉送了性命,我警告你们,以后谁再沾上姓汪的,乖乖地给我卷铺盖走路,别让我一脚把你们踢出去……”
  这个铁金刚总还算聪明.那些捕快走了之后,沈野掩妥了房门,与瑶台仙姬重新坐下.“符姑娘。你可曾看出那五个便衣捕快的身份有问题?”
  “贱妾看那五个大汉根本不是捕快,那些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子邪气,倒象是邪道成黑道人物。”
  “你的看法非常正确.天下两大名捕,南京就有一位,他就是八臂灵官总捕头.他亦与天下各地大多数的治安人员一样,拥有许多三教九流的线民,但他有个原则,绝不用那些犯罪累累的痞棍混混。
  刚才那五位仁兄的确像黑道及邪道人物。”沈野判断道:“我想麻烦尚未过去,他们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公子有何所据?”
  “在下并没有来卜先知的能耐,而是凭经验与第六感而来。”
  他淡淡一笑:“或许这是我多疑。”
  果然不幸而言中,茶刚砌好,叩门声急响,不像店伙的从容谦卑的叩门声音。
  拉开门、五个大汉一涌而入,领先抢入的大汉,正是先前随同捕快查房的五个便衣之一,其余的四人均是生面孔。
  五人围住了他与瑶台仙姬,气氛一紧。
  “你们是干什么的?”他语气带有火药味:“看样子,你们好像要抢劫、不要乱来。诸位,抢劫是要上法场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先前那位便衣大汉沉声说。
  “我知道你不是东西,你有什么狗屁身份?”他阴阴一笑:“你别以为你跟那些捕快走了一趟,就神气起来了,你是否也皮痒了,需要大爷修理一番?”
  “你……”
  “你重新回来究竟是想干什么?”他向另外四个大汉一指“他们又是那里来的牛鬼蛇神?”
  “我认识这个牛鬼蛇神。”瑶台仙姬指着右边的那个大汉说:“他是熊耳山庄的走狗。”
  沈野心中一动,阴阴看着那位大汉道:“原来是熊耳山庄的老相好,你是何时投入官府的?”
  “你管不着大爷的事、”那位熊耳山庄的大汉转首向瑶台仙姬问道:“姑娘好高明的眼力,居然认出在下的身份、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你有什么身份值得本姑娘一看的,别自抬身价了!本姑娘只是认出你是个跑腿的角色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这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瑶台仙姬笑着说,但却语利如刀:“至于本姑娘的名号,不是你这种货色能问的!”
  “贱婢,你好利的嘴,大爷将教你后悔一辈子!”
  黄影一闪,幽香隐隐流动.“啪!”耳光声响起.“哎!”这位熊耳山庄的大汉踉踉跄跄地向后跌出,要不是同伴扶住地一把,准会跌倒在地。
  “你……你敢动手打……打人……”
  “你们那位庄主天罡剑林昭廷,他都不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你这种小角色居然敢在本姑娘面前张牙舞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瑶台仙姬冷笑说:“你如再敢在本姑娘面前出言不逊,非叫你躺着出去不可!”
  一记耳光,打得脑门发昏,怪异的内劲直撼心脉,大汉是个识货行家,知道这位女郎可怕.再加上她口气奇大,居然连庄主都不放在眼内,他怎敢再开口惹祸上身?因此,忍下一口气,默不作声。
  瑶台仙姬指着另外三个大汉道:“你们三个又是何方神圣?”
  中间那位大汉神气地道:“咱们是军方的安全人员,是支援府衙捕快办案的。”
  “他娘的!你们办什么案?”沈野接口破口大骂:“你们一进来既不亮你们的腰牌摆明身份?又没亮出拘笺要捉人,简直像一群强盗,说!你们究竟想干啥?”一声说字,沉叱如震雷,震得五个大汉气血上涌,脸色发青。
  先声夺人,他与瑶台仙姬的态度强硬,又以深厚的内功示威,可把五个人镇住了。
  领先那个大汉反而气摄了,结结巴巴道:“咱们来传活的,也是……也是来搜查的,要彻底搜查你所……所有的物品,看看是否有特殊的……的物品……”
  “什么特妹物品?”
  “玉屏风与面具。”
  “玉屏风与面具?这种房间会装玉屏风?我脸上带有面具?”
  “咱们要找一座小型玉制的屏风与一张银色的面具。”
  他心中一动,神色丝毫不变.“小型玉屏风及银色面具?去你娘的,你以为我是玉石商人或是跳神的神棍吗?”他又粗野地骂人:“我沉秀才读书不成做不了官,再穷途落泊,最多抛弃斯文去扫街,那能降格去当神棍或做玉石商人”
  “咱们没空和你夹缠,阁下是会武功的可疑人物,咱们都要搜查,而且强制搜身……”
  “混蛋!你搜搜看!谁叫你搜这种玉屏风和面具的?说!”他声色俱厉,逼进了两步。
  “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大汉向后退,凶焰尽失。
  真是鬼怕恶人,蛇怕赶.“是谁?”
  “是……捕房交代下来的。”
  “我不信,刚才贺捕头为什么没提?”
  “那不是他们的责任。““还有,你刚才说向我传活,传什么话?”
  “要你早离南京,明天必须动身。”
  “谁交代下来的?也是捕房?”
  “这……”
  “你不说,你们五个人保证要被人抬出去。”他凶狠地说。
  “是风神会的……的主事人。”大汉屈服了.“你是朝廷的捕快,居然与风神会这个血腥组合勾结了!”真该死!”
  “没有任何勾结……”
  “你替他们传话要赶我走!”
  “我只是替朋友尽一份心力,替他们传活而已,走下走由你,反正在下的话已传到了”
  大汉说完,向同伴一挥手,急急向房门退.虚掩的房门,突然自启,人影接连抢人反手掩上房门,一阵与瑶台仙姬身上不一样的幽香在室内隐隐流动.“咦!”五大汉惊呼.是冷艳的凌寒波与地府双魔.“想走吗??谁也走不了。”凌寒波悦耳的嗓音十分动听,却充满凶兆“说清楚了再走!”
  “你是谁?”其中一位是军方安全人员的大汉厉声问道。
  “你们三人是军方的人,居然会替风神会传活,官匪勾结,罪大恶极。”凌寒波面色变为冷肃:“你还敢问我是谁?陆炎奎真该撤职查办的!你们三人是否都是中军都督辖下督司里的人?从实招来!”
  凌寒波这一发威,真有鹰扬卫副统领的威严.三大汉一听他的语气、架势,以及对军中的组织的了解,哧得呆住了.“咱们三人确是中军都督府辖下督司里的人,请问……”
  “你们老实告诉我,不准说谎。”凌寒波仍然面色冷肃地用手一指先冲入室内的大汉道:“他也是熊耳山庄的人,是吗?”
  “是……是的。”
  沈野眼神微变。终于恍然大悟.他向凌寒波一打手势:“他们都是跑腿的混混,放了他们吧!”
  “你们滚!”她与双魔让开去路。
  五大汉拉开门仓皇而逃.地府双魔过来见礼:“听说主人在通济桥遭到袭击,您没事吧!”
  沈野遂将在通济桥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这几个狗东西的掌力可怕极了,我的玄天神罡竟然禁不起他们联手全力一击,几乎毁了我的道基。”他坦率地说。“要不是符姑娘拚尽全力将我背回客店,我可能就完蛋了,真是两世为人!我还没谢过救命之恩呢?”
  凌寒波是第二次见到这位美得令人屏息的瑶台仙姬,心中始终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但在神色上却丝毫不露.瑶台仙姬见沈野又提起救命之恩,当即正色道:“为了营救贱妾侄女之事,累及公子受伤,贱妾心中已感到非常不安了,实在不敢当公子称谢!”
  “符姐姐,你不该这么说的。”凌寒波态度诚恳地说:“小蕙妹妹的被掳,我们是该要负道义责任,去营救她是我们份内之事,姐姐千万别客气呀!’“谢谢凌妹妹及公子等人的关爱,愚姐及家兄嫂必将铭感五内。”瑶台仙姬笑着说。
  沈野转身向地府双魔道:“你们出去了大半天,可有收获?”
  “老二去了一趟上河林家大院,暗中观察了一上午,没有发现有丝毫动静。”王风说明经过“我则在水西桥一带查访,却发现下江船行有些可疑征候.船行的伙计情色紧张,门口附近散布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似乎在担任喑哨任务。
  由于怕引起他们注意,所以不敢过于接近,因此对行内情形无法了解。”
  “嗯!有意思了,根据刚才那位冒充捕快的人所说的,下江船行必与熊耳山庄或风神会有关!”沈野欣然说:“等酒狂回店后看看他打听到什么消息。”
  地府双魔两人在低声耳语,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片刻老大王风突然走到瑶台仙姬面前.“符姑娘,老朽冒昧的请教一个问题。”王风笑问:“你可认识疫魔符大为?”
  “那是家兄呀!怎会不认识?”瑶台仙姬信口说。
  “令兄有无向姑娘提起我兄弟?”王风热切地问.瑶台仙姬柜微煞黛眉,沉吟道:“这……好像……”
  沈野见情笑骂道:“你这个笨头,问话哪有这样问的?你兄弟先不介绍自己,符姑娘怎知你们是老几?莫非位以为你是当今皇帝,每个人都非认识你不可?”
  王风被主人臭得老脸一红,忙道:“我是高兴得一时糊涂了,所以言不及义.符姑娘,我兄弟以前在的江湖上的绰号非常的难听,叫……叫……”
  噗哧!一声娇笑,凌寒波抢着说:“宁在阎罗十殿转,别见地府双魔面!他们兄弟叫地府双魔王风、王雷。”
  瑶台仙姬惊喜地道:“啊!原来是王大哥、王二哥当面,小妹符黛玲失礼了!家兄在主年前就一直在江湖中打听你们的消息,如果知你们在南京、他恐怕会恨不得长对翅膀飞来呢?”
  “我们的兄弟现在何处?”
  “他与嫂嫂在郑州处理一件私务,近期即会南下。”
  王风乐得哈哈大笑:“想不到我兄弟此番随主人来南京,居然先后遇到酒狂及符小妹两位故人,真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王雷接口道:“那位被掳走的符小蕙,莫非就是我那位符兄弟的女儿?”
  “是的。二哥,小蕙正是家兄的独生女”
  “符兄弟是否知道他那女儿被掳之事?”
  “小妹未通知家兄,应该不知才是。”
  “求援之事,我主人已有定凡见,小妹勿过于忧虑……”
  话尚未说完,突听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一身挑夫打扮的酒狂脸色苍白如死人,嘴角流血,踉踉跄跄地冲进来,要不是二魔上前扶住,准会摔倒在地。
  沈野立即检查酒狂双目,继查全身,发现背后衣衫破碎形似手掌,撕破周围衣服后,背部呈现一双青紫色的掌印。
  将酒狂爬伏在二魔膝上,沈野以右手掌贴在酒狂的太阳穴上,默运玄天神罡一压一震,片刻睁开那双疲惫的双目沈野见状再以左掌紧贴其气海穴,并附耳低喝:“别说话,收敛心神,导气归元!”
  盏茶时刻,酒狂面色已渐转红润,背部的青紫色掌印亦渐渐变淡,慢慢消褪。
  沈野收掌呼了口气,微笑道:“阎王爷总算给我面子,让我把前辈拉回阳世!前辈到房间休息一刻即可复原了。”
  酒狂哪有时间及心情休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直叹气。
  瑶台仙姬及凌寒波娇笑道:“恭喜老爷子痊愈了。”
  双目一翻,酒狂没好气地道:“恭什么喜?老酒鬼今天可丢人丢大了.
  我这个惯于打烂仗的老祖宗,居然被人在背后偷偷来上一记,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
  大魔挪揄地道:“这叫做报应呀!谁叫你不走正路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喂,你究竟遭到什么祸事呀?”
  “老酒鬼一早就出门去找当地的地头蛇打听消息、”他得意地说:“据他们透露,府城几家鱼肉铺及城外的王家菜园,近日销售量大增,主顾是下江船行.我—听此消息,心中一动,立即奔赴水西桥附近的下江船行打探。
  在大门外看了一阵子,船行既没办喜事,也没有摆道场做法事,他们每天需要那么多的鸡鸭鱼肉蔬菜干吗?
  于是转到船行的后院墙外察着,居然有许多人在后门出入,那些人的打扮不象船行伙计。
  有此发现后,我就躲在距后门约有九丈远的竹林中监视,这一下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午正时.后院门大开。出来五六个伙计,挑着酒菜食物沿竹林旁的小径,进入距船行不到半里地的汪家庄院。
  或许是我跟得过近,招致被他们发现,那些王八蛋好阴险,居然偷偷迂回到我背后:六七个人一声不响地刀剑齐施,我施尽浑身解数摆平了三个人,正想脱身时,却被一个老家伙在背后给了我一下,当掌劲及体时似乎股怪异的劲道直撼心坎,好在我反应快,立即放松全身肌肉,以一口元气保住心脉,随着掌势向前飘出八九丈,抱头往河边逃准备来一次水遁。
  真是老天爷有眼呀!恰好一条小乌蓬驶离河同岸,立即用尽吃奶的力气纵上船,威胁……不不,是请求舟子顺流下放,逃回客店来……”
  他一口气说完了经过,精神有些不济,转首向凌寒波道:“小丫头,拜托到我房里将酒葫芦拿来,我要救救命!”
  沈野阻止凌寒波起身,道:“我刚才忘了告诉前辈,在两天内要忌酒,否则内伤会复必,日后麻烦可就大了!”
  酒狂一听脸都绿了,拉下一张苦瓜险:“酒是我的命啊!怎能熬得过两天?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吗?让我想想。”沈野故意沉吟装作思索状:“办法倒是有一个,如果我替你解决这个难题后,你如何谢我?”
  看他一双星目斜视着酒狂,嘴角噙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你要怎样谢都可以,只要你能把我的问题都解决了。”
  “真的?你说话要算数呀!”
  “老酒鬼什么时候赖皮过?一向说话算话!”
  “我有一个小条件。”
  “什么条件?你就快些说吧,别拖拖拉拉。”
  “我想叫訾小乙跟我三四年。”
  “他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这算什么条件?”
  “你究竟是真的不懂呢?还是装听不懂?我的意思是要小乙跟我三四年,我要好好地调教他,以免槽蹋了他这块好材料!你听懂了没有?”
  这一下不但酒狂听懂了,在座的人也懂了,两女及地府双魔都惊讶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酒汪大声问,“你是说要收他为徒?”
  “谁说我要收他为徒?我连自己做我师父的徒弟都没做出头呢!怎够资格收徒呢?他现在是你的徒弟,日后仍然是你的徒弟!“沈野正经地说:“我因为看出他的资质很适合我家传的一套武技,所以要带他在身边三四年,以便调教他。
  至于家师所传的那几种神功,未获家师同意前,我不便相传的。
  你莫非是介意我那个身份,怕影响你侠义的形象?”
  “鬼的侠义形象!”酒狂又惊又喜他说,“那是小酒鬼的福缘,我欢喜都来不及,怎会介意你那个身份?”
  虽然我倒现在还不清楚你的师承与家庭背景,但你的一身所学及为人处世的态度,我早已钦佩万分了。
  好。就此说定了,虽然老酒鬼一向疯疯癫癫惯了,但仍重视伦理的,就叫小鬼称你为师叔,也算我老酒鬼高攀你这位大菩萨吧!”
  “好,一言为定。”沈野欣然道:“很抱歉未曾告诉你家师的尊号,家师自称天孤丹士,修真于龙飞峰。
  “在下世居京师宛平,耕读传家,家父从未踏入过江湖,到了我这一代,读书不成才去学剑,剑也没多大成就,因此只好在江湖中流滚了。”
  “天孤丹士……天孤丹士……”酒狂自言自语:“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号称?”
  “你酒鬼终日泡在酒缸里,怎知外面的大千世界?”王风讽刺地说。
  “老酒鬼你这下可爬上高枝了,与我的主人称兄道弟的,日后可不能为难我这个做仆从的老朋友呀!”
  “怎么?你居然会怕起老酒鬼来了,真是奇迹。啊呀!”酒狂突然大叫道:“你提起酒缸,才使我想起那件大事来!”
  他扭头向沈野道:“快!快将那个什么好办法说出来,以解决禁酒的问题,我的酒虫已经在肚中造反啦!”
  “好吧,开一帖药方,你服用后,过两个时辰就可喝酒了。”
  “你真是救命菩萨,你就快开吧!”他情急地催道:“凌丫头,咦!你在笑什么?还不快去取纸笔来让他开药方!”
  何止凌寒波一人在笑,瑶台仙姬还不是掩口而笑?
  凌寒波取来了纸笔。
  沈野略一沉思,开了“真珠砂飞净两钱,真麝香三分(要当门子)两味,交由大魔抓药。
  众人乘大魔去抓药的空档,综合各种状况显示,几乎可判定訾小乙及符小蕙两小被囚在下江船行或汪家庄院。
  而汪家庄院中住的必是熊耳山庄的人,于是拟定今晚的行动方案,务必要安全地将两小救回。
  沈野拟定的行动方案是这样的:他与地府双魔、凌寒波及瑶台仙姬等人,于二更前秘密抵达汪家大院附近,找一处隐蔽与观察良好的地点藏身。
  由沈野潜至警戒区,捕捉警哨问口供,以了解两小的囚禁处所。
  在未获得两确实囚禁地点前,地府双魔及两女严禁露面,以免暴露救人企图,而危及人质的安全。
  确定两小所囚处所后,由沈野在别处发动袭击,制造暴乱。
  以吸引对方注意及牵制对方主力,以利地府双魔及两女等人之求援人质行动。
  一切行动均以维护两小的安全为主旨。
  他再三瞩咐众人必须熟记行动要领,务必一举成功。
  任务分配完毕后,他向瑶台仙姬:“那位被在下击毙在桥上的老者,姑娘有无注意到他身体有何特征?”
  “当时急于救公子,何况那人经过化装,面目已无法辨认,不过他的右手似乎多长出一根拇指。”瑶台合仙姬迟疑地说。
  “那三个老者的掌力太可怕了,必定是老一辈名宿无疑,熊耳山庄怎会有如此高绝功力的人?在下判断乃是风神会高手。
  由此可知,两小被掠之事,风神会己介入,纵使未直接插手,亦必在背后指使无疑。
  但愿那两个被在下击下河的老者当场毙命,否则……”
  凌寒波关心地问道:“你是以银魔手反击的?”
  “是的,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当场毙命,才不会泄露我的身份了。”
  瑶台仙姬听到银魔手三字,媚目中奇光一闪即逝。
  “我相信在主人聚力一击之下,他们根本毫无生还的机会,纵观当今天下武林中,谁又敢当银魔手一击?所以主人毋需顾虑这件事。”
  “那只好作为此想了!”沈野苦笑说。
  他突然扭头问酒狂道:“你可曾看清在背后向你偷袭的那个老人长相?”
  酒狂一提起背后挨掌之事,就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咬下那个偷袭者身上一块肉来。
  “纵使将那个老王八烧成了灰,老酒鬼也认得出来!那是个灰发披肩,面红如婴的……”
  “哈哈!”沈野大笑道:“真该恭喜你了。那老凶魔的玄阴腐心掌下,从无有过活命之人,你是仅有的一个,至少以前从未有过,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什么?”酒狂跳起来大叫:“你是说我中的是血手神魔的玄阴腐心掌?”
  “当今除了这老凶魔外,谁还会这种恶毒的掌法”
  “可能还有一个人会此种掌法。”瑶台仙姬笑说道“你是巨……”
  “是那老凶魔的爱徒呀!”
  “雷霆剑客?”
  “这……这不太可能吧?”
  “为何不可能”瑶台仙姬正色说:“老凶魔既能将白骨腐心针传给他,为何不能将玄阴腐心掌传给他?”
  “主人,符小妹判断可能不会错。”二魔眉头深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日后对那小混蛋要小心些才是,以免阴沟里翻船。”
  “说的也是,我会特别留心的。”沈野感激地说说:“既已知道他具有这种邪功,他就己输了一半。”
  一扭头见酒狂似乎有些坐立难安,不由关心问道:“前辈何处感到不适?”
  “老酒鬼全身都感不适。”酒狂没好气地说:“王老大在搞什么鬼?配两种药居然去了那么久,莫非是跑到京师的同仁堂药铺去配药不成?”
  “老酒鬼你的良心莫非被狗吃了,居然在背后数落我?”
  随着声落,王风满脸大汗地迈步进房:“府城那么大的地方,居然跑了三家药铺才找到当门子的真麝香,见鬼!”
  从怀中掏出一只拇指般大小的瓷瓶。
  酒狂一看诧然道:“就这么一点点,够吗?”
  “这么一点点就已花了十两银子呢!”大魔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要搞清楚,这是治伤,药量的多寡是依据伤势的程度而开的,好药在精而不在量。
  你莫非要拉上两车的陈皮甘草给你吃?他娘的,又不是喂猪!”
  酒狂被大魔调侃得哭笑不得,期期艾艾地道:“我的意思是……”
  瑶台仙姬笑着接口道:“楚老爷子的意思,是希望加重药量服下后,不必等两个时辰就可喝酒了。”
  “对对,还是符丫头聪明伶俐,深知老酒鬼的心理,将来老酒鬼一定会给你好处的。”
  “你快将药服下去吧,别说些废话了!”大魔挪揄说:“你除了酒外,还有什么好处给别人?别在送空头人情了。”
  下江船行的东主双头蚊汪明直,实际上就是熊耳山庄设在南京的据点负责人。
  下江船行及竹林后的那座汪家大院,等于是熊耳山庄的下庄。”
  他的身份一直无人知晓,要不是捕头铁金刚受不了压力泄露口风,再经沈野将各种状况予以综合分析,判定池与熊耳山庄有勾结,这秘密不知那天才会拆穿呢?
  傍晚时分。
  下江船行及汪家大院戒备加强了三倍。
  二更天,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光。
  所有的明椿暗卡都提高警觉,睁大眼睛,拉长耳朵留意四周动静,谁也不敢大意。
  所有的人,皆对沈野深怀恐惧。
  对一个卜片刻间屠杀三十余名庄中高手的强敌,谁敢拍胸膛保证自己不害怕?
  对一个能在无备的状况下,遭风神会三位超等高手联手袭击,反而将偷袭的人击毙的强敌,谁不心惊肉跳?”
  谁也不知沈野何时何日会来。
  谁也不晓得沈野从何处侵入。
  有关沈野的底细,谁也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才最令人担心。
  距汪家大院约百十步,一名警哨在小径中往复走动。
  路旁草丛中:两名潜伏的警哨,聚精会神监视四周,暗器兵刃随时皆可发射攻出,再不济至少也可以及时发现入侵者,发出警号,通知大院的人准备。
  任何人想向走动的警哨袭击,皆难逃潜伏警哨的无情反击。
  只有外行人才无知地袭击走动的警哨,稍具常识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夜间派单哨不合情理,一看就知道是诱饵。
  偏偏就有人不在平诱饵,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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