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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阳炙热。不像初夏。 方望偕方朔俩兄弟用担架抬着张心宝到了市集,放于路面,那个盘大浅底金碗置在背上,手中执皮鞭“唰!唰!”两响,抖得毕挺。 方望双眼一抹不忍的神色喃喃自语道:“这个聋哑残废的老哥请原谅!我们兄弟俩是身不由己,上头交待这个缺德带冒泡的任务,再说你如果不是个人物,也不会被整得如此凄惨,如有得罪之处,你就怪上头,也怨自己的命吧!” 方朔愕然道:“老哥!你是对牛弹琴嘛?怎恁地那么啰嗦?” “弟弟!做人不能太绝,求个心安也好,免得将来生儿子没屁眼!” 方朔用皮鞭指着前头,做个狗爬姿式,再挥一挥皮鞭表示如果不爬行就挨打,爬行简单扼要一目了然。 张心宝“呜!呜!”应了两声,咬紧牙根,忍一口气,开始蠕动爬行。 巫依婷魂魄据着右眼,看得真确,忍不住潸然泪下,真是呼天天不应,叫人人不理啊! 一个残废者在前头爬行,背部放个盘大浅底金碗,熠熠生辉耀人双目,后头两位御林军装扮人物挥鞭跟随,十分醒眼,人人争相观看,十分稀奇,城内是不准乞丐行乞的,不—会,确实造成轰动。 盏茶时间的蠕动爬行,张心宝已然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稍一停顿,“啪!”的一皮鞭抽在臀部上,真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两侧路人看得于心不忍,开始纷纷掷铜钱施舍,一会儿金碗即满,百姓频频摇摇头,不胜欷嘘,令人同掬一把热泪,心里暗叹道:不如一刀杀了他.免得活受罪。 不到一个时辰,张心宝已然精疲力尽,才发觉丧失武功的不便及痛苦,一时郁结昏厥地上,挥身污秽不堪,胯间还有一股尿骚味。 方朔擦拭额头汗水,苦瓜脸抱怨道:“哥哥!这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这个‘阿残’已经昏死了,现在怎么办?上头还交持一天三个时辰行乞,不到三分之一就累垮了!” 方望摇头“啧!啧!”怜惜道:“今天收工了!如果真累死了‘阿残’,我们脑袋就搬家了,顺便到前面街口绕个弯,买点鱼肉回家替他补补身子,明天才有好体力行乞!” 方朔捧起那个金碗,贪婪地黏唇咂舌,将满钵的铜钱尽倒怀内,雀跃不已的急急忙忙而去。 片刻之间,方朔双手提满串串稻绳贯旁的荷叶包猪肉,种类之多,好像三年不知肉味似的,及一坛“古井贡酒”回来,放置担架内。 笑吟吟贴着方望的耳际道:“哥哥!回去打打牙祭,顺便孝敬老母,今天的辛苦算是有个代价,如果天天如此,我们岂不发财了?” 方望脸色微变,弯腰收起那支金碗入怀,趁势紧张的低声道:“驴蛋?这种事还嚷嚷不成,快回家吧!” 方朔向四周看热闹的群众作揖道:“各位乡亲让一让路!想看热闹及施舍的人,明天请早!” 兄弟俩抬着张心宝特别来劲,欢天喜地的回家,把这件挣钱的好事告诉娘亲及妹妹方芳,乐得一家子笑不拢嘴,把身残魂锁的张心宝当个财神宝贝看,赶忙下厨作菜,希望他吃个饱,明天能再行乞可爬得更远。 李氏老妇饭后,忙数着今天行乞回来的满钵五株钱,竟然有十小贯之多,当时二十四个五铢钱为一小贯,价值一两银子,就是十两了,相当于御林军一个月的基本粮饷,当然乐不可支,天天如此,一年半载的岂不成了暴发户! 挪出一半叫女儿方芳存放着道:“你父亲庇佑?真是有灵有性,这五贯铢钱算是残废人的钱财,把它存好,如果上头有人查探,才抱出来点数备询,可别说了出去,这可是抄家的死罪!” 一家人高高兴兴,让身残的张心宝吃好的,睡软的,照顾得无微不至,当成个聚宝摇钱树。 晚饭后,当地的陈亭长偕老婆来探看这个残废人,先行跪地朝那个供于客厅神桌上的御赐金碗毕恭毕敬地叩三个响头,却使方家一口人觉得满光彩的,好像身残魂锁的张心宝是她的儿子一样,这下子没人胆敢欺侮人了吧! 陈亭长连忙从衣袖内拿出二小贯五铢钱放于桌上,脸色苍白,额头汗珠不顾擦找,巴结阿庚道:“方嫂子!这两小贯钱不成敬意,是孝敬你的。早上府衙来了行支,特别机密交代照顾这个残废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活,可是连坐大罪,我们应该互相帮忙,如有需要请招呼一声,老夫随传随到,以后请大嫂多多关照!” 方朔横眉竖眼的冷言冷语道:“我们娘亲!什么时候成了亭大人的大嫂了?方家攀不起你们这种贵亲,去年娘亲生病向亭长长大借几个铢钱看病,门都没有?请回吧!‘阿残’我们方家会妥善照顾,亭长大人就不必费心思了!” 陈亭长眨了眨眼,老皮厚脸下笑嘻嘻道:“方小哥还年轻嘛?不知道钱财三不便的道理,老夫德高望重岂会与你计较?现在有连坐法的关系,不就一家子亲喽!有空到家里来玩玩,你与小女阿娇从小玩到大,她可想念你了!” 李氏老妇跃然自若道:“陈亭长的关照?我们哪能不尽心去做,方朔不懂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陋巷外面一阵骚动,人声吆喝开道,好像有大官亲临,陈亭长的一位随从,神色慌张的跑进来,衣袖挥头额头汗水,气喘如牛。 “老爷子,不得了,太守亲临啦!” 陈亭长及方家一口子全慌乱了起来,这间陋室岂容得这位太守天高似的人物亲临?桌上的残羹冷菜还没收拾,板凳缺脚还未修复怎能坐人?这下于怎么办才好! 一团忙乱,才收拾干净,太守曹天笔已经威风凛凛踩进了窄门,见了一屋子的人匍匐地面乱七八槽,冷哼一声不予理会,望着身残的张心宝愕了一下,见他浑身没有一处完肤的更是糟糕难看,面露鄙夷不屑神色,但是见了神桌上的御赐金碗,是关系着自己的大好前途,岂能掉以轻心。 陈亭长早已跪地额声请安道:“启禀曹太守!小的军巷里陈亭长叩见大驾光临,不知远迎请多恕罪……” 话没说完,一名师爷装扮大声的比喝道:“滚一边凉快去!别碍着太守朝拜御赐金碗!” 陈亭长一阵哆咳.爬到—边,鼻尖都快触地了,吓得汗珠儿垂滴了下来,自怨自艾,来的真不是时候。 太守曹天笔如仪三跪九叩大礼后起身,竟然找不到一张可坐的大板凳,—般穷苦人家就是事前的准备,也找不到他可坐的椅子。 师爷尹地书叱喝道:“看管残废人的方家留下!其余闲杂不相干人等全部退出屋外待传,不准觊觎,不准喧哗,违者重责五十大板,逐出本府地界!” 陈亭长肋肩谄笑前来,瘦弱不禁风的细腰将折断似的长揖倒地巴结道:“小的陈亭长参见曹太守……” “啪!”的一巴掌脆响。 师爷尹地书给他个火辣辣巴掌道:“你聋了!没听见我在说什么?滚出去!” 这么一吼!陈亭长夫妇偕先前进来看热闹的不相干人等心惊肉跳的一溜烟出去,窄屋瞬间清静了下来。 太守曹天笔缓慢一字一句打着官腔道:“谁是一家之主啊?都起身回话!” 李氏夫妇慌忙趋前道:“草民李氏就是!” 太守曹天笔一开口说话,引起了懂得谈唇术的张心宝注意,紧张兴奋的握着同体魂魄巫依照纤纤玉手“ “巫姑娘!这个肥胖太守讲的河洛话,我懂得话中之意!” 巫依婷双眸一抹幽色道:“张郎!还口口声声叫人家姑娘的,怎不改口叫依婷呢?” “别吵?等一会再告诉你谈话的内容。” 太守曹天笔“哼!哼!”两声,那支朝天虎头鼻还呼呼地喘着大气,高高在上,目指气使道:“李氏!这个残废人可要好好照顾,本太守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御史大夫’樊崇曾特别交代,事关我们两人的前程,所以赶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他出了任何状况,大家都全部遭殃。需要什么帮忙可以直接找我!” 话毕,对师爷尹地书使个眼色,师爷连忙从袖中拿出了四锭两重的黄金放置桌面,要李氏老妇收下。 李氏老妇吓得酥软了腿跪在地上,慌忙摇手不敢接受,声称是应尽的责任。 张心宝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灵机一动心中狂喜,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一个翻身,故意从担架上翻了下来,“碰!”的一声,咬破内嘴唇喷出一丝血箭,再鲜血淋漓地溢出嘴外,欲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举动,真是吓坏了太守曹天笔,浑身三层肥肉不断颤抖,有如掉块心头肉般,霍然起身,三步当成二步,命方望两兄弟抬着残废的张心宝上了担架。 李氏老妇更是吓昏了,由女儿方芳拍其背顺气,“呕!”的吐出一口浓痰,还魂似的竟然哭了起来,好像有大祸将要临头。 太守曹天笔脸色改变,紧张说道:“嗯!也不知怎么称呼你?耽叫‘阿残’好了。是否方家虐待你?不给人饭吃?看你浑身污臭,肯定是不替你打理干净喽!” 一连叠间,吓得方望两兄弟跪在地上直喊冤枉,涕泗纵流的叩头如捣蒜。 张心宝猛地摇头表示会错了意,伸出被挑断筋脉的右手,晃动着朝空不断不挥了个大圈,却没人懂得他在表示什么? 师爷尹地书机灵地说道:“禀太守!‘阿残’可能是说这里的居住环境太复杂了,看他吐血,可能是有内伤没有痊愈,得尽快找大夫治疗,免得拖延下去性命难保。” 太守曹天笔犹豫道:“这个阿残!是‘御史大夫’樊崇指定方家看管,也不好善自作主,况且他随着“右大司马”谢禄,督军开往长安打仗,不知何时才能班师回朗。” “禀太守!事有轻重缓急,既然‘御史大夫’命太守督管,当然有权衡处事,如果阿残有个三长两短的,您怎么脱得了关系?” 人守曹天笔附掌庆幸道:“对呀!还是尹师爷心细,我在城东外郊外有府避暑‘竹林别馆’,不如叫方家一门子全搬进去住,好好照顾阿残,等伤养好了再做打算? “还是太守英明!” “很好?就这么决定。这件事就费心尹师爷安排,明天一早就要他们搬家,再叫几个名医替阿残看病?我们回府衙吧!” 师爷尹地书唤着亲兵前导开道,太守曹天笔上轿前再叮咛方家几句,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离开陋苍。 城东郊外太守“竹林别馆”,占地约亩,遍植翠竹环绕四周,环境十分优雅,坐落一片牧场的最高地,视野辽阔,一望无际。 连续三个月的调养,张心宝虽是聋哑身残,却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最高兴的是,在方芳姑娘细心照顾之下,能与她比手划脚沟通,乐得个氏老妇及方望、方朔俩兄弟十分清闲。 张心宝双手被挑断筋脉,虽无法提笔写字,却能双腕兵竹子在沙盘上写字,虽是歪歪斜斜,但能看得懂。时常与之独处的方芳姑娘才发觉“阿残”学问渊博,所写的字太过深奥,竟然看不懂了。 方芳姑娘见沙盘上写道。 读书,聘请老师识字。 方芳姑娘性巧聪明,这八个字只看懂了“老师”两个字,与张心宝比手划脚一番,模仿沙盘上的字,上街请教他人,得知内容以后马上骋请城南熟识的一位独居无子息的林旺老学究回“竹林别馆”教读。 当晚,方芳、方望、方朔偕老学究林旺闻得铜铃声响,一同到张心宝卧房,见地面沙盘上写道; 明又开始行乞,专挑富贵贾门阀世家,先把御赐金碗拿进其府宅,先声夺人,然后再强索十斤黄金以上,我自有妙用。 大家经林旺老学究解释后,皆目瞪口呆乍舌不下,也不敢违背张心宝的意思。 翌日,朱曦耀空。 方望俩兄弟备辆马车,直抵城内富贾门第,按着张心宝的指示去办,果真奏效,确实见了御赐金碗内的“如联亲临,御赐乞碗。”皇帝刘盆子的玉玺,绝无人胆敢作假,皆三跪九叩行仪,如数奉上黄金,还得亲自恭选出门。 离别前,方朔狡黠地丢了一句话道:“我们住在太守的城东‘竹林别馆’。 这句话很有份量,官贾们还真怕巴结不上,对聋哑身残的张心宝能持有御赐金碗,当然是另眼相待了。 方望、方朔俩兄弟眉开眼笑的合不拢嘴,还真乐不此疲的特别来劲,马车转了一天下来,装有二百斤左右的黄金满载而归,换了八匹骏马来拖,才顺利的打道回府。 方家一口子最乐,这些黄金竟然一日内就乞得,可以十辈子躺着吃喝不完了,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事,富贾皆三缄其口,无虞穿帮。 连续行乞五日,约有千斤黄金贮放张心宝卧室。 当晚铜铃召集声又响,大家集合,又见沙盘上写着密密麻麻小字,并且划了一些图样。 经林旺老学究一解释,全体愕然! 这个“阿残”究竟是谁?好厉害的政治手腕,竟然熟悉里朝内的动态,肯定未受害前是个朝廷大官,现在有了资金,开始反扑了? 翌日午时.方望、方朔俩兄弟装满了半马车的黄金,依计行驶皇城而去。 三日后,秋高气爽。 牧场忽然间多了不少牲口,以牛羊为主,听说这片辽阔牧场换了主人。 三辆豪华马车驰骋到了牧场,中间那辆马车有位年约十七岁青年,一身华服不知那家执垮子弟?迫不及待,掀门帘奔出,如似金丝鸟脱离了囚笼般的雀跃喜悦,十分娴熟地跨上一头牛背,轻拍牛头揉抚脖子,好像阔别多日的老友一般,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笛,缓慢吹奏起来,十分惬意。 随前后的两辆马车,急忙窜出来了六位皮肤十分白皙的家仆装束男子,慌张惊吓的争先恐后伺候左右。 后头那辆马车门市,被一位面貌白眉垂鬓、脸色红润如婴儿般细嫩的老者掀开,伸其左手为架,缓缓伸出了一支葱白纤纤玉手,一位丽质天生,玉面娇美的富家女子步阶走下。 张心宝偕方芳姑娘伏于草皮山坡上看得十分真确,两人的身体压了一块木制的特大号滑板。 是张心宝仿二十世纪滑板模样,画图加大,板身及十二组轮子皆是实心木制造而成,十分坚固。 双手撑地,缓缓滑动,从山坡上两人一前一后俯冲往那位骑牛吹笛的青年滑游而去。 速度飞快,促使方芳姑娘吃惊大叫,引起了这帮人的注意。 那位白眉垂发娃娃的老者,双眸一抹异采随逝,好像正等着他们一般,却倦装慌忙纵声叫喊。 “那是什么东西?快保护皇上!” 一跺脚,掠身而去,挡在皇帝面前,一副忠心耿耿,护身救驾舍我其谁的架势,武功却是不弱! 原来竟是牧童皇帝刘盆子亲临! 方芳姑娘竟比残废的张心宝部不如,双双驾御的滑板,一个驾轻就熟,有如冲浪弯折曲转而下,一个却直泻到底,还翻了几个筋斗,一拍两散跌个四脚朝天,实在不雅观。 赤眉皇帝刘盆子满脸稚气,长得白哲俊挺,双眼盯着从山坡上如行云流水而下的那两个滑板,兴致勃勃的跑了前去。 不管三十二十一的先入板板,抱取了方芳姑娘跌落的那块大板,兴高采烈地跑上山坡,依葫芦学样的滑行而下,猎措呼喊大叫过瘾! 方芳姑娘匍匐草地上叩见了娘娘钱丽,太监总管白族故意盘问一番,了解并非刺客,况且又是这片牧场的主人,当然释怀。 娘娘钱丽难得见皇帝刘盆子如此高兴,好像笼中鸟回归了大地般,从小就做牧场看管牛羊长大的皇帝,一般常人实难理解对大自然难以割舍的那份感情。 六个太监一旁伺候,个个双眼展出了悲哀神色,这个傀儡皇帝实在当得窝囊兼带可怜兮兮也悲哀自己的命运桀违,竟然跟了这种大权旁落的儿皇帝,那能捞到油水? 其中一名新进的中年太监,目如鹰隼,行为小心翼冀十分谨慎模样,居然落泪满襟。感触良深。 这位太监暗道:“操!他娘娘地倒了大楣。这个嘛?‘邯郸皇朝’垮了,儿皇帝刘子舆被杀,宫中一片混乱,正主子‘太上皇’竟然失踪。害我没有了依靠,那些杀千刀的土匪御林军,把老子抢个精光,留下一些破烂字画能值几个钱?” “操!那个嘛?苦命的太监生涯围圈太小了,一旦失势就被他人打个落水狗,怎凭地投靠了‘赤眉皇朝’,还是个傀儡儿皇帝,那有什么油水可捞?” “我的‘太上皇’亲爷爷,祖宗亲阿爹,这个嘛!救狗奴才一命的您,到底在那里?大恩大德可怀念得紧!那个嘛?王操啊!王操!可真流年不利,当个三等级的小太监。” 张心宝内心狂喜,见了这个太监王操竟然重操旧业。没被乱军杀死,算是福大命大了。 历史上改朝换代,皇帝失去权柄逃亡前要杀的,首当其冲就是亲近的太监,因为他们知道最多的秘密,而且也是逃亡上的破绽及累赘。 反过来说,背叛皇帝出卖最深最厉害的,就非皇朝太监莫属了。近午晌时刻,皇帝刘盆子也玩累累了,却大大的夸赞设计滑板的人,太监总管白旄乘机介绍了聋哑身残的张心宝,并且一干人等移驾“竹林别馆”用午膳。 精心安排的各省民间小吃佳肴,十分丰盛。 确实使皇帝刘盆子一伙人吃得大块朵颐,赞不绝口。况且又是太守曹天笔的别馆,不怕遭到暗杀。 用餐完毕,早先安排了客房各自安歇。 张心宝叫人把黄金铺床,就睡在上面,辗转不能入睡,就等等有入来探望似的。心想这一步棋如不能致胜,以后便困难重重,欲想脱困就遥遥无期了。 门房外一阵熟悉的嚷嚷声及步履声传了出去。 望穿秋水的正主儿来了。 “皇上!这于礼教不符,不能任意私闯主人的房间!” 太监总管白旄追在后面,十分紧张阻止道:“朕才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迂腐礼教!主人是个聋哑残废人,十分可怜,去看看他有何不可,人家还请我们吃饭,肯定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 门房甫开。 室内黄澄澄耀人双眼的黄金光彩,使皇帝刘盆子及太监总管白旄看傻了眼,闻声尾随而来的六名太监更是目瞪口呆,定在当场。 皇帝刘盆子双眼露出羡慕的神色,怏怏然道:“白旄你看!这些黄金都是他一个残废人的,可以任意花用,比朕都神气,朕这个皇帝是干假的,朝不保夕,想辞都辞不掉!” 太监总管白旄满脸尴尬道:“皇上!您是受天命而来,要什么没有什么呢?天下万民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操生杀大权集于一身!” 皇帝刘盆子懑愤道:“操你妈的祖宗十八代!我叫你去死,你会去死嘛?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死者不忠的一番大道理?你们不就是奸臣了!你们这些狗奴才,一天到晚打我的小报告,还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天命?是我倒楣抽中了竹筒内“上将军”的纸条.我宁愿披头散发,光看双脚,衣不蔽体时当我的小牧童还来得痛快!每做件小事都需报告,连你们都不如!” 天天跟那那些虎视眈眈的贼头山大王在一起,还称什么将军的,早晚会要我的小命?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又没念几年的书,那些什么涂鸦密密麻麻的奏章,不全是别人批的,我连玉玺都丢给了他们,还不准我到处去玩,连个朋友都没有!” 这一吵一闹,连皇帝“朕”的称号都忘记了,猕猴沐冠,真不是皇帝的料! 皇帝龙颜大发雷霆之怒,照礼仪还得全体匍匐跪地,人人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惧怕!好像司空见惯演戏般的排练,等骂够了,气也消了,全体霍然起身,随其进入屋内安静的伺候着。 反正房内只有一个聋哑残废人待着,没有其他人听见,不会失却面子,又不会少块肉,就当成了马耳东风,一拂就过! 张心宝残手挟着树枝,在沙盘上写道: 皇上!草民这个金碗是陛下所赐,才能行乞致富,床上这些黄金任陛下使用,草民把陛下当成好朋友,随时欢迎来玩,还有许多好东西送给陛下。 书写得十分流利.真是残而不废,引起了皇帝刘盆子的注意。 “唉!他在写些什么字?快念给联听听!” 太监总管白旄解释完毕后,皇帝刘盆子忍不住开怀哈哈大笑、天下间竟有这种妙事?这个残废人真是古灵精怪,可称得上当代“金钵丐王”,当朋友肯定好玩。 太监总管白旄恭声道:“皇上!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回皇宫,免得奴才担待不起。” 皇帝刘盆子怒目道:“放屁!玩得好好的,怎么这样快回宫?朕不回去了,免得看见那些贼头山大王就有气!” “皇上!不回去不行呀!‘圣亚父’若是知情,大家都有得罪受!陛下请体谅做奴才的难处,为陛下已经牺牲了多批太监……” 太监总管白旄情急之下露了口风,吓得身后这六个太监面包搞灰,如丧考妣,兀自哆嗦不停,骨软筋酥,真是投错了娘胎,只有自求多福了! 皇帝刘盆子使了性子拗弯搅吵,大声嚷嚷似个大孩子般,就是不肯回宫。 这下子真的吓得六个随身太监,齐齐匍匐跪地,涕泗纵横,泣不成声,苦苦哀求皇帝回宫。 太监总管白族真是一个头二个大,皇帝就是个大孩子般顽皮不听话,却不能骂,更不能打!只得伺候一夯待其发完了脾气,再好言相劝。 张心宝灵机一动,快速书写沙盘道: 皇上!他们皆叫草民“阿残”,陛下如此称呼即可,我们来日方长,“竹林别馆”的大门永远为陛下开启。 请留下王操太监,有一批奇珍古玩近日内会到,由他帝回皇宫供陛下玩赏,以表草民之忠诚。 皇帝刘盆子好奇问道:“唉!他叫阿的什么名字?快告诉朕详情!” 太监总管白旄眼露贪婪神色,白眉颤动黏了唇,把内容说了一遍。 皇帝刘盆子龙额大悦,欢声道:“好个‘阿残’!就是你对朕最好,朕就听你的话回宫,可别忘了诺言?就叫王操留下服侍你,朕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话一说完,高高兴兴掉头就离开,一伙太监吁了口气,好似捡回了一条命,真对阿残心存感激。 皇帝匆匆上了马车,方望急忙随后提一个竹篮子递给了太监总管白旄,到手一沉,颇重的不知何物?说是阿残交待的点心,掀覆盖之红巾一角探看,竟是亮眼黄澄澄的金条,莫约二十来多斤,乐得合不拢嘴,直说阿残懂事,可惜是个残废人,要不然推荐他当个官。 太监总管白旄老脸一沉,正经八百的朝王操老气横生道:“王操!这个阿残你认识?” 太监王操一楞,摇头回道:“启禀白大总管!这个嘛?奴才刚来什么都不懂,又不是本地人,怎会认识!那个嘛?还需要白大总管的大力提携,奴才铭感心中,替您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一柱香供着!” 话虽说得肉麻!但是干穿万穿就是马屁不穿,戴项高高的帽子还真受用。 大奴才对小奴才就喜欢这种调调! 太监总管脾服傲然道:“很好!本座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个福很大的奴才命!教你一招,巴结这个阿残,保证吃香喝辣的,但是可别忘了本座的好处喽?” 太监王操肋肩谄笑道:“一定!一定!奴才对您怎胆敢忘记,这个嘛?不啻是老寿星吃砒毒——活得不耐烦。” 太监总管纵声笑道:“不错!相当不错!接下来该怎么做?” “启禀白大总管!好处全是您的。那个嘛?奴才只不过是粉珠滚芝麻——多少拈点儿!” “太好了!本座眼光绝不会看错。最欣赏这种坦白话,也表示了你的真心不二,没有说谎,实在是个可造之才,以后就是本座罩你了,别让我失望喽!” 太监王操感激涕零地匍匐地上,恭送太监总管于得意纵声大笑中,扬长而去。 太监王操起身后见四下无人.啐了一口浓痰恨声道:“操你娘的祖宗先人板板十八代!这个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说话就如驼子放屁——弯弯曲曲!” “那个嘛?论当太监的资格,老子就属天下第一,你替我提鞋的份都不配!老子从小当太监时就是烧香摸屁职——搞惯了手脚!” 跺一跺脚破口大骂出出气! 瞬间,搔额抚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道:“唉?不对,这个嘛?阿残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实在令人百思不解!那个嘛?难道是熟人?操!进去问个明白,不就得了!” 太监王操阔步迳行,迎上了方望、方朔俩兄弟前来问安,一起进了张心宝房内,眼尖的望见地面沙盘上写了几行字,神色瞬间大变,左右揽着俩兄弟怕他们瞧见。 “皇上命老夫有事与阿残商量!你们在门外守着,没有老夫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进来!” 一听是皇上的口喻,马上关上房门,俩兄弟精神抖擞守于门外,这本是身为御林军的职责,没得话说,拔出配刀,威风凛凛仁立两侧,可真是六亲不认。 房内的太监王操,战战兢兢地匍匐地上,爬到了身残魂锁的张心宝面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见其残废狼狈地堕落到了这种地步,悲从中来,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凄惨哀叫,感同身受的令人动容。 沙盘上的字写道: 王操!朕就是“太上皇’政天齐身受“赤眉皇朝”幕后操纵者凌虐迫害,以至聋哑身残,帮朕颠覆其皇朝,报仇雪恨! 你怀中的两卷《窍奇真经》之“苍穹神枪”与“寒天神拳”就是朕身份的证据。 门外的方望、方朔听房门的太监王操哀声恸哭,好似死了亲爹娘一般,真是无厘头的为那椿事?更形紧张的睁大双眼,环顾四周,肯定将有大事发生,双双发誓这个紧要关头,连一支蚊子也不让其飞进! 残废的张心宝及太监王操带着方望、方朔俩兄弟,连续三个月来利用口喻封号“金钵丐王”及那支御赐金碗,搜刮将近万户商贾豪门,大小通吃不遗余力! 太监壬操确是搜刮迎逢高手,唾面白干,吹牛拍马,唯唯否否。备缘求进的个性,帮了最大的忙。 更是勾结太监总管白旄,卖官鬻爵,搞得皇朝文武百官争相巴结,欲走这条扶云直上的升官便捷道路。 一方面张心宝教会太监王操《穷奇真经》的两卷绝学。 再传授方望、方朔俩兄弟的武学,征战场上屡建奇功,双双升任“将军”之职。 一方面偕体内魂识共同体的巫依婷加紧勤练”燎心大法”及“魑眩大法”,互相交换心得,日夜不懈,无形中双方更进一步的了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渐渐地产生了情愫,浑然不觉。 赤眉大军背水一战,在“高陵“大获全胜,利用长安“城门校尉”李况做内应,攻破了长安城,满朝文武百官皆降,“汉玄帝”刘玄从北面“厨城门”遁走失踪。 隗嚣回到了天水都〔甘肃省通渭县),重新集结党羽,再建昔日声势,自称“西州上将军”,有称帝的动向。 长安知识份子及百姓逃避战乱,群涌向前奔来,更助长其气焰,但是隗嚣却礼贤下士,一日三吐哺,亲切接待,不炫耀自己,像平民般的与大家建立友谊,一时贤名震动西州,前往投奔之人仰慕其贤名,更是络绎不绝于道。 本来“玄帝皇朝”公认的武痴,竟然转了性?平常大智惹愚不露圭角,志在千里不待言喻了。 举着“汉光武帝”旗旄的刘秀攻占了洛阳。沿途大军不犯百姓,纪律十分严明,附近三百里的城镇玄汉朝守军,望风迎降,归附的每天以千人为单位计算,一日数波之多。 刘秀所到之处,一定停下座车,竖起符节,慰劳降众。地方父老围绕着座车,感激欢乐,贤名不胫而走.声威震动天下。 冬季来临刘秀定都洛阳,已然号称百万大军。 “铜马绿林军”趁赤眉军团挥军西行强攻西安玄汉帝之际,占领了安徽合肥,反而迫使赤眉军破斧沉舟,背水一战,攻陷长安。 赤眉帝刘盆子由东南方安徽合肥转进,数月后迁都长安居住“长乐宫”。 赤眉皇朝皇宫大内第一高手,大太监总管白旄在途中被人暗杀。 据目击者说道:只见一条身影,进出一道寒芒,“勒!”的一声,前胸肋骨凹陷,五脏离位。一拳毙命,浑身四肢就如冰块落地粉碎,十分吊诡,好霸道的拳法。 这种乱世真不知从哪处缉凶?当然不了了之。 太监王操为赤眉帝刘盆子任劳任怨,一切玩乐费用皆则其筹措,当然的晋升太监总管之职,总算熬出了头。 赤眉大军皆是各山头土匪,呼聚饥饿乱民而成,盗贼本性毫无军纪可言,自然沿途不断行凶施暴,如蝗虫过境,大肆烧杀掳掠富贾及百姓的财产,人民惊恐为了自保,都聚众屯居,构筑营寨,形势最为混乱。 张心宝偕太监王操随赤眉帝刘盆子进驻长安,这段辗转而进的日子里,局势纷乱,战将死亡频率很高,武将欲想卡位争职,皆是走这条后宫大内太监总管王操的路子。 岂料到,太监总管王操十分狡黠,竟广收徒弟皆以武将为主,贩卖武学,招招式式以千斤黄金论价。 这些土匪贼头,战时搜刮甚丰,那会在意,欲拜师学艺如果没有门路还挤不上去,竟相标价直至万斤黄金,才能攀上这层关系,还趋之若鹜,促使太监总管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不到一年半载,桃李满柳营,个个将领皆清一色持红缨丈八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纵横沙场,皆立下汗马功劳,令人侧目。 古代尧之四凶之一穷奇绝学,《窍奇真经》之卷“苍穹神枪”岂可小觑。提高了赤眉帝刘盆子的领导统御声望,更使太监总管声名大噪,令人侧目,并非只懂逢迎拍马,庸庸碌碌平凡之辈。 大魔尊王莽曾数次召见太监王操,从其武学来路确定是曾经欲拉拢联盟之“阴阳神教”时当然放心委予重任了。 太监总管王操几十年来之卑贱生涯,至今才真正的扬眉吐气,被朝臣人前人后的真心恭维,重获失落已久的自尊,有如浴火凤凰重生之感觉,实在无法言喻,当然更是对残废假冒“太上皇”政天齐的张心宝忠心耿耿,出自内心之至诚。 张心宝走对了这步棋! 是斧底抽薪,一石两乌之计! 一则可以孤立赤眉皇朗幕后操纵者的大魔尊王莽,二则频传情报给洛阳方面的刘秀,就待时机成熟,潜龙脱困之日,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歼灭之。 定要大魔尊王莽付出惨重之代价。 远逸匈奴地界的大魔尊王莽联络“呼韩邪单于“架提舆,欲兴兵大举入侵中原,事因八大部族不他他更改祖训篡位之“单于”领导,滞留帮助无法抽身。 赤眉军团号称百万大军,皆是乱民盗匪组织,漫元军纪实非可靠之凭恃,有尾大不可掉之感觉,所以准备利用“匈奴”这着暗棋,伺机去莠取优重整旗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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