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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成闷哼一声,身形再起,人剑又扑向楚烈,张千户算盘突然横来,“叮”的一声将那一剑封开。 “好!”孙天成剑一吞:“一起上,让孙某领教一下江南四友的围殴手段。” “杀你楚某人一个已足够。”楚烈挥手。“你们都让开!” 张千户笑笑:“我们的事虽然已水落石出,小沈的事可还没有。” 楚烈一怔,喝道:“是了,姓孙的,你怎会变成艾飞雨模样?” 孙天成没有作声,张千户接道:“你那个主人不惜以你为鱼饵,引我上钩,你也用不着替他隐瞒,再说,有我们四个人,难道还不足以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说出来,你们就非独不杀我,而且还保护我。” “不错——”张千户应得很肯定。 楚烈立即嚷起来:“这不成!” 张千户截道:“事分轻重,何况我们纵然杀了他,死去了的人也不能复生。” 楚烈方待说什么,柳清风已道:“这些话倒也不无道理。” 张千户目光一扫,再落在孙天成面上,还未接上话,孙天成已大笑起来。“你们虽然这样大方,可惜我还是要拚命。” 楚烈立即大叫:“要拚命的过来。” 张千户却道:“孙朋友,考虑清楚了?” 孙天成反问:“你以为凭你们真的可以保护我?” 张千户条然道:“江南四友的力量也许还不够,但若有需要,还可以请一些老朋友来帮忙。” “可惜”孙天成忽然一声叹息。 张千户道:“我们一言九鼎……” “我只是可惜,你们就是保得住我的性命也没有用,保不住我的儿子。” 张千户耸然动容,孙天成把剑一挥,“何况主人有一柄魔刀,你们请来的朋友,谁敢说不是要杀我的人?” 张千户目光灼灼:“你是说,你所以能够变成艾飞雨。就是因为那个主人有着一柄魔刀?” “确实是一柄魔刀!”孙天成眼瞳中露出恐惧之色,突然一声怪叫,一剑疾刺张千户。 张千户铁算盘“叮”一封,孙天成第二第三剑又刺来,一剑急于一剑! 张千户连挡十八剑,突然道:“拿下他,要活的!” 秦独鹤冷冷接道:“要死的固然可以,要活的也不困难。” 语声未已,秦独鹤梨木杖已然攻出了七杖,柳清风一剑亦平胸刺至。 这一剑轻描淡写,彷佛一丝也不带人间烟火,刺到一半,一剑竟变成八剑,分刺孙天成背后八处穴道! 楚烈同时欺上,双掌迎面劈同系天成,这一劈,以他的功力绝对可以将孙天成的身形迫住,而柳清风的剑也就不会落空了。 孙天成却就在那刹那往上拔了起来! 杖、剑、掌一齐落空,秦独鹤变式最快,凌空一枚已然搭上了孙天成的腰,再一挑,孙天成不由翻了一个筋斗! 孙天成闷哼一声,左掌一拍梨木杖,人剑凌空飞射向楚烈。 楚烈大喝一声:“来得好!”双掌奋力劈出! 也就在那刹那,他突然感觉腰间一麻,一股真气涌出一半竟再也提不起来。 孙天成同时暴喝一声,那支剑的半尺剑尖突然脱离了剑锋,射向楚烈的咽喉。 楚烈的掌风亦同时击至,孙天成身形一凝,斜刺竟被迫落下。 楚烈的真气若是能够运足,非独可以震开孙天成的人,连那半尺剑尖,也绝对可以震下来。 即使震不下,也应该可以闪开,可是那刹那,他的真气却中断,身形反应亦变得一钝。 他自知已遭暗算,一声惊呼才出口,那半尺断剑已然射进他的咽喉。 惊呼声立断!楚烈的气亦绝,一个身子仍兀立不倒。 这刹那的变化,赏在大出人意料之外,张千户三人都似乎不由自主的一呆。 他们并没有发觉楚烈的真气提不上,只看见孙天成那支剑的半尺剑尖在机簧声响中射了出来! 张千户一声:“小心!”还未出口,剑尖已经射进了咽喉! 孙天成身形落地,立即发出了一下得意已极的笑声。“这支剑花了我三年时间,总算没有令我失望!” 语声甫落,张千户、秦独鹤、柳清风已一齐发出一声怒吼,向他扑来。 孙天成一指,三枚蓝汪汪的毒针从断剑的洞中射出,射向张千户。 张千户急怒中仍不失镇定,半身一仰,毒针贴着胸膛射空。 他的右手接一摇,三十颗算珠从算盘中射出,急射向孙天成。 柳清风的剑同时将孙天成的剑封住。 三十颗算珠最少有二十颗打在孙天成身上,当场一阵乱晃,秦独鹤的梨木杖旋即夺隙而入,横扫在孙天成腰脊上! 孙天成闷哼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往前一栽,柳清风一剑接劈下。 张千户一眼瞥见,急叫了一声:“留活口!” 话声未已,孙天成的人头已离开了脖子,曳着一股鲜血,飞出丈外! 柳清风这时候才知道要留活口,看着剑锋上的血,怔住在那里。 孙天成无头的身接倒了下去。 柳清风一抖抖散了剑尖余血,脱口道:“老大!” 张千户摇一摇头。“也好,一命还一命!” 秦独鹤木杖一点地,纵身掠过去,抱住了楚烈的体。 柳清风一怔亦掠了过去。 张千户最后一个走过去,走得很慢,神态也很沉重却没有再说什么。 圆洞那边的打斗声亦早已停下,却不见沈胜衣现身 ※ ※ ※沈胜衣并没有什么不妥,混身上下,一些伤他没有四个白衣人,还有那十个司马仙仙却已无一幸免,全都被他封住了穴道,倒在地上。 他本待俯身去揭开旁边一个白衣人蒙面的白布,手伸到一半,突然又停下,反而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剑没有入鞘,他左手将剑平放在膝上,右手食中无二指接着剑脊,神态平静,若有所思。 打斗声从圆洞传过来,以沈胜衣的经验,只听这打斗声,已应该知道江南四友之中必然有人出事了。 可是他始终坐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 夹壁中无风,那边进口的一道珠突然扬起来,一颗颗的珠子飞舞半空,突然都化作粉碎。 珠的后面赫然站着一个人,一身雪白的长衫,面部亦笼上白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却竟是淡碧色,幽然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这绝无疑问,是一个不寻常的人,所以沈胜衣早已发现他的存在。 他虽然没有作声,而珠低垂,珠光闪烁,亦足以掩饰他的身躯,可是他一来,沈胜衣仍然立即发觉。 沈胜衣并不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只知道来了一个高手。 只有高手才会带着那么重的杀气。 那刹那,那股杀气简直就排山倒海也似压来,所以沈胜衣立即停止去揭那个白衣人的蒙面的白布。 也大概因为知道他已发觉,那股杀气在他停手的同时消淡。 他仍然知道杀气来自何处,所以他在等。 来人的耐性绝不在他之下,他几乎忍不住了。 珠屑无声的下,白衣人第一个开口。“好,沈胜衣总算没有令我失望。” 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很动听,出谷黄莺也似。 沈胜衣一怔,他实在看不出这竟是一个女人,应声道:“姑娘又是哪一位?” 那个女人的左手从袖里伸出来。 一只晶莹如白玉的手,拈着一只青碧色大小与一般的蝴蝶相若的蝴蝶。 纤手轻扬,那只碧玉蝴蝶悠然飞向沈胜衣,沈胜衣抬手接下,道“蝴喋?” “玉蝶——”“这名字不错。” “没有你的好。”玉蝶条一笑。“沈郎腰瘦不胜衣,你的腰看来并不瘦。” “所以我的姓名也没有那么长,才得三个字。” “人说你是中原第一高手,我本来很怀疑,现在已有些相信。” 沈胜衣目光一闪:“姑娘不是中原人氏?” “你看我不像?” “有些。”沈胜衣盯稳了玉蝶。 “因为我这双眼睛?” 沈胜衣无言颔首,玉蝶条然抬手掀下了蒙面白纱。 白纱后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庞,那种漂亮却不是中原人氏所有。 他的额高阔,鼻梁高挺,眼睛却低陷,眼瞳是淡碧色,眉毛头发却有如金丝一样,随着白纱的掀起,瀑布般泻下来。 沈胜衣看得征在那里。 玉蝶嘴角绽出一丝笑意。“那你看,我是哪儿人氏?” “看不出。”沈胜衣还是实话。 “再看清楚。”玉蝶双手一分,那件宽大的白衫突然卸下来。 白衫后什么也没有,沈胜衣看到的是一具丰满结实的胴体,那种丰满也不像是中原人氏所有。 蜂腰却堪握,脐上嵌着一颗宝石,晶莹闪耀。 沈胜衣的眼睛彷佛已被耀得发花。 玉蝶双手经揉在纤腰上,忽然问:“我这条腰如何?” “比我的瘦得多了。”沈胜衣一声叹息。 “看出来了?”玉蝶再问。 “还是看不出”“那是还未看清楚,”玉蝶看似便要迎着沈胜衣走过来。 沈胜衣眼睛发直,左手剑从膝上滑下,玉蝶的右手即时住身后的另一道珠上一抹,身形同时射出,一道寒光飞射向沈胜衣。 那是一支锥子也似的长剑! 有道剑快如闪电,这一剑,当真是闪电也似! 沈胜衣若是眼睛真的发直,握剑的左手真的已不觉松弛了,即使不死,只怕也难免伤在这一剑之下! 可是他没有,剑光才闪现,他的眼珠子便一转,左手剑同时扬起来! 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那支锥子也似的剑已刺到沈胜衣的剑,正好击在剑尖上! “铮”的一声,玉蝶身形倒翻了开去,在倒翻那刹那,又剌出了三剑! 沈胜衣没有接,双脚一蹬,连人带椅倒飞出半丈,旁边的一几一椅立时被玉蝶那三剑摧成粉碎。 玉蝶身形迅速着地,目光落在沈胜衣面上。“你是个呆子?” “若是呆子,现在还能够回答你这个问题?” 玉蝶微嗔道:“那是我不够吸引。” 沈胜衣笑笑:“这本就不是脱光衣服的环境,何况你眼中还有杀气?” “不该赤裸的地方赤裸,那是我错了。”玉蝶一声叹息,俯身看似要将衣服拉上,那刹那,手中剑突然脱手射出! 这一掷亦是闪电也似,沈胜衣的身子却几乎同时离开椅子,往上拔起来! 剑飞插在椅背上,那张椅子刹那间四分五裂,片片激射了开去。 玉蝶赤裸的娇躯同时倒翻,穿过珠,疾窜了进去。 沈胜衣身形同时凌空一转,同珠那边扑去,也就在这刹那,那一道珠突然尽断,所有珠子雨点也似飞,暴射向空中的沈胜衣。 沈胜衣人在空中,剑“嗡”的震出一片寒芒,整个身子同时裹在剑光中,迎着剑光的珠子顿时被摧成粉碎。 他已经看见那些珠子每一颗之上都穿着一枚银针,珠子并不能伤人,但加上这枚银针,便是运起内功,亦不难被刺破。 幸好沈胜衣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但给这一阻,身形亦不由落下。 那一道珠之后还有一道珠,“籁籁”的无风自动,玉蝶却已经不见踪影。 沈胜衣剑一扬,接下了一枚凌空落下的珠子,再一振,那枚珠子疾射了过去。 珠子飞进内,旋即发出了“波”的一声。 沈胜衣人剑同时欺前,剑先过处,那道珠被绞成粉碎。 珠后没有人,那本来是入口,现在却已被一道墙壁堵断。 沈胜衣一皱眉,还未有所动作,后面衣袂声响,张千户等人已先后从圆洞凉了进来。 柳清风双手抱着楚烈的体,三个人的心情看来都很沉重。 沈胜衣目光落在楚烈的体上。“楚老前辈——”张千户摇头,秦独鹤接道:”孙天成的剑暗藏机关,这个人偏又粗心大意。” 沈胜衣一声微喟:“孙天成就是那个艾飞雨。” 柳清风颔首:“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但他的父亲却事实是死在我们手下。” 沈胜衣道:“晚辈在这边也听到不少了。” 柳清风目光转落在墙壁上,道:“我们还是给困起来了。” 沈胜衣微一颔首,道:“这面墙壁只怕并不是真的。” “是么?”张千户走了上来。 “最后与我交手的那个人就是从这面墙壁消失。”沈胜衣再上前一步,一剑划去! “刷”的一声,剑尖再入墙壁。 “果然是假的!”张千户探手,一算盘接击在墙壁上。 “蓬”的墙壁没有倒下,却被震开了一扇暗门。 那扇暗门不住的晃动,墙壁也没有例外,张千户只听那“蓬”的一声已经知木柄绘成,算盘再一探,击破了一个大洞。 沈胜衣再加三剑,那面墙壁立时倒下了一大片来,当先走了过去。 张千户紧跟在后,柳清风抱着楚烈的体亦跟上,秦独鹤手执梨木杖断后。 在他们面前,是一条甬道,数丈之外,又被墙壁截断,沈胜衣步步小心,到了那面墙壁之前,一些也没有感觉异样,可是他的剑刺在那面墙壁之上,却发出金石交击的声响。 张千户道:“这面墙壁是真的,左右两面必有一面是假的了。” 那左右两面墙壁表面上看来,却没有甚么分别,张千户向左,沈胜衣往右,分头以剑算盘敲击,到沈胜衣的剑在右面墙壁上剌出一个洞才知道假墙壁在哪儿。 毁了那面假墙壁,进入另一条甬道,前行不远,又是被墙壁堵住。 张千户不由叹了一!气:“真真假假,这样走下去,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他虽然精打细算,在这种情形下,亦顿感束手无策。 秦独鹤亦一声冷哼,道:“那些假墙壁既然可以随便移动,我们就是在一个地方不停打圈子,亦不无可能。” 柳清风苦笑:“那就算我们走出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只怕都已经走得一个不剩了。” 张千户沉吟道:“要建造一个这样的地方并不是一年半载的事,相信那位魔刀的主人,不会轻易将之放弃。” 沈胜衣摇头:“那我们便得加倍小心了。” “不错,”张千户手中算盘一拨。“要保持这地方的秘密必须将我们除去!” 秦独鹤冷笑:“没这么容易。” 张千户仰首一望:“幸好还有灯光,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灯光从头顶垂下,不大亮,与他们进来之前并无分别,可是张千户话!未完,忽然暗下去。 张千户面色一寒:“看来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 沈胜衣身形即时拔起,往灯旁一转,落下,慨然道:“灯盏的油已烧尽了。” 张千户一皱眉:“油尽不免灯枯,只是未免巧了一些。” 语声一落,灯已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团火光随即在沈胜衣手中亮起来,是一个火摺子,在火摺子亮起同时,沈胜衣的剑已插在一面墙壁上,一洞而穿。 张千户立即扑前,算盘急落,将那面墙壁撞碎。 墙壁后是另一截甬道,一片漆黑,张千户苦笑:“看来所有的灯盏都已经熄灭了。” 沈胜衣一步踏进:“我们总不能待在一个地方。” 张千户颔首,忽然问:“你身上有多少个火摺子?” 沈胜衣道:“三个。” 张千户转问:“你们呢?” 柳清风苦笑:“我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用这种玩意。” 秦独鹤一皱眉:“我最少有二十年不用了。” 张千户叹了一口气:“我这个生意人当然更不会准备在身上。” 沈胜衣自叹了一口气:“老前辈精打细算,这下怎么忘记了眼前的是用不尽的火摺子。” 张千户一呆,苦笑,柳清风秦独鹤齐皆“啊”的叫了出来。 沈胜衣长剑随即一动,将那面假的木墙壁制下了长长的几条来,凑近火摺子燃着。 张千户、秦独鹤各接下了一条,周围立时亮起来,秦独鹤接道:“即使这些墙壁都烧尽了,还有我手中这条梨木杖。” 沈胜衣回顾一眼:“即使在黑暗之中,我们仍然不难走出去。” “时间却难免多耗一些,他们若是目的在藉此撤退,却已是达到。”张千户移步走前。 秦独鹤杖一横,接击在旁边一面墙壁上,“噗”的那面墙壁竟然被他一杖击穿了。 张千户脚步一顿,转向这边走回来:“这些假墙壁却也必然耗去不少的心力,毁了其实是有些可惜。” 秦独鹤接连几杖将墙壁的破洞撞阔,一面道:“他们自己也不在乎,我们又何必为他们可惜?” “不错!”张千户大步跨过去。 一阵奇怪的丝竹声,也就在这时候传来。 “什么声音?”张千户仰首望夫。 声音听来像是由壁顶传下,张千户却看不到有任何的洞孔。 秦独鹤回顾一眼:“这种声音听来令人很不舒服。” 张千户绝对同意,道:“我现在便已感觉到一阵恶心。” 秦独鹤身子滴溜溜一转,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妥,沈胜衣站在那边,却一动也不动。 张千户看见奇怪,忍不住问:“老弟,什么不妥?” “晚辈在听这丝竹声。” “这之前你听过?” “在那条小巷之前。”沈胜衣一皱眉。“欧阳立就是听到了这种丝竹声,奋不顾身的抢攻。” 张千户诧异道:“难道他们竟是要驱使一些欧阳立那样的人来向我们攻击?” “只怕不是。”沈胜衣剑眉皱得更加深。 “老弟想到了什么?” “长虫——”沈胜衣突然将手中那块着火的木板移向那面破烂的木墙壁。 张千户闻言面色一变。“蛇?” 秦独鹤突然叫道:“听,那是什么声响?” 丝竹击中,已多了一种爬骚的声音,越来越密,张千户面色一变再变。“难道真的是蛇?” 那面破烂的木墙壁迅速燃烧起来,火光照耀下,众人看得真切,但一条蛇也没有看见,爬骚的声音却越来越密,而且越来越响亮。 声音明显的是发自顶壁,沈胜衣心念一转再转,道:“我们退回去!” 张千户毫不考虑,从燃烧着的那面墙壁当中的缺口退回去。 正当此际,壁顶陡然左右分开,出现了一个宽阔的裂口,无数蛇暴雨般落下。 那些大小不一,但无不色彩斑澜,火光下尤其恐怖。 这边沈胜衣、秦独鹤、柳清风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呼,那边张千户也不例外,在他头上的顶壁亦左右分开来,落下无数蛇来。 四人手中的兵器几乎同时展开,张千户惊慌中仍不失机智,算盘将接近的几条蛇砸飞,身子贴着旁边那面假墙壁窜上,左手一探,五指穿透木板,整个身子立时凌空悬在那儿。 秦独鹤的梨木杖有如旋风般展开,向他身上落下的蛇全被他砸飞,柳清风左手抓住楚烈的体,右手拔剑,剑势展开,那些蛇在剑光中纷断,鲜血飞溅,掉在地上的蛇却旋即向他们游窜上前。 柳清风身形急拔而起,剑一探,刺入墙壁,与楚烈的体就悬在这柄剑之下。 秦独鹤人杖斜起,左手一探,亦插入那面正在燃烧着假墙壁,右手梨木杖不停击下,将由墙壁飘过来的蛇纷纷击杀。 沈胜衣没有拔起来,卓然立在当中,左手一剑展开,接近他的蛇无一幸免,在他的剑上纷纷断碎飞开,他右手接将长衫抄起,双脚迅速移动,将接近的蛇一一踩为肉浆。 看到柳清风、秦独鹤都安然离开了地面,沈胜衣的身子才与创光合成一道飞虹,直向那个缺口飞掠上去。 那两面活壁这时候正迅速合起来,眼看便得将沈胜衣拦腰夹个正着,沈胜衣双脚及时一缩,一发之差,窜了上去。 那之上赫然是一个宽敞华丽的大堂,而且对沈胜衣来说,一些也不陌生。 这正是司马家那个内堂。 沈胜衣才上来,就看见那面刻着九天仙女的紫檀木屏风,也看见了司马长吉。 司马长吉正盘膝坐在那面屏风之前,双手捧着一支奇形怪状的笛子。 那支笛子的一端还在他两片嘴唇之间,却没有声响,他那两片嘴唇亦变成青紫色,灯光下隐隐发亮。 他的眼瞪大,彷佛瞪着沈胜衣,眼珠子却一动也都不一动。 沈胜衣越看,就越觉得这不是一个活人。 他没有多看一眼,身形一动,向大堂左侧掠去,那本是墙壁的地方这时候却多了一道暗门,正要关上。 暗门后是一个密室,灯光通明,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奇大的绞盘,几个白衣汉子正从绞盘离开。 沈胜衣身形掠到的时候,那扇暗门已只剩下一条缝,那条缝绝对容不下沈胜衣,却容得下他的剑。 剑一插入,沈胜衣左手立即松开,双掌一合,力击在暗门上。 他练的虽然不是十三太保,但内力深厚,这一击之力,亦非同小可。 那扇门给剑一阻,机括合不上,亦不怎样沉重,立即被沈胜衣双掌震开。 沈胜衣迅速欺人,脚一挑,左手迅速将剑接回,“叮叮”的震开两柄迎面劈来的长刀! 密室中一共有八个白衣汉子,每一个都已拔刀在手,一齐向沈胜衣冲杀过来。 沈胜衣速战速决,左剑右掌,迅速将八人击倒,剑一引,接厌在一个白衣汉子额上。 “快将地面移开。” 白衣汉子只是一笑。 这一笑,有说不出的诡异,一缕黑血接从他口角淌下来,随即倒下去。 其余七个白衣汉子亦同时倒地,口流黑血,竟全都在口中暗藏了毒药。 沈胜衣不由一呆,目光转落在那个大绞盘上,剑往地上一插,拨出双手,抓住了绞盘的其中两条铁棒,旋转起来。 那个绞盘并不容易旋转,这样施展是否能够将地面拉开,沈胜衣也不知道,却不能不试试。 一阵沉实的轧轧声响,地面果然起了移动,沿着两条铁轨向密室这边移来。 沈胜衣看在眼内,双臂更用力。 衣袂声响,张千户第一个从地下掠上,跟着柳清风,挟着楚烈的体,最后是秦独鹤。 他们的衣衫都溅上不少蛇血,秦独鹤的梨木杖上更缠着一条大蛇。 人落杖落,蛇被砸碎,秦独鹤惊魂未定,急向沈胜衣这边掠来。 沈胜衣汗落淋漓,湿透衣衫,一摇手,拔剑掠出了密室。 秦独鹤身形一顿,道:“老弟,还好吧。” 这个平日冷冰冰的老人,眼瞳中现在竟露出深深的关切之色。 沈胜衣摇头:“没什么。” 张千户亦掠了过来,闻言一笑:“没什么那就请赐我这个老头儿一剑。”随即伸出左手。 他左手食指最后一节已变成紫黑色,肿胀起来,沈胜衣目光一落,一剑立即刺前去。 剑光一闪,张千户食指齐中断去,股殷红的鲜血从断指下截射出来,那掉在地上的一截断指流出来的血却是紫黑色。 张千户面不改容,笑了笑:“好毒的蛇,幸好我老人家的内力还不错。” 沈胜衣探怀接将一瓶金创药取出,掀开塞子,在张千户断指上。 张千户又笑笑:“到底是走江湖的,随身常备火摺子金创药等物。” 秦独鹤冷冷的道:“你若是不用算盘,用剑,那条蛇只怕还咬你不着。” 张千户道:“生意人不用算盘,总觉得不像样。” 秦独鹤也不再理会他,目光转落在司马长吉面上。“驱蛇的原来是这小子,害人不成,倒给蛇咬死了。” 张千户目光一转:“不像,以我看,那毒只怕是来自笛子之上。” 沈胜衣点头:“这是算准了我们可能有人闯出来,索性灭口了。” 张千户苦笑道:“我一直还以为他知道得不多,原来不是。”伸手撕下一片衣衫将断指裹起来。 沈胜衣轻叹一声,走近去。 一下竹哨声突然响起来,沈胜衣不假思索,剑一震,一道剑光护住了身子。 那支笛子在竹哨声响同时扬起,一蓬毒针暴雨也似急射向沈胜衣,那看似死人的司马长舌旋即拔起来,凌空向沈胜衣扑下,毒针在剑光中消散,沈胜衣身形一长,剑一引,同时划破了司马长吉的咽喉!司马长吉一声不发,溅血直扑地面,双手十指竟陷入地面之内。 张千户三人齐皆一惊,一齐欺到沈胜衣身旁。 沈胜衣仰首上望,那一下竹哨声正是从承尘上传下来。 承尘全都雕花,组成一幅极其美丽的图案,其中一片突然打开,一个人探头出来。 这个人他们也不陌生,虽然看不到他短小的身子,亦认出是那个小老人。 小老人笑望着沈胜衣:“叔叔身手既敏捷,头脑又灵活,实在了不起。” 沈胜衣冷冷说道:“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小老人伸出一只小手,拿着竹哨子摇了摇:“你不用上来,我也不想下去。” 沈胜衣目光一闪,还未及问,小老人说话接上。“我那位主人,很想跟你们谈谈。” 沈胜衣一怔,张千户三人相顾一眼,秦独鹤冷笑一声,道:“他不是只想我们死?” 小老人叹了一口气:“可惜你们到现在都不死。” 张千户道:“所以他只好出来了。” 小老人道:“主人认为你们已经有资格跟他谈谈。” 秦独鹤冷冷的道:“看来对我们这还是一种荣耀呢?” “说对了。”小老人大笑。 秦独鹤手一紧,看似便要出手,却给张千户接住,张千户反接道:“那请他出来。” 小老人笑问:“各位能否先将兵器收起来?”张千户应声将算盘放回袖里,沈胜衣亦将剑回鞘,柳清风见状亦将剑收起来。小老人眼珠子一转。“多谢各位合作。”脑袋一缩不见,承尘同时关上。 张千户目光一扫,一皱眉。“老弟,你可看出他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沈胜衣摇头,秦独鹤冷笑道:“不管从哪里出现,谈不拢他是不用离开了。” 语声一落,策杖往左面走了开去,柳清风将楚烈的体往旁边椅子一放,返到右面。 张千户笑笑:“合我们四人之力,若是拿不下这个人,似乎没有……” 话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他到底没有忘记险些丧生蛇吻之下。 沈胜衣笑笑:“也许他除了一柄魔刀,一双魔手之外,还有一双魔腿。” 张千户道:“一奔千里,没有人能够追得及。” “亦未可知。”沈胜衣与张千户有问有答,他们也当然都是说笑,只是想冲淡一下紧张的气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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