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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姥姥呼呼叨叨应道:“是谁啊!要酒要案尽可到店中去,这里可是我老婆子住家的地方,对不起,今天我人不舒服,要睡了。” 门上继续轻叩道:“是我,我是梵净山庄的李二拐子,请您快开门。” 胡姥姥冷笑道:“梵净山庄怎样,梵净山庄难道敢在这有王法的地方胡来不成?” 李二拐子急了,道:“胡姥姥不要生气,请你开门,我有句私话要对您说。” 胡姥姥道:“不行,这是我的住宅,你要进来除非是打了进来,我不接你,否则,你有什么话在外面说好了。” 她料想“梵净山庄”不会不顾声誉地胡来,所以一点儿也不买帐。 门外李二拐子看出要胡姥姥开门无望,长声一叹,道:“好就这样吧,我在门外轻轻地说,你可不要嚷,一嚷我可就吃不消了。” 胡姥姥到门边,对着门缝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二拐子道:“姥姥,小莒儿来投过你没有?……” 胡姥姥大怒道:“是你见着了,谁说他来投我了?” 李二拐了急得哀告道:“姥姥小声些,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胡姥姥见李二拐子似是怕极了,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心气一和,道:“你是什么意思?” 李二拐子道:“只因姥姥平日对小莒儿非常好,小莒儿在这附近又没有别的亲人,我所以特地偷来问一声,他来找过你没有?” 胡姥姥暗忖道:“我平日一点私心,想不道竟给人家看出了行迹,这可如何是好?”念动间,口中已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他没有来找过我,如果他来了,我再派人通知你们‘梵净山庄’吧!” 门外李二拐子急声道:“不,不要通知‘梵净山庄’,只要你告诉他一声,庄主已经发出了‘英雄今’,对他们母子要活的,不要死的,你告诉他,凡是拦截他的人,都不敢下毒手,他如果想逃出去,便要针对这个弱点下手。” 胡姥姥怕李二拐子使的是反间之计,不敢过份相信他,只信口答道:“对不起,我可没有胆子把这话告诉他,我犯不着得罪你们庄主。” 门外李二拐子一凛道:“你莫非有意要出卖他?” 胡姥姥道:“我只知做我自己的生意,什么事也不管。” 门外的二拐子半天半天没有响动,显然一时失了主意。 胡姥姥不耐烦地冷笑道:“你可是要和老身耗上了,好吧,老身倒要看看你能守到什么时候。”言罢,伸手拖过一把椅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篷地坐了下来。 胡姥姥真是横了心,脸上再没有了逢人先笑的表情。 久久,门外李二拐子,废然一叹,道:“姥姥,你要记着,你如果出卖了小莒和我,自然有人找你算帐,明的奈何不你,暗地里也得宰了你!” 恨恨地顿了一脚,快步而去。 胡姥姥“嘿!嘿!”干笑二声,自言自语道:“好小子,竟敢在老身面前耍起花枪来,简直是瞎了……” 话声未了,忽听远处有人喝声,道:“谁?” 胡姥姥一下咽住了未说完的话,倾耳听去。 只听数丈之外,李二拐子的声音答道:“是我,李二拐子,二公子。” 敢情,他碰上了“梵净山庄”二公子程宁。 胡姥姥冷笑一声,暗忖道:“老身是什么人物,总有一天要你好看的。” 接着,又听二公子程宁道:“你可是打到胡姥姥家了?” 李二拐子似是愣住了,没有回答。 二公子程宁又沉声道:“我问你,是不是到过胡姥姥家了。” 李二拐子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我刚才到过了。” 胡姥姥听了,大怒恨声道:“好小子,果然不是东西。” 又闻二公子程宁哈哈一笑道:“难道你也看出那小莒儿很可能投奔胡姥姥不成!” 李二拐子道:“胡姥姥,很喜欢小莒儿,我想小莒儿如果找胡姥姥请求掩护,胡姥姥不会不帮他的忙。” 二公子程宁大声赞道:“真看不出,你的脑子倒是灵活得很,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好了。” 李二拐子道:“全仗二公子栽培、” 听到这里,胡姥姥差不多要气昏了,只恨刚才为什么不开门,开脸把李二拐子收拾了了事。 看来二拐子要是烧一把野火了,真是不堪设想。 可不是,只听李二拐子又道:“那胡姥姥可把小的恨透了,也骂惨了。” 胡姥姥恨声暗骂道:“骂你?姥姥等会动手,第一个就先宰你!” 二公子程宁冷笑出声,道:“她可是不买梵净山庄的帐,没让你进门?” 李二拐子道:“这倒不是,她先让我进屋搜半天,搜不出人来,她气了,才骂我的。” 二公子程宁哈哈一笑,道:“这倒情有可原,你也未免大冒失了,你先该在暗中看清了事实才对。” 李二拐子恭声道:“是的,多谢公子指教,小的算是学了一回乖。” 二公子程宁响亮的话声,蕴含着自得地高兴,道:“没有关系,只要你用心学习,包你不出三年,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胡姥姥听了二公子程宁的大话,一肚子的火气顿时都熄了,忍不住扑噗一笑,暗道:“不管如何,北剑程中和倒还算得是个人物,这种自夸自大的儿子,也就够他兴叹的了。” 同时又听二公子程宁道:“李二拐子既然查过了胡姥姥家,我们也用不着再白跑一趟了,大家想想,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只听李二拐子说道:“城酉的周吉元和小莒儿私交不错,很可能…。” 二公子程宁截口道:“对,本公子正想起了周吉元,走!我们到城西去。”这叫后见之明。 胡姥姥的家住在城东,城西正是相对的方向,松桃城因为是由东至西成长条形,东西相对方向,在全城来说,是最远的距离。 这……这李二拐子到底在捣什么鬼? 胡姥姥迷惑了。 “姥姥,李二哥是莒儿的好朋友,他倒是一片诚心。” 史莒的话声,蓦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胡姥姥一回头,只见彩虹女许萍母子二人,正站在她身后二尺不到之处,事先她竟一点儿也未发觉。 以彩虹女许萍的功力来说,家传绝学,欺身过来,不给察觉,毫不为奇,可是小富儿不过刚满十五岁,能有多少火候?怎不使她大惊之后,高兴得老泪纵横,抖声道:“好莒儿,姥姥对你都看走眼了。” 彩虹女许萍笑道:“胡妈,你是第二个知道莒儿稍有成就的人,平时在梵净山庄,我总是告诫他不准卖弄,这孩子也真好,他虽不知其然,却是听话得很。” 胡姥姥擦着惊喜的老眼道:“这么一点年纪,也不知你……” 彩虹女许萍接道:“你难道忘了我妈的‘玉稣丸’了?自他生下的那一天起,一年一粒,从未间断过,要连这一点点成就都没有,‘玉稣丸’也不算稀奇了!” 敢情,这“玉稣丸”还是她母亲双莲圣母何萱萱留给她的。 胡姥姥瞪目张嘴道:“小姐,你已经给莒儿服用十五颗了?” 彩虹女许萍微微一叹,道:“可惜我再也没有了!” 言下之意,还嫌十五颗太少了。 胡姥姥点头道:“这就难怪了!”脸上止不住仍有惋惜之色。 双莲圣母何萱萱的“玉稣丸”,功效不下于少林寺的“大檀丸”,武当的“天一散”乃当世有名的三大续命圣药之一,固本培元,增强功力,犹在其次,最给人重视的,还是那生死人活白骨的续命奇效。 有一颗“玉稣丸”等于多了一条生命,如此浪费,未兔太可惜了。 彩虹女许萍观点不同,她功力高了,自然也减少了受伤的危险,何况,史莒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功力,有什么可惜的? 胡姥姥嗟叹了一阵,笑问史莒道:“你爸的刀法,你可曾练成了?” 史莒自谦地道:“勉强能够上手,只可惜我妈过去瞒着我,不知是爸名震天下的刀法,否则,莒儿更会加倍用功。” 胡姥姥笑道:“不要客气,有你妈这么大的行家调教,一差不了。” 话声一顿,似是记起了什么事,啊了声,道:“姥姥给你准备一把怪刀,现在就送给你,说不定马上就用得上呢。”言罢,晃身进入内室,取出一把黑沙鱼皮为鞘的怪刀,长长的像根棍子,一面拔刀出鞘,一面笑道:“莒儿,你看这把刀如何?” 一道寒光陡然四射,胡姥姥手中已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刀,其长度三尺有零,宽不过三指,刀刃其薄如纸,刀背却厚达五分,银鳞粼粼,反卷而下,头部平秃,看去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由于没有刃尖,只单面开刃,胡姥姥所以把它称之为怪刀了。 史莒正要伸手去接,忽听彩虹女许萍一声欢呼道:“孩子这是你爸的成名兵刃一一银鳞夺魄刀” “呵!” 史宫和胡姥姥二人闻言都愣住了。 敢情,胡姥姥竟没见过南刀史烈的银鳞夺魄刀。 原来,彩虹女许萍早年丧父,由乃母双莲圣母何萱萱一手带大,她和南刀史烈的婚事,经母亲完全同意,可是在行礼时,双莲圣母因不愿再染凡尘,并未下山为他们主婚,她母亲未到,母亲身边的四大女将胡妈等人,当然也不在场。直到萍婚后一年,双莲圣母见爱女婚姻美满,决心完全摆脱俗事,才把身前四大女将也遣到史府去辅助爱女。 那时,正好史烈为着南北武林大团结之事早一个月离开了家,接着不久,就传出了南史烈成仁的恶耗。 换一句话说,胡姥姥连史烈的人都没有见过,又何况是他的银鳞夺魄刀哩! 彩虹女许萍娇躯闪动,走到胡姥姥身边,无限黯然地抚着刀身道:“胡妈,你是怎样得到这把刀的?” 胡姥姥道:“从一个樵夫处买来的。” 彩虹女许萍秀眉一皱道:“多久了?” 胡姥姥道:“十四年了,那时我刚回到松桃来。”忽然转向史莒—笑,接着道:“那樵夫不识货,把这刀当着柴刀用,我当时心中一动,觉得能给你留下多好,于是,只用了一两银子就得到了它。哈!哈!想不到物归原主了。” 彩虹女许萍瞧了瞧那刀鞘道:“这不是原来的刀鞘!” 胡姥姥道:“那樵夫只拾到一把光刀,刀鞘是我后来配上去的。” 彩虹女许萍一叹道:“但愿那刀鞘也能回到莒儿的手中才好!”欲言又止的,忽然脸色一正,道:“莒儿,行礼领刀,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了。” 史莒应了声:“是!”扑地向胡姥姥手中银鳞夺魄刀拜了三拜,胡姥姥双手一捧刀,交给史莒,肃容道:“莒儿,见刀如见令尊,希望你更能发扬此刀的光荣历史。” 史莒谢了胡姥姥嘉言,一块布包在银鳞夺魄刀外面,以免打眼,这才向乃母道:“妈,我们这就走了!” 彩虹女许萍道:“既然已经有人疑及胡妈,我们当然不能再留。” 胡姥姥双目一瞪道:“程中和难道敢不顾王法,在自家门聚众杀人不成!我胡妈偏要以地方上的绅士力量斗一斗他!” 彩虹女许萍摇手道:“程中和当然不会做这种傻事,但难保他没有别的手段,同时,我也还有我的打算,目前我们不是和他赌狠的时候。” 胡姥姥喟然一叹,道:“小姐远见,老奴又犯了小不忍的毛病了。” ------------------ 海天风云阁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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