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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家特为路云飞准备的房间里,蟠龙山庄的二千金曹春锦与路云飞像一对斗鸡似的红着脸站在房中。 唐大小姐悄然来到了隔壁房里,把眼睛凑上专门设置的小窥视孔。做这种三百六十行以外的买卖,是必须步步为营的。 “襄阳的手的时候,你说过要来找我的,现在你人到了郑州,却不声不响地住进了客店……”曹春锦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曹姑娘,在下能冒昧造访么?”路云飞的神情有些冷淡。 “为什么不能?” “我们只一面之识……” “认识就是认识,管什么一面两面,你说过要来找我,不算数么?” “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在礼貌上在下当然不能回绝。” “哟!听口气……你不想跟我做朋友?” “在下没这意思,江湖道上,不论男女,非敌即友。” “你跟我装迷糊?” 唐大小姐深知曹春锦的德性,对于她这种态度与口吻,丝毫不以为奇;她和她仅只是认识,并无交往。 路云飞苦苦一笑,他对曹春锦没什么兴趣。 曹姑娘,在下到郑州来是办事,没多少闲时间……” “哦!我明白了,你看上这客店的女东家,对不对?” “在下是初到郑州。” “那好,我可以尽地主之谊,带你到处走走。” “在下没空。” “你没空。”曹春锦的眉毛竖了起来。 “等在下办的事有了头绪,再到贵庄拜访。” “你说,到底办什么事?不是我夸口,在郑州一带,我的话还管用,不说大小事,闲话一句。” “盛情心领,在下办的是私事。” “你是拒绝我这份情?”曹春锦冷哼了声,跨前一步,嘴几乎要凑到路云飞脸上:“别以为你是金牌杀手,告诉你,在郑州我可以叫你寸步难行。” 她长得不算挺美,但也不算丑,只是太放荡,使人受不I。 路云飞退了一步,心念疾转:“在襄阳无意间认识,只是交谈了几句而已,想不到她倒是一厢情愿。 “蟠龙山庄是郑州一霸,得罪了她,以后的行动将诸多不便,会影响了自己的大事,表面上还是应付一下的好。” “曹姑娘,用不着主气,在下不善言词,话是直说的,这样吧!在下陪姑娘到外面喝上一杯,算是陪罪,如何?” “不,我不要你陪罪,我是地主,我做东为你接风。”她笑了。 “好,恭敬不如从命。”路云飞满肚子的窝囊。 “那就走吧!”偏偏头,又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两人说走就走,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双双出房。 唐大小姐的眼睛离开了壁孔,她深深地想——路云飞就是在武林中如暴发户般一夕成名的“金牌杀手”,但他的过去,仍然是一个不解的谜。 他自称卖命者,毛遂自荐充当人头镖师,目的何在? 如他居心叵测,唐家老店的金字招牌会砸在他手里么? 照奶奶的安排,准能应付得了他么? 大街上,路云飞与曹春锦并肩而行。 在郑州一带,曹二小姐是妇孺皆知的人物,任性放纵,喜怒无常,一般道上的人都敬鬼神而远之。 路云飞边走边在盘算:“被这女人缠上,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但这里是蟠龙山庄的天下,惹翻了她也是麻烦,如何才能不伤和气的摆脱她呢?” 曹春锦紧紧的靠着路云飞的身边走,只差点没搂住,似乎整条街上只他们二人,她无所谓,路云飞的脸可在阵阵发烧。 “我们上哪儿去喝?” “此地在下不熟。” “好吧!到正阳春,那里清静,好谈心。” “客随主便,在下没意见。” 蓦地,路云飞发现“穿城鼠”三郎站在对街一家药铺子的屋檐下向他皱眉头,目光中表示不解他何以跟这女人在一道。 路云飞灵机一动,止步道:“曹姑娘,你稍候片刻,在下到对面药铺里买点麝香回去合药,马上就来。” 曹春锦道:“小铺子买不到贵重的药,算了,那玩意我家有,回头我要人送到唐家店房去。” 路云飞道:“那太费事,我去问问看。”不待曹春锦回答,便匆匆横过街心,径趋药店柜台。 他明明知道买不到麝香,还是故意向铺里伙计动问。 三郎趋近前来。 “大哥,你怎么会跟她……”’“老三,我们到正阳春,你想个点子让我摆脱她。” “好,小事一件。” “注意,千万不要过火惹翻她。” “成,这容易。” 路云飞立刻回头过街,会合曹春锦。 正阳春,郑州最豪华的酒楼。 阁楼里,路云飞与曹春锦对坐,器皿酒菜,全是精致上品。 这阁楼是一般富豪宴客的地方,可以摆四桌宴席,现在曹春锦一句话包了下来,偌大一间阁楼,只有两个人,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小二站在门外候着,听候叫唤。 三杯酒下肚,曹春锦的粉腮上了淡淡的春色。 “路大哥,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路大哥三个字难道不是称呼?” “格格格格……你看我有多糊涂。”似水眸光,盯在路云飞的脸上:“你喜欢我这样称呼你?”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要你曹二小姐高兴。” “哟!我以为你是个古板的武士,想不到说话倒蛮逗人喜欢的,我说路大哥,人家说我是不折不扣的女人,你的看法呢?” “唔!是不错。” “我看你也是十足的男人,上次在襄阳,我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你,可惜我当时有事不能留下,现在你到郑州来,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眸于里进出火花。 “曹姑娘,喝酒,我敬你。” “不,我敬你,三杯,来!” 双方对干了三杯,曹春锦的粉靥泛了红霞。 路云飞有些不安,因为他听人说过她的德性。 “路大哥,我……从来没真正喜欢过一个男人,你是第一个。”春意上了眉梢。 “荣幸之至!”路云飞漫应着,心里却在想:“你玩过不少男人,我不知是第几个?” 曹春锦移了座位,由对座变成了靠角,她吃一口菜,便往路云飞的碗里夹一筷子,路云飞心里有些啼笑皆非。 今天他们才第二次见面,她却表现得像会老相好似的。 “再来三杯!”曹春锦笑着举杯。 “曹姑娘,喝急酒会醉的。” “我就是想醉,酒人欢肠欢更欢!哈哈哈!你说多有意思,来,陪我!”一仰颈干了,照杯,又斟上。 路云飞没法,只好陪着干。 酒意,使曹二小姐的本性全显露出来了。 “小二,把阁搂的门关上,你不必侍候。” “遵命二小姐!”小二低着头,上前关门,他不敢看。 门刚刚关上,只听小二一声惊叫,门扇被猛力推开,一个衣冠楚楚的贵介公子当门而立,赫然是武林公子鲁元庆,他身后剑撞捧剑。 “是你,鲁大公子?”曹春锦粉腮大变,站了起来。 “不错,是区区。”武林公子语冷如冰。 路云飞稳稳地坐着,定力惊人。 曹春锦勉强笑笑道:“鲁大公子,你来得正好,请进,我叫小二换酒菜,咱们好好喝上几杯。” 武林公子冷极地一笑,道:“二小姐,对不住,打扰了你的雅兴,区区如果早知道你在宴客,便不会来。” 曹春锦本来娇红的脸,变成了紫色。 武林公子扫了路云飞一眼,又转向曹春锦道:“二小姐,这鼠窃狗偷的,也是你头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吧?” 路云飞虎地离座而起,怒视武林公子,这“鼠窃狗偷”四个字,使他无法忍受。 曹春锦突地哈哈狂笑起来。 笑,不但可以掩饰情虚,而且可以提供思索的时间,当然,这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办得到的。 小二呆在门外,动弹不得。 武林公子踏入阁中。 路云飞突地省悟过来,这定是三郎安排的鬼点子,这一来,心火就降下去了。 曹春锦敛了笑声,神色恢复了正常,连酒意都消了,道:“鲁大公子,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生气么?好像不值得。” “你气我跟他一道在这儿喝酒?” “江湖上的传言,我现在才相信。” “传言,什么传言?” “不说也罢,你心里明白。” “哼!我一向不喜欢流血,现在却想杀人。”一副激怒之态。 “杀人……杀谁?” “那些恶意中伤我的人。” “现在,也有人中伤你?” “大公子,听我说,路大侠是我爹最近礼聘的好手,我正好要进城,所以顺便接他,你千万别误会。” 路云飞心里暗笑,看模样她与武林公子之间有一手。 “他是高手?”武林公子言下充满不屑之意。 “荆襄道上的大人物‘金牌杀手’,你不认识?” 武林公子脸色变了变,毕竟这名号是响亮的。 “他……是金牌杀手?”目光射向路云飞,竟似不信。 “这还能假么?” “我们见过一次面,他跟江湖下三滥的偷儿是一路。” “有这种事?”曹春锦转望路云飞。 “问他!”武林公子撇撇嘴。 “在下只是不愿见恃技凌人。”路云飞神色自若。 “现在话说明了,来,大家一同坐吧!”曹春锦一厢情愿,脸上也有了笑容。 武林公子的如刃目芒,仍盯在路云飞脸上。 “你真的是金牌杀手?” “在下从不以这名号骄人。” “很好,凭你这名号,本公于可以跟你见个高下,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当然,说个时间地点吧!” 曹春锦皱起了眉头,脸色在变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武林公子风流英俊,路云飞是龙虎之姿,在她心目中,她两个都喜欢。 “大公子,为什么要打?”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能看在我面上,化除干戈吗?” “恐怕不行!” “你们这一打,无论伤了谁,我都……” 路云飞不想打,他不愿作无谓的争斗,他有大事要办。 武林公子冷冷地道:“本公子称你一声朋友,现在就出城去,拣个地方,咱们了断一下。” 路云飞心念一转,道:“时间不对,在下不想打。” 武林公子道:“什么时间不对?” 路云飞道:“阁下应该也记得,当时约定不能有第三者在场。” 武林公子瞟了曹春锦一眼,道:“我们两个人出城。” 曹春锦接口道:“不成,我如何向家父交代?” 路云飞淡淡地道:“错过今天机会还是很多。” 武林公子沉吟不语,他似乎无意坚持。 路云飞趁机向曹春锦道:“二小姐,在下先走一步,你们多谈谈,山庄里见!”拱拱手举步便走。 曹春锦想叫住他,但武林公子站在一旁,她只好放弃原先的目的,故意大声道:“山庄里见!” 路云飞消失在门外。 曹春锦朝发呆的小二招招手道:“小二,重来酒菜,摆在另一桌,快去!” “是!”小二哈腰退去。 曹春锦嘟起嘴,做出娇嗔的样子。 “我的好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有人传言说你在这儿等我。” “哼!是谁捣的鬼。” “他真是金牌杀手?” “当然是真的。” “你爹要笼络他?” “不一定,这要等双方谈过之后才知道。”说着,上前拉住武林公子的手:“来!坐下再谈。” 路云飞回到了唐家老店的客房,二总管邱子羽已经坐候。 “路老弟在外面喝了酒?”现在路云飞已是店里人,所以称呼就改了。 “是的,碰上熟朋友……”一想不对,自己跟曹二小姐一道出店,店里伙计看到,这岂非睁着眼睛说瞎话? 顿了顿,笑笑又道:“小弟是被曹二小姐缠出去的,幸而碰上老朋友才解了围。” “噢!我听说了。”邱子羽没追问下去,转了话题道:“老弟,大小姐要我转告几句话。” “请说!” “我们预定接受一趟镖,三天后发镖,目的地是关外,这趟利市由老弟来发。” “哦!”路云飞两眼发了亮:“对象是何许人物?” “叫田永照,曾当过尚书府护卫,被当年仇家找上,恐怕回不了关外老家,所以找上了本店。” “邱总管,小弟是生手,一切请指教。” “指教不敢,自己人,目的都在求顺利平安,店里一向的规矩,镖货第一,自己的生命是其次。” “这点小弟明白,小弟本来就是卖命的。” “还有,走镖是暗路,身份绝对不能泄露。” “是的。” “如何走法,大小姐会有安排,起镖前会告诉老弟。” “很好,小弟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老弟是说酬劳?照约定三一分账,没问题。” “不,小弟是说走镖时店里另外派人随行么?” “有,在暗中。” “小弟可不可以自找副手?” “这……得请示大小姐,想来是可以的。” “邱总管还有什么指教?” “就这几句话,老弟知道了心理上好先有个准备。” “谢谢邱总管。” “自己人不用客气。”邱总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第四天下午,一个面带病容的半百老人,由邱子羽领着进了路云飞的房间。 路云飞知道来的就是托保人头镖的对象,他仔细打量对方,看上去对方是个患了病的普通老人,丝毫不扎眼。 路云飞觉得他的脸孔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来的异样,当然,如果不面对面仔细看,是不会发觉的。 邱子羽声道:“老弟这位是你的亲戚,说是朋友也可,生了病,你护送他回家去。” 点点头,路云飞道:“朋友就是田永照?” 田永照深深颔首道:“镖头怎么称呼?” 邱子羽接话道:“田老哥,别忘了你们是亲戚,生病的人在路上少说话,一切由这位老弟作主,什么都不关紧要,重要的是如何瞒过你的对头耳目,平安到关外。” 田永照不再开口。 路云飞向邱子羽道:“邱总管,这位朋友化过装。” 邱子羽笑笑道:“不错,这是本行买卖的手法之一。” 路云飞道:“何时起镖?” 邱子羽道:“黄昏时分出城,天凉好上路。” 田永照期期地道:“邱总管,我发觉……仇家已到了郑州城。” 邱子羽道:“放心,你现在已经在保护之中,唐家老店的金字招牌砸不了的,你阁下并非是第一个投保的客人。” 路云飞本想问问姓田的仇家都是些什么人,心念一转,把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想到自己是镖师,要问,该是唐大小姐的事。 邱子羽笑向路云飞道:“老弟,这趟生意的保金是六千两白银,你可以得到二千两的酬劳,回来以后照付,至于来往的盘缠,已放在马背上的包裹里。” 路云飞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想:“一趟两千,跑二五趟便是一万两,如果头一趟便走不通,那自己这条命半文不值,因为命丢了,根本就享受不到酬劳,人的命以金钱计算,蛮有意思的。” 黄昏,两骑马出了城。 先头一匹马上是个带病的老者,他就是托保人头缥的田永照,低头、弓腰、双手扳鞍,装病装得满像。 后面一骑是路云飞,两骑紧紧相随,隔一个马身。 两骑之后约莫一箭之遥,有一个赶脚的汉子,长得很结实,随着两骑马的快慢,保持固定的距离。 在前头目光所及的地方地有个走路的,是个瘦子。 前后一壮一瘦两个汉子,正是路云飞的拜把兄弟“寒星剑”丁兆雄和“穿城鼠”三郎,他两个算是路云飞自带的副手。 路云飞一路在想:“自己毛遂自荐上门卖命,唐大奶奶和唐大小姐居然肯破例接纳,而且居然派自己保这重新开张后的第一镖,她们真的放心把镖交给一个初来乍到的镖师?这根本不近情理。 “她们等于是拿唐家老店的金字招牌在冒险,不问可知,暗中一定另有周全的安排。店里的镖师全是暗的,彼此不相识,走镖的方式也千变万化,这的确是江湖上最奇特的一行买卖了。” 他也想到放浪形骸的曹二小姐,出身名门,竟然不顾门风,以玩弄男人为乐,武林公子是目空四海的骄客,怎么也会和她胡缠呢? 人、名流,多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短暂的昏黑之后,星月之光接替了黄昏前的天色,坦荡的官道在月光下十分清朗。 走在前头的三郎放缓了步子,等路云飞的双骑接近,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又加快脚步,一忽儿便没了身影。 “老弟,刚才那走夜路的瘦子形迹十分可疑?”田永照开了口,他不知道路云飞的来历,只好胡乱称他老弟。 “老哥,放心,我会小心在意的,错不了!” 两骑马继续默默前行。 起更时分,约莫也走了二十来里,前面现出了市镇的影子。 “老哥,我们准备落店。” “不多赶一程?” “走夜路不平稳,固然我们可以借夜暗掩护行藏,但却看不见敌人,如果发生了情况,很难应付,同时赶夜路也容易启人疑窦。” “那以后我们是白天赶路?” “看情况而定,原则上是白天上路,夜晚投宿。” 到了镇头,路云飞下了马,一手牵两条缰,步行人镇。 这镇集不小,各业买卖一应俱全,夜市也很热闹。 路云飞牵马顺正街走,目光在注意两旁的店招,一家、两家……好几家客店过去了,路云飞没停下来。 这时,在来往的行人中,有一双鹰眼在随着路云飞移动。 看看到了灯火寥落的镇梢。 田永照忍不住道:“我们不是要投店么?” 路云飞漫应道:“是呀!”目光仍然注视两旁的店户。 田永照道:“老弟,你是在拣什么?” 路云飞道:“拣合我们住的客店。” 大街尽头的转角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纸灯笼,灯笼上的字已模糊不清,还有两个大补钉肥原本不清的字贴去了一大半,但一眼可以看出是家鸡毛小店。 店小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瞌睡。 路云飞道:“老哥,下马吧!” 田永照下了马,道:“老弟,放着许多干净的大客店不住……” 路云飞截断他的话道:“老哥,这该由我作主。” 小二被话惊醒,一骨碌站起身来,揉揉眼。 “客官,住店?” “嗯!” “请进,上房还空着!” “小二,上等草料,明天一早上路。” “是!”接过路云飞手中的缰绳,朝里直着嗓门大叫:“客人到!” 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小二应声奔了出来。 路云飞顺手取下马背上的包裹,煞有介事地搀住田永照往里走,边走边道:“小二,店里如果没有现成的酒菜,就到外面去买,别担心小费,房间要干净的,要两间。” 小二连声道:“是,是,一切照办!” 客店门外,一个长着一对鹰眼的中年汉子,站在转角的墙边。 “寒星剑”丁兆雄来到,抬头望了望门框,然后走了进去。 鹰眼汉子也走向店门,小二上前哈腰。 “大爷要住店?” “嗯!” “请进!请进!”一连来了四五个客人,小二笑得合不拢嘴来。 “小二,你们门框上用石灰画了这猴子头是什么意思?”鹰眼汉子用手指了指。 “啊!这……”小二扭头看了看:“小的没注意到,可能是附近顽童手闲画的!”说着忙用衣袖擦去。 鹰眼汉子笑了笑,迈步进店。 ------------------ 旧雨楼 扫描,凝魂 OC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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