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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净”女尼不待斐剑说完,举盏道: “施主且先用茶,这是敝庵有名的‘碧露凝香’虽非珍品,但还不俗。” 斐剑只好耐着性子,举杯就口,一股清香,直透鼻观,茶色透明泛绿,看来果非凡品,吸饮之下,甘凉沁脾,不由脱口赞了一声: “好茶!” “梵净”亲自在茶几上点燃了一炉檀香,枭枭的烟雾,带着一缕清香,枭枭上升,杀时满室生香,别有一番庄严清幽的气氛。 斐剑啜了数口茶,再次开口道: “师太曾说过相召在下的目的是要见示‘百灵女’的下落?” “梵净”不疾不徐的道: “是的!” 那种悠闲平静的态度,令人莫测高深。 斐剑艺高胆大,丝毫不放在心上,接着问道: “师太何以知道在下落脚那山集小店?” “梵净”微微一笑道: “贫尼说过是一种缘法,不期而遇!” “这倒奇巧……” “贫尼也有同感!”。 “师大见召,只是为了要示知在下‘百灵女’的下落?” “正是!” “然则师太何以知道在下要找‘百灵女’?” 施主在少林的作为,业已传遍江湖。 “哦!师太要见示这消息必有原因?” “原因当然有?” “请问?” “梵净”面色一寒,道: “施主曾断‘血衣娘子’一臂?” “是的!” “施主不知道‘血衣娘子’与百灵女孔映红的关系?” “知道,她俩是母女!” “梵净”寒着的面孔一松,再次露出了那令人莫测的微笑,道: “施主找‘百灵女孔映红’有什么事?” 斐剑略略一窒之后,道: “查证一段公案!” “公案!什么公案?” “这……恕在下不便相告。” “可是施主想从贫尼口中知道她的下落?” “是师太主动找在下的?” “话虽不错……” “师太与在下素昧生平,既慨允相告,其中定有原因?” “原因两字何所指?” “比如说,动机,或是条件什么的……” “梵净”颔了颔首,道: “施主很聪明,居然想到这一点,条件、动机、两者都有!” 斐剑心头微微一紧,道: “在下愿意听听?” “梵净”沉思了片刻,悠然道: “先谈条件吧!这是贫尼临时起意的请施主说出找‘百灵女’的原因?” 斐剑大感为难,这是一个关系极大的秘密,如果对分别有居心,后果就很难料了,考虑了一阵之后,蹙眉道: “师太追问这一点是为了好奇,还是……” “就算是好奇吧!” “是否可以……” “施主别忘了这是交换条件。” 斐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不说是不行了,把心一横,道: “十年前有人毁在一种‘风头金钗’的暗器之下,而这暗器,据主是‘百灵女孔映红’持有之物。” “梵净”面色微微一变,道: “被毁的人是谁?” “先兹!” “令先堂如何称呼?” “芍药仙子斐芸卿!” “梵净”陡地离座起身,栗声道: “什么,你是‘屠龙剑客司马宣’的儿子?” 斐剑不由心头巨震,对方竟然能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世来历,也跟着起身,道: “师太认识先父母?” “你……说先父母,司马宣也死了?” “是的!” “如何死的?” “与一个叫‘红楼主人’的女人同时被‘紫衣人’所害!” “梵净”面色大变,身躯在簌簌抖颤,双目直勾勾地望着斐剑出神。 这神态使斐剑惊奇不已,这内中究竟有什么蹊跷,令人无从想象,看来这女尼不但认识自己的父母。而且可能有某种关系存在。 “梵净”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面色一变再变,有憎根也有痛苦,最后,双眼泛射怨毒的厉芒,咬牙道: “紫衣人是何许人物?” “不知道,是一个紫衣蒙面人!”。 “准备向他索仇吗?” “那是必然的。” “你说‘芍药仙子’死在金钗暗器之下?” “是的!” “你认定是‘百灵女’下的手?” “这是在下须要查证的一点!” “嗯!” “师太与先母之间……” “先不谈这些,你想知道贫尼自动找你提供线索的动机?” 斐剑真测不透对方是什么存心,闻言之下,沉声道: “当然,在下很愿意知道。” “你坐下。” 斐剑不解地扫了对方一眼,终于坐回原位。 “梵净”在炉内添了一次香,原已消散的香烟,又浓起来。 斐剑感到有些倦意,心中十分奇怪,即使旅途劳顿,凭自己的修为,当不致有此现象…… “梵净”手指斐剑腰间,道: “这就是传闻中的‘天枢神剑’么?” 斐剑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因为那男人是他的父亲,所谓师姐,当然是指“红楼主人”,且师妹,就是“梵净”本人。 但,故事中并未提及“金钗”两个字,母仇,斐剑是不能放过的。 “梵净”怨毒的又道: “贫尼出家十余载,本已心如止水,你伤了我母亲,同时也勾起我对司马宣的恨!” “你恨的人都已长眠地下!” “贫尼古井重波,复坠尘劫,此生已难登彼岸……” 凄厉的话声,斐剑为之不寒而栗。 从各方面的言词中,勾勒出父亲生前一个模糊的轮廓,自持才华与容貌,处处留情,骄横傲物,薄幸寡情。 “梵净”历声吼叫道: “我永远恨他!” 这口吻,神态,业已完全不似一个出家人。 斐剑不愿这难堪的场面持续下去,一转话题道: “师太尚未提到‘凤头金钗’……” “梵净”咬着牙道: “这金钗是当年我交与司马宣的定情之物,一直未曾收回,话到此为止。” 斐剑一颗心顿往下沉,难道杀死母亲的会是父亲不成?不可能呀!世间那有这等狠心的人,母亲临死提到女魔,金钗…… “师太推得倒很干净?” “据墓人,我用不着推,你已成了瓮中之鳖,釜中之鱼,根本没有这必要。” “我不信?” “那你去问你地下的父亲好了!” 斐剑一咬牙,厉声道: “梵净,你提出佐证?” “出家人的话便是佐证!” “狡辩无益!” “你准备怎么样?” “杀你为亡母报仇!” “你无妨出手试试看?” 斐剑怒恨填胸,杀机如狂“呛!”的一声拔出了“天枢神剑”,栗声道: “本人出手,你便没有机会了?” “梵净”嗤之以鼻,不屑的道: “试试看!” 斐剑向前一进步,扬剑欲劈,这一扬手之间,他发觉双臂酸软无力,连举剑都困难,真力一丝也提不起来,登时亡魂尽冒,心知已遭了对主暗算,厉吼道: “梵净,你竟然施从这等无耻的手段……” “掘墓人,无耻也罢,有耻也罢,贫尼是为讨债,你饮下的茶,内里参有‘化功散’而这炉烟,是有名的‘摧魂香’,现在,你准备付帐吧!不过,有一点必须再加以声明,杀害你母亲的不是我,方才所说的全是实话。” 斐剑不由不信了,的确,对方没有说荒否识的必要。但眼前要脱出对方的掌握,是办不到的了……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 斐剑目光一扫之下,不由惊魂出了窍,身形一个踉跄,踢翻了椅子,人也几乎栽了下去,一股奇寒,从心底冒起,扩散到全身。 这出现的,赫然是只剩一条左臂的“血衣娘子”。这女魔出场,后果不问可知了。 “血衣娘子”满面狞狠之色,双目中的怨毒,令人一见难忘。 “小子,老身说过,此仇必报,你没有忘记吧?” 斐剑咬了咬牙,没有作声,当日在少林寺中,他为了姑念这女魔寻女心切,同时“红楼主人”与父亲有特殊关系,而“红楼主人”是女魔的门下,所以手下留了情,否则这女魔早已伏尸少林了。再一方面,若非他缓手,这女魔也势非死在“象魔”之手不可,现在,一切都是多余,他所性不开口。 “血衣娘子”又说了话: “念在少林寺中,你曾援老身一手,今天不取你性命,只截下你的双臂,这笔帐就算完了!” 斐剑听了,双目一瞪心中极怒道:“‘血衣娘子’,那日在少林寺中,我真该杀了你!” “你后悔了?” “我忽视了除恶务尽这句古训!” “可是太迟了!” 说话声中,举步向斐剑迫去。 斐剑全身疲软,连自卫的力量都没有,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蓦地—— 庵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血衣娘子”与“梵净”同感一震,互视了一眼,似乎在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条纤巧人影,踉跄奔入惊悸的道: “紫衣人!” “血衣娘子”厉声道: “杀害你师父的那‘紫衣人’?” “是的!” “在那里?” “庵外桃林之中,象是无心闯来,不知师祖在此,不过他已发现了徒孙我……” “血衣娘子”向“梵净”一挥手道: “红儿,走,决不能放过他,为你师姐复仇!‘’ 母女双双奔了出去,斐剑早已看清了这传讯的正是“红楼主人”的大弟子舒眉,心中正自骇异“紫衣人”何以会到了这里,舒眉已走近前来,匆匆的道: “相公,为了先师和令先尊的关系,我不得不冒此险,你快从佛堂左侧的角门出去,有人在等你,怕家师祖起疑,我得追上她们!”说着,急递地返身出门。 斐剑已无暇想及其他,蹒跚地冲出客房,略一辨方向,朝左角门奔去。出了角门,是一个小院,再后面已是围墙,正自狐疑之际,一条人影幌到身前,赫然是那奉茶的妙龄女尼,只见她满面紧张之色。 “斐少侠记得小尼否?” “你……是……” “家先祖‘三元老人’……” “啊!姑娘是‘玉女陈香君’怪不得如此面熟。” “玉女陈香君”出家当了尼姑,的确是斐剑意想不到的事。 “小尼法号弃尘!” “哦!” “少侠,请随小尼来,如被家师等认破这调虎离山之计,就一切都完了!” 如此说来,“紫衣人”出现是句假话,只不知陈香君为什么会冒生命之险救自己,心念之中,脚步已随陈香君移动,进入一间架房之内,陈香君顺手掩上了门,先向阿里望了望,才伸手递过两粒丹丸,道: “解药,请速眼下,别走动,小尼看机会再来助少侠脱身。” ------------------ 网络图书 独家推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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