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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荷娜在他身边醒来。她静静躺着,注视熟睡的蓝斯。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身躯从不曾感到如此满足过。她并没有去想为什么对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有着如此强烈的反应;她只是单纯地接受这次的邂逅所带来的喜悦与欢愉。她实在不愿意离开他温暖的身躯,然而室内渐增的寒意显示楼下的壁炉需要添加木柴了。 像这样躺在一名熟睡的男人身边,倾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她已经如此久不曾享受过这样单纯的乐趣了。她想要偎近他,但又不愿意吵醒他。他睡得非常沈,显示他真的是累坏了。毕竟,昨晚他差点被冻死了,后来又没有得到什么休息。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垂在枕上,而她可以看见他手腕上的瘀伤痕迹,她猜测是因为他提到的汽车意外。奇迹般的,昨晚他竟然还能够那样生龙活虎,精力充沛。 她仔细地审视着他的脸。他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杂以丝缕的金黄,仿佛长时间待在阳光下。他的五官分明有力,鼻梁挺直,但略微有些弯曲。荷娜微微一笑,猜测那是某次打架后留下的杰作。他的嘴唇饱满性感,唇瓣柔软,下颚方正有力,显示主人固执的性格。他并不是那种古典俊美的类型,但富有粗犷的魅力,强烈地吸引人。单单是注视着他已令她的双峰绷紧。 这份强烈的肉体吸引力令她感觉有些晕眩。如果他们是在一般的情况下相遇,无疑地她仍会被他吸引,但两人之间绝不可能进展得这么快,像天雷勾动地火般,一发不可收拾。为了救他的性命而裸裎相接,似乎在两人之间建立了某种牢不可分的联系。她按摩过他的全身,了解他的每一吋肌肤,由他青渗渗的脸颊,到他宽阔结实的肩膀。她的乳峰挨擦着他的胸膛,双腿和他紧紧相缠。而尽管当时她的碰触并不带着性的意味,她却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他的男性抵着她的女性。当时她不允许自己去想,但她却不由得被唤起。 他对她的强烈性吸引力并不只是因为她已经多年不曾有过性的关系;否则在她得到满足后,她应该不会再感到渴望,但事实并不然。他们之间的“性”是如此地热情,几近于完美,仿佛他是为了碰触她而生的,他的身躯是为了带给她最极致的喜悦而创造的。 她猜想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尽管他刚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并一定已经筋疲力竭,他却不时地转向她,拥着她的手因为需要而颤抖。 她轻柔地叹息出声。 窗外风雪仍然肆虐,毫不留情地鞭打着窗户。往外望去,除了一片无法穿透的雪白外,什么都看不到。 短短的一天时光,一切都改变了。昨天她还为了时间的流逝而惊慌,认为她再也没有机会拥有她最渴望的事物——家庭。而后陶蓝斯被暴风雪吹进了她的生命中,突然间,未来变成了光明灿烂。满怀着承诺。 他是一名警官,他说他正要去波伊,那意味着他可能住在那里。但他又知道这处度假中心的存在,显示他很熟悉这一带,因此他也可能是当地人。她会等到他醒来后再问他。 尽管夜里激情的翻云覆雨,她并不敢自动假设他们是一对恋人。他们在极不寻常的情况下相遇;一旦风雪平息,天气晴朗了,他很可能会头也不回地走开。一开始,她就明白这一点,也愿意接受那份风险。过去,除了她的丈夫外,她从不曾有过其他爱人,而这次她却是睁着眼睛往下跳。 如果他们之间能够发展出长久的关系,她会非常高兴。她还不敢让自己想到“爱情”这个字眼。毕竟,她怎么可能爱上一名她谈不上认识的男人?他是个温柔、慷慨的爱人,而且富有幽默感。这两项都是她喜欢的特质,但她还太过小心谨慎得不敢谈到爱情。 事实是,她紧抓住了这个怀有孩子的机会。 尽管两人之间一发不可收拾的激情,她一直知道自己并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她已经五年不曾服用过避孕药,屋子里也没有保险套。她是个健康、富有生育能力的女性,他也一样健康、富有精力,而且时机正好。夜里他在她体内射精了五次——并没有任何障碍存在她和他的精子之间。这项认知是如此地刺激,她的身躯已因为需要而颤抖。 今天早上,她的头脑比较清楚了,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罪恶感,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已婚!他没有戴着戒指,但昨晚她甚至不曾考虑到这一点!而即使他未婚,她也无权在不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决定冒这样的险。他并没有问到避孕的事,但考虑到他昨晚经历的一切,那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也许会非常、非常生气。 她很清楚当个单亲妈妈并不容易。如果昨天她曾经仔细考虑,她或许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但昨晚他们并没有时间停下来考虑。想像自己怀着孩子,荷娜的心中满怀着喜悦及罪恶感。她的父亲会不太高兴,但他爱她,并且会支持她的决定。她比较偏好结婚,但正如昨天领悟到的,她快没有时间了,她决定冒险。 荷娜下了床,小心不吵醒他。她的腿在颤抖,体内疼痛不已。一开始,她的步履有些蹒跚,久未使用的肌肉抗议着昨夜的激烈运动。她轻悄地拾起自己的衣服,离开房间。 她一走下楼后,“叮当”立刻冲向前来,急切地摇着尾巴,表示它饿坏了。她在它的碗里倒了狗食,在壁炉里加了木头。壁炉的火已经快烧尽了,屋子里冷得要命。火燃起来后,她煮了壶咖啡,去她父亲的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热水有效地纾解了她疼痛的肌肉,并令她感觉好多了。她套上法兰绒衬衫及长裤,穿了两双袜子,回到厨房享受咖啡。 喝完咖啡后,她走到客厅,拾起昨夜她为蓝斯脱下的湿衣服。她决定将这些衣服晾在栏杆上。炉火的热气往上升,很快就可以烤干它们。不过在衣服烤干之前,恐怕他得赤身露体了,她父亲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小了。 突然她想起那次父亲在山上买回来的两件长裤。明显地,它们挂错吊牌了,他回来试穿时,发现至少长了好几吋。而由于拿回去退换的汽油钱,还抵不上衣服本身的价钱,父亲一直把那两件长裤放在柜子里。她决定稍后去找出来给蓝斯穿。 她抖开蓝斯的制服,正要晾在栏杆上,突然注意到左边裤管割破了一大道。她将衣服拿近审视,看见裂缝处附近染上了暗红色的污渍,似乎是血迹。但稍早她替蓝斯脱下衣服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伤口。她皱起眉头一晌后,甩了甩头,将长裤晾在栏杆上。 似乎有些事情不对劲,她又注视着制服好一晌,蓦地明白了:他的佩枪呢?他掉在哪里了吗?但皮带上也没有枪套。他一定是把枪取下来……留在车上?但那一点道理也没有。他也没有带着皮夹,不过那是可以理解的。他在风雪中长途跋涉时,皮夹随时可能由他的口袋掉落,甚至掉到湖里。 至于他的手枪……为什么他会取下他的枪,留在车上?也许车祸发生时,他撞到了头部,脑袋有些不清楚?但如果是这样,他能在大风雪中找到这里真的是奇迹了。 算了,枪不见了只是小事,她可以等到他醒来后再问。屋子已经暖和起来了,咖啡在炉上热着,而她的肚子已有点饿了。 她走下楼,顺手拿起电话倾听,但电话依旧断讯。她打开收音机,但收到的还是只有杂音,以外面的风雪之大,她原本就不抱着任何期望。她只不过是习惯性地检查。 来福枪仍搁在昨晚她放着的门边。她将枪拿回父亲的卧室,避免被“叮当”的尾巴不小心扫倒。 她倒了第二杯咖啡,开始整理客厅,将用过的毛毯及毛巾收到洗衣间,等电来了再洗,擦干地板上融化的雪水。“叮当”已经踩过那滩水多次,并将脚印印得到处都是。她只好跟着擦干净。 “我好像闻到了咖啡香。” 她猛抬起头。蓝斯站在栏杆旁,黑发凌乱,下颚布着青渗渗的髭须,蓝眼里睡意末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纳闷他是否生病了。 “我端咖啡上去,”她道。“你没有穿衣服,到一楼太冷了。” “那我就待在这里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又回到寒冷的地方。”他对她绽开个邪气的笑容,转身拍了拍“叮当”的头。 荷娜走进父亲的房间,找到那几件过大的长裤。她另外翻出数双棉袜,及她念爱达荷大学时穿的一件长袖T恤。那件T恤非常宽松,穿起来下摆足足到达她的小腿。蓝斯穿起来应该正好。 她抱着这堆衣服,绕到厨房倒了杯咖啡后,走上楼。 楼上已经温暖了起来,浴室的门开着,蓝斯在淋浴间里。荷娜将咖啡杯放在梳妆台上。“你的咖啡好了。” 他拉开浴帘,探出头来。他的脸上都是水。“能够把它递给我吗,谢了!”他啜了口咖啡,满足地长叹,让咖啡因刺激他的全身血脉。 “我给你带了些衣服来,我希望你不介意穿我父亲的长裤。” “如果他不介意,我就不。”蓝色的眸子自杯缘上凝视着她好一晌。“我很高兴你说衣服是你父亲的,而不是你丈夫的。昨晚我没有机会问起,但我向来不招惹已婚女士。我宁可和单身女子在一起。” “我是个寡妇,”她顿了一下。“今早我也有同样的疑问,我的意思是,我尚未问过你是否已婚。” “我现在是单身。离婚数年,没有孩子。”他啜了口咖啡。“你父亲现在人呢?”他状若不经意地道。 “去印地安那的波里斯探望我大伯父。彼特伯父心脏病发作,爸搭飞机过去探望他。他至少还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蓝斯将杯子递回给她,微笑道:“你想暴风雪会持续一个星期吗?” 她笑了。“我怀疑。”她注意到他的两边手腕士都有瘀伤。 “该死了!至少今天是绝对没有办法离开了,不过我想应该让一些人知道我在这里。” “你没有办法。电话线也断了,我刚刚检查过了。” “天杀的烂运气,”他的蓝眸里闪着戏谑的光芒,拉好浴帘。“和一名性感的金发美女被困在一起。”浴帘后传来愉悦的口哨声。 荷娜也颇有吹口哨的心情。她倾听着屋外的风声,希望暴风雪能够持续数日,让他留在这里。 她想起了一件事。“噢,我原本想问你,你是否受伤了?昨晚我并没有看到你身上有血迹,但你的制服撕破了,上面染着血——至少我认为那是血渍。” 他过了数秒后才回答。“不,我没有受伤,我不知道那些血渍是怎么回事。” “你的枪及枪套也不见了。你记得把它们放在哪里吗?” 他顿了一下。当他回答时,似乎整个脸仰向水龙头。“我一定是留在车子里了。” “你为什么取下了枪套?” “该死了我才知道。噢……你这里有其他的武器吗?我是指,除了我昨晚看到的来福枪之外。” “一把手枪。” “在哪里?” “在我床边几的抽屉里。为什么问?” “我也许不是唯一被困在暴风雪里、寻找躲避风雪的地方的人。小心一点总是有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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