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曼莫斯宽敞的中古式大厅设计来容纳所有的家人及武士。翡翠和席恩坐在高台上,俯瞰着坐满费家人的大厅。曼莫斯并没有雇用仆人,因为人手已经太多了:年约十余岁的少年、少女陆续将丰富的菜肴送上桌。餐桌上年长的妇人坐在桌首,多数的男女都分开坐。
  翡翠看着餐桌上丰富的食物。“这么多食物从哪里来的?”她问席恩。
  “曼莫斯一向自给自足,”席恩解释。“曼莫斯有数千亩地。我们养马,畜牧牛、羊、猪,种植马铃薯、芜菁及包心菜。不过如果我在时,桌上就不会有包心菜。”
  翡翠看着坐在高台上的他,第一次清楚知觉到他是位伯爵,曼莫斯的领主。和往常一样,今天他穿著一身黑,只在喉间系了条白色亚麻领巾。
  “女士们,我需要你们的服务及帮助,”他道,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都知道雷蒙住在大门的塔楼。他的腿已几乎不行了。柏克是我船运事业上的左右手,现在他却沦为了保母。你们可以帮助解决我的问题吗?”
  费家的女士至都一齐说话,数落雷蒙的缺点。翡翠担忧地看着席恩,但他只笑着眨眨眼。出乎翡翠意料外的,费家的女人在抱怨先后全都热切地自愿帮忙,并争辩谁应该优先。席恩的姨婆辈玛姬、玛丽、及玛娜抬出她们的身分压人。
  席恩举起手,所有人立刻安静听他说话。“我认为你们应该轮流,一个月去一次。”
  大家同意了。“但谁是第一个?”玛姬间。
  “我先去,”开口的是妲娜。“明天一早就出发?”
  翡翠害怕地看向席恩。姐娜是席恩的外祖父的妹妹,他的姑婆。没有人敢开口反对妲娜,因为据说她有些疯狂。但她却看见席恩漾开个大大的笑容。
  回到了主卧室后,翡翠发表她的看法。“到时候你爸爸会怎么说?”她笑问。
  “他会咒骂一大堆脏话。”席恩笑道。
  “现在我们觉得好笑,等到我们必须面对他时就不会了。”
  “你不会是怕他吧?”席恩挑眉询问。
  “我当然会。”她坦白承认。
  “但他有全世界最软的心肠,特别是遇到女人时。我的母亲将他绕在她的小指上。任何愚蠢得让那种事发生的男人都无法对抗任何女人。”
  他的话暗示他绝不会如此愚蠢。翡翠选择忽略这个警告。刚刚找回自信的她不但相信她可以将席恩绕在她的小指上,并且可以要他为她赴汤蹈火。
  “噢,我还以为晚餐永远不会结束,”她整个人偎向他。背部的扣子面对着他。“帮我解开。”
  席恩转移话题。他轻轻揽着她问:“你看过这里的浴室了吗?”
  他的手一触及她的背,立刻变得僵硬、唤起--他们彻底地运用了粉红色大理石浴缸,整夜缠绵!
  席恩在翡翠入睡后仍然清醒着。他的身躯保护地贴着她,一手捧着她的乳峰。一个月前她正好盈满他的手,但现在却更加丰满了。她的身躯变得益发柔软,散发着象牙般的光泽。他终于承认她已经怀孕了:正如他所恐惧的,而地想要保护她的心更强烈了。
  达成他的目标是如此容易,他有些遗憾他这么快让她受孕。然而在他偷走她时就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了,遗憾、后悔并没有用。虽然放弃她会像是切断自己的手脚,他知道他必须付这个代价。他在母亲的墓边许下了复仇的誓言,并不容打破。
  他的心坚定地甩开了所有的悔恨。他至少还有数个月的时间。他甚至还不能想未来,他必须为了今日而活。女人怀第一个孩子时应该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在心中无言地发誓。他会用最温柔的体贴照顾她度过这几个月!
  他醒来后已是清晨,翡翠正低声呻吟。他抱着她到浴室,手抚着她的腹部,让她在水槽里吐个够。终于她吐完后,他扶她坐在大理石浴缸旁,为她洗脸。
  “我很抱歉。”她低语道。
  “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翡翠。”我才是应该向你恳求原谅的人。
  他抱着她回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他迅速地穿衣。“我去找妲娜。她对药草非常熟悉,应该可以帮助你。”
  没多久,席恩已经带着妲娜公主回来了。“正如我所怀疑的!”她喊道。
  “我能做什么来帮忙她?”席恩问。
  “你做得还不够吗?”她指着门口。“既然你是造成她这一切悲惨的原凶,我认为你最好离开。她无法去大厅面对那些油腻的火腿,当然那阻止不了你。”她指控道。
  翡翠的目光迎上席恩的,其中闪烁着笑意。“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只剩下她们独处时,姐娜对她绽开个灿烂的笑容。“啊,小姑娘,我有这么多可以教你的。第一课:罪恶感是个可怕的武器。你几乎可以用它来对付所有的人。现在,关于你的晨吐。我有许多的处方:你要甘菊、薄荷、或大麦水?”
  “由你决定。”
  姐娜很高兴。“勇敢的小姑娘!”
  “不算是,”翡翠低语。“我猜到了你的秘密。你只是装疯。”
  老妇人显得惊慌。“圣母玛丽亚,答应我你不会告诉那些费家人!当然,席恩知道,他一直是个精明的小恶魔,但其它人都认为我疯透了。”
  妲娜离开去拿抑制晨吐的药汁回来,她还带回来一罐杏仁及玫瑰油。“把玫瑰油擦在你的小腹、双鋆及大腿--每天都擦。这可以防止丑陋的妊娠纹。”
  “丑陋的妊娠纹?抱歉,我真的很无知。”翡翠坦白承认。
  “幸好我要和你们一起回葛维史东。你可以骑马了吗?”
  “是的,我已经不再呕吐了。你会骑马吗,妲娜?”
  “当然会,我还是个中高手呢!”
  席恩用完餐回来,很高兴看到翡翠恢复了。他帮她穿上一件乳白色的骑马装,剑眉蹙起。“亲爱的,你想要邀请一位年经的费家姑娘一起去葛维史东吗?我偶尔必须离开处理事情。有人和你作伴,你也许会比较快乐。”
  “我想邀请费兰儿。”她犹豫地道,观察席恩的反应。她知道他故意用兰儿作饵,引诱她的哥哥。
  “兰儿很好。”他附和道。
  翡翠纳闷如果席恩知道洛霖已经偷偷咬下了他设的饵,是否还会认为兰儿很好?“她会骑马吗?”
  “亲爱的,她是基尔特的费家人。她骑起来像风一样。”
  “很好。她可以和你的‘恶魔’并骑,我和妲娜一齐慢慢晃过去。”
  他挑了挑眉。“妲娜?真有你的!”
  树叶似乎在一夜之间由绿色转变成灿烂的秋色,回葛维史东的路上,太阳展露出它温驯的一面。他们到达后,妲娜检视过花园,随即宣称将蒸馏室据为己有。
  翡翠安排兰儿住在洛霖住过的房间,由于妲娜坚持要亲近自然,住在绿色的房间,唯一的选择只剩下西翼凯蒂的隔壁房间。她纳闷严肃的凯蒂会怎样和行事有些疯癫的妲娜公主相处。
  清晨翡翠睁开眼睛时,床上已堆满了夏日最后的玫瑰,席恩站在床边,凝视着他创造出来的这幅绝美的画面。他端给她一杯混合了甘菊、薄荷及玫瑰水的药汁,翡翠感激地喝了下去。妲娜的配方是如此地神奇。翡翠满足地数了口气。
  “多么美丽的醒来的方式。你一定是摘光了葛维史东的每一朵玫瑰。”
  “出自妲娜公主的命令。她打算蒸馏它们,我决定在那之前以玫瑰的美丽包裹住你。她也坚持即将有一场风暴来临。”
  “也许她指的是等你告诉雷蒙她在这里时。”
  “父亲喜欢你,我想由你来告诉他最妥当。”
  “你这个恶魔!你觉得这很有趣,是不是?”
  “的确,”他坦白承认。“而且我完全信任你的巫术。”
  一个小时后,风雨刮了起来,翡翠不自觉认为有巫术的是妲娜了。将兰儿安顿在图书室里,她决定一探虎穴。她已经知道雷蒙搬到塔楼住是因为无法忍受没有艾琳的生活,他避开费家女人则是因为他瘫痪的腿。骄傲令他无法面对她们。
  她和妲娜裹着温暖的斗蓬,冒着风雨奔过草坪。她们登上塔楼时,席恩及柏克正匆忙下楼。
  “懦夫!”翡翠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她和妲娜摀着唇,避免忍不住会大笑出声,让雷蒙听到。
  雷蒙坐在他最喜欢的窗边,裹着一条温暖的格子披肩,手上抓着望远镜。看见翡翠,他英俊的面容绽开欢迎的笑容,随即又在看见费妲娜后逝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你一定记得你太太的姑姑费妲娜吧?她慷慨地提议和我们同住一个月,帮忙照顾我们。她精通药草的知识,并认为可以调制出让你的脚好上许多的药。”
  “我不需要她!”
  翡翠跪在他面前,执起他的手。“亲爱的雷蒙,我知道你不需要,但真正需要帮助的是潘先生,他只是太过骄傲得不敢开口。”
  “她是个疯子。”雷蒙狂乱地道。
  “我听见了,欧雷蒙,”妲娜大声道,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你知道是你害我疯掉的吗?”
  雷蒙和翡翠一样被激起了好奇心,认真地听妲娜说下去。
  “当你首次来到曼莫斯追求艾琳时,你是我们这些费家女性所曾见过最英俊的恶魔。当时约有十余名费家女性正值青春年少,而你扰动了我们所有人的芳心。”
  “一开始艾琳对你的追求不为所动。她是伯爵的长女,并太过骄傲得无法接受一名商船水手。当时我最大的罪还不是骄傲,而是虚荣。我决定我要你,而以我的美丽,我认为我没有理由无法自艾琳那儿抢走你。然而无论有多少次我对你投怀送抱,你都视若无睹,并且更加努力追求艾琳。”
  “为了挽救自己的颜面,我告诉自己你喜欢她胜过我是因为她是伯爵的长女,而你只是权宜行事。当时我是如此疯狂地爱着你,我的心都碎了。我吃不下东西、睡不着,甚至无法清楚地思考。我完全失去了理智。”
  “而后我得到这么多家人的同情及照顾,我开始沉溺其中,我也明白它给了我力量。因此在我复原后,我明智地不泄漏出去。我也学到了宝贵的一课。艾琳愈是拒绝你,你会坚决要得到她。她表现得愈高傲,你愈是爱她。终于你的男性气概及强势作为赢得了她。事实上我明白了她打一开始就想要你,她只是在欲擒故纵。”
  雷蒙的脸上始终含着笑意,翡翠知道妲娜已经赢得他了。他轻拍翡翠的手。“我会为了柏克容忍她。只是一个月而已,又不是无期徒刑。”
  “花园里有蓝色的艾莉斯吗?”妲娜问。
  “是的,但花已经都开完了。”
  “我需要的是花茎,它是温暖关节的良药。”
  “你会让我很快就恢复走路的能力,因为那是我唯一能逃离你的方法。”雷蒙打趣道。翡翠可以看出他已经接受妲娜了。
  “小姑娘,你能带我去蓝色艾莉斯生长的地方吧?”
  “当然可以,”她们离开塔楼后,翡翠柔声道。“我被你的故事深深感动。”
  “那是一时的灵感。让他认为我们全部被他吸引会令他很高兴。我再利用他的罪恶感获得他的同情,最后再告诉他他最要听的,亦即艾琳打一开始就喜欢他!多么聪明的我呀!”
  翡翠惊讶于妲娜的巧计,她认真回想妲娜所说的故事时,她相信那并不完全是虚构的。
  白天风暴逐渐增强,并怒吼了一整夜。翡翠睡得很不安稳。黎明时席恩一离开她身边,她立刻清醒过来。她无法置信地看着席恩将干净的衣物折到一个小衣箱里。“你要去哪里?”
  “我告诉过你我有事需要离开几天。我并不横越海峡,只是沿着海岸线往北走。”
  她最槽的恐惧实现了。“你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下出航吧!”
  “这只是一场小风暴,不必担心,吾爱。”
  翡翠掀开被单,走到窗边。她所看见的更增添了她的忧虑。大海翻腾怒吼着。“外面的风暴一点也不小!”
  席恩来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它只是看起来比较糟。秋天的风雨就是这样。”
  她愤怒地转身,一心想要阻止他,为他的安全而战,但看见他热切期待的眼神时,她的话逸去了。有那么一刻,她考虑利用罪恶感来留下他。她只需要假装身体不舒服。但她可以感觉到他勉强压抑住的兴奋。他明显地已下定了决心。她的身躯轻颤,害怕和他执着的目标对抗。
  “你的身躯好冰冷,”他抱起她回到床上,坚定地为她盖好被子。“你是因为怀孕才胡思乱想。我是名水手,我享受征服奔腾的海面,”他抬起她的下颔,让两人的视线相遇。“放心,翡翠,我不会有事的。毕竟,我已经和恶魔订下了契约!”
  “地狱火号”埋伏在波恩河口,耐心地等待它的猎物。席恩一如往常带了费家男性及莫家兄弟上船,再加上曼莫斯数十名的驯马好手。
  他们静静等待孟家的“海鹰号”将预定给军方的马匹装上船。两百匹马搞得船上的人手忙脚乱,另外一半的马匹会由孟家新购得的“吉尔特伯号”稍后运送。
  “海鹰号”终于出了河口,开始沿着海岸线前进。席恩率领的“地狱火号”迅速追上,拦截住它。席恩和费家人持枪登上对方的舰艇。
  看见带头的那名恶魔化身般的男子及他的部下,“海鹰号”的船长立刻决定投降,拱手让出马匹及船。席恩的一番话并收服了所有的船员。
  “你们也许已经开始发现孟氏船运不行了。这次的损失加上过去的,以及未来数个月的,会议它在数个月内结束营运。但你们并不需要和它一齐失业。孟氏航运一直付给你们极低的薪水,又要求极大的工作量。现在‘海鹰号’属于我了。我会派它运一趟棉花到查理斯敦。欢迎你们继续在这艘船上工作--只不过改由欧家人付薪水!”席恩报出了薪水后,水手们登时欢声雷动。
  “你们可以在雷斯港好好放几天假,等待“海鹰号”改成“海豚号”,装上运往美国的棉花!”
  席恩留下莫家兄弟负责,带领费家人继续拦截“吉尔特伯号”。他们在“吉尔特伯号”上同样没有遇到多少抵抗,特别是当水手长费丹尼也持着枪出现时,白船长立刻知道大势已去。“吉尔特伯号”的船员同样由欧家人雇用,但这艘前奴隶船的下场却不同于“海鹰号”。憎恶奴隶船的席恩决定让它永沉海底。
  席恩这次的出击总共获得了一艘船、五百匹好马,及孟威廉必须为了违反和军方的合约付出天文数字的违约金,而且现在孟氏只剩下四艘船。
  志得意满的席恩改向威克娄出发。
  葛维史东有一名神父照顾每个人精神上的需要。屋子里的人每天去做弥撒,之后费神父再到塔楼上为富豪举行领圣餐礼的仪式。葛维史东里唯一不会去过教堂的是席恩及翡翠。
  当妲娜及兰儿理所当然认为她应该和她们一齐去望弥撒时,翡翠同意了。当然,她在心里每天为她的婴儿祈祷,但突然间她知道如果她在教堂里祈祷会更好。
  小教堂的内部富丽堂皇。秋天的阳光穿过彩绘玻璃,落在铺着红色天鹅绒的橡木座椅上。祭坛庄严华美,覆着祭坛的布绣着金线,缀着珠宝的圣杯上加上纯金烛台更形壮观。
  相较之下,神父穿著一身朴素的黑袍,全身唯一的色彩是红通通的脸庞上的笑容。他为每个人领圣餐礼,只除了翡翠。当他来到她面前时,那对锐利的蓝眸注视着她道:“我想和你私下谈谈。”
  翡翠心中惴惴不安,只能点点头。
  座位的人一一离开,走进告解室后,在一、两分钟后出来。兰儿一直等到最后。当她出来时,她的表情是快乐的。“我觉得好多了,”她对翡翠低语。“费神父非常地体谅。要我留下来等你吗?”
  “不,你先回去用早餐吧。这是我的第一次,可能要一会儿。”
  教堂里已空无一人。翡翠不确定该怎么做。她应该走进告解室,还是等费神父来找她?她闭上眼睛,在心中为席恩祈祷。自从他在风雨中出航后,她一直为他担忧不已,夜里难以成眠。
  “孟翡翠。”费神父的声音响起。她睁开眼睛,发现神父已站在她面前。
  尽管她痛恨被称为孟翡翠,她并没有更正神父。“噢,神父,我知道之前我就应该来的,”她衷心纤悔道。“但--但至少我已经来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孟翡翠?”他咄咄追问,脸上毫无笑容。
  “我--我想祈祷,以及得到你的祝福。我来为席恩及我的--”神父脸上的表情使得她没有说出“婴儿”两个字。
  “欧席恩自从回到爱尔兰后就不曾上周教堂。他的灵魂被罪恶染黑了,而他从不曾告解,也没有悔意。”
  她为她的爱人辩护。“你一定知道他被囚禁了五年。有罪的是其它人。”
  “他每天都在犯下不可原谅的罪行,打破上帝的每一条规范!仇恨、恚怒、骄傲、欲望吞噬了他!他的上帝已经成为复仇的工具!而为了复仇,他不择手段--包括欺骗、偷窃及奸淫!你最好用你的影响力让他回到上帝的正途上,涤清他的灵魂,忏悔他的罪恶!”
  “我会尝试的,神父。”她的声音紧绷,衷心感谢稍早没有提到孩子。
  他的蓝眸紧张盯着她。“你已经准备好离开,不再犯罪了?”
  “离开?”她问,恐惧着他话里的意思。
  “你必须回到你的丈夫身边,孟翡翠!你是个淫妇!”
  她原本胀红的脸庞变得苍白如纸,身躯冰冷。
  “你准备要告解你的罪恶,恳求上帝的宽恕了?”
  “我--我告解我爱着欧席恩,如果那是错的,我恳求上帝的原谅。”
  “不要嘲弄上帝,女人!除非你准备结束你罪恶的奸情,回到你丈夫身边,你无法得到原谅或赦免!”
  “我--我不是天主教徒。”她慌乱地道。
  “奸淫在每个宗教里都是重罪,女人!”
  费神父转身离开,突然翡翠发火了。“你同样犯了恚怒及骄傲的罪,更不用提你的自以为是!而且那绝对是你最愚蠢的罪行!”
  她匆忙出了教堂,回到葛维史东。避开每一个人,她上楼到她和席恩共享的卧室。她凝视着那张大床:全里充满着罪恶感。神父称她淫妇,而她要如何否认呢?在神父的眼里,她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但在上帝的眼里呢?她狂乱地想着。她只能告诉自己毫无感情地和罗杰克同床
  是比和席恩共枕更不可原谅的罪行。
  翡翠走到窗边,饱受折磨的绿眸眺望着海面。“回来吧……回来,席恩……我需要你。”
  “地狱火号”在威克娄海滨下锚。席恩纳闷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一回到爱尔兰,席恩就知道孟费琥珀的下落。柏克告诉他她在他们埋葬外祖父的前一天来到,以及雷蒙出钱让她做生意。
  他恨了她许多年,因为她是害死约瑟的间接元凶。但他了解翡翠想见到母亲的心。而在孟威廉对琥珀所做的事后,她一定和席恩一样痛恨那个男人。也许她可以对他有帮助。
  席恩独自一个人下船,走进这个小镇的主街。他登上一间高雅的房子的阶梯,敲了敲黄铜把手。一名女仆来应门,带他到一间办公室等待。
  一会儿后,琥珀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席恩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位销魂的美女是翡翠的母亲。细看之下可以发现她眼角及嘴角的细纹,但这不但没有减少她的吸引力,反而增添一种世故的抚媚。
  她灰色的洋装高雅大方,更加烘托出她灿烂的发色。她嫣然一笑,绽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地想起约瑟告诉过他的话:如果你看到了她,你一定会明白的。现在他确实明白了。费琥珀是十足的女性,就像她的女儿,只除了她们的发色不同。
  “我是欧常恩。”
  琥珀睁大了眼睛。眼前这名男子怎么可能是当年她的小女儿爱上的爱尔兰王子?他黝黑的男性美会吸引较成熟的女性,但一名小女孩怎么可能被这么一位恶魔化身的男子吸引?突然间她恍然大悟。当年--在发生的一切之前,欧席恩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请……坐,”她的语音微微不稳,想起和约瑟的前尘往事。她为他倒了杯爱尔兰威士忌,自己倒了杯雪莉酒。“我知道他对我所做的,我也得知他对约瑟所做的,但我只能想象他对你所做的。”她轻声道。
  “不--”他缓缓摇头。“你绝对不能。”
  她看着他,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经历过的地狱。“但你活了下来。”
  他再次缓缓地摇头。“不完全。大部分的我已经死去了,”为什么他要告诉她这一切?也许是因为她和他一样经历过地狱,活了下来,但已不完整。“我存活下来的那部分只为了复仇。”
  “我了解那种想法。它几乎吞噬了我,直到我学会静静地旁观,相信上帝,等待他的报应来临。”
  席恩啜着威士忌。“认命的想法帮助你活下去,但我没有耐心等到他的报应临头。在我的心中首先死去的是对上帝的信心。我代之以对自己的信心。”
  “或许那只是骄傲。当我们被迫做出屈辱的事时,我们的心中会涨满了仇恨及骄傲。”
  “我已经没有心、没有良知、没有恐惧、没有爱、没有怜悯,没有羞耻可言。”
  “如果你大部分的感情已经死去,你又怎么能够在完成你的报复后享受它?”
  “我可以的。我有的是仇恨的心,而且我的复仇已经进行得很顺利。最近我将之视为是正义。”
  琥珀笑了。“我们是如此地相像。”她知道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而且是要利用她。但反过来,她也可以乘机利用他。
  “你对你的孩子知道多少?”
  琥珀的心抽痛,接着完全地停止。“我什么都不知道,只除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孩子。”她的眼角泄漏出她有多么渴望知道他们的消息。
  “你的女儿嫁给了罗杰克。”
  琥珀站了起来。“那个婊子养的把我宝贝的女儿嫁给他哥哥的杂种?我要杀了他!”
  “在她的新婚之夜里,我将她带来了葛维史东。”
  琥珀松了口气。翡翠从小就爱着席恩,但她随即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席恩是否只是利用翡翠来报复孟威廉呢?她想起他说的……我没有心、没有良知、没有怜悯……身躯打了个寒颤。
  “洛霖呢?”
  “他比他父亲聪明多了。现在我们是盟友,就像当年的威廉及雷蒙。”
  “欧费两家的联盟从没有好事。”她直率地道。
  “我要的不是好事。我有办法在财务上彻底地毁了孟家,还有他们的名誉。但在我让他们在全世界面前颜面扫地之前,我绝不罢手,”他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我的手上有着完美的武器,”他隐住眼里的恨意,谈到他来这里的理由。“琥珀,你愿意来葛维史东看翡翠吗?”
  琥珀不知道她的女儿是否会原谅她。但天知道她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见她的儿女一面,而显然欧席恩也知道。
  “我会去,”她开口道。“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的秘密很安全,夫人。我绝不会告诉翡翠你经营一家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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