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洛顿及二贵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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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有谁像我这般倒楣!刚刚在最后一下的时候,给人把我的球打掉了!我放了一百镑钱在它上面呢,你想我怎么不气;偏偏那个婊子生的猴崽子怪我不该骂人,好像我骂人的话也是向他借来的,我自己连随便骂人的自由都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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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他得到些什么好处呢?您不是用您的球打破了他的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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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旁白)要是那人的头脑也跟这打他的人一般,那么这一下一定会把它全都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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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大爷高兴骂骂人,难道旁人干涉得了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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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干涉不了,殿下;(旁白)他们总不能割掉他们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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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婊子生的狗东西!他居然还敢向我挑战!可惜他不是跟我同一阶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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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旁白)否则你们倒是一对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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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真气死我了。他妈的!做了贵人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敢跟我打架,因为害怕王后,我的母亲。每一个下贱的奴才都可以打一个痛快,只有我却像一只没有敌手的公鸡,谁也不敢碰我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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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旁白)你是一只公鸡,也是一只阉鸡;给你套上一顶高冠儿,公鸡,你就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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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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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要是每一个被您所开罪的人,您都跟他认真动起手来,那是不适合您殿下的身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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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那我知道;可是比我低微的人,我就是开罪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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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嗯,只有殿下才有这样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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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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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您听说有一个外国人今天晚上要到宫里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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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一个外国人,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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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旁白)他自己就是个外来的货色,可是他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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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来的是一个意大利人;据说是里奥那托斯的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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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里奥那托斯!一个亡命的恶棍;他既然是他的朋友,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也不是好东西。谁告诉你关于这个外国人的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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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您殿下的一个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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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应不应该去瞧瞧他?那不会有失我的身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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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您不会失去您的身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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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想我的身分是不大容易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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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旁白)你是一个公认的傻子;所以无论你干些什么傻事,总不会失去你傻子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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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来,我要瞧瞧这意大利人去。今天我在球场上输去的,今晚一定要在他身上捞回本来。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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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我就来奉陪殿下。(克洛顿及贵族甲下)像他母亲这样一个奸诈的魔鬼,竟生下了这一头蠢驴来!一个用她的头脑制服一切的妇人,她这一个儿子却连二十减二还剩十八都算不出来。唉!可怜的公主,你天仙化人的伊摩琴啊!你有一个受你后母节制的父亲,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制造阴谋的母亲,还有一个比你亲爱的丈夫的无辜放逐和你们的惨痛的分离更可憎可恼的求婚者,在他们的压力之下,你在挨度着怎样的生活!但愿上天护佑你,保全你的贞操的壁垒,使你的美好的心灵的庙宇不受摇撼,在你自己的立场上坚定站住,等候你流亡的丈夫回来,统治这伟大的国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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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顿及二贵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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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您殿下在失败之中那一种镇定的功夫,真是谁也不能仰及的;无论什么人在掷出么点的时候,总比不上您那样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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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一个人输了钱,总是要冷了半截身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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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您殿下这样高贵的耐性。您在得胜的时候,那火性可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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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胜利可以使每一个人勇气百倍。要是我能够得到伊摩琴这傻丫头,我就不愁没有钱化。快天亮啦,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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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甲
| 已经是清晨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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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希望这班乐工们会来。人家劝我在清晨为她奏乐;他们说那是会打动她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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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工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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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来,调起乐器来吧。要是你们的弹奏能够打动她的心,那么很好;我们还要试试你们的歌唱哩。要是谁也打不动她的心,那么让她去吧;可是我是永远不会灰心的。第一,先来一支非常佳妙的曲调;接着再来一支甜甜蜜蜜的歌儿,配着十分动人的辞句;然后让她自己去考虑吧。
歌
听!听!云雀在天门歌唱,
旭日早在空中高挂,
天池的流水琮琤作响,
日神在饮他的骏马;
瞧那万寿菊倦眼慵抬,
睁开它金色的瞳睛:
美丽的万物都已醒来,
醒醒吧,亲爱的美人!
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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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好,你们去吧。要是这一次的奏唱能够打动她的心,我从此再不看轻你们的音乐;要是打不动她的心,那是她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无论马鬃牛肠,再加上太监的嗓子,都不能把它医治的。(乐工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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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乙
| 王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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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幸亏通夜不睡,所以才能够起身得这么早;他看见我一早就这样献着殷勤,一定会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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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白林及王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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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陛下早安,母后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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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白林
| 你在这儿门口等候着我的倔强的女儿吗?她不肯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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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已经向她奏过音乐,可是她理也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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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白林
| 她的爱人新遭放逐,她一下子还不能把他忘掉。再过一些时候,等到对他的记忆一天一天淡薄下去以后,她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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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
| 你千万不要忘了王上的恩德,他总是千方百计,想把你配给他的女儿。你自己也该多用一番功夫,按部就班地进行你的求婚的手续,一切都要见机行事;她越是拒绝你,你越是向她陪小心献殷勤,好像你为她所干的事,都是出于灵感的冲动一般;她吩咐你什么,你都要依从她,只有当她打发你走开的时候,你才可以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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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装聋作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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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使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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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
| 启禀陛下,罗马派了使臣来了,其中的一个是卡厄斯·路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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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白林
| 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他这次来是怀着敌意的;可是那不是他的错处。我们必须按照他主人的身分接待他;为了他个人以往对于我们的友谊,我们也必须给他应得的礼遇。我儿,你向你的情人道过早安以后,就到我们这儿来;我还要派你去招待这罗马人哩。来,我的王后。(除克洛顿外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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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要是她已经起身,我要跟她谈谈;不然的话,让她一直睡下去做她的梦吧。有人吗?喂!(敲门)我知道她的侍女们都在她的身边。为什么我不去买通她们中间的一个呢?有了钱才可以到处通行;事情往往是这样的。是呀,只要有了钱,替狄安娜女神看守林子的人也会把他们的鹿偷偷地卖给外人。钱可以让好人含冤而死,也可以让盗贼逍遥法外;嘿,有时候它还会不分皂白,把强盗和好人一起吊死呢。什么事情它做不到?什么事情它毁不了?我要叫她的一个侍女做我的律师,因为我对于自己的案情还有点儿不大明白哩。有人吗?(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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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宫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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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
| 谁在那儿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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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一个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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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
| 不过是一个绅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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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不,他还是一个贵妇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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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
| (旁白)有些跟你同样讲究穿着的人,他们倒还夸不出这样的口来呢。——您有什么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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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要见见你们公主本人。她打扮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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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
| 嗯,她还在闺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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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这是赏给你的金钱;把你的好消息卖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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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
| 怎么!把我的好名声也卖给你吗?还是把我认为是合适的话去向她通报?公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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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摩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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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早安,最美丽的人儿;妹妹,让我吻一吻你可爱的手。(宫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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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早安,先生。您费了太多的辛苦,不过买到了一些烦恼;我所能给您的报答,只有这么一句话:我是不大懂得感激的,我也不肯向随便什么人表示我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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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可是我还是发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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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要是您说这样的话,那对我还是一样;您尽管发您的誓,我是永远不来理会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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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这不能算是答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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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倘不是因为恐怕您会把我的沉默当作了无言的心许,我本来是不想说话的。请您放过我吧。真的,您的盛情厚意,不过换到我的无礼的轻蔑。您已经得到教训,应该懂得容忍是最大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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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让你这样疯疯癫癫下去,那是我的罪过;我怎么也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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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可是傻子医不好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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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你叫我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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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我是个疯子,所以说你是傻子。要是你愿意忍耐一些,我也可以不再发疯;那么你就不是傻子,我也不是疯人了。我很抱歉,先生,你使我忘记了妇人的礼貌,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请你从此以后,明白我的决心,我是知道我自己的心的,现在我就凭着我的真诚告诉你,我对你是漠不相关的;并且我是那样冷酷无情,我简直恨你;这一点我原来希望你自己觉得,当面说破却不是我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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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你对你的父亲犯着不孝的罪名。讲到你自以为跟那下贱的家伙订下的婚约,那么像他那样一个靠着布施长大、吃些宫廷里残羹冷炙的人,这种婚约是根本不能成立的。虽然在微贱的人们中间——还有谁比他更微贱呢?——男女自由结合是一件可以容许的事,那结果当然不过生下一群黄脸小儿,过着乞丐一般的生活;可是你是堂堂天潢贵胄,那样的自由是不属于你的,你不能污毁王族的荣誉,去跟随一个卑贱的奴才、一个奔走趋承的下仆、一个奴才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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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亵渎神圣的家伙!即使你是天神朱庇特的儿子,你也不配做他的侍仆;要是按照你的才能,你能够在他的王国里当一名刽子手的助手,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人家将会妒恨你得到这样一个大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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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愿南方的毒雾腐蚀了他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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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他永远不会遭逢灾祸,只有被你提起他的名字才是他最大的不幸。曾经掩覆过他的身体的一件最破旧的衣服,在我看起来也比你头上所有的头发更为宝贵,即使每一根头发是一个像你一般的人。啊,毕萨尼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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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萨尼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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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他的衣服”!哼,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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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你快给我到我的侍女陶乐雪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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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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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一个傻子向我纠缠不清,我又害怕,又恼怒。去,我有一件贵重的饰物,因为自己太大意了,从我的手臂上滑落下来,你去叫我的侍女替我留心找一找;它是你的主人送给我的,即使有人把欧洲无论哪一个国王的收入跟我交换,我也宁死不愿放弃它。我好像今天早上还看见的;昨天夜里还的的确确在我的臂上,我还吻过它哩。我希望它不是飞到我的丈夫那儿去告诉他,说什么我除了他以外,还吻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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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萨尼奥
| 它不会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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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我希望这样;去找吧。(毕萨尼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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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你侮辱了我:“他的最破旧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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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嗯,我说过这样的话,先生。您要是预备起诉的话,就请找证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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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要去告诉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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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还有您的母亲;她是我的好母后,我希望她会恨透了我。现在我要少陪了,先生,让您去满心不痛快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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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顿
| 我一定要报复。“他的最破旧的衣服”!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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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塞摩斯及菲拉里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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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不用担心,先生;要是我相信我能够挽回王上的心,正像深信她会保持她的贞操一样确有把握,那就什么都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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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里奥
| 您向他设法疏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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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没有,我只是静候时机,在目前严冬的风雪中颤栗,希望温暖的日子会有一天到来。抱着这样残破的希望,我惭愧不能报答您的盛情;万一抱恨而终,只好永负大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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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里奥
| 能够和盛德的君子同堂共处,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可以抵偿我为您所尽的一切微劳而有余。你们王上现在大概已经听到了伟大的奥古斯特斯的旨意;卡厄斯·路歇斯一定会不辱他的使命。我想贵国对于罗马的军威是领教过的,余痛未忘,这一次总不会拒绝纳贡偿欠的条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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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虽然我不是政治家,也不会成为政治家,可是我相信这一次将会引起一场战争。你们将会听到目前驻屯法兰西的大军不久在我们无畏的不列颠登陆的消息,可是英国是决不会献纳一文钱的财物的。我们国内的人已经不像当初裘力斯·凯撒讥笑他们迟钝笨拙的时候那样没有纪律了,要是他尚在人世,一定会惊怒于他们的勇敢。他们的纪律再加上他们的勇气,将会向他们的赞美者证明他们是世上最善于改进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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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里奥
| 瞧!阿埃基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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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埃基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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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最敏捷的驯鹿载着你在陆地上奔驰,四方的风吹着你的船帆,所以你才会这样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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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里奥
| 欢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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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我希望你所得到的简捷的答复,是你提早归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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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你的爱人是我所见到过的女郎中间最美丽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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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而且也是最好的一个;要不然的话,让她的美貌在窗孔里引诱邪恶的人们,跟着他们堕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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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这儿的信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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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我相信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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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大概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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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里奥
| 你在英国的时候,卡厄斯·路歇斯是不是在英国宫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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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那时候他们正在等候他,可是还没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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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那么暂时还不至于有事。这一颗宝石还是照旧发着光吗?或者你嫌它戴在手上太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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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要是我失去了它,那么我就要失去和它价值相等的黄金。我在英国过了这样甜蜜而短促的一夜,即使路程再远一倍,我也愿意再作一次航行,再享一夜这样温存的艳福。这戒指我已经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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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这钻石太坚硬了,它的棱角是会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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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一点不,你的爱人是这样一位容易说话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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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先生,不要把你的失败当作一场玩笑;我希望你知道我们不能继续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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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好先生,要是你没有把我们的约定作为废纸,那么我们的友谊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假如这次我没有把关于你的爱人的消息带来,那么我承认我们还有进一步推究的必要,可是现在我宣布我已经把她的贞操和你的戒指同时赢到了;而且我也没有对不起她或是对不起你的地方,因为这都是出于你们两人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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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要是你果然能够证明你已经和她发生了枕席上的关系,那么我的友谊和我的戒指都是属于你的;要不然的话,你这样污蔑了她的纯洁的贞操,必须用你的剑跟我一决雌雄,我们两人倘不是一死一生,就得让两柄无主的剑留给无论哪一个经过的路人收拾了去。
|
阿埃基摩
| 先生,我将要向你详细叙述我所见所闻的一切,它们将会是那样逼真,使你不能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发誓证明它们的真实,可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准许我不必多此一举,因为你自己将会觉得那是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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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说吧。
|
阿埃基摩
| 第一,她的寝室——我承认我并没有在那儿睡过觉,可是一切值得注目的事物,都已被我饱览无遗了——那墙壁上张挂着用蚕丝和银线织成的锦毡,上面绣着华贵的克莉奥佩特拉和她的罗马英雄相遇的故事,昔特纳斯的河水一直泛滥到岸上,也许因为它载着太多的船只,也许因为它充满了骄傲;这是一件非常富丽堂皇的作品,那技术的精妙和它本身的价值简直不分高下;我真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珍奇而工致的杰作,因为它的真实的生命——
|
波塞摩斯
| 这是真的;不过也许你曾经在这儿听我或是别人谈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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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我必须用更详细的叙述证明我的见闻的真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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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是的,否则你的名誉将会受到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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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火炉在寝室的南面,火炉上面雕刻着贞洁的狄安娜女神出浴的肖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栩栩如生的雕像;那雕刻师简直是无言的化工,他的作品除了不能行动,不能呼吸以外,一切都超过了大自然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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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这你也可以从人家嘴里听到,因为它是常常被人称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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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寝室的屋顶上装饰着黄金铸成的小天使;她的炉中的薪架,我几乎忘了,是两个白银塑成的眉目传情的小爱神,各自翘着一足站着,巧妙地凭靠在他们的火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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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这就是她的贞操!就算你果然看见这一切——你的记忆力是值得赞美的——可是单单把她寝室里的陈设描写一下,却还不能替你保全你所押下的赌注。
|
阿埃基摩
| 那么,要是你的脸色会发白的话,请你准备起来吧。准许我把这宝贝透一透空气;瞧!(出手镯示波塞摩斯)它又到你眼前来了。它必须跟你那钻石戒指配成一对;我要把它们保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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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神啊!再让我瞧一瞧。这就是我留给她的那手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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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先生,我谢谢她,正是那一只。她亲自从她的臂上捋了下来;我现在还仿佛能想见她当时的光景;她的美妙的动作超过了她的礼物的价值,可是也使它变得格外贵重。她把它给了我,还说她曾经一度对它十分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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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也许她取下这手镯来,是要请你把它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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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她在信上向你这样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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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啊!不,不,不,这是真的。来,把这也拿去;(以戒指授阿埃基摩)它就像一条毒龙,看它一眼也会致人于死命的。让贞操不要和美貌并存,真理不要和虚饰同在;有了第二个男人插足,爱情就该抽身退避。女人的誓言是不能发生效力的,因为她们本来不知道名节是什么东西。啊!无限的虚伪!
|
菲拉里奥
| 宽心一些,先生,把您的戒指拿回去;它还不能就算被他赢到哩。这手镯也许是她偶然遗失;也许——谁知道是不是她的侍女受人贿赂,把它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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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很对,我希望他是这样得到它的。把我的戒指还我。向我提出一些比这更可靠的关于她肉体上的证据;因为这是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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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凭着朱庇特发誓,这明明是她从臂上取下来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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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你听,他在发誓,凭着朱庇特发誓了。这是真的;不,把那戒指留着吧;这是真的。我确信她不会把它遗失;她的侍女们都是矢忠不贰的;她们会受一个不相识者的贿诱,把它偷了出来!不可能的事!不,他已经享受过她的肉体了;她用这样重大的代价,买到一个淫妇的头衔:这就是她的失贞的铁证。来,把你的酬劳拿了去;愿地狱中一切恶鬼为了争夺你而发生内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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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里奥
| 先生,宽心一些吧;对于一个信心很深的人,这还不够作为充分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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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不必多说,她已经被他奸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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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要是你还要找寻进一步的证据,那么在她那值得被人爱抚的酥胸之下,有一颗小小的痣儿,很骄傲地躺在这销魂蚀骨的所在。凭着我的生命起誓,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它,虽然那给我很大的满足,却格外燃起了我的饥渴的欲望。你还记得她身上的这一颗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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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嗯,它证实了她还有一个污点,大得可以充塞整个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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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你愿意再听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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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少卖弄一些你的数学天才吧;不要一遍一遍地向我数说下去;只一遍就抵得过一百万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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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埃基摩
| 我可以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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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不用发誓。要是你发誓说你没有干这样的事,你就是说谎;要是你否认奸污了我的妻子,我就要杀死你。
|
阿埃基摩
| 我什么都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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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摩斯
| 啊!我希望她就在我的眼前,让我把她的肢体一节一节撕得粉碎。我要到那里去,走进她的宫里,当着她父亲的面前撕碎她。我一定要干些什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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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里奥
| 全然失去了自制的能力!你已经胜利了。让我们跟上他去,解劝解劝他,免得他在盛怒之下,干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来。
|
阿埃基摩
| 我很愿意。(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