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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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现在塔摩拉已经登上了俄林波斯的峰巅,命运的箭镞再也不会伤害她;她高踞宝座,不受震雷闪电的袭击,脸色惨白的嫉妒不能用威胁加到她的身上。正像金色的太阳向清晨敬礼,用它的光芒镀染海洋,驾着耀目的云车从黄道上疾驰飞过,高耸云霄的山峰都在它的俯瞰之下;塔摩拉也正是这样,人世的尊荣听候着她的智慧的使唤,正义在她的颦蹙之下屈躬颤栗。那么,艾伦,鼓起你的勇气,现在正是你攀龙附凤的机会。你的主后已经长久成为你的俘虏,用色欲的锁链镣铐她自己,被艾伦的魅人的目光紧紧捆束,比缚在高加索山上的普罗密修斯更难脱身;你只要抱着向上的决心,就可以升到和她同样高的位置。脱下奴隶的服装,摈弃卑贱的思想!我要大放光辉,满身戴起耀目的金珠来,侍候这位新膺恩命的皇后。我说侍候吗?不,我要和这位女王,这位女神,这位仙娥,这位妖妇调情;她将要迷惑罗马的萨特尼纳斯,害得他国破身亡。嗳哟!这是一场什么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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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米特律斯及契伦争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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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契伦,你年纪太轻,智慧不足,礼貌全无,不要来妨碍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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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狄米特律斯,你总是这样蛮不讲理,想用恐吓的手段压倒我。难道我比你小了一两岁,人家就会把我瞧不上眼,你就会比我更幸运吗?我也和你一样会向我的爱人献殷勤,为什么我就不配得到她的欢心?瞧吧,我的剑将要向你证明我对于拉维妮娅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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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打!打!这些情人们一定要大闹一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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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嘿,孩子,虽然我们的母亲一时糊涂,给你佩带了一柄跳舞用的小剑,你却会不顾死活,用它来威吓你的兄长吗?算了吧,把你的玩意儿藏在鞘里,等你懂得怎样使剑的时候再拔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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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你不要瞧我没有本领,我要让你看看我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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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哦,孩子,你居然变得这样勇敢了吗?(二人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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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嗳哟,怎么,两位王子!你们怎么敢在皇宫附近挥刀弄剑,公然争吵起来?你们反目的原因我完全知道;即使有人给我百万黄金,我也不愿让那些对于这件事情最有关系的人知道你们为什么发生争执;你们的母后也决不愿在罗马的宫廷里被人耻笑。真好意思,还不把剑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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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不,我非得把我的剑插进他的胸膛,把他在这儿侮辱我的不逊之言灌进他自己的咽喉里去,决不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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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你这满口狂言的懦夫,你只会用一条舌头吓人,却不敢使用你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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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快走,别闹了!凭着好战的哥特人所崇拜的神明起誓,这一场无聊的争吵要把我们一起都毁了。唉,哥儿们,你们没有想到侵害一位亲王的权利,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吗?嘿!难道拉维妮娅是一个放荡的淫妇,巴西安纳斯是一个下贱的庸夫,会容忍你们这样争风吃醋而恬不为意,不向你们报复问罪吗?少爷们,留心点吧!皇后要是知道了你们争吵的原因,看她不把你们骂得狗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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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我不管,让她和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什么也不顾的;我爱拉维妮娅胜于整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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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小子,你还是去选一个次一点儿的吧;拉维妮娅是你兄长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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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嗳哟,你们都疯了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在罗马,人们是不能容忍情敌存在的吗?我告诉你们,两位王子,你们这样简直是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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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艾伦,为了得到我所心爱的人,叫我死一千次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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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得到你所心爱的人!怎么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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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这有什么奇怪!她是个女人,所以可以向她调情;她是个女人,所以可以把她勾搭上手;她是拉维妮娅,所以非爱不可。嘿,朋友!磨夫数不清磨机旁边滚过的流水;从一个切开了的面包里偷去一片是毫不费事的。虽然巴西安纳斯是皇帝的兄弟,比他地位更高的人也曾戴过绿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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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旁白)嗯,这句话正好说在萨特尼纳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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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那么一个人只要懂得怎样用美妙的言语、风流的仪表、大量的馈赠,就能猎取女人的心,他为什么还要失望呢?嘿!你不是常常射中了一头母鹿,当着看守人的面前把她捉了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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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啊,这样看来,你们还是应该乘人不备,把她抢夺过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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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嗯,要是这样可以使我们达到目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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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艾伦,你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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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吵个不休呢?听着,听着!你们难道都是傻子,为了这些事情而互相闹起来吗?照我的意思,与其两败俱伤,还是大家沾些实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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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说老实话,那在我倒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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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我也不反对,只要我自己也有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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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真好意思,赶快和和气气的,同心合作,把你们所争夺的人儿拿到手再说吧;为了达到你们的目的,这是唯一的策略;你们必须抱定主意;既然事情不能完全适如你们的愿望,就该在可能的范围以内实现你们的企图。让我贡献你们这一个意见:这一位拉维妮娅,巴西安纳斯的爱妻,是比鲁克丽丝更为贞洁的;与其在无望的相思中熬受着长期的痛苦,不如采取一种干脆爽快的行动。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两位王子,明天有一场盛大的狩猎,可爱的罗马女郎们都要一显身手;森林中的道路是广阔而宽大的,有许多人迹不到的所在,适宜于暴力和奸谋的活动。你们选定了这么一处地方,就把这头娇美的小鹿诱到那里去,要是不能用言语打动她的心,不妨用暴力满足你们的愿望;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有充分的把握。来,来,我们的皇后正在用她天赋的智慧,一心一意地计划着复仇的阴谋,让我们把我们想到的一切告诉她,她是决不容许你们同室操戈的,一定会供给我们一些很好的意见,使你们两人都能如愿以偿。皇帝的宫廷像流言蜚语之神的殿堂一样,充满着无数的唇舌耳目,树林却是冷酷无情,不闻不见的;勇敢的孩子们,你们在那里说话,动武,试探你们各人的机会吧,在蔽天的浓荫之下,发泄你们的情欲,从拉维妮娅的肉体上享受销魂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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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小子,你的主见很好,不失为一个痛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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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不管良心上是不是过得去,我一定要找到这一个清凉我的欲焰的甘泉,这一道镇定我的情热的灵符。哪怕要深入地府,渡过冥河,我也情愿。(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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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持黄金一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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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聪明的人看见我把这许多金子埋在一株树下,自己将来永远没有享用它的机会,一定以为我是个没有头脑的傻瓜。让这样瞧不起我的人知道,这一堆金子是要铸出一个计策来的,要是这计策运用得巧妙,可以造成一件非常出色的恶事。躺着,好金子,让那得到这一笔从皇后的宝箱中取得施舍的人不得安宁吧。(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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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摩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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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我的可爱的艾伦,万物都在夸耀着它们的欢乐,你为什么郁郁不快呢?小鸟在每一株树上吟唱歌曲;花蛇卷起了身体安眠在温和的阳光之下;青青的树叶因凉风吹过而颤动,在地上织成了纵横交错的影子。在这样清静的树荫底下,艾伦,让我们坐下来;当饶舌的回声仿效着猎犬的长噑,向和鸣的号角发出尖锐的答响,仿佛有两场狩猎正在同时进行的时候,让我们坐着倾听他们嘶叫的声音。正像狄多和她的流浪的王子受到暴风雨的袭击,躲避在一座秘密的山洞里一样,我们也可以彼此拥抱在各人的怀里,在我们的游戏完毕以后,一同进入甜蜜的梦乡;猎犬、号角和婉转清吟的小鸟,合成了一阕催眠的歌曲,抚着我们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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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娘娘,虽然金星主宰着你的欲望,我的心却为土星所占领②。我的凝止的眼睛、我的静默、我的阴沉的忧郁、我的根根竖起的蓬松的头发,就像展开了身体预备咬人的毒蛇一样,这些都表示着什么呢?不,娘娘,这些不是情欲的征兆;杀人的恶念藏在我的心头,死亡握在我的手里,流血和复仇在我的脑中震荡。听着,塔摩拉,我的灵魂的皇后,你的怀抱便是我的灵魂的归宿,它不希望更有其他的天堂;今天是巴西安纳斯的末日,他的菲罗墨拉③必须失去她的舌头,你的儿子们将要破坏她的贞操,在巴西安纳斯的血泊中洗手。你看见这封信吗?这里面藏着恶毒的阴谋,请你把它收起来交给那皇帝。不要多问,有人看见我们了;这儿来了一双我们安排捕捉的猎物,他们还没有想到他们生命的毁灭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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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啊!我的亲爱的摩尔人,你是我的比生命更可爱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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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不要说下去啦,大皇后;巴西安纳斯来了。你先找一些借口,跟他拌起嘴来;我就去找你的儿子来帮你吵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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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西安纳斯及拉维妮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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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安纳斯
| 什么人在这儿?罗马的尊严的皇后,没有一个侍从卫护她吗?或者是狄安娜女神摹仿着她的装束,离开天上的树林,到这里的林中来参观我们的狩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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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好大胆的狂徒,竟敢窥探我的私人的行动!要是我有像人家所说狄安娜所有的那种力量,我就要立刻叫你的头上长起角来,变成一只鹿,让猎犬把你追逐,你这无礼的莽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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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恕我说句话,好娘娘,人家都在疑心您跟您那摩尔人正在作什么实验,要替什么人安上角去呢。乔武保佑尊夫,让他今天不要被他的猎犬追逐!要是它们把他当作了一头公鹿,那可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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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安纳斯
| 相信我,娘娘,您那黑奴已经使您的名誉变了颜色,像他身体一样污秽可憎了。为什么您要摈斥您的侍从,降下您的雪白的骏马,让一个野蛮的摩尔人陪伴着您跑到这一个幽僻的所在,倘不是因为受着您的卑劣的欲念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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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因为你们的好事被我们打散了,无怪您要嗔骂我的丈夫无礼啦。来,我们走吧,让她去和她的乌鸦一般的爱人尽情作乐;这幽谷是一个再适当不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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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安纳斯
| 我的皇兄必须知道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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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啊,这些败行他早该知道的了。好皇帝,竟遭到这样重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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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为什么我要忍受你们这样的侮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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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米特律斯及契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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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怎么,亲爱的母后!您的脸上为什么这样惨淡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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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你们想想我应不应该脸色惨淡?这两个人把我骗到了这个所在,一个荒凉可憎的幽谷!你们看,虽然是夏天,这些树木却是萧条而枯瘦的,青苔和寄生树侵蚀了它们的生机;这儿从来没有太阳照耀;这儿没有生物繁殖,除了夜枭和不祥的乌鸦。当他们把这个可怕的幽谷指点给我看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这儿在沉寂的深宵,有一千个妖魔、一千条咝咝作声的蛇、一万只臃肿的蛤蟆,一万只刺蝟,同时发出惊人的、杂乱的叫声,无论什么人听见了,不是立刻发疯就要当场吓死。他们告诉了我这样可怕的故事以后,就对我说,他们要把我缚在一株阴森的杉树上,让我在这种恐怖之中死去;于是他们称我为万恶的淫妇,放荡的哥特女人,和一切诸如此类凡是人们耳中所曾经听见过的最恶毒的名字;倘不是神奇的命运使你们到这里来,他们早就向我下这样的毒手了。你们要是爱你们母亲的生命,快替我复仇吧,否则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能算是我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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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这可以证明我是你的儿子。(刺巴西安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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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这一剑直中要害,可以证明我的本领。(刺巴西安纳斯,巴西安纳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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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啊,来,妖妇!不,野蛮的塔摩拉,因为只有你自己的名字最能够表现你恶毒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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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把你的短剑给我;你们将要知道,我的孩子们,你们的母亲将要亲手报复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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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且慢,母亲,我们还不能就让她这样死了;先把谷粒打出,然后再把稻草烧去。这丫头自负贞洁,胆敢冲撞母后,难道我们就让她带着她的贞洁到她的坟墓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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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要是让她这样清清白白地死去,我宁愿自己是一个太监。把她的丈夫拖到一个僻静的洞里,让他的尸体作为我们纵欲的枕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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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可是当你们采到了你们所需要的蜜汁以后,不要放这黄蜂活命;她的刺会伤害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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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您放心吧,母亲,我们决不留着她来危害我们。来,娘子,现在我们要用强力欣赏欣赏您那用心保存着的贞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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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啊,塔摩拉!你生着一张女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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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我不要听她说话;把她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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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两位好王子,求求她听我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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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听着,美人儿。母亲,她的流泪便是您的光荣;但愿她的泪点滴在您的心上,就像雨点打在无情的顽石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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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乳虎也会教训起它的母亲来了吗?啊!不要学她的残暴;是她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从她胸前吮吸的乳汁都变成了石块;当你哺乳的时候,你的凶恶的天性已经锻成了。可是每一个母亲不一定生同样的儿子;(向契伦)你求求她显出一点女人的慈悲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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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什么!你要我证明我自己是一个异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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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不错!乌鸦是孵不出云雀来的。可是我听见人家说,狮子受到慈悲心的感动,会容忍它的尊严的脚爪被人剪去;唉!要是果然有这样的事,那就好了。有人说,乌鸦常常抚育被遗弃的孤雏,却让自己的小鸟在巢中挨饿;啊!虽然你的冷酷的心不许你对我这样仁慈,可是请你稍微发一点怜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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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我不知道怜悯是什么意思;把她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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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啊,让我劝导你!看在我父亲的面上,他曾经在可以把你杀死的时候宽宥了你的生命,不要固执,张开你的聋了的耳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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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即使你自己从不曾得罪过我,为了他的缘故,我也不能对你容情。记着,孩子们,我徒然抛掷了滔滔的热泪,想要把你们的哥哥从罗马人的血祭中间拯救出来,却不能使凶恶的安德洛尼克斯改变他的初衷。所以,把她带下去,尽你们的意思蹂躏她;你们越是把她作践得痛快,我越是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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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塔摩拉啊!愿你被称为一位仁慈的皇后,用你自己的手就在这地方杀了我吧!因为我向你苦苦哀求的并不是生命,当巴西安纳斯死了以后,可怜的我活着也就和死去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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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那么你求些什么呢?傻女人,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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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我要求立刻就死;我还要求一件女人的羞耻使我不能出口的事。啊!不要让我在他们手里遭受比死还难堪的沾辱;请把我丢在一个污秽的地窟里,永不要让人们的眼睛看见我的身体;做一个慈悲的杀人犯,答应我这一个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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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那么我就要剥夺我的好儿子们的权利了。不,让他们在你的身上满足他们的欲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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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快走!你已经使我们在这儿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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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妮娅
| 没有慈悲!没有妇道!啊,禽兽不如的东西,全体女性的污点和仇敌!愿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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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伦
| 哼,那么我可要塞住你的嘴了。哥哥,你把她丈夫的尸体搬过来;这就是艾伦叫我们把他掩埋的地窟。(狄米特律斯将巴西安纳斯尸体掷入穴内;狄米特律斯、契伦二人拖拉维妮娅同下。)
|
塔摩拉
| 再会,我的孩子们;留心不要放她逃走。让我的心头永远不知道有愉快存在,除非安德洛尼克斯全家死得不留一人。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可爱的摩尔人,让我的暴怒的儿子们去攀折这一枝败柳残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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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率昆塔斯及马歇斯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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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来,两位公子,看谁走得快,我立刻就可以带领你们到我看见有一头豹子在那儿熟睡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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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塔斯
| 我的眼光十分模糊,不知道是什么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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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我也这样。说来惭愧,我真想停止打猎,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失足跌入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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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塔斯
| 什么!你跌下去了吗?这是一个什么幽深莫测的地穴,洞口遮满了蔓生的荆棘,那叶子上还染着一滴滴的鲜血,像花瓣上的朝露一样新鲜?看上去这似乎是一处很危险的所在。说呀,兄弟,你跌伤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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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啊,哥哥!我碰在一件东西上碰伤了,这东西瞧上去真叫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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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旁白)现在我要去把那皇帝带来,让他看见他们在这里,他一定会猜想是他们两人杀死了他的兄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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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你为什么不搭救搭救我,帮助我从这邪恶的血污的地穴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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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塔斯
| 一阵无端的恐惧侵袭着我,冷汗湿透了我的颤栗的全身;我的眼前虽然一无所见,我的心里却充满了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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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为了证明你有一颗善于预测的心,请你和艾伦两人向这地穴里望一望,就可以看见一幅血与死的可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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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塔斯
| 艾伦已经走了;我的恻隐之心使我不忍观望那在推测之中已经使我颤栗的情状。啊!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来不曾像现在一样孩子气,害怕着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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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巴西安纳斯殿下僵卧在这可憎的黑暗的饮血的地穴里,知觉全无,像一头被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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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塔斯
| 地穴既然是黑暗的,你怎么知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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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在他的流血的手指上带着一枚宝石的指环,它的光彩照亮了地窟的全部;正像一支墓穴里的蜡烛一般,它照出了已死者的泥土色的脸,也照见了地窟里凌乱的一切;当皮拉摩斯躺在处女的血泊中的晚上,那月亮的颜色也是这么惨淡的。啊,哥哥!恐惧已经使我失去力气,要是你也是这样,赶快用你无力的手把我拉出了这个吃人的洞府,它像一张喷着妖雾的魔口一样可怕。
|
昆塔斯
| 把你的手伸上来给我抓住了,好让我拉你出来,否则因为我自己也提不起劲儿,怕会翻下了这个幽深的黑洞,可怜的巴西安纳斯的坟墓里去。我没有力气把你拉上洞口。
|
马歇斯
| 没有你的帮助,我也没有力气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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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塔斯
| 再把你的手给我;这回我倘不把你拉出洞外,拚着自己也跌下去,再不松手了。(跌入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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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率萨特尼纳斯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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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跟我来;我要看看这儿是个什么洞,跳下去的是个什么人。喂,你是什么人,跳到这个地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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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我是老安德洛尼克斯的倒霉的儿子,在一个不幸的时辰被人带到这里来时,发现你的兄弟巴西安纳斯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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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我的兄弟死了!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他跟他的夫人都在这猎场北首的茅屋里,我在那里离开他们还不到一小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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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斯
| 我们不知道您在什么地方看见他们好好地活着;可是唉!我们却在这里看见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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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摩拉率侍从及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路歇斯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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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我的皇上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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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这儿,塔摩拉;重大的悲哀使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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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你的兄弟巴西安纳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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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你触到了我的心底的创痛;可怜的巴西安纳斯躺在这儿被人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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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那么我把这一封致命的书信送来得太迟了,(以一信交萨特尼纳斯)这里面藏着造成这一幕出人意外的悲剧的阴谋;真奇怪,一个人可以用满脸的微笑,遮掩着这种杀人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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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万一事情决裂,好猎人,请你替他掘下坟墓;我们说的是巴西安纳斯,你懂得我们的意思。在那覆罩着巴西安纳斯葬身的地穴的一株大树底下,你只要拨开那些荨麻,便可以找到你的酬劳。照我们的话办了,你就是我们永久的朋友。”啊,塔摩拉!你听见过这样的话吗?这就是那个地穴,这就是那株大树。来,你们大家快去给我搜寻那杀死巴西安纳斯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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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
| 启禀陛下,这儿有一袋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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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向泰特斯)都是你生下这一对狼心狗肺的孽畜,把我的兄弟害了。来,把他们从这地穴里拖出来,关在监牢里,等我们想出一些闻所未闻的酷刑来处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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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什么!他们就在这地穴里吗?啊,怪事!杀了人这么容易就发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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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陛下,让我这软弱的双膝向您下跪,用我不轻易抛掷的眼泪请求这一个恩典:要是我这两个罪该万死的逆子果然犯下了这样重大的罪过,要是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他们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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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要是有确实的证据!事实还不够明白吗?这封信是谁找到的?塔摩拉,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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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安德洛尼克斯自己从地上拾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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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是我拾起来的,陛下。可是让我做他们的保人吧;凭着我的祖先的坟墓起誓,他们一定随时听候着陛下的传唤,准备用他们的生命洗刷他们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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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尼纳斯
| 你不能保释他们。跟我来;把被害者的尸体抬走,那两个凶手也带了去。不要让他们说一句话;他们的罪状已经很明显了。凭着我的灵魂起誓,要是人间有比死更痛苦的结局,我一定要叫他们尝尝那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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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摩拉
| 安德洛尼克斯,我会向皇上说情的;不要为你的儿子们担忧,他们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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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来,路歇斯,来;快走,别跟他们说话了。(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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