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里昂提斯、克里奥米尼斯、狄温、宝丽娜及余人等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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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奥米尼斯
| 陛下,像一个忏悔的圣者一样,你已经伤心得够了。无论怎样的错处,您的忏悔也都已经可以补赎而有余。请您遵照着天意,忘怀了您的罪过,宽恕了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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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当我记起她和她的圣德来的时候,我忘不了我自己的罪;我也永远想到我对于自己所铸成的大错,使我的国统失去了嗣续,毁灭了一位人间最可爱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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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真的,一点不错,陛下。要是您和世间的每一个女子依次结婚,或者把所有的女子的美点提出来造成一个完美的女性,也抵不上给您害死的那位那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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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我也这样想。害死!她是给我害死的!我的确害死了她,可是你这样说,太使我难过了;在你舌头上吐出来的这句话,正像在我心中的一样刻毒。请你少说几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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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奥米尼斯
| 您别说了吧,好夫人;千不说,万不说,为什么一定要说这种火上浇油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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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你也是希望他再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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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温
| 要是您不这样希望,那么您未免太不能为王上设身处地想一想,假如陛下绝了后嗣,国家将会遇到怎样的危机,就是一筹莫展、袖手旁观的人也难脱身事外。还有什么事情比之让先后瞑目地下更为神圣呢?为了王统的恢复,为了目前的安慰和将来的利益,还有什么比再诞生一位可爱的小王子尤其神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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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想到已经故世了的王后,那么世上是没有人有资格继承她的。而且神们也一定要实现他们秘密的意旨;神圣的阿波罗不是曾经在他的神谕里说过,里昂提斯在不曾找到他的失去的孩子之前,将不会有后裔?这种事情照我们凡人的常理推想起来,正像我的安提哥纳斯会从坟墓里出来一样不可能,我相信他是一定和那婴孩死在一起了。可是你们却要劝陛下违反了天意。(向里昂提斯)不要担心着后嗣;王冠总会有人戴的。亚力山大皇帝把他的王位传给功德最著的人;他的继位者因此是最好的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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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好宝丽娜,我知道你忘不了赫米温妮的贤德;唉!要是我早听你的话就好了!那么即使在现在,我也可以正视着我的王后的双眼,从她的唇边领略着仙露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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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那是取之不竭的;当您离开之后,它会变得愈加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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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你说得对。佳人难再得,我也不愿再娶了。要是娶了一个不如她的人,却受到胜于她的待遇,一定会使她在天之灵不安,她将重新以肉身出现在罪恶的人间,而责问着,“为什么对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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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要是她有那样力量,她是很有理由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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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是的,而且她要引动我杀害了我所娶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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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假如是我,我一定会这样的。要是我是那现形的鬼魂,我要叫你看着她的眼睛,告诉我你为了她哪一点不足取的地方而选中了她;然后我要锐声呼叫,你的耳朵也会听了震裂;于是我要说,“记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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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她的眼睛是闪烁的明星,一切的眼睛都是消烬的寒煤!不用担心我会再娶;我不会再娶的,宝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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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您愿意发誓说不得到我的许可,决不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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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决不结婚,宝丽娜;祝福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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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那么,各位大人,请为他立的誓作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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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奥米尼斯
| 你使他激动得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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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除非他的眼睛将会再看见一个就像赫米温妮的画像那样跟她相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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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奥米尼斯
| 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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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我已经说好了。可是,假如陛下要结婚的话——假如您要,陛下,那也没有办法,只好让您结婚——可是允许我代您选一位王后。她不会像先前那位那样年轻;可是一定要是那种人,假设先后的幽灵出现,看着您把她抱在怀里,她会感觉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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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我的忠实的宝丽娜,你不叫我结婚,我就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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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等您的第一位王后复活的时候,您就可以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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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侍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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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
| 启禀陛下,有一个自称为波力克希尼斯之子,名叫弗罗利泽王子的,带着他的夫人,要来求见;他的夫人是一位我平生所见的最美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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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他随身带些什么人?他来得不大合于他父亲的那种身分;照这样轻骑简从,又是那么突然的样子看起来,一定不是预定的访谒,而是出于意外的需要。他的随从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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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
| 很少,也不大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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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你说他的夫人也同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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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
| 是的,我想她是灿烂的阳光所照射到的举世无双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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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唉,赫米温妮!“现在”总是夸说它自己胜于比它更好的“过去”,因此泉下的你也必须让眼前的人掩去你的光荣了。先生,你自己曾经亲口说过,亲手写过这样的句子,“她是空前绝后的”;你曾经这样歌颂过她的美貌,可是现在你的文字已经比给你歌咏的那人更冷了。你怎么好说你又见了一个更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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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
| 恕我,夫人。那一位我差不多已经忘了——恕我——现在的这一位要是您看见了,您一定也会称赞的。这一个人儿,要是她创始了一种新的教派,准会叫别派的信徒冷却了热诚,所有的人都会皈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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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什么!女人可不见得跟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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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
| 女人爱她,因为她是个比无论哪个男人更好的女人;男人爱她,因为她是一切女人中的最稀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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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去,克里奥米尼斯,你带着你的高贵的同僚们去把他们迎接进来。可是那总是一件怪事,(克里奥米尼斯及若干大臣及侍从同下)他会这样悄悄地溜到我们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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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要是我们那位宝贝王子现在还活着,他和这位殿下一定是很好的一对呢;他们的出世相距不满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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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请你别说了!你知道一提起他,又会使我像当时一样难过起来。你这样说了,我一看见这位贵宾,便又要想起了可以使我发狂的旧事。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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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奥米尼斯偕弗罗利泽,潘狄塔及余人等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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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你的母后是一位忠贞的贤妇,王子;因为她在怀孕你的时候,全然把你父王的形像铸下来了。你那样酷肖你的父亲,跟他的神气一模一样,要是我现在还不过二十一岁,我一定会把你当作了他,叫你一声王兄,跟你谈一些我们从前的浪漫事儿。欢迎欢迎!还有你,天仙一样美貌的公主!——唉!我失去了一双人儿,要是活在世上,一定也会像你们这一双佳偶那样令人惊叹;于是我又失去了——都是我的愚蠢!——你的贤明的父王的友谊,我宁愿遭受困厄,只要能再见他一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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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奉了他的命,我才到这儿西西里来,向陛下转达友谊的问候。倘不是因为年迈无力,他渴想亲自渡过了间隔着两国的山河而来跟陛下谋面。他吩咐我多多拜上陛下;他说他对您的友情是远胜于一切王位的尊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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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啊,我的王兄!我对你的负疚又重新在我的心头搅动了,你这样无比的殷勤,使我惭愧我的因循的疏慢。像大地欢迎春光一样,我们欢迎你的来临!他也忍心让这位无双的美人冒着大海的风波,来问候一个她所不值得这样奔波着来问候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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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陛下,她是从利比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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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就是那位高贵的勇武的斯曼勒斯在那里受人慑服敬爱的利比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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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陛下,正是从那边来的;她便是他的女儿,从那边含泪道别。赖着一帆善意的南风,我们从那边渡海而来,执行我父王的使命,来访问陛下。我的重要的侍从我已经在贵邦的海岸旁边遣走,叫他们回到波希米亚去,禀复我在利比亚的顺利,以及我和贱内平安到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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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但愿可赞美的天神扫清了我们空气中的毒氛,当你们耽搁在敝国的时候!你有一位可敬的有德的父亲,我很抱歉对他负着罪疚,为此招致了上天的恼怒,罚我没有后裔;你的父亲却因为仁德之报,天赐给他你这样一个好儿子。要是我也有一双儿女在眼前,也像你们一样俊美,那我将要怎样快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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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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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
| 陛下,倘不是因为证据就在眼前,您一定不会相信我所要说的话。波希米亚王命我代向陛下致意,请陛下就把他的儿子逮捕;他不顾自己的尊严和责任,和一个牧人的女儿逃出了父亲的国土,使他的父亲对他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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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波希米亚王在哪里?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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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
| 就在此间陛下的城里,我刚从他那儿来。我的说话有点昏乱,因为我的惊奇和我的使命把我搅昏了。他向陛下的宫廷行来,目的似乎是要追拿这一对佳偶,在路上却遇见了这位冒牌的公主的父亲和她的哥哥,他们两人都离乡背井跟这位年轻王子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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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上了卡密罗的当了;他的令名和真诚,向来都是坚持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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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
| 都是他出的主意;他陪着您的父王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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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谁?卡密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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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
| 卡密罗,陛下;我跟他交谈过,他现在正在盘问这两个苦人儿。我从来不曾见过可怜的人们发抖到这样子;他们跪着,头碰着地,满口赌神发咒。王上塞紧了耳朵,恐吓着要用各种死罪一起加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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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唉,我的可怜的父亲!上天差了密探来侦察着我们,不愿成全我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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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你们已经结了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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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们还没有,陛下;而且大概也没有希望了,正像星辰不能和山谷接吻一样;命运的残酷是不择高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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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贤侄,这是一位国王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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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假如她成为我的妻子以后,她便是一位国王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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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照着令尊的急性看来,这“假如”恐怕要等好久吧。我很抱憾你已经背弃子道,失了他的欢心;我也很抱憾你的意中人的身分与美貌不能相称,不配作你合适的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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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亲爱的,抬起头来。命运虽然明明白白是我们的敌人,驱使我的父亲来追赶我们;可是它却全无能力来改变我们的爱情。陛下,请您回想到您跟我一样年纪的时候,回想到那时的您所感到的爱情,挺身出来为我的行事辩护吧!只要您肯向我的父亲说句话,任是怎样宝贵的东西,他都会看作戋戋小物而答应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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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要是他真会这样,那么我要向他要求你这位宝贵的姑娘,被他所看作戋戋小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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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陛下,您的眼睛里有太多的青春。在娘娘未死之前,她是更值得受您这样注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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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我在作这样注视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起她。(向弗罗利泽)可是我还没有回答你的请求。我可以去见你的父亲;只要你的荣誉没有因你的感情而颠覆,我就可以协助你;现在我就去见他调停。跟我来瞧我的手段吧。来,王子。(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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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托里古斯及侍从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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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请问你,先生,这次的谈话你也在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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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甲
| 打开包裹来的时候我也在场,听见那老牧人说当时他怎样发见它的。他的话引起了一些惊异,以后我们便都奉命退出宫外;好像只听见那牧人说孩子是他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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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我真想知道后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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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甲
| 我只能零零碎碎地报告一些;可是我看见国王和卡密罗的脸色都变得十分惊奇。他们面面相觑,简直像要把眼皮撑破似的。在他们的静默里含着许多话语;在他们的姿势里表示着充分的意义。他们瞧上去像是听见了一个世界赎回或是灭亡的消息。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有一种惊奇的感情;可是即使观察最灵敏的人倘使不曾知道前因后果,也一定辨不出来那意义究竟是欢喜还是伤心;但那倘不是极端的欢喜,一定是极端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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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从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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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甲
| 这儿来的这位先生也许知道得更详细一些。什么消息,洛哲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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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乙
| 喜事喜事!神谕已经应验;国王的女儿已经找到了。在这点钟内突然发生的这许多奇事,编歌谣的人一定描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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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从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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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乙
| 宝丽娜夫人的管家来了;他可以告诉你更详细的情形。事情怎样啦,先生?这件据说是真的消息太像一段故事,叫人难于置信。国王找到他的后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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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丙
| 照情形看起来是千真万确的;听着那样凿凿可靠的证据,简直就像亲眼目睹一样。赫米温妮王后的罩衫,挂在孩子头颈上的她的珠宝,安提哥纳斯的亲笔书信,那姑娘跟她母亲那么相像的一副华贵的相貌,她的天然的高贵,以及其他许多的证据,都证明她即是国王的女儿。你有没有看见两位国王会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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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乙
|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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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丙
| 那么你错过了一场只可以目击不可以言述的情景了。一桩喜事上再加一桩喜事,使他们悲喜交集,老泪横流。他们大张着眼,紧握着手,脸上的昏惘的神情,人们要不是看见他们身上的御袍,简直都不认识他们了。我们的王上因为找到了他的女儿而欢喜得要跳起来,乐极生悲,他只是喊着,“啊,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于是向波希米亚求恕;于是拥抱他的女婿;于是又搂着他的女儿;一会儿又向立在一旁像一道年深日久的泄水沟一样的牧羊老人连声道谢。我从来不曾听见过这样的遭遇,简直叫人话都来不及说,描摹都描摹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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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乙
| 请问把孩子带出去的那个安提哥纳斯下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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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丙
| 像一个老故事一样,不管人家相信不相信,要不要听,故事总是说不完的。他给一头熊撕裂了,这是那牧人的儿子说的;瞧他的傻样子不像是个会说谎话的,何况还有安提哥纳斯的手帕和戒指,宝丽娜认得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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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甲
| 他的船和他的从人呢?
|
侍从丙
| 那船就在他们的主人送命的时候破了,这是那牧人看见的;因此一切帮着把这孩子丢弃的工具,在孩子给人发见的时候,便都灭亡了。可是唉!那时宝丽娜心里是多么悲喜交战!她的一只眼睛因为死了丈夫而黯然低垂,另一只眼睛又因为神谕实现而欣然扬举。她把公主抱了起来,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似乎怕再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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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甲
| 这一场庄严的戏剧值得君王们观赏,因为扮演者正是这样高贵的人。
|
侍从丙
| 最动人的是当讲起王后奄逝的时候,国王慨然承认他的过失,痛悼她的死状;他的女儿全神贯注地听着,她的脸色越变越惨,终于一声长叹,我觉得她的眼泪像血一样流下来,因为那时我相信我心里的血也像眼泪一样在奔涌。在场的即使是心肠最硬的人,也都惨然失色;有的晕了过去,没有人不伤心。要是全世界都看见这场情景,那么整个地球都会罩上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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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甲
| 他们回到宫里去了吗?
|
侍从丙
| 不,公主听见宝丽娜家里藏着一座她母亲的雕像,那是意大利名师裘里奥·罗曼诺费了几年辛苦新近才完成的作品,那真是巧夺天工,简直就像她活了过来的模样;人家说谁只要一见这座雕像,都会向她说话而等着她的回答的。她们已经怀着满心的渴慕,前去瞻仰了;预备就在那儿进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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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乙
| 我早就猜到她在那边曾经进行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因为自从赫米温妮死了之后,她每天总要悄悄地到那间隐僻的屋子里去两三次。我们也到那边去大家助助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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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甲
| 要是能够进去,谁不愿意去?霎一霎眼睛便有新的好事出来;我们去大可以添一番见识。走吧。(侍从甲、乙、丙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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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倘不是因为我过去的名气不好,现在准可以升官发财了。我把那老头子和他的儿子带到了王子的船上,禀告他说我听见他们说起一个什么包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可是他在那时太爱那个牧人的女儿了——他那时以为她是个牧人的女儿——她有点儿晕船,他也不大舒服,风浪继续不停,这秘密终于没有揭露出来。可是那对于我反正是一样,因为即使我是发现这场秘密的人,为了我的别种坏处,人家也不会赏识我。这儿来的是两个我无心给了他们好处的人,瞧他们已经神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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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人及小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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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来,孩子;我已经不能再添丁了,可是你的儿子女儿,一生下来就是个上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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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朋友,咱们遇见得很巧。那天你不肯跟我打架,因为我不是个上等人。你看见没看见我这身衣服?说你没看见,仍旧以为我不是个上等人吧;你还是说这身衣服不是上等人吧。你说我说谎,你说,咱们来试试看我现在究竟是不是个上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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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少爷,我知道您现在是个上等人了。
|
小丑
| 哦,我已经做了四个钟头的上等人了。
|
牧人
| 我也是呢,孩子。
|
小丑
| 你也是的。可是我比我爸爸先是个上等人:因为国王的儿子握着我的手,叫我做舅兄,于是两位王爷叫我的爸爸做亲家;于是我的王子妹夫叫我的爸爸做岳父,我的公主妹妹叫我的爸爸做父亲;于是我们流起眼泪来,那是我们第一次流的上等人的眼泪。
|
牧人
| 我们活下去还要流许许多多的上等人的眼泪呢,我儿。
|
小丑
| 哦,否则才是横财不富命穷人哩。
|
奥托里古斯
| 少爷,我低声下气地恳求您饶恕我一切冒犯您少爷的地方,在殿下那儿给我说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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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我儿,你就答应了他吧;因为我们现在是上等人了,应该宽宏大量一些。
|
小丑
| 你愿意改过自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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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是的,告少爷。
|
小丑
| 让我们握手。我愿意向王子发誓说你在波希米亚是个再规矩不过的好人。
|
牧人
| 你说说倒不妨,可不用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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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现在我已经是个上等人了,不用发誓吗?让那些下等人乡下人去空口说白话吧,我是要发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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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假如那是假的呢,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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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假如那是假的,一个真的上等人也该为他的朋友而发誓。我一定要向王子发誓说你是个很勇敢的人,说你不喝酒,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个勇敢的人,而且你是要喝酒的;可是我却要这样发誓,而且我希望你会是个勇敢的人。
|
奥托里古斯
| 少爷,我一定尽力孚您的期望。
|
小丑
| 哦,无论如何你要证明你自己是个勇敢的人;你既不是个勇敢的人,怎么又敢喝酒,这事我如果不觉得奇怪,那你就不要相信我好了。听!各位王爷们,我们的亲戚,都去瞧王后的雕像去了。来,跟我们走,我们一定可以做你的很好的靠山。(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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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昂提斯、波力克希尼斯、弗罗利泽、潘狄塔、卡密罗、宝丽娜、众臣及侍从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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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可敬的善良的宝丽娜啊,你给了我多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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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啊,陛下,我虽然怀着满腔的愚诚,还不曾报效于万一。一切的微劳您都已给我补偿;这次又蒙您许可,同着友邦的元首和缔结同心的储贰光临蓬荜,真是天大的恩宠,终身都难报答的。
|
里昂提斯
| 啊,宝丽娜!我们不过来打扰你而已。可是我来是要看一看我的先后的雕像;我已经浏览过你的收藏,果然是琳琅满目,可是却还没有瞧见我的女儿专诚来此的目的物,她母亲的雕像呢。
|
宝丽娜
| 她活着的时候是绝世无双的;她身后的遗像,我相信一定远胜于你们眼中所曾见到,或者人手所曾制作的一切,因此我才把它独自另放在一处。它就在这儿;请你们准备着观赏一座逼真的雕像,睡眠之于死也没有这般酷肖。瞧着赞美吧。(拉开帏幕,赫米温妮如雕像状赫然呈现)我喜欢你们的静默,因为它更能表示出你们的惊奇;可是说吧——陛下,您先说,它不有点儿像吗?
|
里昂提斯
| 她的自然的姿势!骂我吧,亲爱的石像,好让我相信你真的便是赫米温妮;可是你不骂我更使我觉得你真的是她,因为她是像赤子—样温柔,天神一样慈悲的。可是宝丽娜,赫米温妮脸上没有那么多的皱纹,并不像这座雕像一样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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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是啊!远不是这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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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这格外见得雕刻师的手段,使十六年的岁月一气度过,而雕出了假如她现在还活着的形貌。
|
里昂提斯
| 假如她活着,她本该给我许多安慰的,现在却让我瞧着伤心。唉!当我最初向她求爱的时候,她正也是这样立着,带着这样庄严的神情和温暖的生命,如同她现在这般冷然立着一样。我好惭愧!那石头不在责备我比它心肠更硬吗?啊,高贵的杰作!在你的庄严里有一种魔术,提起了我过去的罪恶,使你那孺慕的女儿和你一样化石而呆立了。
|
潘狄塔
| 允许我,不要以为我崇拜偶像,我要跪下来求她祝福我。亲爱的母后,我一生下你便死去,让我吻一吻你的手吧!
|
宝丽娜
| 啊,耐心些!雕像新近塑好,色彩还不曾干哩。
|
卡密罗
| 陛下,您把您的伤心看得太认真了,十六个冬天的寒风也不能把它吹去,十六个夏天的烈日也不能使它干涸,欢乐是从没有这么经久的;任何的悲哀也早就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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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我的王兄,让惹起这一场不幸的人分担着你的悲哀吧。
|
宝丽娜
| 真的,陛下,要是我早想到我这座小小的石像会使您这样感动,我一定不给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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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别拉下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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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您再看着它,就要以为它是会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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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别动!别动!我死也不会相信她已经不在——谁能造出这么一件神工来呢?瞧,王兄,你不以为她在呼吸吗?那些血管里面不真的流着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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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妙极!她的嘴唇上似乎有着温暖的生命。
|
里昂提斯
| 艺术的狡狯使她的不动的眼睛在我们看来似乎在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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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我要把帏幕拉下了;陛下出神得就要以为她是活的了。
|
里昂提斯
| 啊,亲爱的宝丽娜!让我把这种思想保持二十年吧。没有一种清明的理智比得上这种疯狂的喜乐。让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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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陛下!我很抱歉这样触动了您的心事;可是我还能够再给您一些痛苦的。
|
里昂提斯
| 好的,宝丽娜,因为这种痛苦是像抚慰一样甜蜜。可是我仍然觉得她的嘴里在透着气;哪一把好凿子会刻得出气息来呢?谁也不要笑我,我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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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陛下,您不能!她嘴上的红润还没有干燥,吻了之后要把她弄坏了,那油漆还要弄脏了您的嘴唇。我把帏幕拉下了吧?
|
里昂提斯
| 不,二十年也不要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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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我可以整整地站二十年瞧着她。
|
宝丽娜
| 好了吧,立刻离开这座礼拜堂,否则准备着更大的惊异吧。要是你们有这胆子瞧着,我可以叫这座雕像真的动起来,走下来握住你们的手;可是那时你们一定会以为我有妖法相助,那我可绝对否认。
|
里昂提斯
| 无论你能够叫她做些什么动作,我都愿意瞧着;无论你叫她说什么话,我都愿意听着。倘使能够叫她动,那么一定也能叫她说话。
|
宝丽娜
| 你们必须唤醒你们的信仰;然后大家静立。倘有谁以为我行的是犯法的妖术,他们可以走开。
|
里昂提斯
| 进行你的法术吧;谁都不准走动一步。
|
宝丽娜
| 音乐,奏起来,唤醒她!(音乐)是时候了,下来吧,不要再做石头了;过来,让瞧着你的众人大吃一惊。来,我会把你的坟墓填塞;转动你的身体,走下来吧,把你僵固的姿态交还给死亡,因为你已经从死里重新得到了生命。你们瞧她已经动起来了。(赫米温妮走下)别怕,我的法术并非左道,她的行动是神圣的。不要见她惊避,否则她将再死去;那时你便是第二次把她杀害了。哎,伸出你的手来;当她年轻的时候,你曾经向她求爱;如今她老了,她却成为求爱的人!
|
里昂提斯
| (抱赫米温妮)啊!她是温暖的!假如这是魔术,那么让它是一种和吃饭一样合法的技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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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她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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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她攀住他的头颈!假如她是活的,那么让她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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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是的,而且宣布她一向住在哪里,怎样会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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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要是告诉你们她还活着,那一定会被你们斥为无稽之谈;可是好像她确乎活着,虽然还没有开口说话。再瞧一下吧。请你走过去,好姑娘,跪下来求你的母亲祝福。转过身来,娘娘,我们的潘狄塔已经找到了。(潘狄塔跪于赫米温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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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米温妮
| 神们,请下视人间,降福于我的女儿!告诉我,我的亲亲,你是在哪里遇救的?你在什么地方过活?怎样会找到你父亲的宫廷?我因为宝丽娜告诉我,说按照着神谕,你或者尚在人世,因此才偷生到现在,希望见到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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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娜
| 那以后再说吧,免得他们都争着用同样的叙述来使你心烦。一块儿去吧,你们这辈命运的骄儿;让大家分享你们的欢喜吧!我,一只垂老的孤鸽,将去拣一株枯枝栖息,哀悼着我那永不回来的伴侣,直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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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提斯
| 啊!别这样说,宝丽娜!我当初同意接受你指定的妻子,你也要接受我所指定的丈夫;这是我们约定在先的。你已经给我找到了我的妻子,可是我却不懂得事情的究竟;因为我觉得我明明看见她已经死了,好多次在她的墓前作过徒然的哀祷。我不必给你远远地找一位好丈夫,我有几分知道他的心。来,卡密罗,握着她的手;你的德行和正直为众人所仰望,并且可以由我们这一对国王证明。我们走吧。啊,瞧我的王兄!我恳求你们两位原谅我卑劣的猜疑。这个王子是你的女婿,上天替你的女儿作成了这件好事。好宝丽娜,给我们带路;一路上我们大家可以互相畅叙这许多年来的契阔。快走。(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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