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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正在制定最后计划来免去郭鲁尼伏特的职务,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叛徒的行为,况且他也准备给曾经对大酒店做出杰出贡献的郭鲁尼伏特以最好的照顾,给他一大笔钱,还允许他保留在酒店里的套问。到时候,郭鲁尼伏特除了不再掌握实权,其余的一切都照旧。当然,他还永远拥有他那支“铅笔”,仍然可以招待他的那些朋友到桑那都大酒店来赌博,因为凡是郭鲁尼伏特愿意为之好客地做东的善举,都是有利可图的。 科里想,如果郭鲁尼伏特不曾中风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准备这么安排的。自从郭鲁尼伏特中风以后,桑那都大酒店的收入就在滑坡,病魔使他再也不能迅速拿出应变的措施,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定出正确的决策。 然而科里仍然对自己的这个计划感到有点内疚,郭鲁尼伏特待他情同父子,帮他登上了权力的宝座,科里忘不了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岁月——聆听他讲故事,陪他到赌场去巡视,这都是些多么值得怀念的快乐时光。科里为了郭鲁尼伏特甚至忍痛割爱,甘愿让他首先享受卡罗的青春,那个美丽的“查理·布朗”。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极想知道查理·布朗现在人在何处,为什么她会和奥萨诺私奔。他回忆起自己如何碰上了她。 科里一直都很喜欢陪郭鲁尼伏特到赌场巡视。郭鲁尼伏特通常都是在子夜时分和朋友或某位女郎共进晚餐后再下楼到赌场去巡视他的王国。在那里他用那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寻找背叛行为的蛛丝马迹,剔出内奸或是外面来的骗子。这些坏蛋全在企图摧毁他的上帝——百分比。 科里总是紧紧地跟在郭鲁尼伏特的身旁,留意着他如何在赌场那厚厚的地毯上走过时吸取能量。他似乎每走一步都变得更加强壮,更加挺拔,连脸上的气色也随着迈出的每一步而变得更好。 有一天晚上,郭鲁尼伏特在骰子档听见一个赌客问一个庄家现在几点了,那个庄家看了看手表说:“不知道,我的表停了。” 郭鲁尼伏特马上警惕起来,盯住那个庄家,看见他的手表是个黑面的非常巨大的男装表,上面还刻有天文钟,郭鲁尼伏特对这个庄家说:“让我看看你的表。” 那个庄家在最初的一刹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伸出手臂。郭鲁尼伏特握住这人的手,仔细地瞧那块表,接着又用极其灵巧的手指把那人的手表摘了下来,还微笑着对这位庄家说:“我拿到办公室替你保存着,过一个小时后你可以上来取表。你也可以不取表就离开赌场。如果你上来取表,我会向你道歉,并且给你500美元。”说完,郭鲁尼伏特就拿着手表转身走开了。 郭鲁尼伏特一上到他的套间,就给科里示范这只表是用来干什么的。原来它是空心的,上面有个入口的机关,可以把筹码从那里塞进去。郭鲁尼伏特拿出放在桌上抽屉里的小工具,轻而易举地把这块表打开了,里面有一个黑色的金斑百元筹码。 郭鲁尼伏特饶有兴趣地说:“不知道他只是自己使用这块表呢还是从其他班次的工作人员那里租来的?这个办法倒真不错,可是充其量也只是个小儿科,他当一次班能偷得了多少?300还是400?”郭鲁尼伏特摇摇头感叹了一句:“如果人人都只像他这么干,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科里重新下到赌场,档口的老板告诉他那个作庄的雇员已经辞职离开了酒店。 就是在那个晚上科里认识了查理·布朗——他转身离开骰子档口时看见她在轮盘赌档碰运气。她是一个美丽苗条的金发少女,那张天真幼稚的脸使他疑惑她是否到了可以赌博的合法年龄。她那身华丽性感的打扮也表示出她还没有多少生活阅历。他因此一下子就猜出她不是来自纽约或洛杉矶,只可能是从中西部的某个城镇来的。 科里密切地注视着这位在轮盘赌档碰运气的少女,看见她过了一会儿又转到21点赌档,便也跟着走进档口,站在发牌员的身后。他一眼就看出她在这个赌档中一点都不会运用百分比的诀窍,于是就上前去和她聊起来,并指点她何时出击,何时继续押同一点。她因而开始赢钱了,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当科里问她在城里是否独自一人时,她开心地给了他很多的鼓励和暗示,还告诉科里她不是一人独居,和她住在一起的是个女伴。 科里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印有“桑那都大酒店副总裁”的头衔。他热情地对她说:“如果你需要帮忙,就打个电话找我。你想不想看今晚的演出?肯不肯赏脸和我共进晚餐?” 少女说:“这实在太好了,我能否把女友一起带来?” 科里答应她说可以,又在名片上写了几个字后再交给她,还吩咐她道:“在晚餐演出前,将这个名片递给酒店经理看。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尽管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就走开了。 晚餐演出后,他接到有人用传呼机传递给他的信息,他一拿起电话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高兴地说:“我是卡罗。” 科里微微一笑,说:“我听出你的声音了,卡罗,你就是在21点赌档的那位少女。” “是我!我打电话是想感谢你,我们玩得痛快极了!”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你什么时候到城里来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将乐意为你效劳。如果你订不到房间,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为你办妥的。” “谢谢你!”卡罗说。她的声音里明显地流露出失望。 “等等,”科里赶紧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维加斯?” “明天早上。” “让我请你和你的女友喝一杯,好吗?我将会很高兴再见到你们。” “那太好了!” “就这么定了,我在21点赌档和你们碰头。” 卡罗的女友也是个漂亮的少女,长着一头黑发和一对姣好的乳房。和卡罗比起来,她的衣着打扮略显保守一些。科里的举止得体,他在酒店的大厅请她们喝酒,闲聊中得知她们来自盐湖市,还没有工作的经历,两人的梦想都是当模特。 “也许我能帮你们的忙,”科里说,“我在洛杉矶的服装界有朋友,或许能为你们两位找到工作。下星期三左右打电话给我,我肯定能在这里或洛杉矶给你们安排到工作。”他们当晚就到此分了手。 第二周,卡罗给科里打电话,他把洛杉矶一家模特代理公司的电话号码给了她,告诉她他在该公司有个朋友,几乎可以肯定会给她安排工作。她也告诉他自己打算再下一个周末来拉斯维加斯。科里说:“你可以到我们的酒店来住,我为你提供免费食宿。”卡罗表示她很乐意这么做。 那个周末一切都照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当卡罗住进来时,服务员打电话到科里的办公室,他吩咐给她的房间摆上鲜花和水果,然后他就打电话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吃晚饭,她马上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晚饭后他陪她在街上其他地方看演出,还到其他赌场去赌博。他向她解释说他不能在桑那都大酒店里赌,因为他的名字写在酒店的营业执照上。他给了她100美元,让她在21点和大转盘那里碰运气。她兴奋地尖叫着,他则密切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没有把筹码偷偷地塞进手提袋,看来她确实是一个诚实的姑娘。他很有把握其他赌场的经理及赌档老板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的情景已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这天晚上的夜生活结束时,已经足以让她意识到他在维加斯是个非同小可的重要人物。回到桑那都后,他对她说:“你想见识一下副总裁的套间是个什么样子吗?” 她天真地对他笑着说:“那当然了。”等他们上到他的套间后,她点头惊叹的程度恰到好处,还十分夸张地扑倒在沙发上,显出非常疲倦的样子说:“啊,维加斯和盐湖市实在太不一样了!” “你考虑过在这里住下去吗?”科里问,“像你这么漂亮的少女能在这里过上神仙般的日子,我可以把所有的社会名流都介绍给你认识。” “你真的会这样做吗?”卡罗问。 “肯定会的,”科里向她打保票说,“人人都喜欢认识像你这样的漂亮少女。” “哪儿的话,我一点都不漂亮。” “你当然漂亮了,这一点你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 此时的科里已坐到了她的那张沙发上,弯下身来在她的嘴上亲吻。她很甜,对科里的抚摸毫不反抗,只顾着和他热烈地接吻。科里此时突然想到别弄脏了自己那昂贵的沙发套,于是对她说:“我们到卧室里去吧!” “好吧。”她说着就和他手拉手走进了卧室。她的身体是他所见过的最完美中的一个:纯乳白色的肌肤衬上一头浓密的金发,真是艳丽无比。 他们疯狂地造爱之后,她把脸贴在他的颈部,双手搂着他,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休息了一会儿,科里默默地品尝和估价着她的美色——不错,她的确很美,他还得好好调教她。科里忍不住马上就搜肠刮肚地盘算如何调教她的方案。她实在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一个少女,她脸上那天真的表情再加上那苗条的身段更增加了她无与伦比的魅力。她穿着衣服时显得窈窕,全裸的时候更让人神魂颠倒。科里认为她有古典美,那是一种非同一般的完美。不过,她尽管已不是处女,却仍然经验不足,加上对人过分轻信,就更显得太嫩了点。想到这里,科里一下子有了灵感: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少女当做武器,把她当做向上爬的工具!维加斯漂亮的少女多得很,但她们要么太蠢,要么太生硬,况且她们也缺乏忠实的品质。他将把她训练成特别的姑娘,当然不是妓女,他也不屑于去当个拉皮条的人。他绝对不会从她那里收取一分钱,他的目的是要让她的梦想——所有到维加斯来赌博的少女都拥有的梦想得以成真。首先,他必须做的是爱上她,也让她爱上他,等这一关过了以后,他们就可以谈正经事了。 卡罗再也没有回到盐湖市去,她成了科里的情妇。虽然她在酒店附近有套公寓,但她更经常在科里的套间里出入。科里安排她去上网球课和舞蹈课,还请了桑那都最有品味的一个女子来教她如何使用化妆品及如何着装打扮。他为她在洛杉矶找到了一份当模特的工作,同时还假装妒忌她,如果她自作主张在洛杉矶过夜,他就会喋喋不休地盘问她是如何度过良宵的,而且经常追问她和代理公司的摄影师等男人的关系如何。 卡罗总是用亲吻来阻止他的盘问,诚恳地对他说:“亲爱的,除了你,我真的不可能和任何人造爱。” 据他的观察,她对他的确真心实意。他原本可以派人监视她,可是看来不但没这个必要,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因此也就没采取这一步措施。他让他们之间的爱情持续了三个月,然后在一天晚上她到他的套间里来的时候,他对她说:“郭鲁尼伏特今晚听到了坏消息,情绪低落。我曾设法请他出来和我们喝一杯,但他却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卡罗在酒店的进进出出中不止一次见到过郭鲁尼伏特,还曾在一个晚上跟科里和他一起吃过饭。郭鲁尼伏特待她既严肃又客气,给卡罗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啊,他真惨!”卡罗同情地叹息道。 科里微笑着说:“我知道每当他见到你时就感到振奋。你真美丽,你的脸蛋实在太可爱了,男人就喜欢天真无邪的脸蛋。”他说得不错,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雀斑,两眼的距离稍微宽了些,那头蓬松的黄褐色的金发使她更像个大娃娃,整个看起来就如同一块引人口涎的糖。 “你看起来和电视连续剧中的那个名叫查理·布朗的小孩太相似了。”想不到科里提到的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就成了她在维加斯的代号,她本人对此也好不得意。 查里·布朗说:“年长的男人总是很喜欢我,连我父亲的一些朋友都会向我做媚眼。” 科里说:“他们当然会这么干啦!你自己的感觉又如何呢?” “我不但不生气,还有点受宠若惊呢。但是我从来也没告诉父亲,他们都是好人,总会送些礼物给我,而且也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我有个主意,”科里微笑着说,“我给郭鲁尼伏特打个电话,然后你上去陪他。我在赌场还有些事要办,只好靠你想方设法使他高兴起来了。” 她阴沉地望着他,小声地说:“好吧。” 科里像父亲般地吻了吻她,对她说:“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她依然小声地回答道:“我明白。” 看着她那天使般的脸,科里有短暂的一阵子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但是她对他甜甜一笑,说:“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况且我还挺喜欢他。不过你敢肯定他需要我吗?” 科里当即就心安理得了。“宝贝,”他说,“别担心。你尽管上去好了,我会打电话给他的。他将在那里恭候你的到来。你只要像平时那样表现就行了,他绝对会喜爱你的。相信我吧!” 他打电话到郭鲁尼伏特的套间,听见郭鲁尼伏特用喜悦的声音说:“如果你能肯定她愿意上来,就让她上来吧,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科里放下电话对卡罗说:“来吧,宝贝!我陪你一起上去吧。” 他们走进了郭鲁尼伏特的套间,科里把她称为查里·布朗,给他做了介绍,看得出郭鲁尼伏特对这个名字也很感兴趣。科里让大家喝酒,又和他们俩一起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借口必须下到赌场巡视而离开了,把卡罗留在了那里。 当晚他没有再见到查里·布朗,明白她留在郭鲁尼伏特那里过夜了。第二天见到郭鲁尼伏特的时候,科里问他:“怎么样,她还不错吧?” 郭鲁尼伏特回答:“她很好,是个很可爱很甜美的女孩子。我试图给她一些钱,但她拒绝接受。” 科里说:“她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对这一行还感到陌生,但在你面前的表现还可以吧?” 郭鲁尼伏特说:“很好。” “要不要我安排一下,以后你需要她的时候,让她随叫随到?” “哦,不,”郭鲁尼伏特说,“她对于我来说年龄太小了。和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在一起,我总是有点不太舒服,特别是她们拒绝收钱时我就更不习惯。你能否代我在珠宝店给她买件礼物?” 科里回到办公室后就给查理·布朗的住所打了个电话,问她昨晚玩得痛不痛快。 “他棒极了,”查理·布朗说,“他是一位十足的绅士。” 科里开始有点担心,追问她:“你说他是一位十足的绅士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什么事都没干?” “我们当然干了,”查里·布朗会意地说,“他实在太棒了,很难想象他这么大年纪的人精力还那么旺盛。当他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都愿意奉陪。” 科里和她约好当晚一起吃饭之后,就放下电话靠在椅子上,想把这件事的头绪理清楚。他原来指望郭鲁尼伏特会迷恋上她,那么他就可以利用她来作为反对郭鲁尼伏特的武器了,但不知怎的,郭鲁尼伏特似乎对他的计划有所察觉,看来通过女色搞挎郭鲁尼伏特的打算行不通。郭鲁尼伏特拥有的女人实在多得数不胜数,他亲眼看见她们当中的许多人腐化堕落,这使得他更加不知道美女的标准是什么,因而再也无法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他不迷恋女色的另一个原因是:女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 “和妇女作对你是没有任何百分比的,你所占的上风永远都不应该放弃!”这就是郭鲁尼伏特的名言。 看来女色这一招对郭鲁尼伏特不灵,但是城里还有不少阔佬,查理还大有用武之地。当初,科里认为她缺乏技巧,仅仅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离行家里手差得远了,于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教会了她几手绝活,现在她的技巧比起他第一次和她干那种事时可强多了。这次的失败没什么,他只是暂时无法让郭鲁尼伏特上钩——其实倘若他能上钩,对大家都有好处。现在科里准备继续把她作为武器使用在其他的战场,所以在此后的几个月里,他将逐步地“把她推出来”。 每逢周末,科里都安排查理和那些来维加斯挥金如土的阔佬约会,并教她千万别拿他们的钱,也别轻易就答应和他们上床,他还把这样做的理由详细地分析给她听:“你接触的全是些真正有钱的人,你要寻找的应该是某个真正爱上你的,愿意在你身上花大量金钱和给你买昂贵礼物的人。要是他们发现在你身上只要花几百美元就可以达到玩弄你的目的,他们就不可能这么大把地为你甩钱。你一定要学会玩这种游戏的本事,做一个温柔的骗子。事实上,你在第一个晚上最好不要和他们造爱,就像从前那样,但是如果你答应了,也要表现出被他们征服的样子。” 查理对他面授的机宜全盘接受,他对此也不感到惊奇,因为在第一个晚上他就发觉她和许多女人一样,都有逆来顺受的本能。女人的这一特性,他太了如指掌了。她们缺乏自身的价值观,愿意为她们觉得是真正关心她们的人奉献一切。当然了,这也是拉皮条者所惯用的伎俩,他们把自己装扮成唯一关心这些妇女的人来骗取她们的血汗钱,但科里不是拉皮条的,他没有要她的钱,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的利益。 查理·布朗还有一个特长,那就是她的胃口比科里所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大。她第一次在科里面前放开肚皮吃饭时就令他惊叹不已:她吃了一份牛排,一只烤白薯,一只龙虾和一堆炸土豆条以及蛋糕和冰淇淋,然后还把科里盘子内的东西一扫而光。所以科里往往在一些花钱如流水的大款面前展示她的这一惊人的饮食绝技,而这些大款也总是被她如此好的胃口镇住,乐意带她出去吃饭,以便观赏她轻松自如地吞下大量食物后仍然神采飞扬,没有任何硬撑感的“壮举”。同时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身材始终都不会因此而胖一厘一毫。 查理很快就得到了一辆汽车和几匹专供她骑着玩的马,她还购买了一幢连栋式的洋楼,并把其中的一个套间租了出去。她把自己的钱都交给科里,让他帮她存入银行,科里就特意为她开了一个特别的监护人的账号,又让自己的税务师为她处理税务上的事情。他还在大酒店赌场的工作人员花名册上为她占了一个位置,表明她有正常的收入来源。他从不向她要一分钱。在几年的时间里,她和维加斯的全部有权有势的赌场经理和酒店老板上过床,还和纽约、德克萨斯、加利福尼亚等地来的阔佬们睡过觉。科里本来还打算把她介绍给文郎,但当他向郭鲁尼伏特建议此事时,“不行,不能把她介绍给文郎!”郭鲁尼伏特态度非常鲜明地否决了他的这个建议。 科里问他为什么不能,郭鲁尼伏特对他说:“我总觉得那个女孩子有些命薄,不能拿她来和真正的阔佬冒险。”科里只好接受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裁决。 科里对此裁决的最大反叛是安排了查理·布朗和另一个真正的阔佬——大法官布莱恩的幽会。这可是拉斯维加斯赫赫有名的联邦大法官,科里给他们安排了约会的地点。查理在酒店的某个客房等候,大法官则从科里套间的后门进来,然后到查理所在的房间去。大法官布莱恩每周必来,当科里开始要他帮忙时,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这是一种交易,也明白各自的比分是多少。 科里把这一手又照搬到一个赌博委员会成员的身上。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查理的特殊才能,否则他的计划也不可能得以实现。她那可爱的天真和丽质,再加上无与伦比的身材和妙趣横生的谈吐,令大法官布莱因卡在度假时情不自禁要带上她一起去钓鱼和玩耍,令一些银行家在外出公干时非带上她不可,以便在空闲时能和她享受云雨之欢。当这些社会中坚忙于工作时,她就去逛商店,到他们感到性饥饿时,她就去满足他们。她从不需要别人用花言巧语来追求她,也从不向他们提出什么要求,而且仅仅在购物时才接受别人的钱财,却总有办法让这些人相信她真正地爱上了他们,相信她和他们在一起时真的很愉快,特别是和他们造爱时很开心。他们需要她时,只要打个电话给她或科里就行。 查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把房间收抬得像她本人那么可爱。当时她的朋友莎拉已从盐湖搬到了她的公寓里来住,而且经过科里一段时间的用心调教之后,也被“推向市场”。科里有时到她们的公寓去,对她们住所里的杂乱无章非常反感。有一天早上,他查看了厨房后,忍不住大发雷霆,把她们从床上拖起来,强迫她们把洗涤池里的污垢全擦干净,更换了那些脏兮兮的旧窗帘。她们极不情愿地把这些活干完,仿佛是在被人谋害,但当科里带她们出去吃晚饭时,她们又马上神采奕奕,情绪高涨,结果当天晚上他们三人一起在科里的套间里过夜。 查理·布朗成了维加斯的贵人们梦寐以求的少女,然而就在科里把她捧为掌上明珠时,她却和奥萨诺私奔了!科里怎么也弄不清其中的奥妙。她回来后,似乎不把这个当一回事,表现也一如既往,但科里知道从此以后只要奥萨诺一打电话要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立刻离开维加斯。 在相当长的日子里,科里都是郭鲁尼伏特最忠实的左右手,之后他就开始考虑取代郭鲁尼伏特。 就在他购买了桑那都大酒店和赌场的百分之十股份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从此播下了反叛的种子。 那天,他被召到郭鲁尼伏特的套间去参加会议,在那里他认识了庄尼·桑塔迪奥。桑塔迪奥是一个40岁上下的汉子,衣着是严肃而又考究的英国风格。他的身材笔挺,表现出军人的风度。桑塔迪奥在西点军校呆过四年,他的父亲是纽约黑手党的一个重要首领,正是这位老桑塔迪奥运用自己在政界的关系,为儿子庄尼在西点军校谋到了一个位置。 父子俩都是爱国人士,直到有一天,做父亲的为了避免收到国会的传票而被迫躲藏起来,不肯罢休的联邦调查局于是拿他的儿子庄尼当做人质,还放出空气说除非当父亲的自首,否则儿子就将不断地受到骚扰,爱子如命的老桑塔迪奥不得不就范,出现在国会的某一个委员会的面前,其实这时候的庄尼已从西点军校退役了。 庄尼·桑塔迪奥既没有被定罪,也没有被判处犯有任何罪名,他甚至从未被逮捕过,仅仅由于他父亲的原因,那维达赌博委员会不允许他继续拥有桑那都大酒店的股份。 庄尼·桑塔迪奥留给科里的印象很深刻。此人话不多,谈吐文雅,就算他谎称毕业于美国东北部八所著名大学中的一所,而且出身于一个地道的美国家庭,都会让人深信不疑。他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意大利黑手党首领的后裔。此刻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郭鲁尼伏特先开口对科里说:“你想不想拥有酒店的部分股权?” “当然想,”科里说,“我可以用筹码来购买。” 庄尼·桑塔迪奥微微一笑,可以说是温柔甜美的一笑。他对科里说:“从郭鲁尼伏特向我介绍的情况来看,你的优秀品质足以使我放心借钱给你购买股份。” 科里马上就明白了:他拥有股份只不过是为桑塔迪奥打掩护而已。“我没意见。”科里知道此时该怎么办。 桑塔迪奥问他:“你够清白吗?赌博委员会肯发股权证给你吗?” “那当然,”科里回答他,“除非他们制定一条不许玩女人的法律。” 桑塔迪奥对这个玩笑没有表态,他等科里把话说完后开口道:“我将借钱给你买股份,你则写张借据给我,注明所借款项的数目以及付给我六厘的利息,而且你是真的要付这些利息,不过我也向你保证,在你付利息时绝对不会吃亏。这一切你听明白了吗?” “当然明白啦。”科里回答他。 郭鲁尼伏特接过去说:“我们现在做的这些都符合法律程序,科里,我要把这一点讲清楚。这里面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就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桑塔迪奥手里有你的借据,要是赌博委员会知道了这一真相,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否决发给你股权证。” “我明白了,”科里说,“但万一我出了事怎么办?比如我被车撞了,或者我坐飞机失事了,这些你们考虑过没有?这样一来桑塔迪奥怎么能得到他的股份呢?” 郭鲁尼伏特微笑着拍拍他的背说:“这些年来我待你是否情同父子?” 科里动情地说:“那还用说!”当时他的心里确实这么想,也看出来他说这句话时的真诚还得到了桑塔迪奥的赞赏。 郭鲁尼伏特又说:“那么你就立一个遗嘱,把股份留给我。如果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将拥有桑塔迪奥的股份,或者他可以拿回自己的钱。庄尼,你觉得这个办法是否行得通呢?” 庄尼·桑塔迪奥点点头,然后以好像是漫不经心地样子问科里:“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重新拥有股权证吗?赌博委员会有没有可能不追究我父亲的事而把股权证发回给我呢?” 科里意识到一定是郭鲁尼伏特把赌博委员会中的一个委员已经被他掌握的事对桑塔迪奥说了,因此他回答道:“这件事办起来会很艰难,将是一件既费时又费钱的事。” “要花多长时间呢?”桑塔迪奥追问。 “恐怕起码得好几年。你的意思是最终你要直接得到股权证?”科里反问他。 “是的!”桑塔迪奥说。 “要是赌博委员会调查你的话,你有什么把柄可能给他们抓住吗?”科里又问。 “什么也没有,除了我是我父亲的儿子这一点。”桑塔迪奥自信地说,“当然,联邦调查局和纽约警察局的档案里会有许多关于我的报告和谣言,但那些都是原始材料,不可能证明任何东西。” 科里说:“这些就足以使赌博委员会拒绝你的要求了。” “我知道,这也正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原因。”桑塔迪奥说。 “我试试看吧!”科里答应他。 “那就好。”郭鲁尼伏特说,“科里,你可以去找我的律师立遗嘱,这样我就能得到副本了。我和桑塔迪奥先生会把其他细节办妥的。” 桑塔迪奥和科里握过手后,科里就离开了他们。 这件事过了一年之后,郭鲁尼伏特就中风了。当他住院留医时,桑塔迪奥专程到维加斯来和科里会面。科里向桑塔迪奥保证郭鲁尼伏特很快就会康复,而且还会继续保留在赌博委员会里的位置。 当时桑塔迪奥说:“你应该知道你手中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不是我在这个赌场的唯一的财产,我还有别的朋友也占有和帮我占有桑那都的部分股份,我们都很担心郭鲁尼伏特中风以后是否还有能力掌管大酒店。现在我希望你能正确地理解我说这些话的含义,我非常尊重郭鲁尼伏特,要是他能掌管好大酒店,那是再好不过的,但是万一他不能够了,万一这地方开始滑坡了,我要求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就在那一刻,科里必须当即做出决定:到底是对郭鲁尼伏特保持忠诚呢,还是考虑一下为自己的将来找条出路?他靠本能行事。“好的,我会把真相告诉你,”他对桑塔迪奥说,“我这样做不光是为了你我的利益,也是为了郭鲁尼伏特先生的利益。” 桑塔迪奥微笑着说:“郭鲁尼伏特是位伟人,如果他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他效劳,我都将尽力而为,这我们大家都清楚,但是如果酒店出现亏损,这可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得对,我会及时通知你。”科里向他保证。 郭鲁尼伏特出院后,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康复,科里像从前那样直接向他报告酒店的情况,但是六个月后,他看出郭鲁尼伏特其实已没有真正的力量来管理酒店和赌场,就把这一情况向庄尼·桑塔迪奥做了汇报。 桑塔迪奥坐飞机赶来和郭鲁尼伏特开会研究,问郭鲁尼伏特是否打算出售他在酒店的股份和放弃对这里的控制权。 郭鲁尼伏特比以前更虚弱了,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科里和桑塔迪奥。“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对桑塔迪奥说,“可是我认为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做好自己的工作。让我这么对你说吧,如果六个月以后情况还没有好转,我将照你的建议去做,到时候,你完全可以认购我的股份。这样的条件你能接受吗,庄尼?” “当然可以,”桑塔迪奥说,“你知道你从来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更相信你的能力。如果你说再过六个月你能做好自己的工作,我相信你;如果你说六个月后你还做不好自己的工作就将退休,我也相信你。这件事就由你自己全权处理吧!”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当晚科里送准备回纽约的桑塔迪奥到机场时,桑塔迪奥对他说:“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把情况随时通知我。如果他的健康状况发生恶化,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科里的背叛行径本应不久就停下来,因为在接下来的六个月中,郭鲁尼伏特的身体奇迹般地好转了,可以控制的范围也扩大了,但科里在给桑塔迪奥的报告中却没有提及这些情况,这样造成的结论自然是应该把郭鲁尼伏特替换下来。 过了一个月后,桑塔迪奥的侄儿——在这条街上某个酒店开设的赌场中的一个赌档老板,被大陪审团判有逃税和欺骗行为罪。桑塔迪奥飞来维加斯和郭鲁尼伏特会晤,表面上为的是来帮他的侄儿,实际上桑塔迪奥另有打算。 他对郭鲁尼伏特说:“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自己的股份让给我?” 科里看见郭鲁尼伏特的脸上带着悲哀和疲倦的表情,他望了科里一会儿,然后转身对桑塔迪奥说:“你怎么看?” 桑塔迪奥说:“我更关心的是你的健康和酒店,我真的认为这些公务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郭鲁尼伏特叹了一口气说:“也许你是对的,让我好好想想,我下周得去看医生,不管我的主观愿望如何,医生的检验报告都是铁面无私的,也许将会是最严峻的。对了,你的侄儿怎么样了?”他转了个话题,“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够帮得上忙吗?” 科里自从认识桑塔迪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怒容和听到他的粗话:“这只蠢驴,愚蠢透了,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干!他如果入狱,我才不管他呢,但是如果他被定罪,肯定又会给我的脸上抹黑,人人都会以为我是他的后台,或者一定和我有什么瓜葛。我来这里是想帮他,只是还拿不出什么办法去帮。” 郭鲁尼伏特同情地说:“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的,科里和审判这个案子的联邦法官有些交情。是不是啊,科里?你还控制着布莱恩大法官吗?” 此事很大,科里迅速地权衡了其中的利弊,看看对于自己到底有多少利益可图。说实在的,向一个大法官施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法官肯否就范本身就是个未知数,而且天晓得会不会弄得个法官和自己都处于危险之中的结局。这件事的风险很大,但是如果科里非要做此事的话,他有足够的把握逼迫法官铤而走险。对于科里来说,值不值得一试的关键在于报酬是否丰厚。此时的科里心里盘算道:如果自己这次帮了桑塔迪奥的忙,在郭鲁尼伏特卖掉股份之后,桑塔迪奥肯定会让他总管大酒店,帮这个忙将会巩固他的地位,使他成为桑那都的第一把手。 科里一面极其谨慎地注视着桑塔迪奥,一面尽量使自己声音显得既严肃又诚恳地说:“这件事很难办,得花大钱,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干的话,桑塔迪奥先生,我答应你,你的侄儿不必入狱。” “你的意思是说将会宣布他无罪?”桑塔迪奥问。 “不,我不能做这个承诺,”科里说,“也许走不到这一步。我可以答应你的是,如果他被判决有罪,他将得到缓刑的宣判,运气好的话,法官还会亲自处理判决和给陪审团下达命令,这样你的侄儿也许能获得无罪释放。” “那就太好了!”桑塔迪奥高兴地和科里热烈地握手,还慷慨地承诺:“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你以后要我做什么都行!” 郭鲁尼伏特突然插在他们两人中间,用手握住他们两人的手,像是表示祝福,也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们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我们出去痛快地吃顿晚饭,好好庆祝一下。” 过了一个星期,郭鲁尼伏特把科里叫到他的办公室,对他说:“我已拿到医生的检验报告,他劝我退休。我走之前想做个实验,我已叫银行从我的定期存款中存入100万美元,准备用来让我到城里的其他赌场去碰碰运气。我要你始终陪着我,直到我赌光或赢得100万美元为止。” 科里对他的话实在难以置信:“打算违反百分比去干?” 郭鲁尼伏特说:“我想再试一次。我小时候就精于赌博,如果有能战胜百分比的人,那就肯定非我莫属。如果我都不能战胜百分比,那就谁也干不了!我们潇洒走一回,100万美元我还输得起。” 科里感到震惊——这么些年来,他所认识的郭鲁尼伏特一直对百分比的信念毫不动摇。科里记忆犹新的是在桑那都大酒店的历史中,有一次这里的骰子档连续三个月天天输钱,令那里的赌客腰包大胀。科里认定其中有鬼,于是把骰子档的职员全部解雇了。郭鲁尼伏特让实验室把骰子栏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去化验分析,仍然找不出输钱的原因。科里和赌场的经理都肯定是有人用新式的科学装置控制了骰子的转动,此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解释,唯独郭鲁尼伏特坚持自己的百分比概念。他对科里他们说:“别担心,百分比会起作用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三个月以后,骰子转动的方向就彻底换过来了,每天晚上骰子档都成了酒店赢钱的风水宝地,一连赢了三个多月,年底时就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郭鲁尼伏特和科里喝酒庆贺时对他说:“你可以对一切事物失去信念,不管是宗教和上帝,还是女人和爱情,不管是善与恶,还是战争与和平,或者其他一切你能提出来的东西,只有百分比的规律永恒不变!” 科里直到陪着郭鲁尼伏特在城里的其他赌档碰运气时,仍牢牢记着这番话。郭鲁尼伏特比科里所见过的所有人都赌得精明:在掷双骰子赌档,他全入赌注,减少了赌场的百分比;他还似乎极好地运用了运气好坏的转换,当骰子倒运时,他转变方向,当骰子转热时,他把赌注下到最大的限度;在纸牌赌档,他几乎能嗅得出牌架何时对庄家有利,何时使赌客成功,然后他才见机在哪方押赌注;在21点赌档,当发牌员走运时,他就把赌注降到五美元,而到了发牌员倒霉时,他马上把赌注加到最大限度。 到周三时,郭鲁尼伏特赢了50万美元,到了周末他已赢了60万。他一直赌下去,科里也一直陪着他。他们总是一起吃过晚饭后,赌到半夜就停止,郭鲁尼伏特说赌博时身体状况一定要好,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晚上必须有充足的睡眠,此外还要注意饮食,性生活也要有节制,以隔三四个晚上才近一次女色为好。 到了第二周的中间,尽管郭鲁尼伏特拥有高超的赌技,也开始走下坡路了,百分比的规律把他的运气碾成了粉末——两个星期结束的时候,他已把那100万美元输了个精光。当把最后一堆筹码押上并输掉以后,郭鲁尼伏特转过身来向科里微笑,他似乎很高兴。而科里则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这是唯一的办法,”他对科里说:“你必须依照百分比的规律生活下去,要不然生存就失去了意义。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在生活中你无论做任何事,都要把百分比当做你的上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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