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如果列沃诺夫警惕注更高一些,那么他到达使馆时就会立即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他进去时门厅的卫兵没有向他敬礼,禁区走廊的值班员对他也视而不见。
  列沃诺夫心中暗自记下此事,准备在下一次办公会议提出来,纪律不能这样松弛下去。
  然而真正使他震惊的是,当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自己私人办公室的时候,他发现门的锁已经开了。他的办公室本来属禁区范围。上校心里有数:他头天晚上确实锁上了门,他一贯如此;而这个部门以外的人无法进来——他自己办公室的秘密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他打开门,吉尔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剔牙。
  “进来,”吉尔说,有意显得很傲慢,“我一直在等你。”
  列沃诺夫办公桌上的抽屉全部给打开了,卷宗堆在地板上,文件扔得到处都是,墙上的格拉西莫夫的照片给拿了下来,书架上的书给扔了出来。列沃诺夫的办公室给弄得七零八落,每个角落都给翻遍了。
  列沃诺夫一动不动地站着。“这是谁干的?”他平静地问道,对自己居然未失去自制力感到吃惊。
  “有关当局,”吉尔自命不凡地答道。
  “原来如此。”列沃诺夫的声调冰冷。他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
  “你想跟谁打电话呀?”吉尔慢腾腾地间。他用牙签捅出个什么东西,正满有兴趣地研究它。
  “给我接大使,”列沃诺夫说。突然他意识到线路断了。
  “你在浪费时间,”吉尔洋洋得意他说。“电话我已经切断,在这个楼里你就别想再打电话了。”
  “滚开,”上校说,“这是命令。”
  吉尔咯咯一笑,这不是大笑,而是窃笑。“你下命令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
  列沃诺夫不相信地看着他,然后说:“我要叫人把你赶出去。”
  上校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吉尔一动不动。外面站着一个浅蓝色眼睛的人,挡住了列沃诺夫。上校不认识此人。
  “克雷洛夫将把你拘留起未。”吉尔说,朝那个人点点头。
  克莱伯对上校微微一笑,这是交给他的新任务。他们想让他离开英国,故而给他安排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和新的护照。如今他叫伊万·克雷洛夫,他将通过移民局的检查离开这个岛国。
  “好好照顾我们这个同志,”吉尔给他下达指示,“他值得给予特别关照。”说罢他咧开嘴笑了。
  列沃诺夫看着那人冰冷的眼睛,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死神。但是他仍然挺直了身体,冷冷他说:“我警告你,吉尔,半小时之内莫斯科就会知道此事。”
  “他们已经知道了,”吉尔不再剔牙了。“听听代的忠告吧,同志!你的态度不是现实主义的,对于一个面临性质极其严重的起诉的人来说,这种态度不是愚蠢就是傲慢。你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因此只能解释为傲慢。”
  “罪名呢?你发疯了。”
  吉尔站起来,象法官宣读判决一样:“我必须通知你,寸良据中央委员会的指示,从现在起解除你的职务。我和克雷洛夫将乘下一班飞机把你押送回莫斯科。
  “简直发疯了!”列沃诺夫叫道。他转过身去,但是克雷洛夫挡住了去路。
  “我警告你,”吉尔高声说,“克雷洛夫带着武器。我不愿意设想你准备逃跑……”
  “好吧,”列沃诺夫说。他尽力理清自己的思想。他一向以在紧急情况下保持冷静和现实的态度而自豪。“我的罪名是什么呢?”他问道,以争取时间,争取时间从这场恶梦中醒悟过来。
  “你自己清楚。”
  “我怎么知道呢?”他的声音十分坚定。“这一切都十分荒唐。我要求直接与莫斯科联系。”
  “是莫斯科下的对你的逮捕令。”
  “什么理由?”
  “这套把戏实在可悲,”吉尔嘲弄他说,“当然是叛国罪,违犯了第64条款。”
  对列沃诺夫来说,时钟突然停止不动了,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年代.那时他还年轻,一时不合政委的意,党就可以逮捕你。可那是好久好久、几十年前的事,当时是斯大林时代;如今情况不同了,肯定不同。证据何在呢?”列沃诺夫说,“这些谎言,我告诉你说,为此有人将要受到惩罚的。”
  吉尔嘘了一声,"不要进行威胁,同志!这对你的案子没有好处。”他伸出手来:"把钥匙给我,我们将派人去你的住所,一切由他们处理。”
  上校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把钥匙交了出来。
  “看到我们国家的公仆被敌人腐化总使我痛心不已,”吉尔说道,一付道貌岸然的神态。“说实话,我并不幸灾乐祸。唯一使人感到欣慰。,是一个叛徒终于被押上了审判台,不过这对你的家庭来讲多么可悲。”
  “见你的鬼去吧!”列沃诺夫咆哮道。
  吉尔笑了。他不常这样,然而当对方开始崩溃时他总是感到高兴,你什么时候准备彻底交待,让我知道一下,"他满意他说。
  其实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然而此时列沃诺夫想的是第64条款。此条款规定,触犯它的人将被判处死刑。
  “这太遗憾了,”切恩说。
  拉思伯恩心想:你的意思其实是“太尴尬了”,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你知道他们是多么讨厌这种事.”切恩接着说.他处境微妙时总使用暗语。“他们"指是楼上那些人,那些决策者。
  “我们这个部门其实不必如此,”切恩接着说。
  又是暗语。拉思怕恩从多年经历中已经能够听出来,他用“我们”、“这个”部门,意思是:不要以为你会平安无事,科林;如果事情声张出去,你也跑不掉。
  “当然,我原来认为她绝对忠诚可靠。”切恩在定调子。如果上面追查,拉思伯恩就会被叫去作证;这是为了他好,切恩才告诉他怎么说,到时候他只要重复一下,问题就不大了。“我可以告诉你,我认为这是对我个人的胃犯。这个女人背叛了我。”
  她也背叛了国家,老伙计。但这是一句旁白;表面上,拉思伯恩显得对切恩的话相当理解。
  “我真不愿意想这件事对我们的形象所造成的损害,”切恩唠唠叨叨他说。“大标题,丑闻。本来新闻界就抓住我们不少把柄。白厅出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庞廷这家伙,那个打字员,他们那一伙;而让我们这些人背黑锅,太不公道了。还有美国人!”
  “美国人怎么啦?”
  “他们会幸灾乐祸,一发生这种事我们的朋友就会沾沾自喜."“他们自己也有污点。”
  、切恩越说越起劲:“最糟糕的就是这件事败坏了我们的名声。我们两人多少年来工作一直忠心耿耿,埋头苦干、小心谨慎;可如今报纸上几个标题就使我们名誉扫地。”他似乎想到什么:“科林,这件事一定会上报吧:”听起来他极力想抓救命稻草。
  “当然。”
  切恩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通常都是这样,”拉思伯恩接着说。
  切恩目不转晴地看着他。
  “照惯例要对她提出起诉,进行审判,最后宣布判决。
  这都是头版的好新闻。不过你要知道……”
  拉思伯恩顿了一下,“还没有对她起诉。”
  “什么?"拉思伯恩决定冒一点风险,把事情和盘托出:“我和.她作了一笔交易:她按我的指示行事,她继续为他们工作,不过送纷他们的情报是我提供的;作为对她的报酬,不对她起诉。”
  切恩的嘴张开又闭上,象一条呼吸困难的金鱼。最后他唾沫飞溅他说:“不行!见鬼,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权利……免去对她的起诉,我……上帝,最上层才能作这种决定:检察总长、内阁,你不能擅自……”
  “我已经这样处理了,”拉思伯恩冷冷他说。
  “你甚至没有请示我?”
  “没有。”
  “好啊!”切恩大喘了口气。“你就站在那里,这样……”
  “不必见报,”拉思伯恩提醒他,”你刚才提到过此事。”
  “如果他们发现……”
  “谁会告诉他们呢?”
  切恩把办公桌上的匕首拿过去,开始摆弄起来。
  “你想把她作为两面间谍使用,送何情报?”
  “我把她说服了,”拉思怕恩点点头说。“她别无选择,是吧?”
  “行得通吗?”
  “已经初见成效。”
  切恩坐直了。“列沃诺夫?”
  “完全正矾。她告诉莫斯科他是叛徒,为我工作。”
  切恩把裁纸刀转来转去,最后说了一句:“你等于把他送上西天了。”
  拉思伯恩耸耸肩。
  就在此时,切恩暗自下定决心,早晚一定要把拉恩伯恩撵走。时机一到可以派他去负责其它某十分部的工作,甚至派驻国外。拉恩伯恩不在身边他会觉得更安全、更舒服一些。拉恩伯恩做事太无情,太独断了,他独自为政,这是切恩所不喜欢的,拉恩伯恩喜欢向己作决定,更糟糕的是,作了决定还不告诉别人。
  “你知道谁接替了列沃诺夫吗?”
  “不知道,”切恩说。
  “安德列扬,”“啊。”
  “从今天起,安德列扬是这个组代理头头。”
  “青云直上啊。”
  “吉尔真叫人摸不透,我想希姆莱见了他也会吃惊的。他毁了列沃偌夫,但看来挺喜欢安德列扬。是他作的决定。安德列扬现在大权在握,成了他们在伦敦的头号人物,”“看来你很高兴。”
  “我的确高兴,”他本想说下去,又停住了口。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安德列扬告诉我的,”拉思伯恩说道,笑了。
  海上天气预报很准:午夜过后不久下了大雾,能见度很低,黑暗中过往的船只仅能隐约可见,从附近的航道那里偶尔传来远处汽笛的回声和发动机隐约的、有节奏的突突声,但船只本身却看不见,象幽灵一“样。
  《冒险号》的航行灯亮着,舷窗、甲板和操舵室也亮着灯。有人打开舱门时,里面的灯光便映出他的侧影。完全没有必要熄灭灯火。同诺克海旁停泊的其它地下电台一样,它也没必要将自己隐蔽起来。
  尽管大雾弥漫,在苏联拖船《共青团号》的雷达萤光屏上,《冒险号》的位置显得很清楚。这艘苏联拖船很奇怪,上面打着商船旗,外表象艘渔船,但装配着特别的电子设备,必要时这艘船可以成为任何一支海军突击队的耳目。
  它的船员也不是渔民。他们不着海军制服,不过这就是与海军战士唯一的不同之处。他们的纪律性、警觉性和服从命令的神速都显示出精锐部队的特征。其实他们正是这种部队。
  《共青团号》驶过来时耍了一个小花招。没有保持无线电静寂,对一条“渔船”来说,那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故而无线电报照常来来往往,不过那都是无关痛痒的泛泛而谈,北约的无线电监听员愿意听的话尽可以听个痛快,因为都是些渔船发的那种报文。
  《共青团号》驶离波罗的海之后,船长才打开密封的指令。他读后必须烧掉,因为如果不慎落人对方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船长读罢指示十分高兴。作为海军军官,他在这条船上指挥过多次秘密行动,但大都是进行监视活动:尾随北约钡只,海战演习时在一旁观看、偷听它们的电台、研究它们的策略。这些虽然重要,但他觉得这种间谍行动单调无味。只是有一次,一艘美国航空母舰上的几架喷气式飞机向他的小船愤怒地低空掠过,进行威胁;但一般情况都是它们看到《共青团号》时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如今他终于可以进行一次小小的军事行动了,他要叫它们尝尝自己的厉害,只要他的船不被抓获就行。因此他十分感激这场大雾。情报人员当然并没有什么功劳,但如果是他们安排这次行动的话,那么安排在今晚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把任务告诉大副以后,对方吹起口哨。
  “有点冒险,离英国海岸只有20英里。”
  “17英里,”船长纠正他。“挑几个人。”
  “让他们自告奋勇吧。”
  “不行,”船长坚持说。“你必须挑选最能胜任的那些人。我要的不单单是热情,我要的是最合适的人。”
  挑出了四个人。他叫他们把自己的姓名标签拿掉,去掉任何可以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他解释说这是以防万一。
  船长曾告诉过大副:如果出了漏子,他们的尸体漂上来,英国人不是傻瓜,他们会知道这四个人是俄国人,可就是没有办法证实。
  四人听罢命令细节,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是第一流的海军突击队员,从海军的特种旅调到拖船上来的,但也都第一次接受这种命令。
  此时在《冒险号》上,“俄国自由之声”的首次夜间广播已飞入空中。如今它每晚广播两次。朱里博士预计,不久的将来即可达到每小时一次。
  伍迪正在无线电机房值班,其他三人在自己的床铺上休息。夜间此时只需一人保持机器正常运转。伍迪知道如何转旋钮、按电钮;他对这套设备了如指掌,闭上眼睛也能操作。
  下一次播音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磁带已放好。离播音还有45分钟。伍迪打了个哈欠,随手翻翻《花花公子》,他已经看过两遍,连正中间的大幅照片也已经看厌了。他站起来,伸伸懒腰,打开机房的门,来到甲板上,吸点儿新鲜空气可以保持头脑清醒。
  他没有发现有两个橡皮筏朝《冒险号》划来,也没有看见上面有四个人,戴着只露出两眼的帽兜,穿着黑色的运动外套。伍迪感觉到的只是冷气,大雾遮住了一切。他回到机舱,关上门,从热水瓶里倒了杯咖啡,味道糟极了。他看看电子钟,今晚时间过得特别慢。他心想:他们广播的这套东西真有用吗?那边会有人收听吗?
  那四个人爬上了《冒险号》,伍迪全然没有听见。他们无声无息地向前移动。机舱门打开时,伍迪听到了。
  “怎么回事?”他叫道,头都没有回,“睡不着吗?”
  四人中有一人开了枪,他用的是马卡洛夫式9厘米手枪,但看来比一般的这种型号要长些,因为在枪管里安装了消音器。他连击三发,噗,噗,噗,伍迪的脑浆溅到了船舱的控制台。
  开枪者作了个手势,其他三人(也都带着武器)钻到甲板下面,只有迈克闻声惊醒,看到向他开枪的人,不过也只是两三秒钟的时间。而后他的脑袋就开了花。戴夫和柯利被击毙时还在梦中,永远也下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四人谁也没有讲话,但对自己的任务都十分清楚。其中两人带着防水的提包,他们到船的各部放置好黑盒子。四个人根据自己的手表协调好时间,然后打开盒子的电门。现在,每个盒子上的定时器旁的小红灯都亮了。
  然后他们在甲板上集合,组长发出信号,四人不声不响地又迅速爬上系在船边的两个橡皮筏,奋力划走,消失在雾中。
  半小时之后,突袭小分队回到了《共青团号》,船长祝贺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拖船已向东移动,它没有发报汇报任务已经完成,以后将作口头汇报。
  一小时之后,隐在大雾之中、载着四首尸体的《冒险号》爆炸了,一时火光耀眼、震耳欲聋。根据事先精心的筹划,在船的关键部位放置的四枚炸弹,准确地同时爆炸,把它炸了个七零八落,一命呜呼。
  “俄国自由之声”从此永远消失了。
  “放屁!”杜普里骂道。
  切思缩了一下身子,美国人有时真粗鲁。我根本不信这一套,其实你也不信,”杜普里接着说,“别想愚弄我!”
  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们很难讲文明礼貌,切恩心想。他极力想以外交官的口气讲话,可对方的情绪依然如此,任何客套都没有必要了。
  “早晚总会出事故的,”切思温和地说,“它本来就破旧不堪,需要修理,船上的人又不大懂行。是这样吧?”。
  杜普里用手指打了个桩子,说:“于是它就那样爆炸了,是吗?”
  “可能是船上的厨房……或者是油罐……”切恩不肯定地说。他开始感到事情烦人了。
  “算了吧!”杜普里根本不信。“帮帮忙,给我说实话吧!”
  切恩语气不大自然他说,“好吧,我们认为——这也是我们向‘联合委员会”报告中的结论——发生了意外爆炸,船身被炸开,尔后沉没、遗憾的是船员一个也没有活下来,我们派出救生艇,还派了直升飞机,可什么也没有找到。”
  “说起来倒容易,”切恩眼睛一眨:“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跟诺斯伍德联系过了吗?”
  切恩坐得笔直:“诺斯伍德?”
  “对呀!北约的海军指挥部。它们一直在追踪一艘苏联间谍船,就靠近岸边,”“嗅,”切恩不露声色。
  “你当然不知道啦,”社普里讽刺说,不给切恩留情面。“能见度很差,可他们还是用雷达盯上了这艘拖船,想不出它靠海峡这么近来干什么,没什么可刺探的呀:没有军舰、也没有搞演习。”
  搞拖延战术切恩十分在行:“我还是不大明白……”
  杜普里把身子向后一仰,靠椅发出吱吱声。他盯着切恩说:“你的意思是说纯属偶然?这条俄国船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就靠在领海外边,恰恰挨着电台那条船;而电台船又不知为什么突然爆炸了。”他冷笑一声接着说:“你的意思是诺斯伍德没告诉过你们?海军没有向你们通报过拖船的情况?上帝!你应该好好提醒一下你在国防部的同小们,我的老朋友!”
  切恩心想:这人越来越放肆了。不过他还是控制仕n已,只是问道:“那么你觉得这其中有联系?”这样说比较好,听起来似乎他以前没有想到。
  “很有可能啊!你不这样认为吗?”语气挖苦至极。其实这正是杜普里想让对方领略的。
  “这个看法值得考虑,”切恩若有所思他说,似乎打开了新的思路,其实他的保密柜里放着海军的报告,诺斯伍德甚至已经识别出那只拖船是《共青团号》,雷达一直追踪着它。海军的报告还指出:爆炸柞常强烈,一切灰飞烟灭,找不到任何残骸。它表明这不是偶然事故,实属人为。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杜普里问道。
  切恩等他说下去。
  “我认为,你们对事情这样了结十分满意,你们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打发出这个属玩意儿。你们一开始就不愿意看到自己家门有这么个东西。这样,那些人就帮了你们的大忙。对吗?”
  切恩想:上帝啊!这些美同人全不懂外交,何必直说呢?意会不就可以了吗?难道他不了解有些话以不直说为好吗?这白痴不会蠢到等着我承认他是对的吧?为什么搞得大家都很难堪呢?
  “当然不对,"切恩平静他说。“远远不是这样,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有好一会儿,两人在美国驻英大使馆四层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对着面,好象是两个演员在等着下一句台词的提示。
  接着,杜普里笑了。他说道:“该吃午饭了吧?到楼下食堂去怎么样?那里的汉堡包还行。"不错,切恩心想,现在有点外交官的样子了。
  “其实,”他说,“为什么你不到我那个俱乐部去呢?
  你肯定会喜欢的。我想今天是……”他看了看墙上里根总统肖像旁边的月历,“啊,对了!今天是烧牛肉。”
  于是二人同车离开格罗夫诺广场。
  “你收听过那个该死的电台的广播吗?”杜普里问。
  “从来没有,夜晚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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