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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或许会持续好几个星期,也可能明天就停止。你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添购一些新装,毕竟你的丈夫已经过世”年多了。” 坐在餐桌尽头的女人木然地说着,好像努力在维持礼貌地交谈,而且完全是看在她儿子的分上。 伊芙抿紧双唇,没有回答。她不打算把她努力积蓄的钱花费在无益的服装上。 有一天,她或许必须靠那些钱生活。她不能礼貌地说出她的这个顾虑,也不能说她拒绝让尼克为她购买衣物,所以只明智地保持沉默。 尼克代她回答:“明天早上我会找个裁缝过来。我一直很忙,显然有点怠忽我的职责。” 伊芙的怒气升起。他的职责并不包括为他女儿的舅妈或保母添置新衣。她已经开始了解她必须置身什么地位才能接受那份特别的照顾。他的吻仍然燃烧着她。 “没有这个必要,先生,”她甜蜜地回答。“我不需要任何新衣。如果我们要在这里待很久,我就会需要一件灰色的衣服,以免让珍娜丢脸。” 伊芙意识到是因为石夫人和迈可的存在,才使尼克没有进一步讨论这个话题。 她感觉得到尼克闪闪发亮的眼眸凝聚在她身上。她为什么突然如此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呢? 他的接近折磨着伊芙的神经,即使在餐后退回育婴室时,她仍然注意到在楼下喝白兰地的尼克和迈可。她突然害怕返回她自己的房间,害怕跟尼克置身在同一层楼中。在她终于勉强地离开育婴室时,她已经先确定尼克尚未上楼。 走进那间美丽的卧室时,她伸手轻抚天鹅绒的帏幕,感觉某些怪异的事情正在她体内发生。她从未住过如此舒适与豪华的地方,也从未感觉如此不安与缺乏信、心在置身困境时,她有能力张牙舞爪地反抗,直到击退敌人。现在,她没有必须奋战的对象,这些怪异的感觉却不断在她体内扭曲,使她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有两个男人吻过她。一个是温柔、体贴,而且想娶她;另一个则是强硬、热情,而且只要她做他的情妇。为什么她记得比较清楚的是第二个吻,而不是第一个?尼克的吻为什么会引发她的丈夫从来不曾引发的反应呢? 她最好不要去试探这些话题。伊芙把两个男人都摒出她的脑海。她必须请尼克转告杰瑞她并不适合成为他的妻子,她和杰瑞就可以维持单纯的友谊,她相信尼克一定可以轻易地做到这点。 第二天早上,裁缝来为伊芙量身,并在记下尺寸之后离开,既未询问伊芙的意见,也没有给她看那些裁缝书。伊芙愤慨地叹口气,准备再次面对尼克。 尼克带着一个陌生的红发男人抵达,迈可也被叫进来询问他对战争的看法。伊芙坐在角落里,怀疑地盯着他们,认为尼克不应该把她哥哥扯进来。 那个男人突然转身询问她一个问题时,伊芙完全没有准备,只能瞪着他,直到他重复他的问题。 “我不是有意惊吓你,夫人,但女人一向有不同的观点。你对这场战争有什么意见呢?” “我的意见是男人不打仗就不快乐,”她大声说道。“如果他们真的要打仗,就应该抱着必胜的企图、心。坐在那里等着挨打是傻瓜的行径。” 令她惊讶的是,那个红发男人绽开笑容,得意地瞥向尼克。“你说得对,尼克,她比你聪明多了。可惜我不能带她跟我回去。” 尼克眯起眼睛。“够了,丹尼。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危险的激进份子就够了,不应该再把狄太太扯进来。你应该知道,在这篇故事里不可以提及姓名。” “故事?”迈可和伊芙异口同声地问道,但已经太晚了。尼克带领那个男人走出书房,完全漠视他们的问题。 伊芙比迈可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在尼克返回书房时,她用杀人的目光怒视他。 “你在提供资讯给那家报纸,对不对?”她在房门关上后立刻问道。 “丹尼一向喜欢访问刚到这座城市的新人,”他圆滑地回答。“他将会报导迷人的寡妇狄太太正在造访我们的城市,并吸引许多女士前来造访。为了珍娜的缘故,你必须广结善缘。” 他很厉害,太厉害了。“你是一个下流、狡猾又一无是处的坏蛋,石尼克!” 说完后,她冲出书房,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觎。 那天下午,果然有许多女人登门拜访。在陪她们聊天时,伊芙开始怀疑是否值得让珍娜进入这个社交圈,或许她应该把这个问题留给尼克未来的妻子。这个想法并未改善伊芙的情绪。也许她应该认真地考虑杰瑞的求婚,或者寻找一个已经有小孩,而且需要妻子的男人。这是”个吸引人的主意比坐等尼克的新妻子夺走珍娜的监护权要好得多。在提议成为珍娜的保母时,她必然已经半疯。 稍后,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走进育婴室,拥抱着珍娜,聆听着她的笑声,知道即使一切重来,她还是会做相同的决定,因为珍娜需要她。这个孩子没有母亲,需要伊芙给予她所有的爱,其他女人都不会像伊芙这么爱她。不论未来如何发展,她都无法想像自己会离开这个孩子,她已经成为她密不可分的一部份。 所以,在尼克命令她穿着他为她购买的晚礼服下去用晚餐时,伊芙并未抗议。不论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尼克确实是珍娜的好父亲,她也愿意取悦他并获得留下来的机会。 她抵达楼下时,随即发现她的座位旁有一包东西,尼克的母亲也有。两个男人已经在餐桌上讨论春耕的细节,但是,在她们俩几乎同时抵达时,尼克期盼地转向她们。 他指向那两个盒子。“我正在为先前的行为致歉,希望看到你们用那个装饰你们的新衣。相信纽奥良的所有女士脸色都会因嫉妒而变绿。” 伊芙打开盒盖,看到精致至极的蕾丝,并压抑住惊讶的喘息。石夫人打开盒子,闷哼一声,憎恶地瞥视她的儿子一眼。 “瓦伦西那。”她喃喃说道。 伊芙不知道那几个字代表什么,只能低声道谢,并困惑地望向一言不发的哥哥。他既没有表示赞许,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所以她假设可以收下这个礼物。她瞥向尼克,却发现他已经抛开这件事,继续讨论春耕。 一直到几天之后,裁缝师送回缀上那些花边的优雅礼服时,伊芙才开始怀疑那份礼物的来源。 她穿着它亮相时,她们的访客立刻惊呼“瓦伦西那”,伊芙才开始了解这种蕾丝有多么希罕。 “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狄夫人问道,嫉妒地轻抚那精致的蕾丝。 伊芙很快瞥视石夫人僵硬的神情,决定必须撤个谎。如果这种蕾丝如此贵重,她当然不能透露它的来源。“是传家之宝。”她喃喃说道,记得听某人这么说过。 石夫人勉强露出赞许的眼神,告诉伊芙她做对了。其他女人都露出失望的神情,伊芙开始猜想这项商品到底从何而来。 稍后,在客人离开而尼克返回时,她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他目光赞赏地落在伊芙衣服的蕾丝上,她感觉他的视线好像可以穿透衣料,并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种瓦伦西那蕾丝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她不假思索地问道。 尼克扬起嘴角,他的母亲愤怒地代他回答:“因为它是走私进来的!这种蕾丝来自法国,而我们跟法国之间应该没有任何贸易。我的儿子存心把我们都送进监狱里。” 尼克不曾否认,只是含笑注视他的母亲,然后再次把目光投注在他们正在讨论的物体上。“伊芙只是在帮我们打广告,让大家知道蕾丝已经抵达。刚才离开这里的每个女人一定都会去找她的裁缝询问在哪里可以买到这批货。这种愚蠢的法律就是要逼人去违抗。你如何向她们解释这些蕾丝的来源呢?” 石夫人绽开得意的笑容。“她说是传家之宝。我相信狄夫人一定认为是从凡妮的衣服上拆下来的。” 尼克略微皱起眉,但是他抛给伊芙的微笑却足以融化她的骨头。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即使她明知他的笑从未到达他的眼眸。 “你是一个聪明的小骗子,狄太太,你的故事骗不了任何人。走吧,我们去看看珍娜。”尼克朝伊芙伸出手臂。 她勉强挽住他的手臂,跟随他走出他母亲的视线之外。 “我收到杰瑞的一封信,说他希望跟我讨论你的事情。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声音柔和,没有流露出他的任何感觉。“我确实知道。”她平静地回答,没有迎接他的视线。 尼克没有说话,但制止她走下楼梯。伊芙被迫抬起头迎接他的凝视。他颊上的肌肉绷紧,金色的眼眸中也笼罩着些许阴霾,可是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 “他希望娶我。”伊芙听到他闷哼一声,但不想去了解它的涵义。“我告诉他最好先找你谈谈。”她垂下视线,无法再面对他。“我想请你向他解释实际的情况。我不确定我能做到。” 尼克的手放松。“杰瑞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愿意目睹他受到任何伤害。他是独生子,他的家人期盼他娶个好妻子并生下许多继承人。我一定会找他谈。” “谢谢你。”伊芙感激地说道,再次准备走下楼梯。她刚刚抛弃离开这个效慢男人的唯”机会,她为什么应该感激他呢? 尼克把她拉回他身边。“这并不表示你永远不能结婚。”她震惊的视线瞥向他。“如果你要丈夫,我可以帮你介绍好几个已经有小孩的好男人。要帮小孩找个好母亲并不容易。绝大多数的女人都偏爱她们自己的小孩,而且在分遗产时会产生许多问题。” 她的心跳再次诡异地加快,伊芙无法把责任归咎到任何地方。尼克专注的眼眸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涵义,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情况。楼梯很窄,她必须距离他很近。讨厌的马甲箍住她的腰,把她的胸脯压挤得更加突出,她感觉她的胸脯好像正在摩擦他的背心。她没有理由感觉到这份在他们之间持续的紧张。他只是在提出一项慷慨的建议,而她正要拒绝他。她的心跳为什么像擂鼓一般? “谢谢你的好意,”她僵硬地回答。“但是我并不打算再婚。” 说完后,她越过他身边走下楼梯,他眯起眼睛注视她微微晃动的臀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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