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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车子越过河进入特区,朝鲍德温要塞开去时,扎克背上的疼痛更加厉害了。它一阵紧似一阵,啃咬着他的腰后部,并蔓延到腿上。坐变得让人无法忍受。扎克把腿伸到前面,滑进座位。这样反而加剧了疼痛,使它一下子窜到了脊背中央。他把腿收回,放到座位上,然后躺下来,像婴儿一样蜷起身子,戴手铐的手紧紧地抱在前面。他的矫形外科医师曾介绍他用这种姿势对付剧烈的疼痛。痛苦确实减轻了点儿。
  “喂,特津,你在后面搞什么鬼?”一位军警透过滑动玻璃隔窗问道。
  “别紧张,老兄,我不会到哪儿去的。”
  几分钟后,车子在鲍德温要塞的门房停下。值班警卫和司机交换了几句话,狠狠地瞪着蜷伏在后座上的人。
  红色的激光点在前面客座里的军警头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它在后窗上跳动,仔细地搜寻。“狗娘养的。”当车子开进大门时,赖利咕哝道。
  鲍德温要塞是华盛顿西南部安娜科斯蒂亚贫民区边缘一个由红砖盖成的色调灰暗的建筑群。剥落的油漆和生锈的门使这地方看起来好像差不多被遗弃了。当车子停下来时,扎克忍着剧痛坐直了。军警们扶他出来,带他上了一段很短的楼梯,走进一间窗上装电网的昏暗的屋子。一位粗壮的中年军警站在把屋子一分为二的柜台式长桌后。“欢迎到天堂要塞来。”他讥笑道。
  军警们摘下他的手铐,在接下去的十五分钟里,扎克被要求填写各种各样的表格。然后,他领到了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宽松下垂的军裤和一双棕色的帆布运动鞋。有人要他到左边一间乱糟糟的屋子里换衣服。然后,军警们对他搜身。他的钱包和钥匙被拿走了。他们允许他留下手表。
  两位军警带扎克出去,穿过一个又小又脏的院子,来到另一幢窗上带栅的大楼。他们走过桌子边的警卫,上了一段楼梯,沿着过道往前走。扎克被领着通过两扇分开的门,每次经过时,都要先把门打开,然后再锁上,但是看不到其他的警卫。这种拘留设备看起来像是由一幢十九世纪的办公大楼改建成的一个安全系数最小的监狱。
  他们在第一个过道的尽头向右拐,通过了另一扇锁着的门。一位佩戴中士标志的荷枪实弹的军警坐在过道最前面的桌子边。押送扎克的军警停下来跟他聊了会儿。他们说话时,他注意到桌旁的垃圾筒里有一份折起来的《华盛顿邮报》。他想起上面有一篇里查兹介绍他背景的文章。
  “右边第三个门。”桌边的中士指着过道说。扎克能看到几码远的地方,一扇坚固的金属门被支撑着没有关上。过道尽头是一扇带栅的窗户。
  “在把我锁起来之前,我可不可以把那张报纸带着?”扎克指着《华盛顿邮报》问,“听说我在上面。”
  “你在上面,好吧,”警卫捡起报纸,塞在扎克的左臂下,“可我想你看后会不高兴的。你问题多着呢,混蛋。”
  门“哐啷”关上了,扎克环顾着小牢房。他的新住所。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带栅的窗户边有一张桌子,还有一台小黑白电视机。马桶和水池位于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不算太糟,扎克在桌边坐下时想。他打开抽屉,发现了一本《圣经》,一个笔记本和几支钢笔。他打开电视,转换频道寻找新闻。电视接收情况很差,一堆令人厌恶的参差不齐的线条。他能找到的全是访谈节目和重播片。他关上电视,小心翼翼地躺下来,按摩背部下半截备受折磨的肌肉。疼痛延伸到左腿,伴随着一种刺痛感。他翻身俯卧下来,把一个枕头塞到腹下,曲起腿,胳膊伸向前面。他小口小口地吸气,因为大口呼吸会引起一波波的疼痛。他闭上眼,设法让脑子清醒下来。
  贾丝汀费劲地拉着勒玛克牌紧身黑衣的拉链。它是巴黎货,是在去年的一次周末疯狂大采购时谢尔曼为她买的。他记得这件衣服,当贾丝汀同意今晚在艾尔德里治跟他共进晚餐时,他坚持要她穿上它。
  她曾企图逃避这次晚餐。她推说病还没好。她提出有关“反国情咨文”演说的工作催得很紧。但是谢尔曼坚持要她去。他星期四晚上的演说将是个历史事件,他说,他想和她在一起呆会儿——单独地,在他上电视前。她让步了。现在她又害怕起晚餐和令人精疲力尽的作假来。这可能不再继续下去了。
  六点三十分时,一辆灰色的加长轿车停在乔治敦贾丝汀的公寓外。二十分钟后它送她在艾尔德里治的正门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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