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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在继续吻我,可我再也没有在阿努里塔牧场时的那份激情了,那只是一段绝妙的插曲。M走入我的生活,他曾说自己“比父亲更好些”,脸上带着乞讨的神情,明明是一副失意的模样,但却仍然紧绷着脸。后来我发现自己在他眼中很完美。他在我面前时甚至不知该看哪儿好,也不知该把手放在哪儿,他有点恐惧,仿佛我浑身都焕发着美,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这种美不属于我,也不属于M,而是存在于我俩之间。可是,一旦他进入我的体内,我们结合在一起,美感就消失了。这只是一种机械性的运动,他在我毫无反应的体内来来去去。我对他的名字的头一个字母“M”有种恐惧,听起来很不吉利,很模糊,而且这M与我的名字玛阿的头一个字母相同,我将永远也摆脱不掉。我的主宰这时已僵硬地瘫在我身上,失去了他的威力。他很满足地退了出来。他那玩意儿现在让他觉得有些羞耻。我什么也没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我内心深处更希望自己没有得到享受,没有向他敞开自己,奉献自己,更希望什么都没有忘记。我将一切都埋在心里。我是自己的最忠实的哨兵。我是一座雕像,M是这么想,这么说的。他设想的整个演出也将是雕塑一般的。他管这叫“圣像之屋”,这听上去很神秘。我很愿意。其实,这是一块镀金的墓地,一个纪念碑,一个罩着面纱的偶像。 孔雀也好,猴子也好,都不再能改变我。从阿努里塔牧场回来后,我那对笨重丑陋的乳房更是平添烦恼。我要切除它们,这对下垂的、过于鲜明的东西。那些记者已看见它们,而且老拿它们做文章。这可不是幻影,绝对不是。我头脑很清醒,我去一家私人诊所看过一个外科大夫。大夫根本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规劝我,让我不做手术。他确认我的胸脯的确过大。今后5年,它们将越来越下垂。确实应该切割!这大夫不是个贪财的人。他调查了情况,测量了我胸脯的高度。他触摸,掂量。他的手已有点颤抖……去他的吧,我可受不了啦!这对遗传的肥大而畸形的东西,我要清除它们,抛弃它们,我受够了! 手术日期已定好,这是个秘密。我已成年了,马上就20岁了,没必要告诉任何人。我收拾了一下溜出来。到明早,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大夫说保证可以做得让伤口几乎看不见。只须在乳房上竖切一刀,再在下面横切一刀就行了。这只会留下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十字。他认为我的真皮很好,在显微镜下看到的组织与结构都不错。他将把我的乳房从上到下切开,然后再斜着剪开划破。那里面布满纤维。他得进行清理,缩减。他先巧妙地切下乳晕和乳头,然后再把它们重新缝合在新的乳房上,一点儿看不出来。雕琢得真是完美极了。他是个职业高手。我松了口气,仿佛获得了新生。我欢跳,我歌唱,他们让我唱多少都可以,哪怕与狒狒在一起。我叫喊,一切都令我觉得有趣,一切都可能得到:金钱,艺术、荣誉。另外还有爱情,为什么不呢?一切,尤其是你,吕丝。带着这对可憎的东西,我在你面前简直无地自容。它们的确可憎,可憎,可憎!带着它们我无法快乐地生活,我憎恶自己。现在我卸掉了这对重负,这对遗传的笨重的包袱。我希望自己轻盈,焕然一新,我渴望自由。我就由此入手,与过去的自己分手。只留下了一点痕迹,一个漂亮的伤疤,就像画的押,这是我的签名,象征了我的新起点,是我的出生证明,总之这是我的夙愿。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独家推出||http://www.cnread.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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