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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道森失恋了。 他独自站在泰坦尼克号船头的甲板上,任凭海风吹打着面颊,吹拂着他那淡黄色蓬松零乱的头发。杰克的眼睛里第一次失去了光彩,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他直视着茫茫大海,眼光中没有焦点没有目标,茫然得就像这艘泰坦尼克号,行驶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没有彼岸…… 时光已是黄昏,旅客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舱房,甲板上静悄悄的,远处有几对情侣在欣赏着大海的美景。泰坦尼克号像个最善待客人的主妇,任何时候都能给游客带来舒适安逸的环境。而这一切似乎都与杰克·道森无关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只震荡着两个字,那就是“露丝”。他在心里不知呼喊了多少次这个名字,而每呼唤一次,就感到一阵像被人挖空了心脏般的空洞洞的疼痛……“露丝,露丝!你难道真的拒绝我了吗?你难道真的毫不在乎我吗?你为什么逃避我呢,难道要与那乏味冷酷的家伙共同生活来消磨一生吗?……”杰克在心中不断地反问着露丝,又继续呼唤着她的名字。但除了海水拍打船体的响声,杰克得不到半点儿回应…… 太阳西下,媚人的晚霞降临到泰坦尼克甲板上。仅仅几分钟时间,一轮火红的落日就没入了大海的尽头。天光海色。浑然相融,一股冷意袭来,杰克打了个寒战,恩绪稍稍有些清醒。他开始反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了解她,理解她,爱上了她?可这许多年来,漂泊生活我并没少碰到出色的姑娘啊?为什么才短短的两天,我的生活就完全变了样?为什么给陌生人写生、和费彼打牌再也引不起我的兴趣?难道她就这样轻易地闯入我的生活,而我已经离不开她了吗,如果我真的得不到她的爱,那泰坦尼克号的幸运之旅岂不变成了爱情的流放之地。露丝啊,露丝!你听得到我的心声吗?你还会给我爱的希望吗?……杰克再也想不出更多的疑问了,他只知道爱情跟理智是根本不相干的。爱上露丝的推理是否正确他并不在乎,爱情是超越在理智之上的……他的率直的感情,他的坦荡的性格,汇成了一种焦躁的渴望,涌动在他的血液里,燃烧在他的心胸。他命令自己不要再念诵那个名字了,因为他抑制不住心脏的失控跃动,一股极强烈的悸痛扩张到全身……面对大海,杰克闭上了眼睛…… 痛苦是爱情无法回避的影于。 “你好,杰克……我改变主意了,我到处找你……”一个极微弱的、似乎是来自天边的声音叫醒了杰克,这声音虽然又轻又低,但对杰克却如同惊雷,他不仅听得准听得清,还像被震荡了似的跳了起来。 露丝就在身后几米远处站着,她心平气和,举止泰然,看得出从上等舱到这里,她已在泰坦尼克号上走了不少的路。这一路上她早已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步伐,展现在杰克·道森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完整的、结束了分裂的人格,弥补了心灵断层的露丝,因此她显得那样从容不迫,沉稳得就像一尊雕像。 一个人的蜕变往往就在几个小时之中,一下子一切都更新了,老的躯壳脱了下来,一个生命死了,另外一个已经诞生…… 几分种前还一脸沮丧的杰克,顿时像吹了仙气般来了精神,他的眼睛睁导大大的,亮了,放出了火光,抑制不住的快乐情绪使他容光焕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扑向露丝……但立刻,他又停止了,用手示意正欲走过来的露丝,让她先不要动…… 失望和消沉一扫而光,杰克又恢复了乐观豪爽的天性,他要带露丝去体验一下人生难得的一瞬——那种腾空欲飞的仙境…… “嘘……”杰克用手指按了一下嘴唇,表示要露丝安静别出声,露丝顺从地屏住了呼吸。 “把手给我……闭上眼睛,快闭上,来,跟着我,上来,抓住栏仟,抓紧了,别睁开眼,不准偷看……”杰克像对小孩子说话似的嘱咐着露丝,露丝的手在他的手中紧紧握着,她被引导着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登上一个台阶。又向前走了几步,又辽上了一级台阶。露丝的眼睛一直闭着,尽管不习惯,但她很放心,杰克手的力量传递给她,使她虽然看不见,也走得很平稳。 当露丝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位置高了许多时,杰克把手放在她的两只手上,帮她牢牢抓紧了栏杆。杰克伏在露丝的耳边问道:“相信我吗?”露丝笑着回答:“我相信你!”然后,杰克站在露丝的背后,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将露丝的双手从栏杆上拿开,与自己的两臂同时展开,伸直,对露丝说: “好了,睁开眼睛吧!” 天啊!露丝惊叫着睁大了眼睛。这是何等壮丽的景观啊!一无遮拦的大海,海水激起的浪花就在脚下,除了杰克,露丝身边再没有任何生灵,所有的物质都已消失,泰但尼克号上的所有设置都退到了身后,似乎自己是直接浮出海面,或是从天而降,或干脆就置身海天之间。那感觉,像是海鸥贴海面的低空飞行,随时可以与海水媳戏,又像是从海中跃出的海豚,在海中随意翻滚,轻柔矫健。与杰克紧紧贴在一起的两臂,就是一对双人翅膀,它可以腾空,可以飞翔,可以到任何向往的地方…… 露丝的心就像新生婴儿的心一样烂漫天真,那清彻深沉的大海,那只剩下最后一抹霞光的天空,让她兴奋,令她超脱,她忘情地大喊着: “我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杰克!” 杰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使她站得安稳。紧贴着她的耳垂,杰克喊道: “飞吧,飞吧,我的约瑟芬,坐上飞船和我一起翱翔吧!飞啊,飞啊,我们已经上了云霄……” 泰坦尼克号上传来了悦耳的小提琴声,抒情明快的旋律传达着对新生活的追求,热情奔放的节奏好以一曲胜利的凯歌,歌唱着杰克与露丝新的人生路程…… 两双紧拢的手交流着彼此的感情,放射着光彩的眼神使他们发觉语言是多么乏味,大海为伴繁星作证,顷刻之间,世界消失了,人间消失了,泰坦尼克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爱,只有那表达受恋的热吻……露丝轻盈地一转身,就拥在了杰克的怀中,她把脸贴向杰克的脸,同时递上了超过体温的双唇,杰克搂紧露丝的腰肢,伏身接受着少女的狂吻,露丝用手臂挽住杰克的脖颈,似使自己的吻更加持久有力,更加热血沸腾…… 琴声继续着,轻柔亮丽的小提琴慢板流淌着少女甜蜜爱情的诉说;沉稳浑厚的大提琴和弦倾吐着青年对浪漫爱情的憧憬…… 泰坦尼克号就像是位慈爱的母亲,为这时新生儿完成了爱情的洗礼…… 1996年,大西洋。 科研号。 刺眼的蓝光笼罩在泰坦尼克号船艉甲板上,资料片显示出的地方正是当年杰克与露丝浪漫爱情的定情之处,此刻它是那样破败、凄凉,使人不忍目睹,特别是知道了那段故事…… 老露丝收回目光,开始自述: “这是在泰坦尼克号上的最后一个黄昏……” “就是巨轮出事的那个晚上,……6小时以后它就慢慢下沉了,真是难以置信……”洛威特接过了话头。 “没错,”路易快人快语,对泰坦尼克沉没的人为原因又开始了批判: “当时船长接到了有冰山的警报,可那混蛋,那混蛋船长却命令提速!简直和他26年的船长经验不符!” “多年的经验使他过分自信了。他以为能及时发现冰山还能迅速转航向,可没想到船体太大,船舵大小,到时候根本来不及,他判断错了……”洛威特以科学家的口气客观地说。 老露丝对他们客观理智的技术评判没有在意,她又拿起了打捞物中的另一件,那是她当年的发卡,就是蝴蝶形状的那一个。她的眼光重又转回到录像资料片上,镜头重又出现了泰坦尼克号上等舱——房间的壁炉誉——老露丝看出那是她当年的卧室,表情顿时发生了变化…… 1912年4月14日,晚,泰坦尼克号。 船头甲板的腾飞与热情洋溢的深吻,揭开了三等舱流浪画家杰克与头等舱贵族小姐露丝生命的新篇章。当初吻的激情退下,让位给情投意合的沟通时,露丝把杰克带到了她的舱房。 “……这儿最合适了,真的,这是客厅,够亮吗?”露丝牵着杰克的手,一路笑着来到头等舱。她就像刚刚放出牢笼的小鸟,连走路都像是在跳舞,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庆贺着自己的新生。 有主人陪伴,杰克当然没有被侍应生盘问。他好奇地四下看着,心想这些上等人实在够奢侈,连乘船也搞得这么舒适豪华,简直和陆地上的富宅没有两样。他没听到露丝的问话,反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灯光够亮吗?”看来露丝是拉杰克来给她画像的。早在甲板上看杰克画的凡张法国女人素描时,露丝就产生了让杰克给自己画像的念头,但那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再说,今晚之前与杰克的关系使露丝不太好意思张口,因为她要画的,是那样一张画…… 杰克记起了随露丝来头等舱的意图,说到画画儿,他可是有资格摆谱的,看到露丝急切的样子,他很想逗逗她,就煞有介事地说: “光线倒是够了,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 杰克拿腔拿调的口吻,果真把露丝逗乐了,她刚要再说什么,突然杰克发现了桌边上罢着的一张油画,惊讶起来: “莫奈?”杰克说完就奔了过去。 “你知道他?”露丝指着一幅绿色调子的风景画,这是早期印象主义画家莫奈的《睡莲》。 “当然知道,瞧他颜色用得多妙!”杰克欣赏着大师的杰作,由衷地赞叹。 “是啊,非常独特……”露丝也喜欢莫奈的画,她一边附和着,一边打开保险柜: “卡尔到哪儿都非要带着这个柜子。”她向杰克解释着,因为在平常人看来,旅行带着保险柜是很滑稽的。 提到卡尔,杰克有几分戒心,忙问: “他随时都可能回来吗?” “不,他得抽足雪茄、喝够白兰地才回来。”露丝的口气是让杰克放心的意思。说完就把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一串项链递给杰克看,那就是“海洋之心”。 杰克从未见过如此硕大夺目的钻石,惊讶地问: “是蓝宝石?真漂亮啊!” “是钻石,世上罕见的……杰克,我要你也为我画一张像,戴着这个……像那些法国女郎一样,好吗?” “好的。”杰克仍在观赏“海洋之心”,并没理解露丝的本意。看到杰克还不太明白自己的要求,露丝索性直话直说: “我是说只戴着这个……不穿衣服……” 听到露丝说要画裸体像,杰克惊愕了,他猛一抬头。发现露丝整个人的神态都发生了变化:她大大方方地取下头上的蝴蝶发卡,很潇洒地晃了晃头部,用手抖松了头发,然后朝杰克含情脉脉地一笑,走进了卧室…… 既然露丝提出画裸体,杰克自然不好拒绝。对露丝而言可能是件大事,而对杰克而言则是习以为常的作业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露丝会如此胆大,如此开放,特别是在泰坦尼克号头等舱的客厅里。 杰克职业性地开始在这间客厅里寻找绘画的角度和位置,他把沙发拉到灯下,摆好,又把靠垫铺在沙发上,然后取出自己的绘画箱,打开工具盒,开始削起了黑色的炭笔。就在这时,露丝走了出来。 身着黑色拖地纱袍的露丝,甩着长长的黑色缎带站在杰克面前。她美艳动人,身上飘散着香气,啡红的脸颊闪着光,两个酒窝托着眼角的笑意,流露出勾人魂魄的魅力。杰克拿着炭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被露丝的又一番丽质惊呆了,心中涌出一种冲动…… “不想再画那些僵硬的神态了,以前总是按别人的意思画自己的像,这次我付钱,我提要求,行吗?”露丝抛出一个硬币,笑着扔给杰克,杰克知道这是她在开玩笑,也笑着接过来,并同意地点了点头。 露丝退后几步,让自己的整个身体进入杰克的视野。当意识到杰克已有所准备时,露丝缓缓地退下了黑纱袍,现在,除了那颗“海洋之心”悬吊在她的颈上外,露丝一丝不挂地展现在杰克面前。这可是对画家杰克的挑战!心爱的姑娘赤裸着站在离自己伸手可以触摸到的地方,难以抑制的欲望袭住了杰克,他本能地有了某种反应,呼吸立即急促了起来……但杰克毕竟是个有自制力的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了心头的紧张和脉搏的突跳,控制住了此刻不该产生的情绪,然后身子往后仰了仰,调整一下视线角度,以专业画家的眼光扫视了一眼露丝,指着沙发说: “请到床上……呃,不,请到沙发上躺下……” 杰克还是露出了自己心中的慌乱,但露丝没有理会。乖乖地坐到沙发上。 “摆什么姿势好呢?”露丝问。 “手放在……对,就放在那儿好了,抬起那一只胳臂,手放在腮边,对,好,要低头,对,再向下些……眼睛要看着我,别看其它地方,要凝视,尽量不要动……”杰克说得很仔细,露丝配合得也很准确。 杰克调整好呼吸,抬起画板,眯起眼睛,举起了画笔……露丝一脸的满足感,深情地凝视着杰克…… 杰克并不需要先把人物身体比例规划出来再下笔。凭经验,他习惯从局部入手,只几笔,杰克就勾勒出了露丝头部的轮廓和眉眼的位置。那清晰的线条和下笔的果断,可以看出杰克对人体素描是驾轻就熟、经验老道的。他那微微眯起的眼光透着自信,只一段曲线,就描出了露丝胸前一对丰乳的形状,似乎那伤感和魅力都尽在一条曲线之中了。 “你真认真!”露丝一动不动地卧着,但心里可并不平静。她看到杰克此时作为职业画家的风度,不由得赞叹了一句。杰克只回报一笑,眼神没有转移,身体更是纹丝没动,他要保持稳定的视线,以保证画像轮廓的准确。 有了大致的轮廓,杰克的动作更快,下笔更流畅了。几分钟以后,露丝的面孔、眉眼、头发以及腮旁的手,就已呈现在画中了,杰克没忘画上那颗悬在双乳之间的“海洋之心”,又在乳房的下部画了几笔,作为光线的阴影,然后用手指将黑色线条抹开,那手指轻柔的动作如同真的在肌肤上滑动,杰克心头又掠过一丝冲动。…… “这么严肃,我的大画家,你的脸都红了!”露丝虽然不知道杰克画到了什么地方,但她敏惑地意识到了杰克的情绪变化,打趣地逗着他:“莫奈画画也会脸红吗?” “他画风景……”杰克解释道,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露丝在拿他开玩笑。他立刻装做严肃的样子说:“脸部放松点。” “好的……”露丝看杰克那全身心投入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就笑了笑,可杰克立刻纠正她: “别笑……” 露丝只好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画面上,露丝那特有的深情又忧郁的黑色眼球,渐渐变成了老露丝布满皱纹的眼角,老露丝回忆着自己当初的心情: “当时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呃,有一种强烈的感情冲击着我,……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科研号的船员们都被老露丝的故事打动了,他们围坐在老露丝身边,一动不动的像雕塑一样。丽莎也动情地仰着头注视着祖母,想不到祖母曾经有过令现代人如此向往的浪漫青春。老露丝停下了自己的陈述,可没有一个人走开,大家都静静地等寺着,等待着下面的故事…… 大胡子路易性急,忍不住发间:“后来怎么样了?” “你的意思是……有没有……做爱,”老露丝显然猜透了所有人的心思。大家都笑了,洛威特与丽莎还会意地相互看了一眼。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路易。杰克创作得很专心……我们根本没有想到别的……”老露丝对路易也是对所有人说。 杰克画完了,在画的下部签上了日期:1912·4·14·杰克·道森,然后吹了吹画上的炭屑,合上画板夹子,将画夹交给露丝。 “谢谢!”露丝欣赏着自己的画像,然后她从身后搂住杰克,将他的脸扳过来。热情地送上了自己的深吻。 知道时间已经不短,露丝请杰克帮她摘下“海洋之心”,一边交给他,一边站在桌边写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呢?”杰克不知露丝的安排。 “请帮我放回保险柜。”露丝朝墙角的柜子指了指,她想乘卡尔没回来之前与杰克离开,又怕卡尔四处找她惹出麻烦,打算给卡尔留个字条。 杰克接过首饰盒,把它放进了保险柜。 头等舱咖啡厅里,勒杰找到正在吸烟聊大的卡尔:“所有侍应生都没见到她,她也没在三等舱。” “各位,失陪了……”卡尔故作镇静地起身向他人告别,与勒杰来到僻静处。 “荒唐!她会在哪儿呢?这是一条船,就这么大地方,一定要找到她!”卡尔气急败坏地下了命令,勒杰又出去找了。 夜色朦胧。 泰坦尼克号行驶在平静的海上,就像在镜子上划过一样 驾驶室。 史密斯注视着前方的海面。 拉托走进驾驶室,他来到史密斯面前。 “好天气!”史密斯向他打招呼。 “是啊,天气晴朗,从来没见过这么平静的海面。” 确实,海面平静无波,海天线清晰,海水幽蓝。 “这简直像池塘,没有一丝风。”史密斯笑了起来。当他高兴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眯起来,白胡子一撅一撅的,有时使人感觉要是胡子再长一些,他倒是很像圣诞老人。 “连一点波纹也没有,”拉托倒不是很乐观:“这样……很难发现海水拍打冰山发出的浪花,” 史密斯没有吱声,他低头翻动手上杯子里的柠檬,半晌,道:“嗯……我走了。保持时速,拉扎先生。” 头等舱里。 杰克看着舷窗外的夜色。大西洋上冰冷的空气从舷窗外吹进来,使得杰克冷得缩起了脖于。 露丝已经穿好衣服,正从内室走出来,浅色的连衣裙把她的身材恰到好处地烘托出来,更显得婀娜多姿。 “……外头好冷!”杰克呵着手走进屋里,看见露丝这身装束,不禁一呆:“你真美!” 突然,外面传来勒杰的声音:“露丝小姐!” 露丝一把拉住杰克:“跟我来!”说着便向内室跑。 杰克急忙喊:“我的画!”但是露丝不管这些,把他拉进里屋。 勒杰听见屋里有动静,便从腋下掏出手枪,冲进屋里,但是,室内已经没有人了…… 通道里。 露丝拉着杰克从另一个门跑了出来,两个人兴奋得哈哈大笑。 这时勒杰也从那个门出来了,露丝拉了杰克一把,两个人便装作没事一样快步向前,勒杰也快步赶上来,露丝只好拉上杰克飞跑,勒杰也紧迫不舍。 前面电梯正要关门,杰克大喊:“等等,等等!”抢先一步冲进电梯,露丝也大喊着:“等一下,等等!”紧随其后。两个人一过电梯门便关紧了。勒杰晚了一步,电梯已经下降。他只好立刻从楼梯向下追,刚拐过弯,便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将那人推到一边,继续冲下楼去。 电梯已经到达楼下,门一打开,露丝和杰克便飞快地跑向通道的深处,他们边跑边向被撞的人道歉。 “对不起!哦,对不起!” 侍应生从一扇门里推出一辆服务车,上面装满物品。杰克差一点儿将车撞翻,他急忙扶住车子,连连道歉。 侍应生看这两个年轻人的样子,莫名其妙,只好说:“没事,我来吧。”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勒杰追到楼下电梯口,那里早已没有人了。他只好继续搜查。 通道里。 杰克靠着墙,大口地喘着气,他笑着说:“……哦,他紧迫不舍……像个警察……” 露丝大笑起来:“……没准儿当过。” 突然,杰克从舱房门上的圆形窗口里看见勒杰正向这里搜索过来,他叫了一声:“哦,见鬼!” 勒杰听见这边的声音马上冲了过来。 “快!”露丝一把拉住杰克,转身就跑。 前面的通道没有出路,杰克一把推开旁边的一扇门,“来!”拉着露丝就闯了进去,随手把门锁上。 勒杰追踪而至,他用力推门,门推不开,十分着急。 屋里的两个人也在着急,因为他们找不到出路,屋里只有这样一个门,只要勒杰堵住不放,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 突然,杰克发现脚下有一个向下的通道口,里面红光闪闪,烟气腾腾。 “快,往这儿!”杰克想也没想,便拉着露丝向这个通道口冲去…… 通道口下面是一条狭窄的楼梯,这是通往锅炉房的通道。 当他们跳下楼梯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大的地方。所有的锅炉都在放着红光,火焰熊熊。工人们满面炉灰,正在紧张地挥铲送料…… 一名领班在大声地向锅炉工下着命令:“一号炉再加点儿煤!”一转身,他凉奇地发现这两个年轻人:“怎么?你们两个来这里干嘛?这儿很危险,快点儿离开!快走!” 杰克拉上露丝向锅炉房的另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边大叫:“干活,别看我们你们干得不错,接着干!” 他一喊,工人反倒停下来看他们了。在这样烟火弥漫的地方,一个穿着拖地长裙的美丽姑娘在一名小伙子带领下跑过,红色的火光与浅色飘逸的裙子形成一个绝美的画面,竟令那些工人看呆了…… 在锅炉房的另一端,一扇水密门挡在前面,看不出它是否上了锁。杰克不假思索,伸手便扭动把手,门虽然有根厚的防水层。但是保养很良好,润滑油使得拉开这扇门毫不费力。在门的后面,一股冷气迎面袭来,两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快,跟我来。”杰克拉了一下露丝,两个人跨入这门后的世界…… “啊,都是货。”杰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环境—— 这里是船上的货舱,是一个极大的厅房,里面堆满了用巨大绳网包着的成箱的货物,只有少许的灯光为这里照明。货箱投下的阴影使这里的空间在感觉变得更大了,似乎这种黑暗似乎在无限制地延长,直到遥远的尽头…… 刚从热得使人冒汗的锅炉房来到这冷得仅次于甲板的货舱,两人都开始发抖了,杰克向前摸索着出路。突然,他眼睛一亮:在前面放着一部1912年最新型的汽车。这是他一直喜欢的东西,他曾经那样着迷地看着有钱人傲然地坐在这样的汽车里在街上急驰。那时,他多想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一辆车呀,哪怕只拥有一天!现在,他面前就有这样一辆车,而且是最新型号的。从车子明亮的漆和一尘不染的金属扶手上,就可以看出,这辆车可能还没有在路上跑过几天。 “看看,这是什么!”杰克兴奋地叫起来。 车子就像是为他们预备的,门没有上锁,车里干干净净…… “来!”杰克拉开了车门,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式,并伸出手扶住露丝。 露丝笑着,也伸出手:“谢谢”然后撩起裙子,上了汽车的后座。 一股清香在车厢里飘荡。露丝抬头一看,在右边的车厢壁上居然有两株红色的玫瑰,它们在这样寒冷的环境里竟未凋谢。 杰克关上车门,自己坐上司机的位子,就像真正的司机一样,清清嗓子,说道:“请问,去哪儿,小姐?” 露丝把与司机座间的玻璃放下,探出头贴向杰克的脸,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去看天上的星星。”露丝吹气如兰的气息弄得杰克一阵酥痒,他不禁缩了缩脖子。他的动作引得露丝大笑起来。 露丝突然仲出手,把杰克一把揪住,用力拉向后方。杰克没有防备,被她拉得倒在司机与乘客座之间的横梁上。露丝一用力,便把杰克拉到了后边的位子上…… 两个人在这个狭小的地方拥抱在一起。 露丝的眼睛渐渐地变得迷蒙起来,似乎热气从心底涌起,她把杰克的手轻轻地握住,然后把自己的手掌柔柔地贴在他的手上,手指交叉在一起…… 此时,四周静得可以听得见他们彼此的心跳,露丝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你紧张吗?”杰克问。 “不。”露丝说着,将自己的头靠向对方的怀里。 杰克目不转睛地看着怀里的露丝,他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种从内心到形体的震颤随着露丝呼吸的改变也开始加强了…… 露丝慢慢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双唇轻轻地吻每一个指头,这种接触就像电波一样,霎时传遍了杰克的全身,燥热使得他丝毫也感觉不到周围的寒冷。 此时的露丝没有了平日的任性与骄蛮,当她将杰克的手从嘴边慢慢移开时,她的目光里洋溢着热情与渴望,她的动作变得大胆、富于挑逗性了…… 杰克被她的目光所吸引,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露丝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乳房上,按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杰克的手融入她的胸瞠…… “搂紧我,杰克。” 在瞬间的迟疑后,杰克搂住了露丝颤抖的身子,按在乳房上的手慢慢收拢,并轻柔地动作起来…… 露丝喘息着,拾起了头,杰克的嘴压上了她的双唇…… 夜色正浓。海面风平浪静,天空繁星闪烁。 透过浓重的夜色,可以看到船头破开的浪花水雾泛起的白光…… 海是最多情的,它最喜欢把你的情思、你的想象牵引到你最渴望的地方…… 海风最劲,海雾最浓,海天最远,海的的情调最令人憧憬迷恋…… 海波旖旎多姿,海潮势头汹涌,海啸悲壮哀婉,啊!谁能说完海的瑰伟与奇丽! 从4月14日起,泰坦尼克号即完全进入由北向南流动的寒流控制的水域。从辽阔的洋面上,常可以看到大小、形状下一的冰体,在澎湃汹涌的海浪中起伏漂移,因此,泰坦尼克号航向开始偏南,越过北纬50多度,向东南方向航行。 此刻,船正行至加拿大纽芬兰岛外侧大浅滩以南95英里的地方…… 盼望塔6值班人员在监视着前方。 “哦,好冷!”守望员莱伊呵着白气,不停地跺着脚。在华氏31度的气温下值班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对于这样的天气,在毫无月色的夜晚里,冰山是对行船最大的威胁,唯一避险的办法是靠人工观察,因此,他们的责任重大。虽说几个小时就要换一次班,但是用不了一个小时,在盼望塔上的人就已经快冻僵了。 “要是有冰山……我闻得出。”旁边的弗利已经冻得发抖了,他还在自夸。 “你在胡扯。”莱伊不屑地笑了。但是由于冷,他的笑更像在做怪样。 弗利不满地膘了他一眼,吹嘘道:“我的鼻子灵。” 甲板上。 迈达特从驾驶室出来,他大声地问:“了望塔用的望远镜搁哪儿去了?” “启航以后就没有看见。”拉托接着回答,“我会按时查看的。” 世界上的事,最奇怪的就是越是当事人越是会犯错误。 人类对大自然的最后征服,不在于力量的征服,而在于学会与大自然和谐昏相处,这种和谐的相处不是人类的退避,而是人类的自知之明,是人类在多大程度上适应大自然的能力。而泰坦尼克号上那些掌握着两千多人性命的人们,偏偏忘记了这一点。 十分不幸的是,人类总是因为漠视尽人皆知的真理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货舱。 汽车的车身在摇动。车窗的玻璃上已经是雾气迷蒙。 一支裸露的胳膊用力地向上伸着,张开的手掌痉挛地在窗玻璃凝结的雾气上留下几道痕迹…… 车内。杰克和露丝赤裸着身体,紧紧地拥在一起。刚才剧烈的动作使得汗水浸透了他们全身。此刻,他们还在喘息。露丝的手依旧紧紧地搂着杰克光裸的脊背,似乎那种偷吃禁果的陶醉仍未消失…… 杰克的脸与露丝的脸贴得那样近,两个人的鼻子尖已经碰到一起了。露丝幸福地微笑着,她轻轻地抚摸着杰克的脸,感受着手指在他皮肤上滑动的滋润,细细地读着他脸上的每一条纹路、每一个毛孔。在她看来,杰克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这本书那样的丰富,那样的多彩,足够她阅读一生……突然,她感觉到杰克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就小声道:“你在发抖?” 杰克调整了一下气息“……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两个人对视,彼此融化在深情的目光中…… 锅炉房。 头等舱侍者领班与一名侍者追了进来。 “往那边去了,”有人指着货舱的方向。 “好。” 领班追了过去。 头等舱里。 卡尔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那张裸体的素描使他几乎要疯了,他无法忍受未婚妻一丝不挂地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这简直是对他、对霍克利家族的侮辱!尤其是这样一个穷光蛋,他竟然敢打霍克利家族继承人未婚妻的主意,而且,看来这个在才认识一天的男人面前就能脱光身子的淫妇肯定与这个家伙有染。这更上他火冒三丈。 他必须把露丝马上找到。 突然,他看见那张纸条—— 纸条上是露丝娟秀的笔迹:“把我的画像和钻石一起锁进保险柜。露丝。” 勒杰不解地看着卡尔:“丢什么了?” 丢了露丝这个宝贝! 卡尔刚想发作,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有主意了!” 货舱内。 灯光闪动。头等舱侍者领班拿着大电筒在四外寻找—— 突然,他发现汽车车窗上的雾气及手掌留下的痕迹。他向同伴打了一个手式,两个人围上汽车,猛地将车门打开—— “捉到你们了!” 灯光下,车厢里空无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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