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吕克内应邀跳吸血舞


弗朗索瓦·努里西耶

  红客栈还是蓝胡子?瑞士成了特兰西瓦尼亚,汝拉山成了喀尔巴阡山?我们将跟在埃莱娜和邦雅曼后面学习猎捕扎罗夫伯爵,还是这个让人不安的斯泰纳先生(可能是德拉居拉伯爵再生)吸我们的血?这种写法在法国当代小说中比比皆是。我觉得帕斯卡尔·布吕克内是把这部新小说当作电影剧本来写的,指向很明确。比如说,是写给《吸血舞会》的作者罗曼·波兰斯基看的……最直观的小说是最好的小说,所有这些片段都历历在目,读者以为是坐在银幕前,他们津津有味地欣赏作者如此熟练地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东西。
  这是一部套中套的小说:精神病科的住院实习医生马蒂尔德8月15日在主宫医院值班,她喋喋不休地讲述她与失业的喜剧演员费迪南复杂而有点棘手的爱情。这时,一个奇怪的蒙面病人出现在她面前。他叫邦雅曼,是警察在街头收容来的。他向马蒂尔德讲述了一个故事:暴风雪,消失的木屋,三个恶魔,被关押的女孩。我们来到该书的中心。但别的故事也不断插入其中,比如说“猎艳”,可怕的斯泰纳和侏儒雷蒙强迫邦雅曼去捕猎美人,以赎回被他们押作人质的埃莱娜……这与整体协调吗?某种残忍的欲望,爱好极端的情形和强烈的感情,施虐狂的盛大鸡尾酒会,风格极具19世纪的色彩。那时,一个口才绝佳的人,靠在壁炉上,翻开随便什么小说的第一页,就能使之成为谈话的中心。
  还是让我们回到喀尔巴阡山——或者说汝拉山上来吧。那里有个改了名字的地方,“小西伯利亚”。一天晚上,埃莱娜和邦雅曼从瑞士回来,被大雪困住了,让人感到不安的斯泰纳夫妇收留了他们。豪华而孤独,美酒,畅谈:这座奇怪而隐蔽的屋子是怎么回事?小说讲述了黑夜、寒冷、堡垒般的木屋、参加过“68年运动”的老夫妻,恐惧感慢慢地攫住了那两个游客:非常出色。写法熟悉而粗糙。“文学上”毫不做作。当读者得知斯泰纳夫妇的心理有多变态时,他们也许会更加持保留意见。他们也许会“走向”昔日的吸血鬼,当他们明白这并不是布拉姆·斯多克那部著名小说的翻版时,不禁大失所望。由于我并没有完全读懂,所以我对斯泰纳夫妇变态的发明创造不妄加评论。我没有反科学精神……
  这部杂乱的小说有何寓意?它围绕着美做文章。真正的美,即所谓的“青春美”,青春是一种无法补赎的罪恶。美只能引起仇恨和妒嫉。美也能产生爱情?邦雅曼可完全不这么认为。那些怜爱埃莱娜的人火了。小说最残忍的地方就在这里:埃莱娜投入邦雅曼的怀抱,这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我在夏末读《盗美贼》时,我觉得这部令人心碎的小说奇异地证明了布吕克内的理论。它在十天当中充满了我的脑海。人们不会指责帕帕拉齐们成为“盗美贼”吗?傲慢无礼的青春正在受命运的“惩罚”,他们不是在努力窃取它最后的、难以忍受的形象吗?在我们这个有点疯狂和腐烂的时代,这部小说突然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意义,悲剧性的,而且非常接近。
       译自1997年10月4日法国《费加罗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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