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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入虎口。”马修嘲笑她,他帮凯西爬过梯磴,来到一片茂盛的草地,沿着斜坡下去,远处有条轻流的小河,河岸两旁有一大片红白柏间的喇叭状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这是个美丽的地方,有一会儿马修闭起眼站着,呼吸芬芳的空气,她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 “你还好吗?”她担心地问。他转过身面向她,眼睛盛满笑意。 “只是高兴我还活着。”他牵起她的手朝河的方向走下斜坡,她感觉胃部因即将发生的事而抽紧。她刚刚才答应嫁给他,是吗? 空气温暖且甜美,他们走到河岸,马修坐在地上,拍拍身旁的草地。“过来这里。”她顺从地坐在他身边,睫毛像一层薄纱垂下遮住她的双眸。 “小蜜蜂,你很美,真的很美。”他用肘撑住身体躺在地上,表情温柔,眼眸炽热。 “谢谢。”她无助地看着他,事情完全超乎她的控制,“你也很帅。” 他诧异地瞪着她看了一会儿,大笑出声。“噢,凯西,你真会要了我的命……”他滚到她身旁,移到她身后,结实修长的腿放在她身体两侧使她躺在他两腿之间,她的背抵着他坚硬的胸膛,他的下巴憩息在她金红的发丝上,他身体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料烧灼着她。 “小蜜蜂,你落入我的网中了。”他低沉的声音微醉,“我应该吃掉你吗?” 她稍微动了动,转身看他,可是他抓住她。“不,不要动,放轻松,只要放轻松。”说比做要容易,她虚弱地想;感到他钢铁般的身躯紧紧地箍住她。 “凯西,你会是个温顺的妻子吗?”她可以听到他声音里的笑意。他倒是分秒都乐在其中,而她却因战栗而虚弱,她不禁暗暗恼火。 “那得要看……” “看什么?” “看我们相处得如何。”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对她不定的心神造成要命的影响。 “那么我们现在相处的如何?” “还不算太坏……” “我们处得坏透了,可是婚姻会改变一切。”她感觉他的身体抵着她移动了一下。“绝大部分剑拔弩张的情形是因为性挫折。” 他拖长的尾音停顿之后,她感觉他的唇印在她的颈背上,一阵喜悦的战栗窜过背脊。 “马修…” “亲爱的,什么事?”他的声音沙哑且低沉,她可以感到他的身体所泄露的欲望,但钢铁般的意志力使他能够予以控制。 好一会儿她才发现他不再亲吻她,他的双手正缓慢地拉好她凌乱的衣衫。 “怎么了?”她抬起迷惑的双眸望向他,可是他冷静黝黑的面孔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什么。”他冷静地坐起身,双臂搁在膝盖上。 “可是我以为……”她的声音在他不以为然的目光下消失。 “你以为我带你来是要和你做爱?”他的声音深处是钢铁般的冰冷及麻木,她点点头。 “没错,我的确和你亲热了半天,不是吗?” “是,可是……”她突然停住,“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有……” “我没有占有你?”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没有,我不会的,除非你左手先戴上一枚金戒指。”她瞪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和羞辱。“你一直认为我比农场里的公鸡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声音清亮,可是直觉告诉她,他非常愤恨她对他的看法,而且积怨已深。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你是错的,不是吗?”她看着他,感到迷惑而痛苦。“凯西,我并不是在拒绝你。”他停顿一下,让说出来的话更具分量,“我只是尊重你而已。” “你……” “不准用任何词句骂我。”她的双眸宛如玛瑙碎片,他站起身看向远方。 “你明白我说的吗?” “不是真的明白。”她注视他,借以止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我一点也不理解你。” “我对你也不理解。”他沙哑地说,转身面向她,眼神一片阴暗。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她生气地站起身,“我们并不是很相配!” “正好相反。”他迅速走到她身边,表情严肃。“我们非常相配。”他再次弯身吻她,而这次是既残酷又令人难以忍受,她因恐惧和兴奋而发抖,他抬起头,眼睛黝黑且骄傲。“我们会有一场圣诞节婚礼。” “圣诞节?”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战栗使她很不舒服,愤怒的火焰灼烧她的双颊。“可是那不是再过几个礼拜就到了?” “只可惜我不是石头做的。”他旋过身,大步走开,可是她已看到他脸上的挫折及渴望。 四天后,她和马修一起离开葡萄牙。皮尔斯送他们到机场,他对马修的感激溢于言表,并对昨天晚上出生的两个家庭新成员感到无比的骄傲。“都是男孩儿,”他来接他们时高兴地宣布这个消息。“而且很大……”他手臂张开的空间足可容下一只小河马,马修笑着转头对凯西眨眨眼。 “你们知道第一个娃娃的名字吗?”皮尔斯咧嘴笑说:“是马修!”这显然是一种很大的光荣。 “可怜的小家伙,”皮尔斯把行李搬到车上时,马修在一旁刻薄地对凯西低语:“这是个负担多么沉重的名字啊!” “你叫这个名字,不也活得好好的,”她平静地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你的父母一定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永远也无从知晓,”他冷静地扶着她的手臂经过旅馆门厅,走到外面刺眼的阳光下。“我出生不过几小时,就被遗弃在孤儿院大门的台阶上,我的母亲毫无踪影。”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意识到任何情感的表露都会使他困窘。 “不。”他笑声刺耳,“我小的时候极难管束。”他们走到车旁时,他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长大之后是不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她轻快地同意,避免露出怜悯的表情,他扶她上车,对他露齿一笑。 他们在英国希斯洛机场步下飞机时,正在下雨,且刺骨的寒冷。司机驾驶的奔驰车载着他们庄严地穿越傍晚拥塞的车流,她心想,有钱人的日子的确比较好过。自从她被卷入他的世界后,这个想法已不下百次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要不要到我那里住两天,我们顺便帮你办办嫁妆什么的?”他们来到她公寓门外时,马修突然问。 “不!”她回答得太急、太猛,看到他脸上出现疏离的冷漠表情,她咬住嘴唇。“不,谢谢,”她有礼貌地补充,“有很多事情要办,我得开始准备了。”可是太迟了,在他透露他的童年后,两人共享的几个小时短暂亲密已消失无踪,而且他在把行李搬到她的住处后,立即离去,好像讨厌跟她在一起似的。 那天稍晚,凯西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在五周内就要嫁人了。凯西在决定明天将开车去看母亲后,决定洗个热水澡。这时,她的胃告诉她该吃点东西了,可是橱柜里只有几个罐头和一些速食汤包,她无心用那点材料调制出一顿晚餐。她可以坚持到明天的,现在早点睡也不无小补,最近她睡得很不好。 她踏出浴室裹上厚厚的浴袍,正在擦干头发时,前门旁的对讲机刺耳地嗡嗡响起。噢,不,她内心低呼一声,今晚她的精神消耗过多,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而谁又知道她回来了?也许那人会走掉,她等了一会儿,可是对讲机又再嗡嗡作响。 “谁?” “我讨厌这些事。”马修低沉的怒吼声透过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响起。“我带来一些日用必需品,足够用到你明天可以出去为止。” “噢!谢谢。”她失神了一会儿。“上来吧!”没有时间穿衣服了,她只好把浴袍拉紧,系好带子,不一会他不耐烦的敲门声响起。“等一等。” 她打开门,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她清新洁净的外观和裸露在外的修长双腿。“早上在你身边醒来会是美事一桩。”他漫步跨进狭小的厨房,打开他一直拎着的盒子,才回头说了这么一句。她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了,但决定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 “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你比较喜欢什么?中国菜、印度菜……” “真的不需要。”她从浓密的睫毛下看他,霎时因为靠他很近而感到一阵喜悦的晕眩。 “老实说,”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疲倦,“就算你真的不饿,我可是饿坏了。” “那就请买些中国菜。” “很好,我放了一瓶酒在你的冰箱里,你去准备一些杯子吧!” 她愣愣地站在小房间中央,他越过她走向前门时,停下脚步,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琥珀色的双眸,然后用力地吻她的唇,她不能自己地抵着他,迅即出现的反应使她浑身刺痛。 “吃的。”他坚定地放开她,“是吗?” “谢谢。”他正要关上门时,她叫住他:“马修?” “什么事?”他转身面向她,一脸警戒的神色。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要他对她说话,再向她保证。 “快?”他的双眸又出现那奇怪的眼神,表情冷漠,“你不知道我已经够有耐性了。” 她还来不及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走掉了。 他们坐在壁炉前吃饭,雨不断轻轻地打在窗户上,她一直很清楚地意识到他坐在椅子上的魁梧身躯,以及他懒洋洋伸出的修长、结实的双腿。她的脑子记录下他每个举动,虽然食物填满了她的胃,可是事后她完全记不起来吃了些什么。 “马修?”她在狭小的厨房准备咖啡,“谈谈你自己,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 他的眼睛微微地眯起,目光射向她瞪大的眼睛,然后轻轻叹口气,嘴角痛苦地扭曲。她听他讲述早年的生活和事业的发展,知道他还隐藏了许多没有说。等他讲完之后,他们坐下喝咖啡,她对他的了解并不比他开始叙述前更多,他没提到罗拉或生命中的任何女人,她也没有勇气问,怕自己知道了会难过。 “我得走了。”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遽然起身。“明天我会打电话来。” “好。” “不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低下头看她,声音模糊,“我不是吃人的怪物。” “我并没有这样想。” “该死的,凯西,不要那样看着我。”他拥她入怀,突然他的嘴唇强烈又急切地搜寻她的。他弄痛了她,使她想退缩,可是他似乎浑然不知她的痛苦,野蛮残忍地紧拥着她,使她几乎不能呼吸。有一会儿她全身僵硬,然后她体内某种东西开始活跃起来迎合著他的需要,她回吻他,弓起身体抵向他,使他热情更盛。 “我必须走了。”她不知道浴袍已经敞开了,当他推开她,深色的眼眸燃烧着她的身体时,她慌忙拉拢身上的浴袍,颤抖的双手系紧带子。 “你知道我必须要走,不是吗?” “是吗?” “凯西,不要让情况变得更困难,”他紧绷地说:“你已经有足够的题材写成一本书对我大加挞伐了,我不想再多增加一条罪状。” “马修……”他不顾她殷殷地呼唤,三两步便打开门走出去,愤怒地砰一声把门关上。他传达出的内心骚动,远比话语更具震撼力。 ------------------ 晋江文学城 veronica录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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