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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邦德和昌德拉远远望见半山腰冰雪覆盖下的昆萨村时,他们终于松了口气。3440米的高度让邦德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经常停下来休息,这样的高度对昌德拉似乎还没有产生多大影响。 昆萨村住着一些放牧牦牛的牧民,这让邦德由衷地钦佩。在这样高的山上,他们竟能靠微薄的收入为生。村民们都停下脚步,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个“天外来客”。让他们感到奇怪的倒不是那个白人,而是一个廓尔喀士兵竞出现在他们的领地上。 两人转过一个弯后,便看到了大约200米外的营地。 “那一定是我们的营地。”邦德说,“但愿午餐已准备好了,我饿极了。” 两人爬上一道光溜溜、湿漉漉的突出岩石。现在还用不着攀登器材,但他们知道很快就该用到冰镐了,后两天的跋涉无疑将更艰难。 邦德和昌德拉想加把劲把最后一段路走完。突然,一颗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飞过,打在雪地上。两人出于本能不约而同卧倒在地。又有两颗子弹打在身边的雪地上。昌德拉滚到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邦德则匍匐到一棵百年老树的树桩后面躲起来。 “你看到他了吗?”邦德低声问。 昌德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四下里望望,“什么人都没有。” 邦德抬起头,发现面对村庄的一块山崖上升起一股淡淡的烟雾。他手指那里说道:“他在上面,看到没有?” 昌德拉眨眨眼又点点头,“我们怎么办?” “我看我们先等一会儿。” “这会是谁呢?” “显然是某个知道我们在这儿,而且不想让我们归队的人干的。” “Z国人?” 邦德摇摇头,“不可能。我们一路过来再没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一定顺原路返回了。” 昌德拉向周围仔细观察了一番,指着50米开外的一道突起的岩壁说:“要是我们翻过那道岩壁,便可以绕过山崖,从另一侧走到营地。” “好主意。”邦德说,“我们一起向那里跑,让狙击手拿不准瞄准哪一个好。我喊到‘3’就跑。卫——2——3!” 两人同时从隐身之处跃出,向岩壁飞速跑去。又有两颗子弹飞来打在他们的脚边。昌德拉最先跑到岩壁处,蹲下身子,手搭在坚固的石校上往上一蹿,便上到岩壁顶上。邦德也学他的样子,但显得笨手笨脚。在岩壁的另一侧,两人的身体悬在半空足有几秒钟才找到立脚的地方。他们一点点地向下挪动身体,足有10英尺才下到平地。 “这可真不容易。”邦德过了好半天才喘过气来,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咳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还好吗?” 他又咳嗽了一阵,“唉,我得了登山咳。我想你是知道这种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得上了。”他在原地做了一会儿深呼吸。 “头疼吗?” “感谢上帝,头还不疼,没那么严重。快点,我们走吧。” “你行吗?” “走吧,我死不了!”邦德对自己十分恼火,他希望能像他的伙伴那样很快恢复体力,然而他做不到。他毕竟比不上一个土生土长的尼泊尔人,特别是一个廓尔喀士兵。 两人绕过山崖,从另一侧向营地走去,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那个山崖,可始终未见到人影。 罗兰德·马奎斯正站在营地的边上与卡尔·格拉斯说话,看到他俩过来后朝他们招招手。“我们就要出发了!”他嚷道,“天黑前要赶到坎巴昌。” “天哪。”邦德说,“到那儿还有多远?” 马奎斯耸耸肩,“要走4个小时。怎么,走不动了,邦德?” 邦德一边咳嗽一边点点头。 “看来晚上露营睡得不大好。”马奎斯说。邦德注意到,他的言语中带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口气,“你们在Z国朋友那里发现了什么?” “他们不会再打扰我们了。是不是有些队员不在这儿?”邦德问。 “你是说现在?” “对。” “怎么了?” “别紧张嘛,罗兰德。告诉我!”邦德厉声说。 马奎斯把眼睛眯成一道缝,“小心点,邦德。别忘了谁是这儿的队长。” 邦德一把抓住他外衣的前襟,把他拽到跟前。昌德拉赶忙过来拦住说:“哎,哎,快住手。别这样,长官。” 邦德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罗兰德,你是队长不假,但是秘密情报处同时还命令你来协助我。告诉我,进入村庄的都有谁?” 马奎斯稍稍放松了一下,然后说:一肯德尔医生、鲍尔·巴克、奥托·施伦克和那个美国小孩。” 施伦克?邦德想,放冷枪的一定是施伦克。 这时,他们发现巴克和霍普正顺着小路向营地走来。巴克穿了一套白底带黄绿条纹的派克式外套,他第一次穿这身衣服。邦德坐在一张折叠凳上,又开始咳嗽起来。霍普走到他身边说:“嗨,你咳嗽了。” “谢谢你,医生。”邦德说,“谢谢你的关心。你们两个到哪儿去了?” 霍普朝马奎斯望了一眼,“感觉还好吗,詹姆斯?” 昌德拉说:“我们度过了十分艰难的一昼夜。” 巴克说:“我去和一个牧民交换一个葫芦。”他把手里的东西拿高一点让大家看,“它的味道和南瓜差不多。我们的医生去得正是时候。那个老牧民一定害怕白人妇女,一看到她和我在一起,马上就压低了要价。” 霍普向大家展示一条项链,“我用五包口香糖换了这个,还不赖吧?它可能不值几个钱,但很好看。” “嗨!”一个人喊道。几个人都一起转过头去,看到奥托·施伦克正气喘吁吁,迈着沉重的脚步朝这边走来。他终于走到几个人站立的地方,一下子瘫倒在一块油布上,过了好半天才喘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那个‘小家伙’……他死了……被枪打死了。” “什么?”马奎斯和霍普同时嚷道。 “在哪儿?”邦德问。 施伦克用手指了指枪手曾经藏身的山崖,“就在那个山崖下面。走,我带你们去。” 当他们一同向现场走去时,邦德心里暗暗感到奇怪,施伦克会把枪藏在哪儿呢?那肯定是一支步枪,他的身上有什么地方能藏住一支步枪呢?难道他把枪扔到了山崖下。 那个名叫戴维·布莱克的“小家伙”四肢伸开,脸朝下俯卧在小路上,血流成一片,把身下的雪都融化了。 霍普·肯德尔在他身边跪下查看他的伤势。“帮我把他翻过来。”她说。 “我们是不是先不要动尸体?”巴克说。 “什么,你以为还会有警察来勘验现场吗?”马奎斯说。 “昆萨村其实真有一个尼泊尔警察所,他们不久就会来查验我们的登山许可证的。”巴克说。 邦德帮肯德尔把尸体翻过来,子弹正好打在胸部。 “这是近距离开的枪。”邦德看了看伤口说。霍普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邦德朝昌德拉看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戴维·布莱克多半是偶然发现或听到了枪手在开枪,因此被杀人灭口了。 继续行进到坎巴昌的计划被取消了,探险队准备在昆萨过夜。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使马奎斯既气恼,又忧心忡忡。邦德和昌德拉关照大家把尸体抬到营地,两人还花了点时间去山崖上寻找证据,昌德拉发现一个7.62毫米子弹的弹壳,拿给邦德看。 “这是一支狙击手用的半自动枪,也可能是德拉格诺夫式步枪。”邦德猜测说。 “我打过一次L1A1式步枪,用的好像就是这种子弹。”L1A1式步枪是英国生产的比利时FNFAL式步枪,系最常见的半自动装填步枪,利用逸出的火药气体装弹,弹匣内可压20发子弹。 “昌德拉,你说的有道理。” “这一定是我们的人干的。昆萨村的人不会有这种步枪。”昌德拉说,“我们是不是该检查一下施伦克的行李?” “是该检查一下。走吧,我们得向上面写个报告。” 戴维·布莱克被暗杀的事令全队上下十分震动。当邦德宣称凶手可能隐藏在他们之中时,立即遭来几个人的抗议。 “你神经错乱了吧?”一个名叫德尔派的队员问,“我们之中怎会有人干这种事?” “有关这次探险的一些事你们是不是在瞒着我们什么?”探险队中仅存的美国人杜格·麦吉问。 “大家安静一下。”马奎斯说,“我们在执行一次救援任务,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可瞒大家的。” “那么有谁会向我们射击呢?”菲利普·莱奥德问。 “俄国人。”鲍尔·巴克答道,大家一起把脸转向了他,“我刚收到一份电报说,俄国探险队将在明天抵达大本营。也许他们认为那架坠毁的飞机上有什么东西。” 大家又一起把探询的目光投向马奎斯。“有什么吗?”霍普问。 “只有尸体。”他说,“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尸体。” 邦德心里在考虑俄国人卷入这起事件的可能性。难道他们那支探险队中有联盟的人?早就听说联盟与俄罗斯黑手党有联系。要是那支探险队的成员都是联盟的人可怎么办? “我们处境有危险吗?”汤姆·巴洛问,“我是指某种人为的危险而不是自然环境的危险。” “当然不是。”马奎斯说,他想消除大家的疑虑,“我想,戴维·布莱克的事只是某种意外的事故。” “在那样近的距离内开枪把人打死也是意外事故吗?”巴克问,“我可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另一人说。 “还有我。”又有一人鼓起勇气说。 “好了!”马奎斯吼道,“想不通你们就回去。可是,别忘了,你们都是花大钱雇来执行这项任务的!听着,明天早晨,我们将向坎巴昌进发,然后是洛内克,这样到了后天,我们就将抵达大本营,我将乐于带领愿意跟我走的人继续前进!” 霍普清了下嗓子说:“从这里到洛内克,高度将增加1000多米,山路将十分崎岖难行。” “大家都知道这是很艰难的,”马奎斯说,“也要冒一定风险。如果有人想回去,请自便。我,算一个,将继续前行。还有谁愿意跟我走?” 没有一个人吭声,直到后来邦德举起了手,“我想,这一路上我们面临着重重威胁,比如高山病、高空肺水肿、高空脑水肿、雪崩、冻伤、雪盲,还有十多种其他灾难,连这些我们都不怕,一支小火枪就能吓倒我们吗?” 有几个人被他逗笑了。昌德拉接过话头说:“在我们廓尔喀军队中,我们常用尼泊尔语说:‘宁死不做胆小鬼’,这是我们的座右铭。我跟着你和邦德长官。” “我也跟你走。”霍普·肯德尔说,“再说,我觉得你也需要一名好医生随你一道登山。” 鲍尔·巴克耸耸肩,“唉,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为什么要回去呢?” 其他人随后都一一表态要继续前行,只有奥托·施伦克沉默不语。大家都看着他,等他表态。直到最后他才不情愿地说:“我参加。” 向昆萨的警察掩盖死亡真相比他们预料的要容易得多。霍普·肯德尔向警察提交了死亡证明,声称戴维·布莱克是不小心摔倒在某个尖利的器械上“被刺伤”身亡的。幸运的是,这名警察处理过不少西方游客的意外事故,同意由探险队自行处理这件事。他检查了登山许可证后,同意他们继续登山。 联络官自告奋勇要把戴维·布莱克的尸体送回加德满都,并协调那儿的官僚机构把善后事情处理好。当他带领载着尸体的小车下山时,夏尔巴人为死者举行了象征性的祈祷仪式。 夜幕降临后,所有队员都一声不响地回到了各自的帐篷,他们都想把白天的事忘掉,然而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危机四伏的感觉。 在洛内克住了一夜后,山路更加险峻,所有队员都已感到步履艰难,每攀登一步都要耗费不少体力,就连马奎斯也咳嗽不止,气喘吁吁了。下午,在离开加德满都6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预定设立大本营的地方。 该地位于大山的北坡海拔5140米处。在这里,以往探险队设立大本营的遗迹——倒塌的帐篷、垃圾和礼拜坛仍历历在目,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几座墓碑,那是为纪念葬身于干城章嘉峰的亡灵而竖立的。 山峰雄劲挺拔,高耸云端。巉岩、覆冰和积雪交相辉映,狂风怒号,不时把山上的积雪卷腾起来,向山下倾泻,形成漫天洁白的雪雾。从山下仰望山顶,景色如诗如画,可真要身临其境,就将面临无数的艰难险阻。邦德心想,难怪尼泊尔人认为这里是众神居住的地方,如此壮观的景色令他第一眼望去,便油然而生敬畏之情。他向大山鞠了一躬,心里默默念叨,自己不配在此久留,事情一毕将尽早离开。他对这座山峰的数据已了然于胸——长8英里,宽5英里,主峰海拔8586米,也就是28168英尺,为世界第三高峰。在喜马拉雅山的群峰当中,尽管珠穆朗玛峰最负盛名,然而就山势的崎岖险峻来说,干城章嘉峰远在其上。多年来,慕名而来试图从北坡登上该山的人确有不少,但成功者寥寥无几。直到1979年,才有三个人绕过低矮的冰川陆架,经由北侧山脊登上峰顶。日本人于1980年最先从北坡登顶成功。 当探险队接近大本营时,马奎斯说:“总的来看,这些年至少有25支探险队试图攀登该峰,他们共选择了17条可能的攀登路线,可我还从未试过,我一直想登上该峰。” “我们来这儿可不是要登上顶峰。”邦德提醒他说。 “如果我们完成了任务,时间又有富余,登上峰顶又有何妨?”马奎斯神气十足地说,“你休想阻止我,邦德。” “夏尔巴人会阻止你的。” “而且,我还希望看到霍普也登上峰顶,这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肯德尔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道:“唔,在我看来,邦德说得对。我们并不是来这里创造世界记录的。” 马奎斯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走开了。 在安格·楚谢林卓有成效的指挥下,只用了3个小时,大本营便建立起来并投入了工作。他们专门为厨师吉米搭设了一顶帐篷,用来存放食物和烹饪设备。鲍尔·巴克负责探险队的营部工作,他掌管的物品,包括各种通信设备、行军床、灯具以及其他一些物品都搬进了营部帐篷。在营部的帐篷外,一个便携式圆形卫星接收天线也已架设起来,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与外界沟通了。 几乎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咳嗽不止。由于高度的急剧变化,大家都感到极度疲劳,而且没有胃口。晚餐时,大家都强迫自己多吃点东西。晚餐后,一个个马上钻进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气温也给队员们带来了影响。在大本营,温度已降至0摄氏度以下,阵阵冷风更增添了刺骨的寒意。邦德换上了马莫特8000型防寒服。邦德之所以选择这种防寒服是因为它分量轻,总共才1公斤左右。他手上戴的是OR手套,这种手套结实、柔软而且保暖。虽然已经钻进马莫特睡袋,可邦德仍感觉浑身发颤。 第二天早晨醒来,邦德感觉好些了,并且发现其他人的精神状态也比前一天好。他很想马上就开始登山,不过他知道,必须在这里待一个星期才能使身体很好地适应环境。实在无事可做,他跟着其他队员一起参加了传统的宗教礼拜仪式。夏尔巴人和昌德拉已用石块垒起一个小小祭坛,上面插一面祭祀用的旗帜。队员们摆上了供品,那是吉米用一个木笼装来的一只活鸡,专门用来供奉神灵的。尼泊尔人认为,把神灵打点高兴了,登山者就会得到神的护佑。 “不要轻率地就开始登山,这一点非常重要。”昌德拉告诉大家说,“要对大山抱有敬畏之心,因为人是无法与大山相比的。神灵不希望人过于自信,对于那些自认为能胜过大山的人,神将降罪于他。” 大家都在认真听他讲话,但邦德发现马奎斯在窃窃发笑。他低声问邦德:“你也相信这些愚蠢的咒语吗,邦德?”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们得人乡随俗。” 马奎斯摇摇头说:“你总爱和我玩这套假正经,难道你……” 后来,马奎斯开始对全队讲话:“啊,不知道大家昨晚睡得怎么样,反正我是没睡好。不过我想,随着大家身体逐步适应环境,睡眠也会得到改善,我说得对吗,医生?” 霍普说:“是的,一般来说是这样。在高空条件下,人的睡眠自然会受到影响,所以我才强调大家要多注意休息。而且我还要提醒大家要尽可能多喝水。” “现在,”马奎斯接着说,“我们要用整整一周时间在这儿休息。但是从明天开始,我们之中的一些人就要进行短途攀登训练,攀登的高度将一天比一天高,并在当天返回大本营休息。我要看看大家的表现如何,在此基础上我将决定哪些人作为先遣组成员与我一道最先攀登。先遣组将担负重任,负责沿登山路线布设攀登绳、锚桩、冰螺钉、钢锥、铁锁以及滑行装置等,以帮助后面的队员攀登。” 会议结束后,队员解散“自由活动”,邦德觉得这纯属开玩笑,因为他们根本就无事可做。上山时,他带了两本平装本的书以消磨时光——一本旧书是约翰·卡里写的恐怖小说,一本新书是有关犯罪方面的纪实文学,作者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名退休特工。还有几个人带了纸牌、棋类等娱乐品,鲍尔·巴克甚至带来一台电视机,通过卫星天线可接收到好几个频道的节目。 对邦德来说,大本营的生活枯燥而漫长。到了第三天,他就开始感到焦虑不安、坐卧不宁了。马奎斯没有选他参加登山练习,却选中了奥托·施伦克。邦德心想,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搜查一下施伦克的帐篷。 他让昌德拉在外放风,自己悄悄潜入帐篷。与其孤僻的性格一样,施伦克坚持自行搭设帐篷并单住。里面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一个拜布勒式吊炉、各种攀登器具、睡袋、衣物……没有任何东西能掩盖住一支狙击步枪。惟一的武器是一把十分陈旧但保存完好的短剑,一种纳粹军人佩在军装外面的短剑。纳粹军队各军种的佩剑有所不同,这把佩剑是海军军官佩带的,施伦克并没有把它特别隐藏起来,而只是把它与一些杂物放在一起。邦德心想,说不定这是联盟特有的武器。 邦德走出帐篷向昌德拉摇摇头。也许在登山之前,他们应该设法把所有人的物品都检查一下。 两天后的中午,邦德午餐后回到自己的帐篷睡觉。突然传来的枪声把他惊醒。邦德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登上靴子跑出帐篷。外面正在下雪。 枪声是从厨房后面传来的,有三四个人正站在那儿观看。邦德走过去,发现马奎斯正以瓶子和罐头盒为靶子在练习射击。站在一旁的夏尔巴人对他的举动十分气愤,邦德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因为枪声会惊动神灵的。 “罗兰德,你他妈的在干什么?”邦德厉声说。 “这有什么,邦德?我只是练练射击。” “你这样做会让夏尔巴人生气的,快停下。” 马奎斯转过身面对邦德,“那些该死的夏尔巴人生不生气管我屁事。我是这儿的头,我想练就可以练。过来和我一块儿练吗?” “别胡说八道,快把枪放下。” 马奎斯耸耸肩,把手枪放在岩石上,顺手又操起脚边的一把冰镐,“好吧,玩点投掷冰镐的小游戏总可以吧?来吧,邦德,难道这也不行吗?我们用冰镐去打那些目标,夏尔巴人不会介意的。” 邦德摇摇头。他不想同马奎斯玩这套把戏。不少队员听到喧哗声都跑出帐篷看热闹,霍普·肯德尔也在其中。 “来吧,邦德,乐一乐嘛。难道你要告诉我外交部的代表怕被打败?”马奎斯用使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的这套表演活像一个学童,罗兰德。” 没做任何暗示,马奎斯突然把冰镐掷向邦德,冰镐落在距邦德脚边仅1寸的地方,锐利的尖端插进雪地,手柄竖起在空中。 不知是由于高度的影响,还是极度的无聊,或者是因为睡眠不好,邦德被激怒了。他伸手拔起冰镐,说道:“好吧,罗兰德,我们就玩一玩。” “好,你同意了,邦德!”马奎斯大笑着说,并四下张望要再找一把冰镐。他从卡尔·格拉斯手里接过一把,然后说:“卡尔,能帮我把那些瓶子和罐头盒再立起来吗?我们赌什么,邦德?我相信你不会带很多钱的,不然的话,我们还可以像在斯托克波格斯高尔夫球俱乐部那样再赛一次。” “这是你的主意,罗兰德,你定吧。” 罗兰德咧嘴笑了笑,拿眼睛向人群中扫视,发现医生正瞪着两眼望着他。 “很好,获胜者今晚与肯德尔医生睡觉。” “什么?”她脱口大叫道,“真缺德……” 邦德举起手,“听我说,罗兰德,你有点出格了。” 马奎斯朝她微微鞠个躬,“对不起,亲爱的,只是开个小玩笑。” “见鬼去吧,罗兰德。”说完,她转身走开了。 马奎斯摇摇头说:“啧,啧,美丽的女人,我想她们不可能把圣女和荡妇集于一身。” 邦德忍了忍才没让拳头击在他的下巴上。他知道,当着全体队员的面教训他于全队的士气不利。邦德从未见过比他更恶劣的人。 “啊,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赌,只比看谁打得准,好不好?”马奎斯问。 “好吧。” “那么我先来?” 邦德嘲弄似的向他一躬身,“当然可以。” 马奎斯朝他冷笑一下,然后转身面向目标。在他们的前面共有5个瓶子和5个罐头盒,分别摆在简易桌、石块、帆布包等物品上。 马奎斯举起冰镐掷了出去,把第一个瓶子干净利落地打落在地。 他笑着说:“该你了,邦德。” 邦德站到了投掷位置上,先把冰镐在两手之间扔来扔去,以体会其重量,然后一抬手把它击向目标。第二个瓶子也被击碎。 “哦,不错,邦德!要多设几个目标吗?我想不必了。” 卡尔·格拉斯捡回冰镐,重新交到他们手里。其他人都被两人的对抗赛吸引过来,甚至连霍普也好奇地走了回来。 马奎斯再次摆出投掷姿势,举起冰镐投向目标,冰镐在第三个瓶子旁边飞过,偏离目标约两英寸。 “啊,真糟糕。”他说。 邦德站到了投掷位置,举起冰镐掷出,第三个瓶子被击落在雪地上。 冰镐再次被捡回,马奎斯进行第三次投掷,冰镐紧贴着第四个瓶子的上部飞过。 “见鬼!”他嚷道,开始发起脾气来。邦德心想,他今天的行为不太正常,是不是患了高山病? 邦德又把第四个瓶子击落在地,这更激怒了马奎斯。好在马奎斯总算把第五个瓶子击落了。 当开始击罐头盒时,邦德领先一击。这时还剩下4个目标,邦德也有一次没能击中,让马奎斯追上了一点。 马奎斯瞄准目标,掷出冰镐,击落了罐头盒。还剩下一个。 邦德站好身体,瞄准目标,再次掷出冰镐,但偏离了目标,旁观的人发出一阵惋惜声。 “噢,运气不好,邦德。”马奎斯趾高气扬地说。他接过重新捡回的冰镐,认真瞄准,缓慢抬臂,然后用力掷出。冰镐未能击中罐头盒,却击中了放置罐头盒的石块,强大的冲击力使石块晃动,罐头盒被震落在地上。 “哈,击中了!”马奎斯喊道。 “不,你没中,罗兰德。”邦德说,“你没有击中罐头盒,而是击在了石头上。” “然而,罐头盒落地了。” 这时,卡尔·格拉斯插了进来,“啊,我作为这里的非正式裁判,判定邦德获胜,罗兰德。你没有击中罐头盒。” “谁他妈的问你了?”马奎斯冲着格拉斯吼道。 “让邦德再击一次。”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再击一次决胜负。”有人随声附和道。 马奎斯气得火冒三丈,“好,邦德。如果你击中了算你赢,但要是没击中,算我赢。” “没击中你们的得分也相等。”格拉斯提醒他。 “闭嘴!”马奎斯大吼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好,罗兰德。”邦德说,“如果我击不中,就算你赢。”邦德举起冰镐,对着格拉斯重新立起的罐头盒,沉着瞄准,然后把冰镐掷出。冰镐落在一块岩石上又弹起,击中了罐头盒。旁观的人发出一阵欢呼声。 “哦,太准了!” “打得好!” 马奎斯怒视着邦德说:“你作弊了。” “怎么?这是你提出要玩的把戏,并没有规则。” 马奎斯用手指戳着邦德的前胸说:“我从来就没有服过你,邦德。过去在学校时没有,一起当兵时也没有,现在也不服你。总有一天,我要和你一决雌雄。” 邦德站在那儿任凭他发泄。他现在还不想与他打架,怕因此而影响任务的完成。他们一定要攀登到飞机所在的地方,而马奎斯是惟一有能力带领大家攀登到那里的人。 最后还是霍普出来打圆场,“罗兰德,我要求你立即回到床上去,你已经表现出一些高山病的症状。” “不,我没有。” “高山病的初期症状之一就是拒不承认事实。” “我也赞同肯德尔医生的意见。”邦德说。他尽量压住自己的火气,用心平气和的口吻说,“你看,这只是个游戏。要是你对此有兴趣,我们可以改日再玩。但医生的话是对的,不要固执。” 马奎斯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全队的人都在望着他,本想再争辩几句,忽又改变了主意。“好吧。”他说。他的情绪似乎缓和一些,“但是,你等着,我会向你证明,没有人能以比我更快的速度登上峰顶。” “我们并不是要登上峰顶,罗兰德。”霍普纠正他说。 “懊,请相信我,我会的。”他说,“仅仅为了那架飞机里的死尸不值得我大老远地跑这一趟。我不在乎你的什么狗屁‘秘密使命’,邦德。” 听他如此说,邦德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的前襟,咬牙切齿地说:“听我说,马奎斯,你最好规矩点。需要我向你提醒你的职责和M的指示吗?必要时,我可以毫不迟疑地行使我的权力撤消你的职务。我也能当队长。” 霍普·肯德尔是惟一听到他讲这番话的人。她说:“走吧,罗兰德,到医疗帐篷,我得为你检查一下,量量你的血压。”她轻轻地把他从邦德的手里拉过来。马奎斯朝他的对手狠狠地瞪了一眼,跟着她走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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