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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回 报冤仇四命相亡 行侠义勇士挺身


  且说陆秉章把掌中的枪一晃,发出一阵狞笑,道:“花德翠呀,有道是父债子偿。你爹欠下了我的债,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应由你来偿还!娃娃,拿命来!”说着话,他把掌中这条枪一翻,使了个乌龙出洞,嗖!奔花德翠的嗓子便刺。花德翠撤步闪身,用掌中的枪一压陆秉章的枪,高声喊喝:“胆大的狂徒,你还敢在小爷的面前卖狂?!看招!”再看花德翠把手腕一翻,使了个白蛇吐芯,点陆秉章的面门。陆秉章急忙撤回大枪,使了个举火烧天,往外一挡。小英雄花德翠把枪拽回来,后把一立,前把一低,奔陆秉章的肚子,“叭!”枪就到了。陆秉章一看来势甚猛,说了一声:“不好!”往旁边滴溜一转身,花德翠一枪扎空。两个人两条枪,一来一往,就战在了一处。
  台下众人全都瞪眼屏息往台上看着,童林等众英雄也闪目观瞧。胤禛看着看着,一竖大拇指道:“罢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旧人。还是年轻人啊!”说到这儿他又问童林:“海川,你看他们俩人谁能胜?”童林一皱眉,道:“爷,现在还看不出谁输谁赢,不过时间要拖长了,恐怕这小伙子要吃亏!”“是吗?要这样的话,万一他输了,谁能接替于他?”童林一笑,坦然道:“咱这么多人,实在不行还有我呢!”“嗯,我看非你不可了!海川哪,你要做好准备!”“是!”他们爷俩个正在这儿说着话呢,台上就分出了输赢。
  童林说的一点没错。眨眼的功夫,花德翠就不行了,让陆秉章逼得满台乱转。再看陆秉章把牙关一咬,道:“小兔崽子,我报仇的时刻到了!”说罢,他又一叫劲,使了个盖顶八枪,啪啪啪,扎两眼奔脑门儿,扎两腮奔颈嗓。一枪扎前心,一枪扎小腹。这八枪,一枪比一枪快,如同闪电一般。花德翠急忙接架相还,弄了个手忙脚乱。他一个没注意,被陆秉章一枪扎在了小肚子上。耳轮中就听花德翠惨叫一声,大枪落地。这一枪把花德翠扎了个穿膛。陆秉章也真够狠的,后把一压,前把一抬,把花德翠就给挑起来了。他一直挑着走到比武台的台口,然后用力一甩,道:“去你娘的吧!”再看花德翠在地上摔了个脑浆迸裂!
  正在这个时候,从人群外跑进来俩人,就像疯了似地扑在花德翠的身上,大哭大叫。来者是谁呢?正是花德翠的爹爹花振方和叔叔花振远。他们是怎么来的呢?原来,在花德翠离开家的第二天,他家就来了个老头儿,叫神枪剑客海风武,是花氏兄弟的好朋友。海风武刚学了几招绝艺,他打算把这几招绝艺传授给花德翠,结果来晚了一步。后来,海风武又告诉花氏兄弟重阳会的事。花氏兄弟听罢很是吃惊,恐怕花德翠前去参加重阳会,因此他们三人第二天起身赶奔铁扇寺,等到了这儿花德翠已死。
  花振方让兄弟在这儿看着儿子的尸体,自己浑身上下收拾了个紧衬利落,说了一声:“闪开!”他冲出人群,飞身上了比武台。陆秉章一看花振方也来了,不由得心中暗喜!他把手中的双龙戏水五毒枪一托,道:“老朋友,别来无恙乎!”花振方圆睁虎目,高声叱喝:“呸!陆秉章,咱俩何冤何仇?你怎能下此毒手?!今天,老朽我要给儿子报仇雪恨!”说着话,他一伸手从腰间拽出鹿筋螣蛇枪。他这支枪能折能弯,不用的时候,往腰上一围,像裤腰带似的。
  再看花振方把手中螣蛇枪摆三摆,晃三晃,直奔陆秉章。陆秉章用枪一拨,就把螣蛇枪给压住了。陆秉章又道:“花振方,想当年我打把式卖艺到你的花家寨,听说你的枪法出众,特去登门领教,你教也好,不教也好,但你可不该当众羞臊于我!你把我打翻在地,还连着摔了我三个跟头,那时我就对你说过,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我立志学枪,将来要找你报仇!刚才我把你的儿子给杀了,我十九年的苦功总算没白下!现在我也不该你的,你也还清我的了,因此我也不愿意和你伸手。我希望你赶紧走下比武台,去给你儿子操办后事。如果你非要给你儿子报仇,那也可以。但是,你应事先想好了,到时可不要怪我陆秉章心狠手毒啊!”
  花振方冷笑一声,道:“老匹夫,你休要在这儿卖乖!招枪!”说罢,花老剑客挥舞掌中腾蛇枪,奔陆秉章就下了绝情。可是二十几个回合之后,他仍战不倒陆秉章。就见陆秉章精神抖擞,一条大枪上下翻飞,风雨不透。花振方的心里就有点着急,心中暗想:儿子死尸在地,难道我睁着眼还报不了这个仇吗?他这一着急,招法就有点乱,刚到二十五个回合,陆秉章啪拉一转身,正好转到花振方的左侧,捧枪便刺。花振方躲闪不及,陆秉章一枪从花振方的软肋扎了进去,花振方惨叫一声,撒手扔枪,就倒在了台上。
  陆秉章把枪撤回来,用枪点指道:“老匹夫,刚才我有言在先,只因你不听忠告,才得今日的下场!找你儿子去吧!”说着话,他哈腰拎起花振方的腿,“嗖!”一声,就扔下了比武台。
  二爷花振远一看此情此景,痛断肝肠。他把哥哥的尸体抱过来,跟侄儿的死尸并放一处。然后他来到台下,飞身跳上比武台,大战陆秉章。二十几个回合过后,叫陆秉章一枪从前心就扎进去了,花振远惨叫一声,摔下了比武台。
  这下,整个场内就乱作一团。人们议论纷纷,都指责陆秉章太很了。正这个时候,海风武也赶到了。那位说他们三人不是一起走的吗,怎么海风武刚才赶到呢?因为海风武途中有点事,故此晚来一步。
  再看海风武,见此状,怒不可遏,虎目圆睁,心中暗道:老朽为你们报仇了!想到这儿,他飞身上了比武台,一哈腰把花振方的螣蛇枪捡了起来。他用枪点指陆秉章,道:“老匹夫,你可认识老朽?”
  陆秉章一看面前这个小老头儿,满面红光,白胡须,长得挺精神,他不认识,便问:“老朋友,你是哪位?”“哈哈,神枪剑客海风武!”“哎哟,久闻大名!没想到老剑客也光临了!难道说您也想跟姓陆的比试不成?”“然!陆秉章,你无情无义,如同禽兽!妄开杀戒,错杀无辜!”陆秉章一笑,道:“海风武,你可别用大话来压人!我姓陆的就是这么个人,做了就不怕,怕就不为,做了就不悔,悔则不为!谁愿意为他们报仇都可以,我欢迎!”“休要猖狂,招枪!”海风武大喊一声,双手颤枪,奔陆秉章的前心就刺。陆秉章接架相还,两个人一来一往就战在了一处。
  海风武把刚学来的“绝命三招”就使上了。一枪换三枪,三枪换九枪,啪啪啪!招数翻飞。但是,他要胜陆秉章,似比登天。二十几个回合过后,陆秉章上头一晃,底下就是一枪,这一枪正好扎在海风武的肚子上,海风武惨叫一声,死于非命。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人群外头传来哇哇的哭声。众人转脸一看,就见一个女子身穿斗篷,背后背着一个小孩子,冲开人群跑到了花振方他们爷几个的死尸旁,放声大哭。来者何人?她正是花德翠的小媳妇,叫踏雪无双女魏彩霞。那位说她怎么也来了呢?原来,海风武和花氏兄弟的谈话,都被她听见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性骄气傲,目中无人,心说:万一他也去参加重阳盛会,登台比武,那还了得吗?!后来,她发现公公他们三人都走了,心说:我也得去!就这样,她才背上孩子来到了白沙涧。
  接前文书,魏彩霞哭罢多时,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再看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她迈大步来到比武台下,脚点地,飞身跳上了比武台。她从腰中拽出螣蛇枪,一指陆秉章,道:“呔,陆秉章,咱们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你毁了我的家庭,咱们仇深似海,我要给丈夫和爹爹他们报仇!”说着话,她端枪便刺。陆秉章往旁边一闪,定睛看了看,道:“请报名姓!”彩霞报了姓名之后,陆秉章又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报什么仇?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去吧!”“招枪!”彩霞大喊一声,又是一枪。她左一枪,右一枪,就下了绝情。这下可把陆秉章给激怒了,他道:“黄毛丫头,给脸不要脸!就凭你这两下子,还能给他们报仇?你要登鼻子上脸,老朽我可不客气啦!”彩霞根本就不听,左一枪,右一枪,枪枪加紧。后来把陆秉章气得忍无可忍了,他这才动了真功夫。俩人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之后,彩霞因悲伤过度,再加之劳累,一头便昏倒在地。再看陆秉章手提大枪围着他们娘俩转了几圈,心说:算了,留下她们这两条性命吧!他又一想:不行,放虎归山,必要伤人,何况这孩子还是个男的!想到这儿,他举枪就挑那小孩子。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跑来九匹马,八匹青马,一匹大白马。这九匹马亮如镀银,尤其是为首的那一匹大白马,高头阔背,高八尺,长丈二。蛤蟆脸,葡萄眼,刀棱脖子,竹钎子耳朵,马的脖下挂着十八个威武紫金铃。再看骑马的主人,跳下马来,平顶身高六尺五寸,细腰宽膀,扇子面的身材,面如银盆,宽脑门儿,方下巴。一双朱砂眉、相衬一对大豹子眼,鹰钩鼻子,菱角阔口,满嘴的白牙,鼻子下头留着八字断梁胡,看年纪不超过四十岁。头上戴大檐宽边草帽,两根飘带随风飘摆。上身穿宝蓝色的长衫,挽着雪白的袖头,下边穿紫色夹裤,白布袜子,登一双青缎子鞋,鞋上系着蝴蝶扣。就见这位左手拿着马鞭,右手拿着折扇,右肋下挂一条锃明刷亮的大枪,左肋下挂一口大宝剑。后边那儿八个人都戴着草帽,一个个挺胸瘪肚,摇头晃脑。
  这九匹大马来到人丛之后,平身站住。为首的那个人用扇子扇了扇,然后又掏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他手搭凉棚往台上看。开始他没说话,看了一会儿,他把眉头一皱,道:“这老头儿真来的无理!怎么欺负一个小媳妇?!”他说话的声音还挺高,别人听见后,回头看了看,就没怎么注意,可病太岁张方倒注了意,心说:这主是谁呢?好威风,好气魄!观其外,知其心,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想到这儿,张方挤出人丛,来到马前,冲马上这主一抱拳道:“哎哟,大哥辛苦啦!”
  马上这主低头一看,皱眉道:“不辛苦,不辛苦!老弟认识我呀?”“萍水相逢,初次见面!”“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呢!”“我看您好不威风,想必定是武林高手!”“哈哈哈,朋友,好眼力!真叫你猜着了。不错,我喜欢武术,也练过几天!”“您右肋下挂着的那是什么?”“大枪呀!”“哎哟,朋友,您听我的话,快把这玩艺儿扔了吧!”“啊?!”这人听罢就一皱眉,又问:“为什么?”“为什么?您刚来,不知详情。您瞅瞅比武台,今天一色比的全是大枪。您看着台上那老头儿了吗?他方才说了,他是使大枪人的祖宗,天下使枪的人都是他的耷拉孙,谁要不服气,他就给谁捅个眼儿!您上台前看一看,死了好多人啦!他们全是使枪的高人。您看台上那小媳妇,也是不服气才上去的,看意思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我才提醒您赶紧把枪扔了!”
  这个人不听便罢,闻听此言,剑眉倒竖,二目圆翻,他冷笑了一声:“哈哈哈!多谢你的关照!我这个人还不听邪!他要说他是使枪人的祖宗,那我就是他爹!”说罢,他扬鞭催马,来到比武台下。再看他双脚甩开镫,脑袋一扑棱,“嗖!”一声,离鞍上台。
  张方心说:我真没看错,这位可真了不起呀!就他这一手,没几十年的功夫是达不到的!张方算猜对了,来的这个人可太狠了!
  欲知此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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