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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老剑客寻踪解危困 傻壮士较量识高低


  话说铁罗汉窦尔敦正在酣战妖道张道全,突然有条大汉破墙而入,跪在窦尔敦面前,口称恩师,叫的非常亲近,把窦尔敦给弄糊涂了。他急忙说道:“壮士请起。你我素不相识,因何这般相称?”
  大汉急得直摇脑袋,粗脖子红脸地说道:“本来你就是我师父嘛!不信你问瞎子去。”
  窦尔敦一听更糊涂了,这时忽听房上“嘡——嘡——嘡”地响起了铴锣声,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借光,借光,奔万泉镖局怎么走?”
  众人顺声抬头观看,只见房檐上站着一位老者,左手拄着明杖,右手拎着一面小铴锣,肩上还斜背个大布袋。头戴一顶破草帽,身穿又肥又大又脏又破的蓝布大褂,上边还补着几块红、白补丁。一张又黄又瘦的长条脸,大秃脑门深眼窝,一对大盲眼全是白眼珠,没有黑瞳仁,一看便是个盲人。准头端正,四字阔口,狮鼻子下留着三绺白胡;皱纹堆垒,露着一口白牙。看年纪足有六七十岁,弯腰驼背,摇摇晃晃。众人看罢又气又乐,心说这事儿可真怪,瞎子怎么走到房上去了?
  有个好心的趟子手喊道:“喂!老先生,别往前走了,再走可就掉下来了。”“啊?”盲目老者好像没听清楚,歪着头、翻着眼问,“你说什么?”他边问边往前走,一脚蹬空,从两丈多高的房上摔了下来,“咕咚”一声,跌到地上,他摔得“哎哟”了一声,两腿一登,不言语了。
  “坏了,摔死了!”“这么硬的砖地,那还不死等什么!”众人一阵七言八语,说什么的都有,正待上前扶他,谁知,盲目老者一翻身又从地上站起来了,把明杖和铴锣摸到手里,又“嘡——嘡——嘡”地敲了几下,自言自语地笑着说:“差点儿没摔着,这是什么鬼地方!借光,借光,奔万泉镖局怎么走?”说着用明杖不停地瞎拨拉,正巧拨拉在赖九成的头顶上。本来赖九成脑袋上挨过一镖,够疼的了,这一下又碰得挺重,把赖九成疼得“嗷”了一声,蹦了两蹦。
  窦尔敦在旁细心观看,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位高人来了,除了瞎眼上房这怪事以外,还发现这位盲目老人有特殊的本领,要不哪有这么摔的?而且还把地上的方砖砸裂了九块,只是不知他姓甚名谁。
  三尺神魔地灵仙陆青看罢多时,忽然想起来了,莫非是他?要真是他,那我就遇上劲敌了。陆青往前紧走几步,高声说道:“老先生,别开玩笑了,都是老合(吃绿林饭的),何必卖弄这一套呢?你不就是号称衡山二老的第一老,瞽目寻针逍遥叟迟善迟乐天吗!”“你是哪一位?”盲目老者一愣,歪着头问。“我乃三尺神魔陆远大是也。”
  “啊呀!这回我可遇上高人了。”“啪!”老者把脑门一拍,就见他两个眼珠一转,变成了黑眼珠,瞳孔之中射出两道光芒。他先往四周扫视了几眼,然后把目光落到陆青身上,朗声笑道:“不错,正是老朽。今日得见陆老剑客尊容,真乃三生有幸,哈哈哈哈……”
  书中代言,衡山脚下碣石庄,住着老哥儿俩,号称衡山二老。老大就是这位瞽目寻针迟乐天,老二名叫叱海神龙追风叟迟宣迟乐元。兄弟二人闯荡江湖五十余年,名震环宇,艺业超群。单说第一老迟乐天,生来的诙谐,装瞎子、扮哑巴,装疯卖傻,什么技艺都会。其实,他一点儿也不瞎,天生一对夜眼,能在黑夜寻针。他手中拿的铴锣和明杖,是应手的两件兵器,铴锣重五斤六两,既可当盾牌,又可做暗器使用;明杖长四尺,外形似竹竿,实际是五金铸造的,重三十六斤,善避宝刃切削,专点人的穴道。
  衡山二老自创衡山派,广收弟子,威震中州。这老哥俩性情非常古怪,与其他门户很少往来,唯独与文殊院的海靖长老不错。前些时,迟乐天离开家乡去五台山看望海靖长老,结果扑了个空。了尘告诉他,师父下山暗中保护师弟窦尔敦去了。由此,迟乐天才知道了窦尔敦的身份,说来也巧,在他途经保定的时候,当地正盛传着窦尔敦威震龙虎寺、大败毕凤莲的事迹。因此,窦尔敦给他的印象就更深了。
  十天前,迟乐天来到济南,扮成瞎子到处乱串,了解到大同拳馆与万泉镖局发生纠葛,以及九月初一在桑梓店大比武的事。对此,他很感兴趣,决定在济南多逗留些日子,看看双方都有一些什么高人,顺便也了解一下山东武林界的情况。因此,连日来他可没闲着,明察暗访,把双方的情况都摸清了。他对赖九成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认为赖九成不仗义、不讲理。后来,他得知窦尔敦也在这儿,便决定暗助大同拳馆一臂之力。
  今天,他早就来了,暗藏到更楼里察看一切,下面院中所发生的情况,他了如指掌。天黑之后,他从更楼里转出来,又趴到房上。他对窦尔敦的武艺非常欣赏,尤其喜爱窦尔敦那高尚的侠义之风。于是,不由得心中想起了一件事来。这事便是叫傻小子拜师一事。刚才那个彪形大汉便是傻小子,他名叫丁猛。别看他傻大愣粗,那可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后来协助窦尔敦创办山东八大处,并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丁猛,绰号大力神,原来是河南洛阳人。其父丁占奎,在明朝崇祯年间做过洛阳总兵,清兵入主中原后被杀,爱妻也不屈而死,只剩下十三岁的丁猛,整天流浪街头,成了乞丐。别看他才十三岁,却有倒拔杨柳、力举石狮之力。后被迟乐天发现,惊叹道:“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大力神’也!”此后,便把丁猛收养下来,老哥儿俩像对待亲孙子似的疼他。原打算传授丁猛各种功夫,结果一试,做不到。原来丁猛是属狗熊的,记吃不记打,教时会,转眼忘;教多少,忘多少。把老哥俩气得直哼哼。
  丁猛长到十八岁时,已身高丈二,力气比以前更大了。于是,迟乐天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投其所好,发挥他的长处,专门从“力”字上对丁猛下功夫。由于迟乐天因材施教,这以后丁猛长进很快。迟乐天教他举金球、扔石锁、耍礅子、踢沙袋,又教他如何运气和发力,以及油锤掼顶、靠山背、铁沙掌等硬功。丁猛和别的傻子不一样,他有时傻,有时精,犯起傻来什么也学不会,上来精劲一点就透。他学的功夫倒不少,可记住的并不多,有的也还能记住几招,有的干脆全忘了。因之,他的功夫尚未入流,东一把西一把,简直是大杂烩。迟乐天还请了一位著名的铁匠师傅,给丁猛打造了一对六棱八瓣倭瓜锤,重一百四十二斤。还传授他霸王锤七十二路,他倒也记住了十几招。尽管如此,因他力气大、劲头足,别人若想赢他,真比登天还难。
  这次迟乐天出门,也把丁猛带在了身边,为的是叫他开开眼界,闯荡闯荡,或许能学得聪明一些。在别人谈论窦尔敦的时候,傻小子也挺感兴趣,总问迟乐天,窦尔敦是什么人,是谁的师父?迟乐天耐心地给他解释说,窦尔敦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你听人家露了多大的脸!至于谁是他的徒弟,还不知道。可没过一会儿,傻小子又问一遍,迟乐天只好再为他重复说一遍。
  一天,傻小子又问了起来:“窦尔敦是什么人,他是谁的师父?”“他是你师父,你就是他的徒弟!”迟乐天又气又烦,便这样狠狠地回答了一句。这本是句气话,可傻小子却信以为真了,遂拉着迟乐天说:“爷,找我师父去!”一次、二次、三次,说起来没完没了。
  迟老剑客心里一动,暗暗思忖,如果让丁猛拜窦尔敦为师,也倒很不错,一则自己省了份心,二则丁猛跟他也能学点功夫,三则也加深了同海靖长老的友情。但是,人家收不收徒弟,能否看中一个傻子,他心中是无数的。因此,他只好糊弄丁猛说:“好吧!只要你听话,我就领你找师父去。”
  “好嘞!”傻小子从那以后,还真听话,迟乐天叫他干啥就干啥。迟老亦很高兴,心想,这也许是缘分。前天,他们爷儿俩就来到桑梓店,住在一处挺不显眼的客店,直睡了一整天。
  今早,他们用过早膳便到街上溜达,转来转去,恰好来到万泉镖局的门前,正遇上多臂童子富春宝下书的事。迟乐天一看门前那阵势,便知道要出事。他给傻小子买了不少好吃的,让他在西墙外的树林里听信儿,自己暗中登上更楼察看一切。那一块瓦就是他扔出的。
  再说傻英雄丁猛把东西吃完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来。他睁眼一看,不见爷爷的踪影,便站起身来,东找西找,半天也未找到,不免心中发急。于是,他拎着双锤从树林中走出来,站在墙外边用耳谛听。忽然听见有人叫铁罗汉窦尔敦的名字,傻英雄心中一动,暗道:谁叫我师父的名字?师父到底在哪里?再仔细一听,院中有交手的声音。这可把傻英雄急坏了,想看还看不见,想摸也摸不着,他顾不得找大门了,双眼盯着大墙运起气来。
  “嘿!嘿!”他先用“靠山背”扛了几扛,大墙就裂缝了。然后他倒退几步,抡起双锤“当”的一声,把大墙砸倒,丁猛这才进入院当中。
  书按前文。再说迟老剑客迟乐天先同三尺神魔抢白了几句后,便来到窦尔敦面前,笑着说:“足下就是窦尔敦吗?”“正是在下。敢问老前辈高名?”
  “哈哈哈哈!”迟乐天手捻银须说道,“方才你没听见?老朽迟乐天,绰号瞽目寻针逍遥叟。”“噢!原来真是老前辈,多谢您暗助弟子一臂之力,来日必当报答。”窦尔敦说罢倒身便拜。
  “起来,起来。”迟乐天急忙用手相搀,微笑着说,“都是自己爷儿们,客气什么。”“晚生在五台山学艺之时,师父就告诉过我,您的武功和您与他之间的关系,晚生十分佩服迟老师父,想不到竟在此处与师叔相遇。”“是呀,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哇!还得说咱爷儿们有这个缘分。”
  迟乐天显得十分高兴,还在说着。这时,傻英雄在一边等急了,便大声说道:“你们别光提无用的事了,先说说我这段吧。!”“少要多嘴!回家再说。”迟乐天瞪了傻英雄一眼。那傻英雄气得晃着脑袋站在了窦尔敦身旁,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说:“反正我要跟师父在一起!”由于场合的关系,窦尔敦也就再未细问。
  再说迟乐夭转身来到陆青面前,拱手说道:“请问陆老先生,今日之事应该如何解决?”
  “这——”陆青迟疑了一下,作起难来,把窦尔敦师徒放走吧,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不放走吧,迟乐天不是好惹的,势必引起一场恶战。从实力上看,眼下双方基本上是势均力敌的,可要是对方再来援兵,就难以对付了。正在陆青举棋不定,难以作答的时候,华文龙走上前来说话了:“我看这样吧,今晚之事就算了,有什么话改日再叙。谁要不服气,大比武时见,有多大能耐上那儿去使。诸位,你们说呢?”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都看着赖九成,意思是叫他决定。赖九成这个气呀,心说,你们都合在一起装好人,就我不是东西?有心不完,看样子眼下再无人替自己出力;完了吧,又实在窝囊。可又一细想,大比武迫在眉睫,千万不能因小失大,丧失人心哪!罢、罢、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咱们走着瞧!赖九成拿定主意,虽心里气恼,但脸上还强装笑容道:“哈哈哈哈,少派主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日之事就揭过去了,不看别人,也得把脸面赏给迟老剑客呀!”说着他转过身来,向伙计们下令道,“把富春宝放了,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伙计们这才跑过去给春宝松开绑绳,富春宝长出了一口气,活动活动四肢,然后拜见师父。窦尔敦见富春宝无伤,当下和迟乐天丁猛老少四人,在赖九成的“送客”声中出了大门,总算离开了这龙潭虎穴。赖九成、华文龙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才拱手告别。
  按下赖九成等人如何筹划不表,且说迟乐天和窦尔敦等四人,径直回到下榻之处,就见门前灯火通明,上官元英、克特朗率领众人正在等候迎接。一见面,克特朗便说:“方才我去了一趟,知道你们平安无事,因此也就没有露面。”
  “我把人手都准备好了,他赖九成敢动贤弟一根汗毛,我就端了他的龟窝!”上官元英也接着说道。
  窦尔敦再三致谢,感激大家的关怀,同时,把迟老剑客请过来与大家见面。上官元英诚恳地说:“若非老剑客帮忙,窦尔敦焉能化险为夷?在下实在领情不过。”
  “英雄好汉人人敬嘛,老英雄何必客气。”迟乐天笑着回答。众人说说笑笑走进大厅,克特朗命人摆酒,为四人接风。席前,富春宝把下书的经过讲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惊又喜。上官元英问迟乐天从哪里来,何以碰得这么巧?迟老剑客遂把来意说明,并指着丁猛道:“这不,他非要拜铁罗汉为师不可,真叫老朽进退两难哪!”
  上官元英看着丁猛那副傻劲儿,又可爱又可笑,他怕迟乐天下不了台,忙笑着对窦尔敦说:“贤弟,我看这孩子挺不错,你就收下他吧!”“看在迟老剑客的分上,你也不能拒绝啊!”克特朗也笑着劝窦尔敦收下这个徒弟。
  窦尔敦却客气地说道:“尔敦初入武林,德薄能鲜,恐怕误人子弟。”“哪里,哪里!你未免过谦了。丁猛,还不给师父磕头!”
  只见这丁猛却鼓着腮帮说:“早就给他磕过头了,他愿意也是我师父,不愿意也是我师父,还磕个啥劲儿?”
  众人听他直冒胡话,又见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无不捧腹大笑。丁猛急了,把眼睛一瞪,边说边挽袖子道:“笑什么?本来是这么回事嘛,再笑,我揪你们的脑袋!”
  “大胆!”迟乐天慌忙喊道,“畜生,还不过去拜见师父!”丁猛这才放下筷子,晃着高大的身躯走到窦尔敦面前,咧着大嘴说:“师父,你放心,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就不揪你的脑袋;要惹了我,我可就这样——”说着,把两只蒲扇般的大手一比划,“给你这八斤半拧下来。”
  众人一听,好嘛,还没等学能耐呢,就思谋着揪师父的脑袋,这样的徒弟谁敢收啊!迟乐天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冲着丁猛的后背就是一拳:“跪下!”“谁说不跪来?我这是先跟师父讲究讲究。”丁猛说罢,便跪在窦尔敦面前,“咚、咚、咚”地直磕响头。
  窦尔敦还真喜爱他,别看他傻呵呵的,可挺有人缘。窦尔敦也急忙站起身来用双手相搀,说:“免礼,免礼,起来吧!”不知丁猛是乐懵了,还是傻劲儿上来了,他不但不起来,却突然把两只大手一翻,一下子抓住了窦尔敦的双腕,笑着说:“师父,看看咱俩谁劲大。”接着,他双臂较力,用劲儿往怀里一拽。这下可把在场的人吓坏了,尤其是迟老剑客,把丁猛收养了这么多年,深知这孩子的气力特大,即使是成名的侠剑客也架不住他这一拽。今儿个是拜师的日子,要弄出笑话来,岂不前功尽弃了吗?可是,他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窦尔敦,思想上毫无准备,他怎么也没料到丁猛有这么一手,顿时觉得两臂酸麻,腕骨和锁骨“喀喀”直响。就在这一刹那,窦尔敦舌尖顶住上牙膛,运足丹田混元气,双脚立桩,臀部下坠,“啪”就定在那儿了,傻英雄干使劲儿拽不动。丁猛心中纳闷,怎么拽不动呢?大概长到地上了。“嘿!”他再次用力,又往怀里一拽。这时,窦尔敦也心中暗想,这傻东西,又可爱又可恨,若不设法将他制伏了,今后他焉能服从管束?想罢,窦尔敦突然把手一翻,扣住丁猛的脉门,双臂较力,往外一抖,“嘿!出去吧!”
  这回乐子可大了,把傻小子甩出去两丈多远——从房里摔到院里去了。“咕咚”一声,好似梁断房塌一般,把地上的方砖砸碎了二十多块。丁猛一骨碌站起身子,揉脑袋摸屁股,瞪着窦尔敦直喘粗气。“呀——呔!”他突然大吼一声,又奔窦尔敦扑去。窦尔敦急忙往旁边一闪身,探右臂伸三指,叨住丁猛的肩胛穴,大拇指用力往里一摁,傻小子可受不住了,就觉得脑袋涨疼,两眼发黑,浑身酸麻,肩胛好像被钳子夹住,痛入骨髓,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汗水顿时就流下来了。
  丁猛实在吃不住劲了,高声哀求道:“师父,饶命啊,我可受不了啦!”窦尔敦怕掐坏他,急忙把手松开,照他后背击了一掌,这一掌舒筋活络,催血益气,怕的是给他留下残疾。
  傻小子这才心服、口服。从此,他对窦尔敦毕恭毕恭,唯命是从,再也不敢耍蛮了。只见他,二次跪倒在地,规规矩矩给窦尔敦又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又有一人挤进来,挨着丁猛跪下说:“师父,您行行好,把我也一块收下吧!”窦尔敦一看,也是一条大汉。书中代言,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一甬碑石宽。石宽为什么凑这份热闹?原来他早有此意,不过抹不开口,只是私下跟舅舅克特朗说过。克特朗答应他,大比武之后再说。前几天窦尔敦收下富春宝,今晚又收下本猛,石宽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他也未和舅父打个招呼,便跪下磕头拜师。
  “这——”当下把窦尔敦也闹愣了。“贤弟,一头羊也是放,两头羊也是放,你就多收几个吧!”克特朗笑着说道。窦尔敦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丁猛、石宽二人拜罢,站起身形,众人纷纷给窦尔敦道喜,上官元英说:“今儿个是师徒见面礼,还不能算正式拜师。待大比武之后,再举行拜师仪式,到那时各位再好好祝贺吧!”
  富春宝凑近窦尔敦,撅着嘴说:“师父,给我们排排名次吧,到底谁大谁小呀!”一句话把窦尔敦提醒了:“可不是吗!我倒把此事忘记了。”于是,窦尔敦把三个徒弟叫到面前说道,“富春宝、丁猛和石宽听清了,你们还没有大师兄,这个位置将要由文武双全之人担任。现在,富春宝为老二,丁猛行三,石宽行四。师兄要爱护师弟,师弟要敬重师兄。假如为师不在眼前,春宝可以代替我管束你们,如春宝也不在时,依次数推,你们听清了没有?”三个徒弟连连答应:“弟子谨遵师命。”接着丁猛和石宽拜了二师兄富春宝,石宽又拜了三师兄丁猛,丁猛把嘴一咧说道:“起来吧,小子!”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克特朗非常高兴,命人重新摆酒,众英雄猜拳行令,高谈阔论,话题自然就谈到九月初一大比武的事上来。窦尔敦说道:“赖九成果然下了不少功夫,请来许多高手,像陆青、超然和尚、张道全和华文龙等人,他们都不是好对付的。”
  克特朗听罢,虚心地向迟乐夭请教,迟老剑客手捻银须,答道:“窦大侠说得对!赖九成的确下了功夫,请来陆青等人,不过,据老朽看来,眼下双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只要咱们加把劲儿,还是可以取胜的。”
  傻小子丁猛把满口肥肉吞下去,嘴角还留着油,便急忙插起话来:“怕什么!谁要敢动我师父一下,我就把他们的黄子挤出来!”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大笑。
  欲知鹿台比武盛况,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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